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的101种be(快穿)by大嘘菊
大嘘菊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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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师叔向来言出必行。等殿门完全合上,南秀才揭掉了身上贴着的隐身符。这一类符纸她从前总是故意画不好,卫嬴手把手教她也装作学不会,现如今即便在薛师叔眼皮子底下也能不被识破了。
幻境数年,到底没有白白经历一遭。
南秀朝着床榻走过去,靠得越近,眼前越模糊。她在床边坐下,目光始终落在卫嬴脸上。
来云川拜师的前两年,她最怕的人就是卫嬴。明明薛师叔的脾气比他吓人多了,但一对上他平静的眼神,便会觉得无所遁形,像是什么心思都能被看透一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对卫嬴无话不说,有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聒噪,想学他沉稳一些,只是没几日就破了功,又变回老样子了。
幻境中的每一世都在脑海中走马灯一样闪过,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卫嬴,你怎么还不醒来?”
握住他微凉的手,又突然患得患失:“醒过来之后,你不会忘掉幻境里发生的事吧?”
卫嬴自然无法回答。
她自言自语道:“忘了又如何。”
她开始翻旧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存了什么心,胡师兄给我写的信,还有他送我的剑,都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在最后一个幻境中,她因病亡故时还不到三十岁,死后本想着哪怕做孤魂野鬼也无妨,就这么陪伴他直到一同进入下一世轮回,却没想到她才刚死,身体都尚未僵硬变冷,他便躺进她的棺椁中选择了自尽。
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视线落在他的胸口,眼眶跟着红了。
“你傻不傻啊。”她喃喃道。
一个时辰刚满,薛岺片刻都不愿通融,立即推门进来,结果一眼便看到南秀竟然得寸进尺地躺在了卫嬴身边,本就窄小的床榻她占去了半边,而且睡得正香。
他忍着怒火走近,伸手要将她从榻上强硬拉扯下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挡开。
身体被震得退后半步,人也跟着愣住了。
紧接着他才回过神来——定是卫嬴醒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沉沉落回肚子里,但下一刻却更生气了。
果然,卫嬴缓缓睁开了眼,看向薛岺。
薛岺心绪起伏,盯着他沉默半晌,冷笑一声:“倒是我枉做恶人了。”
说罢甩袖离去。
卫嬴的面色依然苍白如纸,他侧过脸凝视着近在咫尺安稳沉睡的南秀,方才还冷淡的眼底柔和的光几乎要水一般漫出来,以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重新慢慢闭上了眼。

“听说卫嬴醒了?”
宋启人还没进门, 声音就已经传进了薛岺的耳朵里。下一刻薛岺怒气冲冲地摔了手中的茶碗,正砸碎在宋启脚边, 茶水也溅了他一鞋面。
“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宋启也不气恼,笑眯眯地撩开袍摆落座,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喜悦道,“能醒过来就好。虽受了伤,也不过是多养几日而已。”
薛岺瞧见他这幅闲散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忍怒道:“那幻境根本不至于伤了他, 他沉溺于幻境,迟迟不肯离开, 又在幻境中自戕,才会受如此重的伤!”
无论多么高深精妙的幻境,都只能困住人, 而不能伤人。
能伤了他的, 就只有他自己。
幻境破碎时, 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卫嬴胸口正插着一把凡间的破铜烂铁,而且是他亲手握着狠狠插入心脉,一看便知是存了死志,半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要不是南秀及时堪破幻境,说不定他真的要死在里面了。
愚钝!窝囊废!
薛岺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宣泄。
南秀一个蠢丫头都能全须全发从幻境中出来, 他这个做师兄的倒好, 折去半条命, 丢不丢人?云川的脸都要被他给丢尽了!
薛岺不知道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对卫嬴寄予厚望,没想到卫嬴却能让他失望至此。
等卫嬴醒来, 必要罚他面壁十年,好好静一静心。
宋启摸摸额角,这回倒是真觉得意外了,疑惑念叨着:“自戕?”
心中顿感好奇,迫不及待想去问问卫嬴在幻境中究竟经历了什么。以他那般坚韧到变态的心性,怎会轻易被幻境迷惑,从而选择自尽?
在幻境中呆得越久越难清醒,这八日之中,外观幻境日日生变,斗转星移,说不定内里已有千百年的光阴流转,被困住的人历经反复轮回,再强大的意念也很难受住这样消磨。
不过从前卫嬴也被困入过类似的幻境之中,只一炷香的工夫就堪破了。善婆山那处幻境确实棘手,可用了足足八日,又以半条命为代价挣脱,的确令宋启没有想到。
他先将此事抛在一边,又问:“南秀呢,你又将她赶下山了?”
薛岺一顿,没好气道:“有卫嬴护着她,谁能赶她走?”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懒得与他多言。
宋启喝了一口茶,忽然在他身后幽幽道:“等他跑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你就老实了。”
听到这句话的薛岺险些一脚绊在门槛上。但他心中自然是不信的,宋启惯爱胡言乱语,南秀心智不坚,恋慕师兄,卫嬴与她可大不相同,决计不会如她一样耽于世间的小情小爱。
料到薛岺不会相信,宋启无奈摇头。其实他早就看出南秀并非单相思。
卫嬴这小子分明同样情根深种,非南秀不可。不过他 少年老成,又天生一张冷面,看着不大明显罢了。
不然宗门上下,怎么不见他日日细心指点其他同门,只陪着南秀,纵容她天南海北胡闹。他被掌门及薛岺教导长大,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修为深不可测,但也学来了那两人的冷心冷清,平日里连笑一笑都难得。
南秀来到云川以后,他一年比一年有人情味,像是有人把七情六欲塞进一团稻草里,让他终于像个真正的人了。
薛岺一辈子勤修苦练,不识男女之爱,还以为卫嬴也一心向道,永远如他一般无心无情呢。宋启在心底嗤笑。
他一个老古板,居然能养出一个情种来。可真是有意思。
薛岺几乎要被卫嬴气死了。
他都已经退让了一步,同意南秀继续留在云川了。这两人照常做师兄妹,不是一样可以相伴此生么?
但宋启这个乌鸦嘴,说好的不灵,说坏的倒是灵验无比——卫嬴执意要娶南秀为妻。
这对于一心栽培卫嬴,希望他能接任云川的薛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前一日还在发愁怎么将南秀赶回衢州,后一日只想着要如何为卫嬴驱魔醒脑了。
一早,这一对小儿女全然不怕被同门瞧见,一路手牵着手穿过庭院,来到薛岺面前。卫嬴高大,足以将南秀挡得严严实实,她躲在卫嬴身后,又悄悄探出头来看薛师叔铁青的脸。
“师叔,你头上好像冒烟了……”南秀呐呐道。
还不是被他们气的!薛岺抓起案头上的金炉就朝卫嬴的脑袋砸了过去。
等金炉离卫嬴不过寸许距离,便被一股力量包裹,随即稳稳落入他向上展开的手心。
“聘礼还未凑齐,谢师叔相赠。”卫嬴气定神闲,慢悠悠说道。
这金炉是上等法器,里面烧着一颗神兽灵窍,可燃万年,是薛岺的爱物。
卫嬴向来不在乎身外之物,手中留存的法宝仙器寥寥,今日过来,竟是想向师叔讨要父母留给他的天材地宝、法器符篆做聘礼。
在他道明来意后,薛岺直接被气得破口大骂:“滚出去!”
南秀悄悄戳了下卫嬴的后腰,小声道:“要不算了吧,咱们别气薛师叔了。”
卫嬴将她的手包进掌心,握得更紧了一些,又心平气地和对薛岺道:“师叔,如若聘礼不够,我便只能入赘到衢州南家,去做上门女婿了。”
薛岺抬手指他:“你——”
又怒极反笑:“若你不嫌丢人,便去做吧!”
卫嬴却立马点点头:“多谢师叔成全。”
说罢拉起南秀就要转身离去。
薛岺深知,以卫嬴的狗脾气是真能干出这种事的,果真入赘去了衢州,整个云川岂不是成了三界笑柄?连忙反悔阻拦道:“你站住!”
南秀从卫嬴手中拿过金炉,放回原位,缓和气氛道:“薛师叔您别生气,我们开玩笑的。”
“并非玩笑。”卫嬴将南秀拉回自己身边,低下头对她说,“咱们先回衢州,我得向你爹提亲。”
如今都是“回”衢州了!看着他这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薛岺眼前一阵阵发黑,当真要怀疑他是被什么人抑或是什么妖物夺了舍。
“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薛岺咬牙切齿地问。
卫嬴抬眸,简短概括道:“我与南秀在幻境中已经结为夫妻。”
薛岺听后只觉得荒谬:“幻境中的事怎能作数?你二人皆神志不清,被幻境迷惑——”
“确实委屈了南秀。”此刻的卫嬴在薛岑看来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鬼迷心窍,“因此要重新明媒正娶,昭告三界才是。”
薛岺几乎要放弃与他讲理了,转头看向南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竟觉得她现在的模样乖巧至极,肯定要比明显魔障了的卫嬴听话些。
薛岺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柔和,“南秀,你二人为同宗师兄妹,卫嬴又大你许多,于你更有几年教导的恩义,也算半个师父了。若是成婚,实在是有违伦常,不合情理啊。”
南秀虽然努力在两人间起一个缓和的作用,生怕叔侄二人吵起来,内心却如卫嬴一样坚定,低声反驳道:“从来也没有不许师兄妹成亲的道理吧?”
薛岺还想再劝,卫嬴再度开口,认真地说:“在未入幻境之前,我便已经心系南秀,欲与她结为道侣。入幻境之后,又已有了夫妻名分,若始乱终弃,应遭天谴。”
他一字一句说得坚决。
薛岺一震。言出有灵,卫嬴此言与对天立誓无异。
南秀反握住卫嬴的手,迎上薛师叔的目光,同样认真道:“还请师叔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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