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往她们的水源里投毒呢。
小小年纪,心肠歹毒。许知南按住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投个石子恶搞一番的手,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忍住。
这可是未来的顶头上司,不能轻易得罪。
这般想着,她松开手,脚下却好似不经意一样踹飞了一个小石子,正好停在那小少年落下的脚下。
“啊!”
一声惊呼,吓醒了寺庙里外不少人。
那个听命带走衍少爷的侍卫,立马抛下对方扭头跑回去查看起了萧玄的状况。
许知南功成身退,正好也得到不少信息,便打算悄悄离开。
却看见被侍卫扔到地上的那个孩子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许知南楞了两秒。
怎么会天这么黑,这都能看见而且我的身法武学可都五级了,那一大堆侍卫都没发现自己,怎么可能就恰好被他发现了!
许知南试探性地挪两步,那孩子的眼睛就跟着转两下。
嘶,难搞。
许知南旋即开始思索着如何应对,是打晕对方还是打晕对方。不然这孩子叫出声引来人就不好了。
可很快,那孩子就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移开了眼神,好似刚刚看向许知南的方向是巧合一样。
许知南觉得大概率不是巧合,但对方一看就是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想来也不会乱说什么。
不过就算他嘴巴不严实,瞧着这般不受宠的人,说是她干的也没人信啊。
此时,摔倒在地的萧玄也爬了起来,他看向不远处的少年,“定是他怀恨在心,偷偷丢了石子,害我出丑,我要告诉姨母!”
侍卫有些头疼,离得这般远,而且衍少爷在他眼皮子底下确实老老实实地,未曾动过手脚。可他也知道,主子说什么,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
而且这附近就三个人,不是衍少爷干的,万一萧玄怪罪他呢说到底,衍少爷也是夫人的儿子,而他只是个下人。
因而在听到吵闹声醒来的夫人找他问询之时,他语焉不详地说,“许是衍少爷不高兴了吧,小孩子闹着玩,失了分寸。”
闻言,萧玄立刻拉着姨母就是一通撒娇告状,而另一个少年仍旧保持着沉默。
妇人不禁皱眉,“李衍,你又趁我不在欺负玄儿。”
李衍下意识跪下来,脊背却挺得直直地,不曾求饶也不曾喊冤,只是淡淡地说句,“请母亲责罚。”
见他这副样子,李夫人愈发失望,她很快移开目光,随即摆摆手,“罢了,责罚便先算了。这荒郊野岭的,还是先赶路趁早到永州吧。这一路你少惹玄儿生气,我便也能松快几分。”
萧玄虽然一脸不情愿,可却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再闹自个姨母,而是催促着对方赶快睡觉。
“姨母,一路劳累,您还得为我们费心,玄儿自责得很。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二人上演亲情时刻,你关心我,我心疼你,好似忽略了地上还有个人跪着。而伺候在旁的侍女嬷嬷们也一脸见怪不怪,亦没有人出声提醒夫人叫衍少爷起来。
等李夫人带着一干人等离开,烛火暗下来,寺庙门口依旧跪着一个笔直的身影。
在暗中看热闹的许知南看了一眼仍旧跪着的少年,心头突然出现两分心虚。
哎,这可真叫人有几分负罪感啊。这娘咋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自家儿子呢,是亲生的吗难道是庶子,还是什么真假少爷
此时夜愈加深了,寺庙里的烛火又被风吹灭了几盏。
许知南扭头走了两步,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寺庙外。
“你还不走吗”跪着的少年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
许知南脚步一顿,这是在和我说话她扭过头看向四周,还是在和鬼说话。
“不用感到愧疚。”
好,看来真的在和我说话,那刚刚他肯定是看到自己了。
“我从小五感异于常人,你放心,别人没发现你。”
许知南挠头,怎么感觉他把我当成鬼了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我拿的果真是鬼的剧本
李衍低下头,看着脚边滚过来的一只粗糙手炉。
“谢谢。”
再抬眼,那寺庙墙角边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万籁俱寂,他此刻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呜咽的风声,手中那个粗糙的手炉传来阵阵暖意。
他垂眸摸了摸那手炉,接着站起身。他的身体似乎晃了一下,但又很快站直了。李衍小心地挪进了寺庙,找到自己藏到一边的小包袱,摊开里头的毛毯,熟练地给自己盖上。
凌晨,天还黑着,寺庙周围都一片寂静,只有她们这后半夜响起的呼噜声此起彼伏,遮盖了她们的动静。许知南和十几个村民,带好提前准备好的各家水桶出发去寻水。
孙茹昨晚自告奋勇要跟着去,许知南看了她一眼,不知想了些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轻手轻脚,小心些,别把别人都吵醒了来抢水。咱们趁天色尚早打好水,也能少些波折,趁早出发。”
其他人立马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们扎营的地方后头就是山,离寺庙有好长一段距离,又有村民鼾声相助,因此这点轻微的响动并未引起对面的过多注意。
一行人轻手轻脚,摸黑上了身后的后山。等上了山,许知南这才点燃了几支火把,也是这时候,她注意到队伍里有个人身上穿了一件五颜六色的褂子。
见许知南看向他的衣服,许杰似乎误会了什么,他一脸自豪地说,“这可是我媳妇昨晚刚用旧衣服帮我缝制的,阿南,你喜欢的话,叫我媳妇帮你也缝件。”
许知南看了一眼自己背篓里几片布料,连忙摇摇头,“谢谢许杰哥,不过不用了哈。咱们先去寻水吧。”
使用了寻水指引后,许知南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当前地点到水源处的路线图。
他们先到了野杨梅树附近。不过他们村的人没见过也没吃过杨梅,怕有毒便有些犹豫。
“那儿好些果子被鸟雀吃了不少,肯定能吃。先把这一树杨梅收了,咱们继续去寻水。”许知南移动火把,照亮了一处枝头。
话音一落,孙茹率先接过竹筐开始忙碌起来。剩余几个大男人一看,顿时不甘示弱地开始爬树摘杨梅。
人家孙茹一只手都没好呢,都没忘好好表现。他们一群大男人反倒落人一步,还比不上个半路加进来的难民,岂不是要给阿南姑娘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了,以后有好事能考虑他们吗
人多速度也快,没多久这树杨梅就被摘光了,四筐杨梅就装好了。
“这杨梅树附近还能看见一片绿色,附近肯定有水源。咱们仔细找找。”说完这话,许知南便没再怎么绕路,带着人寻摸到了水源处。
只不过一靠近那附近,就出现好几只猴子吱哇乱叫地荡过来。
很快,那个穿着碎布褂子的男人就被围住了,一眨眼,他那褂子就被猴子们撕碎了大半抢走了。
“我的衣服!我媳妇昨晚刚用她旧衣服给我缝的啊!”
得了新玩具的猴子浑然不听,互相追逐争抢起了那几片鲜艳碎布,吱哇乱叫地荡走了。
猴哥,坚果呢
可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远,许知南只好无奈地收起早先准备好的竹筐。
失算失算啊。
许杰则一脸沮丧地搂住了身上仅剩的几片布料。“完了,我媳妇要是知道了,我就完了。”
许知南见状,安慰了他一句,又把自己提前准备的两片鲜艳布料给了他,“拿着回去交差吧,叫嫂子帮你再缝一件。”
许杰正摇头推脱,可许知南已经扭头走远了,他只好先把这几块布收好。
“快来,这有水!”
这下,他也顾不上什么褂子了,立刻提着水桶跑过去。
许知南脚边有一小块池子,里头还有不少水,仔细一看,这池子应当是连接了一处泉眼。
找到水后,许家村人都有些兴奋,立马拿着水桶开始打水。
见带来的水桶水囊都装满了,水池也空了,池底正在慢慢涌出水流。许知南便带着人回去,准备换一批新的容器。
此时天色仍旧尚早,许知南叫他们再把剩余的容器带上,再打一波水。
孙茹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许知南看了她一眼,“你跟我来。”
听完许知南交代的东西,她很快便离开了。
等她们把能装的都装满了,就连许知南空间里都遮掩着装满了,她们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对面的注意。
只不过等她们带着最后一批水回到营地,对面也还没派人来打听。
许知南远远地看了一眼,见到一大堆侍女婆子围着一个华服美妇,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少年。许是察觉她的目光,那个黑衣少年忽然扭过头看了她所在的方向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这可怜娃长得倒是唇红齿白,煞是好看,不过另一个熊孩子呢。
很快她就明白对面为什么没空找她们问事了,原来是那九皇子萧玄病了,闹脾气不愿意走,一群人正焦头烂额呢。
等那边哄好熊孩子,这才把精力分到她们的异常上,派了嬷嬷带着侍卫过来打听了。
这时,许知南正联合村子上几个木工好的人折腾出了一个大些的简易棚子。她指挥着人,用布隔开了几个小间,准备让大家简单清洗一下。
出来七八天了,这次总算能简单清洗一番了,天天赶路浑身都臭了。这次洗完澡,下次还不知道啥时候呢。烧好水后,女子端着木盆进去简单清洗了一番。剩余的婶子婆婆们则守在棚子外看着,等年轻一辈洗好,她们才进去。
许知南先帮着她娘把元宝瑜宝洗干净了,这才进去好好洗漱了一番。良久,她才披着用帕子擦干了些的头发出来,换李氏进去。
她抱着瑜宝,看了眼小家伙水灵灵的皮肤,又摸了摸她小屁股。这大热天,居然没有捂出痱子,真是万幸。
瑜宝有些恼怒地挥舞着小手,拍在了许知南的脸上。
这时,对面派来的人也到了许知南面前。
本想打听她们在哪寻到的水,可那嬷嬷先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姑娘,你沐浴用的是何物”
许知南一脸惊讶地掏出一盒香皂来,“婶子,你问的这个吗我认识的一个肥皂商人,说是碰到土匪,损失惨重,欠了不少债。我看他可怜,便出钱把他剩下的肥皂买了,让他回家过个好年。”
闻言,那嬷嬷有些意外。这行人瞧着大多像农民,可里头又有几辆马车,里头的主事之人又是个女孩子,她们便以为是哪个小家族的人。嬷嬷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那人很快回去请示了一趟,回来时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咱们夫人看上你这香皂了,还剩多少,要全新的,我们都要了。”
许知南比了一根手指头。
就一块了那嬷嬷皱眉,一块也行,这好不容易碰到了呢。
“还有一箱,里头还有20块。”实际上她空间里还有五六十块的存货。她也想把握机会一次性全卖了,可还得留着些自己用和别的用处。
闻言,那嬷嬷却有些犹豫了,这东西在京城可是卖的100两一块,大部分被几位宫中娘娘或者世家夫人瓜分了。这一箱,得要多少钱啊。不过瞧着这人出身大抵也只是个县城小家族,这东西许是空有其形,比不上送往京城的精品。
“300两。”嬷嬷试探性地出了个价。
许知南面露犹豫。
“500两。”
闻言,许知南立刻把怀里的瑜宝递给出来的李氏,带着人去取那一箱子香皂。
被塞到娘亲怀里的瑜宝:
钱货两清后,双方都十分满意。此时,许知南看这行人格外顺眼。对方也想起来自己的目的,问起了水源来自何处。
许知南一脸不见外,直言她们等会可以带人一起去打水。
送这几人离开,许知南才收起脸上的客套笑意。
25两一块都买了,霍诏这奸商运去京城到底倒手卖了多少钱
另一头,几人带着东西和消息回到了寺庙,把刚刚的见闻全盘托出。
“应当是什么小家族出来的女子吧。”李夫人并未在意这么个路人女子,而是有些恼怒霍诏把这东西翻倍卖得这般贵。
“分一半送去玄儿那,不,让他先挑,剩下的收起来。”
侍女低头应是,很快抱着箱子退下。
李夫人沉思片刻,又派了几个人出去,“打听打听,她们要去哪。”
许知南带着几个村民,以及十几个侍卫一起上了一趟山,也趁机补了些刚刚用完的水,顶着侍卫透着不耐烦的眼神,带着人告退了。
下山的路上,许家村人有些生气于对方的态度,和许知南抱怨起来。
“诶,无事。结个善缘嘛。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卖个好又如何。对了,若是有人向你们打听我们要去哪,记得要怎么说吗”
许杰点点头,“记得,咱们要去永州。是因为大师曾预言天下大乱,永州是天下最后的净土,咱们都是去永州求一线生机的,只有那儿,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天地垂怜,运在永州。”
“她们当真这么说”李夫人有些惊讶地看向面前的侍卫。
“是的,夫人,他们似乎对永州十分向往,这才背井离乡,离开了所在地奔赴永州。”
出来准备向姨母道谢的萧玄恰好听到了这话,苍白的脸都涌现了几分血色。
“姨母,她们当真这么说好,好好好!”
萧玄高兴极了,就要亲自出去问一问自己的未来子民,再听一听这好听的话。
李夫人连忙让人拦着些,“你身体还未好,还是别出去吹风了。”
闻言,萧玄有些不高兴,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咳嗽了两声,“若是我的身体好些就好了。”
李夫人有些心疼,把他拉过来细细安慰了一顿。萧玄心情好些,眼睛一转,从腰间寻出一个玉牌来。
“将我的手令赏赐给那群人,等他们到了永州,便可凭着这东西,求一样东西。只要要求不过分,便都允了。”
李夫人似乎想拦,可想了想,还是由他去了,难得孩子高兴一场,这点事算得了什么,不过一个玉牌罢了。
于是回到营地的许知南便收到了一张玉牌,她翻过玉牌,上头写着九。
等嬷嬷一脸你赚大发地传达完萧玄的话,许知南立刻眉开眼笑地感谢起了对方。
“许杰哥,把咱们刚摘的杨梅,给嬷嬷带过去,这是我们献给公子的谢礼。”
听说是杨梅,那嬷嬷虽有些惊讶于她们的运气,但依然满意地带着两筐杨梅离开了。这荒郊野岭的,难得有些果子,九皇子也能高兴些。
哎,千穿不穿,马屁不穿。许知南满眼笑意地收起了玉牌。
可旋即,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少年,有些疑惑。
李衍看了她一眼,让侍卫把几袋米面放在地上,可又不说话。
旁边的侍卫赶紧解释了一句,“九少爷十分高兴,这是给你们的赏赐。”
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许知南眯着眼,让人把这几袋米面带下去。
送完米面,他却还没走,仍旧站着不动。
这是干什么许知南眨巴眼睛,看向一旁的侍卫。
“九少爷身体不适,但又对你们口中的预言好奇得紧,便让衍少爷过来帮忙转达。”
李衍的目光从许知南脸上移开,又落在了她的影子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言,许知南了然地点点头。想听好话顺便羞辱下自个表弟是吧。
这谣言是她亲手放出去的,此刻扯起来那真是信手拈来,还添了些跌宕起伏的小故事,又适时地表达出自己对永州的向往和当权者的崇拜。
不过说了两三个,她就有些累了,一直说话多费口水啊,水也不多,还赶着上路呢。于是她便及时打住,表示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听完,李衍点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离开,许知南松了一口气。
这时孙茹带着人过来了。
“事情办完了”许知南一脸正色。
孙茹郑重地点点头,“差不多了。”
正好许家村人也修整完毕,水也都装满了,许知南便借用村长的大锣一敲。“启程咯!”
很快,许家村人便离开了这儿,远远地与寺庙拉开了距离。
正要进寺庙的李衍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她们离去的背影一眼。
许知南看了一眼道路两旁的人,四散而逃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这些人也带来了不少新消息:“新皇登基了,其他皇子似乎正在赶往各自封地的路上。”“各地造反的藩王不少,这天底下就没有安生的日子。”“各处旱情严重,粮食和水价涨至天价。”
得知这些消息,许知南便明白这天下愈加要乱了,看来得加快行程赶路,尽快进入安全区猥琐发育。这一路,看来要越来越不安生了。
这些日子,她们一路上遇到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袭击,打劫偷袭。
虽然令人精神高度紧绷,但这些也让许家村这群散兵游勇迅速凝聚成长起来。其中,还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比如许杰,许子青,又比如孙茹和她那小叔子,甚至连牛娘子都还有几分射箭天赋。
牛娘子可得意了,自从被许知南夸了句箭术不错,她便每日铆足了精神,积极参与训练,势要把一众大小伙子比下去。
但也是在对战中,他们才发现许知南的恐怖之处。在其他人还在犹犹豫豫不敢动手时,许知南便已经开始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了。更为可怕的是,大家还在为见血杀人呕吐不止,许知南却面无表情,仿佛这事对于她来说好似砍瓜切菜一般稀疏平常。
因而众人眼里,许知南瘦小的身形瞬间变得高大了无数倍。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许家村人开始真正正视起了许知南的身份和地位,隐隐之中,已经完全信赖她并且甘愿拱卫她为主。
这天晚上扎营时,守夜的人发现不远处一个仍在前行的队伍,瞧着还往她们这儿来了。
他警惕地举起火把,一边随时准备敲响警戒的锣鼓。好在他小心地靠近来人后,发现这行人是姗姗来迟的李六牛一家。
被叫醒的许知南下了马车,她先看了一眼一身横肉的吴娘子家人,找李六牛打听起她们离开后明县的情况。
李六牛一脸心有余悸,“阿南姑娘,我们差点没走成。那新来的县令发现大量的人离开后,勒令全县的人不准逃跑,否则要论叛逃罪处理。不过最后,他顶不住压力,悄悄往上递了奏折,接着活动关系连夜离开了。至此,明县基本上能逃的都逃了,不过还有一些人不愿意离开,留在了那。”
闻言,许知南叹了口气,又问起了李秋水她们,“何娘子她们呢”
李六牛摇摇头,“我走的时候她们还没离开。只不过,听说她们一个朋友似乎遇到了事,她们便打算晚些出发。”
朋友,许知南很快想起了李秋水的乞丐朋友。会是那个叫裴寻的家伙吗
裴寻坐在马车里,沉默地看着和他闹脾气的李秋水。
“别生气了。”
李秋水给他一个后脑勺,“咱们和阿南说好了要去永州。就因为你出事,我们才耽搁了些时日。可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什么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儿子,他们要接你离开去连州。要去连州你自己去。我要去找阿南。”
裴寻颇有些头疼,他出了马车,找上寻他的人。
“小少爷,可是老爷他们还在连州呢,再说了,去永州也得经过咱们连州啊。我们得了消息,出来寻你大半年了,这才找到。我必须把你带回去。。”
悄悄探出脑袋偷听的李秋水跟着跳出来,“我们那的大师预言了去永州才能活下去,可她去永州独独绕过了你们连州。你可知为何”
那人一愣,“为何”
“这是大凶之兆啊。裴管家,你们出来这么久,可曾联系上了你们主家没有”
那人迟疑地摇摇头,“是未曾联系上,可说不定是回信慢了些,咱们恰好错过了,这才没收到呢。”
李秋水啧啧啧地摇摇头,“裴管家,我看啊,连州出事了。你看一路上多少从连州逃出来的人啊。你们老爷说不定包袱款款逃了。此处去连州,那不是扑了个空,说不定还有来无回必死无疑你还是听我们那大师的话,改道苍州去永州吧。”
裴寻也跟着看向他,“就按她说的办吧。改道苍州,前往永州。”
见他坚持,裴管家叹了口气,叫停了马车队伍,按她们吩咐改道苍州。
一行人不是没有怨言,可裴管家给出了高价,又拿李秋水那套话术安抚了一番,护卫们这才没有大闹。
但很快他们心中也涌出几分不安,连州真的出事了吗
此刻,会合后的许家村众人休整过后,继续往苍州的方向走。
中间许知南模拟过寻水,也模拟过探路,有时候运气好,便找到了点水源,也避开了一些危险,可大多数时候运气都不太好,找不到水源,又走错路遇到拦路打劫,又或者是乱匪起义军。
因此这段路,一干人过得有些苦巴巴,个个像野人。最糟糕的是,她们的粮食和水消耗了不少,更为珍贵的水率先告急。要不是许知南偷偷把空间里储存的水偷渡出来,她们这会水都可能不够用了。
天杀的,造反的人怎么这么多。造反就造反,打劫她们这群平民干什么虽说被她们反杀回去,可对面一贫如洗,摸尸都不用摸,还得把死人埋了,浪费力气又耽误行程。
该死的系统,十次探路,能有三次带到正确的方向就不错了。
许知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咬了一口干硬的粗粮饼。见瑜宝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许知南三两下就把干粮饼塞进了嘴里,又遮掩着把瑜宝抱过来,悄悄喂了一碗羊奶。
瑜宝小口小口地嗦着空间里的热羊奶。许知南也悄悄渡了些空间里的冰块,塞到水囊里的消暑饮里,喝了起来。
许知南喝了一口冰茶饮,小惬意一下。只是她们俩在这吃独食,终归是有些心虚。
见瑜宝一边小口嗦着热羊奶,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水囊。许知南心领神会,伸出手摸了摸她圆润的下巴。“天可怜见的,我们瑜宝都瘦了不少呢,双下巴都没了。快喝,我给你打掩护。”
瑜宝苦着脸地伸出小舌头,见姐姐一副榆木脑袋的样子,只好闭着眼继续喝下去了。
喂完瑜宝,许知南又从空间里掏了一大把坚果,一边吃着,一边塞了一大把在怀里,准备等会递给二丫和许倦柏。
照她们这脚程,不出意外的话,还得要两个月才能到永州。
许知南抱着瑜宝,看向尘土飞扬的前路。
但,不出意外的话,马上要出意外了。
后头似乎有些喧嚣,许知南耳朵一动,和许大山交代了一声便迅速离开队伍,往后头查探去了。
疾行几百米,许知南远远地看见了一大波惊恐逃跑的难民,后头跟着不少骑着高头大马的匪军,狞笑着往马下的难民挥刀去。
见到这种景象,许知南一脸凝重,她飞快从空间里掏出一大把羽箭,往弓上连搭三箭。
嗖嗖嗖!
冲在最前方的马匪惊恐地从马下摔了下来,附近的难民立刻尖叫着跑远。
许知南又继续朝着剩余几个马匪射箭,可也只能拖延片刻的时间。许知南深吸一口气,收起弓箭,没再管那些哭喊声,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许家村的队伍里。
“后头有马匪!官道不安全了,走,先进山!”
闻言,许家村人也慌了,立刻着急忙慌地推着板车开始改道往山里去。
沉重的板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有几家人似乎过于慌乱出了状况,掉落了不少行李,被褥,粮食甚至还有铁锅。许知南背着弓箭绕到最后,顺手把砍刀别到腰间,飞快地抬起地上的东西扔到板车上。
“快走!”
这家人立刻小跑着离开,许知南也帮忙推起车,眼瞧着一行人就要进入大山中,后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许知南用力一推,把几人推了进去。为首的马匪头目一眼便看见了背着弓箭的她。
“靠,大哥,咱们居然叫一个小娃娃暗算了。”听着自家弟兄的话,马匪头目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哼,以为躲进山里了便能活命吗”头目扬起鞭子,“杀。”
许知南猛地回过头,十几个马匪便朝她奔来。纵是用几箭解决了几个人,可马匪速度不慢,许知南收起弓箭,脚尖一跃,飞速朝另一个方向行去。几个呼吸间,便已经不见了身影。
“靠,这个小娘皮还会轻功啊!大哥,咱们要追吗”
马匪头目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许知南离去的方向,“叫官道上的弟兄注意,见到背着弓箭的女娃娃。”
“杀了”
马匪头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杀个毛啊,咱们还有正事呢。这女娃娃不简单,找到后先威逼利诱招揽,不同意再杀。”
手底下的人立刻低头应是,这可不能耽误大事。
此时许知南已经躲进了林子,她屏住呼吸,见林子里静悄悄,这才小心翼翼地在林中奔逃着,往许家村众人的方向跑去。
等见到许倦柏等人的身影,许知南这才松了口气。
“阿南!”许倦柏立刻朝她跑来,“没事吧”
许知南摇摇头,又安抚了娘亲和妹妹等人,“没事。只是咱们大概率不能走官道了。马匪看样子会在官道肆虐些时日,除非官府出人手来剿匪。”
闻言,众人皆无所谓地表示,“那咱们走山路小道吧。”
许知南看了眼光秃秃的大山,“山路难走,咱们还驾着车带着大量的行李,这速度肯定得慢下来。不过过了这座山,我们就能到苍州了,到时候先进城修整补给一番。”
今夜,许家村人沉默地开始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