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饭后邓布利多和伊洛克离开了,伊万斯夫人在沙发上心疼地搂着佩妮,她现在才知道佩妮的头发没了。
伊万斯先生手边放着一杯杜松酒,表情说不上好看,偶尔看着佩妮目露不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偶尔会叹息几声。
“妈妈,你不管管爸爸吗?他已经在倒第二杯了。”佩妮小声的告状。
难得的伊万斯夫人没有管喝酒的伊万斯先生,她坐在沙发上,漂亮的绿眼睛里蒙着水汽,她爱怜地揉了揉佩妮还没长出头发的脑袋轻声说道:
“亲爱的,邓布利多先生说会带你到魔法世界生活,你才十岁,就要离开爸爸妈妈了。”
“没关系的妈妈,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佩妮安抚着柔弱的母亲。
带着些许酒味的客厅里,伊万斯一家四口窝在沙发上彼此依靠,他们爱着彼此更希望他们所爱的人能幸福下去。
今晚明显不适合安睡,很大的风把屋外的树叶和其他东西吹的呼啦啦的响,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屋外,伊万斯家里的灯亮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才关上。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吃早饭佩妮就出门了,昨天玩的太开心她没来得及告诉小伙伴自己要离开了的消息。
佩妮捧着束嫩黄色的向日葵踩着双绿色的小雨靴走在有些泥泞的路上,花是她出门后在经过的花店买的,她想着空着手去别人家里不太好。石桥对面就是蜘蛛尾巷,虽然斯内普从来没有提起过可她知道他住在蜘蛛尾巷19号,嗯,从那些八卦的邻居嘴里知道的。
和伊万斯家住的地方相比蜘蛛尾巷显得脏极了,有些年头了的石板路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上面一层黑乎乎的,一脚踩上去带着油腻黏糊的触感。垃圾被随意丢在路边,垃圾桶所在的地方更是被成山的垃圾攻占了各种垃圾的臭味把整条街道污染,沿途看到的河流也不是正常的颜色,一层黑色的油膜在水面上飘着。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黑乎乎、油腻腻的,臭味包裹着每一个来往的人好像只要沾染了这里的味道就逃不出去。
捧着花的佩妮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路边脏兮兮的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恶狠狠地盯着她,心里盘算着对面富人区的人来这鬼地方干什么?她身上的好东西够他过上一段时间好日子了。就连偶尔走过的小孩看她的眼神都不怀好意,她走了几百米不到的距离已经有五六个人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
大抵是他们想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社会的残酷。佩妮不在意的想到。
她动了动手指,在书上学的混淆咒生效了,跟着她的那些家伙挠着脑袋以为跟丢了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走到街道的最后一栋房子,佩妮抬头观察着这座灰扑扑的砖房,看起来房子的主人没有好好打理它,自带的小花园被不知名的野草占领,泥巴和石头堆起来的笆篱墙看起来摇摇欲坠防不了贼也防不住佩妮好奇的视线,墙角、屋门口都堆着大大小小的酒瓶子。
不请自来的佩妮有些为难,现在还太早了她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斯内普和他的家人,斯内普那位酒鬼父亲不会冲出来给她两拳吧,她可是知道斯内普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比佩妮年纪还大的木门发出牙酸的嘎吱声,斯内普阴沉着脸打开门,他的语气冷酷极了。
第17章 戈德里克
男孩把破旧的木门开了不大的缝隙,缝隙刚好有他身体那么宽把屋子里的景象遮的严严实实的,显然他不是很欢迎佩妮的突然来访,也没有请她进去的想法。
“早上好,西弗勒斯。我正在想怎么叫你出来呢!”佩妮笑眯眯的看着他,很顺手地把带来的向日葵塞到他手上。
斯内普皱着眉头看着手上多出来的碍眼的花束,他不明白佩妮是怎么想的,一大早跑到他家就是为了给他一束没用的花?这儿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见斯内普脸色并没有变好,佩妮心里有些打鼓,果然他介意自己擅自到他家拜访,或许她该写一封信让莉莉转交的。
来都来了事情终归是要办的,佩妮脸上上的笑容淡了些,尽量用一种欢快的语气开口:“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你要离开?”斯内普抱着花的手有些不稳,他的眼睛是黑曜石一样的深沉黑色,眸色比常人略深,盯着人的时候通常让人有不自在的感觉。
察觉到男孩语气中的颤音,佩妮心里一阵柔软,算了,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平时表现的再成熟也还是个八岁的小萝卜头。
“嗯,我的身体出了些问题,邓布利多让我去魔法世界调养一段时间。”佩妮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斯内普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他站在破旧的木门旁看着女孩明媚活泼的样子,看着她挥挥手向他道别,又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蜘蛛尾巷。
蜘蛛尾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破败、肮脏的,住在里面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在绝望的泥潭里越陷越深。而她不一样,她聪明又漂亮,家庭和睦,有着卓越的天赋,伟大如邓布利多这样的人也为她伸出橄榄枝。
她注定不属于灰扑扑的、常年只看得到黑灰色的蜘蛛尾巷,斯内普站在家门口捧着金灿灿的向日葵目送着女孩越走越远,直到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把一只宽口的酒瓶洗干净换上干净的水,斯内普把向日葵一支支插在酒瓶里,金灿灿的向日葵和这个破败的家格格不入……
艾琳端着两片腌黄瓜三明治从厨房里出来,这是他们家难得的美味了,今天她的丈夫托比亚不在家,她难得有心情给自己和儿子做一些像样的食物。
“西弗勒斯。”
她喊了好几次站在客厅的男孩都没有反应,他呆呆的看着桌子上之前还没有的向日葵,枯黄的、营养不良的脸上写满了怅然若失。
桌子上的向日葵是个小姑娘带过来的,她从窗子里看见了,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抱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在她家门口徘徊了有些时间,她应该是个小巫师,旁边经过的麻瓜都看不到她。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一向孤僻冷静的儿子小跑着去开门,他脸上是她没见过的担心、欣喜、不知所措,开门之后他说话的语气很冲,但艾琳还是从里面听出来不一样的味道,他在担心她一大早跑到这里来,毕竟蜘蛛尾巷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他们住的房子很老了,女孩银铃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她耳朵里“西弗勒斯”、“告别”、“邓布利多”。
小姑娘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艾琳遥望她的背影喉咙一阵干涩,那才是这个年纪小孩该有的样子,活泼、快乐、脸上总洋溢着笑容。
刚才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就在眼前,而她的西弗勒斯瘦的皮包骨,脸上是枯黄的颜色和常年不见的冷漠、麻木,心里好像中了一箭,艾琳心中满是茫然,她开始怀疑她当年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她的儿子不应该过这样苦难的生活……
几乎是佩妮前脚到家,后脚伊洛克就按响了伊万斯家的门铃,嘴里叼着三明治的莉莉去开门,佩妮安稳地坐在餐桌上享用伊万斯夫人的手艺。
拒绝了伊万斯先生的早餐邀请,伊洛克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佩妮,他倒要看看这个浪费他时间的小巨怪磨磨蹭蹭的还要做些什么。
在伊洛克的死亡凝视下佩妮敢在十一点之前跟着伊洛克到了戈德里克山谷,这是邓布利多的居住地。
据说霍格沃茨校长的工作相当忙碌,所以邓布利多在戈德里克山谷给佩妮安排了一栋房子,由半路抓的壮丁伊洛克保证她的安全直到她平稳度过魔力不受控的时期。
戈德里克山谷是一处半巫师聚居地,巫师们在他们口中麻瓜的村庄里生活,当然巫师得保密自己巫师的身份,据说这里还是伟大的巫师格兰芬多学院的创始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也是巫师金匠鲍曼·赖特打造第一个金飞贼的地方。
佩妮稀里糊涂地听着伊洛克唾沫横飞的介绍,大概了解了是个出了很多大人物的地方。
伊洛克带她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感觉和平常的村子也没什么区别,村子中心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这里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在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
在村子里闲逛的时候佩妮捡到了一只通体黑色只有一对黄眼睛的小猫,他应该还是个幼崽,只比佩妮捧它的双手大上一点,伊洛克说它有猫狸子血脉,会很聪明。
“她是个女孩,我可以带她回家吗?”佩妮把小黑猫抱在怀里仰头问向伊洛克。
“不可以!伊万斯小姐我养你已经很困难了!”伊洛克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佩妮的提议,给人弄饭吃就很难了,再加上一只猫,不可能!
“好的,谢谢伊洛克叔叔,我马上带她回家。”佩妮自顾自地说道,“要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瑞拉怎么样?”
伊洛克:???
“你到底也没有听我说话?!”伊洛克气急败坏道。
“听见了,我不同意。”佩妮抬起浅蓝色的眼睛对着伊洛克笑嘻嘻地说道。
“你可真是个小混球!”某人咬着后槽牙气愤道。
第18章 万圣节
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日子很清闲,每个月伊洛克都会带佩妮回家一次,其余的日子里她都呆在邓布利多准备的房子里看书,书也是出自邓布利多,每年都有很多人送他各种各样的书籍,书多到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书。
当然给她看的书大都是魔法理论和霍格沃兹会学到的东西,黑魔法之类的几乎没有。
伊洛克不知道被邓布利多许了什么好处真的每天都在她身边,美其名曰保护她,如果他不絮絮叨叨个没完就更好了。
佩妮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伊洛克的时候他高冷的样子,现在他已经完全在她面前放下包袱了,高贵冷艳的流浪巫师的人设崩了彻底,整天就跟在佩妮后面老妈子似的念念念,特别是他念叨的事没有一件是重要、有意思的,完全是张这一张嘴胡说八道,现在连瑞拉都不想和他呆在一个地方。
万圣节的时候她没有回家,那天戈德里克山谷举行了盛大的万圣节游街活动,大大小小的南瓜灯点亮了没有星星的夜晚,扮成吸血鬼、木乃伊、幽灵和其他形象的小孩子三五成群地向每家每户要糖果。
当自家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伊洛克和佩妮都很意外,他们到这里住了几个月几乎没有和任何人产生交集,佩妮沉迷魔法书籍,伊洛克完全是因为社恐。
是的一个流浪巫师、隐藏的话痨癌晚期患者,是个窝里横的家伙,连外出采购菜品的工作都是佩妮完成,这家伙把钱包给女孩买东西,自己用混淆咒跟在佩妮后面念叨逛超市这种活动对他这种社恐来说太难了。
“你好?”佩妮开门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南瓜人,那人穿了个南瓜在身上,还很用心地把裸露的皮肤也染成了南瓜色。
“嘿!我就说这里还有一家!”南瓜人露出惊喜的神色,一副黑色的眼镜架在他鼻子上,他的眼睛是褐色,和斯内普总是深沉内敛的眼睛不一样,他的眼睛看起来生动又狡黠,因为惊喜的表情咧着嘴露出白净整齐的牙齿,昏黄的灯光下他南瓜色的小脸显得有些滑稽。
“不给糖就捣蛋!”他挎着的篮子里已经有了许多糖果,各种颜色不同味道的糖果摆了几乎把篮子塞满。
“伊洛克今天是万圣节,你买糖了吗?”佩妮回头问瘫在沙发里好大一坨的男巫。
“你什么时候见我独自出门买过东西?别问我这种问题。”伊洛克朝佩妮摆摆手回答道,他最近迷上了麻瓜的言情小说连吃饭睡觉都要抱着书。
“抱歉,家里没有糖,你捣蛋吧。”佩妮说着向南瓜人抬抬下巴,意思是你可以捣蛋了。
“额……”大约是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南瓜人愣在当场,张嘴说不出半句话。
“如果你没有想法的话,我建议你去捉弄沙发上那个瘫着一坨的家伙,他一整天没起来活动了,也没吃任何东西,你可以给他一巴掌打完就跑他绝对抓不到你!”佩妮给了南瓜人一个建议,她是真的觉得伊洛克这家伙反应不过来。
那人眼镜下的眼镜闪闪发光显然是被佩妮的话说动了,他有些跃跃欲试,又看着佩妮小声地确认:“真的吗?他真的不会抓到我?”
得到佩妮的肯定之后,他抱着南瓜套装灵活又动作飞快地一巴掌呼到伊洛克脑袋上,打完就跑,一下子就溜到了佩妮身后缩着身子观察着袭击目标。
“哎哟!”伊洛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忽然就脑袋一痛,他抱着在沙发上不断扭动。
“啧,你可真是下死手啊。”佩妮没想到自己一个玩笑那人真下死手,看伊洛克的动作刚才是真的痛啊。
“一时紧张……”南瓜人咽咽口水也后知后觉自己下重手了,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小混蛋你们等着!”
佩妮被心虚的南瓜人拉着跑了一截路才停下,那人南瓜色的脸上隐约见到两坨激动的红晕,他推了推眼镜说道:“太刺激了,我是詹姆·波特,你们是刚搬来的巫师吗?”
“佩妮·伊万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巫师的?”
“我的麻瓜朋友都说这里没有房子,我可以看到,爸爸说不想被麻瓜打扰到的巫师就会在家门口布置麻瓜驱逐咒。”
跟着波特在村子上转了一圈,佩妮才带着波特的篮子慢悠悠地往回走,波特极富热情知道她家没买糖果后把所有糖果都塞给了她,还把巫师特有的糖果介绍了一遍。
佩妮回到家给莉莉和伊万斯夫妇写了信,想了想又用干净的羊皮纸上写了张贺卡,最后把借花献佛地波特给的糖果分了几份寄了回去,嗯,是趁着伊洛克生闷气的时候用他猫头鹰的寄回去。
“爸爸妈妈!是佩妮寄来的东西!”收到猫头鹰快递的莉莉兴奋地大叫,一阵窸窸窣窣后刚熄灯不久的伊万斯家又点上了灯。
灰褐色的猫头鹰努力扇动翅膀终于在午夜十二点前到达了最后一个包裹的签收地,蜘蛛尾巷19号只有阁楼的窗户还有微弱的灯光。
“咚咚咚!”接着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看魔药书的斯内普听到敲窗户的声音,他放下书抬起头,疑惑地望向窗户的位置。
视线穿过破了几个洞的窗帘斯内普看到一只灰褐色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包裹的猫头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他奇异地在猫头鹰眼里看出了烦躁的情绪:烦死了大晚上还要上班,这家伙怎么还不放我进去!
谁会给他寄东西?还是用猫头鹰。
打开窗户,机灵的猫头鹰就飞到刚才斯内普坐的沙发上,黄色的喙毫不客气地伸进杯子里喝水,喝够了水才昂着小脑袋伸出腿示意斯内普取东西。
包裹写着他的名字“西弗勒斯·斯内普”显然是给他的,浅蓝色的包装纸被他拆开,一卷打着蝴蝶结的羊皮纸和五颜六色的糖果出现在斯内普眼前。
“万圣节快乐,不捣蛋也给糖。——佩妮·伊万斯”
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脸上挂着浅浅笑容的斯内普忽然被猫头鹰尖尖的嘴巴啄了一下,猫头鹰歪着头看着他又看了看没有食物的桌面:不会真有人光让干活不给猫头鹰东西吃吧?
第19章 雪一直下
自从万圣节遇到詹姆·波特之后他就经常来找佩妮玩,主要是戈德里克山谷和他玩的适龄小巫师不多。
“伊万斯,别看那些无聊的书了,我们去飞天扫帚吧?”波特揉着他乱糟糟的黑发说道,他坐在佩妮对面的位置面前也放了一本魔咒书,但他翻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看进去,他实在对这些枯燥的知识没有兴趣。
佩妮从书海里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说的是那种儿童版,飞行高度最高不超过五米的飞天扫帚?”
“好吧,我不想看书……”波特耸肩有些泄气地趴在桌子上瓮声瓮气道。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波特,你可真是可惜了耳朵上挂着的那副眼镜。”
“你要吗?我送你啊,我还有一抽屉的眼镜!”
“……大可不必!”
最后被缠的没法专心看书的佩妮无奈地合上书本,她知道今天不陪这个小家伙玩一会儿是没办法收场的。
伊洛克说这家伙是波特家的孩子,波特家族古老而富有,近些年来靠着在巫师界垄断洗发水挣了一大笔钱,据说祖上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纪之前。
詹姆·波特是当代波特家家族弗莱蒙特·波特先生退休后才出生的孩子,老来得子老波特夫妇十分溺爱这个孩子,这也导致詹姆·波特有些自大,总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就像他对佩妮拒绝他玩耍的话从不放在心上。
“走吧,波特,我们有一个小时玩飞天扫帚的时间。”
“好耶!”头发乱糟糟的眼镜仔飞快地放下书,又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两把金灿灿的飞天扫帚塞进佩妮手里眼睛亮的发光。
圣诞节来临之前佩妮提前被伊洛克送回了家,这位神神叨叨的男巫说他要回家办些事没时间管她了,梅林知道一个从小就是孤儿、三十多岁了连稳定住所都没有的男巫哪里来的家。
可能是跟波特呆的时间久了影响了智商,佩妮居然当着伊洛克的面问出了这个问题,于是在男巫的黑脸下,她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了东西抓了把飞路粉就打算自己回去,这个时候还在生气的男巫是指望不上的。
戈德里克山谷有一个公共壁炉连通了科克沃斯一处离伊万斯家很近的公共壁炉,她可要先到公共壁炉再散步回去。
“提前祝您圣诞节快乐,先生。”佩妮把行李装缩小放进随身的小包对着满脸不爽的伊洛克挥挥手,“要是您家里过的不太舒服的话可以来我家过圣诞节,我爸爸最近藏了一瓶不错的杜松酒。”
女孩的身影在屋外的雪地里隐去,坐在沙发上的男巫黑着一张脸目送她远去,完全不觉得让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大学里行走是一件多不负责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伊洛克才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回过神来,嘴角小弧度勾起,“一份圣诞节邀请吗?”
心情的愉悦并不耽误他嘴贱:“呵,吝啬的小巨怪连张邀请的卡片都没写。”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佩妮灰头土脸地从废弃教堂的公共壁炉里出来,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红色的头发上也落了一层灰,她给自己用了好几个清洁一新才把灰干净了。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科克沃斯被厚厚的大雪堆成一座雪城,等佩妮走到伊万斯家所在的街区头上、肩上落了一层雪花。室外太冷了,这会儿大家都在家里围着壁炉烤火走了半个多小时佩妮没有看到任何行人,倒是屋里烤火的人看到雪地里的小女孩之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走到离家很近的那个第一次遇到斯内普的游乐场的时候,佩妮惊讶的发现游乐场居然有人在。
当时她和莉莉荡秋千的地方,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愣愣的坐在秋千上,雪花在他身上堆了很厚一层,看来他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了。
“西弗勒斯?”佩妮不确定的喊,在她印象中斯内普是个聪明的小孩干不出这种在冻死人天气淋雪的傻事。
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犯傻的时候,大约是听到有人叫他,小黑团子动了动抬头看向佩妮的方向,虽然几个月没见佩妮还是认出来他。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斯内普身前,佩妮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格外单薄还是秋天的打扮,她下意识给他甩了个保暖咒,发现他身上的温度跟雪花差不多了。
“佩妮·伊万斯?”斯内普发出猫儿撒娇般的小声询问,他有些不确定身边这个人是谁,事实上他现在意识模糊,已经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了,只大致感觉是个女孩。
皱着眉头拍掉他身上的雪花,把自己的围巾和帽子给他戴上,佩妮犹豫了几秒一个手臂一个用力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往自己家走。
这孩子大雪天跑出来家里估计也不安生,八成跟他那个酒鬼父亲有关她还是别把人送回去遭罪了,先让他在自己家暖和一下再说。
被抱在怀里冷的失去知觉的小男孩下意识朝着温暖的地方靠近,之后意识逐渐模糊,只是闻到一股好闻的馥郁芒果香气。
佩妮只觉得这孩子瘦的令人心疼,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只和瑞拉差不多,真不知道他那位女巫妈妈怎么照顾孩子的,她养猫都比她尽心的多。
走到家门口,佩妮两只手都占了没办法按门铃就用脚踢了踢门,没人搭理她,又踢,还是没人理她。
佩妮:……
“阿拉霍洞开!”
门开了,屋里靠近壁炉看电视的三个人动作同步地歪头看向她,静止了几秒才从沙发上跳起来吵吵闹闹地喊着:
“佩妮!你回来了!”
“你手里是什么?魔法世界的特产吗?他可真像人。”
“等等,这好像是西弗勒斯?”莉莉最先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把男孩轻松公主抱还有心情观察他们反应的姐姐。
又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佩妮舒服地瘫在沙发上享受着热腾腾的红茶。
斯内普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伊万斯夫妇虽然不满女儿顺便捡了个人回来但还是带男孩去二楼洗洗、让他能舒服地睡一觉。
第20章 害羞
没过多久伊万斯夫人就一脸气愤地下楼来了,她紧紧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和埋怨:“真不敢相信那个孩子经历了什么,他身上全是伤!我们应该去找警察!”
“可是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万一是他的家人做的呢?”伊万斯先生跟着从楼上下来,他是第一个发现斯内普身上新新旧旧伤势的人,刚才是他给斯内普换的衣服顺便给睡着了的男孩洗了个干净。
“家暴也是犯法的!”伊万斯夫人发出愤怒的声音。
最后伊万斯先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愤怒的妻子恢复冷静,他保证要是等男孩醒了,他愿意的话就带他去警察局报案。
斯内普醒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房间里有着浓烈的芒果香气是他之前在某个人身上闻到过的味道,他小心地嗅了嗅,发现自己躺着的床上柔软的一塌糊涂,他身上盖着的暖黄色的被子也散发着芒果的味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冰冷的、白茫茫的雪地里。
记忆开始回笼,早上托比亚和艾琳又开始争吵,事情的起因是政府发了一笔极端天气的体恤金,可他们绝对想不到那个该死的酒鬼只想拿着钱出去鬼混!事情到最后又变得熟悉,托比亚挥舞着只在这时有力的胳膊摔东西和打人,艾琳的惨叫、托比亚的怒骂,这是他早已麻木的场景不是吗?
他想起了佩妮·伊万斯,那个只比他大两岁却格外强大的女孩,可以让狼人哀嚎的火焰在她手里乖巧极了,连风也偏爱她,他什么时候能向她那样强大呢?
是不是像她那样强大了事情一切都会变好?他不想在看到他名义上的父亲对他和妈妈挥舞拳头的样子,他也不想再听每次挨打之后艾琳洗脑般的“他是爱我们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她根本不明白一切不会变好了,那个男人已经变成了该死的酒鬼和赌棍!
托比亚在暴行之后就上楼休息了,客厅里只有嘴角、眼角都被打破了的艾琳在地上瑟缩着,斯内普蜷缩在楼梯的角落里,虽然他极尽可能的隐藏自己背上还是挨了好几下。
他麻木地感受这背上的疼痛,麻木地看着地上总是出现的破碎的酒瓶,麻木地看着艾琳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没有表情地收拾屋子。
他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地感觉自己心也茫然一片,蜘蛛尾巷的街道也只有这时候看起来才干净一点。
“我不明白,”斯内普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他一个早上没有吃一点东西没有喝一滴水,他说出口的每个单词都深刻而清晰:“你为什么生下我呢?”
斯内普黝黑深沉的眼眸迷茫地看着艾琳僵住的身影,“为了延续你拳打脚踢的、美好的爱情?”
“不、不!西弗勒斯,别这样说……”
艾琳猛地冲向他一把抱住她,她尖锐的指甲用力刺着他的皮肤,没多少肉、还挨了打的身体感到一阵痛处,但是他没有挣扎,他继续用着没有感情起伏的语气说着:
“可是我遭受的只有痛苦,妈妈。”
“不、不是这样的!西弗勒斯,托比亚是爱我们的!”艾琳继续说道语气激动又热烈,不知道是在对斯内普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他是爱我们的……”
“他是爱我的……”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手臂无力地垂在地上,嘴里反复说着那几句话,“他是爱我们的”、“他爱我”。
“他不爱你,也不爱我,他爱的只有自己。”
斯内普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感觉心里都松快了不少,只是面前艾琳失魂落魄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还记得艾琳旧物里她穿着斯莱特林校服打扮精致、神采飞扬的样子,是她的爱毁了她。
“你爱我吗?妈妈。”斯内普嗫嚅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他不确定艾琳会给出什么答案,也不能接受一片沉默。
之后他不顾艾琳的呼喊离开了蜘蛛尾巷,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去干什么,他只是想离开托比亚和艾琳的家。
他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走到了之前遇见莉莉和佩妮的那个游乐场,她们荡秋千的时候真快乐啊,记忆中他几乎没有那么快乐的时刻。
他在秋千上坐了很久,没有人来找他,手脚越来越冷,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这是他听见有人叫他——“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