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容易认出来了。
想到这里，待了一会儿的她去了倒垃圾的地方，之前她们进城时路过过那里。
她在垃圾堆里翻找着，终于找到一把生锈豁口的剪刀。
用没豁口的地方，她比着只剩下两寸长的尺寸，把披肩的头发剪下来。
剪干净后，她想了想乞讨的人是什么样，咬牙捡了个破碗。
然后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瘸掉的腿直接弯曲起来，一起塞进裤子里。
然后到捡一件酸臭味十足，破烂到不断掉渣的长款男人衣服，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披在自己身上。这衣服足够长，可以遮盖模糊身材。
又用垃圾糊脸糊手，找了根棍子当拐杖，搞了一些纸壳子和瓶瓶罐罐拖拉着，去垃圾站换钱。
她没说话，只张嘴不开口。
手比划着，让人收她的破烂。
最终得了两角钱，被不耐烦打发走了。
她的目的就是这样，她开始一点点挪着找垃圾桶。
路人见了她，都因为味道避之不及。
确认这些人都觉得她像乞丐后，她找到一个看起来人还算多的地方。
拿出那把剪刀剪开自己裤子膝盖那部分，用手抹了抹裸露出来的膝盖，让它不白嫩充满黑黢黢的垃圾色彩，跪在地上把破碗放在面前。
如果是一年多前的温雅，她就算是死，也做不出这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举动。
可现在做这些，她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甚至能做到涂抹时，把就算是一部分露不出来的皮肤，都弄得黑黢黢极其难看恶臭。
她不能马虎，那些姐姐还等着她救命。
她不知道现在叶桑桑和孙念怎么样，可她可以想象，被抓回去的她们，轻则没半条命，重则直接被杀死。
她被拐卖是在人不多的大街上当街强抢，所以她很清楚那些人多狠辣。
她强忍着让自己不哭，坐在那里等待着三天时间过去。
那些寻找的人路过她时，她没有像之前在树上那样浑身颤抖，让他们发现。她甚至主动拿起碗，蹲在地上朝着他们啊啊啊要饭。
他们根本没怀疑，其中一个人甚至踢了她一脚。
然后是第二次。
小县城只有六条街道，他们各种街头巷尾都在找，她面前甚至路过了三次。
三天时间，她得到了一部分好心人施舍的吃食，和零碎的钱。
晚上她就睡巷道里，因为散发着浓郁的恶臭，流浪汉都对她避之不及。
早晨她会再去一趟丢整个县城垃圾的垃圾堆，给自己再补上，不能露馅。
她有种自己已经被腌入味儿的感觉。
只是看着手里的五块钱，她心底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第三天清晨，穿过浓浓的雾气，她找到了自己这三天观察，有些好心，并没有和那些人有瓜葛便利店。
她蹲在对方门口，第一时间等对方开门。
她攥着已经被她捂得发臭的钱，手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照在大街上时，女店主慢慢从远处走来。
雾气变得薄了许多，她穿过薄雾来，温雅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这三天的担忧、惶恐、害怕瞬间涌上了心头。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买吃的东西了，女店主虽然也觉得她臭，但从没有驱赶嫌弃的举动。
“你这么早就来买东西？”女店主拿出钥匙打开门，朝着温雅道。
温雅拖着腿站起来，拿出钱，指着她放在柜台上的红色固定电话机。
【天呐，我看到什么！】
【温雅居然真的做到了。】
【游戏副本有心了，居然播放了温雅的模拟结果。】
直播间画面开始飞快略过非重点，播放出了温雅的大致举动。
无数人泪流满面看着这一切。
从游戏副本的资料中，观众能清楚知道，现在的温雅还是一个还没满十七岁小女孩啊！
温雅递出去的手颤抖着，眼神询问着女店主。
女店主点点头。
温雅露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不蹭脏柜台，轻轻拿起电话。
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拨通了电话。
那是妈妈的电话。
妈妈是最爱她的人。
电话“嘟”了两声后，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
“你好，请问是有我女儿的线索了吗？不管多少钱我都出！”
颤抖的女声带着哭腔，强行压抑着，生怕因为哭出声错过了线索。
温雅小心翼翼道：“妈妈。”
电话那头顿了有三秒，随即响起凄厉无比的哀嚎。
“妈妈别哭，听我说！”温雅并没有哭，而是叮嘱着她在什么地方，要她在当地报警立刻带着人来。
长途电话是很贵的，温雅只有五块钱，需要在短短两三分钟内说完自己要说的全部话语。
说完全部后，她道：“妈妈，没事，你快点来！”
她挂断了电话，小心把钱放在玻璃柜台上。
温雅并不知道她家距离这里有多远，但她选择相信妈妈，相信她一定会来。
女店主看着温雅，她听着温雅的声音，听着她说的话。
“你要报警对吗？”她问。
温雅看着她，没说话。
除了固定的那几个人，她其实已经不太能信任陌生人了，哪怕她觉得店主是好人。
女店主看着她，“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来过的，小心一点。”
温雅看着她，轻声道：“谢谢。”
她转身离开，这样的情况她已经很感谢对方了。
“等等！”就在温雅走了几步后，店主想了想喊住了她。
温雅回头，“怎么了，钱不够吗？如果不够我妈妈来我还给你。”
女店主摇了摇头，开口道：“别走，你在店里等着，我去附近公安局给你报警，县公安局就在后面那一条街。”
温雅顿了顿，点点头。
女店主想了想，安抚道：“别害怕，我不会害你，你去店里躲好，阿姨不是坏人。你不能自己去报警，可能有拐子还在等着你。”
温雅乖巧点头。
女店主快步离开。
等她离开后，温雅转身朝着远处街头拐角快步跑去。
她要去远一点的地方观察，不能留在原地。
她相信店主的好人。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必须谨慎一点，她必须尽全力保全自己。
【温雅真棒！知道防备一下。】
【是的，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不打110报警电话报警？而是直接走去报警。】
【前面的，现在是2003年，统一110报警平台还没完全建成。小县城大概是没有的，后面才逐渐全面覆盖县区镇110报警服务。】
直播间讨论，温雅害怕又期待等待着。
她害怕自己又被骗，又期待有警察到来，自己能得到拯救。
十多分钟后，女店主回来了。
温雅望着穿着警察制服的三个警察，仔细观察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在女店主进店铺找她时，她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随着女店主看见她，和警察指认，警察朝着温雅走过去。
然后温雅被带到了公安局，即使她看到警察，也是惶恐加忐忑的。
她其实很怕这些人是坏人，她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所以一路都低着头。
直到看到了警察局的门，看着警察制服上的肩章和各种东西，在这一刻她终于有了实感了。
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前，温雅终于忍不住哇得大哭出声。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松懈下来。
女警上前安抚她，她脱下了外套去洗漱，然后换上了女警给准备的衣物。
她迅速处理好自己，开始叙述被拐卖和一起逃跑的情况。
孙念和叶桑桑，还有苏姐姐，村里的姐姐们都在等着她。
她要救她们脱离苦海。
她再次联系到了妈妈，不因为话费匆匆说完话就挂断。
警察开始确认村里的具体位置。
温雅不被允许一起，因为害怕那些人再把她抢回去。
外地的警察和家属也在赶来之中，他们会一起联合执法将人救出来。
看着出发的警车和警察，温雅紧紧握着门把手，眼神里满是期待。
终于，她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她以为，自己会在那个可怕的山村枯萎死去。
没想到，她还能站在文明的土地上。
叶桑桑在地上躺了半天，期间没有任何吃的东西。
还是一起被关的女孩不忍，把口袋里藏着的糖塞给了叶桑桑和孙念各一颗。
女孩很佩服逃跑的女孩子，也为她们全部人的情况感受到痛苦，选择能救一个是一个。
叶桑桑获得了一点能量，活动了身体慢慢站起来。
孙念已经醒来，朝着叶桑桑道：“嘿，没死。”她眼底，已经带了几分大风大浪后的波澜不惊。
不是麻木，是已经学会了漠然看待这一切。
叶桑桑伸出手，拉她起来，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黑沉的天。
那些人在外面喝着酒，大声说着什么。
叶桑桑并没有动手的想法。
她在等。
很快，晚上就开来了两辆面包车，他们屋子里的人全都被塞到了车上。
要回去那个山村了。
上车时，他们被步蒙着。
红姐盯着叶桑桑出神，叶桑桑让她心底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可她又不确定，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掀起巨浪。
叶桑桑看着直播间的小屏，直播间屏幕被分了一部分出来，她可以看见温雅的动向了。
超智能，是越来越智能了，也深谙观众喜欢看什么。
她看了几眼后，不再观看，而是平淡闭着眼睛，感受着颠簸的山路。
到达镇上再到村里，已经是深夜时分。
这样的情况下，村里的人依旧等着。
孙念被带了回去，她眼底没什么绝望的情绪，因为她还有用，那些人不至于打死她。
她相信温雅，温雅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叶桑桑被带了出来，放火烧死李老太，确实让村里人忌惮。
但男人是极为自信的生物，他们相信自己能驯服叶桑桑。
李家是他们家倒霉，李老太自己看不住叶桑桑。
并且，对他们来说。叶桑桑这个大学生比之前便宜了。
之前为什么其他家没选叶桑桑，就是作为大学生，叶桑桑价格要高一些。
现在二次卖，他们就有了压价的想法。
红姐也默认了竞价。
作为商品的叶桑桑依旧沉默，犹如被卖掉的人不是她一般。
当然，为了降低红姐的警惕性，叶桑桑是闭着眼歪倒在一边的，假装自己已经无力反抗。
“九百块，不能再多了。”
“一千。”
“一千二吧，感觉这个价格已经很合适了。”
现场不停喊着价格。
最终，红姐以一千五的价格，把叶桑桑卖给了王东。
他是村里的老光棍。
红姐朝他点头，“带走吧，不过我还是告诉你，你最好这两天都让她喝水，尽量别给她任何吃的东西，用屋里的锁链锁住，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别靠近她。”
“做完这些，你再睡，别马虎了。我跟你们说，再跑了我就不卖你村媳妇和男孩了。”
“到时候，等到怀孕生了孩子，过个几年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出去活动。”
她再三谨慎叮嘱王东。
望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王东点点头。
“放心吧，我不是猴急的人，我妈还说找个道士看看这是不是克夫呢！万一真是克夫，还要化解一番。”
其他人跟着点头，觉得王东这办法不错。
一般来说买个媳妇要两千多块，现在节省了大几百块，剩下花点小钱请个道士，改一改克夫命就可以了。
红姐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些男人没买到叶桑桑这样的便宜，目光落在其他女孩身上。
也有想一步到位的，直接选择买个男孩。
反正只要是自家养的，长大以后就要孝顺自家，别让他读太多书出去，就发现不了自己是被买来的。
现场响起不断的挑选声，大家都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
叶桑桑被拉出门后，随着渐渐走远，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
王东似乎是有些忌讳触碰叶桑桑的，似乎是怕克到他。
叶桑桑被拉扯着带回去，四肢和颈部全都上了锁链。
对方也不靠近她，就那么让她待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
外面传来叫骂的声音，大约就是王东的妈是不同意的，王东不断劝和着。
叶桑桑沉默听着，直播间也挺沉默，大家都很好奇叶桑桑想做什么。
然而等来的，是叶桑桑下线了。
直播间观众全员问号。
只可惜，叶桑桑并不理会的意思。
叶桑桑处理完一些剩下的事端，比如确定诊断精神状态时间，联系苏绪家人进展情况等等。
好在一切顺利，叶桑桑明天就有机会诊断精神状态，是专业的专家团队。
苏绪家人答应得比想象中快，因为精神病很多时候不觉得自己的精神病，但他们的家人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崩溃。
得知有人愿意一直出钱，让苏绪那个精神病一直待在医院里，苏绪的家人别说多高兴了，当场就答应下来。
林律师表示，剩下诉讼问题，她会全权代理。
叶桑桑的手机有几个陌生来电，全都被接过，是保镖接的。
叶哲打来的电话，大意是凭什么赶走他，他也是叶家的孩子。
他也姓叶。
叶桑桑打了回去，回复对方他确实是叶家的孩子，他的爸爸确实因为被家里收养的姓叶。
但他们是没有任何财产的，只是单纯地收养，遗产是没有的。
叶哲可以通过律师问他爸要，叶家还是指缝里漏出了一些给她那个便宜爹的。
简单来说，他要错了人。
并很直白告诉对方，再打电话来要，她等他爸死后也去争遗产，到时候叶哲这个并没有被正式亲子鉴定的儿子，不一定能争得过她。
叶哲沉默了，果断选择了去和亲爹扯，让亲爹给自己。
处理完这些事，叶桑桑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
晚上，她再次进入游戏中。
释放一番，她明天可得好好表现，展现自己良好的精神状态。
叶桑桑没选择当天晚上动手，而是在看完温雅的快进剧情后，直接选择了跳时间线。
她知道，红姐暂时不会走。
她在找温雅。
同时她要确定，如果温雅报警，她要怎么处理。
村里是他们的庇护所，到时候只要警察进来，他们就能提前得到消息。
到时候往什么地方一躲，村民再护着假装不知道，那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甚至比跑出去，还要安全。
中间王东是真的请了道士，叶桑桑醒来时身上挂了黄符，周围也有黄符铺地。
看着这一幕，直播间观众都无言了。
叶桑桑顿了顿，看了看周围的场景，眯了眯眼睛思索着什么。
现在是第三天的中午，她这具身体这几天只喝了水，叶桑桑晃晃悠悠站起身。
这时候，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是一个老太婆，对方端着一碗看起来很像是猪食的玉米面拌白菜煮熟的东西，走到叶桑桑旁边。
“吃吧，我那个儿子给你求的，晚上就和我儿子入洞房，”她直接俯身，不耐烦把碗扔到叶桑桑面前，“你这种克夫的人，山外都没人要的，我家还花钱给你改了命，你要知足！道士请来做了一天法，花了我们家好几十块钱！”
碗转了转，停下了。
叶桑桑一言不发，伸出手端起碗慢条斯理吃着。
不是她伪装斯文，还没饿到狼吞虎咽的程度。
只是纯粹饿三天，没什么力气了。
老太婆盯着叶桑桑，“你就是饿死鬼投胎的，我是真心疼我粮食呦！要不是你说你家是能生儿子的，我根本不会同意我儿子买你！”
她嘀嘀咕咕说着，眼神嫌弃看着叶桑桑。
好半天，还眼神心疼看着被吃的东西。
最终看着憋不住一个屁来的叶桑桑，她没办法，骂骂咧咧走了。
叶桑桑吃完渐渐恢复了力气，开始琢磨撬锁。
她只能跳时间线到这里。
想到自己右上角消失的小屏，她意识到，这是拯救的人快来了。
她产生了好奇的心思，因为杀这些人很无聊，要是能被动完成游戏任务，那也成。
只是，叶桑桑看着周围的环境，心里产生了不确定。
吃完东西的半个小时后，村里的泥土路，驶来了三辆警车。
根据温雅的供词，他们飞快到了被称呼为苏姐姐，以及孙念所在的房子旁。
这是他们特地挑选的时间。
趁着中午许多人去地里干活了，准备迅速闯进去直接将人扶上车。
其他警察没有一起，他们根据温雅对于其他人的关押叙述，去其他家里，企图以极快的速度带着人走。
有人冲上来阻拦，那就两三个警察拦住，直接闯进屋子里找人。
可让闯进去警察傻眼的是，房间里并没有人，甚至没有温雅说的锁链。
同时，去找孙念和苏姐姐的人，也毫无所获。
陪同的家属和警察全都呆住了。
村里的人开始哭天抢地，说警察没有道理直接去别人家里找人。
在很快的时间内，那些在地里的村民，迅速出现在三辆警车周围。
老老少少一群人，将三辆警车团团围住。
年迈的老太婆站在最前面气势汹汹，开始反手指责起了这些警察。
“老天爷啊！警察要进屋抢劫了啊！”她双手向前拍着，弯着腰哭嚎着拍在自己大腿上。
其他人也都这样，甚至还有推搡的人。
周边围了一圈青壮年，他们扛着锄头或者拿着弯刀，眼神不善地看着警察。
现场一片混乱。
来的家属和警察根本没想过这一幕，被迫聚在了一起。
而村民强势不讲理，故意不断朝着警察要说法。
带队的警队队长见状还有什么不懂，这是把人藏起来了，然后在这儿跟他们演，让他们走呢！
他直接冷了一张脸，“最近我们接到报警，你们涉嫌买卖妇女儿童，我们是来调查的！你们难道要抵抗警察调查？”
“我们没有！”
“没有！”
“你们找呗！”
村民开始再次推搡起了警察，最前面的年纪大的村民赤手空拳抵上去，眼底涌现出的是被触动利益的疯狂。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就是来夺走他们财产的，他们需要立刻把对方赶出去。
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员控制不住，喊道：“你们就是把人藏起来了，再不交出来，别怪我们了！”
旁边带队的队长一口气没上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村民们一拥而上全部开始推搡起来。
他们这次还带了被拐着的家属，队长只是脸色黑沉命令道：“上车！我们走！”
村民们早已得到了指令，听着这些人喊上车，动作激烈起来，带上了催促的味道。
车门被迅速关上，警车迅速朝着山外开去。
“砰砰砰”
趁着上车，甚至有村民用石头或者锄头砸在车上，发出声响。
一百四五十号人，他们没敢停车。
一直到开出去三公里，警车才停下来。
三辆车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警察的威严在刚刚，被大山村的村民弄得一点不剩。
救出来人还好，关键是他们一个人都没救出来。
“奇耻大辱！”队长猛地拍向椅背，眼睛一片猩红。
一旁的年轻警员低下了头，“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不该说那些话。”
车内并没有响起斥责的声音，因为无论怎么样，大山村那些都会想办法赶走他们，跟说了什么话无关。
他们又不可能动枪，因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能用枪指着这些人。
后排跟来的两个男性家属眼神绝望。
他们以为这一趟会看到女儿和孩子，没想到被那个抱团的大山村直接赶出来了。
荒诞、野蛮，可对他们来说，却并不意外。
因为他们帮助其他被拐家属，去带人回家时，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队长手死死捏着椅背，眼神冰冷，“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了，白天出动是不行了，派人悄悄观察，我们就在附近等，等人回来了，我们抓他们个现行！或者，我们晚上带着一队人悄悄看看人在哪儿，想办法把人找到！到时候里应外合！”
没人质疑温雅的话，对于办过很多案子的警察来说，村里刚才的举动和里面没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女人，就可以说明温雅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队，我觉得我们该直接回去，再悄悄进来，我总觉得是有人在通风报信。我们进来恐怕就有人通知我们到哪儿了，不然他们不会准备那么充分！”
“是，听受害者的意思，这附近几个村子，恐怕都不清白。”
“而且我们警力也不够，就算我们真找到人，可能也会让他们团结起来把人抢回去。”
车内响起各种声音。
队长沉默不语半晌，拿出对讲机，他们直接回去，然后悄悄进来。
警车迅速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人从林子里钻出来。
掏出手机，找了找信号拨打电话。
“人走了。”
“好，我会继续看的。”
拨打完电话，他再次回去，林子上面赫然藏着一户人家。
时间回到叶桑桑这边，她所在的地方能听到一点村里的动静，汽车声音很大，她猜测是警车。
她还没激动，直播间的观众开始激动起来。
【嘿嘿嘿，女孩们要被救出去啦！】
【桑姐，完成任务开不开心！】
【我以为桑姐要大开杀戒，没想到根本不需要，最后一波我桑姐直接躺赢。】
直播间开始欢天喜地，女孩们受到的苦难他们亲眼所见，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女孩们能获得警察的解救，和家人获得团圆。
哪怕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切是全息游戏模拟出来的，他们也抓心挠肝想让女孩们获得拯救。
看着叶桑桑没激动，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对于直播间的观众来说，叶桑桑的情绪一直都这样平稳无波。
直到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警察还没找来，他们应该组织警力挨家挨户进行寻找才对！
而且争吵的声音中，渐渐开始多了很多村民的声音。
观众渐渐意识到，警察好像被围了。
这对很多观众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啊？他们胆子这么大？】
【救命，连警察都暂时拿他们没办法？而且如果我没听错，居然一个受害者都没找到！难道是被村民藏起来了！】
【呜呜呜呜呜，好恐怖，居然把人藏起来了，还集体阻拦执法，拐卖案上看到的居然真实发生了。】
直播间激烈讨论着。
然后便听到了车子启动，还有隐晦的打砸声。
叶桑桑自始至终岿然不动。
从她被抓开始，这一切都是必然会发生的。
红姐是个很有经验的人贩子，村民也不是傻子，温雅没被找到他们就知道警察迟早要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买来的女人小孩藏起来，不让警察找到。
只要找不到，警察拿他们就没有办法。
并且村民还有理由赶走警察。
这种抵抗执法，在红姐这里，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也没办法在三天前动手，一是受伤太重，二是人员散开了。
如果伤害的是伤害自己的人，那么还好。
如果误伤到那些被买来的人，叶桑桑觉得不太行。
任务肯定达不到SSS评价不说，还会让她感觉到烦躁，因为会梦回被亲妈不断嘀嘀咕咕教育的那些年。
真的很令人烦躁。
所以叶桑桑选择了按兵不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今天晚上那些人不会被送回各家的，因为村子里还要防范那些警察杀个回马枪。
万一被找出来，不就前功尽弃了。
叶桑桑站起身，缓缓活动了身体。
她选择跳动时间线。
晚上，买她的王东来了。
她是被单独关起来了，只是具体什么位置，她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很封闭的，独立于王家房子的小房间。
王东看着坐着的叶桑桑，没有选择先动手，而是苦口婆心说起话来。
“我知道你不情愿，你放心，我不会很粗鲁的，实在是因为我爸妈想看我成家立业有个孩子，”
他说得十分真切，眼神没有村里人惯常的狠辣和鄙夷。
“我也想放了你，可家里卖了粮食，加上之前的存钱，才买了你，我要是放了你我妈得气死。还有村里，村里人大概会排挤我们，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出去就没办法活了，土地就是我们的命。”
“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好好过日子。过些年村里这些人觉得你安分了，我带你回你家里，和你爸爸妈妈团圆。”
他说到这里，愧疚地抹了一把脸。
【这还能歹竹出好笋？】
【村里也不全是坏的吧，大环境逼迫他们只能这么做。】
【他放走了桑姐，自家恐怕在村里没办法立足了。】
“如果你今天晚上实在不愿意，我就在这里打个地铺，你睡床。”
他看叶桑桑没说话，赶紧补充道。
看他这样的举动，直播间许多受到前面村里人连环暴击伤害的观众好受许多。
叶桑桑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我反正也和李大睡了，你不嫌弃就已经很好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真……真的吗？”王东眼神瞬间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