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起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赶路。
若是两人在途中遇见这群山贼,保不齐就得交待在这。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林功勋出门之后,开始查看昨日设下的阵法。
昨日仓促间设下的阵法只能在夜间骗过那几人,若是想要在白天阻挡来人,还需要再加强些。
他搬着石块,放置在路旁,看了眼效果,满意的拍着手上的灰尘。
只要不是遇上阵法行家,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不过不能掉以轻心,林功勋决定就在这个分叉路口守着,必要时候要提前出手。
所幸一上午过去,并没有什么动静。
林功勋看了眼日头,已到午时,他得去猎些吃食来。
正要转身间,他听到了几不可察的动静。
有情况!
林功勋赶紧伏在地上,耳朵贴紧地面。
越听,面色越沉重,来人不少。
林功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简单对折之后,便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此阵法是他在与南蛮对战奔忙期间,跟一位得道高人学的。
这位高人精通乐律法阵,他曾经教诲,乐律能辅佐法阵。
可惜那时时间匆忙,林功勋只学了个大概音调。
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悠扬轻缓的小调响起,众人更加茫然起来。
方才还能看见那通往院落的小道,此时怎地不见了?
大个子两股战战,顿时汗如雨下。
“三当家的,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也太邪门了,比昨日还邪门。”
“闭嘴!”
三当家的轻斥他一声,转头看向面前的山林。
“这真是邪了门了,怎会不见了?”
他再往前走几步,与林功勋四目相对。
“难道真是鬼打墙?”
林功勋动作不停,身姿挺拔,他想给林二柱争取些休息时间。
在家的时候,娘亲月事来的时候,爹都要让她好好休息。
那几天家里的活计都是爹在干,还不许他们几个往娘亲身边凑。
他是一个男人,必须要在关键时刻,保护女人。
况且还是自己心仪的女人。
“三当家的,咱们军师懂得些奇门遁甲,要不咱们请他老人家来一趟?”
三当家眼睛一亮,转身道。
“也好,军师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肯定知道怎么一回事!”
林功勋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恢复正常。
三当家一旁的小兵一脸惊恐的捂着嘴巴,他方才居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挺阔的男子。
只一瞬间又消失不见,难道真是见鬼了?
看见众人呼啦啦的消失在眼前,林功勋放下手,虚脱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他用手摩挲着于佳的长刀,这是临出门时于佳交于他防身的。
估摸着时间,山贼离去再回来的时间,足够两人离开此地了。
林功勋回到院子的时候,于佳已经将午饭准备好了。
早上的烤鸡,外加几个烤熟的饼子。
饼子是昨日在三人手中“拿”回来的。
“都尉,您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林功勋呆愣在原地,眼前的景象给他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回到了家中。
见林功勋还在发呆,于佳扬眉,“都尉?”
“哦,赶紧吃饭,吃完饭赶路。”
林功勋走向水井旁,撩起水盆中的水朝脸上泼去。
他得好好清醒清醒!
吃饭的时间还算宽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气氛相较于昨日,还算融洽。
等吃完饭,两人收拾一番,便拿起包裹走出了院子。
看着身后的院子,于佳还有些不舍。
“都尉,您说,咱们还有机会回来吗?”
还不等林功勋回答,于佳自己都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再回来呢?”
其实,这两日看似过的凶险,已经是于佳穿越以来过的最舒坦的日子了。
林功勋转头看向满脸不舍的于佳,眼眸微动。
“你喜欢这里?”
于佳想也不想,“嗯!”
“老喜欢了,都尉,你可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过田园生活。”
于佳差点脱口而出,她喜欢看种田文小说。
想起这些,于佳心中欢喜起来。
“我觉得我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我也喜欢种些花草蔬菜,觉得整个人都很放松。”
林功勋想了想小时候的生活,那时候他喜欢跟柳娘在田间地头嬉闹,爹娘大哥二哥就在田里劳作。
若是以后,他离开军营,带着林二柱回到家乡,生几个孩子。
他们二人在田间劳作,几个孩子在地头嬉戏,那该有多幸福?
那要生几个孩子好呢?
儿子肯定要多生几个,他林功勋身强体壮,不多生几个儿子,村里人会看扁他的!
女儿也得生,若是生个如林二柱般圆润可爱的女儿,甜甜糯糯的叫他“爹爹”他的命都能给出去。
这般想着,林功勋轻笑起来。
“嗯?都尉,您笑什么?”
于佳仰头看着林功勋,这人怎么越来越奇怪了,总是自顾自的发呆、傻笑。
“没什么,我在想,我可能也比较喜欢你所说的田园生活。”
“是吧!”
有人赞成于佳的观点,她还是很高兴的。
“启禀王爷,此次并未发现林都尉和林二柱的踪迹。”
李昶拱手行礼,见李延昭无任何反应,心中了然,便默默退至一旁。
营帐中的气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沉闷的可怕。
“再找,扩大范围,定要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昶眼皮直跳,再次领命出去。
等营帐中安静下来,李延昭用手捏着眉心,闭上了眼睛。
近几日来,消息一流水的传进来,次次抱有希望,却终究令他失望。
李延庆和李元媛昨日已被他送回京城,可是林功勋和林二柱还是杳无音讯。
“功勋,你们到底去哪了?”
同样忧心的还有阿妍。
她没想到这次行动没有伤李元媛分毫,却害了林二柱。
这几日她终日惶惶不安,做活的时候频频出错,小吴老便让她去休息。
阿妍来到小河边,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心中无限惆怅。
也许二柱说的对,是她做错了。
报仇归报仇,怎可将他人的性命牵涉其中?
李大勋这两日频繁的来问李延昭的情况,她还探听不得。
她与李延昭的关系走的不近,若是想知道什么消息,只能从李昶身上得知。
“二柱,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则我这辈子良心难安!”
“阿妍,你在这嘀咕什么呢?”
阿妍慌忙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回过头来。
“阿昶,是你啊!”
李昶听见阿妍唤他阿昶,不自在的打了个冷战。
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亲近吧?
“你干什么去了?”
阿妍没有注意到李昶别扭的神色,继续问道。
“哦,出去办点事。”
不用问也知道,还是为了林二柱和林功勋的事。
阿妍颔首,“还是没有二柱的消息吗?”
李昶沉默不言,算是默认了阿妍的问题。
“阿昶,近些日子辛苦你了,你一定要找到二柱。”
“那还用说?”
李昶“啪啪”的拍着胸口。
“二柱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定竭尽全力,不找到她誓不罢休。”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日没有二柱的踪影,有很大的可能是二柱还活着。”
阿妍眼眸一亮,“此话怎讲?”
李昶有些得意,挺直了胸膛,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在此女子面前还能这么扬眉吐气。
“二柱是如此聪颖机惠的一个人,她能束手就擒?”
“他们被打落悬崖,肯定还有其他人追杀他们。”
这话阿妍不赞同,阿妍知道此次刺杀行动的目标并不是二人。
李昶自顾自的说道:“对方想砍断王爷的左膀右臂,肯定会花费大功夫。”
“此时没有二柱的消息,就说明他们有可能还活着!”
见阿妍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模样,李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说辞阿妍听进去了没有。
突然,阿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她仰头看着李昶。
李昶看见她这个笑容,全身的器官叫嚣着,这女人又开始了。
果不其然,阿妍笑眯眯的说道。
“阿昶近些时日辛苦了,身形消瘦,看的姐姐实在是心疼。”
“不若我来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吧!”
“不敢不敢!”
李昶慌忙摆手,“我想起王爷还有交待,这厢便告辞了!”
阿妍怎么可能放他走,当即拦在了他的身前。
“急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随后,不由分说的拽着李昶的袖子便向军医营走去。
一旁的诊候卒看到这副景象,差点惊掉下巴。
“这阿妍姑娘什么时候和李昶关系这般好了?”
“就是说啊,这两人以往可是斗的个你死我活的,怎会这般和谐?”
“有蹊跷,肯定有蹊跷!”
李昶实在是无奈,他不知道拿这样的女人该怎么办!
阿妍似乎真的是为了犒劳李昶,当即就做了四个家常菜。
番茄炒鸡蛋、醋溜小白菜、翠耳拌鸡丝、小炒牛肉块。
李昶看见这些菜的时候,当即就将心中那些个不愉快抛至九霄云外。
“阿昶,快吃吧!”
李昶也不跟她客气,找林二柱这个活急不得,况且再急也得将自己的肚子填饱不是?
他大快朵颐的吃着饭菜,别提有多香了。
阿妍适时的为他倒着酸甜可口的酸梅汁,状似随意的问道。
“近日王爷可好?”
“嗯?什么意思?”
李昶往嘴里塞了一口鸡蛋,不解的问她。
“哎,本来这不是我这个小女子操的心,可我实在是替二柱担心。”
这么一提,李昶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林功勋是一营之长,林二柱也是他手下的“肱骨之臣”
现下两人双双消失,那渝南军营谁来接管?
李昶放下筷子,随手摸了下嘴唇,“王爷自有安排,这个你不用担心。”
“二柱回来之后,她的兵还是她的兵。”
见李昶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阿妍也就没有再多问。
这事在营中稍微打听,便可知晓。
“那些贼人呢?王爷准备怎么处置?”
李昶喝了口酸梅汁,浑身毛孔张开,很是惬意。
“哼,就那些杂碎,咱们王爷还能留他们过端午节?”
阿妍面上不显,心中惊惧。
想来这李延昭也不会放过他们。
“哎,这些都是些什么人?三番两次的找咱们王爷的麻烦。”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爷偷了他们的家呢!”
“咳咳咳!”
李昶猛然被呛,剧烈咳嗽起来。
阿妍慌忙拿来手绢,让李昶擦拭着嘴巴。
“怎么这般反应?”
李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咽了口唾沫道。
“以后此话不可再说!”
“怎么回事?咱们王爷还真偷对方的家了?”
阿妍装作不解,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难道对方是……”
李昶面色阴沉,眼中的恼意就要喷涌而出。
“阿妍,慎言!”
阿妍适时抿唇收声,可转念又是一副凄切的模样。
“太子又怎样?就能滥杀无辜?”
李昶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烦闷,怎么又是这死出?
眼泪缓缓滑落,大滴的泪水落在木桌上。
“可怜的二柱,她又招谁惹谁了?”
“好不容易从小兵升上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怎么这般命苦?”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再添乱了!”
阿妍还在抽泣,用手绢擦着眼泪,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当然,这是搁在普通人眼中,在李昶看来,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我的姑奶奶,你别哭了,我来你这一趟,回去之后不让人戳我脊梁骨吗?”
“人家还以为是我又惹你了呢?”
阿妍充耳未闻,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实在是见不得她这一副模样,李昶摆手。
“罢了罢了,我也就说这一句,二柱和林都尉不会白死的!”
阿妍手边的动作一顿,瞬间恢复正常,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昶。
“这就好,王爷真是深明大义之人!”
李昶咬着嘴唇,什么深明大义,分明是被逼上梁山。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阿妍也不再哭泣,督促李昶赶紧吃饭。
等李昶走后,阿妍便准备密信,她得通知李大勋,计划顺利进行。
李延昭这厢确实是有所动作,不过他不是直接向太子发难。
而是将矛头指向朝蓟州军营!
四年前“屠城”惨状历历在目,十万百姓亡灵的怨气实在是难消。
李延昭阵营中的武官向皇上提议,在屠城这日祭拜这十万亡灵,希望他们能够安息。
这样,蓟州军营“屠城”事件再一次呈现在皇上面前。
皇上看着手中的奏折,气的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挥落在地。
一旁的洪德顺上前一步安慰着皇上。
“皇上息怒,您可要保重龙体。”
当值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的将地上的物品一一拾起,洪德顺悄悄递了个眼神过去,后者会意。
很快,诺大的养心殿便剩下主仆二人。
“皇上,您还在生气太子的事?”
李国立面色阴沉,“枉我在他身上费了这么多心思,他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皇上,太子还年轻,哪能像您当年那般勇猛?”
提到这个,李国立的面色好多了,他的思绪拉远,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个刀光剑影的时间。
在李延盛这个年龄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皇位。
可是他的根基不稳,朝中几个大臣便勾结在一处,妄想架空他。
当时还是公主的李婉宸与他齐心协力,各个击破那几个老匹夫,他在朝中的权利才慢慢收了回来。
提起李婉宸,李国立面带愧疚。
“小顺子,这么多年来,朕始终是对不住皇姐!”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虽说这洪德顺是打小跟着李国立长大的,此时也被他快速转换的话题打乱了思绪。
刚才还说着皇上的丰功伟绩,现下便转移到了长公主这。
“皇上,想必长公主是愿意为您做出如此牺牲的!”
李国立捏着手中的奏折,看着上面“十万”这个数字,心中又升腾起怒气。
“皇姐做出如此牺牲,才让朕坐稳皇位,皇位不能断送在朕这。”
他的手指用力,恨不得将奏折捏碎。
“也不能断送在太子手中。”
“哗啦”一声,奏折从李国立手中飞出,凌乱的落在地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传吏部侍郎来御书房议事!”
洪德顺眼疾手快的跪下行礼,“奴才遵命!”
看来,要不太平了!
吏部侍郎连夜进宫觐见,不一会儿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户部侍郎石原守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就知道这个人靠不住,都是你在我面前唠叨,才会将墨兰嫁过去!”
当初石墨兰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只得抬入东宫,连带着他也不得不站队东宫。
这下,他们都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石原守的夫人是个急性子,见他这副模样,当下也急了。
“你朝我吼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
“况且当时不是你点头的吗?”
石原守见石夫人蛮不讲理,心中实在烦闷,转身就往外走。
“你又去哪,是不是又找那个小贱蹄子?”
石原守充耳未闻,不出去,还能一直对着你这个母老虎?
娇媚小妾温玉在怀,早就令他乐不思蜀。
这小妾适时的在喂他喝几杯酒,恨不得将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抖落出来。
李大勋合上书信,面上一片胜券在握。
管家眼疾手快的接过书信,放置在火盆中。
“老爷,事情很顺利?”
李大勋多日来的萦绕在心间的忧愁烦闷终于烟消云散。
“京城传来消息,皇上正要对太子发难。”
“不过也不能说明什么,皇上在对待太子这件事上,做惯了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勾当!”
管家冷笑一声,“老爷,那就让皇上他老人家再恶心恶心呗!”
李大勋不解,“怎么恶心?”
他们在京城安插有眼线专门打探消息,同样也有死士!
皇上要彻查蓟州军营的事传了开来,众人闻风而动,主动与太子减少了联系。
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太子的东宫之中却热闹起来。
原是这户部侍郎石原守的后宅出了问题。
这石原守近几日沉迷美色,流连于娇美小妾。
他的夫人不乐意,争风吃醋,可这小妾也大有来头。
小妾是两江盐商送于户部侍郎的,若是动了这小妾,不是要打两江盐商的脸?
打两江盐商的脸,不就是打两江总督的脸?
石原守好说歹说,不让这石夫人动小妾。
可这石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女儿是太子侧妃,女婿还是太子殿下呢?
当下,她就去了东宫,找到石墨兰。
石墨兰与石夫人的性格如出一辙,性格大胆泼辣,如若不然,当日也不会为了能嫁入东宫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听闻娘亲受了委屈,这下可不干了,就领着石夫人哭哭啼啼的去找太子。
太子本来就为了蓟州军营忧心,现在看见女人在他面前胡搅蛮缠更是烦闷。
“不就是个小妾吗?绞杀了不就是了。”
“岳母你身为侍郎府当家主母,要处置一个小妾,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石夫人得了太子的命令喜不自胜,回到府中便将这小妾给当场仗杀。
当李延盛得知小妾身份再去阻止已然来不及,消息很快传到了两江。
两江盐商见太子如此不给面子,当下便恼怒起来,命党羽在蓟州军营的事件上添了把柴火。
顺便还参了户部侍郎石原守一本,缘由是他进宫之后随地吐唾沫!
第一百八十章 还是挺香的
于佳和林功勋丝毫不知他们两个出事在朝中引起的蝴蝶效应,此刻的他们正徒步在山林中。
病来如抽丝,于佳因为发烧和月事,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都尉,这山林怎的这么大?回鹘的人不是很少吗?”
于佳一屁股坐在了平缓的石头上,喘着粗气。
“他们的人是很少,不过这跟他们的国土也没有什么关系。”
回鹘地域广阔,国土十有七八都是山林。
而山林中鲜少有人烟,两人走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再遇见一户人家便是最好的佐证。
“唉,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于佳感叹一声,便觉得腹痛难耐,顺势蜷缩了下来。
“林二柱,你死狗一般的躺在那可有大碍?”
林功勋打量着于佳红润的脸颊,有些担忧的问她。
于佳白了她一眼,关心就关心,说的话怎么这般扎心?
“都尉大人,有没有人告诉过您,您说的话跟那牲鞭别无二致?”
牲鞭是严寒地带鞭笞牲口的长鞭,带有半寸长的倒刺,一般用在耗牛等皮毛厚实的牲畜身上。
林功勋蓦地噎了一下,直觉性的想反驳。
可看到眼前的林二柱虚脱的躺在石头上,与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心中就咂摸出味来,身体再怎么骁悍,也是女人。
“咳咳!”
林功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军营直来直去习惯了,猛然间转换不过来。
“都尉,您就别咳嗽了,小的有些心疼。”
于佳的本意是林功勋尴尬的时候老是咳嗽,她有些心疼他那背锅的嗓子。
在林功勋听来就是另外一层意思。
心疼他?
这林二柱是向他表明心意?
上次拒绝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子怎么又突然反过来对他表明心意了?
他再看一眼林二柱,只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是害羞了?
林功勋扯唇轻笑,看来还是征服了这个女人。
突然,他顿住笑意,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林二柱。
上次的拒绝让他这般难堪,这次说什么也得找回场子。
“你心疼爷什么?”
说完之后,林功勋后悔的想扇自己的嘴巴子,怎么这么没出息,说出这句话?
“嗯?”
于佳忍着腹痛睁开眼睛,不解的看向林功勋,“都尉,什么意思?”
她一脸不解,林功勋挺大一个老爷们,这时候怎么别别扭扭的?
怎么看,怎么像那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噗呲”于佳笑出了声,牵动到肚子,又疼得龇牙咧嘴。
这月事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正常不说了,简直疼到怀疑人生。
幸好林功勋那天让下午赶路,若是清早就赶路,指不定她能遭什么罪呢!
“林二柱,你笑什么呢?爷很好笑?”
林功勋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脸色在青白之间快速转换。
“哎呦,这怎么还急眼了?”
于佳赶紧坐起了身子,“都尉,小的没笑您什么啊!”
“你给老子躺下!”
林功勋瞪着眼睛,命令于佳!
于佳麻溜的照做,恐怕又惹恼了林功勋。
林功勋双臂抱胸,咬牙切齿的顺着气,看着低眉顺眼的于佳,突然心中也没这么气了。
见林功勋的面色缓和,于佳笑嘻嘻的问他。
“都尉,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出山林?”
少女黑白分明,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林功勋,他突然心中欢喜起来。
像是蜜蜂终于找到一朵心仪的花蕊,想要尽快采撷一般。
“该出的时候就出了!”
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有些生硬,赶紧补充道。
“咱们顺着河流走,总归能走出去的!”
于佳不置可否,“哦!”
看着于佳意兴阑珊的模样,林功勋便转身朝山林中走去。
想到自己的举动可能让于佳误会,便解释道。
“我去猎些吃食来!”
于佳看着林功勋的身影没入山林,有些诧异。
林功勋好像变得啰嗦起来。
等林功勋回来的时候,于佳侧卧在石块上睡着了。
太阳透过细密的枝丫撒在于佳身上,留下些斑驳的光影。
女孩不知是不是在做梦,砸吧着嘴巴。
“真是个肯吃嘴!”
林功勋吐槽归吐槽,手下的动作一点儿没耽误。
这个时节的兔子体型肥硕,一只就够两人吃的了。
于佳是被香醒的,她睁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林功勋手中拿着通身焦黄的肉团,在火上来回翻烤。
“都尉!”
于佳抹着口水,顾不得腹痛,快速来到林功勋身旁蹲下。
“都尉,您的手艺怎么这么好,比那永香楼的师傅手艺还要好!”
永香楼是蒙城有名的酒楼,每次休沐,于佳都要“斥重金”去消费一番。
林功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于佳,认真的烤着兔子。
“都尉,您真乃神人也!”
于佳咽了口唾沫,继续输出,“想不到咱们都尉文武双全就不说了,这厨艺也是一等一的好!”
“都尉,谁家女子这般好运,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嫁给您?”
林功勋似笑非笑的看着馋嘴的于佳,“不用这般好运,只需要让爷心仪就成!”
“咯噔”一声,于佳的心突然猛跳起来,她突然想起眼前的“能人”向她表过白。
重点是,还被她给拒绝了!
于佳“哈哈”干笑了两声,“那是,都尉说的都对,以后是共白首之人,肯定要让都尉心仪。”
见于佳的目光始终不离他手中的兔子,林功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将兔腿撕扯下来,递给于佳。
“去旁边吃!”
于佳接过兔腿赶忙道谢,也就不在意林功勋的粗声粗气。
虽然没有加任何佐料,这兔肉吃起来就是香,没由来的香,比那噎人的饼子强了千倍万倍。
于佳这厢狼吞虎咽起来,林功勋用树叶盛来河水打湿火堆,便坐在了于佳身侧。
“你是饿死鬼托生?这不还多着呢?”
于佳口齿不清的说道:“都尉,您也吃,这兔肉也太好吃了!”
说着还向林功勋露出一个笑脸,仿佛是向他表明这兔肉真的很好吃。
“真是个馋猫儿!”
声音低沉,语气宠溺,又透出那么一丝缱绻,让林功勋自己都愣了一瞬。
见于佳没有什么反应,便随手撕下一块兔肉塞进嘴里,还真是挺香的。
吃完兔肉,差不多过了午间,两人继续赶路。
他们沿着河流,潮湿的空气萦绕在周身,也就不显得这么燥热。
只是这山林一眼望不到边,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都尉,这河水看着很是清澈!”
“都尉,这河里面肯定有鱼吧?”
“都尉,这山林中有没有豺狼虎豹?”
人在心生畏惧的时候,一般都很忙。
林功勋明白于佳的焦躁不安,他又何尝不是?
渝南军营群龙无首,不知道李延昭会有什么样的安排。
还有那于佳营的人。
林功勋看着前面垂头丧气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
这次,是掌握于佳营的最好时机,以他对李延昭为人的了解,他肯定会出手。
介时,林二柱会怎么做?
坦然受之,还是奋起抵抗?
依照这个人的性子,肯定是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