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证明你不是废物,多花点时间在有用的事情上,而不是光靠一张嘴”。
何子帆还是太低估薄司寒的智商。
以为他只会调查联网登记的身份证记录和手机定位吗?
为了把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瓮中捉鳖,薄司寒可是砸了五百万组建了一个团队。
这些人合力分工,把何子帆摸的比他自己对自己得了解还透,不仅调查走访了他分散在天南海北所有可能去投靠的朋友,连他的游戏账户都监控起来。
只要他稍微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像羔羊一样,掉进他的手里。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眼里从来不是问题。
唯一让他极度不爽的是,以为顶多两天时间就能把苏语鹿抓回来,没想到前前后后花了近半个月时间。
这十多天,对他来说太过于煎熬。
他像着了魔一样,吃不下东西,晚上睡不着觉。
特别是晚上回到星河湾睡觉的时候,只有天知道每一个天黑的降临对他来说有多难受。
在那间房子里,苏语鹿好像无处不在。
但又彻底不在。
他很疲惫,但又怎么都睡不着。
全世界都在安眠的时刻,他不得不扦开屋里的每一盏灯,把自己彻底放到光底下,一路走进衣帽间,打开苏语鹿的衣柜。
挨个数她挂在那里面的衣服。
数了一遍又一遍,从春数到冬,又从冬数到春。
不知数多少遍,记住了多少颜色。往往临近天亮时,他才抱着她的衣服迷迷糊糊的躺在衣柜里小眯一会儿,只有那一刻,衣服上独属于她的味道,织物带来的温暖,会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些。
现在终于找到了苏语鹿的藏身之处,薄司寒的神色却是愈加淡漠。
他一点都不兴奋。
他心里甚至有些害怕,怕自己会撞到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来天,就是天王老子拿项上人头来保证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不会信。
可是苏语鹿有了消息,的确是给他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有了个目的。
麻木不仁,恍惚度日,要翻页了。
薄司寒轻轻扯了下嘴角,抬眼看了一眼周然:“给我安排一架直升机。”
周然略一愣怔。
薄司寒顿了顿,又强调:“最短的时间。”
他连定最近时间点航班的这点儿时间都等不了了,准备直接从公司顶楼停机坪登机。
去抓她!
幼儿园放学早,往往下午五点不到,语鹿就回到了家。
何子帆没在家,他出去买菜去了还没回来。
语鹿在玄关换好鞋,放了包,揉了揉肩膀便去阳台上收衣服。他们所租的小区是从前公职人员的家属楼,已经算得上是老破小,连停车场和电梯都没有。
语鹿他们住的这套房子,阳台能看到小区正大门。
她刚收了两件衣服,便看到好几辆黑色的豪车首尾相连,停在了小区门口,打头阵的车司机探出头,在给门岗散烟。
然后门岗只放了这一辆车进来,把其他车都拦在了门外。
这场景莫名让语鹿瘆的慌,毕竟这个小城镇有钱的人并不多,再有钱的人也不会住在这个小区啊。
她的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双膝发软的跪了下来,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而载着薄司寒的那辆车开进小区没多久,就因为道路狭窄,开不进去,只能停在一旁。
薄司寒从车上走下来,缓缓抬头看着这残破的建筑。
每一寸目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精心放在心尖上养的姑娘,何子帆就把她带到这种垃圾地方随随便便的糟蹋?
瞬间对何子帆的怒意又飙升了好几分,发狠的想,直接杀了他太便宜这臭小子,哪有折磨他有意思?
第158章 入瓮
此时语鹿蹲在阳台上已经看到了薄司寒就站在楼底下,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无声的泪水已经氤氲了眼角。
她似乎并不意外,这个人果然还是找来了。
语鹿第一时间想到要立刻联系上何子帆,叫他暂时不要回来,自己再想办法逃出去。
可是手机放在屋里,她不能站起身,一旦站起身很容易就成为赤裸裸的目标。
苏语鹿定了定神,干脆用爬的方式爬进了里屋。终于拿到手机,赶紧给何子帆打电话,可是何子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接电话。
她急的眼泪直往下掉。
不行了,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薄司寒能找到这儿来,找到她也就是几分钟的事。语鹿拿着手机一边给何子帆发微信,一边出了门。
与此同时,薄司寒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周然走过来拿出一截食指,按指纹键上解锁了手机密码。
进入微信对话界面,看到苏语鹿给何子帆发的微信。
“不要回来。我之后会联系你。”
周然从薄司寒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却见薄先生只是拿着手机,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在对话框里敲下三个字。
“还在家?”
然后把放进上衣袋,抬起长腿阔步向前走进了楼栋入口。
两列黑衣高个的保镖,一列堵住了这栋楼所有的出口,另一列齐刷刷的往楼上跑,挨个敲门。
每一层,有人开门,一伙人就冲进去搜查,确认不是要找的人,便直接掏钱了事。
这种居民楼的老房主早都搬离开了,住在这里的都是外来的闲散租户,都是些什么人都不用说了。
薄司寒一层一层沿着楼梯往上走,沿途都是堆放的垃圾,废弃的小家电,头上的铁丝线上晾晒着男人女人劣质的内衣。
这种恶劣的环境脏的薄司寒简直连脚都没地方落,根本无法想象苏语鹿在这种环境下要怎么生活。
所以不该只剁何子帆一只手指,而是该剁掉他整只手!
语鹿往下刚跑了两层,便听到楼下的租户的嘈杂的骂街声。
她立马止住脚步,手抚在扶杆上,嘴巴微微张大,她没想到他的围追堵截竟来的这么快。
她绝望的给何子帆发消息:“他来了,我听到声音了。”
恰好薄司寒似心电感应一般,顺着她楼梯缝抬头往上看。不觉也是一僵,刚好看到苏语鹿的一抹影子。
可是他眼睛还没留住那抹影子,苏语鹿便返身往楼上跑。
薄司寒胸口震动了一下。
因为上衣袋的手机刚才震动了一下。
他知道她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他的手心,这栋楼统共就只有八层,她还能往哪里躲?
所以他一点都不急,单手插裤袋缓步继续上前。
语鹿被逼着一路跑到顶楼,听的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乱无措的四处张望……
不多时,薄司寒也来到了顶楼,他逡巡了一眼天台。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是随意堆着很多用泡沫箱做的花盆,里面种着些乱七八糟的小菜、葱姜蒜。
周然带着一行人紧随其后,看到薄司寒就跟他汇报失职。
“对不起老板,没找到,每一个租户都敲门进去查了,没在里面,他们家也撬开门进去看了,她也没在,但屋里东西很乱,看样子刚离开不久。”
薄司寒娴熟地做到充耳不闻。
杵在原地,沉默了好几分钟,他在做判断,又抬眸瞥了一眼墙角那堆恶臭无比的垃圾。
似乎已经心头有数。
“她肯定在这里。”他冷淡的说。
随即拿出何子帆的手机,拨打了苏语鹿的电话。
顶楼天台安静到寂静,手机的震动铃声便被衬托的格外清晰,尽管只响了两声就被人为掐断。
薄司寒慢条斯理的走到垃圾堆前,一个眼神示意,那群下属围上来把垃圾拨干净,露出扎身藏在里头的女人。
男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眼底却有涟漪一圈圈荡开。
语鹿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眼瞳,看清了他瞳中的自己有多狼狈不堪,她抱着双膝流着泪,肩膀微耸着,害怕的只是发抖。
薄司寒一看到她,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这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软刺,越想拔就刺的越深。
他贪婪的看着她,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她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以前是养在他温室里的一朵花,现在却如同枯叶,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布娃娃,枯萎、肮脏。
鬓边沾到的一点脏污让他忍不住伸手帮她擦干净。
语鹿含泪尖叫道:“别碰我,你一碰我我就会死。”
薄司寒收回了手,脸上已经有了些冷意。
竭力按下不悦,定定地看着她先发火:“苏语鹿,你倒是有出息了,难道你私奔就为了睡垃圾吃别人不要的东西?既然要玩儿私奔就活出个样子!既然给不了一个女人安定舒适的生活,他有什么脸敢带你走!”
周然在一边看的都服了,惊讶于薄司寒对苏语鹿的态度。
这些天他亲眼见证了薄司寒有多崩溃,这人越是心神不宁的时候,就越发脾气暴躁而冷酷。
现在,老板对着千辛万苦好容易找到的苏语鹿。
哪里像是发火,那口吻分明就像是在教育叛逆期的女儿,气归气,语气和态度始终是软的。
苏语鹿对他极其无语,说这些有意义吗?好像跟着他就能活出个样儿似的。
兴许是他姿态够软,语鹿不自觉竟然渐渐没了恐惧感。
反而短暂顿了顿后,挺身一步向前:“既然被你抓到,我无话可说,何子帆的手机怎么在你手头?你又把他怎么了?”
他在说她的事,她却满脑子都只有那个懦弱的小白脸,简直跟中邪了一样!
薄司寒定定的看着她,肺都差点被她气炸。
真是好一对郎情妾意的青梅竹马,富贵不能移贫贱不能屈,倒是他枉做恶人。
他扭头避开她的视线,就是那双天真又无知的大眼睛,将他折磨得活不下去。
他不能与她直视,生害怕自己一个不能克制,就会亲手掐上她的脖子。
可是,要他放手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已经陷得太深,怎么陷进去的都不知道,已经分不清快乐和痛苦的界限。
他最后一次耐着性子对她下最后通牒。
“跟我回去,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语鹿斩钉截铁的摇头。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要么你就放了我,永远的放了我,否则只要我有机会我就会想办法逃离开你,这次逃不掉,我还有下次,下次逃不掉还会有下下次,如果你一辈子不放我走,我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逃离你。我说得到一定做得到!”
薄司寒再也控制不住,双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住她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眼底猩红一片,嗓音字字透着不忍听的痛感。
“行!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比比谁活的更久!”
第159章 残忍的过程
他话音刚落,就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语鹿被强大的拉力死死拽住,她所有的抵抗就跟空气一般,完全使不上劲儿。
她空着的一只手用力的捶打他。
“你放开我!你放开!”
男人强悍的腰身纹丝不动,她手腕却细得好像他一用力就会捏碎。
又将肮脏发臭的女人扛起,一路下到楼底,直丢进车里。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犹如兵器相碰般的火光四溢。
语鹿看着他脸色阴沉,一种无声的危险扑面而来的预感,下意识反扭过身去拧车门手把,敲车窗,不管不顾的朝外呼救。
抬眸看到周然,朝他伸出手:“周大哥,救我!救救我!”
薄司寒气急败坏的扣住她的肩膀,粗暴的将求助的手也拽到手心,他从她身后压下来,压着嗓音朝语鹿潮红的耳垂上吹了口气,警告她道。
“闭嘴!”
疼痛和恐惧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可她向来是不是听劝的。
两只手使不上力,还有两只腿。
“你给我滚!”
吃力扭腰折身,一脚蹬在男人腰上。
薄司寒被踹的面色一变,横来一眼,殷红的眼眶中满布血丝。
几秒后他嘴角再度挂上讽刺的冷笑。
猛的钳住她的手腕,顶到头顶,张嘴来含她的嘴巴,用力撬开她紧闭的牙关。
语鹿被他饿狠了似的啃咬吓的浑身发抖。
纤细的脖颈朝上绷直,尖叫出声,可无数痛苦的哭声都被他吞入腹中。
她被他吻的流下眼泪,命都要去了半条,终于失去了抵抗。
就在她恍惚的以为他又要在车里对她动粗时,这一路上,薄司寒除了身体压着她,尽管口鼻间全是粗沉到难以抑制的喘息,就是不动真枪。
很快车子开到了最近城市一家顶级酒店。
下车后,薄司寒像拎小鸡崽似的,把语鹿推着攘着,带进了总统套房。
又命所有人包括周然在内,只能在屋外等待。
语鹿每次看到这种总统套房,都会本能的打一个冷战,她总是会在这种经历极其糟糕的事。
正如她预想的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套房是一个一室两厅的结构,还没走出玄关,便听到起居室里传来男女纠缠的呻吟声。
语鹿望着天花板的眼神,渐渐由疑惑变的空洞。
静静地听着……听着许轻轻在动情到极点的时候,尖叫着喊着何子帆的名字。
如此残忍的过程。
她背过身想逃,却一头撞进薄司寒的怀里。
迎头对上薄司寒冷厉的目光,她又倔又犟的眼泪随着拼命摇头不争气的往下掉。
“我不要去,我不要!”
薄司寒神情冷漠,低头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你不是最喜欢折磨人吗?那就谁都不要放过谁。”
说完他把语鹿连拖带拽拖进里屋。
而不远处的地毯上,何子帆嘴上贴着绷带,被五花大绑,捆的无法动弹
呈一个跪地的姿势面朝着门。
看到语鹿被薄司寒推了进来,何子帆眼泪如同嚎啕的雨声。
他拼命摇头,摇头。
绝望至极甚至用身体去戕地,用头去撞墙,阻止语鹿看到那些的东西。
可是薄司寒从她身后用手强制性的分开语鹿想要紧闭起来的眼睛,强迫她去看墙上的画面。
墙上投影播放的正是许轻轻和何子帆在一起的视频,也是许轻轻第一次完成任务交给薄司寒的投名状。
三个多小时的视频,原本他收起来放在办公室抽屉里,并不忍心给她看。
现在……薄司寒改变主意了。
激情四射的画面中,许轻轻的手指因为男人的用力而掐紧他的肩膀,浪出各种服帖的形状。
喘息、亲吻、迎合。
难舍难分。
直直地刺穿语鹿的眼睛。
语鹿再也承受不住,只觉得心惊胆战、五脏俱焚。
知道他们在一起过可以自己骗自己,可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这个画面已经深深烙进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没等语鹿从那震惊的画面中缓过神来,薄司寒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上去。
知道她要反抗,卡住她的脖子,她连着退了好几步,最终被放倒在柔软宽大的床上。
薄司寒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解开皮带,伸手就去拉她裤子。
这时她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他会怎么做。
这一回才是动真格的!
语鹿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紧接着疯了似的挣扎从男人臂弯里逃出来,腿胡乱地踢着,滚到了床下。
只差一点就爬到何子帆身边。
薄司寒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垂眼看着拼命想爬到一起的两人。
姿态是那么冷酷无情、高高在上。
唇边勾了着凉意,声音里掺杂着寒冬的冰渣子。
“你知道吗?你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牢固,这才是许轻轻能够介入你们的根本原因。”
说完,强硬的拉住语鹿的脚踝,将她往反方向拖,似收割自己的领地,粗鲁的将人拉扯到床上。
她的身体软弱可欺。
衣服被扯烂像破布一般飞到空中,落到书桌上。
大手扣住她的侧脸扳向右侧,让她与何子帆对视,强悍的腰身只看得到因用力而深显的腰窝。
他都要这两人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他是怎么占有她的。
语鹿呆呆的望向何子帆,何子帆除了用头撞墙,悲痛欲绝的哭,什么都做不了……她不怪他,毕竟他什么都做不了……而她渐渐耗尽了所以抵抗的力气,手缓缓垂在床上,眼泪汹涌而出,淌在床单上,像流不尽似的。
整个过程,前所未有的漫长。
薄司寒上她却上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他对她完全没有了感觉。
可是他对她就是一个从生疏到熟练的过程,这种熟练已经不需要特别用到药丸,也能让她在无比清醒中意乱情迷。
语鹿逐渐从死人一般,渐渐到面色潮红。
她在喘,喘不上气,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的目光里都没有早都没有了焦虑,可薄司寒就是能做到让她不动情也能产生感觉。
渐渐地,她就有点不听使唤了。
她自己都知道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嗓子里不是发不出声音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她知道一旦出声就是呻吟。
这画面对何子帆而言,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
苏语鹿,一个在外如此纯洁单纯的女孩儿,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有这样一副模样。
最后,何子帆看着她浑身颤抖,嘴唇翕动,破碎的声带带出脱了力的尖叫,娇脆的脸庞泌出一层艳丽而勾魂的香汗。
他的整个世界死一般地陷入彻底沉寂,永远都没办法再照进一丝光。
一切结束。
薄司寒起身垂眸看着半截雪白的身子露在外的苏语鹿,看着这副身体陪了他一年多时间,洗净了他的罪恶和暴戾,带给他温暖与对爱的期待的无暇躯体。
对他来说,这早已不仅仅象征着性而已。
当她用她的方式来凌迟他,把他折磨的撑不下去,逼得他也不得不用更猛烈的方式来回敬她。
苏语鹿方才还热滚滚的身子,忽地冷了下来。
浑身都冷,从皮肤一直冷到骨头里,感觉自己冷的像一具棺材里的尸体。
薄司寒看着她呆滞而涣散的眼神木然的望着天花板,里面什么温度都没了,仿佛灵魂在经过重重镇压后,彻底离开了身体。
薄司寒眼底滑过一丝心疼,扯过薄毯,盖在她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到屋外去抽烟,背靠着墙,半阖眼皮,享受这通风口冷风带来的透气感。
现在里面就只剩下何子帆和苏语鹿两个人,他说过,这两人的感情从来都不牢固。
倘若这一次,这两人能携手同心跨过这个坎。
他不是不可以断腕割爱……做一个圣人,拱手成全……权当苏语鹿陪了自己一年多,带给自己幸福的回报。
但这个坎他们如果自己都过不去,连这么点阻碍都能把他们分开。
又凭什么叫他放手。
别怪他心狠手辣。
薄司寒仰着头,眉头深拧,往后靠,长长地吐着烟雾。
并静静地等待,最终的考验。
房间里光线很暗,素色的窗帘轻舞飞扬。
语鹿视线渐渐模糊,她用手擦了擦眼睛,双手撑着床。
支撑起来,又倒下去,就这样重复了无数次,她终于扶着床沿,强撑着爬了起来,从床沿边滑下去。
颤颤巍巍走到何子帆面前,何子帆面如死灰,比她还毫无生气。
语鹿很难过,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任性,会给何子帆带来这样灭顶的折磨,他的世界里向来只有鲜花和阳光,哪里经历过这些。
她猜都能猜到,这一回,他对生活的完美信仰被薄司寒彻底摧毁。
语鹿凄惶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双膝跪在柔软的毯子上,伸手去解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撕掉封住他嘴巴的胶带。
是她的错,她早就知道那个人是疯子,她不该那么不理智的去激怒他。
何子帆满身都是黏腻和汗水和泪水鼻涕,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这个女人身上每一个地方无不是他热爱并且深爱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
何子帆抬手揩掉眼泪,语鹿这才看到他被切掉的手指,被白色的绷带包了起来。她像个像个怕冷的孩子,浑身抖的厉害,想说什么,可嗓子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痛心疾首地想伸出手去摸那手,何子帆只悲伤的对着她笑了笑。
他脸上的微笑却比泪水更让人难受。
她还没触碰到他,他忽的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语鹿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望着何子帆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双手悬空在空气中。
没有任何挽回和缓和的余地。
他竟然就这么抛下自己走了,她仿佛成了垃圾桶里被抛弃的东西。
薄司寒站在房间门外,听到拧门锁的声音,侧头便看到何子帆冲了出去,沿着走廊奋力奔跑。
薄司寒神态冷酷,对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充满了轻薄和鄙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何子帆搞丢了苏语鹿。
他给过他机会的。
如果他有心避开许轻轻,即便是许轻轻想对他下药,他依然可以避免跟她发生关系。
如果他这时候够坚定,等来的或许就是柳暗花明。
结果到最后,他还是做了逃兵。
还隐着火星的烟蒂从薄司寒指尖掉落到了地上,他碾灭了烟蒂,转身重新回了房间。
可进了屋里见到苏语鹿,心脏像是被尖刀狠狠剜下一块肉。
此时,语鹿却因为沉重的精神压力,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薄司寒赶紧走过来抱她,语鹿一看到他的脸,瞬间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恶心,
她反手给他一巴掌,挣脱跑进卫生间,扒着马桶边缘一阵呕吐。
不是怀孕。
她那副身体,哪里还怀的上什么小孩。纯粹是看到他产生了可怕的应激反应。
薄司寒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她吐好像要把自己的五脏五腑都吐出来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
直到她虚脱到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伸手去抱她起来,她却挣扎着拒绝他的触碰。
他的理智近乎燃烧殆尽,一把将她抓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劝她认清现实:
“你自己都看到了,何子帆不要你了。苏语鹿,你们早就不可能了。”
“的确,他可以暂时表示对你的过往不在乎,然后凭着一时的冲动带着你私奔,但以后呢?柴米油盐,碌碌无为的生活,没有多久生活就会磨平你们所有的激情,接着他就会开始埋怨你曾经委身于别人的过去,责怪你毁掉了他本来光明的前途。”
他低头,贴得很近,他的鼻梁几乎要碰上她的,她能看到他猩红眼底的悲伤。
语鹿摇摇头,也没辩解什么。
又能辩解什么呢。
她已经不在意何子帆还是做了逃兵这件事。
看着这个几乎让他毁灭一切的男人,她所有疯狂和痛苦的发源地。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有薄唇在抖,用唇形绝望的嘶吼。
“这跟何子帆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何子帆,我也要离开你,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我曾经以为,你的残忍是迫不得已,我原以为你会变好,但是你的温柔是假的。”
语鹿和薄司寒同时发现,她并不是因为用力过度而导致嗓子哑了。
而是她真的失声。
她难以置信的抱住自己喉咙,用力的去动用声带,可就是……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薄司寒已经瞧出她已经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他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用力抱住她。
她越挣扎,他就把她用力按死在他怀里。
“别说话了。不许再说话了!”
语鹿埋首在他臂弯,眼泪簌簌的往外掉,哭得睫毛都黏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尾被海浪抛到岸上的鱼,海看上去那么近,总以为用力拍打鱼尾,就能回到海里重获自由。
可是折腾了那么久,却永远跟自由咫尺天涯。
她睁着眼睛,无声的喃喃自语:“我下贱,我被人像一张烂布一样用了又用,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原本我可以过着最简单的生活,为什么你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我。薄司寒,你知道吗?不管你怎么掩饰,你永远都是个人渣!”
薄司寒听不到她的控诉,可他还是哭了。他赢了人性,却输掉了她。
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他将她逼得呼救无力,她一样将他的神志折磨得血肉模糊,还握着屠杀他的权利。
滚烫的泪水濡湿了她披散在肩的头发,可是她永远都看不到。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我爱你。”他哑着嗓子说:“我放不了手。”
她听到了他的心声,心底无限凄凉。
“那可真糟糕……如果你真的爱我,你的爱让我好痛苦……你的爱就只是……折磨一个人到生不如死吗?”
无论语鹿如何反抗,还是被薄司寒带回了北城,带回了星河湾那间公寓。
也因为这次事变,她彻底说不出话来。
医生检查后说,不是生理性的病症,而是精神上的,她精神压力太大了引起的语言交流障碍失语症。
薄司寒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很难接受苏语鹿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副模样。
他把医生赶了出去。
然后站在阳台上吹了很久的风。
初秋的风,带着丝丝绵绵的冷冽,从白天站到黑夜,看着整个城市以一种肉眼可及的速度,沉入绯红暮色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山中小木屋别墅时,那段难得的温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