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鼻子,路吟划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路吟说:“我是他朋友,他怎么了?”
“嗷嗷,我是FT酒吧的老板,他在这里喝多了,不省人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和他一起喝酒的人呢?”
“走了,走了好一会,他自己留在这一个人继续喝,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一直喝闷酒,我现在摇了半天他还是迷迷糊糊,就把手机塞给我让我给路吟打电话,我就翻了通讯录打给你了。”
路吟头疼,立马下地,手机开了免提,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麻烦你照顾一下,我马上来接。”
他打开门,看范默默住的房间灯已经灭了,就没打扰他,自己匆匆一个人打了车赶到酒吧。
凌晨的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路吟走得很急,凭池麟霖的姿色,别再被什么人拐跑了。
他找了一圈,终于在吧台找到了烂醉如泥的池麟霖。
“麟霖,麟霖。”路吟拍了他几下,毫无反应。
深叹一口气,路吟发愁,“你住哪个酒店我也不知道啊。”
没办法,他翻了几下池麟霖的口袋,醉酒的人体温高得要命,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烫人的灼热。
路吟翻出了他的房卡,扶起池麟霖,将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一股灼热的酒气扑面而来,路吟感觉自己多吸两口也要醉了。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池麟霖放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报了酒店的名字。
窗外的景色在不停地倒退,飞快闪过的路灯流光溢彩般滑过车窗,零碎的光斑落在池麟霖的脸上,他似乎有些不太舒服,调整了姿势,靠着路吟的肩头磨蹭了几下,就不动了。
路吟直挺挺地坐着,看着肩头的侧脸,心下奇怪,怎么会这么巧。
可是不巧,池麟霖怎么会精确地知道他在哪里吃饭呢。
有缘千里来相会?
路吟晃晃脑袋,一天天地想啥呢!
他今晚思绪翻涌,心思不定,晚饭那首钢琴曲是肖邦的《f小调钢琴协奏曲》,是肖邦写给初恋情人的告白。
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对音乐不会完全不解,所以范默默肯定是知道这首曲子的含义。
定的情侣餐厅,安排的告白曲,范默默今天是准备做什么,路吟心里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测!
好比你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是同性,对自己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不不,会不会是他想多了,范默默这样的大神经可能只是没在意这些细节?
路吟把头垂在阴影里,开始自欺欺人。
至少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个变故,也不想打破他和范默默现在的关系。
“唔——”
肩头的池麟霖呓语了一句,路吟以为他是喝多了坐车不舒服,轻轻顺了顺他的背。
到了酒店,路吟半抱着池麟霖,艰难地往房间走。
也不知道这人吃什么长大,看着这么瘦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沉。
好不容易把人拖进了房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床,路吟心下一喜,加快脚步,却被脚下的地毯绊了一下。
他和池麟霖一起摔进了柔软的床里,因为倒下姿势的原因,池麟霖直直摔在了他的身上,顿时,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
路吟感觉七窍已生烟。
要死了!
他和池麟霖胸膛紧贴,耻骨紧贴,可以清晰感知身上人的体温,胸膛的鼓动和心脏的震动。
路吟一张脸涨得通红,快要不能呼吸,他尝试挣扎了几下,无果,只感觉身上的人又沉又热。
路吟卒!
救命!有人要变成肉饼了!
他不想成为明日的新闻头条,一年轻男人被醉酒男人活活压死。
正在这时,身上的人动了动,路吟顺势一推,滑了出去,顿时,胸腔涌进大量的新鲜空气,活了过来。
路吟好半天平稳了呼吸,扭头看向身旁侧躺的人,池麟霖眼尾绯红,全是酒色,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成这样。
不过依据上次他和池麟霖喝酒,没几杯就倒的情况判断,这人酒量一般。
路吟仰躺着,全身电量耗尽,四肢不想动弹,渐渐走神,视野里的天花板越来越模糊,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等他再次有意识时,睁开眼,室内又静又暗,他一时有些恍神,“这是哪,白天还是晚上。”
“你现在在酒店。”身旁冷不丁冒出声音。
路吟一惊,扭头看去,池麟霖正侧躺对着他,瞳色漆黑,直勾勾看着他。
路吟惊坐而起,面向落地窗外,外面的天空暗暗沉沉,大片乌云压下,空气中盘旋着细雨丝夹杂枝叶碎片,行道树被吹得生生弯了腰。
“什么时候了?”他慌忙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上午九点。”
池麟霖也坐起,活动着脖颈,“台风来了。”
路吟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有充电器吗?”
池麟霖下了床,递给他一个充电器,便自己去了浴室。
路吟冲上电,手机开机,果然里面有十几个范默默的未接来电。
他连忙拨回去,对方立刻秒接通,听筒里传来着急的声音,“你去哪了?”
路吟忙说:“那个你别急,昨晚麟霖在酒吧喝醉了没人管,酒吧老板打电话给我,我就去接他,后来因为太晚我就直接在酒店住下了,手机没电关机了。”
“就在酒店住下了!”范默默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满含怒气。
路吟从来没有听过范默默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心底一紧,他心虚地瞥了一眼房门紧闭的浴室,才说:“我是看太晚了不好打车,直接在酒店又定的房间住下了。”
其实他觉得两个男人住一间没啥,但他怕实话实说范默默能一点就炸,他还是先哄哄再说。
果然范默默的语气好了些,“哪个酒店,我现在过去。”
“别别别。”路吟看窗外的天空完全黑了,细雨丝变成雨珠哗啦啦地倾倒而下,席卷而过的台风阵阵撞击着窗户,“台风天出门太危险了,而且也打不到车。”
范默默已经快速地换衣服,“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你。”
路吟头要大了,扶额,“你听话行不行,这天出门你有个啥事,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范默默换衣服的动作顿住了,“那……”
路吟语气里已经带了些严肃,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你听话,不然我生气了。”
范默默默了默,呼气沉重,半晌才说:“那你也不要乱跑,等台风过了我就去找你。”
挂了电话,范默默立在原地,良久,纹丝不动,好似一座雕塑。
路吟说完电话,池麟霖正好洗完澡出来,他只虚虚地披了一件浴袍,胸膛大面积露了出来,上面的肌肉线路清晰可见,路吟瞧见了,摸了摸自己,“啧”了一声。
池麟霖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着说:“洗澡吗?”
路吟说:“洗完我穿什么?”
池麟霖从行李箱翻出一件自己的T恤和运动短裤,递给他,“T恤大点没事,但裤子你可能挂不住。”
路吟接过,“这没事,可是内裤……”
他一脸纠结,池麟霖一脸忍住笑的样子,“我的你可穿不了,尺码不合适。”
路吟:!!!他好像被鄙视了!
“我待会让前台送几个一次性内裤过来,你先洗。”
路吟羞赧,“那就麻烦你了。”
他站在淋浴下冲着澡,在热水下脑筋逐渐清明,怎么也想不通事情这发展方向。
他不是和范默默一起出来旅游的吗?怎么变成和池麟霖困在酒店里?
这其中到底哪步错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接着是池麟霖的声音,“要我送进去吗?”
路吟关上水,本来想自己开门去拿,但转念一想,他换衣服的时候池麟霖都见过,也没啥好变扭,于是说:“进来拿给我叭~”
门从外面推开,白色的雾气弥漫,路吟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他伸出手去接,好半天,一个软软的布料递到他手上,来人一句话没说,很快就走出去,关上门。
路吟奇怪,脱光的是他,池麟霖怎么反而害羞起来了。
他打开淋浴,接着洗起来。
池麟霖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含在嘴里,又烦闷地揉了揉头发。
路吟洗完穿上衣服,惊奇地发现这内裤的尺码正合适,等等!他告诉过池麟霖自己的尺码吗!
绝!对!没!有!
他的眼睛就是尺?
路吟小脸红了一阵,顿时有种和池麟霖关系更进一步的感觉,毕竟已经坦诚相见。
他穿上池麟霖的衣服,T恤大了就大了,这裤子大到根本挂不住。
等路吟从淋浴间出来,池麟霖转身看他,皱巴巴的一条裤子,挑了挑眉。
路吟转身,给他看背面,“看,打了个结,刚好合适。”
池麟霖不予置评,抬了抬下巴示意餐桌,“午餐已经送到了,吃点吧。”
路吟一边喝汤一边看着窗外皱眉,“这台风什么时候走?”
池麟霖目光落在手机屏幕,打着字,“明天。”
路吟“啧”了一声,“那我今晚睡哪?我还是去前台再开一间房吧。”
闻言,池麟霖抬脸,淡淡地瞥他一眼,“你带身份证了?”
路吟:!!!
“还真没有。”路吟说,皱眉,“那怎么办?”
“昨晚你不是和我睡一张?”池麟霖说,“今晚就不行了?”
路吟羞赧,“我今天比昨天更害羞。”
池麟霖:……
“你要是介意,我可以睡沙发。”
路吟哪好意思哦,“倒也不必。”
吃完饭,池麟霖在餐桌上开视频会议,路吟瘫在沙发上摆烂。
这是一室一厅的套房,打开式的户型,路吟一抬眼,就看到池麟霖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
范默默还在不停地给他发消息,路吟给他时时刻刻报备自己在干啥。
此时,他拍了一张自己瘫在沙发上的照片,发给了对方。
对方终于安静了些。
房间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敲键盘声,这声声的清脆声音如同催眠曲,路吟越发眼皮沉重,慢慢合上了眼睛。
池麟霖开完会,处理好文件,合上电脑,朝沙发上睡得真香的人看去,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走到路吟的脚边坐下,视线黏在近在咫尺的雪白脚踝上,慢慢圈紧,放在了自己腿上。
窗外一片水色,模糊了所有景色,天地间只有雨声,哗啦啦似乎直接打在了他的心头。
路吟再次醒来,眼前暗沉沉一片,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包裹,抬头看去,与上次的场景一眼,池麟霖正仰靠在沙发上,只不过,他的手正紧紧握住自己的脚踝。
路吟条件反射地想收回脚,对方却握得更紧,池麟霖睁眼,扭头看向他,眼神里全是迷茫。
“你抓着我脚干嘛。”路吟说。
池麟霖似乎清醒了,松开了手,面色淡淡,“做梦。”
路吟一惊,“你不会做梦在吃鸡腿吧。”
池麟霖还真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踝,似乎还在回味。
路吟赶紧收回自己的脚,紧紧抱住,心底发毛。
池麟霖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你啊。”
路吟:……好像被阴阳了。
他假装打了个哈气,“现在几点了,怎么天都黑了。”
“六点。”池麟霖说,“挺羡慕你的睡眠质量。”
这人的嘴越来越毒了,路吟想,他不服气道:“下雨天和睡觉适配度百分百好么。”
池麟霖:“这我不知道,但你路吟和睡觉适配度绝对百分百。”
“……”
路吟啧一声道:“你们池家这么大家业,你干嘛这么辛苦,人生苦短,不要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池麟霖把他看着,意味深长,“可我除了工作,不知道做什么。”
“我在国内朋友不多,没有范默默这么幸运,想旅游的时候有朋友陪着。”池麟霖继续道。
路吟哽住,感觉在点他,“那啥,下次你要去哪玩,我……陪你?”
池麟霖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笑道:“好啊。”
路吟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看着窗外,“怎么还在下雨,也不知道大默一个人在那里怎么样了。”
“他一个成年人还照顾不了自己。”池麟霖说,语气里是淡淡的不悦。
路吟以为是昨晚范默默的表现,让池麟霖印象不好,于是找补道:“那个,其实大默他这个人比较率真,你昨天没生他气吧?”
池麟霖望着他,漫不经心说:“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心性的人置气。”
路吟:!好毒的嘴!
晚上,路吟面对跟池麟霖同床共枕,又开始犯难。
毕竟昨晚他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今晚这……他看了看时间,纠结要不要等要睡了再上床。
池麟霖洗完澡出来,顺手就关了大灯,只留床头一盏壁灯,说:“愣住做什么?”
他躺了上去,往一边让了让,眼神催促路吟。
路吟在做心理建设,好歹也是两米的大床,不至于。
室内一切被暖黄的灯光包围,外面又是漆黑一片,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一种静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路逸爬上床的另一边,直挺挺地躺下。
第42章 继子和小妈
路吟乖乖地仰躺着,双手交叠在肚子上,连呼吸声都调整到最小,双目直直瞪着天花板。
半晌,他感觉旁边的人太安静了,偏头看去,池麟霖侧躺着,瞳孔漆黑,幽幽地注视他。
路吟:!
“怎……怎么了?”
池麟霖说:“在看你能坚持多久不动?”
路吟厚脸皮道:“我睡觉的姿势就是这么乖巧。”
池麟霖挑眉,还是直直地看着他。
路吟坚持不住了,浑身松快下来,往中间躺了躺,裹了裹被子。
“下午睡得太久了,这会睡不着怎么办?”
池麟霖笑了一下,“别人可能会,你应该不会。”
路吟哽住,悻悻地说:“关灯吧。”
池麟霖长臂一伸,关上了最后一盏小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眼睛看不见,听觉更灵敏,池麟霖耳边漫天雨声似乎远去,身旁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他轻轻地闭上眼,心思有些翻涌,昨晚装醉一场,把人骗了过来,不然让他看着路吟和范默默独处,他怕是忍不住做出更离谱的事。
刚才在上床之前,他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几度,酒店的被子很薄,睡着之后应该会有点冷。
他在心里默数,一分钟后,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平缓,他扭头看去,一片黑暗中摹绘出一个俊秀的侧脸。
池麟霖扯出一个无声的微笑。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肩头抵上毛绒绒的脑袋,路吟睡着之后寻找热源自动滚了过来。
池麟霖睁眼,长臂一揽,把人搂得更紧,他把下巴抵在路吟的头顶,感受着怀里鲜活的身体,两颗心脏在不同频地跳动。
砰……砰……砰……
他在路吟身上见到了从未有过的明媚和鲜活,既然落到了他手里,自然也绝对不会让他再跑一次。
次日,路吟在一片哗啦啦的水声中醒来。
等到视野清明,头脑清醒之后,“睡觉姿势很乖巧”的路吟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横在了床上,正趴在本来池麟霖睡的这边。
他抬头,淋浴间模糊一个身影,哗啦啦的水声是洗澡的声音。
窗外,台风退去,天空恢复了蒙蒙细雨。
他翻出手机,范默默五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消息。
范默默半个小时前就发消息过来,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路吟给他回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才醒,等到了先在大厅等会。
片刻,池麟霖洗漱完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几滴水珠从额前慢慢滑落,划过高挺的鼻梁,汇合在伶俐的下巴处。
路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昨晚没挤着你吧。”
池麟霖单腿屈膝在床上,逼近路吟,微微侧脸,右边的太阳穴处有些隐隐发青,“看到没有,昨晚你一巴掌呼的。”
路吟:!
“我我我一点都不知道。”
池麟霖发出一抹轻笑,“没事,睡觉的时候抱着就老实了。”
路吟:!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奇怪呢。
他洗漱完,换上自己的衣服,问池麟霖,“你什么时候回南市?”
池麟霖正对着窗户抽烟,闻言,看了他一眼,“今天就走。”
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公司还有点事。”
路吟点点头,突然有些不知道说啥,他看着池麟霖,抿了抿唇。
池麟霖挑眉,笑了笑,“舍不得我?”
路吟直视对方的笑容,心脏漏跳了一拍,耳根开始发烫,他低头,眼神有些飘忽,“可惜了,本来想喊你跟我们再玩两天的。”
“会有机会的。”池麟霖把他看着,轻轻地说。
路吟收拾好便下楼,远远就看到范默默一人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拉耸着眉眼,全身咻咻地冒丧气。
见到路吟出现了,他立刻跳起迎了上来,拉着路吟左看右看。
路吟看他眼下发青,关心道:“昨晚睡得不好?”
范默默摇头,“睡不着。”
路吟轻轻拍了拍他,嘴里发苦,同时心里有些发愁,他现在真得琢磨不透这小孩的心思了。
他和范默默在盛岛又呆了两天,连绵的小雨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范默默又一直情绪不高,所以两人提前回了南市。
刚到南市,路吟的生意伙伴杨原呼唤他出来,两人约了一家商场里的西餐店吃饭。
饭桌上,杨原欲言又止半天,路吟直接问:“有什么事直接说哈,别别捏捏的不像你。”
杨原擦了擦嘴,说:“前两天我参加了一个聚会,见到了张家的小儿子张禧和几个你们二代圈子里的。”
路吟不在意地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杨原:“我是无意间听他们聊到了你,他们口里的你和一群混吃等死的二代没什么两样,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出风头,我们公司对外也是我是老板,但是……”
"你是想说为什么我在二代圈里混一个不好的名声。"路吟说,“害,没什么,不想太出风头罢了,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
杨原眼里的路吟非常优秀。
四年前,刚高考完的路吟还是满脸稚气,拿着计划书找到自己,邀请自己一起创业,杨原一直记得,第一次与路吟交谈的惊艳。
不满18岁的路吟,大胆又有创意。
不久之后,他辞掉了百万年薪的工作,陪着路吟打下了这片天地。
“我是说,你好好为自己正正形象,包装一下自己,也是我们公司最好的宣传不是吗?”杨原说,“你这形象,对外宣传我们公司的创始人兼老板,简直是免费的广告。”
“再说吧。”路吟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尴尬癌,不喜欢出风头。”
杨原不置可否,心里默默盘算着,不推路吟一把,他始终迈不出这一步。
路吟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一边嚼一边往窗外看,就这么一看,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高大挺拔,宽肩窄腰。
是顾明明!
顾明明身边站了一个矮有半头的年轻男人,此时这男人正微微侧脸,路吟也认了出来,是方之远。
顾明明的……未来小妈!
两人肩并肩走进了一家玉器店,之间的氛围格外和谐。
“咳咳咳——”
路吟被噎着又呛到了,他眼角沁出了泪花,端起杯子喝了几大口,才顺过气。
他最近是不是懈怠了,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你怎么了?”杨原好奇地顺着视线看去,啥也没有。
“那个,你觉得继子和小妈一起逛街正常吗?”路吟问。
“继子和小妈啊。”杨原说,“那要看两人年龄差大不大吧,如果差得大还是挺正常的。”
路吟擦了擦嘴,说:“我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会。”
他咻地窜到刚刚两人进的店门口,顺着橱窗往里看,玉器店人不多,路吟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柜台前挑选的两人。
方之远在说,顾明明微微侧身弯腰,表情认真地听着。
两人有说有笑,像极了一对情侣。
路吟趴在橱窗上,表情痛苦,动作夸张,很快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一位店员小姐姐走了出来,有些犹豫地说:“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店里的两人听见,不约而同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路吟:!
他立马站直了身体,干笑两声说:“没事……哈哈。”
顾明明看到路吟,眼前一亮,风一般跑了出来。
路吟尴尬站着,又朝顾明明干笑两声,“好巧,我刚刚经过,还以为认错人了,真是你。”
顾明明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路吟,心里想得紧,不由走得很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下周吗?”
“提前回来了。”路吟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晒黑了?”
“不是。”顾明明说,他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店里,“我在陪之远哥买玉器。”
“你要一起进来看看吗?”顾明明邀请路吟。
正合路吟的意,他欣然点头,跟在顾明明后面,向方之远打招呼,“hi,好久不见。”
方之远冲他温润一笑,“小路同学,好久不见。”
路吟看方之远手里拿着的麒麟雕件,色泽均匀,光洁温润,上上之品,于是说:“这个不错,是买来送人的吗?”
方之远脸颊一红,有些羞赧地“嗯”了一声。
路吟对他这反应有些奇怪,看向顾明明,顾明明解释,“这是买来送给我爸的。”
“哦~”路吟心里踏实了一点,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节日,“是叔叔的生日要来了吗?”
顾明明望着他勾了勾唇角,“下个月我爸要和之远哥去M国结婚,约定好了互相送对方一个新婚礼物。”
路吟:!幸福来得太突然!
“要结婚了呀,恭喜恭喜。”路吟立刻眉开眼笑,朝方之远道贺。
方之远有些害羞,只是点点头。
路吟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头多云转晴。
方之远挑好了玉器结账,路吟和顾明明站在外面等他,顾明明问:“你吃饭了吗,和我们一起去……”
路吟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西餐店,“其实我是和杨原在吃饭,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经过,现在也该回去了。”
顾明明眼底划过失落,微微点头。
路吟正准备走,手腕被扣住,转身看着顾明明,对方有些紧张,攒动着喉头说:“你下周六有空吗?”
“有呀。”路吟说,“要去哪玩吗?”
“去不去学校?”
路吟想了想,毕业之后还没有回去过,于是一点头,“可以呀。”
顾明明松开手,手心汗湿一片。
路吟回到餐厅,杨原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以为你被谁拐跑了。”
“刚刚遇到一朋友,打声招呼。”
杨原看着手机,一边回信息一边说:“你还记得张宇吗?”
路吟喝了一口水,想了想,“有点熟悉,谁呀?”
“这你都不记得了?”杨原说,“两年前,他的哥哥之前在我们公司上过班,后来莫名其妙地辞职,你特意去看他,才知道他哥哥张宇查出了癌症,需要人照顾治疗。”
“哦哦哦——”路吟说,“我不是给他捐款了吗,后面我记得他癌症治好了。”
“是治好了。”杨原说,“而且他把抗癌过程拍成每日volg,吸了不少粉丝,现在已经成了百万粉的网红。”
“好事啊。”路吟说,“他很幸运。”
杨原点点头,“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前两天联系我想亲自谢谢你。”
“不用了叭,也没多少钱。”
“你一次性捐给他二十万对一个普通人可不少了,那可是救命钱。”
“我受不了一个人对我感激涕零,算了,你帮我转达一下,他今后好好的就行。”
杨原可惜地点点头,“他本来可是打算直播感谢你的。”
“那就更不必了。”路吟拒绝,“我不想出名。”
他说着,擦擦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自己老妈发的几条信息。
老妈:【儿子,门的密码什么时候换了?】
老妈:【我和你爸到门口了,进不去。】
老妈:【小池来了给我们开了门。】
老妈:【我有点糊涂,小池怎么住你这?】
老妈:【儿子,你亲爱的妈妈呼唤你回家。】
老妈:【美伢意味深长地笑了.jpg。】
路吟:!!!
喔喔喔艹,他爸妈怎么不打招呼就偷袭!
杨原看路吟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青,关心问:“你咋了,不舒服。”
路吟捂住胸口,“感觉有辆过山车在我心脏上飞奔。”
“你这个比喻很有特色。”
路吟起身,“我要回家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路一鸣和陈黎站在门前,与从电梯里出来的池麟霖面面相觑好一会。
池麟霖主动开口,“叔叔阿姨怎么不进去?”
陈黎皱眉,“没有密码进不去。”
她说着又想起来什么,对一头雾水的路一鸣介绍道:“这是小池,路吟的朋友。”
池麟霖微微颔首,“叔叔,我是池麟霖。”
路一鸣听到这个名字,一双刚刚还迷茫的眸子瞬间biubiu发光,走上前握住池麟霖的手,“原来是池总,久仰久仰。”
池麟霖微微倾身,淡淡微笑。
握完手,他说:“叔叔阿姨先进屋里等着吧。”
说完,他走到门前,在两道探照灯一样的视线下,输入了密码,“叮”一声,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