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瞬间火焰冲天,而那些地刺,经过滚烫的火焰燃烧也迅速萎靡了下去。
这时,缪小斯隔着火光抬起头,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从胡同中走了出来。
“判官……怎么是她。”缪小斯表情登时僵硬,像被一辆隐形的卡车撞懵了似的,一副惊容看起来滑稽又心虚。
对面,判官身披黑袍,步步逼近。
她缓缓摘下帽兜,露出醒目的寸头,同时一根一米长的藤剑自动在她手中凝结而成。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只复仇的黑天鹅,振起黑夜的翅。
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视。
整条长街杀气弥漫,如电闸短路,一时间全凝滞住。
霎时间,缪小斯心跳漏拍,疾疾闪避,本能地取出了铁锤。
这时一道黑影迅速闪至她身前,嚓!
血肉撕裂的声音。
根本来不及反应。
缪小斯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鲜血飚射一地。
“这个时间点,应该到了啊。”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
“都快七点了,小泽, 我们走吧,今晚家宴不要迟到。”旁边轮椅上,严佳浓再一次开口催促道, 她色调偏冷的白皮肤, 加上黑色的上衣、长裤, 气质宛若死神。虽然整个人陷在轮椅里,却总带着极强的压迫力与侵略性。
“知道了姐, 再给我五分钟, 我打个电话。”严君泽说。
“你直接放在门卫不就好了。”严佳浓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丁丁不耐烦。
严君泽蹙眉:“这怎么行,这么重要的东西, 能随便给人吗。”
“……”严佳浓绷直嘴角,凉凉一笑。
这时, 前方街道, 突然有两个急匆匆的身影跑了过来。
“不好了,严会长, 出事了。”
一个身材壮实的肌肉练家子跑得兔子一样快, 仿佛后面着火了一般,他急急来至二人身前开口道:“咱们的地盘上有人闹事。”
严佳浓扬起面孔:“别急, 说清楚, 是什么人,在哪?”
肌肉男:“什么人不清楚, 职业应该是植物学者, 等级不低,就在后面, 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出事了。”
“出事?”严君泽指端一顿,问:“怎么了。”
“死人了!”肌肉男慌里慌张的:“死了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往咱们这泼脏水,使坏啊。”
严君泽这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了,但是没人接,他和缪小斯失去了联络。
他有点慌,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在理智上又觉得自己慌的没有必要。
“我去看看。”
撂下句话,他拔腿朝报信的人来的方向跑去。
严佳浓看着他狂奔的背影,眉心微蹙,片晌,她放低声音:“报警没有?”
肌肉男立马摇头:“还没,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了会长您。”
严佳浓颔首:“现在可以报了,通知圣所。”
“是。”
靠近事发的那条街,越来越近,冷冷的空气中夹带着一股血腥味。
嗯,应该是血腥味。
不知不觉间,严君泽视线中,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不全的血块,他没有再往前走,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击阻碍了他的步伐。
呼吸节奏也有了某种细微的变化,心头跳针,好像一脚踩空。
视野在变沉,在倾倒,严君泽一眼不眨的遥望着前方,如同在看一场默片,克制了好几秒才重新站稳。
“缪小斯?”
是你吗?
他怔怔地伸出手,刚要上前,忽然一块厚重的白布落下,将那片血痕盖住。
“先别演,敌人还没走远。”严佳浓突然出现在后方,波澜不惊的道。
“我没演!”严君泽气得手抖,“我都快哭了,你看不出来吗?!”
严佳浓:“你别跟只失控的小狗似的哇哇乱叫行吗,很low。”
“你懂什么!”严君泽心情涨潮一样,“是我把她叫出来的,这是她来帝都后第一次单独离开圣所,因为我,所以她才被仇家找到机会下了毒手,不就是一破文件吗,早知道我给她送过去就好了,都怪我!”
严佳浓:“……要不是我的腿废了我真想一脚踹死你,不是说了吗,敌人还没走远。”
“走没走远难道我会怕吗……我……”严君泽哽着哽着愣了一下,也是这一打岔,心脏忽一下又悬至云端,他转过头双眼泛红地问:“你是说?没走远?”
“嗯。”
严佳浓打了个响指,地上,她的影子忽然抖动一下,紧接着像是活过来似的,竟站了起来。
“那个植物学者,不是冲我们来的,如你所说,应该就是缪小斯的仇家,看她从圣所出来又独身一人,这才找到机会下手。”
“但如果目标已经得手,那人不会还在这逗留,既然没有走远,只有一种可能。”严佳浓扫了眼满地破碎的绿色藤蔓,说:“缪小斯还没死。”
严君泽刚才大脑宕机,全无思考暇余,此时被这么一提醒,顿时反应了过来:“你感受到敌人的气息了?”
“那姐,快追啊,那仇家总不可能比你还厉害吧,缪小斯可是圣所的人,死在咱们地盘上你也不好交代。”
严佳浓掀眼哼笑一声:“谢谢你提醒啊,你也知道这是‘咱们’的地盘,胳膊肘能别一直朝外拐吗。”
话音未落,站在她身后的影子,突然一阵疾风似的,嗖一下朝着左边冲了出去,健步如飞。
心脏用力激跃了一下。
缪小斯蓦地捂住了胸口,有些不可置信。
“我就这么死了一次?”
眨眼间,脑袋就飞了。
她甚至没能看清敌人是怎么挥刀的。
“判官,我草你爹!!!”
她从地上爬起来,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对方这么狠,连一句话都没说,见她就砍。
从前缪小斯看到有人谈论过一个问题,头被砍掉的瞬间,是头觉得身体掉了,还是身体觉得头掉了。
之前缪小斯一直想象不出来,但经过这次亲身体验后她发现,都不是!
她只感觉脖子传来巨大的疼痛,然后整个人旋转着飞了出去,临到断气前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没了。
缪小斯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手颤抖着,不太敢摸自己的脖子,生怕一摸头就滚下去了。
要不是她有一个【替死稻草人】,可以任意选择一公里内的位置复活,她尸体早都凉透了!
“好好好,我杀过你一次,你又杀我一次,咱们俩之间算是扯平了。”
缪小斯几乎是爬起来的一瞬间,就开始狂奔,一公里,判官发现猫腻后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
但想了想,她又感觉不太对。
“草,扯什么平,判官是邪恶职业,我杀她那是天经地义,为民除害,她今日杀我,纯纯的丧尽天良道德败坏!”
“我到底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要心虚啊。”缪小斯脑壳隐痛,心里着了火般,“不跑了,回去干她!”
缪小斯越想越气,气得不想活了,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她估摸着,判官现在顶多也就六级巅峰水平,自己没理由怕她,只要做足准备,搞死她完全有可能。
“这一次,我一定亲眼看着你死。”
缪小斯从物品栏,掏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匣子,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剑气从剑匣中涌现而出,她心有所感。
【陈旧的剑匣:剑圣遗留之物,内含一缕至尊剑气。】
“这缕剑气一旦用了,就需要想办法尽快补充,否则将会承受极大的代价。”
缪小斯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她非得亲自,杜绝后患才行!
想到便做,她立即一展斗篷,包住剑匣进入隐身状态,朝原路折返。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顶着一颗寸头的判官,提着藤剑出现在大道上,一副拼命的架势,她目光如鹰般逡巡缪小斯的下落,剑尖上还淌着血。
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的,缪小斯打开剑匣。
嗡嗡嗡!
这一刻,虚空变得不稳起来,从剑匣中,飞出一道纯白色的剑气,被缪小斯狠狠斩了出去!
剑气飞去过程中,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宛如一轮弯月般。
面对如此剑气,判官紧要关头竟然还反应过来了,虽然她实力倒降一级,但其敏锐度却不是一般的玩家可比的。
判官脸色一变,停在原地,双手不断变换指印,似乎在启动着什么道具。
“给我死!”缪小斯中二的吼了一嗓子,剑气临近。
“靠,偏了!”
缪小斯眼神一定,眼睁睁看着那缕剑气丝滑地从判官的右侧飞了过去。
连带着一起飞走的,还有判官的右臂,整条右臂都飞了出去。
“那是什么道具?”
缪小斯傻眼,原本预定好的路线,她是不可能打偏的,至尊剑气的飞行速度,也不可能偏。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判官不知道发动了什么道具,强行扭曲了时空,这才导致这一剑只斩断了其手臂,未能一击秒杀她。
不得不说, 判官这个女人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缪小斯那一缕至尊剑气,竟然硬生生被她给躲过去了!
“真没想到,我来帝都才两天, 你就盯上了我,效率还真快。”缪小斯目迎,眼中冷意昭然若揭。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对望数秒, 像是无声的角力。
半晌, 判官换了只手提剑, 她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慌, 即便失去了一条手臂, 都没有皱过一次眉头。
“替死稻草人,原来为官方卖命这么吃香。”判官的语气如黑云压城, “不过我猜你只有一个稻草。”
缪小斯一记眼刀杀回去,虚张声势:“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有本事你再杀我一次。”
判官凝视着缪小斯, 慢慢露出一个愉悦而危险的笑容:“我会的。”
说罢, 她提剑。
就在缪小斯满心警惕,以为二人之间将再次竖起战旗时。
判官却歪着头, 像是突然嗅到了潜在危险的游鱼似的, 死死盯着缪小斯看了几秒,然后一摆尾沿着一旁的密林小路遁去, 竟快速没了身影。
“跑了?”
缪小斯看着其消失的方向, 若有所思,却也没去追。
这时, 不远处忽有一道虚影闪现, 似一阵风,渐渐凝实。
最终变成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 赫然出现在眼前,给人一种大山般的压迫感。
缪小斯一愣,面露讶色,心想判官好敏锐的反应力,她竟然都没发现。
不过很快,当她看到另一个遥遥赶来的身影——严君泽时,一切都明白了。
“严佳浓。”缪小斯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她和轮椅上的女人曾在秘境拍卖会见过一面,对方不光是严君泽姐姐,还是浪潮公会的会长。
“怪不得,那判官话没说完就跑了,原来是惊动了这位姐。”
缪小斯目光闪动,叹了口气,在人家的地盘上惹出了麻烦,还让人家给擦屁股,这就尴尬了。
帝都果然比她想象中还要危险。
“缪小斯!!!”严君泽突然大吼一声,挺括的肩膀似扬展的帆,兴冲冲朝她跑来,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没死啊,吓死我了。”
“你吓死我了!”缪小斯忙不迭退后两步,像只炸毛的猫。
她感觉自己不防着点,这二货说不定能把她悬空架起来转两圈。
严君泽瞳仁亮得像小灯泡,胸腔振出低笑,他像看一幅画似地看缪小斯,确定她没事后,立即开始滔滔不绝:“你不知道吧,我刚才差点以为我把你害死了,恨不得扎自己一刀,你的脑袋就往那地上一搁,血淋淋的皮球一样,还有那血,红花花的一片……”
缪小斯才懒得理他,直接从他身旁擦过去,然后上前几步,朝着那轮椅上的女人道:“严会长,真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刚才那个是邪恶组织的人,是我之前在安京执行任务的时候,惹上的一个仇家,这件事的原委我回头会跟所里禀告清楚的,绝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还要多谢您刚才仗义出手。”
缪小斯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说明白的,免得以后产生什么误会。
闻言,严佳浓似笑了一下,她目光游移在缪小斯脸上,暗含打量和审度,但却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半晌开口:“原来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惹上的啊。”
“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客气,铲除邪恶职业本来就是大家应该做的,只可惜让她给跑了。”
严佳浓笑容温和平常,像一位学姐,外面的人暗地里都称这位严会长是个出了名的“笑面虎”。
不过缪小斯也没多想,毕竟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浪潮也没义务为了她去追杀一个高等级的邪恶职业,跑了就跑了,不是冲浪潮来的就行,谁又愿意无缘无故多个敌人呢。
缪小斯弯起眼,再次表达了感谢,并提出改日再来拜访。从严佳浓的穿着来看,她猜测今天晚上严家姐弟,大概率是要参加什么饭局,自己不好再耽误时间。
“哎,怎么你们聊起来了,无视我?”严君泽不满地上前两步,“姐,我跟她说几句话,很快。”
说完,他不顾严佳浓意味深长的眼神,直接将缪小斯拉到了一边。
“我要的文件呢?”不等他开口,缪小斯硬邦邦的问。
严君泽眨了下眼,有意把自己伪装得漫不经心:“你别满脑子都是文件行吗,我还等着你谢我呢。”
“谢?”缪小斯抬眼,看他今天穿的是暖色的衬衫,扣子扣的整整齐齐,完全没有平时里散漫的样子,一看就是在为参加晚宴做准备,便提醒道:“你能懂点事吗,你自己不着调也就算了,你姐还在等着呢。”
严君泽甚至眼神没有偏移一眼,依旧专注地看她:“来得及,我像那种不靠谱的人?”
缪小斯烦了:“我不想让人等着不行吗,有事不能回头说?我跟你姐又不熟,快给我文件。”
“……行吧。”严君泽极轻地叹了口气,肩膀一下子塌下去,“我姐通知了圣所的人,估计快到了,你别一个人回去,在这多待会吧。”
“那,我明天去找你?”
缪小斯抄着手:“我没空,没事干别找我。”
严君泽脸色一下不好看了,像个失宠的孩子:“为什么?”
缪小斯:“我社恐。”
“???”
严君泽瞪大眼睛:“你社恐?我看你挺社会。”
缪小斯无视了严君泽对她是社会姐的评价。
严家姐弟走后,她也等到了圣所来的人。
“金教练?!”
看到那一头金灿灿的耀眼短发,在不断接近,缪小斯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立即颠颠跑了过去。
“金教练……怎么是你呀。”她声音脆灵灵的。
刚刚经历过生死,此时终于在帝都见到了曾经在安京市的熟人,缪小斯内心不仅意外,还有点小激动!
“哦,还说呢,不知道是哪个忘恩负义的,来了圣所也不来看看我。”金娜拉板着脸,装出生气的样子。
缪小斯狠抽了下鼻子,可怜巴巴:“教练你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被判官那女人砍头了!”
金教练脸色一变,有些心疼得揉了揉缪小斯的脑袋:“我在路上听严佳浓说了,判官是黑灯教会的长老,虽然从七级降到了六级,但也不是你能对付的,况且上次你在安京,卧底捣毁了她的分部,骗她、杀她,她早就对你恨之入骨。”
缪小斯顿时感觉自己也太倒霉了,她恹恹道:“光一个判官也就罢了,我听说黑灯教会的总部,就在帝都,我怕判官下次会带更多的人来找我麻烦。”
“这是必然的。”金娜拉轻声叹息,“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这个麻烦,有人可以帮你解决。”
缪小斯一怔:“谁啊?我可没有那么大脸,能找到帮我解决判官的人。”
金娜拉笑了下:“你们处长,漆礼华,她前段时间端掉了黑灯教会在江新市的分部,这段时间一直在查总部的下落。”
“你再忍一段时间,要知道,判官有多恨你,漆礼华就有多恨她,不过漆礼华的目标更大,她要的是整个黑灯教会。”
缪小斯闻言,顿感不解:“她一个人?做这么多事?她是神仙呐。”
金娜拉神神秘秘的努努嘴:“现在黑灯教会的主战派,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保守派不堪一击,遇事就躲,再说漆礼华也不是一个人,她和光荣教团关系不错,一起打掉了江新市分部,但要想打掉总部,或许还要借助天门的力量。”
“天门……”缪小斯记得天门是最大的邪恶组织,也在帝都,她所知道的天门碧落和天门弥音,都出自这个组织。
“可金教练,天门是邪恶组织,借助他们的力量,这……不会出事吗?”
金娜拉摇摇头:“只要可以合作、可以利用,方法对了就不会出事,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的邪恶职业是永远打不完的,它们就像是野草,只要阳光一照,犄角旮旯里都能生出来。”
“邪恶组织的存在可以给所有邪恶职业一种认同感和归属感,我们虽然是对立关系,但也不能逼的太紧,否则那些人疯起来是很恐怖的,所以某种程度上,圣所是允许我们和邪恶职业合作的,就是这个尺度嘛,得把握好。”
缪小斯第一次知道还可以这样,她恍然点头,半晌,似又想起什么:“对了金教练,邪恶职业都是坏人吗,难道就没有机会变守序职业了?”
她想起了银发女和黑长直女,就目前她所知道的来看,这两人性情单纯,重情重义,和她印象中“啊对对队”那种为利益而聚在一起的坏家伙完全不一样,至于为什么有的人一激活角色卡就是邪恶职业这一点,她也想不通。
“你这个问题……怎么说呢。”金教练思忖几秒,有些哭笑不得:“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我们圣所从来不抓‘邪恶职业’,我们抓的是‘干坏事的邪恶职业’,就像是道士除妖,难道妖就全是坏的吗?”
“你认识的邪恶职业还是太少了,很多坏人都是被环境逼出来的,甚至被逼出来的坏人,比天生的坏种更可怕,报复心更强。相比之下,我们都是幸运的人,而有的人在某种极端环境下,是没有选择的。”
这么说,银发女和黑长直女,当初也可能是没有选择?缪小斯听完,暗自思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两个人。
就这样,缪小斯在金教练的陪伴下回到圣所,贼有安全感。
两人很久没见面,不知不觉聊到了天黑。
而也是这个时候缪小斯才知道,金教练竟是大长老麾下的助教,之前之所以会去安京市帮忙,是因为漆礼华也是大长老培养出来的,她们之间私交甚好。
“奇怪,怎么都是大长老的人,原来我在安京的一举一动,大长老都知道。”缪小斯突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在心里把这件事琢磨了几秒。
“对了,有时间你可以来演武室找我啊,咱们俩比划比划。”金娜拉常年泡在演武室,在那里当助教,偶尔会给新生上一些小课。
“当初上格斗术课的时候,我记得你的格斗可是第一名,不知道这么久进步了没有。”
缪小斯可不乐意去,立即双手投降:“放过我吧,我得回去歇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我现在只想躺着。”
“不如你去摧残乔珊吧,她在演武室待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了,她不怕苦不怕累,您快去虐虐她。”
金娜拉噗嗤一下笑出声:“那感情好,我最喜欢虐人的环节了,既然如此,你就早点休息吧,嗯,在圣所如果有人找你麻烦,虽然不太会有,但是如果有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好!”缪小斯用力抱了金教练一下,“有人欺负我,我就把他带到演武室,让你公报私仇狠狠虐他!”
两个女人暗戳戳的造出来一个假想敌,把对方虐了个体无完肤。
而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缪小斯依旧感觉死亡的阴影萦绕在心尖,久久无法散去,睡觉也无法睡的踏实。总好像一闭眼,判官就拿着藤剑随时出现她的周围,下一刻就能轻易砍掉她的脑袋。
长桌上,面对丰盛的餐宴。
严君泽一直没怎么吃菜, 酒也没怎么喝,他手里拿着一个iPad,里面是一段监控录像, 播放着血腥的画面, 正是判官突然出现在街角, 用藤剑斩下缪小斯头颅那一幕。
这一幕,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几十遍, 尤其是判官摘下帽兜时候露出的那张脸。
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了一种胸口源源不断涌痛的地步。
“小泽, 我放跑了判官,你是不是很不高兴?”坐在首位的严佳浓倾身问。
严君泽垂了下眼, 将iPad随手搁在腿上:“没有啊,我只是在确定是不是她, 怕认错了人。”
严佳浓停了杯筷, 如实道:“方才那种情形,我拦不住她, 判官虽然降了一级, 但她的意识、反应力、甚至道具,依旧是七级水平, 更别提她还是黑灯教会的长老!”
“如果她再深入一点, 彻底踏入我们的地盘,我一定能帮你活捉她。”
“没关系的姐。”严君泽默然的举起酒杯, 几大口喝光了。
“想杀判官的人那么多, 她死在谁手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不一样,”严佳浓握住他的手, 沉默一会:“我还是希望你能亲手杀了她,小泽,你对她不能再留情了,这件事总该有个了断,上次要不是你信了她,又怎么会被她抓到审讯室里,那样虐待。”
说到这,严佳浓低头吁了口气:“至于黑灯教会的总部,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可惜这个组织太隐秘,连天门的人都不知其下落,或许我需要结识一个强大的情报贩子。”
严君泽默默把手抽回来,望着舞池,不说话。
待一曲终了,舞池里的人结伴回了座位,耳边再次响起欢声笑语。
他这才抬起头,闷声道:“要杀要剐你们随便,我不想再见她了,以后有她的消息也不用告诉我。”
严佳浓倚回椅背,语气清淡:“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以后你就把心思多放在升级上吧,还有一点,那个缪小斯,你也少跟她联系,你知道她现在的悬赏金值多少钱吗,我不否认她很优秀,有那么点小聪明,但是她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跟她混在一起你没有什么好下场。”
“姐,跟谁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严君泽蹙着眉,抵触到极点:“莫名其妙提她干嘛,况且你又不了解她,凭什么随意评价她。”
严佳浓面无波动:“我用不着了解她,她在安京市或许吃得开,但在帝都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听说杀戮岛副本,她被一个联盟的人有预谋的围攻。说实话,小泽,这种人我对她有欣赏,有敬意,但是不意味着我们要在她敌人最多的时候,跟她站在一起。”
严君泽自嘲地哼笑一声:“我要是能做到跟你一样冷血,倒还好了,你不要总拿这些无聊的东西来离间我们之间的友谊。”
“只是友谊吗?”严佳浓说。
见严君泽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严佳浓露笑道:“随便你,不过你最好想办法,在25岁之前达到严家的要求,否则你就会像那个白羽飞一样,被排挤出家族的产业。”
“一个七级,却要去圣所进修,说明白羽飞已经被断掉了核心资源,不得已才前往圣所。”
“虽然我们是嫡系,比他一个旁系要好得多,但你姐姐我当年也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才坐上这个位置的,你是我弟弟,当然也不能落后太多。”
严君泽始终平和:“会长的位置你爱坐坐去呗,又没人跟你抢,”他完全无顾忌地说道:“明年我一定能升七级,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帮你一直稳在这个位置上。”
严佳浓点点头:“老祖就快要醒了,最近不要节外生枝,这一次我们还不知道老祖醒来是要做什么。”
宴会接近尾声。
一个侍者匆匆跑来,凑到严佳浓耳旁说:“严会长,有个人突然出现在后院,指名道姓说要见您。”
“后院?”严佳浓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安保呢,怎么让人溜进来的。”
侍者低着头,一脸肃然:“安保晕了,但没受伤,那人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敌意,只说想和你谈几句。”
“我知道了,等这首曲子结束你就把音乐停了,让大家早点散了吧,别让人看出异常。”严佳浓道。
等侍者应了声退去。
严佳浓这才拿出手机,她在屏幕上点了点,通过监控画面,看到阴影中确实有个陌生的人影,正坐在后院的栏杆上,悠闲的喝着红酒,下一刻,似乎察觉到她的窥视,那人竟然还朝监控方向,坦然地晃了晃酒杯。
“有意思。”严佳浓放下手机。
面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她没有表现出慌乱。
同宴会上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她独自拐出了宴会厅,耳边喧嚣渐远,地上的地灯如发光蘑菇一排排亮起,偌大的后院安静异常,只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一批黑衣守卫。
见状,严佳浓默不作声地关上身后的门,彻底隔绝了舞曲。
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人影,突然从栏杆侧面翻上来,身手矫健,像一只猫一样保持着绝佳的平衡,侧坐在栏杆上。
“你是谁?”
严佳浓仔细去看这人的样子,可惜对方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似乎还利用道具做了模糊化处理,根本看不见性别年龄。
“严会长,别怕,我只是来给你送个东西。”人影开口的同时,动作更快,将一个U盘样式的东西丢了出来。
严佳浓微微转身,任由U盘掉在脚边,没有去捡,她笑道:“这是做什么,阁下要是想进来喝一杯,我们浪潮也不会吝啬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