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那样的人好不好。
萧南瑜则是觉得很无奈。
他不是不敢,也不是怕,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欺负自己妻子不成?
那是宠溺好不好。
奈何两个小家伙不懂。
“好耶,不是吵架就好。”
萧以星一咕噜站起?身,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爹爹。”她走到萧南瑜的身后,又扑在了他背上。
给萧以舟上完药的萧南瑜,微弯着腰在收拾小瓷瓶,萧以星这一扑扑得他重?心?不稳,惯性下身体跟着往前倾。
姜沐言见他突然扑过来,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倒,想要避开。
她倒的又急又快。
情急之下,萧南瑜忘了她后背就是柔软的床铺,以为她要摔倒,条件反射的伸手就去抱她,想要将她捞回来。
结果就在他搂住姜沐言单薄的腰背时,他背上的萧以星猛地蹬了一下小短腿。
小家伙是想要爬上他的背。
结果她这一蹬,直接把重?心?前移的萧南瑜蹬得直往前扑。
前面?抱着一个,后面?背着一个的萧南瑜,重?心?彻底失控,背着萧以星就朝姜沐言扑了过去。
这一扑四个人全都倒下了。
姜沐言眼睁睁的看着萧南瑜扑过来,将她压在了床铺上。
萧南瑜的手臂及时撑在了她身体两侧,才?没?有直接压上她以及她怀里的萧以舟。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让人意外。
猝不及防的姜沐言和萧南瑜,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似乎都有些懵。
怎、怎么就成了这样?
几人?这一摔, 摔得姜沐言后背抵着柔软的被褥,脑子一片空白的与萧南瑜对视着。
萧南瑜的脑子也不甚清明。
他凝视着姜沐言浓密纤长的眼睫,这个距离,他甚至能数清楚她的眼睫有几根。
他的黑发亦因姿势而垂落在她肩头, 与她乌黑发亮的柔软细发丝丝缠绕在了一起。
萧南瑜也不知自己怎么的, 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词。
青丝缠绕, 红绳结发。
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两人?困在了一个亲密又尴尬的境地里。
萧南瑜的左手还搂着姜沐言的背, 被她压在了床铺里,他撑在她身侧还握着小瓷瓶的右手, 不自觉的收紧又收紧。
萧南瑜不敢动。
姜沐言也身子紧绷不敢动, 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一家四口,就这么倒在了一起,一个叠一个跟叠木桩子一样?, 高高垒起,压得倒是不太紧实。
“咦, 哥哥, 你怎么在下面了?”
挂在萧南瑜背上的萧以星,小脑袋从?他肩头探了出来,俯视着萧南瑜身下,被姜沐言抱在怀里的萧以舟。
“还不是你压的。”萧以舟无奈道。
他都看到了,就是因为妹妹爬到爹爹身上,爹爹才?会突然?倒下来压到他。
“我没压啊, 我只?是想要爹爹背我而已,是爹爹自己倒下来的。”
萧以星眨巴着干净纯真的黑亮大眼睛, 一脸天真的辩解道。
“哦。”萧以舟顺着她话头道,“那?就是爹爹想压娘了。”
姜沐言和萧南瑜瞬间两脸爆红。
萧南瑜更是尴尬不已, 清冷眸子一连闪烁了好几下。
什么叫他想压姜沐言?
还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小家伙这口无遮拦的小嘴儿,是真的皮痒痒欠揍了。
可不能揍,他方才?只?是话音重一点让萧以舟忍着痛,姜沐言就说他训小家伙,肯定不会让他揍小家伙的。
内心几番气郁煎熬的萧南瑜,只?能安慰自己。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你快起来。”
姜沐言偏开头看着床头处的枕头,清甜嗓音微颤微娇,羞得恨不能钻到床底下去。
萧南瑜看着少女冰肌玉骨的侧颜,一抹羞涩红晕从?雪嫩脸颊透出来,犹如悄然?绽放的娇艳花朵,诱人?采摘。
萧南瑜顿觉喉咙干渴,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爹爹。”萧以舟突然?伸手搂住萧南瑜的脖子,关心道,“你渴了吗?我看到你咽口水了。”
“……”萧南瑜心头陡升起一股冲动,想把小家伙的嘴给封起来。
“……”听到萧以舟天真之语的姜沐言,也有点想把他嘴给捂起来。
虽然?她不太懂萧南瑜为何?咽口水,但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且有点羞耻。
“你稍微起来一点,我手被你压着了。”萧南瑜声?线清冷的嗓音,比平时略微低哑。
因为姜沐言主动偏开头,不敢看他的缘故。
萧南瑜倒是没挪开视线,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白里透红的清艳侧颜看。
少女的脸庞娇羞若桃花,萧南瑜真切的领悟到,为何?古人?喜欢把女子比作娇花。
确实像一朵娇滴滴的粉嫩花朵儿。
煞是好看,也极为诱人?。
姜沐言这才?反应过来,背后硌人?的东西?原是萧南瑜的手。
她拱起腰身,空出缝隙让萧南瑜将手抽出去。
但这一拱,她抱着萧以舟的手臂,就碰到了萧南瑜。
萧南瑜身子一下紧绷,下颚线也紧绷了起来。
姜沐言也手抖了一下,她碰到他了,她拱起的身子顷刻间又落了下去。
结果?萧南瑜只?抽出一半的手臂,又再次被她压在了背后。
“……”姜沐言瞬间浑身僵硬。
“你再起来一下。”萧南瑜凝着她莹白透粉的纤细脖子,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嗓音越发低哑了。
少女白净细嫩的肌肤泛着一层薄粉,极为好看,与月白色的交领相映成辉,好看到萧南瑜移不开眼。
姜沐言依言起了。
萧南瑜快速抽出手臂,背着萧以星就要起身离开。
结果?他和姜沐言中间的萧以舟出了岔子。
萧以舟被姜沐言抱着,可他双手搂着萧南瑜脖子。
萧南瑜这一起,还没起到一半就被他小手搂得又跌了回去。
这一跌力道就不太好控制了。
萧南瑜的头坠得比刚才?更低,姜沐言感觉到了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
“爹爹,你压到我了,好重,快起来。”
萧以舟一声?惊呼,他快被压扁了。
萧南瑜什么都不敢多想,只?想尽快逃离。
“我抱舟舟。”
他干脆搂着萧以舟的小肩膀,起身时将他也一起抱了起来。
身子敏捷的萧南瑜一下就起来了。
他不只?离开了姜沐言,还离开了床榻,起得直接站到了床榻前。
且后背背着一个娃,胸前也抱着一个娃的他,是背对着他床榻的,根本就不敢去看床上的姜沐言。
姜沐言见他站在床前,她也不敢再躺着了,连忙坐起身来。
寮房里气氛安静到诡异。
姜沐言和萧南瑜都很尴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挂在萧南瑜身上的两个小娃娃,一点也没发现气氛不对劲。
“爹爹,你快抱我一下,我要掉下去了。”
萧以星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萧南瑜背上,可她人?小力气小,很快就扒不住了。
萧南瑜立马反手托住萧以星。
他没回头,不敢回头,因为回头就会看到姜沐言。
“诶。”被托住的萧以星,空闲下来的小手突然?捏住了萧南瑜的耳朵,开心道,“爹爹,你耳朵好红啊,跟红柿子一样?红耶!”
萧南瑜:“……”
这对双生子可以不要吗?
被萧南瑜抱在怀里的萧以舟,扭头看了眼萧南瑜红透的耳根,对萧以星道:
“哥哥说过,爹爹耳朵红是害羞了。”
“我知道呀,可爹爹为什么要害羞呀?”萧以星黑亮的大眼睛眨巴的有多天真无邪,问?出口的话对她爹就有多致命。
“不知道,但肯定是因为娘。”萧以舟似懂非懂的解释道。
萧南瑜快被这两个小家伙折磨疯了。
这是两个小魔星吧?
专门来折磨他的。
“我带他们出去喝口水。”
萧南瑜没勇气去看姜沐言是什么神?色,他背对着她说了一句,抱着背着小家伙就往外走。
萧以星立马回头看了眼姜沐言,又对萧南瑜道:“爹爹,我不想喝水,我不渴。”
萧以舟善解人?意道:“爹爹渴,你就让爹爹喝一口吧。”
萧南瑜:“……”
萧以星:“好吧。”
姜沐言坐在床榻上,听着两个小家伙的絮絮叨叨,看着走得干脆又果?断的萧南瑜,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想笑。
萧南瑜一定很窘迫,被小家伙折腾的很窘迫。
萧南瑜说要喝水,但姜沐言知道,他肯定不会那?么快回来。
所?以也没去管他和两个孩子在外间做什么。
她躺在床榻上等着,等萧南瑜把两个孩子送回来睡觉。
结果?她这一等,等的她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隐约察觉有人?来了床榻前,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萧南瑜。
萧南瑜左手右手抱着的两个娃,都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们睡了?”
姜沐言轻声?询问?着,人?也跟着坐了起来。
“嗯。”萧南瑜点头,对她道,“你接一个过去,两个不太好放。”
姜沐言顺手将离她近的萧以星,从?萧南瑜怀里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她第一次和两个孩子一起睡。
看着怀里闭着眼,睡得香甜的萧以星,小家伙越看越可爱,她忍不住微微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这是她的孩子呢。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她都还没有成亲,也未生过孩子,可看着萧以星和萧以舟,就是越看越喜爱,忍不住想要宠爱他们。
萧南瑜将萧以舟轻轻放在床榻上,抬眸就见姜沐言在亲萧以星,他眉目也跟着柔和起来。
两个小家伙醒着时再折腾人?,睡着了的小模样?也是极惹人?疼爱的。
“把她放在床榻上睡吧。”他轻声?道。
“嗯。”姜沐言颔首,轻手轻脚的将萧以星放在萧以舟的旁边。
萧南瑜扯过薄被给两个小家伙盖上。
弄好他们,萧南瑜清冷的眸子一转,目光便落在了姜沐言身上。
她方才?小睡了一下的缘故,领口有些松散,凝脂般的雪肤露了一小片出来。
萧南瑜不敢提醒她,只?恪守着礼数,默默移开了视线。
“两个小家伙今晚便与你一起睡,我会在外间,若有什么事,你唤我便可。”他小声?叮嘱道。
姜沐言讶异的看向他,道:“你要在外间过夜?”
“小家伙要起夜的,你可能不太熟练,还是我来的好。”
除了担心小家伙会吵到她,萧南瑜还担心的一点是。
姜沐言今夜不知道是否还会梦魇,不在这里守着,他不放心。
他这么说,姜沐言犹豫了片刻,没再多言什么。
不在她床前守着就好,外间……应该还好吧?
姜沐言心里这般想着,忽然?惊觉一件事。
她的底线在萧南瑜面前,似乎有一退再退的趋势。
她一时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南瑜替床榻上的母子三人?放下床幔,隔着床幔轻声?对姜沐言道:
“我出去一下再回来,有事你就叫一声?,绿蕉应该能听见。”
“好。”姜沐言点头,没问?萧南瑜去做什么。
萧南瑜离开后。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绿蕉,见他终于?走了,悄无声?息的来到正房,敲了敲房门,小声?喊道:
“大小姐?我进来了?”
姜沐言刚躺下还没睡,听到绿蕉的声?音又坐起身,小声?回道:“进来吧。”
绿蕉进去又关了门,进入里间。
她站在床榻前,于?昏暗视线中看到了床榻上安睡的萧以星、萧以舟,以及坐在床铺里的姜沐言,心情?有些复杂。
“大小姐,夜里我在外间守夜吧。”绿蕉道。
往日在梨园,也是她守着两个小娃娃睡的。
“不用,萧南瑜说他会在外间守夜。”姜沐言道。
“啊?他守夜?”绿蕉心惊不已,小心翼翼道,“大小姐,这会不会不妥当?”
守夜是丫鬟仆从?的活计,让萧家大公子给她家大小姐守夜,这于?礼不合吧?
“我也知不妥当,可你瞧瞧我现在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妥当的?”
姜沐言叹息着反问?道。
她如何?能不知,这不妥当,可走到这一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绿蕉跟着叹气,萧以星和萧以舟的出现,可真是给他们丢了一个大难题。
“大小姐,我听说老爷和夫人?不在意你名?节被毁一事,既如此,不若将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存在告知他们?老爷和夫人?应当不会责备你的。”
绿蕉站在床前低声?商议道。
将两个孩子藏在梨园,也不是个办法?,她总觉得,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绿蕉都能这么想,姜沐言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
以前她最担心的,便是萧以星、萧以舟的出现会毁了她名?节,而她不知父母对此事的态度,甚至认为有可能会偏向于?负面。
可经由文德门遇刺一事,她明白在父母心中,她的性命远比名?节来的重要。
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一些。
但要将萧以星和萧以舟扯出来,显然?也不能冲动行事,这可是两个从?天而降的炮弹,能炸得人?面目全非,理智全无那?种。
得好好地谋划一番,尽量让他们的出场方式稍微缓和一点,才?不至于?把人?吓晕过去。
且她和陆承彦的亲事刚刚作废,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至少得等她和陆承彦亲事作废的风波过去之后,再来细细琢磨此事。
这事她还得和萧南瑜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操心。”姜沐言对绿蕉道。
绿蕉见她如此说,便没再劝下去。
不用守夜的绿蕉走后,萧南瑜没多久就回来了。
沐浴更衣完的他在屏风前驻足片刻,里间一片安静,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他便没有进里间去。
这一夜。
抱着两个娃娃入睡的姜沐言,没有再梦魇。
萧南瑜睡眠浅,周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
甚至于?萧以星、萧以舟要起夜的动静,都是他先发现的。
他轻手轻脚的将他们抱出来,又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抱回床榻。
两个孩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很乖很安静,没有吵醒姜沐言。
萧南瑜先抱萧以星起夜,躺下没多久又去抱萧以舟。
他将萧以舟放回去时,见姜沐言黑发散落在枕上,睡姿优雅睡得也香甜,清冷眉宇间不由染上一抹柔情?。
她的睡颜,他定是第一个看到的男子,亦会是最后一个。
姜沐言不想将两个小家伙一直困在院子里。
相国寺里陆陆续续有香客来上香,他们又不敢在寺里瞎走,一家四口外加两个仆从?,便朝着相国寺人?烟稀少的后山而去。
相国寺靠近后山的七星塔楼里。
一个风流倜傥摇着扇子的公子哥,忽然?对身旁友人?道:
“你看那?儿,好像是萧家大郎。”
友人?顺着小侯爷扇子所?指方向看去。
从?高处往下俯瞰,树影斑驳的林间,隐约可见一道修长挺拔的白衣身影。
从?身形上看,确实有点像是萧南瑜。
“应该不是萧家大郎,你看,他旁边还有个小孩儿呢。”
友人?也指着萧南瑜的方向,对定远侯府的小侯爷道。
“小孩儿?哪里?”小侯爷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
在酷似萧南瑜身影的人?抱起一个小孩儿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小孩儿的身影。
小侯爷眺望着树林中,抱着小孩儿往后山深处行去的挺拔身影,对友人?道:
“有小孩儿的男子,那?就不是萧家大郎了,萧家大郎又不似我早早成亲,娃儿都能跑了。”
小小一个插曲,以为遇到友人?却?又不是的小侯爷,兴致半点没被影响到,闲情?逸致的继续看山看景了。
萧南瑜抱着萧以舟追上了姜沐言。
她和萧以星在小溪边玩水。
“哥哥,快来,这水好凉快。”
萧以星看到萧以舟,连忙摇着小肉手招呼他玩水。
“爹爹,放我下去。”萧以舟看到水也开心的笑了起来,急着想要下去玩水。
萧南瑜俯身放下他。
萧以舟撒开脚丫子就朝溪边的娘亲和妹妹跑去。
“舟舟跑慢点,小心摔倒。”
姜沐言见小家伙在山路上跑得飞快,忙柔声?叮嘱道。
萧南瑜也眉目含笑的看着跑得欢快的小身影。
然?而,他眉眼间的淡淡笑意还未散去,眉头微拧,眸色陡然?沉了下去。
他慢行的步伐顿住,凝神?感受着四周围的环境,忽然?喊了一声?:
“青石!护好她们!”
他喊得又急又快,似有大事即将发生,姜沐言急忙回头看他。
这一回头就看到萧南瑜身后的树林里,从?树上窜下来好些个黑衣人?,一个个提着寒芒闪闪的长剑朝他冲去。
姜沐言的心一瞬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刺杀!
冲着萧南瑜来的?
“萧南瑜!身后!”
姜沐言来不及多想,冲着萧南瑜大喊一声?,回身就去抱萧以星和萧以舟。
她将两个小孩紧紧搂在怀里,看着眨眼间就和黑衣人?厮杀在一起的萧南瑜,紧张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萧南瑜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这才?知道,原来他腰间的玉带另有玄关,竟还藏着一把软剑。
同样?随身携带利剑的青石,抽出剑便护在了姜沐言和两个孩子,以及绿蕉的身前。
姜沐言的身后是溪水,刀光剑影中,萧以星往她怀里缩了缩,小声?颤抖道:
“娘,我害怕。”
“别怕,有娘在,有你们爹爹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姜沐言自己心里惴惴不安,却?还是强自镇定的安慰着小家伙。
“妹妹别怕,爹爹很厉害的,一定会把坏人?都解决掉。”萧以舟也安慰着缩成一团的萧以星。
萧南瑜确实如萧以舟所?言,很厉害。
他敏捷的身影在林中左移右闪,整个人?就如同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剑,在黑衣人?的包围圈中游走自如的劈斩着,收割敌人?性命。
且他剑势凶狠,几乎招招见血,几招下去便能取人?性命。
很快就有四五名?黑衣人?倒地不起。
黑衣人?首领见萧南瑜一把软剑使得神?出鬼没,竟无人?能近他身伤到他。
他眸光一转,看向了姜沐言。
虽然?不认识姜沐言,但他认识青石,且姜沐言护在怀里的小男孩,那?张小脸和萧南瑜如出一辙,定然?是萧南瑜的儿子。
没想到萧南瑜竟然?养了外室,还有了私生子。
黑衣人?首领拔剑,朝着姜沐言就冲杀了过去。
只?要活捉了萧南瑜的外室和他私生子,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青石的利剑早已出鞘,见黑衣人?首领冲杀过来,立马挺身而出与他厮杀在了一起。
“大、大小姐,怎么办?”
绿蕉虽然?也慌,但她张开双臂,坚定不移的护在了姜沐言的身前。
黑衣人?足足有十二个,他们这边就萧南瑜和青石会打,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万一情?况不妙就跑。”
姜沐言心里也没底,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原本半蹲半坐抱着两个小孩儿的她,立马站了起来,蹲着可不好逃走。
她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家伙,想着若萧南瑜顶不住敌方攻势,她就是舍了这条小命,也得护好两个孩子。
但她好像白担心了。
因为她注意力转到青石身上,紧盯着准备对她和孩子们行凶的黑衣人?首领时。
萧南瑜那?边一剑封喉,鲜血飞溅,很快解决了剩下的六名?杀手。
他踩踏着树干飞身一跃,就朝黑衣人?首领刺了过去。
寒芒闪烁间,和青石缠斗的黑衣人?首领闪躲不及,被萧南瑜一剑从?背后刺穿了心口。
萧南瑜抽剑,手腕翻转一甩,剑刃上的血珠全部甩落于?地。
他手腕又一翻转,软剑回归于?他劲瘦的腰间,变成了并不显眼的腰带。
“大公子,不留活口审问?一下?”
青石也收剑,对于?萧南瑜果?决的杀招,心中有些讶异。
这些人?来历不明,应该要留个活口好好查一查的。
“他们看到了我的双生子,必死。”事关两个孩子,萧南瑜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萧南瑜边说边朝姜沐言走去。
姜沐言连连点头,这里太危险了。
不知道这些黑衣人?还没有同伴,早点离开为好。
萧南瑜抱起萧以星,青石抱起萧以舟,姜沐言和绿蕉跟着他们快速离开这片树林。
快要回到相国寺时,姜沐言远远看到相国寺的七星塔楼,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我们就这样?走了,后山那?些尸首怎么办?”姜沐言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回头我会让人?处理,你别担心。”萧南瑜道。
话音刚落的萧南瑜,急走的步伐忽然?一顿,蹙眉道:“不好,前方有人?来了。”
姜沐言一听前方有人, 心神再次紧绷起来。
他们?刚从杀手手里逃脱,不会又遇上另一波杀手吧?
“怎么办?”姜沐言六神无主的看向萧南瑜。
她过往十四年的岁月里,除了文德门?遇刺,何曾遇到过如此紧张又危险的时刻。
萧南瑜左手抱着萧以星, 右手一下抓住姜沐言的纤纤玉手, 果断拉着她往右侧的灌木丛走, 边走边说:“先躲起来。”
青石和绿蕉立即跟上他们?。
在萧南瑜怀里的萧以星,扭头去看被青石抱着的萧以舟。
两个小家伙都感觉到事情不妙, 安安静静的,不敢出声打?扰大人们?。
几人在灌木丛后刚躲好, 前方传来几个公子?哥由远及近的交谈声。
“小侯爷, 我听?闻你家有意与镇国公府结亲?”
“那是以前,现在是结不成了。”
“为何?”
“我爹本想将我二妹嫁与萧家大郎,结果萧家大郎在文德门?前抱了姜家嫡长女, 现在姜家和陆家正在闹呢,原定的亲事估计要作废, 姜陆两家的亲事若作废, 我估摸着吧,萧家大郎得为这事负责,我爹也这么想,觉着萧家会逼迫萧家大郎娶姜家嫡长女,萧家大郎想娶别人是不成的。”
“……”姜沐言顿觉无语。
怎么这种时候也能听?到别人在谈论与她有关的事?
但不能否认的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小侯爷说的倒也在理。
镇国公府萧家,满门?都是铁骨铮铮的武将, 行事更?是光明磊落。此前宋令贞上门?致歉,也确实是想为她名节被毁一事负责。
姜沐言不由朝萧南瑜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若萧家逼他娶她, 撇开两个孩子?不论,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会是什么?
萧南瑜似乎知道姜沐言在想什么,他坦然回视,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着:
“我没有被逼迫的意思。”
没有被逼迫,那就?是自愿的,心甘情愿的意思了。
换而言之,便是他真心想娶她。
领悟过来的姜沐言,与萧南瑜对视的杏眸飞速挪开。
她偏过头去,偏得太?过,是用耳朵对着萧南瑜的,却也正好让萧南瑜看到,她日光照射下莹白到透光的耳朵,泛着一层薄薄的粉晕,又?可爱又?好看。
她害羞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萧南瑜,嘴角禁不住轻轻上扬,愉悦之情溢满心口。
萧以星的黑亮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好奇地看看娘又?看看爹爹,最后在心里努努嘴。
哼,爹爹又?在和娘亲说悄悄话。
肯定是在说羞羞人的话,娘的耳朵都听?害羞了,比爹爹昨夜的耳朵还红。
“这一来萧家大郎岂不是很亏?好心救了姜家嫡长女,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倒也不能那么说,姜家嫡长女才貌双全,谁娶她都不能算是亏,且我可听?说了,姜沐言虽然名节被污,但陆承彦没想退亲,可见这个姜家嫡长女除了美?貌,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要不能迷得陆大公子?神魂颠倒?”
“陆承彦是真的大气到令人佩服,未婚妻名节被毁都还想娶,换做是我,我可没这份心胸,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名节都没了,谁还要。”
“所以说你成不了陆承彦,明年的状元你也拿不到手。”
“要是状元得附赠一个失了名节的未婚妻,这个状元我宁可不要。”
“说得好像你若想要,你就?能考得到状元一样。”
“你可不要小瞧我,说不定我祖坟冒青烟,明年我真就?成了状元郎呢?”
“那你祖坟恐怕得冒至少八次青烟,才能把你捧上状元郎的位置。”
“……”
几个公子?哥说说笑笑的声音渐行渐远。
萧南瑜眉目清冷,愉悦的心情早没了踪影。
文德门?一事过后,他知道自己、陆承彦、以及姜沐言的名节,成为了京中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除了在相府那次,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别人议论姜沐言的名节。
跟杜小侯爷一起玩的几个公子?哥,都是有涵养的世家子?弟,倒没有出口成脏辱骂姜沐言的名节。
但那些?话听?在萧南瑜的耳朵里,还是入了心,动了气,只觉刺耳极了。
低眉敛眸的姜沐言,听?到那些?话倒还好。
他们?说的,已?经比万氏温和许多了。
“对不起。”萧南瑜看着姜沐言,轻声愧疚道,“是我让你置身于风口浪尖,那些?不堪之语你不要听?,你很好。”
姜沐言心中微微讶异的抬起头,对上萧南瑜内疚的清冷眼眸,反而绽放出一抹淡然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