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桑也低呼出声，因为剧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了嘶的声音。
各自痛苦不过两秒，两人心底的凶戾气息被彻底激发。
两人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你死我活的杀意反而更加浓厚了，这种杀意甚至战胜了身体上的疼痛。
叶桑桑继续拿着刀，一手再次刺向对方的脖颈。
杀人犯意识到叶桑桑的力量以及身上的狠劲儿，不顾眼睛上的疼痛狠狠抓住叶桑桑再次刺下的手。
双方陷入了死亡对峙，叶桑桑因为身高和体重略带弱势。
叶桑桑伸出腿，对方也相同，被踹得互相后退了好几步。
【这势均力敌的凶残，我抱紧我自己。】
【桑姐和这人，有时候我都想问，你们都不是人吗？】
【我看着都觉得痛啊呜呜呜呜。】
【太狠了太狠了，一换一了属于是。】
眼看着停歇一点，直播间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叶桑桑听着对面的动静，捂住自己的伤口不断抽气。
当然，对方也不好过，倒退了两步撞到了椅子上，发出碰撞倒地的声音。
第二轮交锋，两人都没有得到好处。
叶桑桑虽然偏了，但也被刺穿了腹部，血液迅速往下流，捂都捂不住。
杀人犯眼睛被划伤了，失去了眼睛。
直播间开始激烈讨论，叶桑桑和杀人犯，再次缠斗起来。
真正的争斗，就是简单的搏命。
拳头和刀不住朝着对手招呼。
叶桑桑身上的家居服很快全是伤口，只有重点部位没有事，对方脸上带上了伤口，肩部和手部有伤口。
脸上是叶桑桑刺颈部预估错误留下的，差一点就能弄死对方。
这都是基于对方把住了对手握刀手腕的缘故，不然两人能以极快的速度扎死对手。
“我可以放你走，”杀人犯率先开口。
叶桑桑回答道：“好啊。”
可两人并未松手，对峙依旧存在。
杀人犯在诧异，对面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叶桑桑则是直接不信对方。
很快两人因为看不见，移动时被东西绊倒，双双倒在了地上。
叶桑桑很快爬起来，跪地直接朝着可能是对方心脏的位置刺下去，只要刺下去，她的目的也就成功了。
杀人犯也不甘示弱，甚至比叶桑桑还要快一步。
叶桑桑只能迅速格挡，但因为对方抢了先机，直接被按在地上，对方死死压住她。
两人都看不见，但都极其敏锐，迅速调整了自己刀尖对准的地方。
两人手臂互相交缠压制着，对方向下，叶桑桑向上。
这样的情况下，叶桑桑属于弱势，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正在颤抖。
这是快要承受不住力道了。
对方的刀在她咽喉的位置，她的刀在对方的心脏前。
只要再往下一点，她就能有伤口，随后一寸一寸被刺穿喉咙。
双方开始了拉锯战，杀人犯利用体重直接往下狠狠压下去。
叶桑桑的手有瞬间撑不住，脖颈中间凹陷处出现殷红渗着血的伤口。
她的手狠狠颤抖着，只要撑不住，她就会被刺穿。
她咬牙，不断朝上顶着，双方都带着拼尽全力的狠意。
【啊啊啊啊，桑姐！】
【我不想你死啊！】
【只剩下一点点了！我紧张死了！救命！】
直播间瞬间激动起来，开始疯狂刷屏，祈求叶桑桑能拼过。
叶桑桑这边咬牙坚持，抽空思索了两秒，她微微侧头，开始朝着旁边用力。
杀人犯怎么可能放过她，朝着对方用力的方向压下来。
叶桑桑慢慢挪动着，对方察觉到了，想要继续掌控主动权。
她要的就是对方这份错觉，直接给出自己马上就是强弩之末的错觉。
果然，对方再次轻微移动，企图再给自己用上身体体重带来的力量。
就在这时，叶桑桑利用这微不可察的间隙，突然迅速将两人交缠互相压住的手臂往旁边压，刀锋擦过她的下颌，杀人犯刀尖定在她耳下的木板上。
趁着难得的机会，她往旁边迅速躲闪开来。
她的脖颈迅速被划破，但她也滚了出来。
没来得及感叹，对手迅速上前，握紧的刀狠狠往她身上扎。
叶桑桑身体后缩，险之又险避开了这次动作。
杀人犯力量极大，刀扎入实木地板发出“噌”的声音。
叶桑桑再次躲避，对方连续预估着位置往下扎。
对方的动作不算快，因为属于刚刚瞎了的人。
不过乱拳打死老师傅，杀人犯直接就是一顿乱扎，万一被扎到，他就完全处于上风了。
叶桑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在触碰到倒地的椅子后，她在对方继续半跪着准备继续扎她的人推砸了过去。
椅子直接隔绝了对方的冲击，叶桑桑也迅速滚了出去，然后缓缓站起身。
对方也甩开椅子，慢慢站起身，防备地看着四周。
叶桑桑摸着自己脖颈上的伤口，还有不停流血的腹部，身体微微颤动。
她伸出手，抹在唇上，尝了尝自己鲜血的味道。
腥甜的感觉瞬间遍布舌尖，她感觉自己更加激动了。
窗外的雨继续淅淅沥沥下着，叶桑桑听着耳边的脚步声。
然后她推倒了旁边的餐椅。
杀人犯迅速上前。
叶桑桑继续，然后朝着玄关的方向后退着。
眼睛看不见的人是极其麻烦的，比如现在，即使杀人犯想要避开障碍物，也会因为预估不足，差点被绊倒。
叶桑桑扔了很多东西，玻璃花瓶、瓷器、尖锐的装饰品。
刚才争斗中对方的拖鞋早就掉了，这些东西的碎片铺在地上，对对方来说相当于威胁。
杀人犯意识到，对方想要跑了，想起自己的情况，再打下去他绝对占不了便宜。
逃避的思想出现，他开始变得犹豫和踌躇不前，他知道叶桑桑在往外面跑，他想让对方出去了。
叶桑桑听到对方停下的脚步，心思转动间，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了。
不就是觉得两败俱伤了，想让她离开，然后自己找机会跑。
那就让你找不到机会跑。
她重重后退两步，伸出手摸索到一个大概是球形的装饰物，沉重没有不能反弹。
抓紧后她向地上一扔，然后“啊”惨叫一声，伪装自己因为看不见摔倒在地。
杀人犯本来就高度紧张，听到声音立刻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他直接冲向叶桑桑所在的地方，举着尖刀，想要直接了结叶桑桑。
叶桑桑预估对方冲过来的方向，手上刀以对方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没入对方最柔软的腹部。
杀人犯的身体顿在原地，紧接着刀具落地的“哐当”声传来。
叶桑桑双手握住的刀依旧拿着，她面前冲过来的人，则缓缓倒下。
沉闷的落地声后，杀人犯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mvp结算画面！！！】
【撒花撒花放鞭炮放鞭炮！】
【啊啊啊啊啊，好狠，好强，我好喜欢！！！】
【竟然真的成功了！桑姐你是我的神！】
紧张到不敢发弹幕的观众瞬间蜂拥出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口呼吸、尖叫、大笑着。
他们以为，叶桑桑放弃了，没想到最后来一手骗杀。
杀人犯被弄瞎了眼睛，浑身血性被激发到了极致，选择了迅速下手。
叶桑桑利用了这点，直接表演一个反杀。
玻璃和瓷片的碎片还嵌在杀人犯脚上，看得出对方真的很急。
叶桑桑感受着对方倒下时喷涌在脸上的温热血液，嘴角带上了喜悦中带着邪肆的笑。
【你别笑！！！】
【桑姐，呜呜呜别吓我，我今天晚上还想睡觉！】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浴血战场，恐怖至极！】
在观众视角，叶桑桑此刻脸上身上全是血液。加上披散在身上的黑色头发，如同一个邪魔鬼魅一般。
叶桑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消化掉自己身体里残余兴奋激动情绪后，她开始动了。
她去找自己的手机。
现在她要去做一个受害者要做的事情了。
她小心朝前走着，在被扎了一个碎瓷片后，她终于在陈晶拿出门又被迫带回来的包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房间里是没有信号的，她作为受害者，需要出门到了信号没有的区域范围内打出电话报警。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叶桑桑从拿到手机摸索着走出家门后，没听到游戏副本任务完成提示，就知道后面还有其他事。
她跌跌撞撞进了电梯，出现在了楼栋的大堂。
听着耳边急促靠近的几个脚步声，叶桑桑虚弱倒在地上，颤抖着拿出手机，“救……救命……报警……”
随后因为失血昏迷在一个警察的怀里。
作为腹部中刀的受害者，她强撑着精神走出房间，确实到了该昏迷的时候。
【桑姐演技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老实说，我都期待警察进入房间，看见一地尸体的模样了。】
【前面的，想想就觉得刺激。】
接住叶桑桑的警察望着满身血迹，脆弱的女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拿出对讲机，“快！这边有女孩受伤，打救护车！其他组的警员快过来，杀人犯极有可能在楼上，所有人集合到八栋一单元入口，调受害者下来的楼层！”
雨夜中，许多警察迅速汇聚，其中一个警察道：“我去过这个女孩的家，她是个盲人！在12楼101！”
五六个装备武器的警察迅速进入电梯，小心警惕着埋伏，到达了101。
门大敞着，血液的痕迹从电梯口出来，一直蔓延到房间里。
房间里如同黑洞一般，血腥气直冲几个警察鼻尖，让为首的警察神色一凛。
这样的血腥气，难道有人死了？
还是那个女孩身上的血造成的？
带着满腔疑问，他做出手势让大家警惕往里面走。
“警惕一点，那人不好对付！”带队的刑警道。
其他人“嗯”了一声，互相依靠着进入黑漆漆的房间。
进门之后，血液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
为首的警察很快判断道：“可能是断电了，两个人去开电闸，记得保护好现场。”
透过走廊照射来的灯光，以及他们自带的手电筒，警察基本确定房间里没了其他人，所以直接让人去开灯。
只是出于警惕，还是两两结伴。
两分钟后，警察找到配电箱，打开了闸门。
入目的一切，让看见的警察惊呆在原地。
一个警察看着倒在地上，被刺穿腹部死亡的人，失声惊呼道：“那个连环杀人犯！”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玄关不远处，血流了满地的人，另一个人也确认道：“是他！”
即使脸因为血污看不清，但对方的轮廓和大致特征他们记得死死的，所以一下就记起来了。
“这个好像是那个女孩的保姆，之前我们一家家排查时，还看到这个人扶着女孩来开门。”刚才认出叶桑桑的警察说道。
为首的警察思忖，“打电话，让法医还有痕迹科来。”
一旁的人拿起手机，转身出门去打电话。
警察却看向陈丽脚边的包裹，里面露出的金色和红色，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拿出脚套和手套，俯身轻轻扯开旅行袋的边沿。
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而且落在的地方是这个所谓“保姆”的手边……
想到这里，他走进了房间，然后他看到敞开保姆间里趴在地上被刺穿几刀死去的青年。
主卧的血腥气也很重，床上一个男人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他继续往里面走，看到了倒在浴缸旁，同样被插了几刀的赵昌德。
跟进来的警察发出惊呼声，然后迅速跑出门。
太血腥太恐怖了。
警察看到角落被打开的保险柜，略过转身去了次卧，梳妆台的抽屉全都是打开的，里面应该放了不少东西。
屋子里的情况复杂无比。
他看向刚才打电话的警察，开口道：“多叫几个人来，这里死了五个人。”
现场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因为这案子实在太大了，太恐怖了。
叶桑桑跳跃过时间后，暂停下线休息了，她花费的精力太多，她的下线缓一缓，等中午再上线。
观众也一同紧张了很久，唯一一次没有挽留叶桑桑。
不过叶桑桑的话他们很感兴趣，她下线说，后面她会被审问。
钓起观众的疑惑和好奇后，叶桑桑下线了。
观众：……
桑姐你真的一如既往，时不时就表现一下恶劣的性格！
叶桑桑照常休息，只是她的药换了，她吃了后感觉少了之前那种脑子迟钝感。
她合理怀疑，这次对方给了安慰剂。
不过她没有戳穿，因为这是好事。
叶桑桑从医院醒来，已经是七八个小时之后。她腹部的伤口已经被缝合，颈部腰部的伤口甚至脚上的细微伤口都被处理了。
她睁开眼，就听到了护士喊叫的声音。
然后就是医生赶来检查的动静，最开始她表现出了抗拒，她很害怕，她觉得面前的人不是医生。
直到几个护士开口，她也触摸到医生的听诊器和白大褂，才安静下来。
接下来，对方说什么，她就回答什么，眼中带着麻木茫然和无措。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怜惜问。
这件事在外面闹得极大，一间房死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连环杀人犯，逃出来的是一个盲人女孩。
可谓瞬间满城风雨，甚至互联网上，都上了几次热搜。
众说纷纭，各种猜测都有。
作为风暴中心，他得多关注一些。
叶桑桑睁大眼睛无神看着前方，紧紧抓着被子摇头。
医生想了想道：“那好，你先休息，你的父母在门外，我叫他们来陪你。”
他没说的是警察也在门外，一是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二是怕有人骚扰叶桑桑导致这件事闹得更大更凶。
很快叶桑桑就听到两个脚步声传来，叶桑桑感受到他们站在了床边。
紧接着她伸出手，抓住了男人扇过来的巴掌。
【玛德，上次我桑姐没注意被扇了，这次她怎么可能还会被扇。】
【最讨厌这样的父母了，讨厌就算了，还遇事就打人。】
【盲女姐姐好可怜，现实中要是遇见这样的事，还有这样的父母多无助啊！】
直播间看见这一幕，心口堵得慌，愤愤不平对面的做法。
“真是翅膀硬了，好吃好喝供着你，还敢反抗了，”中年男人带着恶意和恨意的声音出现。
叶桑桑将对方的手腕丢开，眼神毫无焦距看着对方所在的方向，看起来柔弱可怜，可话里却带上了几分冷意道：“所以，你是想让我顶着巴掌见警察和记者吗？”
她不知道外面如何了，可死了五个人，小区周围的住户极多，怎么可能没传开。
至于记者，连环杀人犯早就上了新闻，死了肯定也会上新闻。
作为他手下的幸存者，人们肯定会关注她身上的一切。
比如，她是如何在杀人犯手下逃生的。
“那又怎么样？”男人不屑的声音传来。
叶桑桑继续道：“你应该不想我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公司受到影响吧。相反你们正常一点，加上前面对我好的那些事，宣传出去可以获得一个美名。”
房间陷入死寂。
女人开口道：“好了，别多说了，她是受害者，是我们的女儿，动不动打她像什么话。”
房间陷入沉默，叶桑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两人觉得女儿变得凶狠了许多，找了个地方坐下。
只是没等两人安稳坐一会儿，三名警察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警察看着两人，开口道：“方便出去一下吗？我们有一些事想要询问闻小姐。”
两人只是有钱，对警察还是有几分发怵的，转身走了出去。
叶桑桑听到了警察的声音，身体放松下来，“你们好。”
肖镜望着面前的女孩，示意有人让人关上房门，三人坐到了女孩旁边。
想了想他道：“还好吗？”
问话之前，他们也需要一些人文关怀的。
虽然他们认为，女孩身上是有疑点的，但这不妨碍对方是相对弱势的人。
“你们好，”她说道。
肖镜看向旁边的同事，好奇道：“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叶桑桑点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三个人的脚步。”
“耳力不错，”肖镜夸赞道。
叶桑桑想到什么，脸上多了几分惊惧，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眼中出现眼泪，红着眼看着几个人，“我……我……我杀了人……”说完的瞬间，她眼底的眼泪流了下来。
柔软的纸巾触碰到她的手背，叶桑桑接起来。
“可以和我们说说，你昨天晚上的遭遇吗？ ”女警柔声道。
几个人被她的话说得愣了愣，但还是秉承着问清楚，让女警开了口。
叶桑桑乖巧点头，“你们问，只是有些东西，我也不懂为什么。”
女警拿出本子，开口问道：“你可以从头说起。”
“我……我脑子有点混乱……”她道。
女警安抚她，“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叶桑桑点点头，开始磕磕巴巴说着昨天的遭遇，“最开始我以为进门的是应聘的保姆……我意识到了不对……就慌乱找了个房间躲……电话打不出去……他抓我，我就打了他……”
她说得艰难，但还算完整还原了解释了发生的一切。
一旁的警察如实记录着。
紧接着是三个小偷，监控录像是能照到整个客厅的，他们也知道对方在客厅坐的一切。
王哥的手机录像，也还原了很大一部分真相。
叶桑桑缓慢说着，说到赵昌德，叶桑桑再次流下了眼泪，惶恐说道：“我真的没想杀了他，我脚上一滑摔倒在对方身上……”
“那个女人把我捆在了衣帽间里走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肖镜问道：“陈晶是怎么进门的？”
这后半段监控没有了记录，因为陈晶拆掉了监控，带走了监控的储存卡。14年还不流行云储存，况且这客厅的监控还是三年前安装的，没储存卡监控就是单纯的镜头。
所以现阶段他们的监控记录，只到陈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门口的监控，也被王哥等人移动，看不见门口的情况。
所以他们想知道，就得问叶桑桑。
叶桑桑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说的陈晶是出了门的，我听见了开门声后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关门声。”
三人面面相觑。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房间里又多了人呢？”肖镜问。
叶桑桑顿了顿，思考了几秒，“我当时尝试解开自己的身上的绳索，挣了好久都没办法挣脱，只能把那个铁塔往外推，花了一会儿才实现。”
“当时我好高兴，可就在这时……”
说到这里，她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
“什么？”肖镜再次问。
叶桑桑双手交叠死死攥紧，汲取安全感才道：“我听到了陈晶的求救声，但只有几个字，就没了动静。”
“然后……然后他的脚步声开始朝着我的方向来……”
女警把手放在叶桑桑肩头，抚了抚，安慰道：“别怕别怕，过去了。”
叶桑桑强作着冷静，继续说道：“他杀掉了保姆间的那个人，进了卧室杀了那个物业管家，然后走到衣柜旁，捅了死了的赵昌德几刀。”
叶桑桑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她如实说了遇到的一切。
“杀人犯是怎么死的，”肖镜盯着叶桑桑道。
三人都等着叶桑桑回答，因为这才是今天他们问话的重点。
叶桑桑抱紧自己，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前方，张了张嘴几次都不敢开口，只不断摇着头，深陷恐惧之中。
肖镜皱眉，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们先出去，让小莹安慰一下，”另一个同事说道。
肖镜点头，两人走了出去。
被称为小莹的女警安抚叶桑桑，她也懂对方的脆弱和惊恐。
一个盲人女孩，先是遭遇了变态男，然后就是企图不轨的小偷，最后来了连环杀人犯。
换她早就崩溃了好几遍。
最关键的是，从监控里她能看到，闻研心面对小偷时，想的是息事宁人根本没敢做出过激的举动。
可就是这样，对方还是没放过她。
到了这个地步，她才做出反击的。
赵昌德的死亡，更是一场意外，按照听到的信息，他们都十分肯定在两个人围追堵截，且还是盲人的情况下做不到故意。
哪怕房间里，已经被她敲晕两个人。
只是连环杀人犯的死，他们难以理解，叶桑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哪怕痕迹科和他们连夜模拟了几遍，也难以做到复刻。
所以，这是他们问话的重点。
过了十多分钟，叶桑桑情绪稳定下来，他们开始再次询问起来。
叶桑桑情绪相对平稳开口说起自己发生的全过程，“我……我怕他会再来开衣帽间柜门，就出去了，怕被发现我绕着出去的……我找了把刀防身……我躲到了客厅那个装书的地方，那里我都不常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了我……”
“有手机录像，让他发现了你。”肖镜解答道。
叶桑桑回想了一下，脸色变白，“难怪他那么激动找我……我意识到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找到，想到配电箱就在头顶，就关掉了电准备跑出去……”
“可在关灯后，我突然生出了勇气，我也察觉我出门后绝对会被杀……所以我……”
不被警察怀疑故意，最重要就是要实话实说。
她诉说着两人打斗的全过程。
她身上的每一处刀伤，都能完美契合她的说法。
只是最后，她说了谎，她说：“我想扔掉那个球，让对方可能踩到滑倒。我双手握着刀怕对方过来……我想后退，但我太紧张了……他冲了过来撞到了我的刀口上……”
完美无缺。
【真正的谎言，就是真话里掺杂着一点点无法被证明的谎言。】
【老实说，我桑姐说得也不假，有些事论迹不论心。】
【从旁观视角，摒弃我们对桑姐的了解，从表面看这个故事就是她说的那样。】
静静听完，所有人懂了，这就是个无罪指南。
变态男无二次故意伤害，王哥没有被打第二下，赵昌德巧合而已，杀人犯是他对方穷追不舍。
受害者宝典了属于是。
不过不具有普适性，只能叶桑桑一个人用。
肖镜三人听完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肖镜道：“你……你做得很好。”完美地保护了自己。
叶桑桑看着他们，“我会坐牢吗？”
“安心住院，别想太多，”女警道。
她作为警察，不能说得太确定。
叶桑桑乖巧地点头。
肖镜让对方签下笔录后，示意大家离开。
只是快出病房门时，叶桑桑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他们的方向，开口道：“我……我可以问问……那个变态，为什么来应聘我的保姆吗？”
别光顾着查她，也查一查最开始来房间的人。
对方会伪音，拥有她的手机号，持续骚扰了闻研心很久，她觉得对方真的该重点查一下。
“我们关注的，”肖镜目光落在叶桑桑身上，迅速回应后带着人转身离开。
叶桑桑笑道：“谢谢。”
目送对方离开后，叶桑桑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脚步声进来，是闻研心的父母。
“你是个全盲的瞎子，是个残疾人累赘，你要知道你现在一切都靠着我和你妈。有些事就不要太纠结，小心点别折腾，不然谁也保不了你。”中年男人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叶桑桑耳边，而这一次开口，对方没有再伸出手企图殴打叶桑桑。
叶桑桑回忆闻研心的资料，这个女孩不是先天性的眼盲，而是后天的眼盲。
是的，她虽然是自小眼盲，但却是后天意外车祸导致的双眼失明。八岁到现在二十一岁。
按照父母两人的态度，这两人应该恨不得她死掉？
叶桑桑有理由怀疑，是这父母两人联系的变态男，企图买凶杀人。
造成因为情侣感情不好，发生矛盾后一时冲动？
叶桑桑从来都是以最坏的眼光看人，所以她抬头看着两人，“你的意思，是让我安分一点，要是不安分发生什么都是咎由自取？”
叶桑桑空茫的眼神望向男人说话的方向，十分直白开口问对方。
闻德祐被戳中心思，眼神中有心虚，过了一会儿皱着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爸不都说让你安分一点吗？你就是个残疾人，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文馨望着叶桑桑，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嫌弃道。
闻德祐闻言也同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其中夹杂着权威被挑战的恼怒，下意识再度伸出手。
叶桑桑再度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笨拙挥出来的巴掌，“别动手，这是我说的第二次。”
闻德祐猛地抽回手，狐疑看着叶桑桑，“你是不是恢复视力了。”
“没有，还是你口中的瞎子，但我还是要说，厌烦归厌烦，随便伸手打人可不太礼貌。”她道。
文馨伸出手扯了车闻德祐，冷冷劝道：“她说得也对，再说这次是他们……”说到这里文馨闭了嘴，转而说起其他：“她小时候也是个乖巧孩子，你真的恨不得她去死吗？”
房间里陷入沉默，闻德祐不甘愿收回自己的手。
【啊？变态男居然是父母找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