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绝代福晋by秋水伊人
秋水伊人  发于:2024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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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路走着走着就乱了,又没有回头路,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又有谁明白她内心的苦楚啊。
事赶事弄成现在的局面,她自己其实也不想的。
二哥哥叹气,深有同感,有时候这么多事都是被逼出来的,半点不由人。你不走就得死,那硬着头皮也得往前走,即使明知前方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这些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有无数双手在后面推着他们往前走……
“主子,晖少年那边来人了。”四喜从外面走进来回话。
“出什么事了吗?”
四喜脸上有喜色,“侄少夫人有喜了,晖少爷一时慌乱,打发了人来问。”
林珂不由一笑,“哟,这是喜事啊,傻小子头次当爹,手足无措也是有的,你过去帮他安置一下,若他实在不放心便让他们两口子暂时都住过来。”
“是,婢子这就去。”
目送四喜离开,林珂才往二哥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胤礽就说:“你自去忙,我想好了,差人告诉你。”
“那行,我先去看看弘晖小两口中。”林珂也不矫情,直接就告辞起身。
书房里只剩下胤礽一人,他看着门口那人消失的地方沉默了很久。
有些事是要好好想一想了,日子终归不能一直浑浑噩噩的。
而另一边,不出林珂所料,弘晖夫妻拖家带口地过府来了。
他们两府离得不远,为的便是互相有个照应。
在弘晖眼里,八婶如今那就是母亲一样的存在,是他的底气和依靠,没法儿可想的时候下意识便往这边跑。
而林珂这些年也习惯了。
他们这些远离京城飘泊在外的人,不相互帮衬着些难道还指望紫禁城那帮整天斗得红毛绿眼睛的人啊。
又不是傻。?

老康的幺娥子又来了!
后世闻名的千叟宴第二次终于举行了,第一次是老康六十岁大寿时办的,这第二次是老康为了预庆祝自己的七十岁生日举办的,而林珂怎么想自己都不能划拨到那堆“千叟”里——但她收到了帖子!
为此,林珂着着实实和帖子来了一场耗时颇长的对峙。
就难受!
不知道女人的年龄和男人的工资是不能提的禁忌吗?
难不成老康这是在隐晦地提醒她老了?
她如果老了,身为长辈的老康那就更老了,腹黑之父不会干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可她真的跟“千叟宴”不搭啊……
而且除了一张千里迢迢而来的帖子,毛的明示暗示都没有。她总不能真二百五似地顶着自己这张原装脸到京城炸尸吧。
所以说,她最不喜欢这种没有明确指示的任务,会让她的脑细胞消耗过剧。
猜帝王的心思?
这事吧,很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呢?
猜对了,你怎么敢揣度上意——虽然文武百官一直这样干,但能做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俗称掩耳盗铃或者自欺欺人。
猜错了,你家上司就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得再骂一句“蠢货”来表示对你这种不能准确体会上意的下属的怒气。
反正左右不是人!
林珂总的来说还是喜欢做人的。
最后,林珂决定进京一趟。
是的,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曾经的穿越同乡很可能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历史都吐得一干二净了,在知道自己天命在即的时候,老康要召她回去托付后事——这完全说得通。
如果说不通的话,那就算她猜错了。
不过——托付后事?
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发展方向,可能背的锅会很黑很大。
林珂同学可一点儿不想继续跟爱新觉罗家纠缠,她已都经计划好了脱离老爱家过上幸福快乐退休生活的章程。
但就还是得去紫禁城一趟,哪怕就怕为了这些年的打工情分,也得去瞅大老板最后一眼不是。
进京一个人肯定不行,她身边这帮人就没谁会同意。
“怎么着二哥你也打算回去一趟?”林珂忍不住调侃了某废太子一句。
胤礽淡定地摇头,“快过年了,我不想出门。”
说得好像她愿意出门似的,她这不是没办法了嘛,老板召唤,她不得一键到位啊。
这大冷天的,她还得千里迢迢地赶路,社畜真是没地位。
“过年给长辈拜年这不都是应该的嘛。”她说。
“弟妹连我的孝心一并带到就好。”胤礽不为所动,依旧老神在在。
林珂就忍不住摇头叹道:“二哥,您如今可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啊。”
一旁的弘晖倒是有些担忧,“八婶,你到时候还能赶得回来吗?”
林珂伸手揉太阳穴,这一来一回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在京城逗留多久,到时候弘晖媳妇的预产期还真是不好说能不能赶回来,于是她下意识看向了四喜。
“婢子留下来照看侄少夫人。”
林珂点头,“这样我也放心。”
四喜却还有话说:“主子一路上也得多注意起居饮食,更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知道了。”
四喜又朝查管家郑重拜托了一下,主子出行,查管家这次是要随行的,主子的安全自然就要全权委托给对方。
查管家也郑重地回了一礼。
看着两个人郑重其事地交接态度,林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行吧,仪式感很重要。
时间紧,既然决定了要进京,那动身就几乎是马上的事。
所以,也就是在做出这一决定的第二天,林珂就领人出发了。
再次重申一次,大冬天赶路真的很辛苦啊。
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北京城,到底还是错过了千叟宴的时间。不过,林珂到底也不是为了参加千叟宴来的,所以影响不大。
康熙六十一年的脚步就这样大踏步走来了,真是无法抵挡啊。
林珂顺利见到了老康。
然后——她就被囚禁了!
喵的,她很懵好不好。
送她进关押地点的李德全还特别体贴地告诉她这里曾经关过吕四娘,安保措施那是绝对有保证的,而且还特别清静。
她可真是谢谢了啊。
能怎么办呢?
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对于林珂这安之若素的模样,李德全也是见怪不怪,安顿好了她便离开了。
穿越同乡到底还是作死了自己,现在就不清楚是不是最后会连累她也一同埋进坑里。
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林珂简直无语问天,她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从来不主动与人为难,怎么就不能放过她呢?
说穿越好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呆了两天后,林珂有点小情绪了。
不是,关着归关着啊,好歹给点小说读本是不是,这漫长的寂寞时光她总得找点娱乐打发掉啊。再不济,给点绣布绣线什么的,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活计啊。
所以她只能将自己的要求告诉看管的侍卫。
李德全同志还是很靠谱的,很快就送了一些读物进来。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呆在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做为一个合格的懒人,林珂也懒得去计算时间,所以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
反正,有一天她突然看到了十六同学!
“咦,你怎么来了?”林珂是真的惊讶,小十六可不应该是这么闲的人啊,他如今应该忙得头秃都对。
十六走进牢里,牢门那其实就是个摆设,一直是一百八十度敞着的。
林珂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主子说让她老实在这儿呆着,她就特别鹌鹑地窝在牢里,轻易连牢门都不出。
这些个爷吧,手里不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天天拿着把扇子,没事就展开呼扇两下。
十六瞧她盯自己手里的扇子,就笑着轻合给她递过去,“八嫂需要,说话就行。”
林珂接过扇子,拿在手里展开瞄了瞄,是副山水画,然后特别有求知欲地抬头问他,“你真的不冷吗?”虽然她估计自己住的这单间牢房可能地理位置有点儿深,但是天气也应该真的没到炎炎夏日。
十六为之失笑,“我还以为八嫂要问我扇画是谁给我画的呢。”
“显然不是。”
十六在牢里看了一圈,只有八嫂坐的那一把椅子,而那张榻显然他现在并不适合坐过去,有点儿为难。
林珂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起身让开了椅子,自己坐到榻上去,“坐吧,怎么跑这儿来了?”
十六叹了口气,脸色也一下垮了下来,声音有些低落地说:“太乱了。”
林珂没接他这话茬儿,心说:可不乱呗,这都到最后冲刺阶段了,那些个数字都卯足了劲儿折腾呢,底下干活的就累。
“我问皇阿玛为什么关你,他老人家也没告诉我原因,八嫂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
“那八嫂不好奇吗?”
“好奇那玩意儿干什么?”
“可你这不是被关在这儿出不去了吗?”十六不明白。
林珂就叹了一声,“刷”的一声开了扇子信手摇了两下,“反正里面和外面都差不多。”不自由啊,而且搁这里面呆着她还不用操闲心。
十六同学懵逼脸,好一会儿才说,“这能一样吗?”
“差不多。”反正老康不下台,她就不能退休,不退休就不自由。
十六不得不服,“八嫂你真行。”
“一般一般。”
“八嫂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十六突然正色起来。
林珂就伸手摆出制止的手势,“你不用告诉我,该我知道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我并不需要知道,该头疼,该头秃那都是你的事,我现在就是一江湖闲人。”
“八嫂你这推得也太干净了。”
“在其位谋其政,别天天惦记别人打白工。”
“出工钱。”
林珂看他,“我缺你那点儿工钱吗?”
好吧,十六自己哑了,那家八嫂那真不是缺钱的主儿,那花起钱来眼睛从来都不眨。
“那我今儿不就白来了吗?”十六有点儿小抱怨。
“我这都已经在关禁闭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思过吗?”
“思过?”十六乐了,“我书房那些话本现在可都快堆不下了。”
林珂一听也乐了,“敢情那些话本子都着落在你身上了啊。”
十六摊手,“可不是嘛。”最近大家私底下关于十六爷爱好话本读物这传闻可是风生水起,很多人连送礼都不忘给他夹带几本献上来,最后都便宜八嫂了,等她老人家看完了,话本就收他书房了。
他可找谁说理去?
这锅是御赐的,不背不行!
“我如今也算是弥补了年少时的遗憾了,那时候天天被逼着学东学西的,就没个消停时候,正经的消遣都没有。”
十六想想也是,八嫂这一路走来真挺不容易的,本来人家在田家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祖宗,回来后虽然也还是祖宗,但是那跟之前就不一样了,可能就少了那种无拘无束的自在。
“嫂子还是想着江南呢。”
“家里就只剩我母亲了。”又不能接走,太多眼睛盯着,每次想到这里她就特别恼火,特别想家暴某人,天天盯盯盯盯的,他就不能好好搞四爷兄弟吗?这么不专注,难怪没成功。
十六摸了摸鼻子,这怨念绝对是冲着八哥去的,为了不惊动八哥,八嫂一直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唉,我说,咱们这说半天了,你还不走啊?”
“啊?”
“我肯定不会帮你忙的,我就踏实在这儿住着就行,你该干嘛干嘛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嫂子可能没新话本看了。”
“巡塞啊。”
“嫂子猜到了。”
“你这年年随驾的,不新奇。”
“我们走了,你也能出去转转。”
“那你们赶紧走。”
十六:“……”
十六最后到底还是两手空空地走了。
康熙最后一次幸塞离京,林珂也终于重见天日,刚一出来,眼睛慢慢适应了好几天才好,但她被限行在紫禁城,不许离京。
得,禁闭结束了,但行动还是不自由啊。?

任你帝王将相,权势滔天,到头来终不过黄土一抔。
林珂的清史学得并不好,所以她大概知道康熙是六十一年没的,几月没的,不记得。
即便老康放她自由,她其实这段时间也并不想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总归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好不好的,这也是位老上司,好歹也是九族内亲,送最后一程也算是人臣子媳之义了。
林珂见到康熙的时候,他老人家的气色已经肉眼可见的不好。
“丫头,来了。”
“奴才请主子安。”
“关了你那么久,可有怨朕?”
林珂摇头,“总是奴才哪里做得不好,惹得主子不高兴了,惩罚一二也是应该的。”
康熙靠在位子上,带些沧桑地说:“朕这一生有好也有不好,好不好的也都过去了。”
林珂没敢搭腔。
“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几天,这最后了有些事朕也得嘱咐嘱咐你,你得给朕办好了。”
林珂面露为难之色,诚实地说:“主子,奴才这能力着实有限,只能说尽力,一定却是不敢应承您的。”
康熙点了点头,“尽力就好,朕知你不虚言待朕。”
“请主子吩咐。”
“近前来。”
“是。”
李德全默默地退开了安全的距离。
不久之后,他听到皇上说:“好了,最后一道圣旨朕写好了,让李德全给你,身后之事就拜托你了。”
“奴才万死。”
“朕精神不济,你去吧。”
“嗻。”
“丫头。”
林珂半起的身子立刻又跪了下去。
“好好替朕照看他们,有些事朕这个做君父的做的不好。”
林珂低头。
“去吧。”康熙摆了摆手。
这一回,林珂顺利地退了下去。
几日后,康熙在畅春园龙御归天,即夕移入大内发丧。
林珂远远地朝着紫禁城的方向遥遥地祭拜了一番,然后便朝着景陵而去。
景陵是康熙为自己修建的陵寝,他最终将会安葬在那里。
林珂一行在遵化州临时安顿下来。
然后,她在遵化州买下了一座院子。
天子讣告天下传,有些人总要到陵前祭扫了,没了原本的身份,可他们终归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弟。
一时半刻的皇帝梓宫也安葬不了,那些人倒也不必着急赶路。
分散各地的人,也就陆陆续续地在遵化州这里聚合。
三月皇帝梓宫移到景陵。
胤礽的心情不好。
林珂表示理解,毕竟人家亲爹没了。
蕴端的心情也不好,到底也是老主子,这些年对他也是恩德有加的。
三只小的还好一点,毕竟隔了辈,在老康身前机会也不多。
这事弘晖是没敢对自家老婆说的,这要一说等于自曝身份。
“弟妹想办法,让我们到他老人家梓宫前拜上一拜吧。”胤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知道她是能办到的。
林珂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再动用那条线,但人情世故摆在那儿,她得通融。
前内宫大总管李德全自先皇驾崩便一直守着梓宫,如今梓宫送抵景陵,他自然也是跟来的。
然后,某一天他接到了八福晋的密信。
李德全手里还是有些得用的人的,更何况这个事怎么也得给办了,先皇临死之前还念着二爷呢。
胤礽一行到的时候,殿内殿外已经全部是自己人,不会有人泄露风声。
例行祭拜之后,林珂便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那对阴阳两隔的父子。
过了很久后,二哥哥才眼睛发红地出来。
在夜色的掩映下,一行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回到城里的住所后,又遥祭了一番,次日一些人便离开了遵化州,或回西安府,或到他处另有事处理。
等到梓宫下葬,他们大约还是要再来一次的。
别人走了,林珂没走,这次随着大部队来的四喜也没走,侄少夫人那边已经不需要她了,她自然是要陪在主子身边的。
林珂在遵化州又以别人名义置办了几处院子,找了人照管。
其实,这些事交给查末尔也是一样的,也许她只是给自己找个由头留下来罢了。
留下来,远远地瞧着那座山,有意思么?
她或者也是不想回去面对二哥哥那副死了亲爹的惨淡模样,他们那一对父子之间的感情大抵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理解的。
就挺复杂吧。
林珂又留了几日,便想着悄咪咪往江南去,这时候京城的人都忙,她应该可以趁乱把老娘弄走。
说干就干,她当即便决定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决定启程的第二天夜里,她在遵化的某处宅子来了一个人。
看着一身家仆打扮的前大内总管李德全,林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以为公公要等先皇下葬之后才来寻我的。”
李德全说:“老奴此时离开最合宜。”
“那行吧,先皇既让你到我这里养老,你就踏实住下来。”顿了下,她又说,“我准备起程往江南去,你看你是去西安府呢,还是跟我一道去江南看看?”
“老奴自是要中伺候您的。”
“您伺候了先皇一辈子,算是我的长辈,以后我就叫你一声李叔。”
“老奴不敢。”
“当得起,就这么着吧,先去休息,过两日咱们就动身去江南。”
“是。”
看着李德全退下,林珂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四喜便忍不住开口问:“主子怎么了?”
林珂摇头,自语似地说道:“以前我一直想着等到那一天我就自由了,可是真到了那一天,我还挺难过。”
四喜心里叹气,主子最是重情义的人,先皇对主子而言不止是一个上位者,更是一个长辈,主子会有这样的感伤她很能理解。
今晚见到了先皇身边的李公公,一下又勾起了主子的伤感,估摸着今晚又要失眠了。
如四喜所料,林珂确实是失眠了。
又见旧人,忽忆旧事。
睡不着,她就不睡了。
大半夜地耍枪弄棒的,四喜和赛海、蒙图便都陪着她。
主子这些年身体不好,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直没有丢下,只要精神允许,她总是要练上一练的。
练得累了林珂便停了下来,将枪给了上来接枪的赛海,接过四喜递来的巾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
“老了,枪也快舞不动了。”她有些自嘲地说。
“主子还年轻呢。”
“我在你眼里有不好的时候吗?”林珂就忍不住问她。
四喜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有,您不肯好好吃药的时候。”
林珂:“……”
得,人家有理。
“有些饿了,让人弄碗面来。”
“婢子亲自给您做去。”
“那也行,我跟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厨房,四喜手脚利落地做了几碗高汤牛肉面出来,让大家都填填肚子。
他们这些人跟着林珂久了,林珂又是个不太讲究上下尊卑的,早就已经处得如同家人一般。
在他们这些人心里,但凡自己有一口气在,想对主子不利的人就得先过自己这一关,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才行。
大约是因为练武身体疲乏了,吃过宵夜后,林珂终于有了睡意。
休息了两日,一行人整装起程,往江南而去。
一路上倒也平安。
李德全虽曾身处高位,但他内宫大总管的身份摆在那儿,一般人也不识得他,所以在外行走倒也不必过于遮掩,只消稍事修整,加上两撇胡子就成了。
虽说是想偷摸把人接走,但一个大活人也不好就这么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不得已,在跟养母沟通之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了个假死脱身而去。
虽是故土难离,但能与女儿一起安度晚年,刘氏很是高兴,待她百年之后女儿自会运棺回故里让她与丈夫合葬。
他们人还在半路上,就听到了皇太后的讣告。
得,某四先死爹,又死娘,一下死了整一对。
老康的梓宫估摸着很快就能入地宫了,他们还得往遵化跑一趟。
这个折腾!
林珂决定不管了,先把养母送回西安府再说。
到了西安,刘氏因为水土不服,还小病了一场,可把林珂吓得不清。
病好之后,慢慢也就安顿下来了。
把母亲安顿好了,又得动身往遵化去。
这几番急行赶路的,林珂觉得自己的身体怕要吃不消,便让二哥哥等人先行,她休养些日子随后赶去。
先走的人走得慢,后行的人就不免要赶得急一点。
还在半路,就收到京中消息,太后梓宫移往景陵,与先皇合葬在即。
林珂就遥对景陵告了个罪,“主子啊,我这身子骨是真不成了,要是赶不上送您最后一程,千万莫怪莫怪啊。”
一旁随侍的李德全就说:“先皇定不会怪的。”死人不与活人争,您的身子骨且得好好养着,先皇给您的差事还得办呢。
上一次,您急赶江南送田举人,之后大病一场,就已经吓到先皇了。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肯定也不会希望您因为赶着送葬又病下,那真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老人家不怪罪是他老人家大度,我总还是要告个罪的。咱们尽量赶,说不定误不了。”
她话是这样说,但随行的人万事都以她的身体为重。
不过,也是老天帮忙,他们到遵化的时候,没晚,赶上了。
他们这一群人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地正经八百地去祭拜的,只能悄没声儿地去。还得等某四这帮皇帝臣子的都走了才行。
但老康下葬那天,他们还是在家里遥祭了一番。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一行人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在遵化休整了些日子,才不紧不慢地踏上归途。?

“主子,京里来信。”
“啊?”已经许久不曾收过此类信件的林珂有些懵,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信。
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字迹,林珂又有些熟悉的头疼。
犹豫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把信拆开了。
抖了两下,展开信笺,一张接一张,一行接一行慢慢地看下去。
等看完了,林珂抬头无语了好一会儿。
“主子?”查末尔有些担心地问。
林珂摇头叹气,“你们这个十六爷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乐于传播八卦,真是没救了。”
查末尔垂头,主子吐槽十六爷,他们可不敢。
“京里的八福晋被休了。”
听到主子慢悠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查末尔忍不住抬起了头。
林珂一脸的难以言说,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说:“得,这么个大好的消息,咱们得庆祝一下啊。”
查末尔一脸懵逼,庆祝?
将来主子在皇家玉碟上留下的记载就是被休啊,多不体面啊。
他却不知,他家主子才不在乎这个呢。
林珂是真高兴啊,八福晋被休了,接下来就是某八的劫难了,所有的事情很快都会有一个结果,到时候也可以离开西安府了。
苍山雪,洱海月。
户户有花,家家有水,四季如春的大理啊,她向往很久了,那里很适合养老啊。
晚上家里开宴,知道办宴的由头后,二哥哥是震惊的。
“被休这么开心的吗?”
林珂就一本正经地说:“你瞅瞅现在的发展趋势,我背负着八福晋的身份后面肯定得被八爷拖累啊,现在被休了,名声虽不好,但脱离关系了啊。”
二哥哥感慨,“八弟真是家门不幸。”
只不过,在他们开了庆祝宴后不久,京城就又飞来了一封信。
依旧是乐于助人的十六爷现在的庄亲王亲笔所书,从他龙飞凤舞的笔迹里依稀可以感受到其飞扬的心情。
这一次二哥哥正巧在,顺便就亲眼看了一下自家十六弟弟的八卦飞信。
边看边啧啧称奇,“不但被休了,还点火自焚了。”
一旁的林珂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这个……这个怎么看着就有那么一点非得往她所知道的历史靠拢的感觉呢?
不是她怀疑,皇后娘娘也对此表示了自己的不解,“皇上为何要如此对待八弟妹呢?”
某四的表情一言难尽,“这是皇阿玛的遗诏。”
皇后娘娘:“……”就很不理解。
“先皇怎么会下这样一道遗诏啊。”皇后娘娘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某四忽然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当年八弟妹突然消失,八弟寻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朕当年便猜必是皇阿玛放了她自由,如今看来,连这身后名她也是不想要的。到底,皇阿玛待她总是宽厚的。”
至今,他仍能记起最初相遇时那个小姑娘的模样。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皇后也笑了,“她想必过得很好,他们都会过得好的。”
想到自己流落江湖的嫡子,雍正爷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可八弟会恨你的。”
某四叹了口气,“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只不过,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皇阿玛会说那样一句,“如此一来,也算是帮她绝了后患了”。
假八福晋死了能帮真八福晋绝什么后患啊?
雍正爷想不明白。
被关在宗人府的某八在听到有人刻意带给自己的消息时,面无表情。
那个女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相干,他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是活着,虽然他并没有找到她。如今想来,也好,她看不到他如今的落魄,亦不会受他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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