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毕竟没有实操经验，动手之前她还是很忐忑的。
又替左副将把了脉，确认他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沈清浅才走出营帐。
“怎么样？救回来了吗？”胡太医等人一直守在外面，看见她出来，立刻围上前。
沈清浅扫了一眼，没看见梁成，他应该是去处理别的紧急事务了，“暂时稳定住了，如果十二个时辰内情况不恶化，他的命就能保住。”
胡太医激动得立刻就想进去看看，却被沈清浅拦住，“还不能进去，直到他醒来，都只能我进去照看，还请胡太医跟其他人说说。”
左副将这情况，她只能尽量替他创造无菌环境，能减少同外面的接触就减少。
好歹是学医的，虽然胡太医不知道细菌这种东西，但也懂得重病之人最好少跟人群接触的道理，闻言便道：“是我心急了，不过丫头，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啊？”
沈清浅捏了捏酸疼的肩，歉然回道：“这个说来话长，等我去看过成三哥以后再说吧。”
刚才把东西交给梁成，也不知道半天过去，盛泽那边如何了？
胡太医听了这话也不失望，“成，我也去看看那小子。”
两人往盛泽的帐篷走，路上胡太医还是忍不住问了输血的事。
沈清浅理解他的心情，简单说了原理，更具体的还得另外找时间说。
“原来人与人的血总共就这么几种类型啊？难怪前些年有人明明不是亲生父子，两人的血也能相溶。”胡太医恍然道。
沈清浅立刻很严肃的纠正道：“不同血型的血也会融合在一起，而且任何血型都会溶于水。”
就像A型血和B型血，因为他们的A抗原和B抗体可以结合，所以会融合在一起，但是这是两种不同的血型。
由此可见，滴血认亲完全不靠谱。
“啊？相同的血还不能融合？”胡太医满头雾水。
沈清浅这会儿没时间解释，只能道：“滴血认亲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是不能作为亲子鉴定的标准参考的。”
这事儿在现代几乎算是常识，但古人这方面的科学发展落后，自然不知其中的原理。
“原来如此，”胡太医扭头问，“你这丫头到底哪里知道这些的？”
沈清浅：“”这个问题可就不能回答了。
胡太医以为她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师承，所以并没追问，反而主动岔开话题，“成三的情况还真是特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沈清浅也想知道。
可惜盛泽一直到天黑都没睁眼。
吃过饭后，沈清浅去看过左副将，又去看盛泽。
刚掀开帘帐，就对上一双迷朦的眼睛。
“你醒了？”不知为何，这一刻沈清浅心里又惊又喜，一个箭步就到了矮榻前。
盛泽定定的看着她，张了张嘴，略显沙哑的嗓音随之而出，“六妹妹，我做了个梦”
沈清浅打断他，“你先喝点水再说话。”
说着，她扭头去拿她的水囊，里面还是早上从她手里出来的神泉水。
盛泽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眼神从迷茫到清醒，最后化作一抹笑意。
沈清浅转头过来，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眼底，心下莫名的轻颤了几下。
她努力忽略这阵颤动，镇定如常的去扶他起来喝水，“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身上没力，先靠着我。”
这时候就别去管什么男女有别了，反正这几天她也是这样给他喂水喂药的。
盛泽此时的确浑身无力，但他也没完全听话，还是尽可能的不把支撑点落在沈清浅身上。
喝了几口水后，嗓子好受许多，盛泽才再次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沈清浅已经忘记刚才他说做了个梦的事，又去将解毒丸拿过来递给他，“再吃两颗解毒丸。”
盛泽愕然了一瞬，“我中毒了？”
沈清浅无语，“放出来的血都带着黑色，你说呢？”
盛泽皱眉，仔细回想着。
他一路从郴州回来，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在哪里中毒的？给他下毒的人又是谁？
期间跟他有过接触的除了打尖碰上的店铺老板和伙计，只有骏族的那人难道是他？
盛泽眼底蓦地涌现一抹杀意，肯定是他！
沈清浅看见他的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就抬手替他诊脉。
盛泽回神，目光瞬间变得温润，“没有，除了有些乏力外，并无其他不妥。”
“那就好，应该是大好了。”沈清浅诊完脉，又听他这样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盛泽的目光依旧盯着她，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一般。
可惜沈清浅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了，完全没发现他的眼神比起之前变了许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
盛泽对着她的背影低声吐出两个字，“多谢。”
沈清浅并没听见。
帐篷里只有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映照在盛泽略显苍白的脸上，却见他嘴角忽然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难怪如此与众不同，原来你竟是来自那里”
这次昏迷的几天，盛泽都陷在一个长长的梦境之中。
在梦中，他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见到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但最让他惊异的是，他在梦里看见了沈清浅。
准确的说，他算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完了沈清浅在那个世界的一生。
原来她小时候过得那么辛苦，原来她是一名女先生，原来
盛泽想起他梦中见过的那些有关沈清浅的画面，嘴角就忍不住的翘起。
片刻后，他的神色冷淡下来，视线看向帘帐的方向。
他知道要如何打赢这场仗了。
如果沈清浅知道盛泽那个梦都经历了什么，肯定会风中凌乱，这是什么神展开？
可惜她不知道。
翌日，盛泽神清气爽的走出帐篷，跟着人群一起去吃早饭。
“成三你醒了？”路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
盛泽都只是微微颔首，等吃过饭就立刻去找梁成。
第467章 必须留下
昨晚沈清浅见时间太晚，并没通知其他人盛泽已经醒了，梁成也是刚刚才听人说起，正打算去找盛泽，结果他就过来了。
梁成一看就知道盛泽有话要说，他屏退左右，等大帐中只有两人时，梁成才激动的上前打量盛泽，“殿下，你的毒可是解了？不然我还是让那丫头再给你看看”
盛泽打断他，“梁叔，六妹妹昨晚已经替我看过了，我来是有事要跟您商量。”
“你昨晚就醒了？这丫头，怎么没告诉我？”梁成不满的皱眉，很快又看向盛泽，“如今你的身子最要紧，有什么事还是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盛泽摇头，“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梁成不解。
盛泽道：“我有法子尽快结束这场仗，但需要时间准备。”
“郴州那边情况如何？”梁成下意识的问道。
之前盛泽从郴州回来，还没来得及跟他说郴州的情况就昏迷了。
盛泽简单将他们在郴州做的事，已经后续的安排说了，“我相信凌云他们能做好。”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骏族公主一行不知为何到了鄂北，梁叔还要早做提防。”
梁成闻言哈哈大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如今那骏族公主正在军中，他们哪里都不敢去。”
“嗯？”盛泽微愣。
梁成把前几天制服戎绍敏一行的事说了，“还得多亏沈清浅那丫头，也不知她哪里来的什么子母蛊，有这东西，骏族那些人翻不起风浪来。”
盛泽的表情有点复杂，他是真的没想到骏族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制住，并且还被控制了。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法子？”梁成紧接着又问。
盛泽收回思绪，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此事需得暗中进行，且兰江这边还得拖住赵王的人才行。”
“你确定你说的那东西能做出来？”梁成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认真的问道。
盛泽点头，“确定，在山上时，我师父偶尔也会开炉炼丹，有时候的确会出现我刚才说的情况，如今我们只是将偶然事件单独拿出来研究，结果应该错不了。”
事实上他很清楚，肯定能做出来，并且因为梦中所见，他还能用最快的速度改进，使那东西在现今的条件下威力最大。
“哦？”梁成诧异了一瞬，随即便道，“既然你师父他老人家遇到过，那这事儿肯定能成。你看看需要我怎么配合，我让谭成协助你。”
盛泽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应该交给军器监来做，沈啸为人沉稳，做事细致不死板，倒是很适合负责这件事。”
他真不是因为沈清浅的关系才推荐沈啸，而是沈啸本身就有这个能力。
“成吧，我让人快马回去，请沈啸过来，你跟他谈。”梁成只思考了片刻便应下了。
就在这话说完的下一刻，梁成忽然捂着胸口皱眉，“不好，骏族公主想跑！”
说着话，他已经大步出了营帐。
盛泽也快步跟上去，一掀开帘子就对上阿鲁达杀气腾腾的目光。
然而，下一瞬，一道娇喝声突然想起，“住手！我们不走了，我们留下，必须留下！”
梁成这边正准备动手呢，就被戎绍敏这一嗓子喊回去了。
鄂北军这边都有点懵，啥情况啊？骏族人不是想跑吗？怎么突然又不走了？
结果众人就看见戎绍敏满脸兴奋的朝盛泽跑过来，“你就是前几日江边那个人？长得真好看！”
众人：“”
沈清浅：“”哪里来的花痴公主？
这么大的动静，沈清浅听见后立刻就跑出来了，结果刚出来就听到戎绍敏这样的一句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盛泽只淡淡扫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就朝沈清浅那边走。
“喂！本公主跟你说话你没听到是不是？”戎绍敏见状，紧追几步，但很快就被士兵拦住了去路，她狠狠的瞪了拦着她的人一眼，“本公主不走了，你们耳朵聋了？”
士兵不为所动，手中的长刀稳稳的挡在她身前。
另一厢，盛泽已经到了沈清浅跟前，“六妹妹，我有事跟你说。”
沈清浅仰头，“什么事？伤兵营还有伤患没有处理好。”
盛泽想了想道：“是跟沈大哥有关的事。”
他想让沈啸来负责这件事，还是该跟沈清浅打个招呼才是。
“不急的话，等我处理完再说？”沈清浅询问道。
盛泽点头，“可以，一会儿我去找你。”
“嗯。”沈清浅颔首，而后看都没再看戎绍敏那边一眼就走了。
盛泽同样如此，很快就往江边去了。
骏族人自然有梁成会处理。
戎绍敏看见盛泽走了，气得哇哇乱叫，骏族话都跑出来了，等她意识到这里的人听不懂，又换成大晋话发了一通火。
“本公主这是看得起他！识趣的就主动来找本公主，否则我让我父汗发兵黄荆岗，让你们腹背受敌”
她说了一大堆话，结果没一个人理会，梁成就环着胸站在那看她跳脚，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他有点怀疑，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在骏族那样的环境中活到现在的？
这时，戎绍敏可能自觉无趣，转而看向梁成，语气软了一点点，“梁大将军，如果我说，只要你们愿意跟我骏族联姻，那我们就拼尽全力帮你们打赢这场仗，你觉得怎么样？”
梁成先是微微愣住，随即哂笑道：“如何联姻？你我两族乃是世仇，你们骏族愿意把姑娘嫁到大晋来？反正我们大晋是没人愿意去骏族和亲的。”
他这话半点都没认真，因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位骏族公主在打什么主意。
开玩笑，大晋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让先皇嫡子去娶个花痴公主来赢得战争胜利，真要那样做了，别说先皇，怕是开国太祖都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呵呵，本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你们鄂北军的一个小兵？只要你们答应让本公主跟刚才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兵联姻，立刻就能得到我们的全力相助。”
果然，戎绍敏毫不意外的说出了梁成的猜测。
梁成都懒得搭理她，摆摆手对身边的亲兵道：“将公主身边的人带下去，公主能活动的范围缩小至她的帐篷十丈之内。”
“是！”亲兵立刻领命，毫不留情的将戎绍敏等人带走。
戎绍敏简直不敢相信，她都抛出这么好的条件了，梁成居然完全不为所动！
“你、你梁成你别不识好歹！”急得狠了，戎绍敏只能挤出这句话。
梁成却根本不理会，回了自己的大帐。
还不知道今天赵王军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呢，他哪有时间陪骏族公主玩什么逃跑游戏。
大晋·京都
朝堂之上，又有人将鄂北军的求援折子递了上去。
“皇上，需得尽快解了鄂北之危啊！”
盛湛登基后，改年号裕丰，史称裕丰帝。
裕丰这个年号，除夕后已经正式使用，如今便是裕丰元年一月。
此时裕丰帝高坐在龙椅之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刚刚出言的乃是当朝三公之一的镇国公吴靖宇。
镇国公府的子孙争气，在文臣武将之中都有一席之地，不过更偏向武将派系。
“镇国公既提了此事，想来是心中已经有了解决鄂北军粮草和援军军饷的法子，不如现在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说吧。”盛湛轻飘飘的道。
镇国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谁不知道如今国库空虚，百姓民不聊生？
但赵王之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盛湛的皇位被质疑来路不正，属于内乱，于情于理盛湛都该尽全力平息才是。
可没人知道盛湛心里怎么想的，先前关外民族攻打鄂北时不增兵，也不给粮饷，如今赵王军眼看就要将鄂北军逼退了，盛湛依旧没有任何调兵遣将或者征召粮草的行为。
甚至有人传，梁成上的折子都被盛湛丢到了御书房最角落。
镇国公深吸一口气，“启奏皇上，镇北大将军乃是我大晋的肱股之臣，鄂北也是大晋最重要的门户之地，决不能落入赵王手中，微臣以为，保住鄂北便是保住大晋的西北六州！”
他的话说得铿锵有力，实则病没回答盛湛的话。
盛湛不明意味的轻哂了下，“镇国公还是好好待在府中颐养天年吧，朝中之事看来你是拿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了。”
此话一出，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镇国公可是开朝便沿袭至今的爵位！
从前盛湛对三公可是亲和有加，哪怕斩杀了支持先太子的沈太傅等人，也没动过镇国公府一根毫毛。
可如今盛湛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心思中的免不了就开始多想。
“肃静！”太监总管大声唱喏道。
大殿中很快又安静下来。
镇国公还在震惊中没能回神，但盛湛盯着他的目光让他蓦地惊醒，随即长跪在地，涕泪纵横道：“臣谢陛下恩赐！”
看来，盛湛是打定主意不想要西北六州了！
没人知道，当盛湛真的坐上这个位置时才发现，如今的大晋早就腐朽不堪，根本负荷不了三十六州的基本运转了。
原本还在头疼的盛湛，被赵王突然举起的反期开启了新方向：既然负荷不了，那就舍弃几个州府吧！
此时的沈清浅等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弃子，盛泽将沈清浅带到一处空地，亲口告诉她想让沈啸负责新武器的研发。
“这种事你跟我说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大哥就行了啊。”沈清浅有点无语，严重怀疑盛泽可能只是想跟她说话。
盛泽认真道：“因为此事危险过大，我以为还是应当提前告知你。”
沈清浅看着他过于谨慎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点心酸。
她的语气柔和了几分，“我大哥已经是成年人了，他自己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这个做妹妹的没权利替他决定什么。”
说完，沈清浅又好奇的问，“到底是什么武器？为何会有危险？”
盛泽避开了她的目光，斟酌道：“我也是偶然记起我师父在炼丹时候曾经炸过几次炉，师父将会导致炸炉的东西取名为火药，如今战事胶着，对我方很不利，我便想着或许可以利用火药来改变战局。”
实际上师父将火药提炼出来后，曾说过“此物好也不好，需得谨慎使用”。
沈清浅：“”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盛泽的脑子转得这么快，让别人怎么活啊？
这个世界的确还没有开发火药的用途，到目前为止，也仅限于类似盛泽师父那样的修道之人才知道，炼丹的时候偶尔炸炉是因为配比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盛泽的师父已经将火药提炼出来了。
“什么是火药？”沈清浅出神过后，免不得还要问一问，做戏做全套嘛。
盛泽回眸，看到她眼中刻意装出来的好奇，心里忍不住想笑，不过嘴上还是解释了下火药的基本情况。
这丫头，在那样的世界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火药？由此可见她之前在他面前有多会演，若不是那个梦境，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她如此可爱的一面。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说有危险。”沈清浅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担心，“不过这事儿还得我大哥自己决定，火药虽然危险，但若真的能用于作战，那就是大功一件。”
言外之意便是，沈家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而摘掉流犯的身份。
盛泽忍着笑点头，“是，只要沈大哥多加小心，一般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说到这里，就该分开了，可沈清浅和盛泽都没动。
沈清浅是觉得盛泽连这种事都要刻意找她说一声，可见他如今维系两人关系的小心翼翼，莫名让她有点心酸，也就不想先走。
盛泽则是舍不得跟沈清浅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静默一阵后，沈清浅突然开口，“你昨天醒来说的做了个梦，是什么梦啊？”
他俩站在这一言不发的，也太尴尬了，沈清浅不得不随便找个话题。
盛泽眸光微动，喉结滚动，终究还是道：“没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哦，”沈清浅点头，“做梦就是这样，醒来的时候还能记得，再等等就会忘光，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对某个场景感觉熟悉。”
她倒是很理解这种感觉，因为她也常常这样。
到得此时，两人再也没什么可说，盛泽便领着她往回走。
出人意料的是，当天夜里，沈啸就带着一批兵器到了兰江边的军营。
“这是刺？”梁成掀开油纸，取出一把武器看向沈啸。
沈啸点头，“是，这是我和秦老一起研制改良的军刺。”
第471章 这也行？
鄂北军用得最多的武器是长刀，不过因为骑兵数量稀少，长刀其实并不适合每个兵种。
普通士兵的砍刀又太沉重，实际上并不适合单兵作战。可用传统的匕首又无法造成大的杀伤力。
这次战争开始之前，秦老就在尝试用坩埚炼钢制造军刺。
半个月前，这个实验成功了。
沈啸带来的军刺有些特殊，并不是梁成等人之前见过的普通军刺，而是呈大螺旋形，刺尖和其中一面开刃的新式武器。
“将军请看，这把刺长七寸，其上有孔洞，可在其中藏毒，同时刺尖和开刃的一面也会对敌人造成难以医治的伤害”沈啸也拿了一把刺在手里，对着梁成侃侃而谈。
这件武器虽然挂了秦老的名头，但沈啸才是实际提出改良意见的人，能做成如今的样子，他绝对功不可没。
梁成一边听，一边有意无意的打量沈啸。
沈太傅的为人品性自不必说，沈家的后人从前也没听说有谁特别出众，可如今在他面前的沈啸，以及沈清浅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都不难看出，沈家是很会教养后辈的。
“秦老本也要过来，奈何这几日腿脚不便，便让我们先将东西送过来，好让将士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沈啸说完，眼神明亮的看着梁成。
梁成面上带了一抹笑，拍拍沈啸的肩膀道：“后生可畏，你先下去休息。”
沈啸拱手告别，梁成忽地又喊住他，“沈家那丫头就在伤兵营附近的单人小帐篷里。”
“多谢将军！”沈啸连忙道谢，脸上露出温润的笑。
已经大半个月没看见六妹妹了，他和家里人都甚是挂念，原本也是打算出去后就先去看看六妹妹再去安置。
梁成此时的态度让沈啸暗暗松了口气。
沈清浅和梁成的关系沈家人都清楚，只不过之前梁成的态度就很冷淡，也从未主动找过梁氏，沈家人不怕别的，就怕沈清浅在军中会被刁难。
如今看来，梁成应该是认可了沈清浅。
沈啸找过来时，沈清浅刚准备睡下。
“大哥？”沈清浅惊喜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沈啸习惯性的抬手想摸一下她的发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沈清浅今年就要及笄了，便收回手笑道：“我来送兵器，刚从将军那出来。”
“什么兵器呀？”沈清浅顺嘴问道。
沈啸从腰后摸出来他特地给自己打造的军刺，“就这，不是什么复杂东西，不过可以增加我军在战场上的杀伤力。”
沈清浅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也行？
刺这种兵器在春秋时期便已出现，不过由于当时生产力低下，做出来的跟后来见到的不太相同。
再经过历史的改良，刺刀这种东西变成了近身战的利器。
在沈清浅的世界，最著名的就是二战时期岛国部队装配的步枪加刺刀组合。
再后来随着热武器的崛起，冷兵器几乎彻底退出战争舞台。
谁能想到，沈啸居然在不同的时空，提前了这么多年将后世才出现的螺旋刺刀给弄出来了！
“六妹妹认得这东西？”沈啸见她惊异，挑眉问道。
沈清浅摇头，“不认识，就是觉得你们做得还挺好看的。”
她不是武器迷，刺和刺刀都只是在博物馆见过，可以她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沈啸他们做的这把刺很像一件艺术品。
“它不止好看，还很锋利，”沈啸顿了顿，“等回去我给你也弄一把，做个皮套，你带着免得受伤。”
其他人配的是布套，不过不是单层布，而是用做鞋底的法子糊的硬布套。
沈清浅抿唇一笑，“那我就先谢过大哥了。”
“说什么谢？来之前我娘和三婶他们还千叮万嘱让我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如何。”沈啸也笑。
他们都知道，不管沈清浅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他们都无能为力，可依旧会忍不住的关心。
两人说了会儿话，沈清浅便将盛泽跟她说的告诉了沈啸。
“成三让我配合研究新的武器？”沈啸讶然。
沈清浅点头，“是，而且好像还是他师门那边传出来的配方，研发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危险。”
“配方？”沈啸拧眉，“这种武器还有配方吗？”
沈清浅不好过多解释，索性道：“明天你问问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行，时候不早，你也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沈啸挥手告别。
沈清浅看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才重新回了帐篷。
沈啸的到来，让沈清浅的心莫名的踏实起来，当晚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挂着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兰江之上今夜起了大雾，一眼望不到头，能见度非常低。
负责值守的人听见不远处有动静，立刻警惕的低喝，“谁？闲杂人等非必要不得靠近！”
“大胆！王爷在此，尔等还不迎驾？”立刻有尖锐的嗓音穿过雾气传来。
值守的人一听，立刻跪地，“属下恭迎王爷！”
须臾之间，一道高大健壮的身影，踏着沉稳的步伐疾步而来。
只从此人浑身散发的气势便能看出，此人不简单。
赵王龙行虎步的上了战船，他身边的人很快就吩咐开船。
“王将军，快！王爷到了！”
王将军这头刚睡下，就被亲兵叫醒。
一众将领火急火燎的来到王将军的战船上。
“参见王爷！”
正月末，夜风寒凉，一群武将跪在甲板上，明明不冷，但他们的后背却忍不住冒汗。
以王爷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交了帅印后还亲自到战场上来的！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提心吊胆，纷纷猜测赵王突然过来的原因。
甲板上落针可闻，许久之后赵王才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谢王爷！”众人起身，按军职大小挨个站好。
赵王看向王将军，“王征，你们攻打兰江口有几日了？”
他这话问得很平和，但王将军心头却“咯噔”一下，当即上前抱拳垂头，语带惭愧的道：“王征有负王爷厚望，攻打鄂北已快月余。”
他们除夕夜突然发动袭击，本想一举拿下这个渡口，而后以此做跳板逐渐蚕食整个鄂北，谁承想，快一个月了还依旧没有结果。
“本王前些日子给你的回信如何说的？”赵王继续不咸不淡的继续问。
第473章 亲自督战
王将军额上冷汗直冒，顺着太阳穴往下滴落，可他却不敢抬手擦，“您说拼尽全力进攻”
“哦？”赵王眉头微挑，指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将领，“你们就是这样拼尽全力的？”
包括王征在内，所有人都垂着头。
不用赵王说他们也知道，就他们如今这样，几乎每个人都全须全尾的，哪像是拼尽全力打仗的样子啊？
“王征，你可还记得本王为何替你赐名为‘征’？”赵王的语气又变得平缓，“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