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窃窃私语过后,贺强问:“平主子,那您呢?”
“我一个人,不跟你们一起。”
“您不是说出了意外吗?您一个人我们怎么能放心?咱们在一起,人多,才能保护您的安全!”
“是,我们在一起,保护平主子的安全!”
这些忠心耿耿的下人,让梁平有些小感动,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自有办法,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即可,你们平时在城里晃悠的时候多留意一下街角,如果看到墙上有画的苹果的图案,那就是我在召集你们,顺着方向就能找到我。”
一片寂静,下人们都觉察出了这意外肯定不小,一个个面色沉重。
梁平又问一遍:“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好,那就来我这里领钱,然后按照我说的,分散开。”
发钱是为了保障他们的生活,四十五个人在一起太过显眼,但是要分散在一个诺大遥城,可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了可以忽略不计了。
下人们动作很快,收拾了行李,三人为一组,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陆庭峰的目标是陆庭远,抓不到陆庭远,就会抓他身边的人,他是陆庭远的小舅子,肯定是比这些下人们的目标要大多了。
有他在,那些死士不会费力的去大海捞针找那些无关紧要的下人,他们也就脱离了危险。
而他一个人,也更方便。
十一月的天黑的很早,遥城的夜生活也早早结束了,梁平一个人在房间,他知道,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论武功他肯定不行,才学了几个月,肯定不是那些死士的对手,但论歪点子坏主意,他可是行家。
在房间等了很久,也不见有动静,一个人也无聊,便在空间呼唤姐姐出来。
还好梁满满没睡,想了想,就拉着陆庭远一起进去了,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方便,三人刚进空间,梁安就也进来了。
梁平说了今天他的安排,陆庭远很欣赏梁平的聪明,脑子灵活,遇事儿不怕,胆子大。
“我在明处,他们抓不到你们,肯定会从我身上入手,但是不知道会派多少人来对付我。”
陆庭远解释:“他们肯定会想尽手段去抓你,把你作为人质,引我们出去。”
梁平大刺刺道:“抓我?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咯~”
梁满满拍了一下他:“你也不要轻敌,那些死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狠起来都是不要命的,我们现在不能出去,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千万注意安全。”
他们的确不能出去,他们出去了,庄子里的下人们就会遭到屠杀。
“姐,我知道了,估摸着就这几天,很快就有动静。”
“我那个弟弟,我是最了解的,睚眦必报,不达目的不罢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咱们切走一步看一步,梁平你要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
“好。”
几人正说着话,梁平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来了,我先出去了。”
空间共用,但从哪里进去的,出来就在哪里,且只能看到自己进去的那个地方,因此客栈发生的事情,只有梁平看得到。
月黑风高,几个黑影悄悄摸进了客栈,据他们所知,梁平包了个客栈带着下人们都住在这里,怎么这客栈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楼的房间都找了一圈儿,一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有人推了推夜影,指了指二楼的一间房,那间房的灯在亮着,但很快又灭了。
夜影小声吩咐:“你们几个继续找,这客栈所有人都不能放过,你们几个跟我走!”
五个人上了二楼,摸黑朝着刚才亮灯的房间走去。
趴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了动静,才抽出匕首,轻轻拨动门闩。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没盖被子,一只腿翘起来架着二郎腿的姿势。
不确定这个人是谁,二爷说了,下人们直接杀,梁平要捉活的,当作人质要挟陆庭远。
夜影招手示意让身旁的人把灯点着,先看清床上的人是谁再说,他们六个人,自然不怕床上的人会逃跑溜走。
可当蜡烛点燃的时候,六个人全部傻了眼!
“老大,床上怎么没人了?”
夜影不相信自己看错了,问道:“你们刚才看到床上的人了吗?”
五个人齐齐点头,“看到了!”
怪,真是怪,若是他一个人看错了还说得过去,怎么可能六个人都看错了?
就在他们陷入巨大的疑惑中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来,蜡烛被吹灭了。
再定睛一看,床上明明就躺了一个人!
这下六个人都是瞪大双眼看的,有两个怕看错,还揉了揉眼睛,没错,的确有一个人!
夜影再次示意点上蜡烛,六个人全部瞪大了眼睛盯着床上的人,可是蜡烛亮起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这下六人面面相觑,他们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什么危险的地方没去过,但从来没碰到过这种诡异的事情!
又是一阵风吹来,蜡烛熄灭了,窗子有些咯吱咯吱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很是瘆人。
“老……老大,莫不是真的有鬼?”
“胡说什么!”,夜影虽然训斥那人,但是心里也直犯嘀咕。
梁平就在空间笑,打架他打不过,装神弄鬼吓吓这些人也不错,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房间内一片漆黑,六个人已经乱了心神,梁平趁机闪出空间,扬起手里的电警棍就朝几人挥过去,这电警棍的频率和电流足以让一个成年人顿时晕倒。
仅仅只是碰到了一下,三个人就顿时倒地了,另外三个人,包括夜影在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见一根棒子朝他们打来。
下意识地抽出剑接招,却在剑碰到棍子的时候眼冒金星然后倒地不起了。
一楼还有人,见这么长时间不见老大下来,便陆续找上来了,这些人没有看到刚才诡异的局面,没被扰乱心神,警惕性十分强,梁平不敢贸然动手。
“老大,你们在吗?”
“老大?”
有人喊了两声,见什么动静都没有,便推门进了刚才的房间,梁安藏在门后,手里的电警棍时刻准备着,进来一个就是一棒子。
后面的人见前面的人倒下,登时警惕起来,抽出剑就往门口砍过去,但什么都没砍到。
梁平却吓了一跳,好险,再晚进来一秒钟,自己就要被劈成两半了。
同样的操作重复了五次,剩下的五个人便被解决了。
梁平收起电警棍,点燃蜡烛,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跟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说实话,虽然上次见过大桥村的人被烧死在眼前,最后成了白骨,但是要他动手杀人,他现在还真的不敢。
不敢杀人,但也不想放过这些人。
梁平摸着下巴,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拿出一根棍子,咔咔咔敲在这些人的膝盖上,他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这些人即使腿没断,也会是严重骨折。
断腿的死士,执行不了任务,便会被抛弃。
这还不够,又将这些人扒的一丝|不挂,从窗子里丢出去,扔在了大街上。
十一具光溜溜的身体,躺在大街上,不知道明天醒来会是多么炸裂的一件事儿。
想到这些,梁平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
折腾了半夜,处理好了这些事儿,梁平心情好极了,上床睡觉。
翌日一早,他是在一片惊叫和吵闹声中醒来的。
十一个人还没醒过来,路过的妇人小姐们,不小心看了一眼惊叫着跑开了,男人们围在一起高声讨论着。
第94章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很强
这辣眼睛的场面,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这样的鬼主意,恐怕也只有梁平想得出来。
一句话: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很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激烈的讨论声、放肆的嘲笑声,将十一个人悠悠唤醒,夜影是第一个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无数人围在一起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这才觉得双腿剧烈疼痛,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看,这人醒了。”
“喂,你们怎么光着屁|股,不会是做那啥的被赶出来了吧?”
夜影惊恐,刚才只顾腿上的疼痛,这下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这种强烈的耻辱感,让他觉得腿上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
十个死士也醒来了,同样的反应,一丝不挂比断了腿还要让他们无法接受,这些死士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性子。
今天断了腿,二爷也会抛弃他们的,现在又光天化日的被耻笑,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们无法接受,想要自尽,可是身上的剑也没了,连自尽都不能。
那些剑都被梁平收走了,这么好的武器,留给下人们防身。
有人报了官,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官府的人来的很快,用麻袋一裹,动作迅速的将十一个人抬走了。
至于后续会如何,猜也猜得到,官府可不把人命看在眼里的,在城外随便找个无人的地方扔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就是了。
人群这才慢慢散去,整个过程被楼上的梁平看的一清二楚,他可丝毫不会同情这些人,昨晚可是冲着自己来的,若不是自己有外挂,落在这些人手里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梁满满昨晚没睡好,弟弟说外面有动静,然后就了空间,今天一大早醒来就赶紧联系弟弟,得知弟弟平安无事后,一颗心才踏实下来。
“陆庭峰果然对梁平动手了。”,梁满满一边给陆庭远系扣子,一边说。
“大弟没事儿吧?”
“没事儿。”
陆庭远眸子沉了沉,“陆庭峰不会罢手的,让他小心些,还有,他肯定还在琢磨怎么对付我们,这些天,要加强巡逻,我会去外面警戒着,你乖乖呆在家里。”
早饭的时候,楚青云纳闷问:“陆庭峰既然给你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那你就是镇远侯府和朝廷的敌人,他大可把你的行踪暴露出去,让朝廷派人来搜捕你,为何还要自己亲自跑到这个地方取你性命呢?”
这是他们兄弟两个的矛盾,陆庭远不想让楚青云牵扯进来,否则连累楚家,因此上次陆庭峰来的时候,楚青云并未露面。
陆庭远面无表情回答:“他不傻,我外祖家是三代忠良,我外祖父的父亲就是护国大将军,虽然我被他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
但是朝廷顾及我外祖家,最多把我囚禁贬为庶民,不会要我的性命的,而他,是一心想要我的性命。”
楚青云点头,“你说的这些我倒是没考虑到,不过这样也好,还有时间和机会周旋。”
几人正在吃饭,桂兰进来禀报:“主子,夫人,徐成说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吧。”
徐成行了一礼,“主子,夫人,几个兄弟放哨的时候发现有人埋伏在庄子周围,看样子是在监视我们。”
大家丝毫不觉得意外,要是陆庭峰没有动静了,那还真的事情不妙了。
“继续放哨,密切注意那些人的动作,有任何事,立刻来禀报。”
“是!”
一顿早饭吃的紧紧张张的,吃完饭,陆庭远就出门了,这庄子周围恐怕是有很多眼线,他得盯着点儿。
楚青云想要跟出去,被陆庭远制止了,不能让陆庭峰的人看见他也在这里。
另外一边,梁平也没闲着,他现在是唯一在庄子外可以自由活动的人,必须想办法破除这个局面,总不能一直让陆大哥他们被困在庄子里。
他出了遥城,朝着平安镇的方向去了。
出了遥城五里地的时候,隐约听到周围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伴随着几声痛呼,这地方十分偏僻,四周都是丘陵沟壑,谁会在这里?
梁平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却隐约听到了“二爷”、“陆庭远”几个字,他顿时机警起来,跳下马车,悄悄凑过去一看,那不是今天早上被剥的精光的那十一个家伙吗?
原来被扔到了这里,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他想了想,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十一个人正饥寒交迫,十一月初,光着身子,还没饭吃,那滋味不用多说。
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还以为是过路的人,有人连忙抬头,想要讨点儿食物。
但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梁平,眼神从刚才的可怜巴巴立刻变成了凶神恶煞。
梁平也不在意,直接问:“想要吃的和衣服可以,但你们得告诉我陆庭峰的藏身之地。”
夜影恶狠狠的瞪着梁平:“休想!”
“你把我们害成这样,还想去害我们二爷?别做梦了!我们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梁平摊摊手:“还真是一群忠心耿耿的奴才,既然不说,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不再废话,他转身就走了,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的,他知道这些死士都是对主子无比忠心,连自己的性命都会不顾的。
只可惜,跟错了人。
他继续上路,在官道上疾驰了一天后,终于到了平安镇。
夜晚的平安镇漆黑无比,街道上静悄悄的连只耗子都没有,进空间呼唤姐姐出来,梁满满把陆庭远送进了空间,梁平又从另外一边把他放了出来。
这是提前就商量好的,两人想去把陆庭峰引出来,解决掉,这样满庭庄的人就不会被盯着了。
陆庭峰在镇上布了很多眼线,即使是晚上,他们在街上晃悠了几圈儿后,也立刻被发现了。
陆庭远小声提醒:“有人跟踪。”
两人继续走着,同时警戒着周围,眼线们见此,都紧跟二人身后。
眼看着两人钻进了一个死胡同,但眼线们跟进去之后,却发现人不见了。
“人呢?”
“跟丢了?”
几人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看着进了死胡同,怎么还丢了?
“怎么办,要不要去禀报二爷?”
“先不慌,咱们把人跟丢了,二爷肯定会怪罪,再四处找找。”
梁平在空间里大骂:“这些狗腿子们,警惕心还挺强!”
陆庭远安慰他:“陆庭峰这个人奸诈无比,伪装了这么多年,连我父亲都没看出他的真面目,属下的人警惕心强也是正常的。”
“那怎么办?咱们就跟他们这样耗着?”
“耐心等,不要因为对方而乱了自己的心态和步子。”
这一夜,一无所获。
转折就在第二天,一大早,有两个黑影骑着马朝着平安镇外疾驰而去,方向不是满庭庄,是潮州那边。
陆庭远认出来了,那黑衣人腰间和发带的标识都显示着他们是陆庭峰的人。
正在此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梁平连忙带着陆庭峰躲进了空间。
“我听满庭庄那那边的兄弟说,昨天庄子里一个人都没出去过,那附近埋伏了咱们不少兄弟,若是陆庭远出来,不可能没看到,昨晚是不是咱们看错了?”
“可能是看错了吧,那陆庭远就这样躲在庄子里不露面,还有那么诡异的东西让人无法接近,不知道咱们还要耗多久。”
“别担心,二爷有了办法了。”
“什么办法?”
“上次那东西就是陆庭远那死去的娘作祟,才让咱们无法靠近,二爷吩咐了人去把他那死去的娘的坟墓掘了,再把尸骨挖出来毁掉,想必她魂飞魄撒,也就护不了她那儿子了。”
“还是二爷聪明,这倒真是个好办法!”
陆庭远是看不到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的,但是梁平听的一清二楚,也对陆庭峰的恶毒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当陆庭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阴沉无比,眼睛红的像一头即将爆发的野狼!
他不在乎陆家对他怎么样,但他娘也是他的逆鳞,父亲的偏心,继母的虚伪,弟弟的陷害,他都可以忍受,但唯独不能接受别人如此侮辱和伤害他娘!
梁平知道陆庭远这下是彻底的发怒了,便正色安慰他,“陆大哥,你想怎么做,我一定帮你!”
“我必须要回一趟京城,刚才那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去京城报信的,我娘生前受了太多苦,我决不让这些人打扰我娘的清净!”
梁平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陆庭远没反对,梁平的确能帮他很多,“满庭庄那边的事儿,你让梁安多警惕着点儿,照顾好满满,估计在他们对我娘的坟墓动手之前,暂时不会对满庭庄出手。”
“好,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陆庭远点头,梁平不再耽误,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马车放出来,就驾着马车出发了。
他现在还不会骑马,现在后知后觉,下定决心有空一定要把骑马学会了。
陆庭远驾车,梁平联络姐姐和弟弟,将发生的事情和要去京城都说了,梁满满和梁平只嘱咐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梁满满无语道:“真是没想到,一个电缆,居然能让陆庭峰那狗东西想到去破坏别人的坟墓,幸亏陆大哥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否则我这主意就把陆大哥的娘给害惨了。”
梁安安慰她:“咱们谁也不知道陆庭峰有什么招数,亏得你这招,才能让咱们这么多人毫发无伤,陆大哥不会怪你的,你也别自责了。”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前面两匹马飞奔着,后面一辆马车疾驰着。
陆庭远有些着急,若是回去晚了,他担心赶回去的时候母亲的坟墓已经遭到了破坏,毕竟陆庭峰那个人做事是毫不留情面的。
这一点儿,梁平自然也想到了。
“陆大哥,你别担心,咱们肯定能赶到那两个人前面的。”
“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但白天不能用,等到晚上的时候才能用。”
陆庭远深信不疑,梁平他们能拿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要说他为什么不追上去杀了那两个报信的,因为留着他们还有用,一方面是借他们的嘴让陆庭峰知道他已经回京城了,另一方面他想让父亲看看,他一向深信不疑的小儿子,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从平安镇到京城,快马加鞭需要十日,一整个白天,陆庭远驾马车,梁平在车厢里睡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梁平将马车收进空间,又把空间里的越野车弄了出来。
“陆大哥,快上来。”,梁平给他拉开车门。
陆庭远在空间里见过这个东西,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着急赶路,也就没那么多废话,直接上了车。
梁平打火、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将车速开到了180码,这可比骑马快多了,坐在车里的陆庭远,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树木,心中说不出的震撼,太多超出他认知范围内的事情了!
“陆大哥,你驾了一天的马车,晚上睡会儿吧,明天还要还得你驾马车呢!”,梁平一边说话,一边帮陆庭远把座位放平了。
陆庭远闭目而眠。
车开了半个小时,梁平就看到了前面两个骑马的人,就是今天早上在平安镇看到的要去京城报信的两人。
要不是陆大哥说留着这两个人有用,他现在就要猛踩油门撞死这二人了。
越野车急速而过,扬起的灰尘呛的二人直咳嗽,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越野车就远去了。
两匹马受了惊吓,开始疯狂的无头乱撞起来,两人忙着控制马,好一会儿马儿才镇定下来。
“你刚才看到了吗?那是个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就从咱们身边蹿走了。”
“看到了,我也不知道,只要是没碰上鬼,咱们就得赶路,耽误了二爷的事儿,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开了一夜的车,早已把二人甩在身后,白天的时候依旧是陆庭远架马车,就这样两人日夜轮换,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到达了京城。
已经一年多不曾来到这个地方,再看这巍峨的城墙,只觉得是牢笼,里面充满了多少尔虞我诈。
陆庭远并没有回镇远侯府,而是直奔陆家的祖坟,他娘就葬在陆家的祖坟里,祠堂里面还有他娘的牌位。
梁平在远处帮着望风,陆庭远在娘的坟前待了很久,说了很多话,一直到天黑,才离开坟墓。
梁平不知道陆庭远都说了什么,只看到他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坚毅,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离开之后,陆庭远去了镇远侯府,不远处有一颗很高的梧桐树,他施展轻功上了那棵梧桐树上,将一张纸条绑在箭上,拉开弓将纸条射进了镇远侯府正厅的房门上。
陆向怀正在和夫人吃晚饭,只听到外面嗖的一声响。
“什么声音?”
有下人开门进来,递给了一张纸条,“老爷,不知道是谁射进来的!”
陆向怀示意下人呈上来,待看清上面的字的时候,登时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段氏不明所以,娇滴滴问道:“老爷,怎么了?”
陆向怀没有回答,而是大声问那下人:“这是什么时候射进来的?”
“就刚刚。”
“快去,带几个人快去出去找!”
“是!”
下人连忙出去了,按照陆向怀的吩咐,带了几个人出门去找人。
“老爷,找谁啊?”
陆向怀双拳紧握,将手里的纸条捏成了一团,但面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纸条上写的是:六日后,祖坟见。
他认出了儿子的字,儿子的这手字,还是他教的,大儿子没死!
对于这个大儿子,他的感情很是复杂,当初娶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陆庭远的娘的时候,夫妻也是举案齐眉,恩爱无比,后来有了这个大儿子,他也是十分疼爱这个孩子的。
那时候他还没袭爵,还不是镇远侯,只是一个富贵公子,而妻子却是护国公的嫡长女,算是他高攀了,但妻子从不嫌弃自己,他也曾经想着就这样和妻子白头偕老,养育儿子。
可后来,本应该袭爵的大哥染病死了,爵位突然落到他头上,他的身份低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地位高了,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多了。
那段时间,姑母总是带着娇小可人的表妹来串门,有意无意的提起让表妹给他做妾的事情。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他答应过妻子,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慢慢的,睡觉的时候,看着曾经美丽漂亮的妻子眼角眉梢也逐渐有了皱纹,和表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嘴上不说,但对妻子的那份爱,终究是慢慢淡了。
再到后来,他不再拒绝表妹有意无意的接近,终于有一天,在一个宴会上,饥渴难耐的二人再也忍受不住,钻进房间就云雨了一番。
等两人行完苟且之事,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儿子居然躲在桌子下面!
他大怒,感觉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儿子看见了,在妻儿面前的遮羞布被儿子揭了下来!
当时陆庭远只有几岁,正是爱玩儿的年纪,和小伙伴们玩躲猫猫,就躲在了桌子下,没想到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也就是从那之后,原本活泼开朗的陆庭远变的沉默寡言。
从此以后,陆向怀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就很复杂,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不堪的那一面。
再后来,妻子去世,他顺利的娶了表妹进门,也就是现在的夫人段氏,生了陆庭峰这个小儿子。
有了小儿子,对大儿子就越来越忽视,也越来越看不顺眼,小儿子聪明、机灵又上进,还对这个哥哥十分敬重。
这次大儿子惹下大祸,居然敢通敌叛国,当时小儿子也在皇宫外跪了三天三夜,为哥哥求情,愿替哥哥承担罪名。
朝廷念在他外祖护国公的面子上,并没有下令处死他,而是永久囚禁,剥夺袭爵的资格。
可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通敌叛国不说,还一路反抗朝廷的追捕,据回来的人说,他身受重伤,掉下悬崖摔死了。
他有过心痛,但也只是很短很短,大儿子死了,曾经的那些事情就无人知晓了,陆家也就没了这个败类,他依然是门庭干净光明的镇远侯,还博得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可是现在,大儿子居然回来了!
看着他怔怔出神的样子,段氏顺了顺他的胸口,“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他没死,他回来了!”
“谁没死,谁回来了?”
“庭远。”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段氏的心漏了半拍,水葱似的指甲啪的折断了。
怎么会?明明就死了的!好不容易将这个继子赶出府,怎么又回来了?
但面上还得装她温婉贤良的形象,“庭远回来了?庭远真的没死?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
陆想怀哼了一声,“你这个做母亲的就是太溺爱他了,惯的他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回来。”
“庭远还小,不懂事,有什么事咱们做父母的多担待些就好,别责怪孩子。”,段氏想了想,又问:“纸条上写了什么?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呢?”
“让我六日后去祖坟见他,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就他这样,还有脸去祖坟见列祖列宗?”
段氏的手指甲捏的咔咔响,“既然孩子让你去见面,就去吧,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呢,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再说吧。”
当晚回房,段氏立马叫来人。
“庭峰呢?这段时间怎么不在府里?”
“回夫人,小的们也不知道。”
段氏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什么话?你们是跟在二爷身边的,主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小斯瑟瑟发抖,“回夫人,二爷没告诉咱们去了哪,也不让咱们跟着啊!”
“废物!滚!”
陆庭远回来了,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儿,她想要找小儿子,这个时候却找不到。
要问陆庭远为什么会射这么一张纸条,是因为他想让陆向怀看清楚陆庭峰的真面目,连他母亲的坟墓都敢掘,还会是他心中孝顺、仁义的好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