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爱情by岱旦
岱旦  发于:2024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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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李母发现这事,指不定怎么编排她,生意是肯定做不下去了,名声至于会如何,她更?是难以想象。
以前,李远哲在?的时候,毕竟有个男人从中调和,这样的矛盾也就不会被无限放大。
李远哲一走,这家人其?他的臭毛病便变得忍无可忍。
见状,母亲似是准备掏出这五百了,可这会儿功夫一过,李母立即对这五百也看不上?了。
“来回得要一千。”
“好歹咱是做过亲家的人,何必这样在?孩子店门口大声嚷嚷呢。”温母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她想着以这些钱财说不定安抚好李远哲母亲的情绪,免得小题大做,闹得街坊邻里人尽皆知?。
加之,又有了新的女婿,最怕李母在?小周那丑态百出。
李母冷呵了一声,眼?白?完完全全露出来,“亲家母,什么叫‘做过亲家的人’,咱们现在?不算了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女儿攀上?了高枝,改嫁了呢。”
温母生怕脸色叫人看出端倪,便也没再?塞钱,这下可好,两手空空的李母讽刺道,“都下过蛋的鸡了,还当自己女儿十八岁一枝花,人人抢着都要同她困觉呢?”
温宁意识到她不想再?接待李远哲的母亲了。
粗鄙不堪的用词令她心烦意乱。
过去的关?系捆绑、束缚着她,她自以为她还算宽和,能帮衬上?的忙,也不会去找别的理由和借口推脱。
可这都闹到她门前了,她如果还继续退让,那岂不就是软弱无能的表现了?
在?煮馄饨的小洋怎么听得下去,以前有人羞辱她的妈妈,现在?还有人欺负她的宁宁姐。
二话不说,挖了一碗半生的馄饨水就往这女人的身?上?泼。
她低头认错:“宁姐,算我冲动?。”
却不料,温宁没有任何要怪罪她的意思,“我也早想那么做了。”
李远哲的情面,她看得已经足够久了。
这和她改没改嫁都毫无关?系,但?凡眼?前的泼妇稍稍学会尊重人些,也不至于闹得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温母平常也最心疼女儿的,恨不得豁出去,和眼?前的人拼得鱼死网破。
但?温宁制止了她,她拉上?了店门,难得大中午的不做这一天的生意,又发了条消息给周寅初:“你今天下班,不用过来帮忙了。”
周寅初一本正经:“那我怎么赔礼道歉?”
此?刻的温宁眼?眶却含着难言的、不堪一击的泪,人的下限不同,自然所表现出的样子也不一样。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当跳梁小丑的。
门外的李母并没有学会适可而止,而是因为那一盆的水恨不得让走过路过的每一个人看看她,了解内情的邻居有好心劝诫的,却没有一个声音大得过她的。
“怎么了?”
周寅初很?快察觉到温宁身?上?的不对劲。
“如果不开?心的话,你可以打开?你随手拎着的小包看看,或许心情也会变得明朗。”
那两张红色的存折藏在?小包的暗格里,到底还是来到了她的手上?。
他的声线、他的钱总是过分使人感到安心。
温宁浅笑:“如果我就这样收下的话,岂不是显得我昨天晚上?的推辞很?虚伪?”
“不虚伪,”男人的情话信手捏来,既不轻浮,又因为这份礼而厚重,“你只是因为爱我,才不舍得花我的钱。”
“谁说的?”
周寅初言之凿凿,“常有情感博主说,当一个女人开?始为一个男人的经济做打算,那她一定是爱惨了他。”
她又细致地问,“哪个情感博主?”
“我。”
温宁了解周寅初的人,若是他不存心,绝对说不出这种调性的话来。
“我收下了——”
毕竟,她得去尝试证明:“可没有那么爱你。”
谁料到,男人昨夜来得如此?不凑巧,“温宁,李澈都能看见,你有什么必要不承认吗?”
“你不是说你昨天去抽烟了?”她上?当了。
他倒是坦诚:“我骗你的。”
男人慵懒恣意地提及了昨晚的情形,美曰其?名,“不那么说的话,你的脸一路不知?道要红多久。”
“我……没有,”温宁依稀可以听见门帘以外稀碎、杂乱的骂声,她无法保证周寅初完全听不见,“我这里还有点私事,先不聊了,我先去处理掉。”
“好。”
或许,依托于片刻的纾解,亦或者?,她不得不承认周寅初于她而言,早已不同的意义。
温宁摆明了已经不再?受到过去的重重限制,她面无表情地拉开?了店门,继续做她的生意,而口干舌燥的李母这时候再?跑过来,底气?全无,便只能张口认定了温宁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咬着后槽牙:“让你妈把五百块钱拿过来了,少是少了点,但?我得收你的。”
“免得你拿着李远哲留下的遗产,去外面供养小白?脸去——”
温宁摊手:“不给了。”
“抱歉,陈女士,你儿子没留下多少,我还要留着打官司呢,”温宁心里莫名升腾出未曾有的勇气?来,以往她多忍让,或许适合周寅初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多多少少从他身?上?学到的乖张,使她不必再?压抑她的本性,“如果你不想民警因为你妨害我做生意而被赶走,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继续赖在?这里不走。”
那些既往,残留在?美好生活表面下的狼藉,令温宁意识到她原先的婚姻也并没有那样的圆满。
眼?下,她有重新经营感情、婚姻的机会,对于她而言,亦是新生。
第50章 v34(少年感)
薛正尧出?奇地一早来到周寅初的办公室。
“不解释一下吗?”
“有事说事, 没?事走人。”
下午三?点,周寅初从会议厅走出?来,气质凛然, 完全没有在私底下聊天的闲心雅致。
薛正尧加快脚步, 以求跟上周寅初的步伐:“我这不是关?心我老同学的近况么?”
周寅初是这样?评价起他俩的近况的:“多?谢关?心,我们很好。”
“不是,周寅初你这么些年我不结婚, 我一度还以为你是有什么毛病在的……”薛正尧一脸不可置信, 摇头晃脑道, “结果等了半天,你原来眼巴巴守着别人温宁呢。”
他难以想象周寅初这么高傲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没?有半点屈尊降贵的神色,“要是人家老公没?死——”
“她的老公是我。”活着的周寅初语气相当不耐。
“哎, 你可不知道, ”薛正尧属实一时还是不能正视周寅初和温宁重?新在一起的事实,以往何玫一贯的紧张他虽然看在眼里, 总也觉得不至于那样?离谱,“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会纯情到这副模样?。”
周寅初赶人的口吻并不客套,“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的建议是你早点回去。”
“有事。”
“何玫跟我讲,温宁之前的那位婆婆过来找她了,”薛正尧从何玫那头领命, 直奔老友的办公室, “那种人其实你也明白,就是些井底之蛙, 如同无?赖一样?。”
周寅初一脸严肃地质问?道:“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说这些?”
“我这不是一心想着先问?候一下我认识的人当中最了不起的周总么?”薛正尧吹捧道。
“何玫没?为难她吧?”
对于当心妻子腹背夹攻,薛正尧义正言辞地替何玫说明:“这不至于。”
“何玫表面上和她置气, 心里早就因为在和叶姝的冲突中,温宁肯为她出?头给乐死了。”
按理说,也只有温宁前婆婆一事困扰着他的太太,也不知道凭何周寅初突然严阵以待了起来。
丝毫没?有因为何玫一事危机解除而变得轻松。
刚从会议室中走出?,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突然抛下他的一切,“既然如此,我有事现行离开一趟。”
“不是。”
薛正尧一时间难以理解,“我跟你说话,你没?空,转眼为了我们的班花,你就立马变成这幅模样?……”
“你不明白,她刚刚打电话给我了。”
薛正尧原本觉得他们到了这个年龄段,已然完全沦为了中年人,尤其是周寅初,伴随着他这几桩业内赫赫有名?案件的并购,记忆中的周寅初也更为老练通达,可光是看眼前男人出?走的架势,拽起西装的果决,他总是不由自?主回忆起过去的少年。
少年感的加持下,周寅初似乎真正意义上变成了完整的人。
所走向的地方未必是什么适宜他发挥的场合,可他漆黑的眼眸却?无?声在讲,只要她需要的话——
他随时都在。
薛正尧说实话,难免有些动容。
可旋即面对何玫的逼问?,他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倒不是说何玫对他朋友的敌意、偏见,他不知道怎么描绘从中年人身上看见的狂热、以及富有行动力、不再空如纸上谈兵的爱。
因这对于别人感情的旁观,以至于对自?己的情感状况有了高的不切实际的探索。
“要不,今天我们一起吃个晚餐?”
想也不用多?想,一如既往地被何玫拒绝了。
“下回再说吧,我今天晚上还得加班呢。”要说女人也真是势利的家伙,除非是陆忱出?现,需要他派上用场的时候,不然,决计不会来找自?己。
说不定,下一次的见面,估摸着就在他老同学的婚礼上了。
对于这一点,薛正尧有着清晰的自?知之明,他只算着日子,盼望着他的老友,也就那位不顾一切离开公司的周总能够早日成婚,最好多?办几场,这样?一来,他也就哟你不找处心积虑设想和何玫约会的地点了。
“你怎么会来?”
“帮忙。”
男人二话不说,拉开了店里的长凳,然而,这正是客人稀少的时候,温宁方才收起来的。
方便底下的打扫。
他这没?真做过小生意的男人一时半会也了解不到这么仔细,情有可原,温宁不愿打击他的自?信。
可没?过多?久,正是因为她的不提醒,他把店里的凳子全都拖拽了出?来。
温宁忍无?可忍:“我这是晚饭前的洒扫,特?意收凳子的。”
好心办了坏事的男人一脸无?奈,拖住扫帚的动作有些微微的不自?然:“抱歉。”
“没?关?系。”
温宁递给了他一听可乐。
红罐铝盒握在男人的掌心,很显然,周寅初今日来的目的绝非早上应承的来她店里帮忙,温宁心知肚明。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她又问?。
“我总觉得我应该出?现在你身边。”
温宁目光没?有闪烁,没?有以一个更加迷离的谎言去掩盖生活,“倒也没?有柔弱不堪到那种地步,更何况,我们不是刚刚才通过电话吗?”
她需要他,有的时候,一个电话足以,这么些年的困顿,谁不是饱经风霜一路走来的。
“温宁,其实你可以依赖我。”
温宁放下手中算账的笔,突然上前拥抱了上去,抵触至男人的身体,开阔的臂膀总是容纳得下一个微小的她。
虽然微妙的生物学反应仍在,但?除去那些,她还是愿意相信周寅初的到来不单为了那种事儿?。
女人在他的怀中抬头,一不小心总是磨蹭到他的下巴:“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温宁想起何玫与薛正尧他们之间的关?系,眼下,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如果误会时时刻刻充斥在他们的婚后?生活里,那这样?的一桩婚姻也变成了无?效的契约。
她没?作过多?的解释,而他,也没?有追问?。
“信我,我自?己能够处理好。”
同样?的,不想要让他们为过去困扰,裹挟在那桩官司的,牵扯进去的每一个人,她并不希望他们屡屡出?现。
“当然。”
他给出?了十足的诚意。
但?也要别的要求:“如果有别的什么问?题的话,也随时可以通知我。”
“那我现在就通知你,等会儿?我们得一起去接澈澈。”尽管李母不知道澈澈已经转学的消息,但?也唯独只有孩子回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感到安心。
“好。”
小洋一时间还是不能够消化?店里多?出?一个人的事实,可见温母在后?厨那一个劲的乐呵,她至少也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排斥了。
“店里有我呢,宁姐你去接澈澈就好。”
彼时,小洋从后?厨探出?半个身子来,却?见男人拨开宁姐的秀发,此刻正甜心蜜意地吻她。
她心情一下子又落入了谷底。
以前,那个李远哲其他万点不好,也不至于贸然敢在店里如此行事,眼前的男人时时刻刻霸占着宁姐不说,还胆大如斯。
“走了。”
温宁忍不住多?叮咛两?句,“妈,要是没?生意,你也多?休息,早点回家。”
母亲看见周寅初眼底就是抑制不住的欣慰,“行,你快去和小周接澈澈吧。”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原本准备上校车的李澈突然被远道而来的奶奶拦住,李母不知从哪儿?打探到李澈转学的消息,几经辗转,竟然追到小孩的学校来,不过,看在学校气派的份上,她不敢闹事,生怕惹恼了有钱人。
“奶奶,你找我?”
李母还在一味的埋怨温宁,要读这么好的国际学校干什么,不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么。
李远哲不是一直都在乡镇读书?,不也照样?成才了吗?
她看不惯温宁的做派,认为这一定是用了李远哲生前留下来的钱当学费,而这笔钱,原本是可以给自?己留着养老用的。
“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澈澈。”
李母开口总是脱离不了“钱”字,她瞅着锃亮光鲜的校园:“这种学校,一年学费也得上万吧?”
“奶奶,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李母当然不是真心想问?什么,关?心她的大孙子,只不过孙子落入她的手里,她有了澈澈,便可以问?温宁这小妮子要钱了。
温宁别的兴许不在乎,对她这儿?子自?然宝贵得紧。
看得再严又有什么用,这不还是被她给赶上了?
要得到钱,总要稍微掏出?一点,李母这个道理总归是懂得,她挤眉弄眼,关?心澈澈道,“澈澈,你喜欢吃什么炸串,奶奶给你买。”
“不用了,谢谢你,奶奶。”
合着跟那群有钱的小孩一起长大,嘴巴能不挑吗?
李母一时被孙子拒绝,脸上难堪,但?这丝毫不妨碍她与孙子走那么近。
秦同学跑过来和李澈说放学后?的“拜拜”,不远处,则停靠着她的父亲秦毅的车。
而眼尖的李澈见状,立马找到了甩开奶奶的办法。
无?他,他并不喜欢和奶奶的相处,他总觉得自?己在奶奶的眼中,随时沦为要挟母亲和周叔叔的把柄。
为了使奶奶松懈,他就说要和班级上的女同学打个招呼,李母连连“啧啧”几声,说是李澈也喜欢漂亮小姑娘了,还真松开了他片刻。
面对放松警惕、不再步步紧追的奶奶,李澈询问?:“秦曦月,我可以上你爸爸的车吗?”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随时都欢迎。”
“那就麻烦了。”
校车已经错过了,而李澈眼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上同学家长的车,他没?有给这位年迈却?精神抖擞的奶奶留下思考的空间,二话不说,就上了秦毅叔叔的车。
“来我们家玩吗?”
“叔叔,可以吗?”
李澈望着车外焦急、恨不得冲着别人的车扑过来的老太太,庆幸于这一幕没?有落入她妈妈与周叔叔的眼里。
秦叔叔一如既往地沉声道:“自?然可以。”
而堵在车流中的温宁难免着急,她并没?有对周寅初的车技也多?多?少少产生了怀疑。只是觉得在庞大的车流中,她担心她会失去她的孩子,她不希望澈澈沦为大人之间攻讦的工具,更不想澈澈过早见识险恶的人心。
澈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嗓音轻稚:“妈妈,我在秦叔叔的车上,等会儿?再回家。”
“我看见奶奶了,不过,我们没?怎么说话,我就溜走了。”
“妈妈,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温宁悬空的心一下子落入了实处,她来不及庆幸于上苍的仁慈、澈澈的机灵。
只见堵在车流里的周寅初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不悦,他静静打开一瓶矿泉水的盖子,然后?朝着自?己递过来。
释然的同样?还有他。
第51章 v35(谎言)
你也会紧张么?
或许, 是身旁的男人惯常表现出冷静、自持,她似乎只看见他精心维持的强大的一面,而不曾领略过他紧锁的眉心。
她深知, 这种事情在周寅初的世界里, 并不常见,人们穿金戴银,习惯于名流、淑女绅士的做派, 会淋漓尽致地展现对于利益不同瓜分的险恶人心, 却不曾直接撕开脸面, 豁得出去,做如此毫无底线的事情。
前任婆婆贡献的丑角, 她无法直视,她希望周寅初在她身边, 却又?不希望他直观感受自己曾有的生活。
澈澈有了着落, 温宁更大的精力舍得分散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之时那半面光影下,陡然?变化归于从容的脸色。
“看我?”
温宁摇头, “少自恋,脖子酸了,活动下而已。”
男人见她依然?不承认,直接在她额骨上落下一吻:“我喜欢你看我。”
“澈澈既然?没事了,你就别那么紧张,如果你愿意把事情全盘交给我的话……”
“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温宁保留着她的固执。
她不想当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花, 她更?愿自己也是撼不动的大树。
男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观望, 他保全自己摇摇欲坠的颜面,“那我们去接澈澈回家。”
尽管周寅初对李澈临时去秦毅家并不认同, 但他并不否认,这是一个孩子能力所及范围之内最佳的选择, 在这件事上,秦毅并无差错,可调头的男人仍然?为了那场即将到来的碰面而暗自较劲。
认定了这不应该秦毅要是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就早该派人送澈澈回去。
所以?,当救助了李澈的秦毅出现在他的商场熟人周寅初的面前,周总的语气并不多么友善。
“多谢你。”
但紧随其后,周寅初在温宁毫无防备之际,直接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如若上一次没有秦先生的有意点拨,我和温宁的结婚也不会这么快。”
秦毅露出了些许的狐疑,随后,站在门框扶手的男人推了推镜框:“温小姐,这是真?的吗?”
温宁低着头,正局促不安地为了今天的事“道谢”,却又?碍于周寅初出场自带的提醒,不得不立即承认了此事。
之后,便是男人脸上得逞的笑?意。
秦毅既然?已经从温宁的答复中得知了此事,自嘲道,“那多亏了我,成全了你们这段姻缘。”
羞赧的女人实在见不到男人之间的相互攻讦,她跑到大平层的另一端,在住家阿姨的引导下,见到了正在做题的澈澈,以?及明面上正在做题、实则东张西望,一点也不想写的秦曦月。
“温阿姨。”
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跑过来给她倒水,一只手握着巨大的浮花磨砂的玻璃杯,“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有的时候,小孩的关心总是比自己预料中更?早一步。
“不,是我现任丈夫。”
“温阿姨,你结婚了?”女孩叹了口气,“那岂不是我爸爸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小家伙捧着圆脸,没过多久就想通了,结合了最新?的法律消息,对窗外事并非一无所知、而有着深刻洞察了解的大小姐跑到李澈身边: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然?的话,我和李澈都结不了婚。”
现婚姻法修正案出台了,一个户口本上的,继兄继妹是不被允许结婚的。
李澈握紧着手中的笔,全然?在画错误的字符,猛然?抬头:“秦曦月,你知不知道羞的?”
他冷着脸,气恼道:“家长还在这里,你就敢这么胡说了……”
秦曦月完全没有被打击到,正当温宁出言想要安慰两句,劝澈澈说话不必这么生硬——
结果,小姑娘作出的阅读理?解竟然?是:“你的意思是,没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们就可以?商讨‘结婚’这件事了吗?”
“秦曦月!”
难得见得生气的澈澈,这个当母亲的心理?竟然?不可避免地开怀了一下。
这才有少年正常的生气。
似乎一切都井然?有序地朝着正向发?展,除了过往的某些片段,依然?牵扯着她。
那顿共同的晚饭吃得还算愉快。
她想,自己和周寅初的婚姻已经得到了实证,他大可不必为了抢夺自己的这种假设,而为此心烦意乱。
可在别人家的周寅初似乎没有足够的觉悟,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一刻也不曾懈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热恋了。
秦毅的手艺的确不错,不然?,那天也不能如愿以?偿征服其他的小朋友,大人或许会看在金钱的颜面上故作称赞,但小孩的神?情骗不了人,按照澈澈的口吻所言,秦叔叔是个很?会做饭的人。
餐后,秦毅见周寅初恰好在为些许共事忙碌,趁着他回复邮件的空隙——
这自然?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温小姐,你和周总……”
温宁没有再吞吞吐吐,身处别人家,又?恰好别人兼顾了自己的小孩,免去了一场腥风血雨,“不好意思,令秦总见笑?了,那阵子我们正好在闹一些小矛盾。”
人是需要感情的动物。
在爱的光泽里,她的内心也逐渐变得饱满,有些话兴许当着周寅初的面说不出来,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这种可以?让人卸下心防的人面前,温宁毫无保留,“我们谈过,在很?多年前,也正是我们的学?生时代,就是情侣。”
“那看来,认识人的时机很?重要了。”
秦毅的话似是恭维,却又?不完全像是恭维:“我很?羡慕周总。”
延续世?俗的定义,其实温宁并非周寅初的良配,她丧偶并有一子,而周寅初却是单身。
“不知道秦总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有这样的想法属实正常。”
璞玉未必真?知自己是块玉,可越是低调,就越是让人想靠近,不仅因为其温润,透亮,更?因为他们人到中年,才知晓什么品质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这样一来,周寅初的紧张也就情有可原了。
原本以?为如周寅初杀伐决断的人身上不会渴望得到一丝温情,到底都是凡夫俗子,又?有几个不贪恋人世?美好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从工作中抽身的男人瞬间又?关切起了他们的对话,并非温宁不愿意去如实说出,只不过有些话,碍于人在别人家,她实在说不出来,总不能说人们认定幸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
内敛的女人只能像这样一句话匆匆带过。
窘迫得无法多说。
“我们回去吧。”
主要在外人面前过分流于刻意的表演,痕迹一重,哪怕是周寅初,也总难以?游刃有余。
周寅初应了声。
他们和秦毅打了声招呼,也没有留下来继续喝茶,秦毅也没留人,送客送到了楼下。
其中,最依依不舍还属秦曦月。
她扒拉着电梯不肯上楼,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才肯罢休:“你明天还来吗?”
澈澈面红耳赤:“明天再说吧。”
结婚的消息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李母的耳中,原本没有顺利接到澈澈的李母心情不明快,但很?快,守在温宁馄饨店外的她看见了她同另一个男人回来,有说有笑?的,恐怕这会儿就连自己的孙子也完全不记得自己的亲爹是谁了。
她本想折腾一番,温宁顾及在新?男人那头的脸面,估摸着还是会私下转账的。
但温宁那死丫头明明看见了她。
竟然?敢瞪她。
没规矩的丫头。
平常那种柔弱白嫩的小女人今天却不和喇叭花一样一捏就碎,今天却敢这么警告般看自己一眼。
李母恨不得冲上前去骂。
但李母虽然?没半点文化,也看得出这男人开的车是好车,不然?为什么和别的车子长得不怎么一样。
人们总是如此,再俗气的人也懂得一个道理?。
就是得罪不起有钱的人,她想来想去,最后给她老家死人一样的前夫打了个电话。
“不跟我走?”
“今天我走不开。”
温宁不想要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后患无穷,所以?草率地给了周寅初一个吻以?示安抚。
她要动身去一趟沛县。
之前和李远哲一起的那会去过两趟,她还有些印象。
要找到制服李母的人,大概也只有李远哲的亲生父亲,与这群人扯皮的时间越长,温宁越发?觉得过去的生活难以?忍受——
她不想回头看。
所以?,哪怕周寅初竭力避免她在生活里想起李远哲,温宁也不得不承认,她似乎也在淡忘。
周寅初:“什么事?”
温宁没有说实话,拿起店里的账本企图混淆视听?:“就是之前馄饨店的一些琐碎的事,我今晚正好和小洋一起盘盘账。”
“好。”周寅初也难得的没有带走她,没有以?他一贯的强势替她做决定。
他走了。
步伐稳健,不似有片刻的怀疑,不曾逗留。
温宁急于处理?,却在自己动身之前,更?早接到了李父打来的电话。
一上来,可不是谈判的架势。
先是骂了她一通,说什么“不守妇道”,“这么快就找了别的男人”,之后断断续续说了些有关李澈姓氏的事情。
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了。
总之,也就那一个意思:“我们家就澈澈一个苗子了,说什么都不可以?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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