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的树丛旁停了一辆豪车,那位置正?好是个?拐角,又被树木、草丛遮挡,如果不?是刻意往那处看?,压根儿不?容易发现。
陈西看?着那辆车牌号是她?生日的库里南,下意识望向驾驶座的男人。
周宴舟摁了喇叭后,径直推门下t?车,他站在车外,肩头倚靠在车门,脸色阴沉地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
他点了根烟,抬着下巴,态度倨傲道:“没听见她?让你滚?”
谢南州抬头看?到周宴舟那张脸,吓得?不?敢说话。
他曾在一个?长?辈的生日宴上远远地看?过周宴舟一眼,父亲在他耳边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位是周家目前最年轻的继承人,别看?他年轻,可手段厉害着,没事儿千万不?要招惹他。
唐媛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整日跟他鬼混在一起,可提到她?这?位表哥,她?的态度总是恭敬又带着几分害怕。
她?说:“我表哥看?着温和、好相处,实则心思深沉,没人看?得?穿。”
“总而言之,能躲就躲吧。”
周宴舟忽视呆滞住的谢南州,目不?转睛盯着陈西,那模样好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抽了两?口烟,周宴舟蹙眉,不?咸不?淡地开腔:“你还要拉扯多久?”
陈西骤然?回神,趁谢南州不?备,用力甩开谢南州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周宴舟走去。
当?着谢南州的面,陈西坐上车牌号是她?生日的豪车扬长?而去。
车内,陈西刚系上安全带就被周宴舟扣住后脑勺,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两?人在车里缠绵片刻,周宴舟松开手,回到自己?的座位,启动引擎,踩下油门,态度嚣张地开出校园。
没走多远,周宴舟瞥了眼后视镜,冷眼瞧着追上来的迈巴赫,晦涩不?明地说:“你这?前男友也不?怎么样。”
“当?初眼瞎了?怎么选了这?么个?人?”
陈西眨眼,视线落在后视镜,故意说:“他胜在年轻?”
周宴舟差点气笑,他滚了滚喉结,冷声道:“别他妈拿年龄说事儿,谁没年轻过?”
陈西:“……”
周宴舟承认,那一刻,他嫉妒得?发疯。
谢南州追了一段路就没勇气追了。
原因是周宴舟看?他有一较高下的勇气,冷笑一声,刚出学校没多久就上了高架桥飙起车。
周宴舟也就年纪上去了,没年轻时候爱玩了,可不?代表他没了一较高下的勇气。
早些年在国外留学,赛车、射击、蹦极、滑雪……怎么刺激怎么玩,他享受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喜欢速度与激情,玩赛车也要玩到国际赛车手的级别。
跟谢南州这?种毛头小子?比,周宴舟只剩下轻蔑。
将人甩到老后面后,周宴舟回头瞥了眼快要吐了的陈西,默默将车开出高架桥,停在一条辅路。
陈西胃里翻江倒海,车子?刚停稳,她?就推门下车,蹲在草坪稀里哗啦地吐出来。
脑子?昏昏沉沉,陈西脚都站不?稳,起身时差点跌倒,被转身去后备箱拿矿泉水的周宴舟一把扶住。
周宴舟将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到陈西嘴边,陈西捧着瓶底,咕噜咕噜灌了大半。
好不?容易将胸口的恶心给压制下去,陈西想起男人刚刚造的孽,冷着脸一把推开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周宴舟这?才?意识到把小姑娘惹生气了,他懊恼地拍了拍后脑勺,嘴里骂了句:“他妈比什么啊,人都在车里了。”
男人的胜负欲有多强烈,陈西算是体会到了。
她?知道周宴舟是在气头上,可是一想到他刚刚不?顾她?多次劝阻,依旧红着眼跟谢南州飙车,陈西就难受。
潜意识,周宴舟并没把她?放在第一位,所以才?会不?顾她?的安危,将他的胜负欲发挥到极致。
周宴舟见陈西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时不?时有车经过吹动她?的裙摆,周宴舟吓不?轻。
大步追上陈西,周宴舟一把拽住陈西的手腕,将人往边上拉。
陈西刚开始挣扎,后来发现挣扎没用,她?便冷着脸站在马路边不?搭理周宴舟。
周宴舟意识到错误,主动跟她?承认:“这?事儿我做得?不?对,真对不?住。”
陈西脸上的表情刚有所松动,周宴舟便见缝插针地来了句:“谁让你那前男友跟他妈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不?放?”
“他刚刚是不?是找你求复合?这?种人你都敢交往?一看?就不?是什么成熟稳重的人。”
“我刚就是想治治他。早干嘛去了?现在纠缠有个?屁用。”
陈西有点佩服周宴舟的睁眼说瞎话了,骂起别人倒是干净利落。
他自己?就没错了吗?
周宴舟看?陈西哑口无言,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安抚地拍打?着她?的背心。
等陈西情绪稳定下来,周宴舟态度诚恳地保证:“您放心,这?事儿没下回。”
陈西挑不?出错,也没了生气的由头,况且好不?容易有见面的机会,陈西不?想闹得?彼此?都不?愉快。
重新坐回车里,周宴舟反手从后排捞过一个?墨绿色的礼品盒放在陈西的膝盖。
礼盒包装精致,很有分量,陈西低头看?了眼礼盒上面的英文logo,还在想里面装的什么,周宴舟已经出声解释:“前两?天去香港出差买的。”
“问了公司的女同事,说这?款适合小姑娘背。”
陈西隐约猜到里头装的是什么,她?克制住想打?开的冲动,故作平静地说:“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这?些吗?”
周宴舟睨了眼人,没好气地说:“差不?多得?了,尾巴都翘天上了还不?喜欢。”
“送你就收着,就算未来咱俩没成,你也没吃亏。”
陈西听到后半句,表情立马垮下来。她?将礼盒放回原处,僵硬地问了句:“刚谈上你就想分手?”
周宴舟一听就知道这?姑娘生气了,他急忙撇清嫌疑:“真不?是。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谁谈恋爱刚谈上就想着分手?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
陈西别过脑袋,一言不?发地望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
周宴舟见陈西不?想搭理,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解释:“咱俩年龄差这?么大,万一你到时候嫌弃我年纪大把我踹了?我去哪儿说理去?”
“凡事儿都有两?面性,我也没说咱俩一定会谈到四?分五裂是不?是?可你一个?还没怎么见过世面、没经历更多人的小姑娘就这?么跟着我,万一哪天你遇到更好的人,万一你腻了想跟我分了呢?”
“你总不?能跟我谈几年恋爱,到最后除了一身伤痕,什么也没拿到是吧。”
“我送你包包是想你高兴、背着喜欢,不?是想用来收买你。”
“这?玩意儿呢还能升值,哪天你不?想要了还能拿去二手市场出了,赚一笔不?好吗?非得?跟我分得?这?么清清楚楚,什么都不?要?”
“你以为你这?是清高、硬气?你这?叫傻。”
陈西被周宴舟说得?无地自容,蹭地一下扭过脸,满脸幽怨地瞪着他。
偏偏周宴舟还不?肯罢休,不?依不?饶地说:“以后我送的东西你尽管收着,喜欢的就用,不?喜欢的送人也好、拿去卖了也罢,随你处置。”
“我对旁人都那么大方,总不?至于对自己?女朋友小气,你说是不?是?”
陈西其实并不?在意周宴舟说的那些卖了、送人什么的,她?只是听到那句“对自己?女朋友”就忍不?住雀跃。
这?代表着在周宴舟心里,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了,而是他正?大光明的女朋友。
陈西吸了吸鼻子?,抱紧手臂,扬起下巴提醒:“能把空调关小点吗,有点冷。”
周宴舟见她?松口,回头瞥了眼人,见她?板着脸,咬着嘴唇,一副不?肯跟他多说的模样,周宴舟噗嗤一声笑出来。
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周宴舟啧了声,伸手掐了把陈西的脸颊,凉嗖嗖道:“差不?多得?了,再演下去就不?礼貌了。”
陈西:“……”
她?哪里演了。
不?都是他一直在吧啦吧啦吗,她?又没有逼迫他。
周宴舟导航去了西三环一处私人会所,刚把车开到会所门口,就有泊车小弟走近,接过车钥匙,替周宴舟停车。
陈西第一次来这?地方,对环境不?太熟。
周宴舟领着陈西进去,路过一处假山,陈西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周宴舟见状,笑着打?趣:“要不?你站那儿,我给你拍两?张?”
陈西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周宴舟就掏出手机,指挥陈西找准站位:“往东走两?步,对对对,别动。”
“板着脸多难看?,笑一下。”
陈西像个?机器人,任由周宴舟摆布。
好不?容易拍了几张,周宴舟检查完照片,要求严格道:“刚没拍好,再来一张。”
陈西:“……”
拍照这?么累人吗??
两?人在门口折腾了小半个?小时,江迟、孟羡t?之听到动静走出去寻人,瞧见周宴舟跟他妈旅游打?卡的大爷大妈似的,举着手机不?停指挥陈西摆动作。
江迟看?了一圈,啧了声,忍不?住揶揄:“没看?出来啊,哥这?是当?上导游了?”
孟羡之向来稳重,头一遭看?到这?样的周宴舟,也忍不?住大跌眼镜。
陈西被两?个?大男人围观,再加上已经摆了二十多分钟的姿势,已经快被折磨得?不?行?了。
她?自暴自弃地叹气,僵着脸询问:“周宴舟,你拍好没啊?”
咔嚓两?声,镜头捕捉到陈西的表情,周宴舟瞥了眼屏幕里的照片,心满意足地招手:“过来,拍差不?多了。”
陈西拿过周宴舟的手机,满脸质疑地检查起相册。
有网上的前车之鉴,陈西对周宴舟的拍照技术并不?信任,本以为会看?一堆惨不?忍睹的丑照,没曾想,每一张都将她?拍得?很漂亮,堪比专业摄影师词穷,
陈西眨眨眼,拿着手机,一脸茫然?地问:“这?都是你拍的?”
男人瞧见小姑娘从不?信任到怀疑再到不?敢置信,得?意道:“不?是我,是谁?”
“没听说那句,爱人的眼睛是第八洋?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摄像机,懂吗?”
陈西:“……”
看?着周宴舟拍的照片,陈西的脑子?里倒是想到了另一句话——
「我爱的人站在光里,于是我朝着光走。」
吃了一嘴狗粮的江迟、孟羡之, 脸上纷纷写了“这人脑子不正常”几个大字。
周宴舟把他们的鄙视当成嫉妒,说他俩单身狗,不懂谈恋爱的美妙。
四人一同走进包厢, 江迟对?这地儿熟, 一进去就吩咐服务生送两壶茶进来,安排吃涮羊肉。
闲杂人等一离开, 江迟双手扒在桌面, 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一圈, 一脸惊悚地询问:“所以你俩这是在一起了?”
周宴舟挑眉, 伸手握住陈西放在膝盖上的手,淡定反问?:“不像吗?”
江迟轻啧, 看不惯周宴舟那?“小人得志”的嘚瑟样, 他叹了口气, 仰头感慨:“有?些人真?是命好。有?缘人分开多?年还能凑到一处, 这得多?幸运?”
“哥, 人西西妹妹比你小七八岁吧, 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你这叫老牛吃嫩草吧?还好哥保养得好, 要不然你俩走出去——”
话音未落, 周宴舟在桌底下狠狠踢了一脚江迟, 不等江迟惊呼出声, 冷笑:“老牛吃嫩草怎么?了?碍你什么?事儿?”
江迟也没想到周宴舟反应这么?大, 他惊悚地眨眼, 一脸的怀疑:“不是, 我就随口一说,不至于吧。”
周宴舟懒得搭理江迟, 瞥了眼对?面没吭过声的孟羡之,不太自信地问?了句:“我老吗?”
孟羡之在政府部门工作, 说话向来谨慎、有?分寸,听周宴舟这么?问?,他迟疑两秒,委婉道:“正值壮年,跟老字不沾边儿。”
“不过跟你旁边那?位比,确实有?点老。”
周宴舟的笑容还没维持两秒就消失不见,他冷下脸,没再说话。
陈西见周宴舟被江迟俩一唱一和的揶揄,她?撇撇嘴,腹诽:“28也不老吧?”
陈西哪知道,跟她?一个刚20出头的女大学生比,周宴舟确实算成熟了。
三人许久没凑到一块吃饭,周宴舟生了会闷气,也不至于真?把他俩晾一整晚。
新创最近研发出了问?题,周宴舟下周要飞一趟上海参加一个行业内的科技展。
孟羡之家里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最近在接触中,如果合适,可能明年年底结婚。
江迟听了这话,惊讶程度不亚于听见有?人在三里屯裸/奔。
他嘶了声,蹙眉扫向身旁的男人,不解地问?:“咱都是新时?代的男性了,怎么?还兴包办婚姻那?套?”
“你瞅瞅你对?面那?位,人自由恋爱,都他妈快三十了,还能跟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谈一场校园恋爱。”
“你怎么?就想不通,这么?快就进入婚姻的坟墓?”
江迟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打小父母因?为感情不和,吵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惨有?时?候连累江迟都成了受害者。
要不是有?未成年保护法,江迟都怀疑他妈能把他撕碎。
长?大后江迟长?成花花公子,每天流连于花丛间,跟各种各样的美女约会、睡觉,那?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
反正不结婚,怎么?快活怎么?来不是吗?
当然,他也想过,如果人到中年他依旧孤寡一人,他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一起度过每一天。
这问?题他想了许久,最终得出四个字:「及时?行乐。」
管那?么?多?干嘛,先享受了再说,真?到了孤家寡人那?地步,如果身边没个养老送终的,他去孤儿院领养一个义?子也行。
实在不行,他去找那?些表弟表妹堂弟堂妹什么?的过继一个,把遗产都留给对?方,他还不信他临终的时?候能没个人陪伴。
孟羡之相反,他很注重家庭。
他是家中长?子,打一出生就受到家里人的重视,长?辈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头上,希望他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孟羡之也没让长?辈失望,上幼儿园起就是班长?,当了大半生的好学生,如今又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算得上是长?辈眼里的好孩子。
他这三十年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一切按部就班就行,也没什么?叛逆期,算得上是他们仨里最循规蹈矩的人。
周宴舟呢,介于他俩之间,他既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人。
他向来凭着心意做事儿,心在那?里,人就在那?里。
聊到结婚,包间莫名安静了一瞬,孟羡之收下江迟的震惊,不咸不淡地回复:“年龄到了,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周宴舟挑挑眉,眼里划过一丝意外,关心地问?了句:“哪家姑娘?”
孟羡之同周宴舟对?视一眼,淡定回复:“领导的女儿,姓梁,梁秋雨。隔壁大院的姑娘,刚留学回国,目前在魔法部实习。”
江迟轻嘶,拧着眉问?:“我怎么?觉着这名字这么?熟悉?是不是哪儿听过?”
周宴舟想起这号人,啧了一声,给江迟排忧解惑:“你高三打架被一群杀马特拦路上不让走,结果一小姑娘路过扯着嗓子喊了声警察来了,吓得那?群杀马特逃之夭夭,你也得救了。”
“那?仗义?救人的姑娘不就是老梁家的?这丫头看着虎里虎气的,却有?一个江南水乡出来的名字——梁秋雨。”
“听徐老爷子的本意是想这姑娘文?静、温柔点,没曾想活成了混世魔王。好好一姑娘,结果天天在学校惹事被叫家长?。”
说到这,周宴舟好奇的目光投递在孟羡之身上,不解地问?:“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喜欢大家闺秀那?款?怎么?挑了个樊梨花?”
要不是他三哥不开口时?是个翩翩美男子,一开口就是毒舌男。
他这一句“樊梨花”真?是妙不可言啊,把人损成什么?样了?
江迟佩服地瞥了眼一本正经?的周宴舟,忍不住给对?方竖起大拇指,夸一句:“三哥真?会讲呐。”
陈西:“……”
孟羡之:“……”
虽然周宴舟说得客气,可陈西都觉得他嘴挺毒的,好好一姑娘被他说得跟什么?似的。
孟羡之倒是沉得住气,在江迟笑得捧腹时?,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喝了小口后,他放下茶杯解释:“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如今已经?出落成大姑娘,文?静了许多?,倒是对?得起她?爷爷的一番好意,配得上秋雨二字了。”
江迟听了,一脸震惊地问?:“这性子能变化?这么?大?”
“改天我去会会人,顺便请她?吃顿饭,当是报答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周宴舟冷笑,“得了,我看你是想去瞅瞅这姑娘如今长?成什么?样了。顺便研究一下老孟的品味。”
江迟的诡计被看穿,他也不慌,反而?笑眯眯地说:“别?介,我是这种人嘛?”
陈西、周宴舟异口同声地回答江迟的疑惑:“是。”“你自己没点数?”
江迟见陈西也参与其中,一脸幽怨地盯着陈西,不满道:“西西妹妹,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怎么?说我也帮了你好几回,你怎么?还跟着旁边那?位欺负我?”
周宴舟冷冷瞥了江迟一眼,淡定道:“这叫夫唱妇随,你懂个屁。”
陈西:“……”
江迟:“……”
江迟捂着胸口叹了口气,感慨:“杀狗呢?”
陈西跟江迟混熟了,没了从前的拘谨,孟羡之这人看着温尔文?雅,相处起来也没什么t??架子,陈西偶尔跟他眼神对?上,他也是温和地回应他,好像一个年长?几岁的大哥哥,没有?任何的歧视。
三人斗了会儿嘴,聊起了生意上的事,陈西插不进话,只顾着埋头吃东西。
周宴舟一边跟好友搭话,一边照顾陈西,时?不时?往她?碗里放几片涮好的羊肉,看她?吃腻了又给她?夹点青菜。
这顿饭谁都没喝酒,都喝茶,没了烟酒的熏陶、重金属的打扰,包间氛围显得清爽、安静。
中途陈西想去上厕所,她?对?环境不熟,又不好起身。
周宴舟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筷子,倾身凑过去问?她?怎么?了,陈西抿了抿嘴唇,小声说想去厕所。
江迟还在夸夸其谈他的创业梦,说想研究一个赌博软件,自己设定赔率,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周宴舟对?他的狗屁赌博软件没兴趣,听到陈西这么?说,他蹭地一下站起身,打断江迟:“我去个洗手间。”
离开前,周宴舟顺便叫走陈西。
江迟见了,忍不住问?一嘴:“不是,你上个洗手间还把西西妹妹叫走?你俩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周宴舟一手插兜,一手牵着陈西,闻言他头也不回道:“你管得着吗。”
陈西被江迟调侃得面红耳赤,走出包厢了还在吸气。
洗手间在包厢右手边的尽头,周宴舟领着人到洗手间门口,他站在外面,抬起下巴道:“进去吧,我抽根烟。”
陈西早憋不住了,闻言松开周宴舟的手,快步钻进女厕。
再出来,她?凑到盥洗池前,拧开水龙头洗手。
透过镜子她?瞧见男人倚在墙壁,随意地抻着两条腿,双手插兜,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碰撞,陈西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想到江迟的揶揄,陈西洗完手,默默退出洗手间,站在周宴舟对?面,距离他两三米。
他一如往常一般,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只是没之前那?样正式,袖口被他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领口的扣子解开三颗,暴露的皮肤多?了不少,头发没打摩丝,却根根飘逸,没特意做发型,自有?它的美。
这一身最不容易忽视的是他那?看什么?都一个态度、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高贵气质。
陈西有?时?候都怀疑,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就对?这世界的大多?数东西都不感兴趣了?
仔细一想才明白?,他长?这么?大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他这近三十年的人生抵得过别?人几辈子。
父辈打小就用金钱、人脉、资源为他搭建了一条通天路,不需要跟旁人挤地盘,也不需要跟人比拼努力,更不需要跟其他人一样在人才市场里当牛做马,只为找到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好工作。
他一出生就在罗马,这份悠闲淡定不就生来就有?吗?
陈西有?时?候还挺羡慕他的这份淡定,可惜,她?这辈子都学不来。
周宴舟看她?走神,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关心询问?:“想什么?呢?”
陈西吃痛地捂额,她?眼神幽怨地瞪了眼不怀好意的男人,实诚地回答:“嫉妒你有?钱任性。”
周宴舟愣了半秒,差点气笑。
他叉着腰,没好气地睨了眼幼稚到极点的陈西,凉嗖嗖地回了句:“那?真?是不好意思,生来就有?。”
陈西:“……”
她?翻了个白?眼,背着手准备回包间,还没迈开脚步就被周宴舟一把拉住手腕,一个转身,陈西就被周宴舟压在了墙上。
陈西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掐住她?的后脑勺,俯身亲了上来。
唇瓣相碰的那?一刻,陈西只觉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个吻急切、热烈,好似压制了许久,终于释放出来。
陈西听见男人的喘息声,只觉胸口的布料都被烫到。
周宴舟这人大多?时?候都很温和,做事没那?么?激进,很多?事上都是温水煮青蛙,眼睁睁地看着人溺水了才罢休。
唯一勾起他情绪波动的就是身下这姑娘,一想到他的一颗心被她?牢牢攥在手里,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周宴舟就升了一股郁闷。
他亲吻的力道更重,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恨不得将人掐进骨子里。
陈西受不住,后背不自觉地冒出薄汗,热得她?左右摇摆腰肢。
结果刚动几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温热的掌心隔着布料贴着她?的腰窝,陈西痒得直哆嗦。
要不是有?客人出来,不小心撞见这一幕,陈西都怀疑这人是打算在洗手间门口玩一出成人游戏。
避开被人看笑话,陈西用力推开压在她?肩头的男人,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瞄向男人。
周宴舟也没好到哪儿去,某处布料异常的鼓起,显得他有?些狼狈。
陈西眨眨眼,急忙收回视线,心虚地问?:“……你还好吧?”
周宴舟调整着呼吸,睨一眼罪魁祸首,冷不丁地问?:“你要帮我?”
陈西:“……”
她?撇撇嘴,还在犹豫时?,男人已经?恢复正常。
他将衬衫下摆从皮带里抽出来,遮住异样,确认看不出什么?痕迹才出声:“回去吧。”
嗓音里还残留着几分欲求不满,陈西听了,耳朵骤然烫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间,江迟见去而?复返的两人,抬起腕表瞄了时?间,啧啧感慨:“这一趟去挺长?时?间啊。”
陈西听懂江迟的暗示,脸颊骤然红起来,她?低下头,不敢看江迟。
比起陈西的“做贼心虚”,周宴舟坦荡得不行,他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回了句:“比得上你这单身狗吗?”
“你没谈过恋爱,哥不怪你。”
江迟那?叫一个气啊,他算是斗不过这张嘴了。
不是,他就想不明白?了,西西妹妹是怎么?看上这人的?
陈西要是知道江迟的os,一定回一句:“我也想不通。”
吃完饭,周宴舟结了账,几人在门口分别?。
江迟本来想蹭周宴舟的车,他跟孟羡之不顺路,结果被周宴舟严词拒绝。
周宴舟的原话是——
「不顺路打车,我没空。」
江迟算是彻底看透了他的狠心,不蒸馒头争口气,江迟出了门就打了辆出租车,扬言:「现成的司机,服务好着呢。」
周宴舟对?此,嗤之以鼻。
陈西已经?习惯他俩的幼稚,她?有?时?候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人换芯了。
上了车,周宴舟歪头瞧着系安全带的小姑娘,试探性地问?:“晚上回哪儿?”
陈西手上动作一顿,她?想了想,回复:“回学校吧。”
周宴舟不满意她?这个答案,煞有?介事地问?:“你考完了吗?”
陈西虽然不解,还是点头:“考完了啊。”
周宴舟继续问?:“放假了?”
陈西歪头想了想,认真?答复:“考完那?一刻就放了,好多?同学都收拾东西回家了。”
周宴舟哦了声,不咸不淡说:“都放假了还回什么?学校,在外面过夜不好吗?”
陈西:“???”
你要是想留我过夜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见陈西不接茬,周宴舟自作主张地开着车往银泰中心走。
路上周宴舟问?起陈西暑假的安排:“这两个月打算怎么?过?”
陈西眨眼,犹豫着说:“回西坪吧。顺便在家里打个暑假工。”
周宴舟一听,桃花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他不慌不忙地问?:“在西坪打一个月暑假工工资多?少?”
陈西也不了解行情,试探性地报出一个数字:“两三千?”
周宴舟啧了声,给她?出主意:“你来我公司当法务,我给你开一万,你看成不成?”
说实话,傻子才跟钱过不去吧。
陈西虽然早就心动,却还犹豫地表示:“……这不太好吧。”
周宴舟抬抬下巴,问?:“哪儿不好?”
陈西蹙眉,说出自己的担忧:“万一有?人说你以权谋私啥的?”
周宴舟冷笑,大放厥词道:“管得着吗。这我开的公司,我想招谁就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