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橘香袭人  发于:2024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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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在安娘子跟前睁眼说瞎话,他做不到,只能嗫嚅着道:“回、回辛辛捕头!小人……刚才才……没有,没有动手……都是……都是安、安娘子一个……一个人……”
他本来说话就结巴,这时候一激动,更是舌头打结,短短一句话听得辛捕头眉头扭成疙瘩。
邱氏伶牙俐齿,怎么这个弟弟不仅人长得矮小瘦弱,还连话都说不好。
地上被抓住的男人这时关节酸痛感终于消散一些,他盯着邱氏的背影看了许久,突然大叫起来:“官爷,就是这婆子说这里有暗娼,故意引我来的。”
邱氏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那时戴了面巾,怎么还被人看出来,这可不能承认的。
她转身对着男人打骂道:“瞎你的狗眼乱咬人,谁引你来了,拿出证据来!”
男人哪里有证据,不过是他在街边闲逛,突然来的婆子说这里有鲜货,跟他约好今晚见面的。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吵成一团,安春风冷眼旁观。
这个邱氏不简单啊,一个妇人就把几方人耍得团团转。
要是自己刚才被酒疯子骚扰,再被邱荣解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后一招挟恩求亲、以身相许是跑不脱的。
只可惜邱荣没有帮上忙,底气不足,又被那男人识破,现在邱氏自己脱身都难了。
巡街的事还没有完成,辛捕头哪里有心在这浪费时间,他大手一挥:“把人全部带走,回衙里你们有空慢慢说!”
“不行!辛爷,我们可是好心帮忙的!”邱氏没料到自己也会兜进去,急得拉住邱荣大叫。
那男人此时也来了底气:“你们这是给人下套,辛捕头是吧!我的爹你知道是谁不?我要我爹扒了你们这身衣服,滚出京城去讨饭。”
辛捕头:“……?”
众人:你爹是谁我们不知道,也不能随便说吧!
那男人扒开巡勇的手一撩衣襟,昂头道:“我爹是兵马司指挥使金湛。”
场上顿时一静,众人不知道金湛是谁,但知道京城里有一个指挥使姓金,嗜血冷酷,杀人成性,曾经有一伙盗贼落在他手中,四人当街被斩成几段,鲜血染红半条街。
辛捕头只迟疑片刻就哈哈大笑:“你小子已经是犯在老子手上第十个乱说的了,马上带走。”
他没有见过金指挥使,但身为万年县总捕头,听过的消息比普通人还是略懂一二。
大梁都城共五城,东南西北四个区域的治安巡防都由四城兵马司负责,中城就是皇宫,自然是殿前司管理。
这个男人说他爹是兵马司指挥使,可没有说是哪个城的。
当街砍人的事已经过去两年,那个指挥使是当任西城,跟北城无关。
棋盘街所属的北城指挥使姓夏,不姓金,而且名下公子才十几岁,更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辛捕头心中笃定这个醉汉不会是夏指挥使的家人,即便抓错,也可以用“不知道”脱去错误。
一声带走,院里院外就沸腾了。
梨花巷的居民肯定不愿意看见邱氏姐弟“做好事”还被抓,何况那个安娘子也是无辜受辱。
此时大家若是不说话,以后自己做好事也被冤枉,可就没人张口了。
皇城根下的人就是不一样,纷纷上前堵路,不许巡勇随便带人,吵闹声盖过丝竹之音,传出老远。
违令抗官!
邱氏脸色苍白,安春风也神情凝重,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开口说话的局面了!
只有邱荣一脸愧意的望着安春风。
他心中暗想,是自己让安娘子受累了,等以后娶回家,定要好好待她,不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就在这时,巷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激动的人群并没有听到。
等一众衣甲鲜亮的官兵骑马到近前,众人才发现梨花巷已经被全部封锁。
窄巷高马,仿佛是泰山压顶,梨花巷的居民不由缩起身形,只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
四处灯笼高悬,官兵里一人打马缓缓而出,一身靛蓝官服,二十多岁的年纪,目光灼灼,相貌端正,身形高大,气质冷硬。
他只在那里随随便便的环视,周围几丈方圆,仿佛都在他威势的笼罩下。
武官先是冷冷看过场上众人,再用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道:“此地何人负责?”
辛捕头低头上前行礼:“在下辛直,为万年县捕头,巡街时遇人报案说有人借酒闹事,正欲带人犯回衙。不知上官是……?”
那武官哼了一声:“本官金湛,北城兵马司指挥使!”
金湛?姓金!指挥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望向被抓的那个人:是那大胡子的爹来救儿了?
好像年纪上不对呀,儿子比老子还老的事哪里找!
“哐当!”
猥琐男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他想喊声“爹”糊弄过去,又怕被当场打死。
金湛眉头微皱,居高临下看向被巡勇围住的几人。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看就是心中有鬼,那个躲在女人后面浑身哆嗦的男子是个孬种。
目光从邱荣邱氏身上掠过,金湛看到安春风,不由微微一怔。
眼前这个娘子二十出头年纪,粗布青衣,作已婚妇人打扮,双眉舒朗,目光沉静。
此时身处纷乱,也不见哀怨愁容,仿佛此事与她无关。
只是鬓边青花略微有些刺眼,而且还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指挥使一到来,梨花巷的纠纷就很快到解决。
说正主出现也不对,应该是正爹出现,金指挥使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说明那醉汉就是在说谎。
哪怕他大喊冤枉,说的确是邱氏约自己前来的话也无人再信。
在邱家姐弟胆战心惊的等待中,醉汉被刚刚从西城兵马司转任,正好带着人马巡查的金指挥使带走,其他人无罪释放。
梨花巷众人被训斥一顿,诺诺答应以后再不敢阻碍执法就散了。
此时已经是子时闭坊,净街鞭声起,所有人不得再走动闲逛,一旦被抓就要当盗贼论处。
安春风回院关门,心中暗道一声侥幸,那金指挥使虽然看起来冷漠无情,倒是个明白人,没有像辛捕头那样将人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送进大牢。
也没有为难自己,只是粗粗询问几句何时何地搬来此处,又看过自己的户籍和牙行租赁合同就放过。
有街坊邻里的举证,她虽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可也不愿意无端受这场苦。
这一晚真是一波三折。
随着各坊门的关闭,偌大的京城瞬间安静下来,就好像一只庞然大物陷入沉睡。
只有青楼勾栏还莺歌燕舞,酒醉金迷,百花楼的竞技也到了高潮处。
高声喝彩声中,一枚枚代表银钱的合欢扣都丢在身穿吊带裙,激烈转圈的杏娘脚下。
若是被安春风看见定是要被吓住,杏娘裙下用蕾丝花边接成的亵裤,裙摆飘飞之间,那遮挡效果堪比丁字裤还要劲爆……
嗨!难怪几个兽血沸腾的男子已经在流鼻血了。
跟北城的喧嚣欢乐不同,城里还有数户此时正受着煎熬。
顺安坊唐家。
刘氏坐立不安,时不时就到门口探望。
好不容易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忙又迎过去,一看到汗水淋淋的二儿子回来,急问道:“二郎,可找到月熙?”
唐二郎扑到桌边,抄起茶壶就猛灌,等干得冒烟的喉咙得到滋润,他才哑着声音道:“没有找到,我跟爹爹已经带人将樾湖到顺安坊的路找过两遍,还问过沿途所有商家,他们都没有看见妹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氏已经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唐月熙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婢女鸳鸯。
唐家是在亥时正才发现不对的。
按照以往约定,祭月仪式是在戌时正开始,也就是晚上八点半,那时候月上柳梢头,正是祭月的好时机。
等祭月结束各家女娘回家,也应该是亥时之前。
唐月熙迟迟未归,初时刘氏以为是马车要先送孙如意,再送唐月熙。
刘氏还暗自高兴,只道女儿能跟孙家多走动是好事,迟一点回来无妨,可随着时间过去,她也渐渐不安起来。
只能去找了已经跟萍姨娘歇下的唐品山,说女儿尚未归家的事。
唐品山一见时间已经到亥时正,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闭坊门,顿感不好。
也顾不得骂这个只想攀高枝的女人,急忙跟同样被从床上叫起的二儿子一起出门找人。
这一找,就到了闭坊的时间。
唐二郎急匆匆回来给家中报信,唐品山则留在孙家,等待孙家下人在坊中寻找。
刘氏昏迷的时间不长,刚被人扶回榻上就醒转过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唐月熙是她的心肝宝贝,要是出个好歹,她也不活了。
不顾此时闭坊,只闹着要唐二郎马上去孙家要人。
在她看来,自己女儿是孙如意带走的,现在人失踪了,孙如意脱不了干系。
唐二郎也是气恼,他跟着唐品山去过孙家询问情况,那孙如意没有露面,只让婢女出来回话。
说的是妹妹在樾湖水榭献巧果时,跟几个王府侯府和兵部侍郎家的小娘子起了争执,没有跟其他人说,自己赌气离开的,还害得孙家小娘子和众人在水榭一通好找,差点误了贵女们祭月。
这样一来,不仅孙如意没有错误,还是唐月熙自己不懂事,连王府侯府的女娘都得罪了。
孙员外初时还催促人四下寻找,也留他们在孙家等消息,可在听到唐月熙是惹得广安伯府大房嫡女不高兴,他就懈怠下来,让唐品山在厅堂枯坐,自己则回房睡觉。
唐家正院里塌了天,隔壁跨院一无所知,秦氏卧床休息,秦牧练字结束,也早早歇下。
一直到第二天,萍姨娘跟送饭的婆子过来,才说家里出事了。
秦氏一听这种事,惊得张大嘴,半天都合不上。
被这一刺激,倒是精神抖擞,病都去了大半,直嚷嚷要去正院陪刘氏说话宽心。
萍姨娘拗不过,只好带她过去。
秦牧听这消息,很是呆了片刻,他不记得前世这个名义上的小姑是否发生过此事。
只记得小姑月熙所嫁非良善,那是一个微末小吏,好酒烂赌,还每次喝醉就打人。
在出嫁后每每登门都会哭一场,后娘孙氏会贴补些旧衣银钱表示安慰,等人走后,又哈哈大笑很是开心。
秦牧捏紧拳头,以前不知道是出什么事,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应该就是被掠受辱。
一想到孙氏以后会为小姑的不幸而开心,他就不开心。
虽然那个小姑月熙也不是好人,但说到底没有做对不起自己母子的事。
在她出嫁之前,见到自己也是笑意盈盈,还给过一次压岁钱。
等自己出府后,对唐家人恨之入骨,就再未见过唐月熙,也不知道后续如何,以他所想,也不会过得幸福。
这一世自己来了,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能让小姑再嫁给小吏,而是要比孙氏嫁得好,过得好。
唐玉书虽然是自己的亲爹,秦牧还是没心没肺的假设了一下,要是孙氏能嫁给乞丐就好了。
暗爽一把,秦牧开始使劲回想前世听到的消息,终于他想起曾经听到的一个流言。
有一年的七夕节,发生贼人用戏班拐人的事,因为牵扯到几户官家娘子,当时被隐瞒下去,还是多年后才被人提起。
难道就是现在?
戏班……哪里的戏班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自己若是说出去,一个小孩子的话有谁会相信?
而且,他也不想告诉刘氏这群唐家人,最好让刘氏一气之下撅死过去。

第35章 唐家乱了
秦牧心中如同猫抓似的在跨院转了几圈,终于等到秦氏从正院回来,忙问道:“姑祖母,发生什么事了?”
秦氏听了一阵刘氏的哭诉,又陪着流了泪,也替唐月熙担心起来。
她不管才六岁的秦牧是否能听懂,只喋喋道:“一个小娘子深夜落在外面,要是被歹人污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秦牧仰着脸,瞪着眼,露出天真神情:“姑祖母,我们去街上找人吧!说不定小表姑贪玩,就住在哪个客栈里不回家呢?”
秦氏拂了拂衣袖,撇嘴不置可否道:“说啥话呢,外面你二表叔都找遍了,肯定也找过客栈。”
秦牧抱着秦氏的胳膊撒娇:“二表叔是男人,哪里会细心,姑祖母不如再找一次,等小姑躲起来就找不到了。”
秦氏听他说得真切,不由面露疑惑,都说小孩子未染凡尘时都能通灵,说不定唐月熙昨天晚上关坊无法回家,就住在客栈里等人去接,或者夜不归寝不敢回家!
“对,牧哥儿说得对,姑祖母这就去给大太太说,让她找人去看看。”说完急匆匆又去了正院。
秦牧脸一白,想要阻止也已经不及了。
他现在被禁足在家,出门不易,想的趁着出门找小姑的机会,还能找亲娘安氏。
现在被秦氏干巴巴到正院一说,也不知道刘氏会不会放人出门。
过一会,秦氏果然悻悻回来,说早已经有人在各处客栈寻找了。
其实是刘氏回绝了她,说家里有男丁在外,不用女人抛头露脸,也就是不放她出门。
现在已经是白天,各处消息都集聚到负责北城西城的万年县衙,县衙内外已经哭声震天。
因为前一晚家里女儿失踪来报案的居然达到十个。
除了普通平民的女儿,还有三个官家女子,唐月熙就是其中一个。
闹得最厉害的还是前朝退下来的梅阁老,他的孙女也失踪了。
其他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梅小娘子身边跟着一个会武的丫鬟。
丫鬟护主,被打伤逃脱,等天亮在阴角处找到时还活着,但人已经昏迷只剩半条命,暂时问不出话来。
梅阁老对这个孙女最是疼爱,从听到出事就伤心欲绝。
一方面写了奏书上报皇帝,另一方面则到了负责地方案件的万年县衙,要求赶快找人。
万年县衙大概在京中是最受气的衙门,平时负责小摊小贩、平头百姓的日常还不打紧。
一遇到大事,涉及官员家属,小小七品县令就不够看了。
这时候万年县令正在奋笔疾书,按照惯例上请案件移交给京兆府衙门。
如此大案,皇帝很快就发下圣旨,要各城兵马司协助京兆府尽快查出此事。
一个白天就在衙门之间的文书来去中度过。
距离唐月熙失踪已经一天一夜,刘氏躺在床上滴水未进,嘴边起了一圈燎泡。
现在唐二郎在外四处奔走打听消息,在国子监上学的唐玉书也回来了,他第一时间去孙家对受到惊吓的未婚妻表示关心安慰。
唐品山没有去公房,而是心力交瘁在家里坐等消息。
刘氏一倒,唐家就乱了。
唐品山心情不好,已经罚了几个婆子,弄得家里人都惶恐不安,饭食汤水不周正,瘫痪在床的老太太也跟着发烧。
中午萍姨娘又到跨院送饭,秦牧突然道:“萍姨奶,现在大太太病倒,只有大老爷在撑着,饭菜都不好了。
家里女眷你是长辈,不如你帮大老爷打理中馈,让大太太好好休养,她以后会喜欢你!”
萍姨娘诧异:“你一个小娃娃怎么知道这些?”
秦氏尴尬:“萍姨娘,小孩子不懂事,他是胡乱说的。”
秦牧歪歪头,无辜淡定道:“这些都是我姑祖母平时说的,萍姨奶,这话不对吗?”
秦氏:“……!”
她的脸烧起来。
秦氏被锢在跨院孤独无人说话,就对秦牧叨叨不停。
说安氏的薄情寡义,说萍娘和刘氏的妻妾之争,她只当秦牧听不懂就畅所欲言,没想到秦牧这个孩子现在直接说出来。
萍姨娘垂了眼帘,她不是蠢的:刘氏是客栈里长大的商女,性格强势。
她身为妾室,又从小跟着秀才爹读书写字,没有经历过争吵斗心眼,心有诸多不甘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唐品山面前哭,从来没有想过操持中馈,夺下正妻之权。
现在刘氏躺倒,的确有机会,只是一个小孩子说这话……
萍姨娘看一眼秦牧:“你怎么知道大太太会喜欢我?”
秦牧依然一脸天真:“我每次帮姑祖母做事,姑祖母都会夸我聪明能干,现在大太太才病,厨房里就连汤饭都要延迟,萍姨奶就该帮忙去。”
其实刘氏这些年主持中馈没有问题,只是她急火攻心一时失智,唐品山以前又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二郎媳妇身怀有孕操累不得,萍姨娘素来清高,只管照顾瘫痪的老太太。
家里既要抽派人手出去找人,又要请郎中给刘氏看病,还要给着急上火的老太太熬药,跨院这边秦氏祖孙也要照顾,才让灶间出了茬子。
萍姨娘若是借此从刘氏手中拿过管家权,未尝不可。
晚上,心情烦闷的唐品山在萍姨娘精心伺候下洗澡更衣,身体的舒服让他几乎忘了还失踪的女儿。
萍姨娘一边替唐品山松了发带通梳头发,一边温言开解:“老爷不用太过着急,现在官府已经在城里找寻,肯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你是一家之主,要是也跟姐姐一样急出病来,家里有老有小如何是好。”
唐品山拍拍她的手叹息一声:“要是刘氏也如你这般淡薄名利,月儿就不会出此厄运。哎!妻贤夫祸少啊!”
“听三郎说,孙家小娘子原本不想带月儿去樾湖,是刘氏那个蠢货一力讨要,孙家小娘子才来接人。
那些贵女眼高于顶,我们这样的小官之家难免会受些委屈。
可月儿被娇宠惯了,遇有点不顺心就赌气出走,半道上就着了贼人的道!”
这些话都是唐玉书从孙家带回来的,孙家立场不言而喻,那就是怪唐月熙不懂事,跟孙家无关。
唐品山一肚子的不满,忍不住又对刘氏大骂一通。

第36章 夺取管家权
萍姨娘只默默听着,等唐品山把满腹牢骚吐完才道:“老爷在家这样待着也不是个道理,不如去钦天监请司正算一算……”
“胡闹,给你说过多少次,钦天监的职能为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不是算命排卦!
算了,我也不跟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计较,还是早些睡觉吧!累这一天一夜,我这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唐品山躺到床上,疲倦的合上眼,心中却如明镜似的。
萍姨娘的话点醒了他,自己不能守在家里等消息,得去各处衙门走走,尤其是现在接下案子的京兆府。
京兆府是统管京城各县的最高行政衙门,主官是州府长史,府尹却一般由闲散王爷担任。
现在任京兆府尹的是赵王周成璟,为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
因为这位王爷是个只爱红颜不喜江山的性子,啥事都不想干,皇上就将京兆府尹的位置给他,万事有主官长史担责,他只需挂个名字。
唐品山觉得自己应该去督促赵王认真办案,既免了在家中的琐事烦恼,又能尽快找回失踪女子。
心里存事,再想到家里的一团乱麻,唐品山就感觉脑门发紧。
就在这时,萍姨娘还在絮絮叨叨:“……姐姐的身体重要,老爷还是要多担待点,让姐姐多歇上几天。
家里没有人主持中馈,下人们也偷奸耍滑,灶台上缺少人手,汤水不济,母亲的冰镇莲子羹都差点没有吃上!”
唐品山心中更烦,随口道:“萍娘,从明儿起,你就接了钥匙,母亲那里一步也离不开人,二郎媳妇又是三天就要找郎中诊脉,这事还得是你心细来管。”
萍姨娘脸带惊恐:“老爷,这可使不得,姐姐刚病倒妾就接了中馈,万一闹起来,还说妾身是暗有企图!”
“什么企图?就家里那几两破银子?”唐品山如像是受到侮辱,一下坐起来:“我还没有问她的纵女之过,她还敢说企图,你只需管家,旁的事自有我来担待!”
萍姨娘眉眼微动,温柔应了一声:“是,萍娘定当尽力而为!”
第二日,等唐家二郎带着人再次出门后,一个小男孩也鬼鬼祟祟溜出门。
秦牧快步走到巷角,对着一辆驴车招手,等赶车汉子疑惑过来,秦牧挺着小腰板丟出五枚钱,用清脆童音道:“将车赶过来,在那边候着!”
只要有钱,小孩子的话也好使,驴车汉子依言过去。
很快,戴着面巾的萍姨娘上车,秦牧也被车夫抱上车边坐好。
驴车转过方向,往北城方向慢慢行去!
唐家这几天过得昏天暗地,梨花巷这边也是天雷滚滚。
话说七夕节的第二日,安春风临近中午才到布庄。
秋水已经从百花楼回来,正在跟店里针线娘子安排事务。
听到安春风到了,急忙撩起裙摆小跑着迎接,她心急,几步路走得惊涛骇浪,香风袭人。
一看见安春风,都不待多言,秋水开口就是眉开眼笑:“安妹妹,那笔生意果然做下来了,等交完货纯利五百两银子,你我可以过一个肥年!”
昨天晚上的百花楼热闹非凡,琴妈妈真真切切看到实惠,在喝彩竞价声中,当场跟秋水下了订单,从各色吊带裙睡裙,睡衣,还有网纱的披肩外套……
甚至还留下话来,凡是以后有新货,都可以去百花楼试用,她一力支持。
生意能成,每个人至少能分二百两银子,安春风同样心中欢喜,有这些银子够自己舒服过一年。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还是自己手中有粮才心里不慌。
有钱,她才能在这里安稳的住下来。
第一笔大生意是有纪念意义的,两人欢天喜地取出账本,记账签名,又把各种绸缎丝线的数目一一罗列。
时间一晃就到正午,按照惯例安春风该回家了,只是今天她没有急着走,还在布庄跟秋水蹭一顿饭。
到此时,秋水终于看出安春风情绪的不对劲了:“安妹妹,你可是遇到有何烦心事?”
安春风叹气,摇头苦笑:“秋掌柜,你可遇到过死缠着要娶媳妇的?”
秋水抿嘴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可别相信。
姐姐我告诉你,如果他们突然在你跟前说十遍想你,那是定是身体在想你,吃干抹净就撂下。
无缘无故干巴巴只说娶你当媳妇,那是因为家里缺了洗衣作饭的老妈子,娶你回家就有人伺候他。
一个人若能吃香喝辣,何必再去伺候男人。”
秋水出身欢场,早看淡这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宋师跟她好了数年,虽然说过几次想要带她进门,也只是一个妾室名份。
秋水知道宋琪对自己倒是有几分真心,可他家里早就有妻儿老小,自己又是青楼从良,嫁人只能为妾为人外室。
秋水不甘心,若是愿意当妾,她早在当红时就被人赎身,也不至于现在独身当着女掌柜。
安春风前世被父母买卖,又看惯夜场里的逢场作戏。
现在还对原身被遗弃的痛苦感同身受,婚姻家庭对她毫无吸引力,自然对秋水这种不健康,不合乎常理,不尊从时代正能量的人生观点头表示认可:“我对男人说什么不感兴趣!爱慕之情无可厚非,只讨厌那些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秋水诧异,安春风跟她接触一个来月,平时只说生意,可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过私事,她不禁好奇道:“有人对你提亲不成,要使坏了?”
安春风面不改色:“我尚在孝期,是不会考虑再嫁的!只是感觉这婚嫁真是祸害,平时缠得心烦,还无端生出事来!”
她觉得自己用孝期做挡箭牌,真是好使,连借口都不需考虑。
“你尚在孝期也有人逼婚,这就是有人在使坏。
安妹妹,你有何难处不妨说出来,姐姐我比你痴长十岁,要在京中找一些人脉还是有的!”
秋水认真起来,安春风如今是她的财神爷,可不能有闪失。
她当年在教坊司也曾经红极一时,身居官位的入幕之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现在虽然没有来往,但只要有事求上门去,多少会念几分旧情。

第37章 邱氏逼婚
安春风知道她说的实话,自己也的确需要人出主意,就将邱氏姐弟在七夕节干的事原原本本从头说起。
一说起这事,安春风就无奈苦笑。
那晚醉汉被巡勇带走,梨花巷里也无人再提,此事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若邱氏就这样偃旗息鼓,不再前来纠缠,安春风也不想再多事,可今天早上她练功结束刚收拾停当,就有人敲门。
她开门一看,是邱氏和那个结巴弟弟候在门边。
邱氏提着食盒,邱荣挑着水,看着自己一脸憨戳戳的傻乐。
安春风现在见是这两人就心烦,正想关门,邱氏一把推住,笑着挤进门内:“安娘子,早啊!我们给你送水来了,这可是我弟弟专门去城外玉泉山挑来的,水好,煮茶洗面都是上等!”
安春风冷冷看着她,连客套话都不说:“廖大家的,你就没有半点心虚?”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什么遮遮掩掩的把戏。
邱氏表情僵了僵,眼睛一转重新恢复正常,像没事人一样道:“我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几位官爷都没有把我咋样,你可别冤枉人!”
安春风不想跟这种人再有纠缠,她一把将邱氏推出门:“冤不冤还得听官府通知,昨天说的可是随时传唤,并没有说你无嫌疑。”
昨天为了平息事端,兵马司的人只带走醉汉,未对安春风和邱氏姐弟三人扣押,但留话要配合调查。
听安春风提到兵马司,邱氏终于色变,她还是嘴硬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那醉汉是在认错人了,安娘子你可不能随便听信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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