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将金水湾的豪宅给岑梦住时,他是以自己的名义赠送的,还夸下海口说让岑梦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现在岑梦才刚住了没几天,他又突然要收回,顾云皓觉得很丢脸。
但母亲的话他也不敢不听,顾云皓攥了攥拳头:“梦梦,委屈你了。”
岑梦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是——”
她才刚把那个别墅改造好没多久,图书室也才装修。
如今只录了一期先导片,就让她搬走,那她不是白白准备了那么久?
更何况节目组通知她,第二期的节目会在各个嘉宾的家里录制。
她家原本的房子,只是个很普通的三室一厅。
先导片拍摄时她家还是富丽堂皇的豪宅,过了两期节目就变成了普通居民房,节目组的人会怎么看她,观众们会怎么想她?
岑梦咬了咬唇:“云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可不可以稍微宽限几天?”
她两眼带着泪痕,举起一只手:“给我十天的时间,十天后,我一定搬出去!”
无论说什么,她都一定要撑到第二期节目录制完!
顾云皓沉默了几秒。
十天时间,确实不算久。
而且突然说要让岑梦搬出去,顾云皓脸上本来就不太挂得住。
“……好。”顾云皓点头,“那就十天。”
岑梦终于破涕为笑:“云皓,你真好!”
与其同时,北城某私人俱乐部。
顾云皓的发小齐昂约了一群好友正在玩乐。
包厢内,众人热火朝天地八卦着顾家的事情。
“昂哥!”一个身着紫色衬衫的公子哥开口,“你说这个顾少爷,这次可真是丢了个大脸啊!”
今天这个局里都是家世不错的北城富二代,也是和齐昂关系亲密的兄弟。
人前他们都和齐昂一样,捧着顾云皓这个顾家的少爷。
然而私下里,他们却看不起顾云皓这个没什么能力,空有一个好家世的公子哥。
如今顾云皓出了丑,他们迫不及待想看他和顾家的笑话。
齐昂勾唇一笑:“可不是,看上一个小明星不说,还让自己的前女友给算计了。”
众人嘲笑了一番顾云皓,又将话题转到了宁芋萱身上。
紫衬衫开口:“估计这次的事情之后,顾云皓不会放过那个前女友吧?”
另一个白T恤的男人也好奇道:“那个姓宁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听说前些天的寿宴上谢总都和她打招呼了,难道她和谢家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情?”
齐昂不屑地弹了弹烟灰:“我和顾云皓打听过了,没什么交情。”
紫衬衫嘿嘿一笑:“那这场戏可就好看了,我倒要瞧瞧,堂堂顾家公子会怎么对付一个让自己出了丑的女人。"
话毕,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大家都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傍晚,北城某餐厅。
身着黑衬衫的男人见包厢门开了,笑嘻嘻地起身迎接。
“执砚,啊不、谢总。”蒋绍开口,“现在想约你吃个饭还真是不容易!”
谢执砚脱下西装外套,陈述事实:“你前天说你要回国,今晚我就来了。”
“是是!”蒋绍点头,“谢总你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才没让我找你的秘书提前半个月预约时间,我得谢谢你!”
当年两人一同在国外读书,后来谢家突生变故,谢执砚回国,蒋绍则去了自家在北美的分公司。
这些年蒋绍平均每年回一次国,每次都会找机会和谢执砚约一顿饭,也算是见证了谢执砚这几年如何一步步创造奇迹——
五年的时间里,谢执砚不仅牢牢握住了谢氏名下各个集团的实权,还将整个谢家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和他们这些还在家族企业历练的同龄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蒋绍觉得,在外人看来谢执砚手段狠辣、冷血无情,实际上他应该是个相当念旧情的人。
否则这次他临时回国,也没机会约到谢执砚这个大忙人。
菜已经提前点好,蒋绍冲门口侯着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示意可以上菜了。
两人坐下,蒋绍开口:“执砚,你猜猜我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
谢执砚瞅他:“有话直说。”
蒋绍不再卖关子:“我快要结婚了。”
谢执砚松领带的手微顿:“难怪这么高兴。”
刚才进来的时候,蒋绍就笑得一脸不值钱。
蒋绍嘿嘿笑了几声:“我们打算在欧洲那边完婚。不过我老婆的父母都是北城人,这次回国主要是和岳父母见一面。”
谢执砚:“恭喜。”
蒋绍笑得更开怀,抓起桌上的茶猛灌一口。
见谢执砚瞥了自己一眼,蒋绍乐呵呵地解释:“我老婆说的,除了必要的应酬,尽量少喝酒。”
“对了——”蒋绍补充,“婚礼暂定在明年秋天,等时间定下后我给你发请柬。你那时候要是不忙,记得赏光啊!”
未婚妻对婚礼很重视,提前一年多就开始筹备。
蒋绍知道谢执砚的事情多,也不强求他一定要来。
谢执砚应了。
菜迅速上齐,蒋绍没克制住,又讲了好几句和自己未婚妻的事。
接着他问:“执砚,一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不仅没有结婚的计划,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谢执砚夹了根青菜,没接话。
蒋绍继续道:“郑阿姨知道我今天和你见面,特意让我劝劝你。就算不着急结婚,谈个女朋友也好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蒋绍的胆子都更大了些。
放在平常,哪怕两人是老朋友,他也不敢这么干涉谢执砚的私事。
谢执砚终于抬了抬眼皮。
一个眼神,让蒋绍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蒋绍用手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今晚不会再提这个事了。
不过心中还是难免腹诽:就谢执砚这个样子,恐怕等自己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谢执砚都还没结婚。
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搞定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朋友。
也得是个神仙才行吧?
刚才的话题没法再继续聊,蒋绍转念想起来之前从别人那听来的八卦。
“执砚你听说没?”蒋绍说,“顾家最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好多人都在看笑话。”
谢执砚淡声道:“没有。”
公司有个重要项目在谈,他两天跑了三个城市,没空关注工作之外的事情。
当然就算是有时间,他也不一定有闲心留意这些。
蒋绍给他解释:“是顾家那个长孙,顾云皓。他出轨了一个叫岑梦的小明星,视频被人发到了网络上,被网友喷得体无完肤。”
和岳父母见面的时间定在后天,蒋绍今天一天都闲得慌,吃了大半天的瓜。
谢执砚静静地听着,没发表意见。
在蒋绍看来,既然谢执砚没打断他,就代表对这事还有点兴趣。
蒋绍兴致勃勃地继续:“说起被顾云皓劈腿的那个女朋友,你还认识呢,就是那个找你辅导过作业的小姑娘,宁芋萱。”
多年没见过面,蒋绍本来都忘了宁芋萱的名字,今天才想起来她就是当年在谢家见过的小女孩。
其实蒋绍也不过比宁芋萱大五岁。
但蒋绍第一次见宁芋萱的时她十四岁,在已经成年的蒋绍眼里,这完完全全就是个小女孩。
以至于蒋绍听说顾云皓和宁芋萱那档子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顾云皓这个狗东西,居然把魔爪伸到一个小姑娘身上了!
后来才意识到,算算年纪,宁芋萱也差不多有二十五了。
蒋绍说了这么多,谢执砚一直不置可否地听着。
直到蒋绍提起“宁芋萱”三个字,谢执砚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他略微拢了拢眉:“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蒋绍也察觉到自己扯得有些远了,这些八卦说一两句还可以,说多了谢执砚肯定没兴致听。
他讪笑一声:“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说罢蒋绍又给自己灌了两口茶。
他这人有个毛病,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就喜欢不停地喝水,无论是高兴、激动、还是尴尬。
空气安静两秒,谢执砚突然开口:“网上现在都在讨论顾云皓的事?”
蒋绍一愣:不是不感兴趣吗?
不过既然谢执砚都问了,蒋绍立刻答:“是啊,热搜爆了好几个,可惜没骂到顾云皓本人身上。那个视频没照到他的正脸,估计他现在正瑟瑟发抖躲在家里,生怕被网友扒出来呢。”
蒋绍打小就不喜欢顾云皓,那时候他们一群小孩一起玩,只有顾云皓天天把“告诉爸爸妈妈”挂在嘴边。
因为顾云皓总爱回家告状,蒋绍没少挨父亲的打。
不过这事牵扯到顾家,蒋绍也不至于因为这点童年恩怨就把顾云皓的身份捅出来,只能暗戳戳可惜。
“总之可精彩了。”蒋绍幸灾乐祸,“好像是顾云皓把宁芋萱的一本书送给那个小明星了,是英国一个很有名的华裔作家的书,小明星在节目上炫耀,这事才被扒了出来。”
谢执砚:“……”
吃过晚饭,宁芋萱回房休息。
手机弹出一条新信息。
谢执砚:【昨天问我的那本书,你送给别人了?】
宁芋萱:“……”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谢执砚这种大忙人,难不成也看了直播?
不可能吧。
宁芋萱装傻:【没有啊,怎么啦?】
书是顾云皓自己拿的,虽说她看管不力,但也不能说是她送出去的。
谢执砚:【没什么。】
谢执砚:【东西既然已经送给了你,就任由你处置。】
冷冰冰的文字,宁芋萱也不知道男人这两句话是个什么语气。
她索性顺水推舟:【之前是弄丢了一阵,不过现在已经找回来了。】
书就放在手边,宁芋萱顺手拍了个照发过去。
过了两分钟,对面回过来,却没再提书的事。
谢执砚:【结婚证上的照片,你想提前拍还是去民政局拍?】
宁芋萱差点忘了还要拍照。
想了想她回:【现场拍吧。】
估计除了离婚的时候需要,其他时间结婚证都是压箱底,实在没必要特意找个照相馆。
谢执砚:【好。】
谢执砚:【星期二早上我来接你。】
周日深夜,岑梦终于出来回应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三事件。
岑梦发布了一条视频,画面里她素颜出镜,双眼发红,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视频中她声泪俱下地诉说了自己“被小三”的经历,并且表示现在已经和男方分手了。
在视频的最后,岑梦甚至还和宁芋萱道了歉。
面对这条道歉视频,大多数网友都不买账。
【鬼才信你不知道,不然在节目里为什么要针对宁芋萱?】
【现在被骂了知道哭了,晚了!】
【这次是被戳穿了才出来道歉,如果是宁芋萱被冤枉呢?你肯定躲在后面偷偷乐吧】
【真的想道歉应该找宁芋萱当面说对不起,在网上发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岑梦的这条视频,也不是给这些人发的。
还是有一些本来对岑梦有好感的网友,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
而岑梦的公司也找到了公关的方向,联合粉丝和水军一起,努力把岑梦塑造成拿得起放得下、外柔内刚的女孩。
【梦梦真了不起!知道对方是渣男以后就果断分手,有多少女孩都做不到呢!】
【其实岑梦和宁芋萱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男的!】
【大家都要学习岑梦,看清渣男的真面目之后就及时止损!】
宁芋萱听说了网上的舆论,不过她懒得去回应那些传言,更不想和岑梦互撕。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星期一的白天,宁芋萱和宁菲讨论了一整天酒店的事。
宁菲年纪渐长之后,精力越发不如从前,华愿最近几年都没进行过什么太大的改变。
这次宁芋萱一口气要新开四家门店,宁菲也跟着找回了些许年轻时的干劲。
宁芋萱将其中两家门店在原基础上翻新 ,另外两家打造成主题酒店的设想,宁菲很赞同。
两人就主题酒店的具体设计方向讨论了很久,商量出了一些初步的方案。
宁芋萱把这些方案都记在了文档里,等着到时候和设计师见面时再详细聊。
这两天其实已经有不少设计公司和供应商主动联系宁菲,说愿意和她合作。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谢执砚投资了华愿酒店的事情,已经有人知道了。
不过这次是宁芋萱第一次参与酒店的管理,投资又是女儿拉来的。
宁菲不想打击女儿的积极性,还是让女儿来拍板决定这些事情,自己只是当女儿的参谋。
第二天,宁芋萱早起化了个淡妆出门。
谢执砚的车就停在别墅外。
还是上回的那辆宾利,不过开车的不是司机,而是他本人。
宁芋萱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谢执砚问她:“东西都带好了?”
宁芋萱“嗯”了一声。
要带的也就身份证和户口本,家里的户口本被宁菲放在书房的柜子里,宁芋萱很轻松就拿到了。
听谢执砚这么问,宁芋萱又从包里翻出户口本看了看,情绪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低落。
不是因为结婚本身,而是……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瞒着母亲。
虽说是无奈之举,宁芋萱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遗憾。
车子缓缓驶出别墅区,男人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后悔了?”
语气平平,只有尾音微微上扬,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宁芋萱却是一瞬间回神,看了谢执砚一眼,斩钉截铁:“当然不!”
结婚不是一时冲动,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怎么可能事到临头后悔。
谢执砚的声音低沉:“那就好。”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了民政局。
谢执砚说他会安排好一切,宁芋萱一开始还没想太多。
等到了现场,发现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在等他们,宁芋萱才意识到像谢执砚这样的人,大约连领证结婚的流程都要提前安排好。
十几分钟时间,两人完成了所有的程序,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回到车上,宁芋萱打开结婚证内页,欣赏方才一气呵成拍的照片。
别的不说,光论外貌,宁芋萱觉得自己和谢执砚看起来还是很般配的。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小时候被宁菲带出去玩,经常被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围观。
上学后也一直追求者不断,情书收了不知道多少封。
不过她从来没对任何一个追求者动过心,直到认识了顾云皓,她突然情窦初开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人生目标就变成了“成为顾云皓的新娘”。
宁芋萱现在想想,觉得那种强烈的一见钟情,也只能用剧情控制来解释了。
不然顾云皓长得也就那样,好看是好看,却也没到让她疯狂的地步。
现在仔细看看,她身边的这几个男人,无论是宁时越还是谢执砚,哪个不比顾云皓更好看?
宁芋萱这样想着,指尖无意识地在那张结婚照上摩挲。
“很好看吗?”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交通灯时,谢执砚突然开口。
宁芋萱下意识收回手:“什么?”
谢执砚波澜不惊地陈述事实:“你盯着看了很久。”
宁芋萱眨了眨眼睛:“好看!”
她举起结婚证,照片对着自己:“不愧是我,天生丽质,哪怕是工作人员随手一拍都美得像大明星。”
大约是她自吹自擂的语气太夸张,谢执砚笑了一声。
宁芋萱看了男人一眼,补充一句:“你也不错!”
谢执砚看着她,缓声道:“你满意就好。”
这句话比他平常的语气更温柔些,让宁芋萱不由觉得他另有所指。
谢执砚指的满意,是对这张照片,还是这桩有关婚姻的交易?
没等她想明白,男人又开口:“还没吃早餐吧?”
宁芋萱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从小就贪睡,不爱起来吃早餐。
小时候宁菲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还会让家里的阿姨给她带上包子或者面包,让她一定要在去学校的路上吃了。
后来上了大学没人能监督她,宁芋萱就开始放飞自我,彻底不吃早饭了。
毕业后她又在家当了许久的无业游民,每天睡到快中午,宁菲拿她没办法,只能默许她每天早午饭一起吃。
谢执砚没回答宁芋萱,只是说:“附近有家店味道不错,我带你去。”
宁芋萱好奇:“你不用回公司吗?”
谢执砚淡声道:“我把今天的日程空出来了。”
宁芋萱“哦”了一声:“那行。”
车子过了几个红绿灯,缓缓停在一家早餐铺子前。
进了店里,宁芋萱拿起菜单看了一眼,发现菜单的字体和四周的花纹有些熟悉。
又往上看了一眼,才发现店名也和她记忆中的那家一样。
A大南门口有一条小吃街,当年宁芋萱和几个室友常去那边吃饭。
其中有一家包子店最合宁芋萱的胃口,宁芋萱一吃就爱上了,还带着各种朋友一起去吃。
可惜那家店在她大一学期结束时忽然闭店了,老板娘走的匆忙,没人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宁芋萱得知以后捶胸顿足,逢人就说可惜。
确认了这家店真是当初那家,宁芋萱难掩惊讶地看向谢执砚:“这里……”
没等她问清楚,老板娘走了过来:“是……萱萱吗?”
宁芋萱惊喜地抬眼:“方阿姨,这真的是你的店?”
老板娘也是满脸的讶异:“对,我刚才还不敢确认,原来真的是你啊萱萱。”
当年来店里吃饭的学生有很多,但宁芋萱来得最频繁,长得又尤其标志。
久而久之,老板娘就记住了宁芋萱的名字。
后来家里婆婆重病,丈夫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只能匆匆把店面转让给了别人。
刚好那段时间是学生们的期末考试,宁芋萱连着几天都没来店里,老板娘也没能和她说一声。
再之后婆婆的病熬了几年,终究是没熬过去,老板娘给婆婆送了终,闲下来后就重新换了个地方开店。
三言两语之后,宁芋萱也明白了老板娘这些年的经历。
老板娘性格乐观,除了脸上多了几条细纹之外,笑容还和从前一样亲切:“这次来想吃什么?”
宁芋萱弯起眼睛:“还用问嘛,老样子!”
老板娘呵呵直笑:“好、好!那这位……呢?”
宁芋萱旁边那位男人看着贵气逼人,老板娘很少接待这样的客人,不由谨慎了些。
谢执砚点了两个菜单上的特色早点。
老板娘应了,回去忙了。
宁芋萱问谢执砚:“这家店是你特意选的?”
谢执砚的语气淡淡:“只是偶然看到这家店的名字眼熟。”
宁芋萱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她记得自己没和谢执砚提过这家店,不过她在谢家蹭饭的那个假期,刚好是这家店闭店没多久的时候。
大概是自己那会儿天天和宁菲抱怨,被谢执砚听到了。
店里人不多,老板娘很快把两人点的菜上了。
宁芋萱啃了一口包子,满意地眯起眼睛。
果然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宁芋萱想起之前在车上谢执砚说的:“你说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
谢执砚:“怎么?”
宁芋萱笑眯眯的:“刚好我也没有,不如这顿我买单,另外今天中午我再请你吃顿好的,就当是庆祝我们领证!”
谢执砚看她一眼:“有事找我帮忙?”
宁芋萱被戳中了也不慌张,从善如流道:“我和我妈昨天讨论了几套酒店的设计方案,刚好让你来帮我看看。”
他们都结婚了,酒店现在又有谢执砚的投资,现成的顾问她不用白不用。
谢执砚:“去哪?”
这个问题把宁芋萱难住了。
华愿酒店有专门的办公区,但宁芋萱还没正式接手酒店的管理,她自己的办公室也没布置好。
“要不……”宁芋萱问谢执砚,“去你公司?我记得衡江的总部就在这附近。”
谢执砚失笑:“难得让助理帮我把今天的日程空出来,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把我绑回去工作。”
宁芋萱:“……”
也是,真要去了衡江,谢执砚的时间可就不一定能属于她一个人了。
“那……”宁芋萱喝了一口饮料,“去我家也不太好,会吵到我妈午休。要不去你家?”
闻言,谢执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宁芋萱反应过来,险些把自己呛到。
“咳……”宁芋萱清了清嗓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执砚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紫薯酥。
等宁芋萱又喝了两大口饮料压惊,男人才缓缓开口:“今后要瞒过我母亲和你的家人,你确实应该去我那里看看。”
宁芋萱:“……到时候再说吧!”
决定结婚的时候,两人达成一致婚后不用一起住,宁芋萱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现在突然让她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她还没准备好。
最终两人还是谁家都没去。
吃过早餐,谢执砚带宁芋萱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厅,里面有专门用来谈生意的商务包间。
一上午的时间,宁芋萱把昨天和宁菲商量出来的那几套方案都和谢执砚说了。
大多数时间是宁芋萱滔滔不绝地讲,谢执砚只静静地听着。
谢执砚只是偶尔提了几个问题,不过都正中靶心,一下子让宁芋萱意识到了她还有哪些没考虑周到的地方。
不过宁芋萱也没从谢执砚那寻求解决方案,只是把他提到的问题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再仔细想办法。
这是她第一次筹备开店,她想试着自己去解决问题。
等到了午饭时间,宁芋萱还有些恋恋不舍这个免费的顾问。
不过总不能让谢执砚这尊大佛饿着,宁芋萱还是主动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你随便说,我请客!”
她想好了,就算这顿饭要大出血她也认了,毕竟别人如果想找谢执砚当顾问,可不是一顿午饭就能搞定的。
谢执砚:“之前两顿都是我做主,这次你定吧。”
宁芋萱听了不再和他客气:“那去吃川菜?我好久没吃了。”
宁菲和宁时越都不爱吃辣的,她不好拉他们陪自己去吃。
之前倒是有几个朋友和她口味相仿,但由于这两年她一心扑在顾云皓身上,其他人都约不出来她,慢慢从前的朋友就都生疏了。
谢执砚没有意见,两人去了附近一家评分不错的川菜馆。
正值饭点,菜馆里人多,包间也都满了,只能坐在大堂的角落。
吃饭的时候宁芋萱除了享受美食,满脑子就都是酒店的事,也没顾得上和谢执砚多说几句。
吃完饭,宁芋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等到了饭馆门口宁芋萱才猛然想起来,刚才自己忘记买单了。
说好的她请客,结果还是让谢执砚付的钱。
饭馆里的过道很窄,谢执砚走在她的前面。
宁芋萱从后面扯了扯他的袖子:“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刚才付账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谢执砚回头看她一眼:“看你想事情想得入神。”
宁芋萱想把钱转给谢执砚,又觉得太见外,只好说:“那下次我再请你。”
他们是夫妻,今后总会再有机会吃饭。
来到停车场,宁芋萱再次坐上谢执砚的副驾驶。
车子刚刚启动,宁菲打来电话。
“萱萱。”宁菲说,“你弟弟他今天晚上的通告临时改到明天了,你今天晚饭前回家吗?要不我们把火锅改到今晚?”
昨晚宁芋萱和宁菲聊起吃什么的话题,宁芋萱提起家里好久没涮火锅吃了。
刚好宁时越周三晚上没有工作安排,宁菲就决定到时候去超市买些食材,晚上一家人一起涮火锅吃。
宁芋萱:“可以啊,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到家,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超市。”
宁菲笑着答应:“行,那妈收拾收拾,在家等你一起。”
与此同时,有关谢家的消息正在北城的豪门圈传开。
一个是谢执砚不声不响地投资了一家规模不大的连锁酒店,成了那家酒店第二大的股东,还同时购入了另一家酒店在通兴区的四家门店。
近两年能得到谢执砚投资的都至少是在北城有名有姓的企业,可这次的这家酒店,许多豪门圈的人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仔细一查才知道,酒店的拥有者是娱乐圈的老牌女演员,宁菲。
前后发生的事情串起来,一下子就有人想通了其中关窍。
怪不得谢执砚在寿宴上和宁芋萱打了招呼,原来是宁芋萱的母亲和谢执砚有了合作。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就连通兴区的酒店标价都立刻跟着有了波动,涨了那么几个百分点。
这几年的无数件事都证明,谢执砚的眼光是绝对有保障的,大家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但也想跟着分一杯羹。
很快顾云皓也知道了这件事。
之前他父亲同意他多多历练,给了他一笔钱投资。
顾云皓想进军酒店业,看中了几个备选,其中就有在通兴区的一家连锁酒店。
后来听说被人提前买了,顾云皓还稍稍有些惋惜。
只不过那家酒店除了价格便宜,设施和周边环境都不算最好,顾云皓也没多想。
这时候听说竟然是宁芋萱的母亲宁菲买下的那家酒店,还有谢执砚参与其中,顾云皓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不愿意多想,可又不得不多想——
难道……宁芋萱是因为谢执砚,才会同意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