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系统让我当大佬by醉鱼仔
醉鱼仔  发于:2024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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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麻子哥吗?我们是刘三哥介绍来的。”
季屿做出正在忙的姿态,朝他们招了招手,女人似乎松了口气,扶着身旁的男人上船。
“阿弟,小心。”
上了船,女人从包袱里掏出一样东西:“麻子哥,这是我们的船票。”
季屿看着递到面前的金子:“偷渡的?”
两人脸色大变。
片刻后,被绑的人又增加了两个。
这对男女看着旁边同样被绑的麻子三人,最开始以为他们是寻仇的,脸都吓白了,等听到要把他们交给派出所,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官方的人。
男人缩成一团,往女人身后躲,嘴里不停地喊:“阿姐,阿姐……”
女人跪在地上哀求:“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次吧,求求了,求求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我阿弟身体不好,要是被送去劳动改造就没命了,求求你们了……”
男人恰到好处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各位同志,求求你们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家里只有我和阿姐,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想去港城投靠一个亲戚……”
季屿不为所动:“真正活不下去的人掏不出‘船票’,也没有这么多行李。”
郭虎心道就是,一般人家出门除了包袱,哪用得起藤木箱子?
他将男人一直有意无意藏在身后的行李箱抢过来,检查了一下,见上面竟然还上锁了,从男人身上摸出钥匙,“啪嗒”打开,上面只是普通的衣物。
郭虎拨开衣物,见底下还有两个看起来很贵重的盒子,他随手拿开一只,被闪了一脸。
“队长!”
满满一盒都是小黄鱼。
比一盒子小黄鱼更贵重的是另一只盒子里的东西,大概是近期和倒卖文物的打交道多了,季屿一眼就看出来那东西是文物。
季屿改变主意了,这两个“路人”身上得挖一挖。
男人见他们东西被发现,辩解道:“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是我们家的东西!”
是不是检查过才知道。
季屿把两人一起带了回去,和麻子三人分开关押,另外把收缴的文物送去给专家鉴定。
男人口中所谓的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专家一眼就看出来是墓里面出来的,年代久远,文物价值极高。
再去审两人,女人知道的不多,男人口里却掏出了不少东西。
那件文物确实是他爷爷留下的,却不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他爷爷姓杜,当年县城有名的杜老爷。
杜老爷的发家史堪称传奇,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突然有一天,发了。
对外宣称是帮助了一个外国人,对方为了表示感谢,将当时一批稀缺的货物赠与了杜老爷。杜老爷转手赚了一大笔,靠着这笔钱做生意,慢慢地,生意越做越大,滚雪球一般,鼎盛时期,几乎买下了半个县城的商铺。
事实上,杜老爷并非什么商业奇才,他做的是无本生意。
他纠集了一帮人,合伙盗墓,再将所盗之物倒卖给外国人。
这件文物因寓意好,被他留下,意欲传给后代。
杜老爷的儿子却不是个会做“生意”的,当爹的过世后,几年时间,将家业败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两间铺子。
杜家因为盘剥过老百姓,解放后成分不好。杜老爷的儿子死得早,剩下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因为家庭原因,受了一些罪。
两人受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偷渡到港城去。
那件文物是杜天佑精挑细选的,他家以前有很多文物,被他爹卖了不少,只剩下一箱子。这件他听他爷爷说过,是个宝贝,且体积小,就打算带到港城,变卖之后好重新过上他小时候的大少爷生活。
要不是剩下的一箱子都是些瓷器什么的,不容易携带,他更想把所有宝贝都带过去。
“反正也不打算回来了……”这是杜天佑交代的原话。
博物馆的专家听说还有一箱子文物,连夜赶了过来,在发掘出被藏在底下的箱子,看到里面有几件因保存不当碎了的瓷器,专家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哎呦喂,这是汝窑啊,宋代的……”
“小心,小心……”
后来又得知,那件战国龙形佩是季屿他们在即将偷渡的渔船上发现的,老专家痛心疾首,怒喷半个小时。
“我@#¥!那是国宝!国宝,懂不懂?”
差点就流落在外了,老专家强烈要求道:“严查,一定要严查,查清他们还有没有藏匿文物!”
季屿送走情绪激动的老专家,再次坐回杜天佑面前。
杜天佑看到他,就忍不住抖了抖:“我知道的……都、都交代了……”
季屿翻了翻审问记录:“那么,来谈一谈,你们打算投奔的那个亲戚吧。”
杜天佑瞳孔缩了缩。
他、他怎么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孟和季二哥在各自领域奋斗中…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是1970年农历的最后一天了。
过年了,整个哈市,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街头巷尾,时不时传出一两声的爆竹声,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一群孩子从巷子里跑出来,一阵风儿似的跑进供销社,又一阵风似的跑出来,邀朋唤友,不一会儿,便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携着刚从供销社抢来的好东西回家。刚进家门,便被热气扑了一脸,家里的灶台差点忙不过来,炸丸子,炸鱼块,锅里还炖着酸菜血肠。
“今儿菜色这么丰盛?”
“过年嘛……”
等饭菜做好,大人便扬声喊在外面玩疯了的孩子:“雪花,二强,吃饭了!”
左右邻居的年夜饭也差不多好了,一时之间,街头巷尾满是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在外面的各家各户热热闹闹吃年夜饭时,哈市第一机床厂,某车间,灯火通明,所有人表情严肃。
“控制部分,准备完毕。”
“主体部分,准备完毕。”
“……”
“各接口插座,检查无误。”
“电流电压,已确认。”
“操作面板,已确认。”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看向沈教授。
沈教授看着面前的这台大家伙,上百人,以及背后无数的支持者,不眠不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他的目光划过深夜一遍遍计算数据,手脚生出冻疮的楚同志;
划过半夜有灵感,急急忙忙赶去实验室,一不小心摔在雪地里,至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孙同志;
划过因水土不服,瘦了一大圈,神情憔悴,但眼中仿佛燃着两簇火苗的丁同志;
划过眼镜腿断了,来不及修,随意用胶布绑着,略显滑稽的老唐;
划过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师傅们,大冬天,哈市的气温低,他们却时常累得满身大汗;
还有许多许多的同志们,在现场,或者不在现场,大家都在期待着今天。
沈教授的目光转为坚定,他命令道:“启动!”
站在操作面板前的人按下开关,所有人屏气凝神。
工件被传送至机床,工作台升降至合适的位置,刀具运作……
“唰唰唰”的声音很细微,但在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此时此刻,显得尤为清晰。
有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工件,有人拳头不知不觉攥了起来,还有人无论心中怎样焦急,始终一丝不苟地守在自己的位置。
他们要确保,一旦出现问题,能够第一时间排查出故障。
仿佛过去了很久,工件终于加工完成,负责的同志取下加工好的零件,交给由老师傅们组成的“质检组”。
零件在老师傅们手里依次传递,仔细检查后,他们给出判断。
“零件合格,精度超过0.005mm。”
话音落下,车间里响起重重的喘气声,仿佛大家屏住的那口气直到此刻才呼出来。
只有一个零件,不具有普遍性,沈教授道:“继续第二项测试……”
精度只是检验数控机床是否合格的其中一项标准,除此以外,还有质量是否稳定、可靠,批量生产的合格率是否达标,能否生产出结构复杂的零件,长时间使用后机床本身是否发生变动……
每一项都需要详细地测试。
这一测试,便直到深夜,车间里的所有人熬了一整天,中午囫囵塞了几口,晚饭吃都没吃,一个个却不觉得饿,反而双眼发亮,精神亢奋。
最后一项测试完成,所有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大家又看向沈教授,等待着他宣布那个结果。
沈教授道:“我宣布,华国第二代数控机床试制成功!”
在命名的时候,有争议,大多数人都觉得五几年研制的那台不能投入生产,就不算成功,他们这个应该是华国第一代数控机床。
沈教授力排众议,将其视作第二代,他道:“第一代虽然失败了,却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经验。把它放在第一代,也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一种鞭策!”
至此,这台便被确定为华国的第二代机床。
在进行正式的测试之前,实际上已经经过多次检查,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验结果,都表明没有问题。
但世事无绝对,没有走到测试这一步,谁也不敢肯定他们能否成功。
而现在,沈教授说,成功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是他们的数控机床成功了吗?
没有人说话,大家神色怔怔,不敢相信。
沈教授笑了,他道:“同志们,咱们成功了!赶在1970年的最后一天,咱们的数控机床成功了,这是我们献给祖国最好的新年礼物!”
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众人的脑海中炸开。
沈教授温和地看着他们:“同志们,辛苦了,祝贺大家。”
“啪啪!”他伸手鼓掌。
一个又一个伸出手,掌声响起,汇成一片声浪的海洋,雷鸣一般。
数控机床很重要,测试的这个车间是特地拨出来的,除了项目组的人或者是得到许可的,其他人一概不准靠近。
第一机床厂特地安排了保卫科的同志三班倒地看守。
今天,乔干事也守在外面,他本来是看大家晚上迟迟没有过去就餐,过来看看情况,也不知道怎么的,得知里面在进行最终测试,他要离开的脚步就迈不开了。
从七点多开始,里面测试了几个小时,他就在外面蹲了几个小时。
时间越久,心里越发烦躁,乔干事今天早上才揣上的一包烟,给保卫科的几个人散了散,剩下的都快被他抽完了。
车间外角落里,一地的烟头。
保卫科的同志问:“乔干事,大年三十你还不回家啊?”
乔干事抽了一口烟,说:“再等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在这时,车间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乔干事嘴里叼着的烟掉了,他“蹭”一下站了起来。
成了,他如此笃定地想。
车间里,第一机床厂的厂长和书记今天也没有回家过年,两人一直陪着。
关厂长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他看着机床的眼神,比看他媳妇还肉麻。关厂长伸手想摸摸机床,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边上负责测试的同志正和同伴抱在一起你拍我,我拍你,见状,两人笑道:“没关系,您摸吧,这个大家伙,结实着呢!”
数控机床自身的强度和稳定性也是他们测试的标准之一。
关厂长手放在机床上,轻轻地抚摸,想到这台大家伙的生产效率和质量,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陈书记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但老人家,稍微稳重点,主要是……咳咳机床在他们这儿,回头还不是想怎么摸怎么摸。
他稳重地对沈教授他们建议道:“大家都熬了一天了,先去吃点东西吧!第二代数控机床研制成功,咱们也该庆祝庆祝!”
关厂长抚摸完机床回来,赞成道:“没错没错,这么大的喜事,必须要庆祝,还得好好庆祝!”
这段时间机床厂为了给他们提供后勤保障,已经很不容易了,沈教授不好再让他们抛费,想说不用麻烦,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陈书记堵住他的话:“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大家不能回家过年,还在这里忙,今晚这顿饭,既是庆功宴,更是年夜饭!”
沈教授看着项目组里的众人,没有再拒绝。
关厂长出去找人,见小乔就在门口,有些惊讶:“咦?你怎么还在这儿?”
乔干事道:“项目组的工作一直没有结束,我担心领导有事吩咐。”
关厂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工作负责!事情结束了,食堂里还有人留守吧?去通知人热饭热菜,另外再多准备几个大菜,大家一起吃个年夜饭!”
乔干事听着里面的动静,提议道:“年前才和啤酒厂订了一批酒,还在库房里没用,您看要不要上一点?”
关厂长越发觉得这小子会办事了,道:“上,一桌安排一箱!”
哈市的啤酒很有名,项目组的众人来哈市这么久,却是第一次喝。
之前项目进行中,大家喝的最多的就是茶水,也只有现在,项目成功,大家精神上卸下了担子,才有心思品尝啤酒。
机床厂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打小喝酒长大的,从壮年汉子关厂长,到老同志陈书记,再到那位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乔干事,一个比一个酒量好,喝啤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几轮下来,大家就招架不住了,纷纷表示:“不来了,不来了,真的不来了……”
关厂长哈哈大笑,又拉着沈教授他们忆往昔峥嵘岁月,展未来豪情满怀。
“想当年,我们去国外考察,人家那机床碰都不让我们碰!”
“我们知道我们跟国外的技术有很大差距,就说我们买一台回来研究吧,嗨,那帮狗日的,竟然还不卖!”
“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外国人,说是什么很讲契约精神,愿意帮我们买一台,价格翻几倍就不说了,tmd,拿一台坏的坑我们!”
“几十万啊,几十万!差一点……差一点就买了一堆废铜烂铁回来!”
说到激动处,关厂长一个一米八壮汉,差点泪洒饭桌。
“不就是数控机床吗?现在我们自己有了!奶奶个熊,早晚有一天让他们求我们!”
关厂长一拍桌子,“砰”地一声,桌子上的酒杯都跳了跳。
陈书记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在这些文化人面前这么粗鲁。踢了几下,却见他依旧我行我素。
陈书记疑惑,这么点酒,老关不至于喝醉啊?
坐在关厂长旁边的唐教授发言:“不然,你再往旁边踢踢?”
陈书记低头一看,见唐教授裤腿上一块显而易见的灰,顿时捂脸。
桌上的其他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哈大笑。
笑声传到孟秋他们这桌,众人好奇地看过去。
“唐教授他们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啊?”
“肯定是机床研制出来,高兴!”
“没错没错……”
这桌坐的都是年轻人,大家伙也高兴,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孟秋是被敬酒最多的人。
“小孟老师,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指导!”
“小孟老师,感谢你的笔记……”
“小孟老师……”
“小孟老师……”
孟秋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不太能喝酒,大家纷纷表示他们干了,让她随意。
除了他们这桌,还有其他桌的同事来找孟秋,有的聊着聊着,干脆就拖了张凳子,留在他们这桌了。
“草原上风景好啊,风吹草低见牛羊。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处是牛羊在吃草,近处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花洒在草地上,星星点点……”
来自边疆的东方明和大家介绍草原上的风光。
“最让人紧张的是转场的时候遇到狼,一整个狼群跟着我们,夜晚,眼睛发绿光,仿佛随时要扑过来……”
大家让他说得心都提了起来,?*? 忙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东方明道:“后来狼群在一天晚上袭击了我们。”
“啊?那怎么办?”
“打呀!我英勇地上前和狼群搏斗,成功地吓退了狼群。”
“切!”大家很不相信。
来自钢铁厂的夏国梁虽然是个技术工,但在厂子里多年,膀子也练出了不小的肌肉,他拍拍东方明,深表怀疑:“你就吹吧,就你这小身板,还跟狼群搏斗?”
东方明撸起袖子,试图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给大家看。
“我怎么不能跟狼群搏斗了?我也是很壮的好吧!”
大家发出快活的笑声。
玩闹之后,东方明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酒杯,他举杯道:“同志们,很高兴认识大家,敬大家!”
大家齐齐举杯。
“敬大家!”
“敬大家……”
东方明一口气喝完杯中酒,颇为豪迈地抹了抹嘴,道:“今天可是年三十,过年了,怎么能没有节目呢?我毛遂自荐,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大家叫好,东方明找到乔干事,问他有没有手风琴,乔干事说:“有。”
很快,就让人送了一把手风琴来。
东方明接过手风琴,背在身上,随手按了几个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沈教授他们那桌看着年轻人连手风琴都整出来了,露出善意的笑容:“还是年轻人有激情啊!”
“是啊,咱们要是年轻几十岁,也能给大家献歌。”
“哈哈你那嗓子就算了吧,五音不全……”
谁没有年轻过?老教授们年轻时,那也是风云人物。
东方明站到了食堂中间,道:“同志们,一首《我的祖国》献给大家。”
大家配合地鼓掌,他熟练地拉起手风琴,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熟悉的旋律响起来。
沈教授打着拍子,唱:“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
被嘲笑五音不全的唐教授也唱:“……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孙洋表情认真:“这是美丽的祖国……”
孟秋他们这桌的年轻人声音洪亮:“……是我生长的地方。”
老师傅们感情充沛:“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关厂长、陈书记、乔干事、食堂的同志们……一个一个开口,所有人齐声唱。
“这是英雄的祖国……”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
“……”
歌声在食堂中回响,慢慢传到远处,在新年到来之际,为祖国献上最后一个节目。
庆功宴兼集体年夜饭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沈教授看着小徒弟脸上飘红,问她:“喝醉了?”
“没有。”孟秋摇头,她觉得自己还很清醒,“只喝了两、两杯。”
沈教授看着她竖起的三根手指,沉默了一下,又轻声笑了一下。
“走吧,老师跟你师兄送你回去休息。”
沈教授示意顾鹤年:“扶上你师妹,咱们走。”
孟秋却挣扎了一下:“老师,我还有话说。”
沈教授道:“行,你说。”
孟秋歪了一下头,笑了:“老师,070……可以继续叫070了……”
赶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天,按他们华国的日历算,还属于1970年。数控机床研制成功,070不用修改,设计完成了。
沈教授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他道,“以后就叫070。”
顾鹤年弯腰,静静看了孟秋几秒,突然伸手将她的头发揉乱。
“师兄?”
顾鹤年转身,半蹲下:“上来。”
“啊?”
顾鹤年背上她,老师走在前面,师生三人走在雪地里。
晚上下了一场雪,北方的雪大,仅仅一晚上,便将白日人走过的痕迹覆盖。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师生三人。
厚厚的积雪中,师生三人走过,留下一串脚印,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路,以待后来者。
太阳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雪地上,反射出晶莹的光。
新年的第一天,是个晴天。
数控机床项目成功,孟秋他们也该离开了。
她在这里交到的新朋友们来送她,大家依依不舍。
楚琳抱了抱她:“小孟老师,回去记得和我们通信哦。”
“好。”孟秋认真答应。
901所是保密单位,外面的信没办法直接寄过去,一般是先寄到驻地,再由驻地转交。孟秋给他们留下的就是驻地的地址。
她道:“如果换地址我会告诉你们,你们也是哦,要是从哈市回去记得告诉我新地址。”
孟秋他们是第一波离开的人,楚琳他们暂时却不打算走。
第二代数控机床虽然已经研制出来,但后续还有很多工作,比如根据不同的生产需求,突出某一方面的性能。
还有就是这才是第二代,大家可没有那么容易满足。
接下来还要在此基础上,继续研究第三代乃至第四代。他们不清楚目前国外最先进的机床技术达到什么水平,能做的就是保持进步,决不停下脚步。
只有这样,他们保证追上国外,或者永远保持领先位置。
楚琳他们便是研究后续机床的有生力量。
楚琳已经把工作单位调了过来,东方明、陈俊等人也是,他们都选择了留下,即使哈市离他们的老家或者插队的地方很远。
夏国梁选择的是暂时留下,诚然,留下来或许更能发挥所长,但钢铁厂也同样需要他。工业发展需要大量的钢铁,但他们国家目前的钢铁生产率低,他希望能够找到提升钢铁产量的办法。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但最终目标是一致的。
几人都应允道:“好。”
又说:“小孟老师,你什么时候要是去我们那边出差,一定要联系我们!”
“没错,也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你们也一样,要是来云川省,记得提前给我发电报。”
孟秋看着大家脸上的不舍,弯了弯眼睛,安慰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将来交通发达,说不定咱们可以早上约哈市吃油炸糕,中午去京城吃烤鸭,晚上还能各自回家。”
大家想象了一下,纷纷笑道:“那可太好了。”
如果有一天,交通能够发达到那个程度,他们国家一定已经媲美发达国家。
他们将借孟秋的笔记本还给她,孟秋道:“你们要是还需要的话,先留给你们,什么时候用完了寄给我也行。”
大家很心动,但觉得还是让小孟老师带走比较好。
“笔记本里记录的数据资料太重要,万一寄送过程中不小心遗失,可就糟糕了。”
孟秋见他们这么说,便收下了,脑子里却闪过一个想法。
要是有便捷式电脑和打印机就好了,分分钟复印个十份八份。
“小孟”,胡晓梅在外面喊了一声,招了招手,“该出发了。”
孟秋知道老师他们估计都准备好了,拎起行李,最后和大家道别。
“真的要走啦,各位同志,咱们江湖再见!”
夏国梁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我们送你到门口吧。”
东方明、陈俊几位男同志纷纷抢过她的其他行李,又把胡晓梅的东西也带上了。
“晓梅同志,我们送你们。”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到机床厂门口,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行李放上车,孟秋回头和大家挥挥手,上了车。
“小孟老师,再见!”
“再见!”
“再见……”
车子发动,渐行渐远,沈教授见她一直看着窗外,回头看了看,对上了一张张感情真挚的年轻面孔。
他摸摸孟秋的头发:“交到新朋友了?”
“嗯。”孟秋点头,声音闷闷的。
张教授凑过来逗她:“哎呦呦,我们小孟老师不会是掉金豆豆了吧?”
孟秋被调侃得不好意思,坚决否认道:“没有。”
来的时候是乔干事接他们,走的时候还是他送他们。
乔干事很周到,不仅和司机将他们的行李搬到了车上,还专门跟车上的列车员打了声招呼,托他路上帮忙照顾一下。
乔干事的人脉真广,看他跟列车员勾肩搭背的样子,就知道两人交情还不一般。
打点好,乔干事和几人告别:“沈教授,张教授,各位同志,我们就送到这儿了,一路顺风。”
大家谢过他们。
火车发动的时候,张教授还在和沈教授说乔干事:“这小伙子真不错,有能力,又有眼力见。”
不是只有在科研上面有能力才叫有能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他们项目期间,后勤基本上都是这位乔干事负责,这么多人,一点岔子没出过。
很多同志是从南方来的,之前没来过这么北的地方,对哈市的寒冷预估不足,带的衣物太单薄。这位乔干事得知后,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就给大家配备了军大衣、手套、帽子三件套。平时还想尽办法保障他们的伙食。
说实在的,一个项目的成功,军功章上有这些后勤人员的一半。
沈教授也赞扬了一句:“有咱们张副所的风范。”
张福所,张自强同志,外号“铁算盘”,他就是搞后勤的一把好手,以前在部队里头管后勤,后来转业,到了研究所,可以说是专业对口了。
返回厂里的乔干事并不知道这些他相当佩服的大佬们在背后夸他,将人陆陆续续地送上车,他的任务终于告一段落。
项目进行了几个月,他就连轴转了几个月。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晚上下班,这几个月来他头一次这么早到家。
乔干事的媳妇阴阳怪气:“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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