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吟羞赧,他的大哥滤镜太厚。
这场捉奸风波顺利度过,路吟琢磨着,还是找机会去池麟霖哥夫那边打听打听,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毕竟老让池麟霖住他这也不方便。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路吟刚从超市出来,今天路边的停车位已经停满了,他把车停在了一个角落里,离超市步行要五分钟。
刚走近车子,路吟发现不对,车子的前胎完全瘪了下去,明显是人为扎的。
这里是监控死角,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他4S店,等他们过来把车拖走,又拿着手机准备打车。
这是,一道声音喊住了他,“路吟——”
他抬头,一辆车停在他的面前,车窗下降,竟然是陈诩。
陈诩微笑着说:“好巧,在这里看到你。”
路吟回之以微笑,“是你呀。”
五月的日头有些大,路吟在路边晒得脸色发白,身上的白T有些汗湿,粘在身上,略显出精瘦的腰。
陈诩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对方身上逡巡,又落在对方白净的脸上,“去哪,我送你吧。”
路吟摆摆手,“不用,我直接打车回家。”
陈诩直接下车,走过来就要接路吟手里的袋子,路吟躲了一下道:“真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陈诩说,“你是我电影的投资商,送你一趟是应该的,而且天气很热,你都流汗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路吟的脸颊,抹过一颗细小的汗珠,展颜笑了一下。
路吟怔愣了片刻,手里的袋子被接走,他压下莫名的感觉,跟着上了副驾驶。
“上次我发你的合同你看好了吗?”路吟问。
陈诩笑了笑,“看好了,正准备联系你,没想到就看到真人了。”
路吟点点头,“那改天我们约好把合同签了。”
陈诩:“上次你走得太匆忙,都没来的及和你叙叙旧。”
路吟:“是嘛,那待会到我家你上去坐会,我请你喝咖啡。”
陈诩:“好啊。”
两人到了路吟家门前,路吟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可能有些乱。”
陈诩笑了下,“一个人住都这样。”
路吟正在输密码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扫了对方一眼。
他动作缓慢地输完密码,推开门,侧身引人入内。
陈诩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单手插兜,环顾一圈,阳台的窗户没关,裹着热气的风往室内扑嗖嗖地吹着。
路吟把空调打开,顺带关上了阳台的窗,问陈诩,“咖啡要美式还是拿铁。”
“美式就行,谢谢。”
路吟转身来到咖啡机面前,陈诩不声不响地走到他后面,插在兜里的手动了动,刚想有动作,路吟却转头看他。
“口袋里的是什么?□□?”
陈诩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路吟耸耸肩,“我猜的,你从进屋开始那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
陈诩那张温文儒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藏在镜片后的眸子幽深难辨,蓦然,他大笑起来,掏出一个叠好方正的白手帕。
路吟挑眉,不解地问:“前几天我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我,是你。”
陈诩不置可否,又问:“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路吟说:“刚刚进门的时候,你说一个人住都这样,但我没跟你说过我现在是一个人住。”
而且池麟霖这周出差,陈诩应该是从周一开始就在跟踪自己,猜出自己是一个人住。
车胎也是他扎的,为的就是送路吟回来,顺理成章地上门,然后迷晕他。
路吟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陈诩低低地重复道。
路吟:“我帮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诩又开始大笑起来,等笑够了,那张脸又蓦然沉了下来,表情有些扭曲,“哪有为什么,就是单纯地看你不爽。”
“凭什么,你越来越好,而我……我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明明……明明初中的时候你们都不如我。”
路吟慢慢皱起眉,“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迷晕我?迷晕我做什么?”
陈诩不说话,那双眼眸越发黝黑,半晌,其想到了什么般,笑了下,说:“把你关起来,我家在郊区还有个房子,那里有个地下室,我已经打扫好了,就等着你了。”
路吟:!!!好……好变态!
“我还是不明白?”路吟真心疑问,“从你家出事起,那么多拜高踩低的人,你为什么就痛恨我呢?”
陈诩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灼灼地注视路吟,路吟心里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
“你不会……”他顿住,半晌才艰难开口,“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陈诩没有否认,因为路吟说的是真的。
初中的时候他就喜欢路吟,路吟在年级是人气王,很多人在偷偷暗恋他。
而陈诩只是把这份暗恋放在心底,他会在下课期间偷看对方睡成迷糊的后脑勺,会故意找对方的小麻烦企图获得一点对方的关注,会偷拿别人塞进路吟书桌里的情书扔掉。
这些路吟都不知道。
当陈诩家破产后,他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落魄的样子出现在对方面前,于是他消失在了同学圈。
而这次重新见到,路吟已经变成他高不可攀的样子,他跟踪了路吟五天,路家蒸蒸日上的家业,路吟自己创业的公司如火如荼,并且,竟然和池麟霖勾搭在了一起。
他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更厌恶和路吟的差距越来越大,他想……只有把这人锁起来,折断他的羽翼,才能真正把这个人变成自己的。
这样想着,陈诩靠近路吟几步,目光灼热,表情慢慢变得扭曲,“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猜我要是强硬地把你迷晕带走,你能不能反抗的了。”
路吟后退几步,身体已经贴在橱柜上,两只手背后,在柜台上摸索着,试图能找到一个趁手的工具。
他没陈诩高,也没他壮,若是动起手来,他可打不过这人。
路吟身体往后仰了仰,看着面前的人,“不用猜,我知道你比我能打,只是你能不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陈诩微微皱起眉,目光落在路吟脸上,怔神了片刻,随即不悦道:“有什么回去再问,乖,我给我们准备的家,你会喜欢的。”
路吟:!!!喔喔喔草!
他手边刚摸上一个杯子,在纠结要不要往这人脑门上来一下。
正在这时,咔哒一声,门开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
池麟霖站在门口,看见屋内的场景,不免一愣,又轻轻挑了挑眉。
路吟趁此机会,朝陈诩脸颊就是一拳,拔腿就往门口跑,正好躲在了刚刚走进的池麟霖身后。
陈诩往后踉跄几步,看着路吟前面的人,咬牙切齿起来,“他怎么会有你家的密码?”
路吟:!脑回路如此清奇!
“我们俩同居了,有密码很奇怪吗?”路吟说。
陈诩:“不可能,这一周我都在跟踪你,你明明是一个人住。”
路吟:“大哥,他这周出差不行啊!”
陈诩面色铁青,牙齿紧咬,两颊的肌肉抽动。
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却被一声轻笑打破。
池麟霖一边笑着,一边不留痕迹地长臂一伸,关上了身后的门。
路吟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这人暗恋我,刚刚想把我弄晕了关进他家的地下室,我们还是报警吧。”
陈诩在一旁说:“你报啊,这种情况最多拘禁我几天,出来了我一样会缠着你,”
路吟:大哥你挺懂法啊!
池麟霖脸上笑容不减,语气淡淡地对陈诩说:“我知道你想什么。”
陈诩厌恶地冲池麟霖翻个白眼,“我在想什么?”
“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就弄脏他,拔掉他的翅膀,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脏。”
池麟霖一边慢悠悠说着,一边朝陈诩走近,“活在阴暗里的人,碰到了点阳光,就要把他掬起来,发现掬不起来,就想办法把他扑灭。”
陈诩似被说中心思,面现动容,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
池麟霖继续说:“你想问我怎么猜中的?”
还不待陈诩由反应,池麟霖停在他的面前,声音很轻,笑着说:“因为我也曾经这么想过。”
声音很轻,只有陈诩听见了,他愣神的间隙,池麟霖却迅速拿起桌边的酒瓶,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路吟眼里的池麟霖上一秒明明还在微笑,下一秒便是单手爆人头。
陈诩被砸懵在原地,直到温热的液体从头顶蜿蜒而下,他捂着脑袋躺在地上呻吟起来。
路吟一个健步冲上去,被池麟霖一把拦下,对方冲他摇摇头。
池麟霖单手拎着陈诩的衣领,把人拖起,抵在桌上,低低的冷凝的声音响起,“下次再来缠着他,就不是这点伤了。”
陈诩颤音道:“我要报警抓你。”
“你报啊。”池麟霖稳稳拿捏,又凑近到陈诩耳边,低语了几句,陈诩的脸色煞白,不知是流血过多,还是吓得。
池麟霖一松手,他整个人跟泥鳅似地滑在地上,池麟霖视如敝履,冷冷抛下一句,“还不滚?”
地上的人挣扎着爬起,躲开路吟的视线,逃离般跑了出去。
路吟全程目瞪口呆,半晌才冒出一句,“他这伤没事吗?”
池麟霖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含了一只烟进去,边点燃边说:“死不了。”
他脸上阴戾的表情还未散去,下颌沾了一点血,领口散开,燃着的星火明明灭灭,周声弥漫着靡废的气息。
和路吟第一次见他在霓虹灯下抽烟的场景一样。
路吟不知道这人时不时冒出的靡废怎么回事,但心脏还是抽抽的,毕竟这人刚刚鬼畜的样子有点吓人。
两人一时无言。
池麟霖抽完一支烟,才说:“吓到你了?”
路吟依旧有些懵逼,条件反射地摇摇头。
池麟霖摁灭手里的烟头,朝路吟走近几步,路吟的视线落在他有些瘦削的肩头。
“你觉得我是神经病?阴晴不定?”池麟霖问他。
路吟摇头,“我哪里会这样想。”
池麟霖紧绷的嘴角似乎松快些,就听路吟继续说:“你最多就鬼畜了些。”
池麟霖:“……”
路吟看池麟霖脸色又阴郁下来,连忙找补,“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陈诩这种变态,不比他更吓人,那他只会来一直纠缠我。”
池麟霖缓和下神色,盯了路吟一会,路吟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替对方擦了擦下巴上的血渍,池麟霖不说话,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路吟。
他想不通一件事情,从小到大,为什么会被眼前的人两次吸引。
所以他耍了点心机,登堂入室,他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从路吟身上,获得什么。
路吟转身拿起工具就要清理地上的碎片,却被池麟霖一把接过,并对他说,“你去歇着,我来。”
路吟羞赧,坐回沙发上,问对方,“你是出差才回来吗?”
池麟霖一边扫地一边说:“嗯。”
路吟暗叹真巧,如果池麟霖没有及时出现,他会不会真被人弄晕了带走。
“你晚上想吃什么?”池麟霖扫完地问他。
“你要自己做吗?”
“嗯,我不喜欢在外面吃。”
“那都行啊,我不挑食。”路吟笑着。
池麟霖看了一眼坐着的人,感叹这人心大到极致,刚刚才遇见绑架未遂,现在依旧能笑嘻嘻。
晚上,池麟霖简单煎了牛排,煮了意面,他手艺不错,路吟吃得很满意。
顺带也就更满意了这个室友,爱干净,会做家务,还会做饭。
吃完饭,池麟霖递给路吟一张邀请函,路吟接过这烫金的卡片,问:“这是?”
池麟霖含笑说:“庆功宴,我接任池氏集团董事长位置的庆功宴。”
路吟:!!!这效率也太高了叭!
这个男人,鬼畜如斯,加恐怖如斯!
“真的!那恭喜你了!”路吟说。
“嗯,那天要来。”池麟霖看着他。
路吟点头,“okk!”
接下来一周,路吟都在忙小组作业。
但是风波未平。
下午,路吟和小组的其他成员在咖啡厅忙碌半天,终于把PPT做得差不多。
张小含自称为组长,需要统筹,只做了个PPT封面,就开始偷懒,一下午摸了半天的手机。
路吟的手速最快,刚做完,就看到手机上收到了消息。
范默默:【忙完了没,我在食堂等你。小新饿了.jpg】
路吟:【就来!小新骑车赶来.jpg】
范默默:【西苑食堂二楼。小新转圈.jpg】
路吟:【五分钟!】
路吟合上电脑,对张小含说:“我做好的部分发你了,先撤了。”
张小含皱着眉头不悦道:“大家还没走呢,等一下不行啊。”
李艺涵在一旁说:“做完了怎么就不能先走了,我这还有好一会。”
张小含冷哼,“我们是一个team,应该共进退。”
路吟不理他,起身就开始收电脑,朝大家摆摆手,“我朋友在等我了,先走了。”
没理会张小含铁青的脸,路吟麻溜地闪退。
张小含看着人背影消失,酸溜溜道:“家境好就是任性,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吗?”
李艺涵在一旁看不下他的嘴脸,替路吟辩解,“我怎么没看出来路吟看不起我们,眼睛是脏的看什么都脏!”
张小含对着李艺涵开喷,“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路吟,怎么一直替他说话。”
李艺涵是个脸皮薄的女孩子,刷一下脸红了,“你胡说什么?我是看不下去你老挤兑他,有本事你当着他面说!背地里嚼舌根算什么男人!”
张小含大怒,一拍桌子,“我怎么没当他面说了,他就一小白脸,不就是家世好,不然辅导员院长怎么都喜欢他!还有你们这些女生,难道不就看上人家有钱了,上杆子倒贴,我告诉你,路吟背地里指不定多么会玩,你上杆子给人家玩!”
“你——”李艺涵指着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
其他几个同学见情况不妙,连忙出面做和事老。
这时,咖啡店门厅处的风铃叮当当响了,门推开走进来一个高挑的男生。
又白又高,冷峻的一张脸。
顾明明只是想买一杯咖啡就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路吟的名字。
他冷着一张脸,朝张小含走近。
张小含那张脸竟然红了,不是气急败坏的红,而是些微的红晕,他眼睛晶亮地望着来人,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顾明明,好巧。”
他一场不落地看完了顾明明所有的篮球比赛,托了好多关系才拿到顾明明的微信号,好友申请发了这么多次,对方都没有同意。
顾明明脸色冷然,垂眼看他,“路吟不是这样的人,不要背地里这样说他。”
张小含愣住了,脸色唰一下红转白,声音有些颤颤,“我说他什么了,我说的是事实。”
顾明明的脸色更沉,声音更冰冷,“我说了,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能这么说他。”
张小含嘴唇嗫嚅,他在顾明明的眼底看到了极度不悦,于是问:“你跟路吟很熟吗?这么替他说话。”
顾明明轻轻皱起眉,微抿起唇,“他是我朋友,所以,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他的不好,就别怪我……”
他手指微微屈起,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却带了很强的压迫感,他周身的气温很低,刚刚还争论激烈的氛围如同冰水浇火,瞬间熄灭。
直到顾明明走远,张小含依旧浑身僵硬地坐着,他慢慢扶着桌沿起身,看了一眼其他人幸灾乐祸的样子,逃离似地离开。
他不明白,顾明明这样高冷的人,为什么这样维护路吟。
路吟到底何德何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他一路快步走着,烈日当头,他刚来到树荫下喘口气,两个人的背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其中一个他太熟悉,是路吟。
路吟旁边的男人,很高很瘦,侧脸帅气,一只手正揽着路吟的肩,歪头往对方肩窝处蹭,即使被对方推了推,依旧锲而不舍。
张小含心下一动,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幕。
A大校园论坛——
【一个爆炸瓜要吃吗!】
1L:瓜有人不吃?
2L:吃!
3L:吃!
4L:吃!
5L:吃!
6L:艺术学院的路吟知道吧!他在他们学院挺出名的。
7L:怎么不知道啊,那哥们有钱的很!
8L:照片.jpg
9L:照片上的两个男人搂搂抱抱在干嘛?
10L:右边那个是路吟我认识。
11L:左边这个是哲学院的范默默!他俩关系这么好!原来是一对?
12L:楼上不要瞎说,好哥们搂搂抱抱怎么了?
13L:你和你好哥们这么抱?
14L:我有一个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说,路吟好像和金融系的系草是一对,两个人都同居了。
15L:尊嘟假嘟。
16L:楼上的,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是谁,报个马甲来。
17L:马甲谁不捂紧,瑟瑟发抖。
18L:可是,照片上两人还挺好磕的,反正我是磕到了。
19L:你们女人都是磕学家,我比不了。
路吟今天照例来了学校的咖啡店,除了他其他人都来齐了。
看见他来,大家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路吟问:“怎么啦?这样看我,我脸上贴金了?”
张小含哼了一声,冷嘲,“你还好意思来学校?”
路吟大气,放下包挑眉,“我什么时候不好意思了。”
张小含语气里满含幸灾乐祸,“你没刷学校论坛吧,上面在疯传你路吟不仅喜欢男人,还脚踏两只船。”
就算路吟没刷,他在学校人缘这么好,早有人通知他了,不过,路吟怎么会care这种小事。
不信谣,不传谣。
“你说的两人,范默默是我发小,顾明明是我朋友,有问题吗?你长这么大难道都没有朋友,哎呀,按你说的,我朋友这么多,起止是脚踏两只船,简直是脚踏N只船了。”
张小含明显哽住一下,“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
路吟笑嘻嘻,“谢谢,平时保养很好。”
李艺涵和另外两个小伙伴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
午后的咖啡厅多了很多人,在一旁热烈地吃瓜。
路吟继续说:“有人拿一张照片说事,网上吃瓜也就算了,就你还当真了,回去多吃点鱼吧,补补脑子。”
张小含意识到说是说不过路吟了,转而道:“哼,我不跟你贫嘴,我不喜欢和道德败坏的人合作,我是这次小组合作的组长,我现在决定,剔除你这个组员。”
路吟笑笑,“好呀,不过我那部分ppt都做完发你了,我现在要看到你当着我的面删掉。”
张小含说:“删就删。”
李艺涵和另外两个小伙伴当场拒绝,“不行,路吟的那部分是我们这次作业的核心,现在重新做谁去做,来得及吗?组长你做?”
张小含哽住,“你们三人分一点不行啊。”
李艺涵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开什么玩笑,路吟是年纪成绩前10,他做的东西有创意,我们怎么做,组长你全程做啥了尽瞎逼逼,我们不反对路吟当我们的组员,组长你要是看不惯,那就你走吧。”
其他两人忙不迭地点头。
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和偷笑声。
“搞笑吧,他一个组长不干活被组员嫌弃了。”
“笑死,吃瓜一线。”
“社死现场。”
“他现在不退出才是真的尴尬。”
“哈哈……”
气氛就此尬住。
张小含脸色铁青,处在议论的中心,没人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现在要是不退出才是真得丢人,一咬牙,他道:“我退出,艹,谁想跟你们一群傻逼做作业,要不是老师分的我才不当你们的组长,他妈的这十分我不要了。”
他说完甩甩手就要走,路吟拦住他,“走之前你把我们发你的PPT删掉,粉碎,谢谢。”
张小含就要破口大骂,但观众太多了,他生生忍住了。
把电脑里的文件包删完,路吟他们才愿意放他走。
张小含垂着头,不愿去看其他人嘲笑的眼神,快步往外走时却撞上了一个身影的肩头,清冷如雪后松山的味道扑面而来,抬头,对上顾明明冷淡的眼神。
路吟看到顾明明时也是微微一愣,刚刚顾明明发消息给他问他在哪,他回了一个过去,没想到不过十分钟,这人就出现在这。
张小含想错身过去,顾明明一个移步又拦住他的去路。
“你不能走,你在网上散布路吟脚踏两只船的言论,你得就此删帖澄清,并道歉。”顾明明说。
张小含对上顾明明冰块脸,一时从脚底寒到指尖,他张了张口,嘴里像含了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故意造谣?我凭什么给路吟道歉?”
顾明明扬起手里的一叠纸张,“你不要以为,换一个账号我就查不到你,还有后面那么多跟帖,不是你朋友,就是你花钱买的水军,你还不承认吗?”
张小含接过顾明明手里的纸张,粗略翻了翻,他以为顾明明只是在炸他,谁知竟然真的在一晚之内查出了所有信息。
他嘴唇颤抖,手指不自觉抓紧,平整的纸张出现了裂纹。
小小的一家咖啡店更加热闹了,连平时不见人影的咖啡店老板也跑出来吃瓜。
四周的窃窃私语充斥着张小含的耳膜,他低头看着地面,又气又恨,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
路吟来到他身边,觑了他一眼,又看向顾明明,“这些是你一晚上查出来的吗?”
顾明明眼下有些发青,对上路吟的眉眼,有些怔愣地点了一下头。
路吟心下感动,他没想到顾明明这么仗义,为了他的名誉通宵战斗。他上前两步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动容道:“谢了。”
顾明明本来眼底冰寒化成一汪水,温柔地注视路吟,这一幕被张小含看在眼底。
张小含嘴里发苦,他做了那么多努力,顾明明对他依旧是不理不睬,他曾和朋友吐槽过,顾明明就是座化不开的冰山,他这颗微弱的小火苗怎么扑腾都没用。
但如今,站在路吟身边的顾明明,收敛了所有的寒气,全身写满的,是爱意。
路吟对张小含说:“大家都是同学,我也不想为难你,你把那些贴子删掉,再发个澄清的帖子承认是你自己造谣,这事就算了。”
张小含不说话,羞耻感像一张巨大的网,完全包裹住他,渐渐呼吸不了。
路吟见他越来越惨白的一张脸,轻轻皱起眉,“你不要倔,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你道个歉,丢一个人,但不用受到处分,你不要忘了,你今年也是要毕业的。”
张小含被路吟这句话醍醐灌顶,他是要毕业的,为了面子,为了这点自尊,他不能抛弃学业,何况今天这一出,他在学校里已经成为笑柄。
“我现在就删贴,然后发帖道歉。”
路吟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断了一个人的前途,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了。
一切结束之后,路吟和顾明明往停车场走,顾明明看了看表说:“时间还早,你现在回家吗?”
路吟:“嗯,回去。”
他想了想,池麟霖今晚不回来,便说:“你要来玩吗?”
顾明明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点了一下头。
顾明明抿唇,眼底有些笑意,“嗯,能想象的出来。”
路吟开门的动作一顿,哼了一声,“我怀疑你在骂我。”
顾明明笑了一下,路吟进屋从门厅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顾明明面前,对方却视线盯在了地上的另一双。
与鞋柜里给客人准备的不同,这双明显是一双经常穿的男士拖鞋。
路吟感知到他的视线,解释道:“我一个朋友最近离家出走了,借住在这,不过他今天不在。”
顾明明抿了下唇,“嗯”了一声,“是范默默吗?”
“不是他。”路吟说,“你快坐,要喝什么?”
顾明明沉着脸,缓慢地眨一下眼睛,“可乐就好。”
他趁路吟给他拿饮料的间隙,环顾客厅一圈。
路吟递给他可乐,就在沙发上另一边坐下。
顾明明手指贴着冰凉的易拉罐,上面粘着微湿的水汽,他单手打开易拉罐的扣子,咕咚喝了一大口,突出的喉结滚动。
路吟感叹他单手开罐的姿势还挺帅,但怎么感觉这人从进屋开始周身气压走势减低呢。
“你爸和之远哥最近还好吗?”路吟问。
顾明明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应该挺好的,最近我没怎么回去。”
没怎么回去,很好,路吟心中暗自窃喜。
路吟想了想,还是说:“你跟你爸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顾明明愣了一下,看向他,又垂下眼睫,“不是,就是不太熟悉。”
路吟:!!!“不是感情不好,就是不太熟。”
他怀疑顾明明在说什么新型父子关系。
顾明明不知想起了啥,唇角微紧,“从小他就很忙,我是保姆带大的,每天也跟他说不上什么话。”
路吟说:“公司事情多,我小时候爸爸也是,几乎看不到他人。”
“但是他最近有些奇怪。”顾明明说,“老是发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来。”
路吟:???“发什么?”
顾明明:“莫名其妙问我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最近有没有烦恼?”
说着,他掏出手机划拉着,路吟好奇,挪动着屁股,探头去看,看到两人的聊天页面,路吟眉头抽了抽。
几乎都是顾老霸总在发消息,顾明明的回复只有“1”和“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