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橘香袭人  发于:2024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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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宫殿顶上的火焰已经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彼此都能看清楚对方。
双方僵在原地。
叶青看着换了装束,已经是山庄护卫统领的方脸男人冷笑:“李波,好好的东城兵马司副使不当,要来给人当狗。”
正月初一,安娘子带人救活两命的功劳被人夺去,那人就是李波。
金湛给京兆府上报实情后,安春风又教会大家都学了心肺复苏术,东城兵马司就沦为笑柄,就连他们得到的奖励也不香了。
接下来就是元宵灯会时,金湛遇刺,凶手腰牌是东城兵马司的。
李波也没有想到自己带队赶过来救火,会遇上叶青这个熟人,还有这些人背的两个御史。
但听到金湛的长随也敢嘲笑自己,顿时怒道:“你那主子都活不过今天,你这个小跟班还敢来行宫劫囚!
兄弟们,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要放过,要想发财,就靠这一次了!”
在他身后,那些护卫轰然应声,纷纷取出武器就要扑过来。
安春风此时心已经提起来。
刚才她听音失误,还能因为宫殿燃烧断裂和那些杂役奴婢乱跑乱叫的影响,此时正面对上这群护卫,才真正知道自己误在什么地方。
之前的那些护卫相貌再是凶悍,但行动时都是松松垮垮的一盘散沙。
而这一群护卫进退有度,行姿严谨,这么多人齐齐抽刀,居然没有多余的声音。
再想到刚才叶青说出的李波身份,安春风顿时心中一沉。
这些应该都是训练过的兵卒,人数十多个,自己这边才四人,还需要照顾两个昏迷的御史……

齐护卫和黑豆将两个御史丢在旁边,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他俩了。
叶青也抽出腰刀,三人犄角站立,对上十二人。
李波手下的护卫熟练结出军阵,看得安春风阵阵牙酸。
有组织的战斗单位就不能再单纯用人数衡量了!
此时正殿火光冲天,那股炙热和焦糊味更是撩拨得人心浮气躁。
完了,葫芦娃救爷爷应验了!
难怪金湛要栽在这,以他的能力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
金湛,金湛那边看见火了吗?
我们这里还得赶紧过去,要不然就白来了!
怎么办,安春风真的是开始抓狂,脑子转得已经快烧机冒烟!
她此时都没有想怎么全身而退,只想怎么闯过李波这一关到栖泉院那边去。
就在这时,安春风脑中终于是灵光一闪,口中一声“住手”也脱口而出。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女子声音突兀出现,顿时引得所有人向她看来。
安春风从离开王府就做小厮打扮,现在也是庄里护卫的装束,站在光线昏暗处,她一直没有开口发声。
在李波等人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小矮子,而不是个女人,更无人想到有女人乔装打扮混进来。
安春风的声音一出,李波眉头就蹙起,他隐隐感觉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又不敢确认。
安春风抬手摘下头顶护卫的帽子,又拨了拨浮在脸上的碎发,将脸对着主殿熊熊燃烧的火焰道:“李副使认出民妇了吗?正月初一发生踩踏时,李副使还救活了两人呢!”
李波脸色一变,他认出这是当时那个救人的妇人:“是你!你来干什么?”
她怎么来这里,也是来救金湛?
李波是亲眼见到那几个已经绝气的人,在安大娘子的绝技下活转过来。
没有听过医学常识的解释,那种无法解释的从死到生让他心生畏惧,此时看见安春风,也不禁退后一步。
他一退,其他人不明就里也跟着一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松。
安春风却不敢松,她一步一步走近李波:“李副使怎么有些怕我?”
李波手中刀柄一紧,双目圆睁大喊道:“管你是何方神圣,敢来生事老子都要劈了你!”
话音未落他提刀对着安春风就劈来。
黑豆一直紧跟在安春风身边,立即上前横刀格挡,当啷一声,两刀相接火星四溅。
说时迟那时快,跟李波只有一米多距离的安春风抬臂曲指连弹,早就挟在中指的绣花针急射而出。
在她的对面,李波只感觉自己喉间如有蚁咬的轻痛,又转瞬即逝,可接下来却是喉头剧痒,呼吸困难。
他抬手往颈部一摸,咽喉处一根针状暗器正随着他急促呼吸而上下摆动着。
他想一把扯出,此物滑不溜手反而插得更深,尾端直接没入肉里。
李波大骇,他连退几步躲进兵士里,捂着喉咙,憋气哑着嗓子一指安春风:“杀……杀她!”
可就是这眨眼间,安春风已经又上前一步,连续弹指不断。
又是几个护卫捂喉狂咳,针扎气管上,来自生理反应的强烈刺激就是高高手也顶不住,一个个咳得蹲在地上眼泪鼻涕长淌,完全失去控制。
李波的人瞬间少了一半。
齐护卫和叶青他们怎么会错失良机,三人揉身就上。
李波一边咳嗽一边慌忙应战,俩边顿时绞杀在一起。
安春风紧绷着脸站在两个昏迷的御史身边,看着齐护卫和叶青跟人厮杀,耳朵却听着周围动静。
当又一队明显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安春风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弹指飞针、竹针听着炫酷,其实不算什么绝技,全凭一个出其不意和取巧。
不仅需要非常近的距离,而且目标单一,战斗力在这种生死大混战里还不如板砖实在。
无论是竹针还是飞针,都只有一次出手机会。
一旦对方有了防备,那就只能赶紧逃。
因为别人的一招反击,自己都承受不起。
安春风清楚,如果自己正面对上手持大刀的齐护卫或者金湛,分分钟歇菜,逃命或许能多活三五分钟。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技巧都是浮云。
战斗还在继续!
呼吸不畅、战力大损的李波根本不是齐护卫的对手,在断去一臂即将人头落地时,不远处的水榭后,跑过来一群黑衣蒙面人。
那群人一见这边打成一团,立即围过来,其中一人出声呵斥:“住手!”
敌我难辨,双方立即停住。
齐护卫和叶青戒备的退到安春风和俩御史旁边。
气氛压抑,安春风一手扣住绣花针,一手捏紧匕首,死死盯着这几个看起来实力不弱的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还没有说话,他身后几人突然暴起,刀光闪过,李波和几个还站着的军士立即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这突然变故吓了安春风一跳。
黑衣人像是认识她,对着叶青几人背后的安春风道:“对面可是安大娘子?”
“你、你们是谁?”被人突然点名,安春风都让这一惊一咋弄结巴了。
“我们是为人所托,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黑衣人拱拱手,也不管安春风满脸惊诧莫名,回头对身后的黑衣人道:“伤者重要,大家动手!”
几个黑衣人上前来,对叶青和齐护卫拱拱手:“兄弟借过!”
叶青没动,齐护卫突然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惊喜道:“是你!殿……”
还没等他把“殿前司”三字喊出来,那人一巴掌将他拍开:“少废话,快救人!”
齐护卫立即将叶青拉开,引着黑衣人到黄御史跟前:“两位大人伤得极重,你们要小心些!”
黑衣人也不接话,上前简单查看伤势,又让俩人背着,立即转身跑向来路。
另一边,领头的黑衣人正对安春风道:“你们可有找到金大人?”
到现在安春风都没想出这几个黑衣人是谁派来帮自己的。
也不懂有这样好的身手,完全可以去救金湛,怎么要说帮自己。
但以出手就杀了李波来说,应该不是成王那边的。
这里每个人都比自己强,想杀自己就跟碾死蚂蚁一样,再往山头沟渠里一丢,神不知鬼不觉,根本用不着转弯抹角。
还是先救金湛吧!
安春风皱着眉:“人在栖泉院,正被困着。这里已经烧了小半刻钟还没有人过来,恐怕那边情形不妙!”

他很是汗颜。
安大娘子这队人就齐武一人拿得出手,其中还有孩子女人,怎么就比自己跑得还快。
自己不过是出发迟了半个时辰,安大娘子这边就不但找到主殿放火,还救出两个御史。
要不是看见火光,自己肯定还在其他地方跟人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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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泉院名为院,其实是一片坐落山坡谷地的庞大建筑。
温泉从半山的泉眼流出,沿途以温度高低为标准,修建出层层院落,里面是不同的汤池和不同的房子。
为了让使用者在各汤池之间来去方便,每院又有暗室相连,外人根本无法窥视。
平时栖泉外围,更是有护卫严控,寻常客人非带领,不得靠近。
这样一个禁忌之地,今天却是灯火通明,二十个护卫两两成组,在每条通道和每间暗室中细细搜索。
在位于最高处的宝莲池外,周庭其身边站着七八个护卫,正紧紧盯着下方各院动静。
从发现一件血衣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就连汤池院都搜过两处,还没有找到人。
看着下方来回穿梭徒劳无功的护卫,周庭其咬牙:“抓住人还让跑了,这人是长着翅膀飞了吗?你们这群废物到现在还找不到!”
身边护卫默不作声,金湛被抓,可不是他们打赢的。
五天前,城里有人将两个小御史送来,说这两人私闯民宅,对房主威逼利诱想要找什么东西。
周庭其当然知道是在找什么,这是皇上已经动了真怒,不如之前那种敲敲边鼓吓唬人。
他心里大骇,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不得已将事情讲给父亲听。
成王这些年身体不佳,就将贩卖五石散生意的各种事项交给五子周庭其打理。
以前成王做事低调,又有皇亲身份在,平时并无人怀疑到他,即便有泄露,也会很快清理干净。
五石散又是那些富贵人享用,跟平民的日常相去甚远,只要不影响到江山社稷,就连皇上知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现在周庭其接手后,仗着皇上对成王大宗正的宠信,利用逍遥山庄,呼朋唤友吸食五石散越发肆无忌惮。
甚至在城里也开戏院酒楼藏着黑房子,公然掳掠奸淫,尤其是七夕节梅阁老殿上痛骂,以死相谏,这才引来皇上要大义灭亲的决心。
成王周坚看着自己儿子却无法解释,他知道皇上要是清算起来,自己手上几十年累累命案就藏不住。
自己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死不足惜,可子孙全部都要遭殃。
成王索性就撕破脸皮,扣押御史要逼荣帝收手。
能抓住金湛纯粹就是个意外。
他功夫厉害在山庄来去自如,还想在重重围攻之下带走两个拖累,差点就让他得逞。
最后动用抓老虎的大网兜才抓捕的,没想到关了两天还是被他逃了。
不过满身是伤又两天没有吃东西,现在堵在这里,就是老虎也该没力气挣扎了。
就在周庭其心中焦急时,突然有人喊起来:“快看,主殿那边起火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坐落在山庄中央的行宫已经是桔红一团,虽然还看不见明火,但那一片夜幕已经染上红色。
周庭其顿时一惊,立即对旁边护卫道:“快,快去救火!”
这里虽然是自己父子在住,到底还是皇帝行宫。
这宫殿失火非同儿戏,是要被问责的。
一个护卫队长转身正欲带人去救火,下一秒又被周庭其喊住:“让李波去就行,你留下,再增加人手,尽快抓住金湛!”
于是李波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急匆匆赶去正殿救火。
行宫起火,围住栖泉院的护卫正如安春风所预料的一样开始减少,但是身处暗室的金湛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从为救黄、晁俩御史被抓捕到现在,金湛一直没有得到休息,更没有吃到东西。
也幸亏躲进入这片温泉山庄后,他找到一些冷茶水和几个干果暂时填肚子,恢复一些气力。
而且这里暗室相连,那些护卫不敢贸然进入,只能一间一间搜查,给他喘息空间。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山庄护卫渐渐搜寻过来,金湛不得不放弃藏身之处,像一只老鼠被驱赶着往金莲池。
那里最宽敞,也是最方便围攻的地方。
又退进一间暗室,金湛把注意力集中到追查的人身上,极力不去看四壁鲜艳图画和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里就是吸食五石散后泄欲的地方。
所闻所见,工具之繁多,种类之复杂让他大开眼界,已经超出他二十三年来的所有认知,简直是从肉体到灵魂的洗礼!
满墙真人般大小的艳女图,未着寸缕,或三俩纠缠,或一人扭腰摆臀,动作放荡。
无论他怎样躲避,都能感觉那一双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再加上空气里无法躲避的怪味,金湛只感觉心浮气躁,一丝潮红无声无息爬上他的脸颊。
若是早知道栖泉院这边是这样的地方,他情愿拼死在外面。
躲是躲不长久了,不能在金莲池再被人用大网罩住,金湛决定在这里夺取武器,拼杀一场。
他将自己沿途搜集起来的“有用武器”都插在腰带上。
就在这时,从一处暗门后突然滚出一名护卫,手中刀对着金湛就砍来。
金湛伸手从腰间拔出一对从前面暗室拿的羊角。
虽然这羊角没有尖角,造型怪异还带圆头,但长有一尺,粗如儿臂,铮光瓦亮够结实,用来对敌聊胜于无。
金湛见长刀对着自己劈来,不退返进,手中羊角一架,就将刀夹住。
“拿来吧!你这个败类玩意!”
他双手一使劲,“羊角”跟刀声磨蹭得吱吱声响,也不断裂。
金湛上面稳抓着羊角拼命夺刀,脚下不丁不八站着,全身发力。
顿时两相僵持!
金湛是三天来没有吃饭体力透支,而拿刀的护卫显然进了这里就出现反应,还没有打就先气喘如牛,双眼泛红。
此时见金湛用那腌臜物跟自己的短刀相击,眼睛顿时更红了,面皮扭曲着,口中喃喃道:“你要完了!恶心死了!”
金湛此时也无暇去想自己的武器是什么,只挥动“羊角”将刀夺下,回手就是一杵。
刚刚还眼睛喷火的护卫被这玩意一杵怼在脸上,顿时脸色从红转黑,丢下长刀就吐了!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被这东西打了,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脏了!

金湛要的就是现在。
他一抓就抄刀在手,顺手将被削掉一半的羊角塞回腰间,下一秒抬刀一撇,把第二个想冲进来的人吓得缩头躲避。
金湛动作很快,他再躲还是让刀割断几根头发。
慌忙中,那护卫团身一滚就躲进一个摇椅后,吓出后背一层白毛汗。
他已经是幸运的,又逃过一劫。
没法打,根本没法打!
这里暗室小,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器物,就不是让人能打斗的地方。
或者说,不是这种打斗方式,只适合男男女女玩躲猫猫游戏。
有温泉在暗室下流淌着,室内一直保持着很高温度。
吸食五石散后皮肤敏感不能着衣,为了防止有风吹过,整个建筑也没有留窗口,又热又闷,只是几招,金湛就汗如雨下。
身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此时又挣破口子,隐隐渗出鲜血,再被汗一浸,顿时浑身疼如蚁咬刀割。
只要持刀守着门口,外面的人攻不进来,可金湛也逃不出去。
主殿火起,周庭其下令强攻,所有护卫都进入暗室轮番进攻,金湛没有丝毫放松的时间,很快他好不容易蓄积的力量又消耗殆尽。
一个疏忽就被一人钻进室内,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狭小的空间突然涌进来很多人,越发施展不开,全凭力气硬顶。
金湛想要以一人对抗几人甚至十几人,若是精力最充沛时还能一战,现在只能溃败。
好在余威尚存,再加上周围杂物甚多,给他拖延后退的机会。
明明知道暗室通道的尽头就是捕捉自己的大网,金湛也不得不被动踏入。
周庭其等在金莲池的出口,他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暗室通道里的呼喝声,一股狞笑浮现在脸上。
抓住金湛,再加上抓住的两个御史,皇上无凭无据使用官员逼迫宗亲的证据就有了。
皇上再是天子,也要顾忌自己宗亲外戚的体面,不能赶尽杀绝。
可是,笑容还没有扩散开,一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周五爷,请跟我走一趟!”
被人突然挟持,周庭其惊得肝胆俱裂:“你是谁?谁敢……”
话还没有说完,后颈就是重重一击,周庭其两眼一翻就晕过去。
领头黑衣人抓住他脖领子,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出光亮的地方。
在他旁边,其他黑衣人也已经将山庄护卫尽数打晕。
这些平时气势凌人的护卫,此时在黑衣人手下没有一合之力。
暗道里,金湛咬着牙喘着气,一边还击一边在每间暗室中逃窜。
浑身的伤口都在疼痛,在暗室里换上的薄衫又渗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眼前开始阵阵发黑,不是夜色的黑,而是深井的黑,是想沉睡的黑,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点。
他还在坚持。
自己还有好些事没有完成,还有好多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安娘子,自己不仅没有定亲,还是喜欢她的,想要娶她为妻。
到逍遥山庄来救两个御史,一是责任,再则也是为了高官厚禄,明明知道是险地也来了。
自己只有站在高处,才有能力让家人活得肆意畅快。
不让她被人威胁恐吓,不要她忐忑不安的求人,哪怕是求自己,也不愿意。
她是那样鲜活明朗的人儿,怯生生委曲求全不是她能忍受的。
金湛一次次强行提起自己的精神,可是,渐渐的他连布置在每间暗室角落的灯光都已经看不见了。
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降临全身,金湛手扶墙壁,脚步踉跄向前倒去,后方几个护卫已经冲过来……
就在这时,从旁边暗室中奔过来一人,一把拖住了他的臂弯,才没有栽在地上。
安春风一颗心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她扶着墙壁站着,看着已经被叶青接住的金湛,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好险!好险!
齐武和两个黑衣人联手挡住冲过来的山庄护卫,叶青背上昏迷的金湛,安春风和黑豆这才开始回退。
刚才,黑衣人收拾了周庭其,她就带着齐武和叶青从金莲池过来接应。
也幸亏金湛退到金莲池出口附近了,安春风循着声音,只穿过两间暗室就找到他,没有多耽搁哪怕一秒,否则能看见的只有尸体。
天亮时,逍遥山庄上空还是黑烟滚滚,山庄外的道路和山林,已经被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封锁起来。
山庄里一片狼藉,周成锦带着一群侍卫在中间急步走着。
一个太监骑马急奔过来,还未下马就高声道:“王爷,皇上密旨!”
一天过去,逍遥山庄里面的人尽数被擒,周庭其被连夜押解进城,秘密看管起来。
栖泉院那些污秽地也被封存,只等当成罪证使用再开启。
作为皇上行宫的逍遥山庄被人一夜掀了底朝天,尤其是主殿那把火,隔着十里的禁军营都看得清清楚楚,彻底撕开皇亲成王大宗正的脸皮。
荣帝“惊闻”消息,已经发怒好几次了,要求严查此事。
这边杀气四溢,在距离逍遥山庄只有一座山头之隔的农庄上,却是藏不住的春意。
一天之后
安春风穿着一身农家妇人的粗布衣衫,头上发髻系着布巾,手提竹篮,正在小路上一瘸一拐的走着。
来到一户矮墙茅屋外,扣门,黑豆从里出来:“安娘子,金大人刚才……又醒了。”
安春风将竹篮递给他:“这里是金大人的汤药,还烫着,你小心放凉再给他喝!”
黑豆没接,头一歪看向里面,那意思是要安春风自己进去。
安春风摇头。
她担心金湛又要抱着自己胡言乱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哪怕自己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感觉脸红心跳。
更何况现在还有黑豆他们在,她怕自己的头发尖都要烧起来。
黑豆见她不愿意,也不敢再难为她,只得自己接了药碗转身进屋。
安春风却没有走,只站在门边,看向里面躺着的人。
此时屋外是明媚的阳光,还有竹枝间那已经含苞待放的桃花。
屋里,金湛靠窗静静躺着。
微风从支起的窗户吹进来,吹得包扎伤口的素布在榻后柜边摆动,一下一下拂过他年轻的脸庞。
安春风抿唇微笑,从死到生的感觉真好!

第209章 中毒后遗症
到底是年轻人的身体好,又有御医开方拿药,才到黄昏时候,时醒时睡两天的金湛就完全清醒了,就连身上的低烧也彻底退下。
钱御医给他诊过脉,又看一下包扎得完好的纱布,这才笑着道:“金大人这番经历,定能得到皇上重用,以后还望大人能对下官多多关照!”
金湛神色平静:“钱御医缪赞,你我都是在替君分忧,不分上下。”
钱御医是太医属医官,虽然只是七品,官职品阶低,可他是宫中医术最好的,深得皇上太后信任,没有人敢轻视。
还说什么“多多关照”,那必定是听到什么消息前来试探,在这种时候更不能掉以轻心。
钱御医一捋胡须笑着道:“金大人年少有为,立下大功也这般谦虚,真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金湛微微侧目:“只是运气好而已!”
钱御医见他情绪不佳,只当是身体有伤不适,不愿应酬,只能整理好医箱道:“金大人的药方已经开好,一日一剂,只需五日身上伤口结痂就可以下榻活动。”
“下官还需去隔壁给黄大人和晁大人看伤,这就告辞!”
“好,黑豆送钱御医!”金湛也不挽留,只让黑豆送人。
钱御医笑着自己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道:“瞧下官这记性,又差点少说一句。
金大人这段时间不能吃得太过油腻,还是清淡为主。
等大人回城,下官就让家里人给大人煲上一锅山鸡菌菇汤送到府上,那汤最是适合调补身体。”
金湛抬头看一眼外面,淡淡道:“内子也擅长煲汤,就不劳烦贵府家人了!”
“内……内子?”
钱御医诧异,老妻不说金大人还没有成亲,还想将家里女儿嫁过来,怎么就有内子了?
回去自己还得好好打听清楚,可别闹了笑话。
既然金湛拒绝,他不好多问,只能笑道:“如此正好,再加一些春笋丝更香!”
黑豆送御医去了两个御史住的院子,叶青进城还没有回来,金湛动了动身子,努力躺得平和舒服些。
从逍遥山庄出来,那几个易装的内廷侍卫就将自己和黄晁两个御史送到这个庄子上,说先养好伤再回城。
金湛明白,这两天的京城恐怕已经四门紧闭,那些皇亲国戚正在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风波。
自己跟俩御史只要一回去,登门求情的,闻风攀附的就会蜂拥而至,再无宁日。
况且现在三人身上有伤,还不能骑马坐车,只得先住在一段时间。
金湛一边挪动身子,一边瞟向门边,他知道安娘子就在外面。
果然,门被推开,安春风轻步进来:“金大人可是想翻身?”
“你过来!”金湛拍拍榻沿。
安春风退后一步,怒瞪他:“金湛,你别太过份,之前你胡作非为还是发烧,就不跟你计较。
现在当着外人还胡说什么内子,你信不信我这就不管你!”
金湛此时没有钱御医跟着的冷淡,脸微微有些发红:“安娘子,我没有胡说,等回城,我就上门提亲!”
“提什么亲!我说过不跟你计较,你就别说了!”安春风也是脸色微红,很是气愤。
金湛见她羞恼,也不再说,手撑榻沿想坐起来,可身体疲软无力,撑不住又重重倒下,疼得嘶嘶吸气。
安春风无法,只得上前去帮他扶正枕头:“御医都说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湛一把拉坐在榻沿上:“安娘子,我现在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你要听我把话说完!”
安春风被他拉着挣扎不得,因着金湛有伤在身又不敢将他推开,只能冷脸坐到榻沿:“有话你就说吧!”
安春风实在是太生气了。
说来也是奇怪,前天晚上的金湛才从栖泉救出来,突然抱住自己就不撒手,还又亲又搂说个不停。
明明已经浑身是血,神志不清的人,偏偏力大惊人,就连那几个内廷侍卫都拉不开。
金湛红着眼,状如疯癫,连打带踢谁都近不了两人的身。
安春风在他手中像小猫咪似的,更是挣扎不得,最后只能由他抱着,被亲了一脸口水。
就这样,一群大内高手啥也不做,眼睁睁看着金湛当众耍流氓。
熬到天快亮时,从城里出来的御医看过才知道,金大人是在受伤之际进入暗室,吸入那里长久淤积的毒气所致,情志亢奋,血脉偾张,行为才异常。
但也正是这原因,才能力气充沛、无痛无惧坚持到安春风带人赶到!
御医施针让金湛镇定下来,安春风才得已解脱,浑身上下早已经沾满金湛的血渍,头发更是披散得不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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