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扶梦  发于:2024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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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灵舟发动,织愉与谢无镜同处一屋,她就不会进来伺候了。
香梅放下东西要走。
织愉叫住她,板起脸,“香梅,你今早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看了我就跑?”
香梅想起早上的误会,红着脸支支吾吾:“没有。”
织愉正要追问,谢无镜进来,让香梅下去。
香梅如释重负地跑了。
织愉就将矛头对准谢无镜。
谢无镜喝茶,她便用手盖住他的杯盏,作出一副伤心样,“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见外,有事都瞒着我了?你早上到底在看我什么?”
“没看什么。”
“你分明看了,还皱眉了!”
织愉神情严肃:“谢无镜,我不想猜来猜去,我希望你有话能直接告诉我。”
谢无镜沉吟须臾,要她附耳过来。
他这样避讳公开谈及,让织愉紧张起来,把耳朵贴过去。
须臾后。
谢无镜稳如老狗地坐着喝茶,神色从容。
织愉躺在床上背对他,耳朵还是红的,颇为羞恼:“下次这种话没必要告诉我。”
谢无镜:“嗯。”
他们虽亲近,在一起泡灵湖后,很多东西也自然而然地没那么避讳。
但涉及床笫之事的方面,他们几乎从没开过对方的玩笑。
织愉又开始晕灵舟,辗转反侧,昏沉却难以入睡。
谢无镜放下茶盏坐过来,为她渡仙气,“回去换个仙侍。”
织愉闷声道:“不用。”
香梅再会胡思乱想,也是她忠诚的恶毒狗腿子,怎么能换呢!
织愉不再提那事,如以前那样往谢无镜身边靠,抓住他的袖子,枕在他腿上睡过去。
一觉睡醒,尧光仙府到了。
织愉回到心爱的舒适老家,殷切地扑向自己的床,恨不得与床纠缠三天三夜。
谢无镜没待一会儿就被乾元宗请走。
香梅过来为织愉整理东西,“仙尊真是辛苦,回来就要筹备大典大宴。不过如今仙尊有了夫人,诸多事务安排方面,乾元宗应该会请夫人去做。”
织愉趴在床上悠闲地问:“什么大宴?”
香梅解释:“三教大典开启期有二十六天。前二十五天,来自各门派的弟子会进行首轮试炼。第二十六天会举办大宴,为诸位获得参与大典第二轮试炼资格的弟子送行。”
“往年大宴都是由仙尊统筹,乾元宗掌门协助去安排大小事务。”
织愉不以为意地摆手,“今年还让掌门去办就是了。”
她对这苦差事没兴趣。
香梅:“那若有人来请,我就把人打发走。”
织愉对她笑,在床上悠闲地翻滚,为重新过上无所事事的幸福生活而开心。
晚上,谢无镜回仙府。
他了解织愉的脾性,大宴的事提了一句就不说了。
回到尧光仙府第二天,距大宴开启还有四天。
香梅今日去拿乾元宗送来的东西,回来后脸色就变得阴沉。
织愉猜她大概又听到南海公主的事,因而不高兴了。
织愉本想装作毫无察觉。
耐不住下午她躺在走廊上吃冰荔枝看话本,香梅在院里一直盯着她。
再不让香梅开口,织愉怕她怨气滔天。
织愉放下话本,“香梅,你怎么这副表情,出什么事了吗?”
香梅立刻上前,“我听乾元宗的人说,今年协助筹备大宴的是南海公主!”
织愉:“哦,然后呢?”
香梅以为她没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夫人,往年都是掌门协助的。今年您若是不去,乾元宗掌门接着协助也行,怎能让她来?她连三宗弟子都不是,您猜她是以什么身份来?”
“最气人的是,我听说她还是主动请缨的。她难道当您已经死了,仙尊夫人的位置已经空下来了吗!”
香梅越说越激动。
织愉对她打消气的手势,“万一人家往年也想帮忙,只不过没机会呢?”
香梅怒道:“我经历过六次三教大典,她往年一次都没有帮过忙!”
织愉惊讶地倒吸口凉气,“六次!香梅,你今年几岁?”
香梅被织愉的关注点气得跺脚。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委屈又难过地跪坐到廊下,“我三百九十一岁了。我很没用,能力是一众仙侍备选里最差的,修为也才到化神。幸得夫人选中,这才有资格为仙尊效力。夫人,我真的很感谢您,我……”
她滔滔不绝地表忠心。
织愉瞪大眼睛看她。
三百多岁,化神期,还是仙侍备选里最差的?
香梅这水平,放话本里也能被称得上难得一遇的好苗子。放到外面的小门小派,都能当长老啦!
织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点开始震惊了。
她缓了缓,决定把情绪撒到谢无镜身上,“谢无镜只跟我说,仙侍修为没有低于金丹的,没说过你们修为这么高。他跟我说话耍花样?”
香梅忙道:“仙尊没跟您耍花样。我们之中修为最低的确实是金丹。不过,那人出身曾经专职侍奉仙族的医修世家。虽是金丹,但自身血脉便是灵药,比我厉害得多。”
香梅卑怯地低头:“我与他们同属奉仙一族。我幸得选中,却没能力,炼器炼丹医术……通通不会。”
她看得出,仙尊对夫人是特别的。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夫人的位置,不容他人觊觎。
织愉揉揉太阳穴,“让我缓缓。”
“是。”香梅应声退下。
织愉听出她的低落,瞄了眼她落寞离去的背影,叫住她:“香梅,你不用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做而难过。更何况当废物也没什么不好。”
“你看我不也是废物嘛。你以为废物很容易当吗?”
织愉慵懒地躺平,竖起手指摇了摇,“一个好的废物,是需要抵挡住很多诱惑的。”
香梅思忖起来:
凡人、修士,为争权夺利,谁不是杀得腥风血雨,机关算尽,乃至众叛亲离,死无全尸也是有的。
就连她自己,也曾在两百年前开启的陵华秘境中,为争夺机缘杀过人。
唯有夫人,想要的很多,但是能拿的就拿,拿不到的也不会不甘心。
香梅顿悟:“夫人不是废物,夫人很厉害。以夫人的心性,若是出生在灵云界,定能道途无阻,飞升成仙。”
织愉也觉得自己很厉害,说自己是废物只是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觉得这种自知之明,就是她最厉害的地方!
她把“等你像我一样懒的时候,你也能和我一样因为懒得动而抵挡住很多诱惑”这句话,憋回去。
她怕香梅跟她学懒。
如果她和香梅都懒得要死,谁去干麻烦坏事呢?
织愉暗叹自己可真坏,干坏事都不想自己动手。
她闭上眼休息。
香梅不打扰她,暂时退下。
半晌后,香梅憋着满肚子没说完的、有关南海公主的话再过来找织愉,发现织愉已经睡着了。
织愉睡到下午,感觉脸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在搔她。
她半梦半醒地去挠,摸到一片薄纸。
纸上散出一道灵气,电了她手一下,瞬间给她电醒了。
她睁眼,看见一行字在手中的纸上浮现:
[我来找你合作。]
织愉连忙把纸攥成纸团握在手里。
天空呈现暗沉的昏黄,似是要下雨。
香梅不在院中。
这纸条,应是随乾元宗送来的东西一起进来的。
香梅整理东西时没有发现,说明写纸条的人修为高于香梅。
可惜如今乾元宗人员混杂,不然织愉就能进一步估猜出写纸条之人的范围了。
织愉握着纸条回房,将门窗关紧,爬到床上把帘幔都放下,在纸上写:
[合作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
[大宴在即,我要你在宴上酒单中添上棪木果酒。棪木果酒虽不常见,但无毒,不信你可以向旁人打听。
陵华秘境之中,有你可用的功法。事成之后,我会把地图给你。
但你若不合作,我保证,即便有谢无镜在,你也绝对拿不到那部功法。
我会在你们之前找到它,毁了它。]
很好,威逼利诱一起上。
织愉都不用浪费时间和它进行一番拉扯试探的戏码了。
织愉开心地在纸上写:
[酒无毒,你未必不会在里面下毒。]
纸条:[我对天起誓,不会在里面下毒。]
织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神族的功法,为什么你会比谢无镜还了解陵华秘境,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
片刻后,三行字浮现在纸上:
[我之所知,是天所示。
我之所做,皆为天命。]
[奉天之命,行天之道,吾乃天谕。]
纸条“腾”地燃烧起来,天谕二字在火焰之中,泛出笃定而诡异的锋芒。
好自以为是的自称。
要不是织愉知道大致剧情,还真要信了它的鬼话了。
织愉撇了撇嘴,躺在床上思考,该怎么把棪木果酒安排到酒单上。
早知道她就去协助办大宴了。
反正到时候嫌累不想做,她可以丢给谢无镜做。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晚了。
谢无镜回来,织愉还没睡。
许久没泡灵湖,谢无镜带她去补上。
她如今已学会调动灵气抵御寒冷,只不过撑的时间不长。
刚下水,她和谢无镜泡温泉似的,一人一边倚在灵湖中心的灵石上。
谢无镜霜白的里衣被灵湖打湿,紧贴在他身上,肩颈、手臂与胸膛处修长而具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织愉望向他时顺带扫了眼。
她在凡界连他没穿的样子都看过,出于对美的欣赏,她承认那是很赏心悦目的。
不过她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不会故意去看。
织愉有事要和他说,“谢无镜,我今天看到一种酒,叫棪木果酒,你喝过吗?”

所以尧光仙府里备尽了一切美食,唯独没备任何与酒有关的。
织愉脑子转得飞快:“我看到说是甜的,就想尝尝。万一我喜欢呢?”
织愉有时很馋。
馋到明明讨厌某类食物,但若看见别人吃得津津有味,她还是会想试一试。
在凡界,她曾因听到别的女子夸赞青梅酒清爽香甜,用她所剩不多的银子买了一小壶。
后来她很敏感地品出了酒味,喝一口就吐掉了。
舍不得浪费,剩下的她就都给谢无镜喝。
谢无镜:“明日让仙侍去准备。”
织愉笑起来,暗暗松口气。
每次对谢无镜撒谎,她都像在刀尖起舞,生怕不小心就被戳穿。
在灵湖中泡了有一会儿,她渐渐抵挡不住水中寒气。扶着灵石要谢无镜过来。
她仍不会泅水,没法儿自己去找他。
谢无镜向她靠近,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
她顺势像条软蛇一样缠上他,挂在他身上静待时间流逝、灵气滋润经脉。
天色将明,谢无镜将昏昏欲睡的她抱回房中。
织愉沾床便睡过去。
醒时,香梅已买来棪木果酒。
织愉洗漱后还未换衣,就装作迫不及待地尝了口。
入口,酸甜果香之中漫出一股令她厌恶的酒味。
织愉强忍反感咽下去,装出很喜欢的样子叫香梅也喝一杯。
香梅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织愉问:“你觉得这酒如何?”
香梅惊喜:“芳香甘醇,灵气馥郁,就像上等的灵果汁,一点酒味都没有,很好喝。我以前从没喝过。”
织愉假装认可:“这么好喝的酒,为什么鲜少有人喝?”
香梅:“许是因为很多人都没听过?我今日也是听仙尊交代给夫人买棪木果酒,才知道灵云界还有这样的酒。”
“我到市集上跑了很多家都没的卖。最后是一位老酒家指路,才在一家私人小酒坊里找到这酒。说是因为棪木世存无几,如今只有他们家知道哪里有,是他们家的镇坊之酒呢。”
织愉:“他们家棪木果酒多吗?”
香梅:“算多吧,有一酒窖。这些年很少人买他家棪木果酒,一是因为没多少人知道这酒,二是太贵了,一两酒就要十块上品灵石。”
这酒贵是贵了些,可就算买完酒窖里的酒,也不过是抵织愉一套衣裙的钱。
织愉不当回事,让香梅下去给她准备虾饼配酒。
待香梅离开,她立刻把酒倒进小瓶里收进储物戒,只留空酒壶在桌上。
织愉拿手在鼻前扇动驱赶酒味,顶着张嫌弃脸,挑了一套桑蕾杜鹃纹裙,发上簪了描金叶子钗,戴金边鸢尾绢花。
主打的就是一个望花思香,让自己忘却那讨人厌的酒味。
待她穿戴完毕,香梅回来请她去膳房,“夫人,早膳和点心都已经备好了。”
织愉边走去膳房边可惜道:“那酒太好喝,我一不小心喝完了,配不了点心了。”
香梅殷切道:“待会儿我再去买。”
织愉一听就头皮发麻,但还是顺着香梅的话道:“嗯,你去把他们的酒全买下来。不过不用带回来,那些酒我另有用处。”
香梅不解,但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等织愉用完早膳就去办事。
织愉回房看了会儿话本,就开始补觉。
晚上熬夜等谢无镜回来带她去泡灵湖。
泡灵湖时,她状似无意地同谢无镜提起,“我今日喝了棪木果酒,觉得勉强可以入口,就叫香梅全去买下来了。大宴的酒水单可否添酒?不如添上这酒,别的酒我怕我在宴上喝不下去。”
谢无镜:“你要去大宴?”
织愉斜他一眼,“有那么多好吃的我干嘛不去。”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谢无镜:“你不爱喝酒,宴上不必勉强。可以喝些别的。”
织愉在脑子里回放那些老道讨人厌的样子,轻哼:“我倒是想喝些别的,但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若想方设法整我,逼我喝酒怎么办?我绝不喝我难以下咽的酒。”
“有我,无人敢逼你。”
“大宴人多,万一他们使计让你离开我呢?”
“叫仙侍替你推了。”
“万一她也被人调走呢?”
见谢无镜还不松口,织愉攀着他问,“难道宴上用棪木果酒很难?有什么不好吗?”
“酒单上的酒需备有一定数量,乾元宗买不起那么多棪木果酒。”
织愉十分豪气,“我已经买了,就当我请了。”
谢无镜盯着她看。
织愉感觉他在审视自己。
她强装镇定,一脸要与那群臭老道争口气的模样。
今晚没泡那么晚,他早早把她送回房。
织愉在床上睡下,谢无镜回他自己房。
他离开后,她睁开眼,踮着脚跑到门口偷听外面的动静。
她听见谢无镜问香梅她这两日的情况。
果然,他起疑了。
而香梅一板一眼地将她做过的事复述:
“昨日我同夫人说了南海公主协助大宴的事,夫人没什么反应……今早夫人喝了一壶棪木果酒后,就要我去把所有酒买下来,说是另有用处。”
她的好香梅,真是好香梅。
这么一说,就显得她像是在赌气才硬要去大宴上喝酒似的。
织愉憋着笑跑回床上休息。
之后谢无镜没说添不添酒,织愉也不方便追问。
但大宴当日一早,香梅说棪木果酒全被运到了乾元宗,织愉差点笑出声。
大宴有早就备好的酒,这棪木果酒可以说是专门为她一人准备的。
她就知道,这点小事,谢无镜是不会驳她的意的。
大宴从午时召开。
织愉选了一身焰炽金丝牡丹裙,配用罗罗鸟尾羽做成的赤孔雀金羽大氅。
发上是红魄缠枝发冠,配霜织落霞色牡丹鎏金娟纱,有透色雨珠步摇点缀。
凡大宴,穿着打扮便应庄重。
这是她在凡界宫里养成的习惯。
即便是她母妃去世后,大宴时,皇后也不会过于苛扣她的衣裙首饰,不然丢的是皇室的脸。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耳垂上光秃秃的,若是有耳坠会更好看些。
不过她不喜欢自己身上有瑕疵,没有耳洞,挂耳夹又嫌耳朵会痛。
她不想为了灵云界的大宴打耳洞,也不想耳朵痛,便这般随谢无镜前往乾元宗。
大宴因参宴弟子众多,在做早课的大广场上举行。
众弟子长老都已落座,就等仙尊来。
及近午时,众人就见一道太师青玄金兽纹袍的身影,携一道流霞般的倩影落于高位之上。
那道倩影坐定,依偎在仙尊身侧,扫视众人。
当真是秋波流转,顾盼生辉。
她一身秾丽之色,大金大红,却丝毫没有他们刻板印象里的俗艳。
反倒若灯下娇花幻化成了美人,在如梦似幻里现世。
还是白天,就有人恍惚如醉了酒。
谢无镜端起茶盏,轻碰在桌上。
清脆之声惊得众人连忙回神,低下头去。
尤其是那些心性不定的弟子。
接下来就是由谢无镜开头打官腔。
人人都开始说场面话。
什么“能得仙尊庇护,实乃灵云界之大幸”啦,什么“仙尊不辞辛劳,我等甚是敬仰”啦。
和织愉以前在宫里,听父皇与大臣说的那套相差无几。
她全当耳旁风,专心吃宴上灵食。
突然有人夸赞:“今年这酒灵气充沛,实非凡品。钟莹仙子费心了。”
钟莹含笑颔首。
织愉愣了下,靠近桌上酒壶闻了闻,暗自讶异:钟莹竟将大宴上的酒全部换成了棪木果酒。
不过换就换吧。
谢无镜也喝了两口,说明这酒没问题。
织愉接着吃。
“往年办大宴,掌门可没钟莹公主这般细心体贴,知道用灵酒为诸位弟子补充灵力。”
孟枢对钟莹和蔼地赞扬完,刻意用挑衅的眼神瞟了眼织愉。
看什么看,臭老头。
织愉可不受他这个气。
他坐得近,她就趁没人注意,抓了一把瓜子冲孟枢扔过去。
孟枢被砸了一头一脸,身边的人忙问他怎么了。
他瞪向织愉。
织愉躲进谢无镜怀里,耀武扬威地对他抬抬下巴。
谢无镜回望他,平静的视线无形中让他感到压迫感,只能憋着气把头转回去。
大家开始推杯换盏。
谢无镜低声问怀中吃累了、有些显乏的织愉,“怎么不告诉他们是你买的酒?要我说吗?”
“不要。”
织愉眼底滑过一丝狡黠,“我要等他们都喝完了,再告诉他们是我买的。让他们就算后悔喝了我的酒,也吐不出来。”
谢无镜搂在她肩上的手,轻抚两下她的肩膀,没说话,默许了她的计划。
大宴持续到入夜,安稳结束。
明日众人要前往陵华秘境分散在各地的入口,准备三日后进入陵华秘境。
谢无镜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织愉到大宴后期开始犯困,在谢无镜的遮掩下,把后半程睡了过去。
散场时,半梦半醒地忘了报复那群讨厌鬼。
有谢无镜在,果然没人敢对她造次。
她得以不用在宴上喝那恶心的酒,回仙府洗漱过后,上床睡得香甜。
一觉睡醒,织愉起床。
很反常的是,香梅今日竟然没有送热水来给她洗漱。
织愉随意披上件外袍,打开门轻声唤,“香梅?”
香梅不在。
织愉听到仙府南边有异常的动静。
她往南边走去,循声进入问禅客院,竟见诸多三宗长老在,就连乾元宗掌门杨平山也在。
这一众人守在屋外,眉间沟壑极深,见织愉过来,也没空像往常那样敌视。
杨平山还算客气,“夫人是来找仙尊的吗?仙尊正忙,请夫人回去等候吧。”
织愉扫视一圈,见厢房门全部大敞,许多医修在其中忙碌。
她问:“出什么事了吗?”
未等杨平山回答,织愉就听主屋里有医修呼喊着跑向侧间,“仙尊,钟莹仙子反应最大,用寻常方法难以救治。”
众人闻言,顾不上织愉在这儿,齐齐往主屋跑去。
织愉站在主屋大门的斜侧方,隐约看见屋内帘幔轻扬间,一名身穿月白鲛绡的女子正伏在床边,止不住地呕血。
点滴猩红溅上帘幔,分外刺目。
杨平山立即为钟莹灌输灵气。
有长老急躁道:“钟莹仙子,是否是南海鲛族得罪了谁,才遭此暗算?”
“从昨夜丑时鲛族集体呕血濒死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众鲛族还未脱险。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不说出来,你和鲛族的命俱危啊!”
钟莹气若游丝:“我不知道……”
“棪木果!”
院中响起虚弱的声音,鲛族长老湛伶扶着墙走来,“昨日宴上,必有棪木果。棪木果于寻常修士有益,独对鲛族血脉有致死之毒。”
织愉愕然,同时亦明白了天谕的计划:
大宴上出事,可动摇谢无镜威信。
陵华秘境前下毒,要谢无镜来医,可耗费其真元。
一石二鸟之计,着实歹毒。
只是此计若钟莹没有换酒,也完不成。
钟莹为何换酒?
她身为鲛族,怎会不知棪木果对鲛族有毒?
织愉正思索,余光忽然瞥见谢无镜从侧间出来。
谢无镜站在长廊下,那双沉静的眼眸正注视着她。
织愉心中一慌,满面无辜:“我不知道那酒对鲛族有毒……”
谢无镜向她走来。
织愉拉住他的袖子,“我真的不知道……”
“我信你。”
谢无镜抬手,在她没来得及梳起的长发上轻抚,“你先回屋,什么都不要说。”
他信她。
但旁人若知道是她要求在酒单上添上棪木果酒,此酒亦是她所买。
就算错不在她,也会认定是她故意谋害鲛族。

杨平山正在为钟莹渡灵气,他则隔着帘幔,以仙法救治钟莹。
织愉默默跟在他身后,听知情的长老将棪木果酒一事来龙去脉告知谢无镜。
“棪木果酒对鲛族血脉有毒,每一名鲛族皆知晓。唯独南海公主……”
长老叹息,“她幼年丧母,南海国主不喜她,从不命人教导她任何东西。后来她被接来乾元宗受教,更是无从了解此等鲛族秘辛。回归南海国时已经长大,也没人跟她说这事。”
“她原想以灵酒为众弟子践行,没想到反害了鲛族。”
湛伶又晕了过去,已被扶走。
谢无镜对在座众人道:“各族皆有其弱点。棪木果于鲛族之毒,便是鲛族弱点,亦是鲛族最大的秘密。事关重大,还请今日在场诸位起誓,绝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
众长老与杨平山都略有迟疑。
这群人揣着人家全族的秘密不肯发誓,想什么坏心思呢?
织愉鄙夷地率先举起手,“我发誓,我若主动将南海鲛族的秘密吐露出去,必定天降惩罚,不得好死。”
这是她这一世注定的下场,这誓她发得无所畏惧。
话音落下,屋内人都惊讶地盯着她。
谢无镜亦扫她一眼,眸色凝沉。
她这是在帮他,他不爽个什么劲。
织愉悄悄握住他腰封下的玉佩,轻扯了扯以表示无事,对众修士道:“我身为仙尊夫人,以身作则发了誓,诸位呢?”
她这话颇为咄咄逼人。
众人沉默少顷,以杨平山为首,陆续发誓。
在凡界发誓,就算说天打五雷轰,也不一定应验。
但在灵云界,万事万物有因有果。
入了道的人,违背誓言会有天道惩罚。
钟莹抬起苍白的小脸,对织愉颔首,“多谢。”
她有了点精神。
谢无镜收法,叫来医修照看钟莹。
他则去侧间,救治其他鲛族。
待救治完毕,已近午时。
织愉一直陪他,说不累是假的。
谢无镜面色如常。
但他耗费大量真元,织愉不可能不担心。
她握紧他袖下的手,牵着他往回走。
待远离了客院,问他要不要去灵湖泡泡。
谢无镜颔首,带她去往灵湖。
第一次在白日进入此处,漫山的雪亮得晃人眼。
他在湖中闭目调息,周身气息都变得热于寻常。
织愉和他一起泡,蹭着他的热,状似无意地问:“香梅去哪儿了?”
谢无镜:“陪同乾元宗的人一起去往山下调查,以防一些店家说出不该说的。”
织愉听得心惊跳了一下。
她记得香梅说过,那日去买棪木果酒,找不到,是一路问过去的。
也不知香梅是怎么说的。
是说“要买酒”,还是说“我家夫人要喝棪木果酒”?
这事好像变得有点严重。
织愉从谢无镜背后靠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腰,故作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谢无镜:“我信你。”
织愉长长舒出口气。
谢无镜沉默片刻,又道:“我在等你开口。”
织愉心中一凛,顿时会意:
他信她没想害人。
但不信她突然要在大宴中添上棪木果酒是因为她自己要喝。
太难了,骗谢无镜真是太难了。
织愉额头抵在他背上,半真半假地坦白:“我收到了一张纸条。”
谢无镜身形不动,“什么时候的事?”
织愉:“就是我向你提起棪木果酒的那日。递纸条的人说,它知道陵华秘境里有我可以修炼的功法。如果我在大宴中添上棪木果酒,它就会把地图告诉我。”
“若我不这么做,它就毁了那部功法。”
织愉有点委屈,“谢无镜,是你说棪木酒你喝过。后来我给香梅尝了,她也说棪木果酒灵气馥郁。你们都没说有问题,我这才向你提起添酒的。而且那酒是给我准备的,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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