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啊。”
陆二婶和陆二叔相视一笑。
“跟奶奶说了没？”
“说了, 奶奶让我好好跟人处着, 说她胆子小, 我就要多主动，但见面的时候不能太孟浪，怕吓到她。”
陆清国嘿嘿一笑，“她叫程宝珍, 是程叔叔取的, 意思是珍贵的宝贝。”
“哥，你笑起来好傻哦。”
陆清光吐槽道。
“像捡到苞米的大黑熊, ”陆清军形容着，“还是黑红黑红的熊。”
陆清鸢扑哧一笑，陆大嫂她们也跟着笑，把陆清国笑得更羞了。
“等着吧！等你们两个臭小子以后相看的时候，我也会嘲笑你们的！”
陆清国说完就回家做饭去了。
陆二婶看向小儿子陆清光，“等你大哥的时候定下后，也该到你了。”
“好，好啊。”
陆清光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嘿嘿笑着。
“还没开始相看呢，脸就红了，你刚才还笑话清国哥，笑得还那么大声，”陆清军对他指指点点，然后被陆清光追着满院子打。
没追闹多久，天就黑沉得厉害，很快大雨便来了。
陆清鸢看着外面的大雨，想起今天早上洗的衣服，轻轻叹气，“希望明天能出太阳。”
夜里陆清鸢是听着窗外的雨声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听到外面还有雨声，她起身穿好衣服，推开后窗。
一阵浓郁的栀子花香随着风飘进屋，陆清鸢忍不住深深吸了两口花香。
那盆栀子花树上的花苞全部绽放开了，雨水飘落在上面，花瓣晶莹剔透，花香四溢，好看又好闻。
因为下雨的关系，一家人便没去上工。
陆清国过来串门，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陆清明和陆清天兄弟一左一右地围着陆清国坐着。
“干什么？”
陆清国被他们的举动吓一跳。
陆清鸢看过去，“大哥，二哥，你们没事儿干吗？”
“你不懂，”陆清天摆手，“我们要教清国一点经验，让他不要那么傻愣愣的。”
“对，”陆清国点头。
“可别出馊主意，”陆大嫂提醒着。
“我的主意可不是馊的，”陆清明反驳，陆清天点头附和。
三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最后陆清国跑回了家，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过来。
只要是下雨，三家人都会聚在一起吃饭，陪老人说话，这个时候陆清鸢家就十分热闹。
下午是小雨，陆清国背着个竹篓，带着把伞就跑了。
“你去哪里？”
陆二叔喊。
“我傍晚前就回来！”
陆清国大声回道。
“这臭小子，之前让他去相看，硬是左推右拒的，现在跑得勤快。”
陆二婶啧了一声，调侃着自己的儿子。
“情窦初开，”陆母掩嘴咯咯笑，“是这样的。”
“说起来，”陆三婶有些心疼地看向陆母身旁的陆清鸢，“就清鸢的对象不常见面。”
陆清鸢笑了笑，“也还好，我们见面的时候，话也很多的。”
“那是把没见面日子的话，全部攒到一块儿说去了。”
“就是这么回事。”
陆清国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舒家送的东西，“我路过舒家院门的时候，正好和舒家伯娘打了个对眼，她把我认出来后，就给我塞了东西，让我带回来。”
是核桃，还挺多呢，有十斤。
想到姥姥上次给了蜂蜜，家里还有白芝麻，陆清鸢就做了琥珀核桃仁，陆母特意拿了个盒子让她装了一半进去。
“娘，这些不吃吗？”
“我看这雨啊，明天还会下，你二嫂说她明儿先去县里买点东西，你就跟她一道去吧。”
陆母说。
这里面的意思很明白了，陆清鸢脸一热，“离上次见面也没多久啊。”
“人家谈对象，一天恨不得见三回，你们一个月能见三回就不错了，”陆母轻笑，“还说要多接触，多了解呢，不见面，不多说说话，那怎么了解？你说是吧。”
“也对，那我明天跟二嫂一起去县里，奶奶的药要不要买？”
“这个月的还有，倒是退烧药，我让你二嫂买。”
晚饭后，洗漱好的陆清鸢，回房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精致的竹编娃娃。
这是一对儿，一男一女，男的是光头，比女娃娃高很多，女娃娃的头发和陆清鸢一样长。
陆爷爷在世的时候，有着一手的竹编功夫，几个孙子孙女中，就陆清鸢学到了他的手艺。
这虽然是竹编的，可瞧着比木雕的还要好看，很是精密，而且捏着都不容易变形。
五官上陆清鸢也用了很大的心思，能看出和本人有七、八分像。
这是之前看弹幕说，舒北秋雕了个她的木像，所以陆清鸢便想着送对方一个更像自己的。
早上出门前，陆清鸢把光头娃娃放在枕头边上，另一个则是带走了。
到了县城，陆二嫂让她去机械厂那边，自己去逛好了再去找她。
陆清鸢也没什么要买的，于是便大大方方地去了机械厂。
守门大爷记得她，在喇叭里喊舒北秋的声音都比其他人洪亮几分。
昨晚夜班的舒北秋正在睡觉，但电喇叭的声音一响他就坐起身了。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他慌张洗漱然后往外跑。
看到舒北秋的时候，陆清鸢笑道，“昨晚夜班？”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舒北秋接过她手里的布包，有些好奇地问。
“衣服有点皱，才从床上下来，没来得及换吧？”
陆清鸢带着几分得意，指出他身上的不对劲儿。
“忙着刷牙洗脸，怕你多等，”舒北秋挨过去，胳膊贴着胳膊，伞也往她那边靠，“今天跟谁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不会带这么小的布包，”舒北秋也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布包道。
“真聪明，”陆清鸢赞赏道，“跟我一样聪明。”
“我也觉得。”
舒北秋和她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
因为是男生单人宿舍，陆清鸢就没上去，等舒北秋放好东西换了身衣服下来，二人就往厂后门走去。
“布包就放你那了，里面的东西都是带给你的，”陆清鸢说。
“好。”
舒北秋应着。
到没什么人的地方，舒北秋就对她伸出手，陆清鸢抿嘴一笑，看了看他不再是光溜溜的脑袋，把手放了上去。
一开始二人的手心都是干燥的，没多久他们就觉得牵住的地方有点热，后面陆清鸢索性把手抽了出来，看着冒汗的手心脸就红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手心不会出汗啊。”
“我也是。”
舒北秋把手心张开给她看。
二人傻乎乎地凑在一起，盯着一大一小的手心，琢磨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后，用手帕擦了擦，然后又牵在了一起。
这回就好很多了。
“我觉得要多牵手，以后就不会了。”
陆清鸢道。
舒北秋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微哑，“听你的。”
厂后门出去，就是一条长长的小路，可以走很久，行人也很少，陆清鸢二人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约会地儿。
二人分别说着没见面的日子，身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面露不耐，他们通过这种述说，在一步一步地了解对方的生活节奏，熟悉对方的生活环境。
“房子我已经租好了，下个月初一，就能收拾出来入住，在我们结婚前，我会把房子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好。”
往厂大门方向走的时候，舒北秋温柔笑道。
陆清鸢莹白的小脸慢慢嫣红一片，停下脚步抬起杏眼看过去的时候，舒北秋弯下腰靠近她。
和上次一样，二人额头抵住额头。
陆清鸢大气都不t敢出，脸庞不自觉地就泛起红晕，如朝霞般迷人。
她觉得自己浑身发胀，脑子发懵，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
她傻乎乎地跟舒北秋对视着。
彼此间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是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是想要靠近又觉得太过亲近的距离。
“等我，嗯？”
舒北秋勾起唇，垂眸低声道。
“啊？嗯！”
陆清鸢舔了舔红唇，视线往下移，却看到对方滚动的喉结。
除了小时候跟兄弟们玩耍外，她从未离哪个男孩子这么近过，对于喉结，她也曾对兄弟们忽然多出来的东西感到好奇，但从未想去碰过。
眼下看着舒北秋凸起的位置，她的手比脑子要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戳到了那处凸起。
舒北秋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然后将人拉入怀中，二人紧紧相拥。
他们的体温在此刻同时升温，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陆清鸢的身高，靠在舒北秋的怀里时，侧头的时候刚好能听到一点，舒北秋心脏跳动的声音。
即便自己也是脸红心跳的状态，但陆清鸢还是顺着心意，踮起脚去听得更清楚。
咿，跳得好快哦，和自己差不多嘛。
察觉到她行动的舒北秋，在更加弯腰的同时，用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入手的那一刻，舒北秋眉头一皱。
看着瘦，抱着更瘦，得养胖点。
被舒北秋环住腰的时候，陆清鸢感觉整个后背都在发麻，她感觉鼻子都不够自己呼吸了，于是唇也张开了一些。
感觉拥抱了很久，其实只有一分钟。
到前大门的时候，陆二嫂和守门大爷聊得正高兴。
因为陆清鸢跟舒北秋说过，她们今天要早点回去，所以就不在一起吃午饭了。
舒北秋依旧坚持把她们送到车站，这次买了红豆糕还有水果糖让她们带回去。
有陆二嫂在，二人倒是克制许多，即便陆二嫂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并没有回头看。
到了车站，陆二嫂见要坐的班车停在快出发位子，便先上车了。
陆清鸢和舒北秋站在不远处。
“等你下次休假回来，我想正式去你家拜访。”
陆清鸢想起上次跟二婶去舒家的情形，觉得还是不够正式，于是跟他道。
“好，”舒北秋笑看着她，眼神温柔，“我来接你。”
“我自己不认识路啊？”
陆清鸢背着手，戴着珍珠发绳的辫子在胸前一晃一晃的。
“认识路也不妨碍我想接你一道走的心，”舒北秋的手腕上戴着那根蓝色头绳，除了洗澡，他从未拿下来过。
陆清鸢忍不住笑起来，又想起姥姥姥爷他们，于是便跟他提起上次自己去姥姥那边，他们说的话。
舒北秋便认真地问她，姥姥那边有什么人，什么爱好。
二人聊得正高兴的时候，陆二嫂的脑袋从车窗探出来，“清鸢，快开车了哟。”
陆清鸢应了一声，有些不舍地看向舒北秋。
对方从兜里摸了两颗奶糖塞到她手里，“供销社只剩下两颗奶糖了，我偏心，偷偷给我对象吃。”
陆清鸢的速度极快，她剥开外面的糖衣，一颗迅速塞到舒北秋的嘴里，一颗扔进自己嘴里。
“我也偏心。”
说完就跑向班车那边，辫子在她身后轻轻摆动，发尾的珍珠十分亮眼，上车前还回头对他挥了挥手才收了伞上去。
舒北秋感受着舌尖上浓郁的奶.香味儿，柔滑又绵密的软奶糖口感极佳，轻轻一抿，口中便满是香甜的滋味。
他想，他的偏心还不够，要再多一点，更多一点才好。
陆清鸢在陆二嫂身旁坐下时，脸颊都在发烫。
班车在舒北秋跟前过，她也顾不得脸红，攀着靠窗位置陆二嫂的肩膀，倾身到车窗处探出半个脑袋，再次跟对象挥手。
舒北秋瞅着她红成一片的俏脸，心里泛起波澜，随即笑着挥手，“路上小心！”
“嗯！”
陆清鸢大力点头。
陆二嫂闻到她嘴里的奶糖味儿后，眯起眼调侃着，“哟，单独给你买的？”
坐回去的陆清鸢像是得了奖励的小孩子一样，高兴地点头，“嗯，他偏心我。”
“哎哟，”陆二嫂感觉自己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以前怎么看不出来，你谈了对象是这个德性呢？”
“现在看到啦？”
陆清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还发热的脸，杏眼里充满了喜悦，“二嫂，我真喜欢他啦，好喜欢。”
以前或许没有今天这么喜欢，好奇怪，难不成见一面就会比上次更加喜欢对方吗？
“傻姑娘，那是他也喜欢你，你感受到他的喜欢后，当然也会越来越喜欢对方咯。”
陆二嫂戳了一下她的脸蛋，“这么害羞？你们亲了？”
“亲？”
陆清鸢把脸捂得紧紧的，垂下头发出小小的惊呼，“才没有亲！”
“咿，没亲就这么害羞，以后亲的时候咋整？”
“二嫂！”
陆清鸢想都不敢想亲吻的事，只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
看着脖子都红了的小姑子，陆二嫂捂住嘴咯咯笑，“不逗你了，别羞。”
“二嫂！”
这边舒北秋快步回到厂里，回到宿舍的时候，把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的琥珀核桃仁，打开就是一股核桃特有的油脂以及蜂蜜的清甜味儿。
舒北秋捻起一颗尝了尝，味道很好，又甜又脆。
把盒子拧好，他又拿出另一个，拿出来一看，他满眼惊喜。
舒北秋轻轻放下竹娃娃，先去洗了手擦干净后，才重新拿起来看，真像他的姑娘。
比起这么精致的竹娃娃，他自己雕的木娃娃就丑多了。
但都是他喜欢的，他多要。
正端看着竹娃娃的五官呢，宿舍门就被推开了，个子不高，脸上带着两个酒窝的卓斌回来了。
“你手怎么了？”
“分心干活，”卓斌叹气，“被机器划伤了，老大把我臭骂一顿，让我回来醒醒脑子。”
舒北秋眉头一皱，“严重吗？”
“不严重，”卓斌给他看了看，“包扎过了，过两天就能好，咿，你这娃娃真好看！欸，有点眼熟。”
“我对象送我的，这是她，像吧？”
舒北秋知道陆清鸢会竹编，但没想到她手艺这么好，被人注意到后，他立马炫耀道。
卓斌上次在食堂见过陆清鸢，所以被他这么一说，立马想起来了，“像，真像！她自己编的？”
“嗯，她很厉害的！”
舒北秋双眼极亮。
卓斌眨了眨眼，然后忽然用没受伤的手拉住舒北秋的胳膊，接着高声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义父！义父，你干儿子有事，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吧？”
“……你只伤了手？我怎么觉得你脑子也被伤到了。”

舒北秋拿着竹编娃娃和他对视了一会，然后垂眼将娃娃放好, 坐下后敲了敲桌子, “说人话。”
“咳咳, 就是我把我对象的生日礼物给弄没了，能不能请你对象帮我编一个竹编的生日礼物啊？”
卓斌眼巴巴地问道。
“弄没了？”
舒北秋拧起眉，“我记得你买了一条玉石的观音链, 怎么会没？”
“我拿回家后放在桌上，着急去洗澡，结果我妹妹回来，以为是给她的，就拿去戴了……”
卓斌叹气。
舒北秋一脸无语, “你没事儿吧？你妹妹也没事儿吧？都不问一声就拿去戴了？”
这兄妹二人咋回事。
“我妹妹性子被我们宠坏了, 我也不好意思说那是给她未来嫂子的, 就算给我了, 那也是被她戴过的，”卓斌搔了搔脑袋。
如果是当时戴一下还没什么, 关键是对方戴着出去玩了很久, 她的朋友都知道那个东西了。
“要是被我对象知道了, 那能过得去吗？”
“……我对象的事我不能决定，”舒北秋想了想道，“过两天我回去的时候，帮你问一句, 能不能成我不知道。”
“好, 你放心，如果答应, 我给报酬的！”
“……难不成你还想不给报酬啊？”
“不是不是，嘿嘿嘿。”
卓斌一看有机会，那叫一个高兴，“我对象属兔的，如果可以，麻烦搞个竹编兔子，我手掌大小就行。”
“还没问呢，你就开始提要求了。”
“我这叫提前做好准备嘛，”卓斌咧嘴一笑。
舒北秋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他妹妹真不知道那东西不是给她t的吗？
两天后，舒北秋和家人背着大包小包，来到舒家提亲。
陆五婶被请过来，笑盈盈地坐在中间，两家长辈开始看日子，最后是陆奶奶选了最近的那个好日子，在半个月后。
陆嫣嫣今天也在，她看了眼堂屋里堆满的东西，想起上辈子堂姐被提亲的场景，潭长安十分张扬，推了一辆新自行车过来，别的好像没有了。
但今天的东西虽然多，加起来或许还没有那辆自行车有价值。
陆清鸢和舒北秋在两家订好日子后，便被长辈们赶出去逛山路了。
“你为什么没说今天要来？”
想起两天前二人见面的事，陆清鸢看向他。
“想给你一个惊喜。”
舒北秋笑着说。
“确实挺惊喜的，”陆清鸢抿嘴一笑，“你很高兴吗？”
一直在笑。
“当然，”舒北秋嘴角笑意更深了，“非常非常非常高兴。”
他们结婚的日子定下了，半个月后，他就能和心上人每天见面贴贴，能不高兴吗？
“我也很高兴，”陆清鸢表示道，“虽然知道结婚是早晚的事，但是真的定下来时，我才发现这份心情是难以表达的。”
这话说得舒北秋笑得更深，二人对视后，又纷纷红了脸转过了头。
迎面走来春红和郑晓欣，自上次以后，郑晓欣和她们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
陆清鸢对舒北秋眨了眨眼，舒北秋也认出郑晓欣来，二人上前打招呼。
春红和郑晓欣笑盈盈地看了眼舒北秋，然后给陆清鸢使了个调笑的眼色。
“走了走了，不打搅你们。”
“就是，走。”
她们嘻嘻哈哈地走了。
等走远了，才笑着说姐妹的八卦。
“长得真高，模样也不差，和清鸢很相配。”
郑晓欣面露羡慕。
她看出两人相处的时候，有着外人融不进去的气氛，这让她想起和陈书记相处的时候。
难怪她追不到人，也许他们真的不相配，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她一个人追了太久，太累了，对方也烦死了吧？
春红虽然大大咧咧，但有时候却很心细，她一把抓住郑晓欣的手。
“允许你再想那个人一次，以后可别再想了。”
“不想了，”郑晓欣含泪笑道，“我再也不想了。”
她们走后，旁边岔路口出来一个人，陈书记刚才远远地就看到郑晓欣了，想到几天前的争执，他头疼地躲在了树后，加上郑晓欣是背对着他的，倒是没发现他。
不想，听到了这段话。
他看着郑晓欣的背影，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郑晓欣，如果不是和那个姑娘交了心，是不会说自己和她的事。
不缠着自己了，是好事。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呢。
陈书记垂下眼往知青所方向走去。
陆清鸢没把竹林遇到郑晓欣哭的事说给舒北秋听，说好要保密的。
她只告诉舒北秋，现在和郑晓欣的关系还不错，对方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舒北秋点头，路过竹林的时候，想起竹编娃娃，“那个娃娃很好看，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陆清鸢笑了，“其实是一对，我编了两个。”
“另一个我可以看看吗？”
舒北秋双眼一亮。
“当然，待会儿回去就给你看。”
陆清鸢点头。
舒北秋把卓斌的事儿说了，陆清鸢欣然应下了，“这个不难，我会编很多东西。”
“那以后还有人需要，我就记下来，交给你。”
舒北秋道。
“好呀。”
回到家后，陆清鸢把那个小光头娃娃拿出来给他看。
舒北秋拿着那个光头娃娃，看着娃娃就好像看到小版的自己，“还想着以后不会让你看到我光头的样子呢。”
现在好了，不仅记住了，还编了一个出来。
“我觉得很好看，”陆清鸢背着手，微微红着脸低声道，“我很喜欢。”
舒北秋脑子一热，“那、那我再去剃一次？”
“倒也不用，”陆清鸢笑得不行，看着已经是寸头的舒北秋，“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舒北秋搔了搔头，咧嘴一笑。
中午坐了两大圆桌的人，陆清鸢和舒北秋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对面坐着陆嫣嫣姐弟。
陆清宏发现陆嫣嫣一直盯着堂姐他们看，便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姐，你看什么呢？”
“我在想，我订婚的时候，会不会有今天这么热闹。”
陆嫣嫣小声说。
陆清宏闻言看向她，“所以你不告诉我们的那个对象，到底是谁？”
他虽然小，但也极不赞同陆嫣嫣自己找个不知根底的对象，而且不管怎么追问，都不愿意把那个人的底细告诉他和娘。
这让陆清宏十分不安，他怕姐姐被哄骗了。
“放心吧，他家里条件非常好，人也长得俊，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上门提亲了。”
半个月后，堂姐就结婚了，那个时候，潭长安就真的完全属于她了。
陆嫣嫣垂头吃饭，身旁的陆清宏小声叹气。
陆清鸢早就发现陆嫣嫣的目光了，她觉得陆嫣嫣的眼神很奇怪。
说话也奇怪，走的时候还忽然问她，会不会后悔。
陆清鸢嘴角一抽，想起之前说鞋的那件事，“为什么这么问？是你听说他有什么不好的品性吗？”
“没有，没有，”陆嫣嫣赶忙摆手，“我就是忍不住问一问，可能我以后要结婚的时候，我也会这么想自己，会不会后悔，毕竟嫁过去到底怎么样，我心里也没底。”
“没底的事，就先别去想，过好当下，就算后悔，也对得起当前过好每一天的自己了。”
陆清鸢想了想，这么回道。
陆嫣嫣愣了一会儿神，然后点头，“你说得对。”
下午除了舒北秋外，舒家其余人都先回去了。
舒北秋跟陆嫣嫣去砍竹子，做自己能帮忙的事。
快傍晚的时候，他才离开。
陆奶奶笑看着编竹兔子的陆清鸢，“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你爷爷要是看到了，一定很欣慰。”
陆清鸢手下没停，闻言轻笑，“小时候学这个，哥哥们坐不住，天天挨爷爷的打，弟弟们又还小，在我后面躲着，生怕被爷爷抓去学。”
“是啊，结果这么多年下来，就你坚持住了，”陆奶奶温柔地看着她，“清鸢啊，我给你备了一份嫁妆，你过来，我给你看。”
“奶奶，还早呢。”
陆清鸢看过去。
“不早了，只有半个月了，”陆奶奶眉眼带笑，“半个月后，我的清鸢就要嫁人了。”
她到了地下，和老头子见面的时候，也能跟他说，我们最疼爱的孙女，成家咯，那个小伙子人很好，家里人也很好，他们可以放下心咯。
“来啊，”见她不动，陆奶奶索性上前拉她的手。
陆清鸢应着，把编了一半的竹兔子放下，扶着陆奶奶回到房间。
陆奶奶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老旧的木盒子。
她坐在床边，把木盒子打开，里面全是钱和票。
“我和你爷爷大头的东西，在你爹他们几兄弟分家的时候，便分出去了，剩下的小头，是特意给你们几个孙辈留成家的时候用。”
陆奶奶轻拍着盒子，“你哥哥们那份已经给了，清国兄弟和清军他们的，也早就给了他们爹娘，这一份，全是你的。”
“你是姑娘，出嫁嫁妆多，底气也足，所以我和你爷爷算是偏心了，多给你准备了些。”
陆清鸢看着盒子里那些东西，手指轻轻摩挲着盒边，眼睛不知不觉中便红了。
他们祖上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爷爷之前在肉联厂当屠户，手里有竹编这个手艺，私下偷摸接活儿，靠着这两样，养活了一大家子人，这些钱和票，老人家不知道存了多少年。
“清鸢啊，”陆奶奶给她整理一下额前的碎发。
“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你的东西也得守好，小舒现在的确很好，但奶奶也说不准以后，他会不会染上什么坏习惯，没有最好，有，你有这些，也立得住，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
陆清鸢深吸一口气，把泪意逼下去，“全给我了，奶奶你自己不留点啊？”
“奶奶几年都没去赶集了，没有用钱用票的时候，”陆奶奶轻笑。
“你还年轻漂亮，有什么喜欢的，你就拿去自己买，人生啊，就这么几十年，趁着自己年轻，就要多穿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鞋子。”
“我嫁给你爷爷，他倒是舍得让我用钱，可我舍不得，孩子那么多，要为他们做打算，哪能想用就能用的。”
“我也没什么陪嫁t，所以总觉得自己没底气，但是现在你能有，我就很高兴。”
陆奶奶看着她，“这世道，女人难做，嫁人后，那就有更多的身不由己，奶奶希望你有点东西傍身，在以后做什么决定的时候，不会畏手畏脚的。”
陆奶奶说了很多，陆清鸢静静地听着。
后来晚饭被陆母端进来时，陆清鸢才抱着盒子回房间放好。
她拿起枕头边上那个光头竹娃娃，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家生喊她去吃饭的声音。
“来了。”
陆清鸢应着，放下竹娃娃出去了。
第二天舒北秋又来了。
他一共就三天的假，那不得多往这边走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