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丝香球做了得有十来个吧,第一时间就全送到严绮云这儿来了,太皇太后早在康熙那时候就已经算是深居简出,从来不和他们一起弄这些,更遑论是香料类的东西。
严绮云自然不会客气,先是把自己最喜欢,还有除了她也没别人能用的规制那几个都留了下来,剩下的给芷宁分了两个,然后便叫人并着一些夏日的时兴料子给其他太妃们送去了。
便是住在瑞撷园这些没儿子的太嫔们,严绮云也从未在这方面怠慢,加上瑞撷园比宫里大的多,康熙死后可以说,他后宫的女人几乎是人人都比从前日子舒服。
实际上,当太妃太嫔的时候,即便名义上已经是长辈了,但是明面上的月俸待遇都是比之前低一些的。
但就算是这样,依然比以前舒服,园子里住着可以自己去外头买东西,或者随便干点什么,但是住宫里那消费可是天价。
即便被整治过,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也根治不了的,毕竟很多人就是有需求。
况且严绮云当时也没有堵死这条线的意思,只是不让他们太明目张胆而已。
如今就别说了,宫里冷清的很,不说胤祈和芷宁本身感情就不错,最重要的是胤祈满脑子想的都是做别的事情,再加上康熙刚刚国丧,连选秀都推后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会儿京中热议的都是玻璃以及刚刚用玻璃和洋人的技术制造出来的自鸣钟。
还别说,再加上本地化的审美,确实瞧着比之前更顺眼了许多,而且把钟做小后,可以如常查看时间以外,指针转动的声音也变小了许多,更加的便利了。
看见这些成果,严绮云和胤祈都很开心,第一个成品两人谁都没留,直接送去了皇陵。
美名其曰是叫先帝看看胤祈的成功,好叫他知道胤祈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实际上是严绮云故意去“炫耀”的。
她是真的对康熙最后那两年的办事效率十分的诟病,当时很多事情明明稍微上点心就能有进展的。
因为上辈子念书的时候,严绮云知道没有标准化带来的结果是无数的麻烦,所以在第一批大概二十个随身自鸣钟开始制造前,严绮云特意叮嘱匠人们每个零件都要尽量留下标准化的数据。
这倒也不算是为难,能做到皇家匠人的水平,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他们到底会有些犹豫,毕竟说句不好听的,这些都和他们自己的饭碗息息相关,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不是。
“别担心,到时候图纸不会散出去的,大量开工后也会散开,分成不同的零件做出来,最后由你们来进行拼装。”严绮云给他们吃了一粒定心丸。
这就是一个流水线的雏形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手艺”“专利”那都是不好轻传的,假如严绮云作为太后要求他教给所有人,他虽然一定会遵从,但是心里未必没有意见。
当然,他的意见虽说代表不了什么,严绮云却也没打算这么做。
别的不说,她还惦记着靠这个搞点钱呢,不会叫工艺这么早就泄露出去的,除非有人拆开了能学会,但是若是有人这么厉害,严绮云自然也不会建议把人收为己用了。
她想尽快过上更便利的生活,可少不了人才。
这边嘱咐下去,负责的主要工匠见有其他人在门口要求见严绮云,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从外头进来的是已经黑了一大截的邵庆。
也是严绮云身边除了邵平以外跟着她时间最长的太监,不过前两年严绮云将他派去了百越那边,后来即便是康熙驾崩都没叫他回来。
他此去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严绮云的侄子,也就是他哥哥托合齐的小儿子。
二人此去百越,就是为了把严绮云要的橡胶树树苗以及种子都尽可能多的带回来国内。
严绮云也不好说哪种橡胶更好使,但是种类多一点的话,总能找到好用的品种不是。
因为这东西在那边还挺寻常的,当地人也会一些基础的应用手段,因而不管是种植还是纯野生的都有一些。
因为他们是外国人,也不好一些暴露目的,所以他们扮成是商队带着清朝的货物一直过去,状似是在交易,实际上暗地里也收集了不少的物种。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严绮云要这些有什么用,不过他们只知道,既然娘娘要用那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还是尽量的完成了严绮云的要求。
清朝的瓷器、绸缎、茶叶是经久不衰的热销三件套,走到哪里都好卖,毕竟衣食住行都是人类最基础的生存需求。
因为严绮云知道这些东西中的大部分都是地域性的,到了其他地方也不好养活,又正赶上京中争夺皇位比较如火如荼,所以等到他们回国后,严绮云便让他们暂时停留在距离百越不远的清朝城市。
他们在那边盘了个庄子种这些东西,同时宜尔哈、胤祈和严绮云这条商队的线又再次往更边角的地方延伸,可以说尽量的在打通全国各地的沟通。
虽说不至于想后世那样便捷,但是用途还是不小的。
别的不说,总之这一趟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的话,也算是盆满钵满,总之怎么都不亏的。
“也辛苦你了。”严绮云感慨道。
便是她也没想过需要这么久,但是不得不说,成果还是很吸人的,国内本土也成功的种上了橡胶树,这次邵平回来还带回来一些已经割出来的半成品胶。
严绮云看着就觉得欣喜,这可是能用来加工很多东西的。
“少爷急着回家整理一番,奴才便先来拜见主子了。”
虽说邵庆是严绮云身边的得脸太监,但是面对严绮云的侄子自然也是不敢托大的,所以便顺其自然的叫了少爷,几年下来倒是也习惯了。
“无妨,我信中让他先回家去的,额娘可想他了呢,再不会去额娘可要来说道我了。”严绮云状似“困扰”的说道。
马佳夫人年纪不小,如今更是快七十岁,但是因为生活条件越发好的缘故,她如今身体倒是还挺健康的。
严绮云虽然自己这么说,可是即便是亲生母亲,这会儿也不会敢真说道她什么。
对她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知不觉的,夏天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下午太阳落山以后,严绮云骑着马儿在园子里面专门跑马的草场跑了几圈,然后拿起手上的弹弓。
在飞驰的骏马上,她双腿夹紧马腹,松开缰绳,然后用弹弓射出一颗石子,直接在目标石头的身上留下一个显眼的白痕。
“不错,弹性很好,虽说不怎么好瞄准,但是力道是有的,准备不够的人可千万不能乱玩,不小心便要伤人。”严绮云收起弹弓后对芷宁说道。
她精通骑射,箭法随着她年龄上升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越发老道。
如今这弹弓拿在手上,和射箭的技巧有点沾边,又完全不挨着。
芷宁看着有些蠢蠢欲动的想玩,但是听这么说也只好放弃了,毕竟她准头确实不好,若打到人也有损她的形象。
这丢人的事儿还是别干了。
严绮云见状,忍不住笑了。
实际上她几次拿着这弹弓从自己房间或者说其他装了玻璃的房间路过的时候,那手都是蠢蠢欲动的。
都说有弹弓玩的人没有打坏过别人家的玻璃,那就不是完整的童年,毕竟回家少不得要挨一顿打。
但是严绮云小时候既没有弹弓,也不敢打坏别人的玻璃,因为生下她的两个人不仅不会替她赔钱,还会狠狠打她。
而她记性很好,对于同龄人玩过的所有东西她都有印象。
即便不说这些,拿弹弓打玻璃就是一种很“熊”的爽狂啊,可惜如今的玻璃太稀罕了,即便以严绮云的身份可以不用在乎,但是她也到底没干这么浪费的事情。
之前邵庆他们从种植园那边带回来的橡胶除了做了这个以外,严绮云还用来做了几根橡胶管,别的不说,她的化妆品实验室里头的用品可是越发齐全了。
那些传教士见清朝近些年这样忽然日新月异的发展也不免产生了好奇心,甚至想让胤祈允许他们一块儿去看看来着。
但严绮云和胤祈是什么人,他们没有太重的炫耀情绪,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不仅不让看,甚至胤祈还从他们的脑子里面掏出了不少的新知识,毕竟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在清朝的地盘上总是对皇帝格外尊敬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小命,一旦被看出有哪些技能,哪敢不交出来啊,而且至少这会儿他们确实也是比较友善的。
瑞撷园的主体建筑修建的差不多。
虽然因为和传教士们打了不少的交道,但是严绮云主持修建的瑞撷园没有一点国外建筑的影子在里头。
主要是她上辈子看现代建筑多,实在是不觉得新鲜,而且她对这个也不偏好。
又这么大的院子修什么楼房,各种上辈子住鸽子笼见不到的景观全部修起来啊。
瑞撷园本身连着畅春园的水系,为了扩大稍微挖开一些的话,工程量也没那么大,就算是这样也耗费了不少的工时,不过严绮云也没有完全修成水上之城的意思。
有一部分临水建筑就行,真挖一个湖出来她成什么人了。
她还没有这么奢靡,扩大水系主要是因为园子本身就修的更大了,还有不少“高危建筑”,水系发达些更好防火。
新修好的主体建筑在整个园子的最中心,不过严绮云也没立刻住进去,即便是这时候的建筑材料用的都是纯天然的材料,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味道的。
为了住得舒服,怎么都得散一散。
瑞撷园修好后,工匠挪到了相对靠着另一头的位置,而新旧二院交接的地方则是被修成了花园,这一部分区域严绮云自然是不限制跟着她一起挪到瑞撷园的人走动。
而严绮云自己也在收拢着东西,不过不是准备搬家。
而是新帝登基后,度过了忙碌的一年,要第一次去蒙古举办木兰秋狝。
这项活动实际上康熙已经好几年没有怎么办过了,就算会蒙,也就是办一办那达慕,康熙露个面的事儿。
如今胤祈登基,那自然得显示一点自己的力量出来。
这次木兰秋狝和那达慕的意义还是非常不一样的,从前胤祈去的时候是作为皇子阿哥,作为贝勒王爷,而如今他是作为大清的新皇帝。
可以说,一个不好那是会影响蒙古那边局势的。
“玻璃这东西虽说不好运,但是这次咱们一些马车上加了橡胶还有弹簧,行车没有从前那么单薄,可以给宜尔哈带上一些。”严绮云一边盘算着自己这回身份变了要带的礼物,一边惦记着给宜尔哈带东西。
她往年也总记得带些新鲜玩意儿的,哪怕她们的商队已经将蒙古与京城还有江南都连通了,她们还是会互相惦念。
就像宜尔哈在外面奔波的时候,向来也不会忘记给严绮云搜罗一些有意思的新鲜玩意儿。
这个健康且互相关心的感情是严绮云上辈子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也算是让她稍微放下了一些曾经严密的心防。
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最典型的例子不就是康熙和太子。
如今别看太子已经获得了相对的自由,但是严绮云偶尔见到他,却能发现,他反倒是比那天在康熙交代后事前见的那一面要颓然不少。
也是,年少时,他在康熙的百般期许中长大,如今他是戴罪之身,看着自己的弟弟成了新皇帝,而他与父亲所见的最后一面,却依旧在惹他生气。
除了把决定要给宜尔哈带的玻璃都带上了以外,严绮云还带了好几身新做的骑装,还有木兰秋狝要用到的新弓箭。
她也有好多年没有下场了。
不是她真的年纪大了下不了场,主要是为了给康熙留面子,毕竟康熙也就比她大八岁,如果在康熙不舒服的时候她却在草场上策马扬鞭。
即便是康熙对她从前没什么意见,心里约莫也不会舒服的。
毕竟以严绮云对康熙的了解来看,他一直不算是个很“大方”的人,康熙对她付出的感情一直是一种他以为的“向下兼容”。
也就是说,他认为自己能够掌握严绮云,才愿意付出自己的感情,因为他视角里面的严绮云已经将自己的感情全部付出给他了,他才能安心的“回应”。
严绮云这么了解他,又怎么会去触及这一点呢。
这也是严绮云在康熙病故后觉得一座压在身上的无行大山被挪开的缘故,别看那最后几年她看似挺舒服的,其实比前些年磨人多了。
当然,那些时日加起来也比不上如今。
若非严绮云看人还算准,本身个人爱好也和这会儿的绝大部分贵族有区别,这会儿身边估计就已经遍布奸佞了。
有时候领头的人性格真的能影响下面人的。
因为知道严绮云喜欢效率高的,自己做事情也不拖泥带水,所以为了讨好她,下面的人都向她喜欢的方向靠拢,瑞撷园的修建进度才能这么快。
去蒙古好歹也算是远门,并且因为这次阵仗大,所以严绮云的动静也比之前去五台山要大的多。
包括一些旧人也给她递了折子,说想一起去蒙古散散心之类的,不过严绮云瞧着大部分都是有女儿嫁去了蒙古的嫔妃。
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是宜尔哈还有四公主,能靠自己的能力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部分性子稍弱些的,若非几个姐妹照应,这会儿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就比如三公主,本身性格就绵软些,即便这些年跟着几个姐姐收到了些影响,没那么好拿捏了。
但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蒙古,难免还是拿不了什么主意。
换了从前,手欺负了也许去寻之前嫁过去的公主能得到些帮助,但是这时代“从父”“从夫”“从子”的底色导致大部分上一辈嫁过去的公主,在生下孩子后,心也大概率就不会再向着她们了。
这也正是男权社会想要的效果。
不过三公主虽说依旧不是那么强势的性子,但是这回她会“告状”啊,宜尔哈在归化城的生意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她是个爱走动的,时常往来归化城自己的公主府和博尔济吉特部落。
闹起来,三公主就直接投奔她去了,已经少说大半年没见过驸马了呢。
别看她性子软绵,对数字却敏感的很,算账是一把好手,宜尔哈怀孕的时候,她可帮了不少的忙。
虽然都是康熙朝的公主,不过其他公主在严绮云这儿可就没有宜尔哈这种待遇了,给其他公主严绮云带的都是奢侈品,说白了就是老一套。
别的不说,京城时兴的华贵首饰,在后宫都是硬通货,就别说是在外头了。
既然清朝拿公主抚蒙,自然不能嫁过去就当是没有这个女儿了,亲情先不提,若是公主不能代表清朝皇族,那根本达不到抚蒙的目的。
因而本身每年京中就有不少的赏赐送过去。
公主的品阶其实能用的首饰本身就很华贵,不过蒙古那边根本做不出来,不过往年京中就会惦记着送一部分过去,更别说是现在由严绮云管着这一部分。
往年“心照不宣”克扣的那一部分今年都给一点不差的给加上了,甚至不要严绮云多过问。
除此之外就是很多蒙古那边不常见的吃食,虽说这两年随着商队互通有无后常见多了,但严绮云还是想给宜尔哈带。
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拾了不少,光是要带去的赏赐就有好几大车。
刚成为太后的严绮云这一波血确实是非出不可的。
好在严绮云也没有那么小气,她只是对钱的去向严谨,并不是不舍得花钱,刚穿越那个时候主要是本来就没钱,还不能叫人发现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钱。
除了这些杂七杂八的,还有严绮云虽然很不想带,但是却不得不带的全套吉服。
毕竟是第一次路面,该有的正式部分是不能少的,哪怕严绮云其实不耐烦。
芷宁这回却是不去,毕竟两个孩子还太小,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胤祈,也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是严绮云。
芷宁要留下来严绮云自然不会劝,当初她带上胤祈,是因为胤祈作为她的孩子,她自己对自己的孩子负责。
如今她不想将两个年幼的孩子安慰揽在自己身上,自然不会随便允诺。
毕竟她可不是那种随口说说的人。
“皇额娘,这次回来就要准备过年了,儿臣在宫里先提前准备着,到时候还得额娘替儿臣把关。”芷宁轻舒了口气。
当皇后虽说风格,但是确实磨人,按照规矩,她要做的比严绮云当初代管后宫的时候多的多,毕竟严绮云那时候不是皇后,很多按理皇后才有资格主持的东西严绮云全都不用做。
当然,毕竟管了挺多年,严绮云本身还是知道的。
去年因为是康熙去后的第一个年,本身便没大办,今年出了国孝,自然不能如此了,芷宁要忙活的可多了呢。
严绮云笑笑,道:“你也别慌,问题不大,照着去年的基础来便是,还有我和其他几位太妃之前留下的旧例。”
她也没应承什么回来替她把关之类的话,后宫的权利严绮云交了就不会再轻易沾手。
而且又不是什么多有意思的活。
这次木兰秋狝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这会儿前哨早就做好了准备,确认了安全后他们才正式出发。
严绮云难得没有坐在马车里面就想着骑马松弛一下,新改良的马车在京城这一段用水泥修整过的路面上丝滑的很。
不说一点颠簸感没有吧,但是比从前出行可是好上不知道多少。
也就是到了没修整过的路面,一下落差太大,叫人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好在如今严绮云不用顾虑那么多了,见天色正好,便直接下车换马准备骑一段松松筋骨。
常年骑马根本不觉得在马上磨人,比马车舒服多了,让人心情一下就愉悦起来。
她们去到蒙古的时候,那边的阵仗比之前康熙在时还隆重。
新官上任那都得巴结一番,更别说是新皇帝,先帝的宠臣大部分那都是过去式,这会儿大家都在牟足了劲的想当新宠臣呢。
从前虽说也站在前头的宜尔哈,这回甚至被人拱在首位。
除了因为她自己本身在蒙古的权势和地位之外,她和严绮云母子的关系也只众所周知的。
别看严绮云和她的年纪相差不大,但是却是人人称道的“母女”。
见到严绮云她们的车队,宜尔哈打马扬鞭,直接就策马飞奔过来。
即便确定不是刺客,但是在严绮云和胤祈身边的侍卫还是第一时间的警觉了起来。
从前在康熙身边办事儿的时候自然是没这么“上进”的,可谁奈何胤祈是软刀子,不怎么发脾气却依旧把他们整治了一番。
虽说还是裙带关系的聚集地,至少不完全是这样了,差不多的身份间还有些竞争,多少卷一点点,一下子效率就提升了不少。
侍卫作为身边最近的护卫,胤祈现阶段最多也就动到这份上了,即便是真有很大本事的人目前不太多,但是混日子的少了。
此消彼长,还是不错的。
严绮云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过去,就见宜尔哈的胸前好像还绑着一团什么?
即便是她眼睛这样灵,还是等到更近些才发现,那面前是一个孩子。
孩子???
宜尔哈最小的孩子才刚满周岁吧,严绮云特意给带了周岁礼呢!
只能说,不愧是严绮云教过的,但即便是严绮云,当初带小小的胤祈骑马,也不敢跑这样快。
“你怎么不骑慢些,仔细吓到孩子。”待她抱着孩子进了马车,严绮云无奈说了一句。
她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轮到她对别人说这句话了。
宜尔哈吐了吐舌头,道:“这不是没事儿吗,他喜欢这样。”
严绮云探头打量了一下这孩子,就发现他确实不太怕,甚至满眼写着好奇。
她不免笑了,道:“从前胤祈也是这样,抱着他骑马就开心,也不怕速度快,有时候还嫌我骑得慢。”
其实她不是绑着孩子骑不快,只是这种事情上天生稳妥,真要是吓到或者因为速度快出点什么问题,也是得不偿失。
因而严绮云这不爱唠叨也没忍住,说道了两句。
宜尔哈连忙点头,并不觉得严绮云烦人,甚至是有种早有预料的感觉。
毕竟严绮云带胤祈的时候她又不是没见过,她来的时候就知道,少不得要被说两句,不过她也完全能接受。
反正皇额娘又不是那种爱车轱辘话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念叨两句。
皇额娘可是典型的一说车轱辘话就觉得自己年龄感上来了的人,非必要绝对不干这样的事情。
看得出她压根就是知错不打算改的意思,严绮云实在是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彻底不管了。
没得那么足耐心。
和宜尔哈说了两句话后,她们就把孩子放车里让宫女抱着了,两人一起出去,跨上马就往前头跑。
“额娘,这我总得赢你一次吧,如今你跑马这么少,我几乎每天都要骑马!”宜尔哈一夹马腹,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她确实打心底里有些想赢严绮云一次,从前严绮云年轻气盛,如今年龄上来了一些不说,近几年跑马都少,总得叫她赢一次吧?
只能说,争胜是不分年龄段以及身份的。
哪怕是自己很关系的晚辈,这严绮云能让她?
自然也是不能的!
别看她这两年在外头没怎么跑马,但是她空间里面的地盘可是越来越大,她养的好马也不止一匹,闲时在里头跑马可比外头舒服的很。
甚至她还会模拟各种路障跑的地段,再加上模拟系统辅助,她的骑术别说比以前退步,还得更强呢。
宜尔哈看着严绮云没多大一会儿就跑到了她前头,然后还保持着这个速度一路和她拉开距离,若非目的地本身没有非常的远,最后她约莫连严绮云的背影都瞧不见。
到了终点线以后,严绮云轻吐了一口气。
放开了速度跑马确实爽快,但是对体力的消耗也确实不小。
别看骑马好像人就是坐在马上让马去发力跑,但是实际上如果要想做到像严绮云这样的话,骑手和马的协同非常的重要,而在协同时骑手也是要耗费许多力气的。
过了得有一分多种,宜尔哈才追上来,停下来后也忍不住大喘气,比严绮云的动静还大。
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严绮云,道:“额娘还是和从前一样厉害不说,一点也不让让我,看样子今天得在下属面前丢人了。”
说是这么说,她倒不是真的在意。
严绮云的好骑术全草原都知道,虽说比严绮云小是岁正值壮年的她输了确实不好看,但是宜尔哈有信心。
对严绮云有信心,只要大家到时候都输了,她也就不算什么丢人!
“额娘今年领跑吗?好几年您都没跑过吧?”宜尔哈翻身下马后,将缰绳交给侍从后问道。
严绮云点点头,道:“自然,不仅我下场,胤祈也下场呢。”
听到这里,宜尔哈有些诧异。
不过不是诧异于胤祈也下场,从前他当阿哥时,大部分时候都不落的,他的骑术也是非常高超的,甚至好几年都跑在最前头。
毕竟是打小就喜欢骑马,真被严绮云抱着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
但是真要算起来,宜尔哈还是认为,和严绮云同场比较的话,亦很难说谁输谁赢。
虽说她比完这一场,心里是觉得胤祈希望不大就是。
可要说给胤祈放水,成全儿子的威名,宜尔哈又觉得应该不会,先不说胤祈会不会这么小气吧,单纯的说,以严绮云的性格,就不会这样。
准确的说她只让过康熙,不过甚至很多人都没怎么发现就是,毕竟不管是她还是康熙,也不是年年都下场的。
过了半晌,大部队才坐着马车过来。
胤祈从最前头的马车下来,很是和蒙古各部的主事人社交了一阵,才脱身过来。
“额娘和阿姐赛马怎么都不同我说一声,我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呢,就连你们的人影都瞧不见了。”在亲近的人面前,胤祈是很少称“朕”的。
准确的说,本身他也没有特别习惯于随口以朕自称。
宜尔哈即便同他从前关系就还算亲近,再加上还有利益往来,能得胤祈称一句“阿姐”,但是这会儿也没有托大,仍旧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说句有些矫情的话,坐在这个位置,有些东西注定是要失去的。
胤祈本身也不是纠结这方面的人,准确的说,到了这个份上,适当的距离和分寸,反而能使身份更加良性。
当然,比起其他人来说,宜尔哈确实已经非常亲近了。
因为长途跋涉第一天,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过多的社交中,宜尔哈带着她们来到早就准备好的住处。
严绮云的帐篷如今已经成了最豪华的那一顶。
“里头都是我亲自带人布置的,保管额娘喜欢。”宜尔哈拍着胸脯说道。
严绮云喜欢什么?
她不喜欢临时住着的地方太多华而不实的东西,所以帐篷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舒适的大床,以及一套舒适的桌椅。
出门在外,舒适度是最重要的。
而且这种帐篷,严绮云是不方便往空间里面去的,帐篷里面宫女值夜的位置连个门都没有,有什么情况根本反应不过来。
严绮云打量了一下,确实觉得挺不错,虽然没有看起来很华贵的装饰,但是体验一下就知道,住起来很舒服。
严绮云也没多看,稍微收拾了一下骑马搞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加了一件衣裳后就带着宜尔哈去看那些她带的玻璃了。
本就已经是秋天了,入了夜温度一下会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