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然?,梦子、当主大人?。”
如此惬意。
梦子踩在和150年前一样、如此熟悉又?有些细微变化的回廊上?,一点点走到自己最喜欢的房间。
“胀相,”
她说,“这里是不是一点都没变?”
回应她的是身后青年低沉的声?音:“是的。和您在的那?时候一样。”
一切都被保留得非常用?心……她留下的痕迹,每一处都很明显。
屏风后的展示架上?,挂着?靛蓝色的、绘有精致花纹的和服。
香炉里还放着?没有烧完的熏香。
梅和妓夫太郎准备的靠垫,被好?好?放在榻榻米上?。
明治时代自己死后,羂索也把?加茂家的这些保留下来了吗?
梦子有些不理解他做这些时都在想些什么。
把?和服搭在展示架上?,细心地?抚平每个褶皱,点燃香炉里的熏香,修理窗外的松枝。
【‘因为我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像你一样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梦子。’】
或许漫长的时光里,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蜜语也并不全部是谎言。
加茂家的夜晚,燃起了椿花的熏香。
梦子松开擦血的毛巾,披上?靛蓝色的羽织,轻轻靠在栽种了松树的窗前,就像明治那?时做的一样,单手撑在靠枕上?。
她侧过头看向门口跪伏在地?的族人?。
脸颊上?或许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羂索的血点。
“不用?那?样看着?我。你们把?这里保存得这么好?……我不会随便弄脏这间屋子的。”
梦子从容而温柔地?说,
“他的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虚假的“哥哥”。
藏在尸体中的大脑,羂索的结局,就像这个人?一样矛盾而充满了诡诞的吸引力。
会被诅咒成庞然?大物的结局,还有用?他自己来滋养她的结局。
对你来说的坏结局,是对我来说的好?结局哦。
相对的,你所认为的好?结局,也是我的坏结局。
我们大概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永远都会站在彼此的反面吧?
“梦子大人?,您想要什么呢?”
迷失在一百五十年前、仿佛身处明治的术师,恭敬地?问道。
【梦子……】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嗯……让我想想呢。”梦子用?食指和拇指捏起窗沿的红眼毒虫,慢慢说道,“……‘海沟最深处超过8000米,板块的俯冲带’。把?放在那?里的狱门疆给?我拿回来。”
羂索把?狱门疆封在了海沟的深处,还用?咒灵放在那?里监视着?咒物的情况。
忧太的老师被封印在那?里面……好?像也是五条家的家主。
这种隐秘的巧合,让梦子稍微晃了下神。
脑君把?五条家的家主封印时,有没有过和她此刻同样的感觉呢?
或许他会觉得很有趣吧。
千年前进入狱门疆的五条家家主,在肉.体崩溃一百五十年后,又?有一个五条家的六眼进入了那?里。
不过,现在狱门疆也是留给?她的遗产了喔。
梦子坐在榻榻米上?,任由夜风把?羽织和发丝吹得微微摇动,就那?么侧过头,对一直保持沉默、站在阴影中的胀相温声?细语道:
“等他们拿回来以后,把?那?个送去给?忧太他们吧。”
面部带有咒纹的青年抱着?双臂,轻轻点了下头。
“好?。”
胀相知?道自己现在站的位置,以前一直是属于妓夫太郎的。
站在梦子身后阴影的角落里,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所有人?的表情。一旦有任何人?对她不敬,都可以被妓夫太郎轻易发现,再用?自己的办法让对方好?好?治治眼睛或者舌头。
连加茂家的术师都有些忌讳的、从游郭底层收债的妓夫,变成加茂家当主最好?用?的刀的“谢花大人?”。
唯一被梦子变成鬼的兄妹。
现在也已经变成一抷墓土了吧。
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莲花教祖曾经期待的复苏,大概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
梦子连妓夫太郎和梅都没有复活,怎么还会去复活奇怪的笨蛋呢。
但是九相图兄弟是不一样的。
生下来就是亡骸的咒胎,作为长子,无论怎么被梦子使用?都没有关系。
胀相问道:“那?么你呢?”
他很关心地?问:“我可以来接你吗?”
在胀相的注视中,坐在窗边、背后就是松树弯折的扇状针叶的梦子,黑发披在靛蓝色的和服上?,好?像与一百五十年前的景象重合了。
咒胎的第二位母亲。
超越人?世常识与想象的东西,都在这个人?的内部存在着?。
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梦子纤细的身影实在很脆弱,想要怎么呵护都不为过。
“嗯……”
那?双红梅色的眼睛看向窗外笼罩着?远处天际的净界。
不知?道是不是胀相的错觉,他看到梦子搭在窗沿、捏着?毒虫的手指上?,原本浅色的指甲似乎稍微变长了一点。
“不用?担心我,胀相。”
梦子说,柔缓的声?音和房间里椿花的香气融为一体,让人?有些沉醉在那?种悠然?的气氛里,大脑一片空白?。
那?目光给?人?一种脖颈被轻轻地?抚摸一下的、微妙的战栗感。
“我有点话想和总监部的大家说……很快就会找到你们的。”
总监部。
保守派的核心,集中在加茂家和咒术总监部。
彷徨在150年前的加茂家,只要梦子出现在那?里就可以得到了。
就算是笼罩在处决了血亲的加茂梦子的阴云中,大家也会好?好?听?她说的话。
不过总监部就不一样了。
毕竟羂索也没办法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混淆到过去。
所以作为加茂家的第26代目当主,让她来帮助大家吧。
[记录 2018年11月 京都]
[于薨星宫上?方,确认发现死刑犯夏油杰的遗体。]
[执行人?:最上? 梦子]
[·原判定为夏油杰死亡。
但经由残秽及天元大人?判定,为平安时代术师羂索操纵尸骸,策划涩谷事变。
将其视为诅咒师,判处死刑。]
[·判处最上?梦子无罪。]
[·即刻推荐最上?梦子为特级术师、加茂家家主,
全员认可。]
[咒术总监部通知?:
[一、已确认死刑对象夏油杰死亡。]
[二、否定五条悟为涩谷事变共同正犯,取消将其逐出咒术界的决定。]
[……]
“这样……可以了么?”
用?屏风围成一圈的房间里,原本端坐在纸门后的人?,现在都伏在地?上?,在近乎屏息的气氛中开口。
“梦子大人??”
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在这样的视角只能看到对方垂在地?面的靛蓝色衣摆。
她手里的书轻轻翻过一页。
最上?梦子。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莫名其妙在加茂家当上?了家主,但是这里没有人?可以开口质疑这个人?。
从少女青黑色的尖锐指甲上?滴落的血液,被注入了每个人?的身体。
肉.体变得年轻、富有力量,但是感知?上?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了最上?梦子的不可违抗。
【低下头来。】
“砰——”
从术师变成鬼的高层们,头被不可抵抗的力量,瞬间压在了地?面。
黑发的始祖合上?手里那?本被临时写出来的决定通知?书,纸面相合、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修长洁白?的手指抬起来时,青黑色的尖锐指甲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浅色。
最上?梦子红梅色的眼瞳温和地?垂下,注视着?伏在自己面前的、因为变成鬼而格外年轻的高层们。
“嗯。基本都可以了……死灭洄游和国家的问题,你们都想到了解决办法,做得很好?……我觉得留下你们真的太好?了喔。”
梦子发自内心地?称赞着?。
在国家的高层待了很久的人?,考虑这些问题就是可以处理得很好?啊。
能让他们为了自己的愿望拼命想办法,真的是个很好?的决定。
这样一来,收回最后的宿傩的手指,结束死灭洄游后,忧太他们也不会被判处死刑了。
梦子露出了微笑。
“……无惨,把?他们都杀了吧。”
梦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这么做并不好。
直接杀掉高层, 这么简单的?事,如果要做的话忧太他们自己就可以做了。
但是大家一直没有那么去做,没有跨越那条线。
【你在担心什么,梦子??】
【没什么好害怕的?。】
脑中轻柔的?低语, 不知何时在耳边再次响起, 似有似无。
【被人恐惧并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都是这些废物太?无能?的?错。】
无惨总是这么说?。
这个?人没有善恶的?界限, 就像随时等待她落下的?蛛网。
不过无惨维持着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滴答”。
“不——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血珠坠落在地?面的?液体中, 会荡起浅浅的?涟漪。
深红色的?血泊, 倒映着自己的?脸,在那层涟漪里, 自己好像也被扭曲成怪异的?模样, 有些陌生起来。
靛蓝色的?和服,直到?此刻也没有沾上任何血渍。
咒术界的?高层们,没有任何人是特级的?水准,没有办法抵抗单枪匹马就能?摧毁一个?国?家的?特级术师。
“我知道这样并不是正?确的?。”
梦子?轻声自言自语着,凝视着血泊里自己的?眼睛。
但是世界上,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
不清洗这里的?高层的?话,他们迟早会给拼命战斗的?大家拖后腿的?吧。
如果不是梦子?的?话, 恐怕忧太?会选择自己来做吧。
乙骨忧太?会自己来杀掉高层。
因为大家都觉得这种沉重的?事,是只有天灾那样的?人、只有五条老师那种能?力的?人, 才可以去做。
从平安时代就一直是这样。
五条老师承担着这些。
老师或许、并不想成为做这些的?人, 却好像没有选择。
弱小的?人、没有达到?那种程度的?人,会本能?地?回避这些事,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不认为自己可以承担这种程度的?责任。
没有人会强迫自己承担变成怪物的?觉悟。
但是, 忧太?的?觉悟,会让他在绝望的?气氛之中, 成为那个?承担的?人。
就算他本身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乙骨忧太?也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和人性?,扭曲自己达到?这种程度。
忧太?的?心意一直很温柔、很珍贵。
这种必要的?恶,忧太?和老师的?话一定是明白的?。
“我不希望由他们来做这件事啊。”
彷徨在一百五十年前的?加茂家,被真希灭门?的?禅院家,还有失去六眼后就一无是处的?五条家。
盘踞在咒术界千年的?宗家们,最?后沦落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
死灭洄游的?结界中,泳者和咒灵还在废墟里不断厮杀。
这就是零周目的?时候没能?知道的?真相。
绝望的?气氛,一点点缠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很痛苦吧。
以至于到?最?后的?时候,惠被宿傩夺走了肉身,而为了打败这样的?两面宿傩,忧太?也舍弃了自己的?身体、转移大脑到?了视为恩人的?老师的?尸骸中。
就算是这样,忧太?也没有办法赢的?。
越是知道这一点,看着他们那么无望地?挣扎,越是感到?不能?接受。
胸口被紧紧地?压迫着,想要喘息,眼泪涌出?的?时候,却连缠绕得自己无法呼吸的?是什么都不明白。
梦子?知道忧太?一定也是这样的?。
朋友,恋人,喜欢和同?伴们待在一起,讨厌的?事是肥肉和独自一人,人们的?感情维系着他生存下去的?欲.望。
乙骨忧太?是为了他人而活的?人。
和梦子?分开以后,每一天都因那种精神上非人的?痛楚和孤独想要寻死,又?被里香制止了。
直到?进入咒术高专,才一点点好起来的?。
月光总是笼罩着身体。
微风和冬天的?雪,洒落在咒术高专和同?伴的?肩膀上。
破碎的?梦子?,无论健康或疾病,都不会让彼此独自一人。
为了梦子?,为了里香,为了同?伴和老师,乙骨忧太?什么都可以做。
所以他没有办法理解为了第二次人生、成为咒物在现代受肉复苏,不惜成为死灭洄游的?泳者,杀死无辜的?人。
“你没有朋友或恋人吗?……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这么拼命呢?*”
乙骨忧太?说?道。
【人如果只为了自己的?欲.望而生存,心就会腐坏。】
那副神情,几乎和千年前的?身影重合了。
啊啊……
哈、哈哈。
乌鹭咬紧牙齿,勾起了嘴角。
“你,是藤原的?后人?!”
无法原谅。
朋友和恋人,可以被那么称呼的?人,早就不存在了。
就连想要得到?的?自我、想要被肯定的?那份执着,也被人轻易地?碾碎。
就算是【乌鹭亨子?】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成为替罪羊,所以才得到?的?东西。
她因为受肉、眼白变成黑色的?双目睁大,漂亮的?脸颊因为怒意而泛起青筋,
“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又?懂什么!*”
生下来就有自己姓名的?人,生下来就有天分和地?位的?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
因为心有不甘,才会在被冠上屠戮族人的?罪名后,选择再来一次。
可是即使如此,在死亡之海的?第二次人生,她还是没能?游到?尽头。
乙骨忧太?甚至没有取她的?性?命。
“留着跟自己厮杀过的?人一命,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乌鹭碰了碰断掉的?那条手臂所在的?虚空,低声道:“到?极限的?是你。*”
这样的?乙骨忧太?,和千年前的?那些人一样。
乌鹭已经看得到?自己和他们的?结局了。
在两面宿傩的?面前,这种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无论多绝望,多痛苦,他们都没有办法赢的?。
两面宿傩最?后,是在土中活埋了自己、成了即身佛而死。
善恶在世界中颠倒、混乱,变成无序的?混沌。
乙骨忧太?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指责,也没有说?那些踩在她雷点上的?话。
“你不反驳吗?”
“不……我没有办法反驳。无论说?什么,对你来说?都是伤害。”双眼带着青黑眼圈、清隽的?面容有些苍白的?少年温和地?说?:“请忘了吧。”
……这不就更像了吗。
乌鹭躺在地?上,连悬浮在天空的?力气也没有,好像被水面打湿了翅膀的?、狼狈的?鸟。
直到?天台的?门?被人推开了。
“嘎吱——”
“忧太?……啊。”
红梅色的?眼睛,从上方看了下来。
她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有一丝从耳侧滑落,在空中晃了一下:
“……乌鹭?”
“……”
“…………”
乌鹭亨子?脑子?里嗡的?一声。
为什么?
大概顿了数秒,她下意识抓住天空,挡住了落在梦子?身上的?阳光。
“谢谢你。我没事的?哦。”
梦子?从她的?术式中探出?头,脸颊被阳光照耀成温暖的?颜色,露出?了让人晕头转向的?笑脸。
“你平安回来了呢……乌鹭。”
“……”
或许是因为伤口的?疼痛,乌鹭轻微颤抖地?抽了口气。
深秋的?午后,废墟里还残留着血和灰尘的?气味,咒力的?残秽布满了空气,把阳光折射成一种幻梦般的?色彩。
树枝重新浮到?了水面。
乌鹭问:“你被藤原和五条复活了吗,梦子??”
乙骨忧太?是藤原的?后人?还是说?转世?
不然?的?话,为什么现在还会见到?这两个?人?
为什么还可以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
刺痛的?感觉,好像从断臂一直蔓延到?胸口,变得格外难以忍受、必须喘息起来。
“嗯?不是的?。”
梦子?蹲在她身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条疼痛到?不停喘着气才能?忍受的?断臂,痛苦就迅速地?消失了。
“雪鵺已经死了。”
她说?道,声音很轻。
平安时代的?事,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但是又?好像只是过去了短暂的?几天而已。
乙骨忧太?很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了她们,安静地?坐在不远处,双眼始终注视着梦子?。
乌鹭亨子?怎么看他都很不顺眼。
“那家伙真不是藤原家的?人?”
她皱紧了眉毛,像是吃到?了讨厌的?东西:“你真的?总是会被奇怪的?家伙包围。”
“乌鹭还在讨厌雪鵺呢?”
“所以说?、我只是和那家伙合不来。”
就算知道了千年前背负的?罪名,并不是藤原雪鵺想让自己替罪,情感上也难以忍受。
捆缚住自己的?东西、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怎么挣扎、发怒、不甘,在他们眼里也只是无意义的?行动。
乌鹭亨子?拨开散落到?眼前的?头发。
生下来就是白色的?鸟,对黑色的?鸟说?“白色的?羽毛并不重要”,这种话不觉得很虚伪吗?
“嗯……我觉得他不是这样想的?。”
梦子?坐在废墟的?石块上,双脚自然?地?垂落下来,用?手心接住几点被咒力残秽染成淡紫色的?碎屑,把它变成了一只蝴蝶式神。
“‘乌鹭’这个?名字呢……虽然?外面是黑色的?,但是,内里其实是白色的?鹭鸶。”
围棋也好,人也好,都有着黑色和白色的?部分。
同?样的?语言,可以有不同?的?解释。
在死亡之海,天空中,结界上分布着精细的?咒力,像是海洋的?浪潮。
梦子?的?声音,也像是水面缓缓漾开的?波纹,仿佛飘荡在另一个?宁静的?世界。
“雪鵺应该是希望乌鹭能?够不要在意别人的?评价,自如地?活下去吧。”
战斗后的?余味,想要安睡的?午后。
梦子?的?笑脸。
还有合不来的?家伙,一直静静看着这边。
“……是吗。”
乌鹭亨子?盯着上空盘旋的?纸式神,在那只白蝶落在梦子?的?肩膀上时,没什么意义地?说?道。
梦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笛子?。
“是的?。”
在战斗的?狭间,坐在散落着干涸血迹的?白色废墟里,慢悠悠地?吹起了曲子?。
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不得解脱的?心瘾,在清澈的?笛音里一点点飞走。
闭上眼睛吧。
这种强加的?不幸的?命运,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狱门疆, 胀相应该已经送去东京那边了。”
仙台结界中,梦子和乙骨忧太一起走在破损的废墟中,
“现在只要再解决咒灵,拿到分数结束死?灭洄游, 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放着乌鹭小姐不管, 没?关系吗?”
“嗯, 没?关系……乌鹭很可靠。”
死?灭洄游里不?仅仅有泳者, 还有没?能逃出去的普通人?、以及被羂索放出来大开杀戒的不?下1000万只咒灵。
虎杖悠仁、伏黑惠他?们去了?东京结界;真希在樱岛结界;梦子和忧太则是在仙台结界。
能够利用的力量都分散到各地去获取分数、清理咒灵了?。
乌鹭在仙台帮忙的话更好一些。
‘我的重生才刚刚开始呢, 你先去玩吧。’粉发的女性重新回到天空里,头发飘起的时候很好看, ‘这次会及时回去找你的。’
真好啊。
“我觉得她打起精神了?。”梦子微微笑起来。“忧太, 谢谢你……能够再见到乌鹭,我很开心哦。”
“……嗯。”
嘴角还残留着战斗中留下的伤痕的少年,闻言腼腆地扬起唇角。
他?并不?对梦子异常的地方提出疑问。
不?问为什?么会突然得到了?咒力,为什?么会认识千年前受肉的术师……这一切都不?重要。
梦子可以幸福就好了?。
只要这样,痛苦和自责的心情就可以得到安慰。
他?被梦子的感?受抚慰着。
像现在这样可以并肩一起行走?的时间,每一次都很珍贵。
若是可以早点结束混乱、早点回去,和梦子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对了?……忧太的术式, 是‘模仿’吗?”
“诶、”乙骨忧太愣了?下,突然有些拘谨起来, 担心自己吓到她:“你看到了?吗?”
他?对自己战斗时的样子, 多少有一点自觉。
大概是、会让人?觉得很可怕的程度。
不?过梦子接受良好:
“嗯、看到了?。咒言术和乌鹭的术式用得很好呢。”
虽然从小一直在一起,但是忧太和别人?对战的样子,梦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和平时软绵绵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体术的格斗也好,用力挥拳的样子, 撕裂敌人?的样子,还有用咒言术的样子……
乙骨忧太很强。
咒言师家族代?代?相传的高?等术式, 学习咒术不?到一年的时候,他?就可以使用了?。
“我的咒言,是模仿了?狗卷君的生得术式。”身边穿着特制的白色制服的少年不?好意思地轻声解释,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其实还很粗糙……用了?以后喉咙就会很痒。”
乙骨忧太曲起手指,轻轻握了?握咽喉的位置。
“喔……”
梦子无意识地看了?看他?的喉结。
凸起的骨节,在脖颈上很明显,骨骼的线条被皮肤包裹着,让她有点想?要从那里咬下去试试看。
忧太说咒言的时候也是。
黑色的蛇眼和獠牙浮现在嘴角和舌头上,说话的时候,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紧盯着敌人?,流露出淡淡的杀意和冷酷。
从别人?的视角来看,使用咒言术原来是这样的景象吗?
明明都是一样的效果,但是,看着忧太用咒言的样子,总觉得有点……
她的神情变化,大概没?有躲过乙骨忧太的观察吧。
“……梦子。”
少年的声音绷紧了?一点,不?自觉抬起手,用手背捂了?下嘴。
身上庞大的咒力,明明在战斗里一直让人?很有压迫感?的乙骨忧太,这种?时候擦伤的脸上流露出的眼神,让梦子的小腹微微抽紧了?一下。
黑发的少年轻轻移开手,嘴角不?知何时浮现了?两个黑色的圆形咒纹,张开口说话时,舌尖的黑色獠牙纹路一闪即过:
“你「看」。”
蕴含着咒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后就灌入她的身体,梦子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看着忧太的嘴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稍微张开了?一点嘴,让梦子可以看到口腔里舌头上的咒纹。
因?为黑眼圈而显得有些恹恹的黑色眼睛,湿润地垂下,凝视着自己。
“梦子喜欢这样吗?看到我用咒言……觉得很喜欢?”
戴着结婚戒指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捧起梦子的脸颊,忧太稍微凑近了?一点,呼吸也微微缠绕在一起。
没?有人?的废弃大楼里,背对着阳光的乙骨忧太,放轻声音说话时,会有一种?让人?背后微微发毛的、有点害怕又想?要沉迷的温柔。
“「告诉」我,好不?好?”
“……”
……呜呜。
被发现了?……忧太最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了?。
“嗯……好喜欢啊。”
梦子很喜欢忧太看自己的眼神。
她沉浸在这种?纠缠的迷失感?中。
“忧太,再说一次试试看嘛?”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梦子想?试试看被忧太用咒言说「去死?」是什?么感?觉的。
不?过他?一定不?会那么做,听?到这种?过分的请求的话、忧太说不?定会露出刺痛的表情。
所以现在这样就可以。
只要回应了?,乙骨忧太的面颊上就会浮现出与之?相应的、炽热的绯色。
呼吸很烫。
双目对视了?大概几秒钟,少年微微垂下眉宇,流露出温柔又有点拿她没?办法的、纵容的神情。
“嗯。”
乙骨忧太张开布有蛇眼和獠牙咒文的嘴巴,凑近了?,低低地说:“「亲」我吧,梦子。”
诅咒灌入了?双耳。
双臂被驱使着向上伸去,搂住他?垂下的头。
“唔……嗯……”
不?由自主的吻。
被咒言命令的力量,以及本?就想?要这么做的渴望,交缠在一起,变成更加滚烫的情绪,在唇舌间纠葛着。
乙骨忧太原本?捧在梦子脸颊上的手,情不?自禁收紧,紧紧缠住她的脊背、后脑和腰部。
最喜欢了?。
紧紧抱在一起、亲吻的时候,什?么痛苦都会消失。
就像是无法离开的药。
一旦分开,戒断反应会让疼痛持续增长,精神也趋近中毒般的焦渴。
摩挲着彼此的脊背,十指擦过布料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让梦子非常着迷。
梦子和乙骨忧太,曾经一度十分沉溺于这种?事。
在最难受的时候,只要抱着彼此就什?么都不?需要思考了?。
在甜蜜的臂弯里,分泌出的多巴胺,可以让内心和头脑都沉浸在至高?的幸福之?中。
难以戒除。
梦子的身体轻微颤抖一下时,乙骨忧太下意识抱紧她,睁开眼睛,退开了?一点:
“梦子……?”
他?本?来只是想?观察梦子的神色,可是看到她的眼神,又忍不?住舔了?一下梦子湿润的嘴角,呼吸不?稳地问:“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吗?你觉得痛吗?”
“没?有。”
梦子的声音压抑着一点抽泣:
“拜托你、不?要停下来,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