人美路子野,在民俗怪谈杀疯了by单单爱吃呀
单单爱吃呀  发于:2024年08月21日

关灯
护眼
沈颜只是加个夜班而已,就被卷进无限世界成为玩家。
落花洞女、熊嘎嘎、月宫、女婴塔、三清山中寻真仙……
民俗故事里,中式恐怖危机四伏,玩家之间各自为营,沈颜狗狗祟祟捂着自己的金手指猥琐发育。
嘘,不可以告诉别人,我的金手指是美一美演一演就可以成长。
有这么个玩家,被迫进入游戏,弱势出场,一看就是炮灰,可:
面对指甲反长的地缚灵,她递出手里肉干,一口一个阿爸给你吃。
面对总是无声无息出现的老太婆,她把刚织的围巾送上,奶奶别着凉。
碰到喜欢吃手指的虎姑婆,她无视对方的鬼样子,送出胡萝卜,荤素搭配,如厕不累。
于是,所有玩家,眼睁睁看着她一路苟(杀穿)过去。
不,她不是炮灰,我们才是!!
有男主,但是背景板。

站牌后,一双异常亢奋的眼,遍布红血丝,眼底青黑,正死死的盯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形容枯槁的女人慢慢弯下腰,用一种不正常的姿势大开大合,无声爬向沈颜。
匍一靠近,她举起一张卡牌,摁在了沈颜的后背上。
“!”沈颜立马抓住作怪的手,可手是甩掉了,那张卡牌却跟长在后背一样,扯不下来。
与此同时。
午夜十二点到了。
无数双黑雾凝聚成的触手从地面窜出,把沈颜团团包围。
被黑暗彻底包围的一刹那,沈颜只听到一句。
“我不想去,死也不想去了!你替我,你替我!”
心跳几乎停摆的一刹那,沈颜眼前又恢复了光明。
自己这是被注射了东西,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嗯?这是哪?
沈颜眨眨眼,刚才明明还是午夜,这会却成了大白天,低头一看,她的白大褂变成了一条彩色的布裙子。
上衣下裙,膝盖处有绑腿,脚上是精编草鞋,胸前还挂着一些配饰。
她下意识摸了摸,配饰随着动作发出一点铃铛声。
铃铛声似乎催动了什么,门外立刻响起了敲门声。
沈颜只是迟疑了一下,那敲门声就停了。
紧接着,一根长指甲、两根长指甲、五根长指甲……从门缝里插进来,扒开一个缝隙。
有个人趴在门边歪着脑袋,猩红的双眼使劲地瞅着她。
“妹崽,你怎么,不说话?”
这惊悚的一幕,让沈颜下意识问出:“有什么事?”
门边传来回复:“妹崽,衣服换好了,就出来。”
沈颜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要是问:你是谁、我在哪儿、你们要干什么这种问题,恐怕那可怖的东西就会发怒。
于是她扬声说了句:“马上!”
闻言,那长指甲收了回去,可那双眼还在门缝处观察。
沈颜背过身,看似整理一下身边桌旁的布包,却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缓冲下情绪。
没记错的话,妹崽好像是某个地区对女儿的称呼,和闺女是一个意思。
沈颜顺着手上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布包,布包里有一个带盖子的竹筒,一把小剪子,五色绳,和一张写了简体字的纸。
她快速看了一眼纸张,线索碎片【说甚左眼痣,已过洞庭湖(15)】。
五分之一,那就是,还有四条?
难道需要找到那四条线索,才能得到离开的方法?
从字面上看,这是要找个左眼有痣的人吗?
来不及深究了,门外还候着个东西,得赶紧出去了暂时不能被祂发现有异常,越拖拉越容易招怀疑。
沈颜背着包裹,举着竹筒径直打开门。
门边站着的是个微微驼背的男人,憨笑着说:“你朋友都在等你上山,可别让人等久了。”
现在的他和常人一样,与之前那般诡异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他的憨笑很刻意,像是特意做出这幅样子给她看的。
想起那个长指甲,沈颜忍着狂跳的心,暗自揣测,会这么跟闺女说话的,想来关系不差。
于是试探地递出去竹筒:“阿爸,给我装点水嘛。”
那驼背中年男人一顿,接过竹筒,沈颜看得心又停跳一拍。
刚才他的手背在身后,此刻她才瞧见,男人的指甲竟然是长在指腹上,根根都有五厘米长,抓着竹筒时,有几个指甲还蹭破了竹筒的皮。
趁着他转身去装水,沈颜朝着门边大步走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女两男。
“怎么这么慢,欸?不是她。”
“看起来不像玩家,怎么穿这个衣服,难道是npc?”
沈颜只说等一下。
“喂,你不是定位到申丽梅的身份牌吗,怎么是这么个女的……”
“等一下。”沈颜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听不到身份牌、npc等字眼。
“什么嘛,还真的是npc,正常人哪里会这样说话。”
“嘘,安静,你看她后面。”
沈颜默默回头,刚才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一旁,眼眶凹陷,眼球有些凸出,身体僵直的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看着交谈的几人。
渗人的表情让她心惊肉跳,后背也沁出冷汗。
刚才的交谈,应该没被听到吧。
都是他们在讲话,可别怀疑她。
“妹崽,水。”他递过来竹筒。
沈颜心里松口气,接过竹筒,在这四个人面前,她不能露馅,于是强装镇定:“谢谢阿爸。”
外面四人面面相觑,再看沈颜的时候,眼里不再是轻蔑和隐藏得并不好的贪婪。
而是多了几分警惕戒备。
“早点回来,晚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在这声告诫声中,沈颜叮叮当当地跟着几人朝着山脚走去。
这小铃铛并不嘈杂,但是走路步态大一点,都能听到响声。
背后的男人一直没锁门,似乎出不去,只远远看着一行人离开。
“喂,你叫什么名字。”等走进林子,四人忽然将沈颜团团围住,质问道。
沈颜继续装刻板:“你们怎么忘了啊,我是小花啊。”
“小花?”四人交换了个眼神,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一个扭转。
“疼!”
抓沈颜的短发女立刻放开她,对着其余三人说道。
“手上没有印记,确实是npc,把她打发了,我们交换下线索。”
“麻的,少了个肉盾,那死坦克,不会开局就夭折了吧,不是有那个特殊卡牌吗。”
特殊卡牌,交换线索。
几人见沈颜走得慢,异口同声,催促她走远点找野菜去。
事关保命,沈颜是真不想离开。
可不走,他们就不开口,还会怀疑自己,沈颜只能铃铃铛铛地小跑着离开。
还要装作很开心又天真无邪的样子。
距离他们有一二百米,他们才挨在一起说话。
听不清。
沈颜只觉得自己太难了,跟双面间谍一样,要不,找他们求助?
但是看他们的态度,怎么感觉这几个不像好人。
沈颜低头,观察自己被抓的手,闭上眼回忆,自己的手和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是夏季,他们却穿着长袖,那个抓自己的女人手臂内侧,露出了一个代码一样的标识。
也就是说,她们,靠的是这个标识来辨别玩家。
沈颜想起那个袭击自己的人,好像就是把什么东西摁在自己后背。
忽然反手摸向后背,还真被她摁到一个方块状。
可自己也没办法看到后背啊。
沈颜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起来,还把一侧肩膀露出来,试图通过扭动身体,找到那个异常之处。
铃铛细碎的响动,一声轻笑也传入耳中。
沈颜吉(急)吉(急)国王一样的举动停下,朝着笑声来源看去。

一双腿,在她前方树杈上晃荡。
视角再往上,是一个穿着窄衣服宽裤,衣服和裤子全黑,只在边角处有些金线的青年。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青年约莫二十岁上下,皮肤白得有点近乎透明,眼尾向上,五官妖冶,只看一眼就会沦陷其中。
是个长得过分漂亮的男人,配着这身少数民族的服饰,有点苗疆少年那味了。
若是换个场景,说不定沈颜还能带着欣赏的目光抓紧看两眼。
可这里,就不是个正常地方。
见沈颜不回话,那青年手撑着身下树杈,一个利落的跳跃,眨眼就来到了沈颜面前,一眨不眨看着她。
在沈颜手摸向背包的剪刀时,青年才继续开口。“小花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扭来扭去的,还以为你在跳舞呢,
是虫子掉到衣服里了?要不要我帮你抓出来。”
他的嗓音清澈,与他妖冶的长相不太相符。
“不要!”美丽总是伴随危险,沈颜不喜欢危险。
“欸?姐姐你好奇怪。”青年表情忽然冷淡了下来:“你以前可是最听我的话。”
糟了,踩雷了。
谁知道林子里蹦出来的角色,还是熟人啊。
“呵呵不,不用了。”沈颜绞尽脑汁:“而且,我现在不痒了,虫子肯定已经掉出来了。”
“哦~”男人妖冶的眸子笑成了弯。
和刚才那个冰山脸相比,这个表情,好像稍微能接受点。
沈颜不想继续多说多错,赶紧蹲下来割草。
野菜不野菜的,她没在菜市场见过的都叫野菜吧,先割点再说。
“小花姐,你怎么把草也割进去了,你是给牛割草么。”
沈颜一顿,差点顺着话头说:“嗯,我就是,给”
等等,家里有牛吗?
“嗯?怎么了姐姐,为什么一直说话说一半。”沈颜不抬头都能感觉到,青年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沈颜猛地一哆嗦,憋出个理由,“给他们,对,那是他们要的。”
说着,沈颜的手指了指身后一二百米的位置,那几人还在开小会呢。
青年眯了眯眼,看着那边团聚在一起的几人,扯了扯嘴角:“他们可真奇怪,村里很久没有几个人同行了,现在可是洞神下凡的日子,男女一同出行都要避讳的。”
沈颜立马将这两个字也记在脑子里。
纸条上出现过洞庭湖,有可能说的不是湖,说的是洞?然后有个神叫洞神?
至于左眼痣。
咦?眼前的青年左眼就有一颗红痣啊!
“小花、小花!你去哪里了,快过来。”那边四人小组开完会,过来找沈颜。
也看见了青年的存在。
“这又是谁?”
沈颜真是掐死这几个玩家的心都有了。
你们不知道,我就知道了?
不会问问题就别问!
青年也回过头来,注视沈颜。“姐姐,他们就是你的新朋友啊。”
沈颜心道,你不会也要我介绍吧。
两面夹击下,她主动出击。“这是我弟弟,这是我的朋友们。”行,完美话术。
那四人并不怕被npc知道真名。
短发女,力气有点大,叫郭芳。
站在一起的挑染发色的女人,叫小雨。
两男中高一点的叫吴自强,矮一点的叫丁浪。
“你们好,我叫望望。”
“什么?哪有人叫汪汪的。”这喊一声你的名字,还要学狗叫。
一旁的沈颜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你怎么不叫脆冰冰。
感觉比她的名字还敷衍。
眼见这青年对他们的没礼貌行为极为不快,怕触发了什么雷区,沈颜赶忙指了指地面。“对了,你们要的菜好了,都拿去吧。”
一堆草和菜掺和在一起的东西,归了四人。
四人也顾不上看是什么东西,忙不迭的跟青年提起了落花洞女的故事。
“啊~你们外来的人,总是很多问题。”
在青年有些不耐烦的话语中,落花洞女这个故事也被几人所知,故事说的是湘西部落中未婚的女子们,哭着能让树叶落下,再进入山洞中,不吃不喝,呆足四天,回来后也不饮不吃,直到死去。
女子落洞致死的年龄,迟早不等,大致在十六到二十四五左右。
“她们为什么要到山洞不吃不喝?”
“是爱上洞神,没办法接纳凡夫俗子,被洞神看上的女人,也没人敢娶,要不然会招致大祸临头。”
落花洞女,沈颜从没听过这个故事。
看来,这一场所谓的游戏故事的蓝本在这里了,所谓任务又是什么呢。
其他人的线索,可不在她手里。
“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去找村长问,烦人。”这个自称望望的青年,摆摆手,脚步轻盈的朝着山下走去,不多时,身后几人就被他远远甩开。
沈颜机械化的握着竹筒,朝着山下走去。
相比其余四人的线索,她更要担心的,是那个所谓的阿爸。
白天都这么吓人了,晚上要怎么办。
沈颜忐忑的回到了那个‘家",家中并无炊烟,这个阿爸似乎生病了,房门反锁,只在屋内让沈颜早点吃了睡觉,不要乱跑。
沈颜去了灶间。
一个陈旧的五斗柜,一个双口灶台,一个吊起来的篮子,被早就生锈的铁钩勾着。
已经掉漆的一张四方小桌,上面摆着一水的咸菜碟子,和饼子,都是凉透了的。
沈颜肚子确实饿了,可这东西,她不敢吃。
只能每种夹了一点,用纸包起来,通过背包的遮掩带回了房间。
今天这一出一出的,她收获了不少信息。
一,自己是被四人口中所谓的肉盾,一个叫申丽梅的人害得进来了这个叫副本的世界。
二,根据那四人和望望?的对话,基本能确定目标叫做落花洞女,线索一似乎是在提及这个故事,又似乎在表述一个人的外貌特征,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手里的线索,是不是其他的特征,如果能组合起来,应该很容易就能完成任务了。
三,青年提及洞神下山,按照故事的尿性似乎是要下山找新娘,这个家里的阿爸似乎也在提醒她早点回家,不要乱跑。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只有她自带了npc一样的背景板,其余四人都是,外来人。
不过通过压制自己的惊慌,她也算是蒙混了一圈,稳住了所谓人设。
甚至小心到名字都是假名……
等等,有什么不对劲,一闪而过。

此刻,沈颜只觉得脑袋一片胀痛,似乎白日里所有人说的话,都话中有话。
“我到底是谁,我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沈颜眼前一花,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声音。
【接入……失、刺啦~正在载入中,玩家沈颜你好,欢迎接入民俗大戏台,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在一台台戏中,保持本心,善于发现,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不在戏中迷失。】
一直扣不下来的卡牌,此刻落在了地上。
沈颜立刻捡了起来。
她的背上也多了一串标识,通过镜子的辅助,能看到是和那四人一样的图纹。
只是数字有所区别,专属于沈颜。
卡牌则是一个双开门战士的画像,油画风格的,底下是几个字,刀枪不入,这个,应该就是上一任拥有者,被叫做肉盾的原来?
被沈颜捏在手里后,却变成了一个竹签桶的形状。
同一时间,沈颜脑海中也闪过它的用途。【恭喜玩家,获得抽签系统,您有权利在每一折戏中抽取一次性道具和技能。】
她没有抽。
“如果我不用,是不是离开后,有机会不再进入……”不拿好处,是不是也可以不用付出。
在一片不安中,沈颜又复盘了一下今天的收获,才敢入睡。
次日,沈颜睁开眼,发现了昨日没有注意的东西。
房梁上,似乎有一节绳索。
这个房屋的构造很奇怪,不是那种一眼看清楚天花板全貌的设计,似乎房梁上还有加盖了什么,甚至可以容纳人在上面蹲着走动、驻足。
这个念头,让沈颜打了个寒战。
若是有人通过特殊通道钻进来,半夜在房梁这么看着她……
咚咚咚、
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这一次沈颜主动说:“我起了阿爸。”
门外的指甲都没来得及钻进来,又落败的收了回去。
沈颜赶紧拉开衣柜,发现整个木头柜子,全都是这种少数民族的裙子,也有裤子的搭配,但无一例外,都挺鲜艳的。
她盯上了一个领子比较高的,想起自己紧张的时候,偶尔会克制不住的咽口水,便决定遮掩一二。
于是,一个穿着扎染上衣、看似裙子的阔腿裤子,依旧是精编草鞋,的大姑娘新鲜出炉。
门外阿爸看了眼,又是一个怔愣。
“好看,叶子,你是好看的。”刻意伪装出来的和蔼里,似乎夹杂着一丝真情实感。
哦,我的名字,该叫叶子,又t到一个信息。
沈颜转了一圈,看到阿爸僵硬的配合,知道不能再秀下去了,赶忙拿出竹筒,又要装水。
之后拿着这个阿爸做的饼出门了。
饼,还是冷的。
但她在灶膛附近发现了火折子,一会烤烤?
不是嘴馋,算起来她都三顿没吃了,也不知道要在这个游戏多久,别没完成任务,人先饿死了。
她在山脚下漫无目的的逛了逛,发现丁浪,也就是四人中最矮的那个男的,鬼鬼祟祟的在山脚下徘徊。
沈颜在一旁躲藏了很久,目睹他上山,确定丁浪离开了十几分钟,没有回头迹象,她才朝着那个丁浪停留过的山坳口走去。
枯枝下一扒拉,一个防水油纸布就出现在眼前。
沈颜打开,扑面而来的绿豆香气,这是,绿豆饼!
再看看,还有肉干!
千层馒头!
这个玩家,在吃独食?
这东西,可不像是陷阱。
沈颜觉得自己要是动了。
那下次就真可能遇上陷阱。
一不做二不休,拿了一半。
东西全揣兜里,不好意思的哥们,我出来打野的,野外东西等于大家的。
这么自我安慰,这些东西吃起来似乎也不刺挠了。
沈颜找到个水潭,洗洗手,先对绿豆饼动手,一口下去,那个香甜的,从来没觉得绿豆饼是这么好吃的东西。
若是在寻常时候,吃一个还好,吃两个勉强,吃三个反胃。
可她这次连续吃了三个,除了噎,没毛病。
勉强升起了个小火堆,把竹筒里的水换成山泉水煮开,沈颜慢慢吹着啜饮。
啊,热水,也好喝。
吃饱喝足,有力气探索了,沈颜在山里转悠了一圈,在靠近一个幽深的小道外围,心头一跳,觉得不大对劲,赶忙朝着山下奔逃。
几乎是沈颜刚跑开,小道上就出现了个男人。
他高大英俊,俊逸非凡,一身敞开的长袍,显得落拓又放荡不羁。
细细品味着空气中香甜,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后隐匿到丛林中,似乎从未出现过。
沈颜跑到家门口才停下。
真奇怪。
一路上,好些路人都特地停下来看着她。
那眼神,说不好。
好像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什么,牺牲品、摆件、食物?
想起来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沈颜就加快脚步回来的,气喘吁吁,还没缓过劲来,沉闷的声音就响起:“做什么去了。”
一抬头,是那个死气沉沉,像是加了灰色滤镜的阿爸。
他这会的装束很是特别,衣服立领,袖子也比较长。
“阿爸,要出去啊。”
“嗯,洞神选中了一朵落花,今晚要送他上去。”阿爸麻木的说着,一双眼珠子提溜的转悠了一圈,在沈颜身上巡回。“你上山了?有没有遇到什么。”
在外面吃了独食的沈颜心虚。
她掏了掏,把自己不敢吃的肉干递过去:“阿爸,我朋友给的,我不吃,给你吃。”
阿爸原本有些贪婪狰狞的神色,又短暂的怔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想到,沈颜会这么说。
久久的凝视,化为一句。“今晚,门锁好,就是我叫门,也不许开,鸡不叫,不开。”
这话说得很坚决。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他这会直接踏出了院门:“你回去,锁门。”
沈颜只能照做。
这一刻之前,可从没见这个阿爸踏出了房门,跟被下了禁制一样。
所以,他这回出门,是要出门送亲。
那原本没什么人的路上出现了不在少数的村民,也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洞神选中了新娘,按理说应该闹出很大阵仗,毕竟是这一代的神话人物。
为什么她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
一个小时后,夜色更深,黑压压的一片。
这个本来就空的房屋,只剩下沈颜一个人,她在房间里踱步,几次想追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可每次迈动脚步,站在门边,心悸感却又在警告她,不许出门。
就在沈颜第n次走到门边时,门外,有了动静。

“叶子,我知道你在。”
“叶子~我等你。”期期艾艾的声音,逐渐变得放肆。“你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你回头看看,我就在你身后。”
话语逐渐变味。
片刻后,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什么从门口经过,拖沓的脚步声也逐渐近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在了门边,一股腥味被夜风吹着送进来。
沈颜立刻捂住了嘴,这时候要是真吐出来,绝对,会死。
门外的动静越大,沈颜就越是安静,完美避开门缝等看到的死角。
终于,在磨蹭了半个小时后,那缠人又诡异的动静消失了,沈颜用蹲着的姿势挪过去一点。
门边一片暗色的液体,却不是血腥味,怎么说呢,有点像鱼上岸后被日头暴晒,散发出来能黏人鼻腔的腥臭。
疯狂反胃,让脑子都有点不清楚了,感觉看到那液体在蠕动。
这让沈颜对门外的好奇心,是一点都没了,静音的走回去,进屋就开始蒙着被子,似乎在被子里,就是安全的。
她手里举着剪刀,久久不能入眠。
听到一声鸡叫,她才闭上双眼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再醒来时,一眼瞧见窗户边有个剪影。
“阿爸?”她坐起身,不是很自信的问了一句。
如果是阿爸,为什么没有伸指甲,然后咚咚咚的敲门。
为什么只是静静站在那边。
难道,是有别的东西,进来了?
她很确定,自己昨天晚上绝对绝对没有开门!
剪刀被沈颜死死抓在手上,脸上也带上了一丝决绝。
就在她大喘气的时候,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剪影动了,似乎是脑袋转动了一下。
“妹崽,醒了就出来,到灶房里来。”
是熟悉的声音。
沈颜松懈了一口气,可还是带上了剪刀。
各种危机四伏,让沈颜不得不多做准备。
为了遮掩剪刀,她选择了最宽大的一套衣裙,走出去的时候,没看到院子有人。
门是开着的,她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先按照吩咐去了灶房。
刚进去,沈颜她瞪大眼。
桌上出现了一个冒烟的碗!
热粥,这是,热粥啊!
沈颜快步走过去,闻了闻。
没有异味。
门外,阿爸悄声靠近:“你这两日都没吃多少,人不吃饭可不行,快吃了吧。”
说完就等着她动筷子。
这下,是不吃也得吃了。
沈颜硬着头皮,只喝粥,可这米粥真的很香,还埋了一个洗干净外壳的蛋,对于两天多只吃了三个绿豆饼的人来说,有如饕殄盛宴。
一碗粥下肚,阿爸也没给装第二碗,沈颜提出想去外面玩。
昨晚的事情给了她更大的冲击,如果想离开这种随时有威胁处处是诡异的地方,那就要,快点找到更多的线索完成任务。
阿爸只让她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好!”沈颜背着包,拿着竹筒,却感受到一丝温热。
怎么,水也成热的了。
这个发现,让沈颜莫名的有些开心和感动。
她不知道这个阿爸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但是他竟然给自己热乎乎的东西,是不是说明,不会跟一开始一样,只想撕开门把她拆了?
沈颜顺着一条路走,半道上她发现好些小孩围在一起:“兴许,能用吃的换点其他信息。”
她这里还有点肉干。
那边,有几个小孩背对着她,似乎在玩抛石子儿的游戏。
“下大雨,涨大水,街上婆娘洗巴腿、”
“推粑粑,做饭吃;多多吃,好劳动;推得快,做晚餐;推得慢,吃得慢;推得细,很好吃;推得粗,成块块”
颇有韵律的童谣从他们口中传出,沈颜靠过去,腰都没弯下就直起来,朝着原路返回。
因为,那些孩子念着童谣,脸上表情麻木,抛的也不是石子儿,是一颗颗眼球一样的东西。
沈颜双腿迈得飞快,嘴巴紧紧闭着,不闭着,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回去后,发现阿爸不在,他的房门似乎没关好,露出一条缝隙。
进去看看?
沈颜回头打量,院门是关着的,周围也没动静,她一步一步,挪到了房间外面。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阿爸,要是阿爸在房间里,自己还有个由头,说自己是来找他的。
没人回应,沈颜自顾自道:“那我进去了?”
职业病起,哪怕里头兴许藏着恐怖的东西,沈颜也礼貌得不像话。
门被推开一小半,屋内是竹床、小方桌,凳子,一个供台。
供台上两个牌位,她眯着眼看,只看到为首都是叶字。
看来,这家人姓叶。
脚步抬起来,沈颜快步走进去,可没到牌位,一阵凉风平地起。
滂沱大雨,忽然就落了下来。
沈颜惊叫一声,猛地跑出去。
阴沉天气,瞬间变黑,能见度迅速下降,周围高于围墙的树影,在这个时候,格外像张牙舞爪的恶鬼,似乎要将人撕碎,不断发出无声的咆哮。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