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穿唐后,导师和我面面相觑by金玉满庭
金玉满庭  发于:2024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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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军队的保护他肯定到不了蜀郡,而后面叛军又追的急,说不准哪天就攻下长?安城往西?来?了,此?处距离长?安城还不到百里?,实在是凶险之地。
不能在此?处停留。
李隆基迅速理清了轻重:“玄礼忠心耿耿,朕岂会怀疑你呢?”
李隆基亲自搀起陈玄礼,语气柔和:“朕还要仰仗玄礼护卫朕呢,当年诛杀韦后和安乐公主之时,朕就依仗你颇多,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朕还是要依靠你,唯有你让朕放心。”
听着帝王一番话,陈玄礼脸上也露出了怀念。
“臣依然愿为陛下效死!”陈玄礼哽咽道。
“朕信你。”李隆基含笑。
只要不是想趁机联合太子篡位就好。
不出半刻,陈玄礼就拿着一封盖有帝王印玺的圣旨离开了。
陈玄礼离开后,李隆基仿佛瞬间?力气被抽空一般瘫坐在椅上,怔怔望着桌上还沾着印泥的玉玺。
玉玺依然是往日的玉玺,他的皇权却不再是往日的皇权了。
放在一年前,谁敢逼迫他呢?
从他逃出长?安城的那一日,帝王的威严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李隆基沉沉叹息了一声,短短两三日,帝王头上原本光泽灰白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了,头发的光泽就像他的江山一样,迅速黯淡枯萎。
杨国?忠死了也好,自己倘若早杀他两年,说不定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等为臣所逼的凄凉地步。
“还没打听到贵妃的消息吗?”
杨玉瑶带着两个随从折返回了咸阳县,沿途一路打听有没有人?见过杨玉环,只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理来?说玉环那样绝盛的容貌,只要出现在人?前不该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啊。杨玉瑶咬着唇,心下有了最不好的猜测。
直到日头往西?移,杨玉瑶依然没有打听到杨玉环的消息,这才长?叹一声死心,翻身上马往西?奔去。
行到半路上却撞到了一队士卒,那队士卒远远看到她便大喊:“杨家奸贼在此?,莫让她跑了!”
杨玉瑶愣住了,她下意识呵斥:“我乃是陛下亲封的虢国?夫人?,我堂兄是当朝右相,尔等安敢对我不敬。”
“什么右相,奸贼杨国?忠早已服诛,陛下亲自下旨要将你们这些祸国?奸佞全部诛杀,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为首之人?高声呵斥道。
杨玉瑶一咬牙,驱马转身就跑。
“速走。”
她来?不及恐慌为何?形势短短一日之间?就天翻地覆,如今她的念头就只有一个,绝不能被这些人?抓住。
天色渐渐越来?越黑,杨玉瑶被逼入了一处树林之中?,她的马已经跑不动了。
杨玉瑶气喘吁吁靠在一棵树下,看着逐渐逼近的火把火光,自知死到临头。
这些年杨家做了什么事情,她又做过什么事,杨玉瑶再清楚不过。权势倾天时候尚能掩盖过去,如今杨国?忠死了,贵妃也不见了,杨家其他人?也该死了。
大树倒了,依靠大树而活的菟丝子又能活多久呢?
得知死到临头,杨玉瑶却没有慌乱,反而心里?像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的眼中?倒映着树林外火把的光,两簇火苗印在她的瞳孔中?,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找到了,我找到虢国?夫人?了!”一人?兴奋大喊,众人?顿时踏着落叶树枝跑了过来?。
“我杨玉瑶纵然是死,也不能死在尔等之手。”杨玉瑶睥睨扫视一眼,冷笑一声,深吸两口气,将长?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夺剑!”为首之人?大呼一众人?顿时围上来?想要夺走杨玉瑶手中?的长?剑。
长?剑划过,鲜红的雪染红了冰冷的剑刃。
只是慢了一步,剑刃还是划破了喉咙。
“还有气,还有气。”一人?大呼……
杨玉环从冯初娘口中?得知了杨国?忠已死杨家众人?也被杀干净了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杨玉环愣在了原地,她的嘴巴开合几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阿姊”杨玉环双目通红,看向冯初娘,声音哽咽,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
杨玉环入宫多年,和其他杨家人?不熟悉,只有杨玉瑶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她也只关心杨玉瑶的死活。
“虢国?夫人?如今正在咸阳县狱中?。”冯初娘顿了顿,“咸阳县衙役找到她的时候,她已自刎,应当是活不成了。”
杨玉环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中?,疼痛感让她勉强保持着清醒。
“我能去见我阿姊最后一面吗?”杨玉环哭求。
她膝盖一弯直接对着冯初娘跪下了,垂泪恳求:“我知道我为难你,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阿姊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杨玉环知道冯初娘把她救出来?已经十?分?不易,她不该开口再求。
可?杨玉瑶是她唯一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啊。
昨日她还想着等过几年风平浪静她就去找杨玉瑶告诉阿姊自己还活着,今日就已经天人?两隔。
杨玉环泣不成声。
她什么法子都?没有,只能求别人?帮帮她,让她好歹送阿姊最后一程。
她太没用。
冯初娘后退一步,连忙连拉带扯把杨玉环扶起来?。
“这倒不是件难事,咸阳县令已经弃职而跑,现在的咸阳县监狱拿钱打点就能进。”冯初娘道。
咸阳县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谁都?不知道叛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到处都?是四处逃命的百姓,县令早在帝王还没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先跑了。这时候官府也没什么威严可?言。
杨玉环穿着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跑入了咸阳县监狱中?,冯初娘手中?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
空荡荡的牢房地面中?央躺着一个人?。
杨玉环跑过去把杨玉瑶抱入怀中?,眼泪大颗往下滚落。
她甚至不敢出声,怕惊动了别人?。
“阿姊。”杨玉环小声呼喊着。
杨玉瑶听到熟悉的呼唤声,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杨玉环的脸。
“阿姊,你没死你还活着……”杨玉环大喜,急忙就想要抱着杨玉瑶往外走。
杨玉瑶嘴唇轻启,开开合合像是在说什么。
杨玉环低头凑近了去听。
“妹妹……快逃……”
快逃命,别回来?了。杨玉瑶想要让杨玉环快跑,想要告诉她皇帝要杀了她,让她快逃命,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杨玉瑶死了,死在了杨玉环的怀里?。
“阿姊,阿姊!”杨玉环不敢置信,一遍遍试探着杨玉瑶的呼吸,什么都?没有,她怀里?的躯体迅速变冷。
她的姐姐死在了她的怀里?。
杨玉环跪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全死了,她全家人?都?死了。
一个都?没活。
杨玉环就这么在牢里?跪了一夜,直到天色微微亮,看不过去的冯初娘才把杨玉环从牢中?拉了出来?。
冯初娘看着状若痴呆的杨玉环有心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生的美,美貌就是我的罪。”杨玉环忽然开口,她坐在床边直勾勾盯着地面。
“倘若我生的丑些,就不会被选做寿王妃,就不会被李隆基看上抢过去当他的贵妃,就不会落到背负千古骂名,全家死绝的地步。”
杨玉环凄惨一笑:“全死了,我想要保住的人?一个都?没能留下。”
就连她自己,倘若没有被长?安派来?的人?救走,也会死在李隆基手中?。
既然最终是这个下场,那她当初背负着骂名从寿王妃变成杨贵妃又有什么意思?当初倘若她被李隆基看上的那一日就早早自裁便不会引出这一串的祸事了。
冯初娘挠挠头:“……美貌不是你的罪过。”
“寿安公主长?得也美。”冯初娘认真评价。
冯初娘觉得应该不关长?相的事,反正她想象不出来?自家公主被人?欺负的泪眼朦胧的模样。
只有自家公主欺负旁人?的份。
杨玉环扯扯嘴角:“是啊,长?安也长?得漂亮,可?我从没听旁人?夸过她美貌。”
李隆基从来?都?不会防备她,但是会忌惮李长?安。杨贵妃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寿安公主是勇冠六军少年天才,提起寿安公主,大部分?人?会想到十?七岁一战成名,开疆扩土,李隆基会想到女儿也得防范,杨国?忠会骂难缠……提到她,就是美貌,美的让帝王强抢儿子的王妃,美的让她一人?得道杨家鸡犬升天。
“我想去找寿安公主。”杨玉环低声道。
她有许多问题实在想不明白。
杨家人?犯下的错和李隆基犯下的错到底哪个更大?杨家人?罪有应得已经死绝了,为何?李隆基一点惩罚都?没受到呢?
她恨李隆基,好恨好恨好恨。
她本该安安稳稳当寿王妃。
李隆基毁了她安稳的一生,让她背上了妖妃亡国?的罪名,最后还要让杨家人?用命替他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可?李隆基依然能安稳坐在皇位上。
她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大概只有李长?安能给她答案。
李长?安正坐在睢阳城中?,身边是王忠嗣。
三日前,她带兵赶到睢阳,和王忠嗣里?应外合大败叛军。

李长安面前摆着一幅舆图,是天下兵马布防图真迹。
“如今睢阳已经安全了,下一步就?是发兵陈留,把叛军从陈留赶出去。”李长安思路清晰。
第一步要把叛军先驱逐回黄河那边,保住黄河以南地区的安全,黄河以南,只留下陕郡、长安两处,长安城是留给叛军的诱饵,倘若没有这个诱饵,叛军一旦发现他?们不敌唐军之后就会立刻缩回河北老家。
叛军在河北境多盘踞几年,又成了藩镇割据的局面,到时候再想根除叛军就?不容易了。所以必须留着长安城,她有多想收复长安,叛军就?有多想占据长安,这时候拼的就是谁更耐得住。
李长安已经把李隆基和李亨的名?字裱成了画卷挂在她帐中?,时刻谨记不能?走李隆基和李亨的老路。
“雍丘、陈留、济南,这是如今除了陕郡和长安城之外被叛军占领的三座黄河以北郡城。济南那边我已经派王缙领兵前去了,阿兄就?和我一起北上?攻打雍丘、陈留,然后和洛阳汇合。李光弼已经兵至太原,想必安禄山不想丢掉太原的话很快就?要派人回防了。”
李长安游刃有余安排着攻城之事,黄河以南区域的河南道之中?有不少郡县的郡守县令都是寿安党羽,这些年她扶持王维在吏部为官,给自己人开了不少方便之门。
也还得多亏李林甫和杨国忠都只关心长安朝廷不管地方,她才能?把自己人都安排到地方去。
王忠嗣看着舆图欲言又止。
“公?主,这幅图……”
“哦,这幅布防图我这还有复刻版,等一会?派人给阿兄送一份去。”
王忠嗣收回了好奇的眼神,无奈道:“这幅舆图上?标注十分?清晰,我觉得有些眼熟。”
他?当四镇节度使的时候手上?有四幅这么详细的舆图,只是每一份舆图都只有对应辖地,远远没有这份舆图详细。
王忠嗣倒是不怀疑李长安手中?舆图是不是兵部秘藏的那份正版舆图,在李长安手底下兢兢业业打了这么多年工,王忠嗣已经十分?清楚自己这位义妹兼第二任主公?的靠谱程度了。
只是他?实在太好奇这幅舆图哪来的了,这两年也没听说兵部丢了舆图啊。
“阿兄这是想知道这幅舆图从哪来的吧。”李长安也不介意?王忠嗣问?一嘴。
她微笑道:“应当算是圣人送我的礼物。”
舆图到手之后李长安也好奇她和李林甫之间非亲非故,甚至还暗暗坑过李林甫几回,李林甫怎么会?把这么一份大礼送给自己,就?派人专门去查了李林甫死前之事。
然后就?发现了李隆基对李林甫做的那一串看似不合理但是仔细想想的确是他?风格的事。
从李隆基以往做的那些事中?不难发现李隆基性格的自大和多疑。具体可以分?成一切跟皇位有关的事情他?都多疑,听见谁交构东宫或者妄称图谶要谋反都二话不说就?相信,李林甫和杨国忠就?是利用?这一点铲除政敌,百试百灵。
自大吧,则是除了儿女?和迷信之外其他?人他?都百分?百信任,或者说他?自大到觉得只有儿女?和上?天能?够动摇他?的权威,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放心把天下政务都交给右相,放心让一人身兼数镇节度使掌握大唐最精锐的兵马,也不知是不是王忠嗣这个掌握大唐半数兵马但是因他?一句话就?乖乖自己送死的四镇节度使把他?惯坏了。
总归李隆基是真信了那句“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觉得他?做任何事情别人都会?兴高采烈谢恩。
奈何这一套只能?欺负老实臣子,李林甫显然不是什么吃了亏不记仇的性子。总归从结果来看,李林甫死了,死之前把天下兵马布防图和长安布防图都送给她,还做两手准备呢,她拿造反剧本有天下兵马布防图,拿李唐传统政变剧本有长安布防图。
实在是贴心极了。
李长安甚至幸灾乐祸猜测了一番那份假舆图如今在何处,是李隆基逃跑时候带走了,还是留在兵部被安禄山截获。
不论哪一个结果都会?很有趣。谋反之事差之毫厘就?是失之千里?,安禄山只要信了一次舆图,做出了一次错误叛乱就?会?满盘皆输。至于李隆基,可能?发现舆图错误之后会?一路问?路去蜀中??反正也免不了吃亏受挫磨。
听到李长安的回答,王忠嗣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他?会?那么好心送你大礼?”,可转念一想,也想清楚了李长安是明褒暗贬,无奈摇了摇头。
“我就?不拖累你了,我这条腿骑不了马,守城还行,攻城就?是个废物。我就?守着睢阳,你领兵北上?吧。”王忠嗣自嘲道。
李长安砸砸嘴:“阿兄何必自怨自艾呢,腿不行就?靠工具嘛,何况你只是不能?急行军又不是不能?骑马。邓艾口吃,侯景腿瘸,不照样建功立业。”
坏的是腿又不是脑子,怎么就?不能?用?了。
李长安责怪看着王忠嗣:“行了,我看阿兄十有八九是想要偷懒,三日?后你领三万军攻打雍丘,打不下来别怪我不顾兄妹之情军法处置阿兄。”
雍丘不算大城,只有五千守军,也没有大将,王忠嗣带着三万军队去攻打是必胜之局。
王忠嗣还想再说什么,还没等开口就?被李长安扯着推出了主帐。
“真是的,我手下缺大将缺的我都恨不得去昭陵和凌烟阁招魂了,你还想偷懒。”
李长安凶恶道:“反正你也没有第二个主君能?选了,现在我就?实话告诉你,在我手下,下至八岁幼童上?至八十八岁老人,只要还没死就?都得给我干活。”
李扒皮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王忠嗣听明白?了,李长安没拿他?当瘸子对待,让自从瘸腿之后就?被周围人当做易碎品对待的王忠嗣觉得心里?暖暖的。
“还有,等回到洛阳之后,阿兄还要和张巡一起写一本《大唐郡守守城从入门到精通》,这一次安禄山造反,沿途这么多郡县要么是不战而降,要么是一触即溃,实在丢尽了大唐的脸,必须加强守城知识培训。”
李长安想起来就?忍不住生气,就?算知道从范阳到长安的沿途各地郡县挡不住安禄山的铁骑,可知道和亲眼看到又不一样。从安禄山起兵到他?兵临虎牢关下只用?了二十九天,范阳到洛阳距离一千六百多里?路,就?算不攻城只行军步卒二十九天都走不了一千六百里?路,沿途郡县的防守能?力可见一斑。
王忠嗣方才还暖洋洋的心又渐渐凉了下来。
这工作安排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怎么一个月以后的工作都给他?安排完了?
他?彻底明白?了,李长安也没有把他?当个正常人用?,李长安是把他?当牛马用?。
李长安整兵出发准备收复陈留的那一日?,李亨请命北上?灵武坐镇朔方,李泌与太子家眷一并随行。
三日?后,王忠嗣攻下雍丘,李长安兵至陈留城外。
同日?,安禄山攻下长安城。
李适之打开了仓库拿出金铜和兵器,匆忙招募了一万余青壮守城,只守住了两日?。
一个第一次当将军的左相,一群从没受过训练的乌合之徒。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城破的这一日?,李适之领着三百余愿意?以身殉国的将士冲入了敌军之中?。
没有八百人战胜十万人的再一次奇迹,李适之滚烫的热血撒在了长安城的城门之上?,他?的头颅被割下来悬挂在长安城门上?示众。
那颗头颅上?依然带着死前视死如归的微笑。
安禄山占据长安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入住大明宫,而后下令搜杀李唐皇室,又把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朝廷大小官员全都抓了起来,倒是没有杀,只是囚禁着,愿意?归降他?的官员也既往不咎接着用?。
叛军在长安城肆意?劫掠着,冲入权贵府邸就?开始肆意?搜刮,权贵府邸首当其冲,而后就?是东市西市的铺子还有寻常百姓家。
寿安公?主府和杨国忠府被安禄山亲自派人查抄以泄心头之愤。
元虚生的道观逃过了一劫,有不少朝廷投靠叛军的权贵和元虚生都有往来,元虚生又拿出重金打点,加上?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最终还成功劝动了负责打扫战场的叛军将领做一场法事。
安禄山问?了一嘴,叛军将领递上?了元虚生编的瞎话。
长安城是李唐皇室百年定?居的都城,范阳军本就?是外来之人,又在长安城外打了一场仗死伤了许多人,倘若不处理可能?会?影响风水,进而影响安禄山身体。
还隐晦表示了李适之的头颅悬挂在长安城门上?会?冲撞安禄山的命格。
元虚生多年来糊弄中?老年人的经验,年纪越大身体越不好越怕死,只要说会?影响他?们身体,多离谱的瞎话他?们都愿意?相信。
安禄山听完解释之后非但没有阻止此事还专门叮嘱手下配合。
造反之后的这段日?子,安禄山整日?提心吊胆殚精竭虑,生怕有一处不对就?全盘功亏一篑,一刻也不敢放松。
尤其是攻打洛阳的时候久攻不下,更是让他?急出了一嘴的燎泡。
数月的高强度奔波作战和巨大的焦虑引发了安禄山的旧疾,安禄山总是饿,一日?从两餐加到四餐,每夜要惊醒三次,眼睛也开始看不清东西,这一切都让他?的性格越发暴躁。
只是找了几十个大夫也没能?治好他?的病,被元虚生这么一说,安禄山疑心起了莫不是鬼神在作怪。
安禄山一向不相信鬼神之事,他?自称光明神也只是为了提高自己在胡人中?的威望,对他?来说,鬼神只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可面对绝症,安禄山无计可施,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鬼神上?。
元虚生哄骗安禄山把李适之的头颅从城门上?摘下来交给他?销毁,又趁着打扫尸首机会?把李适之的尸体换了出来,找个勘测风水的由头钻入了山中?。
“老家伙,你死的真惨啊。”元虚生从马车上?把黑色布袋扛下来,气喘吁吁扛着李适之的尸体走了五里?路才把他?放下来。
这地方人迹罕至,只有人能?爬进来,马都进不来,是元虚生前几年到山中?访友的时候发现的僻静之地。也多亏他?从小跟着师父师兄住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道观中?,遇到什么偏僻地方都要钻一钻,这才能?找到这么个僻静地方。
元虚生解开布袋,把李适之的尸体露出来,看着尸体脖子上?那一圈缝的奇丑无比的白?线,悲上?心来,拍拍他?这个老伙计的肩膀:“我头回干这活,缝的不好你也担待些吧。”
只是再没有人回应他?了。
元虚生闷头开始挖坑,拿着一把不大的铁锨,从中?午一直挖到日?头西移,才终于挖出一个能?把人埋进去的土坑。
没有棺材,棺材太重,元虚生运不过来,只有一张堪堪裹住身体的凉席。
元虚生把李适之放进了土坑里?,又从包裹中?摸出了一小坛酒,小心塞到了李适之身体右边,一同埋入了土里?。
“我可给你带了一坛你最爱的长安酒,这是寿安公?主老师亲手酿的那坛酒,你问?我要了好几次我都没舍得给你,现在都给你带上?,黄泉路上?慢慢喝。”元虚生靠在土包边上?累的喘粗气。
这坛酒是他?从寿安公?主府顺来的好酒,放着没舍得喝,偶然一回跟李适之吹牛的时候说漏了嘴,李适之就?惦记上?了这坛好酒,隔三差五就?要磨着让他?把好酒拿出来共饮,元虚生一直没答应。
现在元虚生后悔极了,他?非藏着好酒舍不得喝干嘛呢。
元虚生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拿出一块一臂长的木头,又掏出匕首艰难刻着字。
一个时辰后,元虚生站起了身。
他?眺望着远处的长安城,昔日?灯火辉煌的长安城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几盏明灯。
元虚生抬起手抓向远方,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东西。
长安城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元虚生叹了口气。
他?本来打算埋了李适之以后就?离开去找寿安公?主,可如今却再一次后悔了。
罢了,留在长安城吧,他?想看着寿安公?主收复长安城,想看着长安城再一次灯火通明。
元虚生离开了,他?身后立着一块墓碑。
墓碑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世贤。
太宗皇帝重孙李适之墓]
左相李适之每日?饮酒花费万钱,饮酒如长鲸吞吸百川之水一般豪爽。他?自称举杯豪饮是为了摆脱政事,不参加权力之争。
这里?埋着爱酒爱诗、无愧祖宗无愧大唐的左相李适之。
元虚生回到了长安城,心中?依然戚戚然,他?想去找自己交好的将领打探消息,却落了个空。
“寿安公?主打出平叛正唐的旗号,已经攻下了陈留郡,我家将军被调去平乱了。”门仆道。
知晓了理由的元虚生回到道观,抬头看着灰尘尘的天空,脸上?终于露出了数日?来的第一个真切笑容。
终于有了第一个好消息。

“该死的李安娘!”
安禄山得知李长安打出“平乱正唐”口号带兵大?败他派去攻打睢阳的军队,又反过来攻下了他占据的雍丘、陈留二城之后便怒气大?发,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娘子都打不过,通通都是废物!”安禄山气喘如牛,“烧了寿安公主府,立刻把她的公主府给烧了,还有她的道观,也都给我砸了!”
寿安公主府内空无一人?,连一个铜板都没留下,安禄山先前抄家做了无用功,如今想要泄愤也只能?烧了寿安公主府和寿安观。
严庄顶着安禄山的怒气硬着头?皮站出来劝道:“寿安公主在长安城内名声?颇盛,如今咱们刚拿下长安,正是应当安抚民心?之时,此时砸了寿安公主府只怕非但打压不了寿安公主的气焰,还会越发激怒长安百姓……”
这一番话很有道理但是不中听。他们目的是造反称帝而不是当劫匪打劫了长安城就?回老家,想在长安城称帝,就?要安抚长安城的百姓。本来作为外来叛军,长安城百姓天然就?对他们没有好感,破城之后他们将领又管不住手下士卒,范阳军在长安城多行劫掠之事,这些?累计起来长安百姓已经对叛军十分敌视了。
如今长安百姓对他们的怨气已经够大?了,何必再为了逞一时之快就?烧了寿安公主府,让百姓更加仇恨他们呢。
安禄山怒火冲天,直接抬手给了严庄一巴掌,打的严庄愕然倒地。
“你的意思?是本将连李安娘那个丫头?片子的公主府都不能?动吗?这也要忍,那也要忍,那本将造反干什么!”安禄山双目通红,眼前视线越发模糊,心?中怒气就?越发高涨。
先前他没造反的时候要忌惮李安娘是公主,被她三番五次挑衅也只能?忍气吞声?,如今自己造反了,打入了长安城,还要忌惮李安娘,那他造反干什么,从范阳的乌龟王八蛋变成长安的乌龟王八蛋吗?
严庄捂着脸,幞头?被打落,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满是怨恨的眼神。
“你领命办事就?行,不该你管的事情别多管。”安禄山不耐烦挥挥手,根本没把这一巴掌放在心?上。
或许他以?前身体健康的时候不会做出这么随心?所欲之事,可?现在安禄山身体不好,这个病让他比平日更加敏感多疑易怒,安禄山火气上头?脑子根本没法思?考。
严庄不发一言,捂着脸低头?走出了宫殿,面上满是阴狠。
“严大?夫?”高尚正要来找安禄山,正好在殿外撞见了姿容狼狈的严庄,心?中有点幸灾乐祸,面上却表现的十分诧异,“严大?夫的脸?”
高尚跟随安禄山比严庄更早,却被严庄后来居上,虽说没什么大?仇怨,可?也不影响他幸灾乐祸。
“无事。”严庄搪塞了两句,不欲与高尚多谈。
高尚进了殿,看到安禄山余怒未消的模样,连忙贴心?劝了两句,得知安禄山要烧了寿安公主府也丝毫没有劝说的意思?。
安禄山得不得民心?关?他什么事,他只想造反,在史书上痛痛快快留下浓墨重彩一笔,如今只差一小步他就?要如愿以?偿了,没必要为了丁点小事再招惹安禄山不快。
于是高尚说起了他此行的目的:“如今长安已克,得国都者即为帝……”
高尚此次来目的就?是劝安禄山登基称帝。
倘若主公不称帝,那又怎么能?彰显出他造反的功绩呢?高尚想要的可?不仅是一个反王,安禄山得登基,得改朝号,他才能?作为开国臣子,被史书大?写?特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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