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娘当真是与皇上情深,叫臣妾闻之羡慕呐。”谨妃叹道。
宋嫔这时候才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不过说起来,冷宫里那位怕是要不行了。”
冷宫里的谢氏,就是当初害宋嫔和二公主染天花的,被打入冷宫后,宋嫔派人用药毁了她的脸,生了一身的疮疤,现如今都疯了。
杨氏死前,方玧去冷宫看她,也是见过谢氏的。
“死了也好,她这样作恶的人,该恕罪去了。”谨妃道,又问,“不过如今天热呢,怎么会死,这冷宫里几个冬日她都熬过来了呢。”
宋嫔敛眸,面色冷冷,“送饭的小太监说,谢氏好几日都不大动弹了,送去的吃的也都没怎么动,就窝在墙角嘟囔一些听不懂的胡话,似乎是染了风寒,高热不退,要病死了。”
听罢,谨妃嘁了一声,“作死的玩意儿,早前不犯错,还能安稳一生,如今裹了草席子丢出去,乱葬岗上谁会多看她一眼。”
听到这里,方玧忽的皱了皱眉,看向宋嫔道。
“谢氏是什么时候开始病的,你可知道?”
第五百一十五章 还是抓住了
“听说是六七天前,正是因为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那送饭食小太监才来报给臣妾知道的。”宋嫔如实道,又问,“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宋嫔自己是因为当初为谢氏所害,所以才会命人暗中磋磨冷宫里的谢氏,那边才会有人来告诉她,谢氏快死了。
可方玧素来没关心过,如今问,是有何缘故?
要为二公主出气?
但这也太突然了呢,之前都没提过一句。
“没什么,本宫随口一问罢了。”方玧平静道。
不过回了玉璋宫,方玧便吩咐元和,让他去一趟冷宫,看看谢氏如何了。
元和心里大概猜到方玧在想什么,立即就去了。
来的时候,守门的婆子正偷懒打盹儿呢。
听得声音才赶忙爬起来,引着人往里头去。
还说今儿景乾宫的人也来搜了一遍的,向元和打听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没说,那就不该是你能打听的,好好当你的差事吧,这回是遇着本公公,下回遇着别人见你偷懒,没得你好果子吃!”
元和不痛不痒的训了一句。
倒也吓得那婆子不敢问什么了。
找了一圈,在一个昏暗的破屋子里,终于找到了缩在角落,已经脏的看不出样子的谢氏。
“谢氏,元公公来看你呢,还不快过来行礼!”婆子大声喝道。
可缩在角落里的女子却自顾自的抖着身子,靠在墙角不回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就是听不懂在嘟囔什么。
那婆子见状,也不客气,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就一把将人薅过来,摔在了元和面前。
“公公瞧,这人都疯了多少年了,今年这一病,都快病死了。”
“把她的头发扒开了,把脸露出来给我瞧瞧。”
元和眯了眯眼,吩咐道。
虽说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那婆子倒也配合。
谢氏像是病的没力气了,任由她折腾,只是傻笑。
不多时,杂乱的头发被扒开,露出来一张满是疮疤和泥垢,根本看不清原本容貌的脸。
元和倒是不怕,凑近了,细细瞧了一番,倒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
收回目光,只觉得恶心。
但他依旧不放心,从怀里掏出一块已经变质的肉干,这是茸茸不吃了,放坏了要扔掉的。
此刻,元和拿着肉干在谢氏面前晃了晃,道,“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而他话音刚落,那谢氏就已经扑了过来,抢过那变质发臭的肉干,大口大口嚼着,往肚里吞,看的人皱眉。
元和又是几番试探,只觉得这谢氏已经完全疯了,的确看不出什么问题,便就吩咐那婆子把人看管好,随即回宫向方玧复命了。
回来的时候,裴曜刚下朝,也过来了。
所以一同禀报了两位主子。
裴曜听罢,也是蹙眉,旋即沉声道,“先继续追捕着吧。”
在玉璋宫里坐了半日,用过午膳之后,裴曜才回景乾宫去处理政务。
而到了傍晚时分,冷宫里头,守门的婆子听得屋里传来一阵轰隆倒塌的声音,进去一看,就发现谢氏被倒下来的木门给压在了下头,而谢氏的手还扒着门槛,似乎是想爬出来的样子。
将门板搬开了,一探鼻息,就发现人已经死了。
两个婆子大惊失色,吓得蹦开老远。
“这晦气东西,竟然死了!”
“这...这得赶紧丢出去才是,别是留在这儿过夜,夜里都不安生,多吓人!”
“死了好,死了这冷宫里没人要守了,咱们倒是可以调去别处当差,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把她拖出去。”
“好,我一早备着草席呢,早知她快不行了。”
两个婆子商议着,分头去了。
终于,拖拖拉拉的来了两个不情不愿的小太监,将被席子裹住的人,抬到板车上,从角门出了宫。
将人丢在乱葬岗上后,胡乱点了把火,便匆匆离去了。
而他们刚一走,那火堆里的人便忽的动起来,快速的从草席中爬出来,在地上一通乱滚,将身上刚烧着的地方全都滚灭了。
待得站起身来时,虽瞧着依旧破烂脏臭,但身上的气势却已经完全变了。
可当她正预备离开时,脖颈处一凉,一把刀赫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嫣妃娘娘,同在下走一趟吧。”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那架刀的男子已经猛地抬手将她打晕。
等蔺婵再醒过来之时,是一盆冷水泼在了她的脸上。
坐在她面前的,正是洪正。
“嫣妃娘娘,进了这儿,您该交代的,就都交代了吧,您少受些苦,奴才也早些完成上头的吩咐。”
洪正笑的温和,可眼底的寒光,却叫人毛骨悚然。
而彼时的玉璋宫里,裴曜和方玧刚用完晚膳。
福喜来传了消息,裴曜听罢,只吩咐好好审问,留活口,便就让他下去了。
这时候,方玧端了消食茶递给他,才问道。
“皇上是怎么察觉不对的?元和都那么凑近瞧了,也没发现端倪呢。”
“元和说,谢氏身上有腐臭味儿,像死鱼烂虾,她待的屋里,散发着一样的气味,但谢氏虽说病了,却没有伤着哪儿,以至于伤口流脓腐败,既然如此,朕猜测这气味不是她身上散发的,大概是屋里某样东西散发的。”
“死老鼠什么的,不至于满屋都有异味,所以朕猜测,是不是更大的东西,比如,人。”
裴曜沉声一字一句道。
听到这里,方玧不由心里一阵恶心,强忍着不适道。
“所以皇上猜测,蔺婵杀了谢氏,藏尸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自己也好乔装成谢氏的样子,躲在那里。”
“是啊,如果她不盯着谢氏的尸首,一旦有人发现谢氏的尸首,她岂不是就暴露了,所以得亲自看着,可现如今天热,死了人,不会不腐败。”
裴曜微微抬起下颚,眉头也是蹙起。
“加上今日我和你的人,分别去冷宫走了一趟,傍晚这谢氏便死了,更是死的巧,这要是白天死,拖出去,还天亮,夜里死,也是第二天才会被拖出去,唯有这傍晚时分,死了人还来得及拖出宫,故而朕愈发确定几分。”
听罢这些话,方玧点了点头,忙叫青容和雁微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毕竟这些话光是听着,联想场面,就叫人肠胃有些不适。
看出她的难受,裴曜也是立刻改口说起别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而次日,裴曜手里就已经得到了一份洪正审出来的结果。
看着这纸上的内容,裴曜的面色阴沉晦暗,随即在早朝结束后,把一众心腹大臣叫来了御书房,把这东西丢给了他们。
“都看看吧,依着这份东西,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好好想想,如何同上阳国那边谈。”
裴曜在前头御书房见大臣,方玧这边,刚在凤玄宫请完安回来。
蔺婵的落网,给今天的早请安添加了不少话题。
难得所有女子没争风吃醋,都热烈的讨论着同一件事。
当然了,也有令人羡慕的环节吧,比如皇后夸赞了方玧一番。
其实前两天裴曜就已经将这回的事情内幕告诉皇后了,而皇后之所以一直闷着没有开口,便是因为事情还没完全结束。
如今蔺婵被抓,罪证确凿了,皇后才当着众人的面儿提及了方玧在这件事里的功劳。
后宫众嫔妃羡慕方玧立功是一回事,更羡慕的是,她能和皇上有这样的情谊,可以如此得皇上信赖,暗中替皇上做事。
这说明,昭贵妃所得的宠爱,已经不是谁能轻易赶得上的了。
方玧自己呢,接受着旁人羡慕的眼神,还要应付皇后隐隐的敲打,心里是直叹气的。
这桩事情,还真是除了讨好了裴曜,别处都没捞着便宜呢。
不过也还好,毕竟在这后宫里,皇上的恩宠也是活命的本钱。
所以,请安结束后,方玧一回宫就关心起了金猪儿,呸,金主的动静。
“皇上在御书房见大臣呢,洪公公连夜审了嫣妃,大约是为这个。”元和禀报道。
方玧点头,又问,“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如今外头也只知道嫣妃藏在冷宫里被抓了,还不晓得其他呢。”
她这么一问,元和就知道她想听什么了,于是立即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讲了一遍。
其实嫣妃在她称病的当天晚上,夜里就已经逃去冷宫了。
此前阿锦在买通出宫路上的宫人侍卫时,就已经发现有人在盯着颐宁宫,所以便将计就计,假作不知,实则暗地里已经展开了新的筹划。
宫里出事,势必要追捕蔺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阿锦和琉璃假意做出逃出宫的样子,引开众人的视线,让蔺婵能安稳的躲在冷宫里,不被人发现。
等到事情过去了,蔺婵再逃出宫,便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这主仆三个,只有阿锦一人有功夫,凭她一个,护送蔺婵一人逃离大齐也难,别说还带着琉璃了。
所以从一开始,阿锦和琉璃便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琉璃被侍卫发现时,正在找遗落的东西,这是做给人看的,因为那遗落的东西是银票,所以琉璃被抓后,大家会觉得,已经逃走的阿锦和蔺婵身上,是没有带盘缠的,势必要出来讨吃喝,也跑不远。
这样会刺激追捕的人,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宫外,以求快些抓住人。
阿锦呢,的确是在认真逃命的,不过她被那么多人追捕,自是逃不过。
但在她死前,还是做了别的安排的。
她寻了个拿钱办事的人,让此人在约定好的时间,找一具女尸,放大火烧了,并给了那人一样,可证明烧毁的女尸就是蔺婵的物件。
以此,造成蔺婵逃脱不得,最后焚火自尽的假象,让大齐放弃对蔺婵的追捕,这样,蔺婵躲过风头,就能按计划从冷宫逃出皇宫,一路自己再设法联络上阳国,悄悄回去了。
但阿锦算漏了一环,那个拿钱办事的人,纵火之时被人给抓住了。
因为近来为抓捕蔺婵,京城中巡访格外严。
不过那时巡逻队只当那人杀人害命,没有多想,倒是并未禀报上级,但这却导致蔺婵在冷宫多待了几日,久久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后又被景乾宫和玉璋宫两处派人来查看,蔺婵慌了,决定先出宫再说,不曾想最后还是被抓住。
“她也算是忍辱负重了。”方玧淡淡道。
可不是么,为了完成刺杀裴曜的计划,不?||L?????hf:?声开口,打断了两个丫鬟的思绪,“邱宝林呢,嫣妃都已经被抓了,她也快要被处置了呢。”
虽说是被利用,可卷入到这种弑君之案里,不死也得去大半条命。
“囚着呢。”元和答话道,“景乾宫那边的意思,她算是个人证了,这事儿有个结果前,还得留着活口。”
方玧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了。
算是意料中的事情。
裴曜是傍晚时分来的。
彼时四皇子正背着小手,有模有样的给方玧背诵今日所学的文章呢。
听得熟悉的脚步声,转头看见裴曜,便扬着笑脸儿跑了过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四皇子喊的大声,行礼却还不大标准。
裴曜不介意,只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的温和。
“霁儿今日学了什么新文章,也背给父皇听一听好不好?”
“不要。”四皇子歪头O?妃说话,儿臣去找姐姐,明日再去御书房背给父皇听。”
这个模样,倒是一瞬叫裴曜看见了缩小版的,方玧的样子,不由面上笑意更盛。
“好,那明日朕再听,去玩儿吧!”
“谢父皇!”
四皇子行礼,又屁颠屁颠的跑了。
裴曜无奈的笑了笑,才转头看向方玧。
“这孩子越长大越活泼。”
“好事。”方玧勾了勾唇角,“说明单纯无忧啊。”
裴曜含笑点头,这才拉了她的手往屋里去坐下。
“朕今日忙了一天,还是到你这儿来了能松快松快。”
“如今抓住了人,自然是有诸多事要解决的,皇上辛苦了。”方玧捏着团扇,轻轻给他扇风,“皇上不爱酸,臣妾叫人做冰镇绿豆汤,这会子盛些来吧。”
裴曜点头,“正好朕也渴了。”
语罢,等青容出去盛汤后,才又沉声对方玧道。
“嫣妃说,她想与朕做个交易。”
这会子青容端来了绿豆汤,方玧接过来,递给裴曜,眼神示意她退下。
青容会意,忙退到屋外,并将门关上了。
裴曜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绿豆汤,才又开口。
“可还记得朕此前与你说过的,嫣妃和她同父异母的兄长,上阳国先帝的六皇子蔺琮,有段孽缘么?”
“这样的皇室秘辛,臣妾自然记得。”方玧点了点头,旋即想到什么,“当年那位六皇子是上阳国太子最强劲的对手,若非被人出卖,落到大齐来成了俘虏,恐怕如今的上阳国君是谁还不一定呢,有这般实力的人,当是有不少人脉和财帛,莫非...”
对于方玧的猜测,裴曜平静的点了点头。
“可信吗?”方玧蹙眉。
毕竟现任上阳国君已经登基有几年了,难道那六皇子的旧部和旧财,还没有被发现么?
裴曜敛眸,从容道来。
“朕自然是要设法验明真伪的,她让洪正告诉朕,六皇子手底下的工匠研制出了新的冶铁方法,锻造铁器更为精良,成本却要节省,大量制作效率也不算太低,这个方子,她见过且记得,与我们开战前,那六皇子为求功绩,把这张方子献给了上阳国先帝,得先帝大加赞赏,便是由此,那时的太子,现如今的上阳国君,才决定不惜代价,杀了六皇子,以保全自己的地位。”
这一说,方玧就明白了,此冶铁的方子,便就是蔺婵口中的财帛了。
如今的时代,冶铁技术和兵器的精良是直接挂钩的,若是这方子真的有这么好,那就不仅能节省锻造兵器的成本,还能得到更精良的兵器,确实是一件好事,节省下来的银子,可不就是财帛了。
“那名单又是怎样一份名单呢?”心下好奇了,方玧便主动问道。
裴曜轻笑一声,“上阳国六皇子忠心旧部的名单,嫣妃说,她自上阳国来时,国君蔺宸虽已登基,可六皇子手下的人也是占据朝堂半数,他是杀了一批,可却没能,也没敢杀完,这还是明面上的,暗中,还有人脉。”
这也不难理解,新君登基,是要杀掉一批政敌,可也不能全杀完了,不然那下头朝堂一下半数都空了,谁给你干活办事,国家如何运转呢?
方玧蹙眉,“不过这些旧部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吧,他们总不至于卖国?”
“对。”裴曜此刻颔首,“朕只要把上阳国六皇子当年之死的真正原因传到上阳国去,这些旧臣里若有忠心的,自然是恼恨,你说,如果上阳国内还有其他可以扶持的人,他们会不会生出别样心思?”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臣妾以为,单凭流言,不足以成事,这还得有人去当说客,将这些人联络起来,再一道筹谋...”
说着说着,方玧的语速慢慢缓了下来,旋即忽的眸中浮现出惊讶。
“嫣妃莫不是自告奋勇,想去做这个联络六皇子旧部的说客,请皇上放她回上阳国吧!”
等她说出这句话,裴曜的面上已然是浮现出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了。
方玧缓了缓心绪,还是不由道,“她还真是大胆。”
“不大胆,怎么敢只身一人在大齐做这些事呢。”裴曜调侃了一句。
闻言,方玧才道,“她定然是有什么软肋在上阳国君手中,才会答应来的,如今与皇上做交易,肯定也少不了这一层吧。”
在方玧说这话的空档里,裴曜将手里的绿豆汤喝完,把碗放到了旁边,随即才道。
“对,她也有条件,她的生母在上阳国君手中为质,她要朕保全她的生母。”
“保全自然可以,但也不能让她们母女就此团聚,她的生母,该到我大齐京都来继续为质,否则,怎么能信她在上阳国会好好做事呢。”
接上裴曜的话,方玧沉声道。
听她如此,裴曜也是挑眉一笑。
“爱妃果然与朕心思相通。”
“皇上还贫嘴。”方玧急的瞋他一眼,“先前抓到嫣妃的婢女阿锦时,陆丞相已拟定国书,发往上阳国,此时若要再行这步棋,不得赶紧快马加鞭把国书截住,要是到了上阳国君手中,他非立即杀了嫣妃的生母不可,哪儿还有筹码!”
裴曜倒是不急不缓,“放心吧,朕来前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截国书了,如今过去还不到十日,国书还没出大齐国境呢,这份国书朕没吩咐加急递送,如此一级一级的下去,到上阳国君手里,至少得一个月后。”
“皇上这是...未卜先知?”方玧面露惊讶。
“朕哪里有这好本事。”
裴曜敛了敛眸,淡淡道。
“这头一份国书,里头没有实证,只为质问罢了,这样的书信,没必要急着送到上阳国君手里,朕本也是打算着,等拿到切实证据后,再追上一封国书的,如此两封国书接连而去,倒也能叫上阳国君稍稍措手不及,现在,算是误打误撞。”
“那看来,皇上是已有决断了,臣妾这颗脑袋算是已经转不过来了,都累饿了。”
方玧耸肩叹了口气,一副跟不上思维了的样子。
“你聪慧,哪儿能转不过来,不过是避嫌罢了。”裴曜忽然直接道。
方玧微愣,旋即撇嘴,“后宫不可干政,臣妾已经逾越许多了,传出去,该被当妖妃杀头了!”
“对对,说的对,你是妖妃,朕就该是被迷惑的昏君了,谁也不比谁强。”裴曜挑眉笑道。
这话说出口,又是引得方玧剜他一眼。
随后起身,“皇上怕是饿了,都说起胡话来了,臣妾不敢听,臣妾去小厨房看看晚膳备好了没有。”
语罢站起身来,就往外头去了。
裴曜没拦她,只笑着把玩方玧留在桌上的团扇,不再言语。
他何尝不知道方玧是在避嫌呢。
虽然在裴曜心里,他不介意让方玧知道这些,甚至,喜欢这种和信任的人分享一些消息的感觉,毕竟这事儿方玧也早就参与了,如今又避讳什么呢?
况且,裴曜自己也有度,除了和后宫相关的政事会叫方玧知晓参与外,别的,他也一概不会多说。
所以此刻方玧避嫌,他也不点破。
这也是守规矩,有分寸的表现了,裴曜就是喜欢方玧这份进退得当。
当晚,自然是留宿玉璋宫了。
后宫里各处瞧着玉璋宫,又是心思各异。
接下来的一个月,裴曜在前朝颇是顺利,心情也好。
首先是上阳国这边,和蔺婵之间的交易达成后,裴曜按住了两封问罪的国书,先派人?了没有。”
语罢站起身来,就往外头去了。
裴曜没拦她,只笑着把玩方玧留在桌上的团扇,不再言语。
他何尝不知道方玧是在避嫌呢。
虽然在裴曜心里,他不介意让方玧知道这些,甚至,喜欢这种和信任的人分享一些消息的感觉,毕竟这事儿方玧也早就参与了,如今又避讳什么呢?
况且,裴曜自己也有度,除了和后宫相关的政事会叫方玧知晓参与外,别的,他也一概不会多说。
所以此刻方玧避嫌,他也不点破。
这也是守规矩,有分寸的表现了,裴曜就是喜欢方玧这份进退得当。
当晚,自然是留宿玉璋宫了。
后宫里各处瞧着玉璋宫,又是心思各异。
接下来的一个月,裴曜在前朝颇是顺利,心情也好。
首先是上阳国这边,和蔺婵之间的交易达成后,裴曜按住了两封问罪的国书,先派人营救了被囚在上阳国的蔺婵的生母,同时,也拨给了蔺婵一支暗卫卫队,悄悄护送她回上阳国。
一切倒是比预想中顺利,当然,也是上阳国君蔺宸太自信的缘故。
蔺婵的生母并未被关押起来,派人看守,只是被囚在上阳国皇宫的冷宫内罢了。
的确,这样一个失宠又年岁大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个一国之君会专门派人看押呢。
就算刚开始还警惕着,如今也有几年了,也放松下来了。
毕竟蔺婵生母的死活其实都没那么重要,就算是死了,远在大齐的蔺婵又不知道,上阳国君也一样能通过造假来拿捏蔺婵。
所以当上阳国那边,冷宫看守来禀报,说人死了的时候,蔺宸只是蹙了蹙眉,吩咐把尸身处理了,而后命那人管好嘴巴,不许对外透露风声。
而实际上,蔺婵的生母只是假死罢了,没多久就被人悄悄救走了。
母女俩见面的时候,是在北疆边疆,霍明煊奉命亲自盯着的,这回在上阳国冷宫救人,也是他去做的。
如今裴曜很是信重他。
蔺婵哭的不能自已,但她也知道,裴曜比蔺宸要守信用,母亲到大齐来,至少日子会比在上阳国的时候好些。
短短相见了两个时辰,母女二人又被迫分开。
蔺婵抓着母亲的手,红着眼承诺,“娘,我一定会接您回来团聚的!”
“娘信你,只是婵儿,娘也不怕死,倘若你撑不住了,就不要管娘了,有生之年能再见你一面,娘就知足了!”其母也是落泪。
可现如今两人对自己的去处和将来都没有什么决定权,也只能互相安慰两句后,再匆匆分开。
要问蔺婵恨不恨裴曜或是大齐的人,那倒是不多,她更恨的还是上阳国君蔺宸。
那个把她当做工具,挟持她的软肋来逼迫她到大齐来当玩物小丑的人。
尤其,蔺宸还失信于他,杀了她最爱的六哥。
诚然两人之间的情谊本就不容于世,可却也是真真的有情。
收拾好这些情绪,蔺婵在踏入上阳国境内的那一刻起,心里已经定下了目标。
上阳国先帝的子嗣众多,规矩又和大齐不同,只要生下来了,就列入宗庙,不像大齐皇室,要等孩子满了周岁才能上玉碟,有齿序。
所以上阳国这些皇子公主,男女分开列序,死的活的加一块儿,到蔺婵这里就已经十五公主了,皇子也是排到了十三皇子这里。
这么多人,蔺宸自然也不可能全杀了,总得留几个,而这其中就有蔺婵想找的人。
之前的十皇子,如今的平亲王。
六皇子蔺琮的生母殷贵妃,当在六皇子被俘虏后,就选择了扶持没了生母的十皇子上位,预备用傀儡皇帝把持朝政,设法迎回亲子。
不过当初殷贵妃没能斗过皇后和蔺宸母子俩,后来蔺宸登基,为表大度,不仅没杀了十皇子这个弟弟,还给了他亲王尊位。
这自然是因为蔺宸觉得十皇子无能平庸,不足为惧了。
可蔺婵就打定主意,偏要让这个平亲王,来夺走蔺宸的一切。
裴曜不知她能否成功,不过依着计划行事,在蔺婵进入上阳国境后,便发出了国书,以蔺婵在大齐后宫的弑君之罪,质问上阳国君。
这封书信的到来,让上阳国君是又气的不行。
他没想到蔺婵不仅没成功,还完全暴露了。
可现在不是和大齐硬碰硬的时候,何况还是他上阳国理亏,便也只得按着国书里的暗示,忍痛给出了一批好处。
殊不知,让他恼恨的无能妹妹,此刻已经在上阳国的国都,与平亲王私下相见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上阳国的事情了,现如今得了好处的大齐境内,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科考结束了。
这便是让裴曜高兴的另一桩事。
此次科举选拔出了不少人才,殿试的时候,盛况空前,裴曜都险些难以抉择这状元称号的归属了。
最终,拔得头筹的是北方来的一位寒门学子,名唤蒋信卓,不过这榜眼还有探花,就都还是书香世家的子弟了。
毕竟教育资源不一样,终归还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能有更好的学习条件,考的好,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要说起来,探花郎还是皇后的嫡亲堂弟呢,名叫陆祈安。
其实这前三名的文采都差不多,选了蒋信卓为状元,有裴曜的私心,是想以此鼓励寒门学子,也是表明自己拒绝世家垄断朝堂的态度。
而后这榜眼和探花的抉择呢,也是随俗了,陆祈安长得好看。
原本陆祈安是陆家三房的嫡长子,其父是皇后的嫡亲三叔陆沣,陆沣一直在外地做官,陆祈安也是在外地长大的,所以这些年少为京中闺秀所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