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1,她朋友圈和ig透露出来的人设明明是个精致大美女,我之前还觉得她不会困在爱情里,没想到……”
“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我女神yy陆鹤野!”
“唉……”
许倾倾看到这些跟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多变,她忽然想起什么,把手机屏幕递到夏弥面前,“昨晚在艺乐发生什么了?弥弥,你怎么都不给我讲讲!这么大的瓜你都能憋住?”
夏弥粗略地看了眼,目光触及到一些恶劣发言忍不住蹙眉,“也没什么。”
一整个上午许倾倾都在补觉,没有注意到夏弥脸上的红肿,此刻凑近才发现。
她像是吃了炸药一样,论坛也不刷了,把手机朝着包里一扔,双手急急忙忙地搭上夏弥的肩,“谁打的你?”
夏弥愣了下,轻声说:“没——”
“是不是冯泰?昨晚在艺乐到底发生了什么,弥弥,你说清楚,冯泰那个人渣还怎么你了?”
夏弥心里一暖,“我打回去了,双倍。”
她补充道。
打饭的队伍很快轮到两人,夏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再三保证打完饭就完完整整地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许倾倾这才放过她。
等两人找到座位坐下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许倾倾刚想开口,便听到餐厅西北角的门口传来的喧哗。
西北角的门口走进几个男男女女,都是长期出现在京大论坛上的风云人物,是那个富二代圈子里的尖尖。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儿情侣,正打打闹闹,女生叫汤葵,男生叫周哲予,两人是出了名的青梅竹马且都是陆鹤野发小圈子里的人。
随后便是俞彭烈勾着一校外女生的肩膀,那个女孩叫尤瓷,是个粉丝有五百万的美妆博主,颇有名气且很有个性的美女。
再然后,就是落于队伍最后,身单影薄的陆鹤野。
许倾倾啧啧两声,“不愧是名人帮,那几个人的颜值条件绝了。”
她扭头,想起之前没结束的问话,顿时蹙眉,“弥弥,你给我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完完整整地讲出来。”
“……”
五分钟后,许倾倾没拿稳筷子,啪得一声掉落在地,但她无暇顾及,“陆鹤野帮你出气?我的天,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即便是知道这句话是开玩笑,但那一瞬间,夏弥心里还是感受到了触动。
轰隆隆的。
“夏弥!你是不是早就看上陆鹤野了?亏我还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
两人正说着,旁边突然插。进来一道极其不客气的话。
南黎揣着她的小香经典款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啪得一声把手机砸在两人面前,指着说:“论坛上的帖子是你发的吧?当时就那么几个人。”
许倾倾蹙眉,“你有证据吗就乱泼脏水?你这是诽谤!”
南黎冷笑:“别以为你爸妈是律师就能张口就来。”
许倾倾要被这人的无耻气笑了。
夏弥安抚着许倾倾的情绪,声线冷硬:“南黎,我没做过的事情不会认,你大可以找学校管理员去查ip地址,如果查到是我,我给你道歉。”
南黎哼了两下:“ip可以造假,你不知道吗?”
夏弥愣了下:“所以你认定是我了?”
晚了半分钟的叶初此刻及时跑了过来,帮忙开腔:“不是认定你,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不对吗?”
夏弥第一次见识到了人的无耻没有底限,她笑了笑,目光打在南黎身上,“你刚刚问什么?”
南黎蹙眉,“什么问什么?说清楚。”
她不明白夏弥的意思。
夏弥没什么表情,“不是问我是不是早就看上陆鹤野了吗?我现在告诉你。”
这话包括的信息量太大,不仅是在场三人,连带着周围的吃瓜群众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周遭的环境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只能听到夏弥的声音一般。
“不是我看上陆鹤野了,而是陆鹤野在追我,明白了吗?”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道轻笑声。
众人顺着声源地看过去,就看到——
陆鹤野正单手插兜地立在那儿,撩起眼皮,目光懒懒地朝着这边打过来。
南黎看到这一幕,顿时像个无法控制情绪的病人一样。
她抱着希望开口,“陆鹤野,她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这话算是把现场氛围涌上最高。潮,方才大家都是看热闹,但现在可算是都格外好奇陆鹤野的回答了。
可偏偏这位爷故意吊着大家,先是低头瞧了眼鞋尖,之后才慢悠悠地抬头,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不急不缓地道出一句话:
“对,我是在追求夏弥。”
时间回到昨晚。
陆鹤野对着南黎下了最后通牒之后,半点没停留,自然无比地拽起身边人的手腕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vip专用电梯轿厢内的处于一个封闭的状态,高速电梯直达一层,但那也要经过一分钟,可就在这一分钟内,发生了无法言喻的事情。
陆鹤野随意地站在那儿,半个身子隐于阴影中,侧头盯着夏弥,也不讲话,就那样慢悠悠地给她眼神。
电梯内的灯光呈现的颜色发黄,昏暗的同时带了几分暧昧的意境,刚好打在他侧脸,瘦削的下颚弧线流畅又坚毅。
孤男寡女被困在密闭环境,连灯光都在为他们制造条件。
不知为何,夏弥忽然觉得喉咙难受,产生了一种呼吸不畅的错觉,心跳也瞬间加快,砰砰砰的。
手腕靠内侧的脉搏也能感受到和心跳相同频率的突突突,与此同时,她额前竟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滴。
率先打破安静的是陆鹤野,他轻笑了下,语气玩味:“我帮了你,你没点表示吗?”
他手腕懒散地搭在身后的扶手上,后背虚虚的倚着扶手,一副慵懒姿态。
夏弥呼吸一顿,眼皮低垂,目光盯着轿厢最低处,“谢谢。”
“我帮你可不是想听这句话的。”他说。
夏弥心脏骤停,不明白他的意思,撩起眼皮,快速又短暂地扫了一眼他的神情,而后又急急忙忙地收回目光。
她此刻的姿态和方才硬怼冯泰的模样大相径庭,同时也和包厢里那个举着酒瓶吹的样子截然相反。
陆鹤野能猜出她的意图,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夏弥,你挺多变啊?”
夏弥被戳破也不慌,慢吞吞地嗯了声,“所以你猜出来我多变的理由了吗?”
空气静了两秒钟,而后她便听到这人的声音:“你和冯泰有仇?”
话赶话讲到这儿,夏弥也没什么好装得了,目光毫不避讳地回视他,“不仅是冯泰,我和整个冯家都有仇。你能帮我吗?”
她不过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学生,想要搞垮冯家,那算是痴人说梦。
陆鹤野对于她的话没表现出任何惊讶,语气嘲讽:“你觉得我是个慈善家?夏弥,我不做慈善。”
夏弥抿抿唇,面上表情看不出什么,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五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她轻声嗯了一下,一点一点地迈步子朝前方移动,空气间苦橙清爽气味弥漫开,那种感觉像是走在雨后小路呼吸清新空气一般。
最后,她踮脚,双手向上去够面前男生的脖颈,主动把自己送上去,目光带了些怯意,“我和你交换可以吗?”
主动的少女把自己捧上去,颇有种孤注一掷的亡命感。
一时之间让陆鹤野禁不住问了句:“怎么,冯泰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这话像是降温剂一样喷洒在电梯内,不仅把电梯内的温度降下来了,还把夏弥的心也冷却下来。
她渐渐冷静下来之后,目光恢复方才的平静,说出的话也是毫无波澜:“对,他害死了人。”
下一秒,叮得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夏弥没再看身后人一眼,干脆利落地走出电梯。
想到昨晚略微有点不欢而散的场景,夏弥心里有些发慌,但陆鹤野的那句话很有力地止住了她的不安。
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自己,情绪还是这么容易被那个人拿捏。
刚升入高三的那个九月,南方的天气湿哒哒地热,夏弥那段时间处于高度过敏状态,每天要靠吃各种各样的药物才能把身上的痒意压制掉。
那些药物带了激素,所以她整个人处于浮肿状态。
高中时期的她懦弱胆小,被人欺负不敢出声。秋季运动会,她本身是不想报任何运动项目的,毕竟没有运动细胞。
但班里有人为了整蛊她,想看胖子跑步的模样,就用她的名字报了女子一千五百米长跑。
她当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比赛开始前,操场的广播不停地播报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被人恶意报了上去。
整个操场处处角落都回荡着她的名字,她当时无地自容,老师也在催促她,让她去换运动服参加比赛。
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她的不安。
直到这样一个声音出现,帮她摆脱难堪的处境。
“老师,广播站搞错了,她没报名。”
那天回到家,她才发现母亲工作的别墅里多了一个身子卓越的少年,那是这栋别墅主人家的大儿子,高三从北京那边转学到这边的国际高中。
夏弥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少年就是今天运动会上帮自己解围的男生。
原来他就是那个轰动全校的转校生。
原来他就是陆鹤野。
“陆鹤野在追夏弥?夏弥和南黎是一个宿舍的吧?”
“当然,两人不仅是一个宿舍的,还是一个班的。”
“啧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
周围的八卦议论声让夏弥快速回神,她看向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男生,心尖泛着柠檬糖的酸甜感。
南黎受不了当众被耍成猴的感觉,想也没想地就转身跑了。
站在她一旁的叶初也连忙跟了上去。
主角之一的人都走了,众人的八卦声愈发放肆了,不过夏弥上了大学之后便学着忽略掉这些声音了。
她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像是没看到陆鹤野一样。
而坐在她身边的许倾倾则是一脸八卦地盯着她,想问的话太多了,但此刻都得憋住。
因为,陆鹤野朝着夏弥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道极具压迫性地影子挡在身前,把一半的光都挡去了。
夏弥抬头看,才发现陆鹤野站在桌旁,两指曲起,关节扣了扣桌面,只留下一句:“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了。
——sun shouer.
陆鹤野甫一离开,四面八方的视线顿时都像湿哒哒的黏土一样交缠在夏弥身上,可她仿佛感觉不到那些带着试探性的,带着八卦,带着好奇的眼神。
就连许倾倾都有些反感,她忍不住偏头盯着夏弥看了几眼,结果发现这姑娘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咖喱饭上。
她嘴角一抽,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吃得下饭?
“别看了,先好好吃饭。”
夏弥头也没抬地撂下这话。
许倾倾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哦了声。
少女的暗恋从来都不是禾风煦煦的艳阳日,而是台风天,暴风雪,雷雨夜一系列恶劣天气。
而现在,台风过境,暴风雪截止,雷雨过后的阳光出现。
那顿饭夏弥吃得很慢,脑子里把高中三年的往事过了个遍,兜兜转转过去,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周苏叶,一个是陆鹤野。
前者已经不在人世,后者刚刚还说他会等她。
高一那年,父亲去世,她随母亲搬进沪城一处私人别墅区。母亲是那户别墅的保姆,别墅主人得知母亲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格外热情地邀请母亲把她也接来,学籍他会帮忙调到当地,学校也给她安排一年学费近七位数的国际高中,伯恩国际学校。
也是在那里,遇到了周苏叶。
国际学校的学生家境大多处于上中产阶级,也有许多普通小康家庭的家长拼了命地把孩子送到国际学校,企图跨越阶级。
所以在学生时代,在那个懵懵懂懂,三观还没有完全
形成的时候,隐形的阶级差距便形成了。
像夏弥这样的家庭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了,只能说是沾了那户别墅主人,也就是陆鹤野父亲陆禹的光。
可夏弥不过是一个保姆的女儿,当时的她因为常年服用带有激素的药物,整个人浮肿得很,五官虽然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满脸的青春痘就能把人吓跑。
高一那年,她在班里存在感很微弱,微弱到她逃课,老师都不会发现的程度。她所在的班级是阶级划分最为明显的一个班,富二代看不上中产阶级出身的小孩,中产阶级又看不上普通家庭供出来的学生。
对于那些二世祖来说,人生如同游戏闯关,能通关最好,实在通不了就氪金。他们自然看不起把国际学校当做跳板的中产小孩,而处于中产的这些学生则是自恃清高,看不惯二世祖的整日玩乐,又嫉妒人家的出身。
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往往就是像夏弥这种普通人家的小孩,在上面两种人眼中,夏弥家长想把她送到国际学校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
夏弥自然知道这些,但她安安稳稳地度过了高一那个学年。直到高二冬天,母亲夏敏攒了些钱,想把她的过敏彻彻底底地根治好。
那段时间,夏弥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每周末母亲都会带着她去市中心离伯恩不远的私人医院治疗,高科技配上名医的诊断,很快夏弥就断了那些抗过敏药物。
摆脱掉激素之后,她的身材也渐渐显露出来,体重自然而然地下降,没有浮肿之后的五官都开始变得立体。
但也就是那段时间,她在班里逐渐有了存在感。
对于她这种普通家庭的学生,有存在感在班里不是一件好事,但她起初根本察觉不到这些。
直到某天的自习课,她察觉到男同学放在后背若有若无似在摩擦的手,猛地被吓到,一转身看到后面的场景后,整个人都傻了。
穿着光鲜靓丽的男生们,短袖上的老花密密麻麻,可五位数一件的短袖却是被这样的人渣们穿着的,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或许是想记录下夏弥的反应,有人则是吹了个口哨。
那一刻,夏弥才得知,其实国际学校的学生和普通中学的学生没什么两样,坏人自始至终都是坏人,不会因为他身处在一个更高阶层而发生改变的。
班里其他人有的在看笑话,有的在忙自己的事情,那段时间刚好是留学。潮,很多人都准备赴美赴英留学,正准备各项申请。
没有一个人帮夏弥。
直到一道声音出现——
“欺负人很好玩儿是吗?”
教室的门被外面的人打开,一位同样身上穿着印满老花logo的短袖的女孩走进来,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五官立体分明,头发做了挑染,一抹银白格外扎眼。
白色系老花短袖束进纯灰色短裙里,整个人能看出刚结束什么活动,身上的燥意还带着。
夏弥认得眼前的女生,她叫周苏叶,是伯恩出了名的人物,属于上流圈层,但不会自恃清高,没什么架子。
可没有朋友,在校园内一直是独来独往。
周苏叶个子高挑,站在那儿的存在感极强,一步一步走上前,干脆利落地把放在夏弥后背的那只手拧住,不顾那人的叫嚷声,硬生生用力甩到桌角,砰得一声砸上去。
她没过多停留,不紧不慢地走到正光明正大举着手机录像的男生面前,抽掉他手机,垂眼扫了下视频,直接了断地按下删除下,随后把手机扔进他桌角的水杯里,任凭它自动关机,泡发。
这一系列举动引得班里男生格外不满,纷纷拍桌起身,一个个叫嚣着自己家里怎么厉害,让周苏叶小心点。
但周苏叶怎么可能被吓住,她先是看了夏弥两眼,确认她的状态良好之后,才给那些人一个眼神。
她轻微蹙眉,一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姿态,语气轻蔑:“嚷嚷什么?”
“你别仗着你爹就为非作歹,周苏叶,你给我放客气点!”
讲这话的人正是刚刚那个把手放在夏弥后背的男生,他仿佛得了失忆症一样,忘了自己刚刚的行为多么恶劣,忘了自己一直以来在班里嚣张至极也不过是仗着他的家庭给他兜底。
周苏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只不过她待会儿有事情,没工夫在这儿给他们浪费时间,只是站在夏弥桌边,遥遥地扫了一圈教室,抬手指了几个方位,“她是我朋友,欺负她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你们不是都仗着自己家底儿吗?那就想想周氏集团对你们家的产业有没有影响。”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准备走,脚步又忽然停住,回头看了乖乖坐在那儿一副好学生模样的夏弥,“对了,你叫什么?”
“……”
夏弥的心里那一瞬间激起了万层浪,她吞咽口水,慢慢道出了自己名字:“夏弥。”
“哪个米?米饭的米?”
“不是,是弥漫的弥。”
周苏叶顿了顿,“那我以后叫你夏米米,好吧?”
她对着夏弥露出一个笑脸,阳光下,那抹银灰色挑染格外刺眼,分明是简单的颜色,但在她那张脸的衬托下,变得格外不一样,很特别。
在那之后,夏弥有好朋友了。
“想什么呢,弥弥?”
许倾倾见她在发呆,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夏弥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摇摇头,“没什么。”
“那边陆鹤野还在等你呢。”
许倾倾提醒她,毕竟那位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头顶炙热的阳光照耀着他,让人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夏弥有些茫然,之前一想起周苏叶,她都会短暂地和现实世界脱轨十分钟,所以此刻听到许倾倾的话之后,有些不明所以。
谁在等她?
“说实话,弥弥,第一次见陆鹤野这样对一个女生,以前哪儿见他对女生上心过啊。”
许倾倾边讲边摇头晃脑,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真是一报还一报,啧啧。想不到他居然也有这样恋爱脑的一面。”
夏弥彻底回神之后,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这才偏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身姿卓越的男生,他穿了件黑色短袖,下身则是一条灰色运动裤,脚踩一双篮球鞋,也没看手机,就只是在等人一样。
外面人来人往,头顶的阳光炙热无比,但他站在那儿就是一道特有的风景线。
夏弥没接许倾倾的话,看到陆鹤野之后,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夏弥想了想,最后开口:“倾倾,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夏弥主动找她帮忙,许倾倾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
“你说。”
夏弥顿了顿,呼出一口气,“一会儿我要去灵智家,她昨天刚结束一场大型考试,我今天要加课。所以——”
还没等她话讲完,许倾倾就炸了,“你别告诉我,你要放陆鹤野鸽子?”
夏弥没再讲话,昨晚她的举动确实是有些冲动了,若是周苏叶还在的话,也不会想让她用这样极端的办法的。
所以现在还有退路在,她还是及时止损比较好。
许倾倾即便是不想答应,但在面对夏弥这张乖巧干净的小脸之后,也心软答应了。
算了,陆鹤野怎么了,谁还不能放个鸽子了?更何况刚刚弥弥都没有答应他,一切都是他在自作主张而已。
想到这,许倾倾心里的忐忑便少了许多。
她还不忘安慰夏弥,“你去吧,兼职要紧,我帮你推掉他。”
夏弥点点头,“倾倾你对我好好。”
许倾倾笑不出来,“所以你还不赶紧走?待会儿我改变注意了。”
等夏弥走后,许倾倾哭丧着个脸走出食堂。
她双手相互扣着,手心直冒冷汗,掌心的肉都要扣掉了。
虽然她和陆鹤野认识,但这不代表她有放人家鸽子的勇气,况且还是替别人放。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吧。
越往下想,许倾倾心里就越发慌,她最后迫不得已拖着慢吞吞的步子朝着树荫下那个身影走过去。
可还没等她站在陆鹤野对面,这人就转身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一刻,把她吓够呛。
不等她开口,陆鹤野只看到她一个人的身影,便也能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扯了个笑,语气没什么温度,“你转告夏弥,机会就一次,她自己把握住。”
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了,只留下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的许倾倾。
许倾倾懵了。
合着她是两个人之间的传声筒呗?
晚上八点,夏弥结束补课之后从冯家出来,刚好接到母亲夏敏打来的电话。
“弥弥,在宿舍吗?刚刚给你打了好多视频怎么没接?”夏敏的声音柔和,听得夏弥一瞬间差点要放下了之前的事情。
夏弥不敢说自己在兼职,随口扯了个谎,“没在宿舍,和室友在外面吃宵夜。”
“好,那妈妈不打扰你了,晚上吃清淡一点,你胃不好,不要吃一些辣的,我给你寄过去了一箱橙子,应该明天到,你记得和室友分一分。”
夏敏的唠叨只要一开始,就不会停下。
此刻月明星稀,蝉鸣声不断,一切都慢了下来。
夏弥没有出声打算母亲的唠叨,沉默地听着。
“弥弥,怎么不讲话?是不是室友在催你了?你先吃宵夜吧,妈妈正好有点事儿。”
这话一出,夏弥心里涌上了些许的愧疚,她忍不住说:“没事儿的,我室友不会说什么呢,妈妈,我想你了。”
夏敏笑了笑,听筒发出道道振动,“当初让你在沪城报一个大学,你不听,现在离家那么远。”
夏弥忍不住小声反驳,“沪城也不是我们家啊,我们家在湘恩。”
提到这个,夏敏沉默了,没再讲话。夏弥后知后觉母亲不爱聊这个话题,便说:“妈,外面蚊子太咬了,我去屋里面了。”
“好。”
挂断电话后,夏弥仰头望着悬挂在天上的星星,鼻头有些发酸。
父亲因工伤去世后,公司给了一笔不小的补偿款,但在湘恩的一个小县城里,两个人的生活终究是不好受的。
更何况夏敏不是湘恩人,她是远嫁嫁到湘恩那边。所以夏敏问过夏弥意见之后,便带着她去了沪城,学籍也调了过去,从此在沪城扎根。
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刚九点过半,宿舍里只有许倾倾一个人,她正敷着面膜吃着火鸡面追剧,听到宿舍门被打开,她看了过来,“弥弥,你说我要不要养只小猫在宿舍?名字干脆叫火鸡面得了。”
夏弥笑了笑,“你怎么不给人家起螺蛳粉,我看你也挺爱吃的。”
许倾倾哼唧两声,“你现在也是会调侃人了。”
她扭回头,拿起叉子刚叉了一口沾满料汁的面,还没送到嘴边,就想起今天陆鹤野让她转达给她的话,愣住了,连吃下去的欲。望也没有了。
夏弥没注意到她的反常,拎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许倾倾坐在桌前,火鸡面早就坨成一团不能吃了。
“怎么回事,今天火鸡面对你的诱惑力不够大?”
她边说着,边走过去,拿起包装看了看,“是你喜欢的牌子啊,你怎么了?”
许倾倾回神,正纠结着怎么开口,目光一闪一闪的。
夏弥噗嗤笑了,“怎么,表白被拒绝了?”
“怎么可能!要表白也是他表白好吧!”许倾倾忍不住反驳。
夏弥点头,“火鸡面都凉了,那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一般啊。”
许倾倾抿抿唇,磨磨唧唧地开口:“弥弥……”
“怎么了?”
夏弥当时正把还能攥出水的头发拆掉,拿纯棉毛巾一点一点的拧着,空气中满是好闻的洗发水香气。
她一回头就是许倾倾这种吃了开塞露的表情,“讲话啊,怎么了?平时你不都说我长嘴是干嘛用的吗?怎么今天这样墨迹。”
许倾倾呼出一口气,慢慢说:“陆鹤野今天让我传话给你。”
夏弥动作一顿,表情和方才没什么两样,她哦了声,“他让你传什么话给我?”
许倾倾闭了闭眼,把陆鹤野的原话说了出来。
“他说,机会就一次,让你自己把握住。”
话音刚落,宿舍内就是一片甬长的沉默,空气都慢慢安静下来,呼吸频率都变慢了。
许倾倾在心里骂自己,你不说会死啊?就显着你了。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的时候,夏弥忽然打破安静,“知道了。”
许倾倾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夏弥表情没什么变化,和往常一样毫无波澜。
她忍不住问:“弥弥,你还好吗?”
“我没事。”
晚上熄灯之后,夏弥失眠了,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陆鹤野这是生气了。
失眠对于夏弥导致的后果就是发高烧。
清晨七点,许倾倾起床之后发现夏弥竟然赖床了,京大宿舍都是上床下桌,她从上铺直接凑过去,轻声开口:“弥弥,今天有教授早课。”
夏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发出几声嘤咛,“是不是开空调了,怎么这么冷?”
许倾倾蹙眉,又贴近她才发现她浑身发烫,“你发烧了?”
夏弥嗯了一声,“没有吧。”
再然后,夏弥便没了意识,耳边一直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期间她察觉到自己额前贴了一抹冰凉,试了体温计,她能听到许倾倾在讲话。
“三十九度?弥弥,我帮你请假了。”
等所有声音即将消失的时候,她被许倾倾叫醒吃了退烧药,药效发作后,这次便彻底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