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看新闻，某某女人生完孩子不想要，偷偷扔在厕所或者垃圾桶里，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去上班。
还有的人怀了孩子偷偷去打胎，打完了没多久又会怀孕。
为什么老天爷会这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那些不想要孩子的人偏偏很容易怀孕，而她这样盼星星盼月亮，不知道花了多少治疗费的人，却怎么都怀不上。
卫绵有些奇怪，“不能啊，你身体不应该有问题。”
还没等她继续说什么，只觉得眉心一痛，眼前出现了奇怪的画面。
画面中的两人卫绵不认识，其中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还有个上了岁数的大妈。
凭借这两人的面相，卫绵看出他们是母子关系。
“儿子，你今天领欣慧去医院检查，就去3号专家诊室，我都跟你王姨打好招呼了，还用之前那份病例。”
中年男人正在往脖子上打领带，闻言烦躁的甩了甩手。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消停，一遍遍检查还不算完，这都找王姨多少回了！”
大妈听到这话拍了拍他肩膀，“这有什么麻烦的，妈这点人情不都是为你留着嘛，再说以前我也没少帮她办事，找就找了，你王姨嘴严，这些事不会出去乱说。”
男人被母亲安慰后脸色好看了些，但一想到妻子频繁往医院去，仍旧觉得心里不痛快。
大妈一看，干脆说道，“这次让你王姨多给开点药，之前还顾及那药含激素，没舍得给她吃，我看这回不吃不行了，反正你这身体，她一辈子也怀不上孩子，还顾及那些干什么，吃坏了也就吃坏了，吃坏了人才能消停，你说呢？”
男人只是略一思索就答应下来，“我看行，也能让她安分点。”
之后的画面里，男人换了副温柔贴心的表情，揽着女人的肩膀一起往医院去。
只是这时候的女人，比卫绵刚刚见到的，苗条许多，但那张脸，她绝对不会认错。
他们找到了大妈说的3号专家诊室，里面是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且上了年纪的女大夫。
卫绵看着女大夫给女人开了一堆检查单子，看着两人在各个科室检查了一圈。
抽血，验尿，阴超，B超统统做了一遍。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了，两人又去了3号专家诊室。
仍旧是上午的女大夫接待两人，她拿着那检查报告皱紧眉头
之后说了什么，女人听到后掩面痛哭。
男人抱着她好一通安慰，直说自己这辈子不要孩子也无所谓，只要妻子好好的就行，二人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之类的。
将女人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不过女人对生孩子仿佛有执念，最后没办法，女大夫给开了一堆药拿回去。
等两人走了，女大夫叹了口气，将一份检查报告扔在了垃圾桶里。
那检查报告上名字一栏，赫然写着韩欣慧的名字。
之后都是女人吃药的画面，卫绵眼睁睁看着那原本身材纤细的姑娘在药物作用下一天天胖起来。
前后用了不过三个月时间。
她就已经胖到自己亲妈都要认不出来的程度。
人物关系很容易就捋出来了。
那个最初看见的大妈，应该就是韩欣慧的婆婆。
而男人，是韩欣慧的老公。
好几次，卫绵都看见她婆婆一脸关心的劝韩欣慧不要吃了，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自己更是不会干预之类的话。
虽然说是这样的，可那表情神态再加上语气，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每次她一说完，韩欣慧在吃药方面就对自己更狠心一点。
韩欣慧对婆婆的不逼迫感激不尽，出去就夸自己婆婆有多么好。
挣的工资，除了吃药看病以外，剩下的大半都花在了老公和婆婆身上，自己每天灰头土脸的。
再加上胖了很多的身材，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大吃一惊。
卫绵禁不住摇头。
她收回天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不说话。
很难想象，这姑娘之前居然那么纤细漂亮。
韩欣慧点头。
卫绵继续道，“你们夫妻俩去医院检查，你老公身体正常，但你的身体显示有问题，我说的对吗？”
韩欣慧眼眶红了红，狠狠点头。
“你吃了不少药，用了各种办法，就是想怀上个孩子，但总是不能如愿。”
这时候韩欣慧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再次点头，心中满是对老公的愧疚。
卫绵叹了口气，“我算出的东西可能你不太愿意相信，所以我只给你个提醒，换家医院去检查，并且在拿到检查结果之前，不要通知任何人。”
卫绵在她不解的视线里再次重复，“是任何人。”
听说卫绵让她换家医院，韩欣慧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好的猜测。
只是这个想法才一冒头，她就死死按了回去。
怎么会呢，那么善良慈善的婆婆，温柔体贴的老公。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卫绵将自己的电话留给她就下山去了。
————
另一边石头镇的曹小红，亲自带着东西往市里去了一趟。
和她二哥二嫂将情况一说，曹二哥立即拍着胸脯将这事揽了过去。
“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这小子家祖宗八代都给你打听出来，咱们春桃嫁人，可得挑个好的！”
曹二嫂一脸埋怨的看着曹小红。
“你说你也是，这么点小事还拎着东西过来，也太不把我们当自己家人了，都是你亲哥亲嫂子，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完了，嫂子保管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曹小红赶紧解释，“不是我跟你们客气，打听这事儿你们也得托关系，可不兴为了我的事儿让你们破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那么不懂事儿。”
她可不傻，虽然是亲兄妹，早就各自成了家，有些礼数还是得讲究。
两边人你推我让，客气了一番，曹小红在自家二哥这吃了顿饭就回去了。
没出两天，曹二哥就将电话打过来了。
“不行，赶紧把这门亲事给推了，什么玩意儿，咱们春桃这么好的姑娘，要是真嫁到那么户人家，就是跳进火坑里了！”
曹小红心里一咯噔，“怎么说？”
曹二哥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和妹妹说了，他可是半点都没夸大，外人听了都觉得气愤，何况是曹婶子这个亲妈。
“那小子家兄弟姐妹四个，他排行老三，上面一哥一姐，下面还有个弟弟。”
“要说这兄弟姐妹多也没什么，可他家哥们儿几个处得跟仇人似的，见天的互相使绊子，具体因为什么没打听着，只听说兄弟之间关系很差！”
“这小子以前谈过好几个对象，后来跟他们公司秘书搞一起去了，没多久那姑娘就怀孕了。”
“人家父母闹上门来，两人才结了婚，但是只领了证没办酒席。”
“孩子还没满三岁，这小子在外面又找了个女的，让媳妇娘家人碰了个正着！”
“那秘书扔下儿子就跟他离婚了！后来这孩子他一直让人帮着养在乡下，到现在都五岁了！”
“这事儿他们单位没几个人知道，因为这小子之前根本不在这边的分厂，后来还是在那边影响太不好才将人调过来的！”
“而且这小子还赌钱！他爹妈给买的婚房就是让他输没的！”
“我告诉你啊小红，咱家春桃就是不嫁人，也不能嫁给这么个玩意儿！”
“女怕嫁错郎，这要是真嫁过去了，咱春桃可就毁了！”
曹小红握着电话，心里不住的庆幸。
幸亏她听了卫绵的提醒，找人先打听了一下，不然真将闺女嫁给这样的人渣，她怕是悔得要上吊。
可得好好谢谢那孩子！
————
十一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卫绵还没什么感觉，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这回的开学跟之前可不一样了，需要正式上课。
她之前主要是基础太差，文科跟理科最不一样的，就是很多东西需要靠自己理解和背诵。
看过书，记下来，理解透彻，基本就差不多了。
一些太专业的地方自然有教授讲。
只不过英语仍旧是卫绵最头疼的学科。
这门学科选择题比较多，她可以通过扔铜钱的方式卜算答案。
但这样最多也就能做出卷子的50%，剩余大部分仍旧要写，所以卫绵最近这段时间整日都泡在图书馆恶补英语。
另一边的韩欣慧在经过两天的思想斗争后，选择相信卫绵一次。
她之前在北山公园见过这小姑娘给人算命。
算未来的事情她不知道准不准，但是凭借那些人的反应，最起码算过去的事情都很准。
所以韩欣慧愿意相信一次。
再说她都检查过那么多次身体了，也不差这一回。
当天韩欣慧若无其事的回到家，晚上就和公司请了假。
想起卫绵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韩欣慧和婆婆说要去临市出差两天。
韩欣慧是干广告设计的，偶尔也要出差，所以两人一点都没怀疑。
于是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被老公送到高铁站，乘坐高铁到了临市。
韩欣慧昨晚从黄牛手中购买了临市最权威的国际医院妇产科专家号。
在经过一番检查后，她在当天下午拿到了检查报告。
韩欣慧原本抱着些不切实际的期盼，可真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她的心瞬间凉了。
直接戳破了那些她自以为的和睦。
这份报告，和她之前检查的，几乎没有几个地方的数值是相同的。
她的子宫根本没有囊肿，排卵也是正常的，输卵管正常，只有极轻微的妇科疾病，并不会对怀孕造成任何影响。
韩欣慧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拿出之前的检查报告给那专家看。
专家只是翻了几页，就告诉她这绝对不是她的报告。
即使上面的名字、性别、年龄都是一样的，这也是其他人的报告上打上了她的名字。
因为很多数值是极为平稳的，不可能出现忽高忽低的情况。
何况是一份间隔仅仅一个礼拜的检查报告。
她原本怎么都想不明白婆婆和丈夫这样做的原因，可那专家在得知这些年以来，给韩欣慧看病的一直是婆婆的旧友后，说的一句话让她猛然惊醒。
“一般这样的，都是因为问题出在男方身上。”
韩欣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清平市的。
打从她拿到那份检查报告就浑浑噩噩，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想这些年她为了求子吃下的药，还有各种各样的偏方。
就不说那些堪比苦胆的药汁子了，自己因为药物反应大把脱落的头发，还有这怎么也减不下去的体重。
她所受到的闲言碎语，她身体的变化，她的小心翼翼，竟然都是一场笑话。
韩欣慧现在并不想回家，她在咖啡店坐了整整一下午，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平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约卫绵见面。
“大师，我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事实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吗？”
韩欣慧说不清这会儿是什么感觉，事情太出乎她预料了。
卫绵尝了一口咖啡，味道有点奇怪，但也不是接受不了。
“有没有你老公的照片或者八字。”
韩欣慧不知道她老公的出生时辰，不过照片她有，于是掏出手机。
“他微信头像就是前几天我给拍的。”
说着，将手机点开递过来。
卫绵看着屏幕上的男人，子女宫干涸发黑。
这样的情况下，用脚指甲也能想到，问题出现在男人身上了。
卫绵将手机推回去，“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韩欣慧有些迟疑，“现在医学手段这么发达，要是找专家——”
卫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理解她这么问的意义，却还是说道，“他命里无子女，强求没用！”
听到这话，韩欣慧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那我就知道怎么办了！”
两人分开后，韩欣慧先回了父母家，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婚的消息。
韩母一听说女儿要离婚，登时眼眶就红了。
“怎么了？他们家是不是嫌弃你不能生孩子？欣欣，要不妈妈陪你去京市大医院看看，咱们肯定有办法的！”
韩欣慧听到这话眼泪却掉了下来，她一边掉泪一边笑。
“妈，你知道吗，原来我和赵汉生没孩子，根本不是我的问题，他们家买通了医生，造了假的检查报告！”
“要不是我换了医院检查，还不知道他们要瞒到什么时候！”
韩母一开始还不太相信，可韩欣慧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检查结果。
她怕一家医院可能会出现不准的情况，还找了另一家公立医院，相同的检查又做了一次。
两次的检查结果一模一样。
“天杀的赵家母子，居然这样坑害我闺女，这些年咱们娘俩脊梁骨都快被人戳烂了！”
韩母气得站在院子里大骂。
她本就是个要强的人，几次赵汉生他妈主动挑衅都没还嘴。
她总觉得自己在赵家人面前矮一头，因此这些事上都愿意退一步。
春天赵汉生话里话外要换车，说起谁谁谁家是岳家给买的车，说白了想让两人给拿钱。
后来他们老两口掏了三十万出来，给他买的车。
他们做这些图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女儿不能生，想让赵家对她稍微好一些！
可现在欣欣告诉她，这些都是赵家人自导自演，甚至欣欣的检查报告都是他们家找人做的！
韩母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
“去，给你大表哥打电话，让他把人都给我叫上，我要到老赵家去问问，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闺女！”
韩母说着，从墙边拎起块板砖就往外走。
韩欣慧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将人拦住。
“妈，你先别冲动，这事儿暂时用不上表哥们，我先自己处理，我要是处理不好，到时候再给你们打电话。”
韩欣慧好说歹说，韩母总算是同意先让她自己去和赵家谈。
如果谈的结果不能让人满意，韩母再领着外甥们过去和女婿谈。
韩欣慧和赵汉生结婚六年，现在住的房子首付是婆家付的，之后一直是两人用自己的住房公积金还，如今还剩一半的房贷没还完。
韩欣慧学过画画，偶尔在网上接一些插画的单子。
她不爱买衣服包包，社交也少，最大的花销就是吃药了。
每个月包括工资和副业的总收入，至少有两万块。
而赵汉生，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八千块，这些钱还不够他自己花，往家里交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结婚六年，家里的存款有七十万，几乎全部来自韩欣慧。
至于家里的房子，韩欣慧并不打算做得太过分，她只要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就可以了。
她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找了个靠谱的离婚律师。
按照律师的要求，将两次的检查结果都做了公正。
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之后，才回了家。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刚打开家门，就听见婆婆的声音。
“……睡觉时候还偷偷笑呢，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那么开心，唉，要不是你媳妇不能生，我也早该抱上大孙子了！”
韩欣慧冷笑一声。
她婆婆可真是给自己催的一手好眠，这是得做了多少次心理暗示，才能随口说出媳妇不能生的。
经过了大半天的心理建设，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控制住脾气，可见到这母子俩若无其事说她身体有毛病的样子，她那股愤慨瞬间冲上了头。
她“啪”的一声将离婚协议拍在桌上，吓了那正在说话的母子一跳。
韩欣慧从不会在家摔打东西，更不用说发脾气了。
赵母蹙起眉头，却还是放软了声音说道，“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就是了，怎么还学着林家的媳妇，摔上东西了。”
韩欣慧想，她要是能跟隔壁林家的媳妇一样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争论也没什么必要。
她将文件往赵汉生的方向推了推，“赵汉生，我要跟你离婚，这是离婚协议，你赶紧签了吧。”
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就那么在桌子上放着。
明明挺正常的，可赵汉生看在眼里却觉得刺眼极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韩欣慧递过来的东西，“你疯了？”
韩欣慧“不能生”，即使是离婚，也应该是他提出来，怎么现在全都反过来了？
想到什么，赵汉生的神情惊疑不定。
他猜测的果然没错，韩欣慧居然知道检查报告的事了。
他吞了口唾沫，这才将离婚协议书拿起来。
等他看了几行，“你疯了？！”
在极度震惊下，赵汉生好像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
赵母打从刚刚看见检查报告就知道情况不好，这会儿赶忙凑到儿子身边，跟他一起看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
看完以后的想法和赵汉生一样，韩欣慧怕不是疯了？
韩欣慧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这母子俩。
“你们买通医院的大夫，病例造假，检查单造假，还开了那么多激素药物给我吃，就是为了让我觉得是我的身体有问题才不能生孩子！”
“赵汉生，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应该乖乖把离婚协议签了，咱们也算是好聚好散。”
“可你要是想跟我数出个一二三来，我不介意奉陪到底，反正你家干的这点事，也够别人说个三天三夜！”
韩欣慧有那么个强势厉害的妈，自己的性子自然也不可能弱了。
之前忍气吞声只是因为理亏。
等知道理亏的是对方后，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到她。
赵汉生眼前发黑。
他本以为这件事可以一直瞒下去，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他赵汉生没有孩子是因为媳妇不能生，而他却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和妻子分开。
他到时无论是在公司里还是在朋友之间，都树立了一个好人设。
而在家里，韩欣慧因为对他心里有愧，更是会百般讨好。
可以说他让她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
还有她挣来的那些钱，也都主动奉上来给他花，更是对母亲千依百顺。
可现在离婚协议上写什么？
房子归她，只把首付的九十万还给他。
家里的存款也全都归她，还有今年春天才换的车，都要归她？
韩欣慧这个女人可真是敢想。
赵汉生没想到这一切会被韩欣慧发现。
可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恐怕她会将这件事捅出去。
之前他发小的老婆在第三医院的妇产科，赵汉生是通过这个关系弄到的假病历。
第一次看病也是领着韩欣慧去的那，可几次都没什么起色，韩欣慧就要去更大更权威的医院。
清平市第一医院在全国都很有名，那里的一位妇产科主任是母亲的老朋友。
他特意让母亲打过招呼，后来就一直在那看。
可现在——
赵汉生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简直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他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休想！”
韩欣慧被气笑了，这样不要脸的人，还给留什么脸面。
她之前还想着好聚好散，家里钱她多要一些，也算是给自己这些年受到的伤害一个补偿。
可看赵家母子现在的样子，是让她千万不要善了啊！
偏偏赵汉生一无所觉，还在细数自己和母亲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
见韩欣慧不为所动，这才转而威胁起来。
“有本事你就去法院告我，你能告什么？说我病例造假，证据呢，谁知道这不是你之前的病例呢？你现在身体养好了你重新检查，当然结果就不一样了！”
“而且你告我又能怎么样，什么案子不是拖个三年五年的，我就不信审判结果会那么快出来，你说我害你就害你了？拿不出证据来，你说的就都是屁！”
韩欣慧看着面前男人扭曲的面庞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好一会儿，她才停下笑声，将眼角笑出的泪水擦掉。
“夫妻一场，本来我没打算跟你撕破脸，只想着互相不为难也就好聚好散，可我看你不识抬举，偏偏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了！”
赵母也在一边顺着儿子的话说，“欣欣，你看你这是何必呢，咱们平时相处的跟亲母女似的，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闹成这样，不是让别人家看笑话吗？”
韩欣慧根本不搭理她，说再多的废话都没有证据来得好使。
她又将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嘴角勾起个讽刺的弧度。
赵汉生下意识低头一看，还没看清写的内容，就看到了清平市公证处那鲜红的大章。
韩欣慧这女人居然去将检查结果公正了！
他脸色顿时黑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韩欣慧根本不搭理他，只自顾自的开口道，“听说你们领导最近很器重你，有意让你更进一步？企事业单位最是注重作风问题，也最是要脸面，你说我要是把你这点破事印成宣传单，站在你们单位门口这么一发，猜猜你们领导会怎么样？”
赵汉生瞳孔骤缩，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你。”
韩欣慧语调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
“你们单位不是还有各个抖音号官方号的嘛，我可以花点钱，将你的事情送上热搜，到时候保证在你们单位每一个官方账号下面都出现，哎呀，没准你也能成网红呢！”
至于丢脸，她是受害者，始作俑者都不怕丢脸呢她有什么好丢脸的。
这么说着，韩欣慧已经在想，要买多少钱的热搜比较好了。
赵汉生后背生寒。
要是韩欣慧真这么做了，他将面对的是无尽的嘲讽。
别说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的升职要飞了，恐怕他的工作也要没。
失去了这份体面的工作，名声再被韩欣慧搞臭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旁边的赵母被韩欣慧的话气得直喘，颤抖的手指着她怒喝：
“你敢这么干你试试，我到时候就去你们公司门口闹，让他们都看看，你把自己丈夫逼得走投无路，让他们看看你有多恶毒！”
韩欣慧丝毫不以为意，她冷笑一声，“还有你，到时候你跟谭主任之间的事我也会曝光出来，我看那谭主任也五十多的人了，信不信我能把她退休金都作没了？”
赵母吓了一跳，一下子收回手不说话了。
她也是个紧跟时代潮流的老太太，经常刷短视频看新闻。
更是知道一旦因为这样的事情成为网红了，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听说那些网友还有专门过去给人家泼大粪的，送花圈的，扔臭鸡蛋的，简直五花八门。
她是要脸面的人，一点不想受到网友的特殊关注。
赵汉生心中怨愤，可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此时有些后悔。
要是自己一开始就将情况和韩欣慧说明白，两人之间是不是怎么都不能到如今的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的时候就放软了声音。
“咱们也算夫妻一场，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再说房子这几年的还款也都是咱俩一起还的，存款也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妈还在这照顾你，我有权利也应该占更多的一部分。”
韩欣慧差点被气笑了，“那我这些年受到的伤害呢？就这么算了？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
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到厨房给自己煮了袋方便面。
这些年她怕吃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快餐是一点都不敢碰的，每天都琢磨怎么养生。
可她早就馋死方便面的味道了。
反正她的条件已经摆在赵汉生面前，他要是同意就乖乖签字，然后两人分割财产，办理离婚手续。
他要是不同意，韩欣慧不介意多费点事让他同意。
要么给钱，要么丢工作，骗她这么多年哪能轻轻算了。
见韩欣慧油盐不进，赵母急得团团转。
赵汉生几次过来找韩欣慧谈谈，她都假装听不见，没有一点回应。
用强硬的态度表明，没有第三条路。
赵汉生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对的后果，还有韩欣慧这半点情面都不留的样子，心里的暴虐怎么都压不住。
他伸手将桌上刚拿出的碗碟扫到地上，赤红的眼睛看向韩欣慧。
韩欣慧心中一跳，随后不动声色的开口。
“怎么着，还想打我？我告诉你我大表哥带着人就在楼下等着呢，我不介意让他们上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听到大表哥三个字，赵汉生倏然惊醒。
韩母那边兄弟姐妹五个人，到她这一辈时候即使已经计划生育了，一家一个也有五个呢！
而且家家都是儿子，各个人高马大。
每次赵汉生看见他们都从心里发怵。
他用力抓了抓头发，对着韩欣慧狼狈求饶。
“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我知道错了，肯定会改的，以后家里全都你说了算，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绝对没有二话行不行？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
“别废话，离婚！”
无论赵汉生说什么，韩欣慧都是离婚两个字。
态度十分坚决。
赵家母子自知做的事没法见人，到最后只能无奈的同意了。
————
韩欣慧来找卫绵时，她刚好下课。
两人在上次的咖啡店见了面。
相较于之前的颓废，现在的韩欣慧虽然说不上神采奕奕，却也仿佛卸下厚重包袱般，轻松了不少。
“恭喜你。”
一句话说的韩欣慧热泪盈眶。
“大师，多亏您的指点，不然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只会给他们老赵家当牛做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