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是康熙说的,就突然觉得正常的多了,她可都听胤祺说了,每年闽浙总督和福建巡抚都会上奏折,要给康熙进贡些当地的水果,比如台湾那边的芒果,但十次有八次都是被拒绝的。
对于这些草莓种子,安清本来是想留着明年开春在她那庄子上种的,但谁知这会瞧见了,突然想吃草莓的心达到了巅峰,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大手一挥,不就是想吃草莓嘛,种就是了,没有后世的反季节大棚种植草莓的条件,但现下暖房技术还是很成熟的,正好西暖阁那边有几间空房子可以用。
于是,安清当即便让小喜子拿上银子,去内务府找人来打造几间暖房出来,一想到寒冬飘雪的季节能吃上新鲜香甜的草莓,她就很是没出息咽了咽口水。
“主子,刘佳氏她们过来给您请安了。”紫苏从外面走进来,禀告道。
安清愣了下,她们怎么来了?
紫苏看自家主子这样子,便知道她定是忘了今个是什么日子了,“主子,今个是十五,按照您定下的规矩,她们是要给您请安的。”
安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十五啊,那怪不得呢。
按照她当初定下的规矩,初一十五她们是应该过来给她请安的。
只是,这自打去年接下皇庄后,安清这时不时就要出宫,今年更是没闲着,先是南巡,后来搬到畅春园没多久,又办了那农事学堂,之后又因敏妃去世回了宫,所以,经常初一十五都错过了。
之前又去塞外两个多月,回来又直接去了庄子,如今算起来,她这一年多确实没见过几人几次。
啧~瞧她这福晋当的,确实是有些不称职了。
成吧,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那便去见见吧。
安清来到正殿时,刘佳氏三人正在用茶,见她进来后,忙起身行礼。
“都起来吧,说起来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大家不用拘束。”
几人忙应了声是,随即谢了恩后,才各自坐了下来。
安清坐在上首,默默地打量着下面的几人,不由觉得有些陌生。
说实话,她虽嫁过来两年多了,但和胤祺这些妾室打的交道确实很少,因着刘佳氏之前被禁足了一年,后来她又忙着庄子上的事,像这种四人齐聚一堂的情况,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平日即便是见面了,也基本都是像现在这般,讲些没滋没味的场面话,所以,陌生些也实属正常。
但安清自认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领导,至少吃穿用度及月银上,从未亏待过她们,甚至比旁的阿哥后院都要厚上几分,要是放在后世,能遇到像她这种待遇大方又事少的领导,何止是不错啊。
当然,安清也清楚,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毕竟人各有志,大家的追求不同。
她的视线从几个大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刘佳氏身侧的弘昇身上,下意识便皱了皱眉。
这孩子怎的这么瘦,虽说他是生下来便体弱,但去年放在胤祺前院养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啊,那时候明显壮实了不少。
还有,弘昇这孩子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怕人了,他虽是个腼腆的孩子,但却不怕生,行事也是大大方方的,去年在畅春园那会,还经常来她那院子找雪团玩呢。
可这会他瞧见自己,却是胆怯地躲在了刘佳氏的身侧,话都不敢同她说,甚至都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行事这般畏畏缩缩,这刘佳氏到底会不会养孩子啊。
怪不得前两日闲聊时,胤祺突然提出要把弘昇接到前院读书,她那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年纪到了,胤祺要给他找先生了。
如今看来,他应该也是对刘佳氏不满了吧。
这好好的一孩子给养成这样,换谁谁不恼火啊,安清虽说对刘佳氏无感,但对弘昇这个孩子却还挺喜欢,如今瞧着他怯怯的样子,也是怪心疼的。
刘佳氏注意到安清的目光,下意识把弘昇往身后挡了挡,“福晋见谅,孩子还小怕生。”
安清听到这话瞬间更火了,本想借机训斥刘佳氏一番,但转念一想孩子还在呢,别再吓着他了,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行,回头得好好和胤祺说说才成。
她虽一贯不想掺和旁人的事,但念着这孩子好歹也喊了自己许久的嫡额娘了,她总归是做不到坐视不理的。
打定主意后,安清收回视线,端起旁边的茶水,悠悠地喝了起来。
但她在打量下首几人的同时,她们也在打量着她。
刘佳氏看到安清面向这般红润,便猜到胎象定是稳固的,盯着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也不由恨了起来。
她自怀孕后,又是办农事学堂,又是塞外,来来回回这般折腾,怎么就没出点意外呢,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她之前怀弘昇那会,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但如今瞧瞧安清,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之前日盼夜盼,就是希望她这般折腾,能把肚子的孩子折腾没了才好,如今都落了空,刘佳氏现下衣袖里的手绢都快被她扯烂了。
白佳氏看着安清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随即又看向自己平平的腹部,那抹嫉妒不由化成了不甘。
她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如今爷被福晋把持着,别说是要个孩子了,她想同爷说句话都难。
想起之前福晋大婚时,她那会还庆幸终于有人能制衡住刘佳氏了,如今想想是多蠢的念头啊,至少那会刘佳氏虽会仗着孩子从她们屋子里抢人,但至少那会爷偶尔还会来她那里一次。
可现下呢,白佳氏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至于瓜尔佳氏,她倒没什么异常,就默默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还会顺着安清的话聊上几句。
安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几人又聊了会,借机身子乏了,便让她们告退了。
“主子,那刘侧福晋老盯着您的肚子做什么,不会没安什么好心吧。”几人刚离开,翠柳便忍不住嘟囔道。
安清自是也察觉了,她又不傻,刘佳氏的心思她虽猜不明白,但总归不会是喜欢她这肚子的孩子就是了。
紫苏不放心地问道:“主子,刘侧福晋那里要不要派人盯着些?”
安清沉思了片刻,她虽向来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说最初怀孕那会,她对这孩子还没有多少感情,但随着这孩子在她肚子里一日日长大,慢慢有了胎动反应后,她才终于有些理解了‘孩子是母亲的羁绊’这句话的含义了。
母子一场,她定要竭力护好他才行。
“留意些吧。”安清轻声交代道,“但最主要的还是咱们自己的院子,得看牢了。”
虽说这两年她这院子里的人表现都不错,也还算忠心,但总归还是注意些的,毕竟财帛动人心,人心最难测。
紫苏立马明白了安清的意思,应了下来。
刘佳氏几人从正院离开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如今后院的布局还和之前一样,刘佳氏带着弘昇住东配殿,白佳氏和瓜尔佳氏住在西配殿。
西配殿内。
白佳氏一进院子,便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哼!这宫里人都说八福晋善妒,依我看,她同咱福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瓜尔佳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抱怨了一通后,白佳氏似是仍觉不够,在那里仍自顾自地说着:“何止是八福晋比不上,满京城打听打听,谁家福晋怀孕后,还整日里霸着自家爷的,咱们这府里可是独一份了。”
瓜尔佳氏低垂着眼睫,似是漫不经心道:“福晋没不许贝勒爷来后院。”
是贝勒爷自己不愿来罢了。
这点旁人看不出来,她们身为爷后院的格格,自是比外人看的更清楚,其实,这和他们福晋还真没什么关系。
白佳氏一噎,看向瓜尔佳氏的目光瞬间不善了起来,“你到底是哪一头的,爷不来后院,你不也是什么都捞不着!”
“还有,什么福晋没有不许爷来后院,那都是她装得好,我也是最近才悟出来的,别看她整日里满不在乎的样子,若是她真没这心思,又何苦整日里拉着爷东跑西跑的,你瞧瞧这一年,爷在宫里才待过几日,就算他想来后院,又何曾有机会!”
从年初的南巡开始,她们就一直被丢在了宫里,这也就罢了,后来回来福晋被诊出了有孕,她倒是装的大度,把她们都带去了畅春园,但她自己却转头拉着爷去了庄子,更别提这次去塞外的事了。
谁家怀孕的妇人不老老实实在家养胎,就她和旁人不一样!
“福晋情愿拿着肚子里孩子这么折腾,都要把爷拢在身边,其心思可见有多深沉,我算是发现了,她才是那个最有手段的。”白佳氏愤恨地说道。
之前训斥奚落她的时候,说的倒是好听,还讽刺她不招爷喜欢,若是真觉得她们无用,不招爷喜欢,又何苦耍这样子的阴招,分明就是怕她们招了爷喜欢才是。
白佳氏越想越气,说罢,也不给瓜尔佳氏反驳的机会,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临走前,狠狠地瞪了瓜尔佳氏一眼,显然因着她方才的话,记恨上了她。
瓜尔佳氏站在院子里沉默了片刻,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后,那身边的宫女青儿忍不住说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之前您和白佳格格闹僵了好长一段时间,最近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如今又何必因着为福晋说话,同她交恶呢。”
两人毕竟同一个院子住着,那白佳格格向来是个能折腾的人,今日之后怕是又要看她一段时间白眼了。
瓜尔佳氏笑着回道:“我没有替福晋说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青儿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格格了,说她亲近福晋吧,也没见她多上赶着讨好,也不知道图什么。
“有什么看不懂的啊,我就是想踏踏实实地过好现下的日子罢了。”瓜尔佳氏笑道。
自打前年在畅春园她着急给家里筹银子那次,福晋似是知晓她往家里送银子的事了,之后不管是赏赐,还是过年过节的节礼,送到她这里都不再是宫里那些不能变卖的花样式物件,基本都是切切实实好好兑换银钱之物。
福晋虽什么都没说,但这份恩情她却要记着,平日里她也没什么回报的机会,若是再在她被人误解或污蔑时出言辩解一二都做不到,她会于心不安的。
青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家主子的难处,也知道她向来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这宫里过活,可是……
“格格,您难道真不觉得白佳格格说的那话其实挺有道理,也许福晋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得宠吧,若是她真不拦着爷来后院,又何必这么折腾呢。”
瓜尔佳氏却摇了摇头,“青儿,福晋不是拘泥于后宅之人,她有更大的胸襟,也有着常人没有的本事,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不吸引人呢。”
所以,爷喜欢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至于白佳氏说的那些话,听听也就罢了,她自小便知道,若是家里的爷们想去哪里,又岂是她们女子能阻拦住的。
瓜尔佳氏这两年旁眼瞧着,一开始只是觉得他们福晋不简单,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为人处世,都能看出来她非池中之物,但这份不简单也仅仅限于他们这后宅及后宫之中。
但慢慢的她却发现,她错了,福晋何止是不简单,而是真正有大本事之人,她凭着自己种地的本事,入了皇上的眼,造福了天下的万千百姓,还帮着自己娘家提了爵位。
她这份能耐,瓜尔佳氏是由衷地佩服,她弟弟写信给她时,说了五福晋做的那些事,还说现下外面的百姓对福晋都很是感恩戴德。
试问这样的女子,天下又能有几人呢。
也是直到这时,瓜尔佳氏才确定,福晋绝不是寻常拘泥于后宅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心底一般都有着自己的傲气,她又怎会像白佳氏说的那般,耍那样的手段。
西配殿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东配殿这边却显然一时半会消停不下来。
刘佳氏从正院回来后,一进屋子便发起了火,把桌子上的茶具全摔了个稀碎。
她身边的宫女瑞娟见状,忙冲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想先让人把弘昇带下来,怕刘侧福晋吓着他。
谁知,那抱着弘昇的人还没走几步,便被刘佳氏直接给喊住了。
“把弘昇给我抱过来!”
主子发话了,他们做奴才的自是不敢反驳,忙把人抱了过去。
刘佳氏把弘昇抱在了怀里,弘昇显然被方才刘佳氏的举动吓坏了,此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哭什么哭,你是你阿玛的长子,怎么能这般懦弱,怪不得你阿玛不喜欢你!”刘佳氏厉声道。
弘昇这会已经四岁了,他显然已经能听懂了这些,但毕竟还是孩子,本就被吓到了,如今又听到他阿玛不喜欢他,顿时便憋不住,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刘佳氏本就心烦,如今更是被他的哭声惹得上火,“哭哭哭,就知道哭,等福晋那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有你哭的时候!”
刘佳氏神色越发不耐,瑞娟见状,忙上前把弘昇抱了过来。
“主子,咱们小阿哥还小,小孩子哭都是正常的,您别生气。”
她一边劝着刘佳氏,一边轻拍着怀中弘昇小阿哥,试图将他安抚下来,好在她平日里和小阿哥待的久,他挺信任自己的,没多久哭声便小了不少。
刘佳氏听着瑞娟这话,心里越发烦躁了起来,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把弘昇抱下去,她这会脑子乱的不行,实在是想先静静。
当然,也要想想接下来要如何走比较好。
瑞娟自是求之不得,她对着刘佳氏行了一礼后,便抱着小阿哥退了出去。
弘昇一路哭着被抱回了他自己的屋子,他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瑞娟哄了好久,才总算是把人暂时安抚了下来。
他睁着一双黢黑的眸子,眼睫上还沾着泪珠,看着瑞娟怯生生地问道:“额娘,她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瑞娟看着弘昇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不由一酸,“小阿哥,不会的,您的阿玛和额娘都很喜欢你,大家也都喜欢你。”
弘昇眨了眨眼,打了个哭嗝道:“可额娘说,阿玛不喜欢我,嫡额娘也……”
说到‘嫡额娘’三个字,他突然闭上了嘴,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惶恐之色,额娘不喜欢他提嫡额娘,每次都会好生气,所以,他不能说。
瑞娟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
小阿哥算是她从襁褓中看着长大的,当初侧福晋刚生产完,她的奶嬷嬷赵嬷嬷被接进了宫后,赵嬷嬷主要负责照顾侧福晋,而她则被派去了看顾着小阿哥。
后来侧福晋犯了错被禁足,赵嬷嬷被送出了宫,小阿哥也被贝勒爷带去前院养着。
等到他再被送回来时,不得不承认,小阿哥被养的真的很好,身子硬朗了不少不说,性子也活泼了不少。
那时瑞娟便清楚,福晋对小阿哥这个庶长子绝无恶意,否则这一年的时间,她有的是机会动手,贝勒爷又对她如此信任,宫里又有皇上、太后和宜妃撑腰,她但凡有这个心思,小阿哥都不会这般好的走到他们面前。
小阿哥刚回来那会,每每提到福晋这个嫡额娘,眼睛里都是冒光的。
他曾私下里同她讲了许多福晋院子里的事,说喜欢福晋院子里的小猫,也喜欢福晋院子里的点心,还喜欢福晋院子里的紫苏姑姑她们。
但瑞娟能感觉到,小阿哥最喜欢的还是福晋这个嫡额娘。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谁真心对他好,他也能感觉到。
但这个道理,刘侧福晋却偏偏想不明白,自打小阿哥被送回他们这东配殿,侧福晋便像是终于抓住救命稻草般,像是把禁足这一年的惶恐不安都寄托到了小阿哥身上。
她不许小阿哥提嫡福晋,还整日里同他灌输,说嫡福晋不是好人要害他的之类的话,小阿哥一开始还会弱弱的反驳,但每每都会被侧福晋训斥,久而久之,小阿哥也不再提了。
再加上,因着侧福晋整日阴晴不定的情绪,小阿哥本来岁数就不大,容易受影响,甚至晚上还经常会做噩梦惊醒,这样的情况下,又开始时不时地病上一场,身子也越发弱了。
之前瑞娟本以为赵嬷嬷被赶出宫了,没人再会撺掇她走歪路,就算看在小阿哥的份上,侧福晋也会有所收敛,她如今已是侧福晋,日后若是踏实守着小阿哥过日子也未尝不可。
至少从贝勒爷之前所作所为来看,他还是看重小阿哥的,不然当初那事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但瑞娟怎么也没想到侧福晋的心性已经完全左了,不管她怎么劝,对方都仍执迷不悟,坚持把福晋当做敌人。
无奈,她只能尽量想法子稳住她,但自打福晋有孕后,侧福晋似是受到大刺激一般,越发阴晴不定了起来,像今日这般迁怒小阿哥的事,近些日子来,也是常有发生。
为人奴婢的,说句很大不敬的话,她有时候是真的在想,贝勒爷还不如把小阿哥接去前院养着呢,总比在侧福晋身边整日担惊受怕的强。
但除了小阿哥外,瑞娟现下更担心地是,如今福晋回宫了,也不知自家主子会不会做出什么祸事来。
不成,这些日子她定要多留一些才好。
而此时刘佳氏这边,在弘昇被抱出去后,她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打扰。
她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想到安清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她的心就像就像是被火烤了一般,但自打赵嬷嬷被送出宫后,她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瑞娟那丫头,除了会劝她忍,旁的都不会,更不会替她出谋划策,一想到要在这后宅忍一辈子,最后却什么都捞不着,她就不甘心。
她进宫这一遭,可不是为了屈于人下忍一辈子的。
当初赵嬷嬷当初被打了板子送出宫后,没多久便病逝了,刘佳氏是害怕了一段时间,但也只是那一段时间罢了。
后来福晋虽得了爷独宠,但成婚这么久,却迟迟未有身孕,那时后宫之中关于福晋不能生的消息,私底下也被人传来了。
刘佳氏也深以为然,毕竟这么久不能生,十有八九是身子有问题,当时她高兴了许久,更按捺住性子,表现出一副已悔过的模样,爷终于还是把弘昇还给了她,养在她的院里。
那段日子,她是真的想守着弘昇过日子的,毕竟,只要福晋不能生,那弘昇就是爷唯一的子嗣,即便日后爷的其他妾室再生了孩子,但她的弘昇占了长子的头衔,日后这府里的一切就都会是她儿子的,也就是她的。
但谁知她高兴没多,福晋那里便传出了有孕的消息,她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福晋若真生了个儿子,那可是嫡子啊,到时候哪里还有弘昇这个庶长子立足的地。
所以,此刻她已完全慌了神,但又因着无人可商议,只能独自在屋子里干着急。
晚上,胤祺从衙门回来后,便来到了安清这正院,两人用完膳,洗漱一番后,便上床歇息了。
安清穿着件素色绸缎的里衣,孕肚在单薄的衣服下,显得越发明显了。
“孩子今日可有闹你?”胤祺扶着她走到了床边,一手撩起了帐子,让她先坐了下来。
安清摇了摇头,“没闹,乖得不行,我觉得这孩子生下来定是个稳重省心的。”
太医都说了,她这个月份的孩子,胎动正是频繁的时候,但谁知她肚子里倒好,只会偶尔的动这么一下,其他时候都稳如老钟般。
就是这胎怀的太省心了,所以,她经常都会忘了自己肚子里揣了崽的事。
胤祺笑着回道:“倒是个知道疼额娘的。”
说罢,他轻轻抚摸着安清的肚子,“乖,等你生下来后,阿玛一定好好嘉奖你。”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听懂了胤祺这话,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突然动了下,他竟然隔着肚皮踢了下胤祺的手。
安清瞪大眼,惊诧看着胤祺,“他不会真听懂了吧?”
胤祺笑道:“有可能,看样子我得信守承诺了啊。”
安清也乐了,“可不嘛,若是你糊弄他,日后他定会说他阿玛是个骗子哦。”
两人虽不是第一次和肚子里的孩子通过胎动的方式互动了,但还是忍不住感到神奇,特别是安清。
呜呜呜,终于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自己崽是最聪明的了,这老母亲老父亲滤镜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啊。
安清一脸笑意地摸了摸肚子,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胤祺,“今个我见着弘昇了。”
她似是组织了下措辞,说道:“他变化好像有些大。”
胤祺怔了下,对向安清的目光后,立马便明白她话中变化有些大的另一层意思了。
想到弘昇,他的眉头不由皱了几分,之前因为种种事宜,他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弘昇,这次一见,他当时就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一刻他十分后悔之前把弘昇送回给刘佳氏养了。
因着他幼时的执念,总觉得孩子应该在亲生母亲长大,才算没有缺失,但却忘了也要分人,至少刘佳氏就不行。
不过,胤祺这个做阿玛的也是愧疚,他承认,在安清确认有孕后,他整个人的心思都在她和她肚子孩子的身上,从而对弘昇的关注也确实是有所欠缺。
安清默默叹了口气,这不是自己的孩子,有时候还真是不太好开口,就怕一个搞不好对方误会她另有所图就坏了。
当然,她也知道胤祺不是这种人,但分寸还是要把握好才行。
“你之前不是说想把他接到前院,找个先生给他启蒙吗,这事安排的如何了?“安清问。
虽说在她看来,四岁就启蒙,还是早了些,但古人向来如此,这事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再者说了,如今这情况,弘昇去前院倒也算是个法子,至少之前他在前院确实被养的很好。
胤祺轻“嗯”了声,道:“已经安排好了,这两日我便让人过来。”
安清点了点头,“那就好,但也别让孩子太累着,弘昇总归还小,还是身子最重要。”
胤祺知道她的意思,弘昇那孩子向来体弱,自是要多注意些才好。
他看到安清微皱的眉头,抬手给她轻抚了抚,他知道她平日比较喜欢弘昇那孩子,今日也定是实在看不过眼了才会同她说这番话。
但胤祺也不想让她忧思,这也是之前他并没和她说太多的原因。
“你别担心,好好养胎就好,别想太多,这事我会处理的,放心吧。”
安清自是放心的,笑着点了点头。
胤祺说到做到,第二日从正院离开后,便交代了马祥去办这事。
刘佳氏见到马祥过来,先是一喜,第一反应就是贝勒爷终于想起她了。
谁知,当听完马祥的来意后,她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般惊在了原地,贝勒爷竟然要把弘昇从她身边带走!
为什么啊,她是弘昇的亲额娘,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把还要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凭什么?!
马祥看着刘佳氏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凭什么,就凭她整日里在小阿哥跟前胡说八道,挑拨他与贝勒爷和福晋的关系。
若说之前贝勒爷没料到就罢了,这次回宫见到弘昇小阿哥后,哪里可能不让人盯着东配殿这边,毕竟,一个好好的孩子刘佳氏给养成如今这般,换谁不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啊。
谁知这不查还好,一查简直惊掉了马祥的下巴,这刘佳氏还真是胆大包天,除了在小阿哥跟前口出狂言之外,竟还对孩子这般情绪化,哪里还有为人母该有的样子。
但马祥也得到了自家爷的嘱咐,这事暂时还不能挑明了说,免得刘佳氏把事情怪罪到福晋身上,去福晋院子闹就糟了。
福晋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少让她操心些这凳子琐事吧。
“侧福晋,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没人把弘昇小阿哥从您身边夺走,这不是爷对咱们小阿哥重视嘛,给他找好了启蒙先生,刘侧福晋,这是爷对小阿哥寄予厚望呢。”
说罢,他也不管刘佳氏怎么阻拦,直接让人将其拉开,然后带着小阿哥便离开了东配殿。
看着弘昇哭闹着被人抱走的身影,刘佳氏知道自己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直接瘫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瑞娟看着小阿哥被带走,她也很是不舍,但她知晓这对弘昇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他在前院,有贝勒爷的人照看着,定是亏待不了她什么的。
只是,她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刘佳氏后,忙上前去把人扶起来,劝道:“主子,贝勒爷不是说了吗,要给咱们小阿哥找先生来启蒙了,您要往好处想,这是贝勒爷看重小阿哥呢,你应该高兴才是。”
刘佳氏听到这话,直接一把将她推开,恶狠狠地瞪着她,道:“你当本福晋是傻子吗,若只是为了启蒙,为何还要把弘昇带去前院,,难道住在本福晋这院子里,还能耽误什么不成。”
从她这东配殿到前院,本也就算不上远,若真只是为了给弘昇启蒙,又何须这般折腾。
瑞娟被斥责,心中闪过丝无奈,只能跪下来告罪,“主子恕罪,奴婢不敢。”
关于刘侧福晋那话,她确实也辩解不了什么,毕竟,贝勒爷此举显然是对刘侧福晋不满了,至于为何不满,这也并不难猜,小阿哥如今这般,换谁怕是都会起疑的吧。
“是福晋,一定是福晋干的!”刘佳氏看着正院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咬牙切齿道:“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巧,昨日我刚带了弘昇去了正院,今日爷就让人来吧弘昇带走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定是她在爷面前说了什么!”
东配殿闹了这么大动静,一墙之隔的西配殿自是听了个全场。
白佳氏和瓜尔佳氏站在院中,听到隔壁弘昇的哭声和刘佳氏的话,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