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菲忙道:“江先生说得对,去检查一下比较安心。”然后又愧疚地道,“都怪我,要不是你为了照顾我……”
她以为季鱼昨晚照顾自己太累,导致精神不济,走路摔了一跤。
“和你没关系。”季鱼安慰道,“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见莫桑德在这里守着,她没再说什么,跟着江逝秋去检查。
因为这事,没办法赶回研究所上班,季鱼只好给实验室那边打个电话,表示受了点伤,今天要请假一天。
实验室那边很好说话,可能也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助理,无关紧要,直接给她批了假。
正好明天是周末,加起来有三天时间休养。
不知道是不是江逝秋的关系,一系列的检查非常快,根本不用排队。
检查完后,她小声地问:“你在医院里也有人脉吗?”
要不然怎么会一路大开绿灯?医院的病人不少,很多检查都要排队,很耗时间。
江逝秋觉得她十分可爱,也跟着压低声音,“应该吧,我不太清楚,都是莫桑德安排的。”
季鱼瞅着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这位确实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全靠莫桑德照顾,他只需要动个嘴皮子就行。
季鱼对莫桑德的印象也从一个嘴上无毛的未成年人转变成非常靠谱的未成年人,甚至也开始怀疑,莫桑德只是看着像未成年,其实已经是个成年人,因为他的能力、心性,真是稳得一批。
哪有未成年人这么能干的?
相比之下,需要一个未成年照顾的江逝秋就像是玫瑰王国里的小王子,处处挑剔、处处精致,处处要求完美。
除了当男朋友合格又完美,其他的真不咋样。
两人回到病房那边,发现托克已经来了,莫桑德并不在。
见到他们,躺在病上吊点滴的莫菲菲关心地问:“季鱼,检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季鱼笑道:“没什么事,都很正常。”
两人径自说话,并未注意到托克在他们进来时徒然僵硬的模样,甚至那双棕色的眼睛隐隐渗着血色。
此时托克十分煎熬。
在季鱼进来时,一股极为甜美纯粹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宛若这世间极致的美味,亦像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
这是托克第一次这么清楚地嗅闻到季鱼身上的血的味道,她应该受了伤。
那一瞬间,托克甚至差点控制不住本能。
只是这点控制不住在看到季鱼身边的男人时,尽数压下,甚至身体因为害怕而紧绷到极致。
托克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挪,想离他们远一些。
要不是怕得罪那位阁下,他都恨不得夺门而出,远离这里。
托克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极具压迫性地扫过来,让他的身体越发的紧绷,仿佛冷汗都要冒出来。
幸好,因为他的识趣,对方只是警告地看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甜美的血腥味和恐怖的压迫同时袭来,托克觉得自己就像置身在天堂和地狱,一边是被甜美的血液引诱的天堂,一边是面对恐怖上位者威胁的地狱。
这边,季鱼和莫菲菲说了会儿话后,莫菲菲便催她回去休息。
“你昨晚陪护一晚,现在又受伤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晚不用你过来,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季鱼道:“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和莫菲菲道别完,季鱼和江逝秋离开医院。
经过住院部前的花园,她仔细看了看,这里已经没有意识不清的女人
和吸人血的怪物。
刚走出医院,便见等在门口的那辆熟悉的豪车,莫桑德下车开门,恭敬地让两人上车。
发现车是开往庄园的,季鱼说:“我回研究所也可以。”
“不行。”江逝秋不赞同,“你的手不方便,回去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这几l天你就在庄园里住着。”
季鱼见他脸色不好,知道他因为自己受伤的事不高兴,于是也不和他争辩。
来到庄园,已经准备好丰富的食物。
先前因为要检查,季鱼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得不行。
季鱼习惯用右手,因为这次伤的是右手,不太方便,江逝秋亲自喂她吃饭,让她有些不自在,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像喂小宝宝一样地喂她吃饭。
“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的男朋友,照顾你是应该的。”江逝秋理直气壮地说,甚至很满意男朋友这个身份。
只有男朋友才能这么靠近她,亲近她。
他们本就应该永远在一起。
吃过饭,季鱼坐在沙发休息,想起今早的事。
“江逝秋,那个人……也是怪物吗?”
闻言,不管是搂着她的江逝秋,还是端着水果盘过来的莫桑德,好像都有些僵硬,不过太过细微,人类感觉不到。
季鱼问:“怪物也有人形的吗?”
“有啊。”江逝秋镇定地说,“狂欢庆典时,街上的怪物大多都是人形,你不是见过吗?”
季鱼暗忖,是有人形,但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怪物的特征,像是长出虫子,或者长出触手,或者长出鳞片……
今早那个男人,看着就像正常人,除了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嘴巴长出尖牙……
季鱼不确定地说:“他有两颗尖牙,而且那时候是在吸血吧?我看到那女人脖子上有两个血洞,应该是那两颗尖牙咬出来的……”
越说季鱼越觉得那男人的特征很像某种存在。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身边的男人,问道:“江逝秋,他不会是吸血鬼吧?”
江逝秋:“……”
莫桑德:“……”
在季鱼的注视下,江逝秋没办法对她说谎。
他将人揽紧,说道:“嗯,那个人确实是吸血鬼。”接着又说,“阿鱼放心,有我在呢。”
季鱼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可能是他的体温偏低,他身上的气息并不温暖,不过确实很可靠。
她小声地说:“原来厄尔浦斯还有吸血鬼这样的怪物……”
江逝秋再次僵硬了下,他轻咳一声:“阿鱼,其实吸血鬼也不可怕的……”在她抬头看过来时,他继续道,“也不是每个吸血鬼都会袭击人类,吸人血的。”
季鱼对此不置可否,问道:“你们守卫者也能处理吸血鬼吧?”
“可以。”
听到这话,季鱼就放心了。
其实她怕的不是这个世界上有怪物,而是怕没有能制约怪物的力量,没有秩序,导致怪物能轻易杀害人类。既然厄尔浦斯的守卫者能克制怪物,吸血鬼也没什么可怕的。
季鱼安心了,她又问:“江逝秋,那个吸血鬼……你们怎么处理他?”
“他违反规矩,卫守者会处理他。”江逝秋说得很冷漠,“可能会将他关起来,如果情况严重,会让他长眠。”
吸血鬼的长眠,也代表彻底死亡。
季鱼再次安心几l分,又问:“他违反什么规矩?”
“吸血。”江逝秋淡定地说,“厄尔浦斯有规定,吸血鬼不能在这里吸人血。”
季鱼很吃惊,“还有这种规矩的?”
不让吸血鬼吸血……那还是吸血鬼吗?
虽然第一次接触吸血鬼这种存在,不过人类文学或者电视电影都有不少关于吸血鬼的作品,季鱼以前多少也听说过吸血鬼的传说,不然这次也不会那么快就认出来。
她所知道的吸血鬼,他们的食物就是人类的血液,进食时会露出獠牙,锋利的獠牙扎入人类脆弱的脖子,吸取人类的血液。
就像今早的那个吸血鬼。
“有的。”江逝秋笑道,“厄尔浦斯有很多规矩,你以后就会知道。”
季鱼若有所思,“这些规矩是那些守卫者制定的吗?”
“大多都是。”
莫桑德终于将果盘放下来,然后默默地退离。
看着外表像少年人、心态却很老成的管家离开时,在心里叹气,先生撒的谎越来越多,以后真的能收得住场吗?
到时候,丽萨小姐会不会气得直接回国,再也不肯踏入厄尔浦斯一步?
有江逝秋的陪伴,季鱼很快就从被吸血鬼袭击的事中恢复过来。
说到底,人类对怪物的害怕,其实更多的是对死亡的畏惧。
当身边有一个足以克制、碾压怪物的强大存在时,再狰狞可怕的怪物,好像也没什么可怕。
不得不说,江逝秋两次及时出现,而且对怪物的直接碾压,都非常靠谱,在季鱼心里树立一个极为强大的守卫者形象。
人类都是慕强的。
或许她当初会这么快就沦陷,除了他本人就像长在她的审美上外,还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强大。
季鱼甚至好奇地问:“吸血鬼也算是厄尔浦斯里的怪物中的一种吧?”
厄尔浦斯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现在多一种吸血鬼的怪物,好像也没什么。
江逝秋:“……”
莫桑德:“……”
“没想到厄尔浦斯居然还有吸血怪这种传说中的怪物,怪不得这里保留那么多中世纪的建筑,还有很多教堂……教堂不会是因为吸血鬼才建的吧?”
“我听说吸血鬼害怕十字架和大蒜,是这样吗?”
“对了,银可以伤害吸血鬼,我是不是要准备一把银制的刀子?”
…………
眼看着她越说越离谱,江逝秋赶紧纠正她:“阿鱼,其实吸血鬼不算是怪物,吸血鬼也不怕大蒜和十字架,都是骗人的……”
季鱼:“吸血鬼都吸人血了,怎么不算怪物?那银制品确实可以伤到吸血鬼了?”
听到这话,莫桑德下意识离远一些,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江逝秋的声音莫名地有些弱气,“可是,吸血鬼看着像人,其他怪物看着更像是畸形的野兽……”
季鱼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确实,只要吸血鬼不吸血,不露出獠牙时,还是挺像人的。”
想想每个月的狂欢庆典,那些群魔乱舞般的怪物,吸血鬼好像都没那么可怕。
然而江逝秋却没有多高兴,试探地问:“阿鱼,你觉得吸血鬼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季鱼不解地看他。
“就是……你觉得他们可怕吗?”
季鱼斩钉截铁:“当然可怕!吸血鬼会吸血啊,可能人类在吸血鬼眼里,就是一种移动的食物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食谱都不同,吸血鬼和人类也可以称得上是不同的物种,而且吸血鬼还是将人类当成食物的猎食者,那就更可怕了好吗?
江逝秋张了张嘴,“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吸血鬼不是需要喝血才能活吗?”
江逝秋:“……”
莫桑德又离远一些,默默地瞅了瞅先生僵硬的模样,再次叹气。
看来人类对吸血鬼全无好感,哪天先生的身份暴露,只怕两人真的会分手,再无可能,以先生的性子……
到时候不会来场强制爱吧?
季鱼全然不知道管家的担心,反而十分纳闷,“江逝秋,你怎么了?”
她觉得他怪怪的,好像只要说起吸血鬼,他的神色就不太对。
难道他对吸血鬼这种怪物也有什么意见?
江逝秋将她搂到怀里,脸埋在她的脖颈间。
薄薄的皮肤下是人类青色的血管,只要轻轻地一戳,脆弱的皮肤就会被戳开,就能品尝到里面甜美的血液。
他蹭了蹭那纤弱的皮肤,感受到属于人类身上特有的温度,也是很多血族所贪恋的温度。
“阿鱼,你喜欢厄尔浦斯吗?”江逝秋突然问。
季鱼疑惑地看他一眼,“还好吧。”
江逝秋愣了下,“还好?”
季鱼没作声,因为她实在没办法违心地说喜欢。
纵使厄尔浦斯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如同遗落在世界角落里的神秘古都,拥有璀璨灿烂的文化。
但是……它有怪物啊!
季鱼的沉默让江逝秋心都凉了。
她觉得吸血鬼可怕,讨厌血族,也讨厌厄尔浦斯……
晚上,季鱼入睡后,江逝秋坐在种满玫瑰花的阳台,忧郁地望着天空的星辰。
莫桑德提醒他:“先生,您应该歇息了。”
自从认识那个人类后,先生的作息就开始变成不健康的“昼夜颠倒”。不得已,庄园里的仆人也只能跟着“昼夜颠倒”,每次季鱼来庄园时,他们努力在夜里休息,白天时工作。
江逝秋听而不闻,苦恼地问:“莫桑德,你说我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阿鱼不害怕我呢?”
这一刻,莫桑德是不想说话的。
先生您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还不如当初第一次将人带回庄园时,就向她坦承自己是血族,而不是给自己套上一个“守卫者”的皮子。
厄尔浦斯里的守卫者确实都是血族。
血族是他们一族的称呼,而人类更喜欢称他们为吸血鬼,不管是血族还是吸血鬼,都是一样的。
更准确的说法,守卫者其实是血族的执法队,不仅负责处理厄尔浦斯的怪物,同时也有监管吸血鬼的职责。
但这些都和先生无关,他既不是血族执法队,也不是守卫者。
莫桑德总算明白人类所说的,一个谎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是什么意思,此时就是如此。
因为当初一个谎言,现在得用更多的谎言来欺骗人类。
作为一名忠心的管家,莫桑德不能无视主人的苦恼,他小心翼翼地建议,“先生,或许您可以选择和丽萨小姐坦白。”
“可阿鱼会害怕。”江逝秋很抗拒,“她会和我分手!”
莫桑德心说,原来您自己也清楚啊?
“先生,中文有个词,破而后立,坦白是最好的办法。”莫桑德说道。
江逝秋拧着眉头,“没别的办法吗?”他有些贪心,“可以保证阿鱼绝对不会和我分手的办法!”
莫桑德非常诚实地摇头,表示没有这种办法。
江逝秋叹气,“好吧,我找个时机和阿鱼坦白。”
话虽是这么说,但从他拧起的眉头可知,他其实不太想坦白的,究其原因,左不过是害怕人类会和他分手。
不管是因为他的欺骗,还是因为他是一名血族……
季鱼在庄园里住了二天。
这二天,江逝秋简直就像是将她当成高危的脆弱人士看待,除了睡觉时间,其他时候都要黏在她身边,对她抱来抱去。
要是问他,他就会说担心她害怕。
甚至这几l天,厨房也给她做了不少补身体的吃食,其中以补血的为主。
季鱼实在不解,不就是剐蹭掉一层皮嘛,右手不能使用,也没到那地步啊。
再好吃的食物,这么一天四五顿地补下来,像喂猪一样,季鱼都要谈食物色变。
周末晚,终于可以离开庄园时,季鱼心里松了口气。
江逝秋却很担心,“阿鱼,明天我再送你去上班吧,今晚就别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季鱼反驳:“没有一个人,菲菲今天已经出院了。”
“可是你们两个身上都有伤,那更不能凑到一起,你们都需要人照顾吧?”
“没事。”季鱼不在意地说,“我手上的伤已经不妨碍做事,可以照顾自己,听说菲菲现在回来休养,也不需要怎么照顾。”
江逝秋见劝不住,只好闷闷不乐地将她送回研究所。
见他脸色不好,季鱼靠过去,抱了抱他,“不用担心啦,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
江逝秋将人搂到怀里,蹭了蹭她温软柔嫩的脸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过来看你……其实你也可以住在庄园的,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班。”
越说他越觉得可行,甚至开始期待起来。
季鱼赶紧阻止他这个念头,“不用,住在研究所宿舍这边挺好的,早上还能多睡二十分钟,要是从庄园那边过来,要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呢。”
这个理由让人没法反驳。
人类确实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身体健康,江逝秋只能郁闷地闭上嘴。
季鱼看他失落的模样,有些心软,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莫桑德,见他十分专注,飞快地在江逝秋的唇上亲了一口。
只是等她要退离时,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住。
前面开车的莫桑德瞥了一眼,默默地将中间的档板升起。
等车内恢复安静,季鱼看到升起的档板,顿时脸红得不行,“你怎么能……”
她想说他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和她亲热,但想到是自己主动的,又不好指责,最后只能让他以后别这样。
“那阿鱼你去庄园住,我就不这样。”江逝秋和她谈条件。
季鱼:“……算了。”
到了研究所,季鱼许了不少好处,终于得以下车,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逝秋看着她一去不回,有些忧郁地问:“莫桑德,阿鱼是不是对我感到厌烦了?觉得我太黏人?”
莫桑德一本正经地安慰,“没有的事!”
“那她怎么走得那么干脆?”
“可能是这几l天,丽萨小姐在庄园养伤,一天到晚都在吃,她觉得这样不太好。”莫桑德委婉地解释。
他很能理解先生的心情,听说人类受伤需要大补,所以这几l天庄园里一天到晚都在开火烹饪,每次丽萨小姐面对满桌子的食物,脸色都是有些青的。
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热衷投喂她的男朋友,拒绝又拒绝不了。
江逝秋诧异,“是这样吗?”不等莫桑德开口,他又径自摇头,“肯定不是,应该是阿鱼被吓到,她这几l天的胃口不太好。”
莫桑德决定自己还是别说话比较好。
经过三天休养,季鱼手上的绷带已经拆除,并不影响右手的使用。
出院的莫菲菲也回到宿舍里休养。
过了几天,季鱼听说莫菲菲答应了托克的追求。
对此她并不奇怪,看莫菲菲受伤住院时,托克那殷勤的劲儿,除了晚上不能留下,白天时他随时都在,一直悉心陪伴照顾,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
等莫菲菲的伤好后,她和托克更是形影不离,随时能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这日,季鱼受钱姐邀请去食堂吃午饭,从钱姐那里得知,她即将要跟着实验室里的团队出去实地勘察,预计半个月后回来。
季鱼愣了下,问道:“去哪里勘察?”
“厄尔浦斯东边的山脉。”
季鱼抬头朝厄尔浦斯的东边看去,透过食堂透明的玻璃窗,正好看到不远处那片山脉。
厄尔浦斯位于山脚下,小镇尽头就是东边,那里有一片连绵的山脉,有广茂的森林,仿佛看不到尽头。
在那葱笼的林木尽头,在山腰上,有一些尖塔的建筑。
刚到厄尔浦斯时,季鱼还好奇山腰上怎么会有建筑,不过它们掩映在林木之间,安安静静的,很容易就会忽略它。
厄尔浦斯不是正常的地方,加上它极具中世纪色彩的建筑群,就算山腰上建了个城堡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
“安全吗?”季鱼关心地问。
钱姐笑了笑,“应该是安全的,听说请了守卫者随行。”
闻言,季鱼好像明白什么,看来钱姐所在实验室的团队这次的实地勘察并不简单,肯定和那些怪物有关。
钱姐很快就出发了。
季鱼的生活没什么变化,要说变化,就是最近江逝秋不知怎么的,好像心事重重,被什么事困扰。
季鱼实在闹不懂还能有什么事能困扰住他,有钱有实力有身份地位……这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困难和苦恼才对。
当然这话也不是这么说,就算是有钱人也是有烦恼的。
季鱼的性子虽然比较内敛被动,必要时,她也是个行动派,直截了当地问:“江逝秋,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她在心里猜测,难不成遇到很可怕的怪物,连卫守者都不能解决?
这么一想,她头皮发麻,又问道:“是不是出现很可怕的怪物?你们没办法解决?”
江逝秋愣了下,“没有,阿鱼你怎么会这么想?”
季鱼老实地说:“因为除了这个,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困扰你的事。”
江逝秋:“……”
莫桑德趁着端茶点过来,赶紧给先生使眼色,让他把握机会,尽快向人类坦白他的身份。
正好他们在庄园里,人类到时候就算受到惊吓,也没办法跑。
只要将人留住,到时候再好好地解释,化解她的害怕和被欺骗的怒气,两人还是有光
明的未来。
江逝秋并没接收到可靠管家的暗示,或者说他收到了,直接无视。
“阿鱼放心,最近没有什么可怕的怪物,那些怪物在守卫者眼里都是不堪一击,不算什么烦恼。”他解释道,担心她会害怕。
季鱼确实也因为他的解释感到安心,“那你还有什么烦恼?”
江逝秋又不说话了,只是将她搂到怀里,一副忧郁的模样。
“阿鱼,”他迟疑地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
季鱼心头微紧,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正色地问:“骗我什么?难道你欺骗我的感情?”
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季鱼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骗感情的人渣,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应该欺骗别人的感情。
“当然没有!”江逝秋赶紧说,“阿鱼,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想马上和你结婚……”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嘴。
“行了行了,我知道。”季鱼红着脸说,知道这人擅长说甜言蜜语,再让他说下去,她都要晕头转向,什么原则都没了。
江逝秋见状,趁机将她搂到怀里,然后吻了过去。
季鱼没有拒绝他,甚至主动揽住他的脖子。
房间里的动静从傍晚持续到深夜。
当江逝秋走出房间,特地穿了一件酒红色的睡袍,睡袍的襟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胸膛上有一些细微的痕迹,看着就快要消失的那种。
能留下痕迹,可见当时有多激烈。
江逝秋走到客厅时,特地在莫桑德面前晃了下。
莫桑德:“……”
见他走进厨房,莫桑德问道:“先生,您要做什么?”
“给阿鱼做点吃的。”江逝秋眉眼含笑,一脸餍足之色,“阿鱼的晚餐没吃,我怕她会饿,饿坏了不好。”
莫桑德看他轻快的身影,暗忖既然怕人类会饿到,为什么一直拉着她在房里厮混,害她错过晚饭?
江逝秋拒绝莫桑德的帮忙,亲自做了人类的晚饭——或者说是宵夜比较恰当,然后又愉快地端回房,去投喂他心爱的人类。
莫桑德望着他的轻快的背影,忍不叹气。
先生完全忘记今天他将人类留在庄园的目的是为了坦白。
莫桑德猜得不错,某人完全忘记坦白的事。
他给疲惫的人类喂了饭,填饱她的肚子,又抱她去浴室洗漱,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亲了亲她红润的脸。
“阿鱼,我来就好,你继续睡吧。”
季鱼很困,也很累,瞥了他一眼,最后决定放纵自己。
江逝秋被她含着水雾的眼睛看着,恨不得心都要掏给她,将人细心地打理好后,抱回到床上,然后躺在她身边,将人搂在怀里,掀开被子裹住两人。
季鱼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发现房间里的光线昏暗
,窗帘是拉起来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紧紧地搂着她,将她束缚在怀中。
她枕着他的臂膀,脸蛋贴着他的锁骨,被褥下两人的肢体纠缠。
季鱼愣了好一会儿,总算想起昨天的事。
对此她接受良好。
年轻的情侣,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要发乎情、止乎礼实在困难,更多的是被熊熊爱火燃烧,恨不得将彼此一起燃烧尽殆。
季鱼躺了会儿,虽然身体还是很累,但实在睡不着。
只是她想起,搂着她的那双胳膊非常有力,让她根本挣脱不开,甚至在她挣扎时,搂着她的男人睡意朦胧地说:“乖,再睡会儿。”
季鱼不禁沉默,然后推了推他,“江逝秋,放开我。”
在她几番推搡下,江逝秋总算醒来,他不仅没放开,甚至将人困在怀里,吻了吻她的脸,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说:“阿鱼,还早,继续睡。”
都已经中午十二点,哪里还早?
季鱼坚定地继续推他,不想陪他在床上躺一天,浪费时间。
要不是昨晚胡闹到三更半夜,她也不至于睡到中午才醒,长这么大,除非病得起不来,不然她从来没有睡到这个点。
季鱼都觉得自己堕落了。
在季鱼的坚持下,江逝秋总算起床。
他黏黏糊糊地搂着人,“阿鱼,我带你去洗漱。”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将人抱到卫生间,亲自照顾她洗漱,季鱼愣是有种自己变成残废的错觉。
更过分的是,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他居然又将她抱出去。
“我自己走。”季鱼抗议。
江逝秋温柔地说:“阿鱼,没关系的,你昨晚太累了,今天好好休息,一切都由我来代劳就好。”
季鱼:“……”她昨晚会那么累,到底是谁的错啊?
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丰盛的食物,莫桑德摆好碗筷后,便识趣地离开。
季鱼突然很庆幸,江逝秋不喜欢太多人打扰,偌大的庄园里仿佛没什么人,不需要的时候,连莫桑德这位管家的身影都难得一见。
所以也没人看到,她被男人抱在怀里喂食。
季鱼红着脸,自己拿着调羹,“江逝秋,我可以自己吃。”
“可是,我想喂你。”江逝秋含情脉脉地说,“阿鱼,我想喂你。”
季鱼看着这张俊美昳丽的脸,听着他用饱含深情的语气说这种话,哪里还能抗得住,最后只能木着脸,张口吃他喂来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