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别的不说,体格在这边还是高的,她根本打不过,也挣不过,但是只要给她一个机会,给她一点时间……
她一只手艰难摸到?裤兜里面,里面是坚硬的水果刀,她浅浅的松了口气?
因为出门看?戏,她们?带了不少吃的过来,水果刀就是拿来削皮的,这种活向来是她干,好在是她干的
下一秒,察觉到?这人她脖子的手向下,阮丹青心里一阵恶心,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手紧紧捏在刀子上,她猛的睁开眼睛直直看?向贺成军,水盈盈泛红的眼中全是嫌恶
“看?不起,都看?不起我,都怪你,都怪你们?,瞧不起我,都瞧不起我,贱人,婊/子,都是婊/子,贱/皮子……”
贺成军被这个眼神?刺激到?了,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受到?的嘲讽嫌弃,想到?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的指指点点,他脸上狰狞越甚,再看?着在身下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悠然升起一种暴虐的满足感
看?吧,看?吧,再是看?不起他,他一样能轻易掌握她们?
贱人,都是贱皮子,都欠收拾
收拾,好好收拾,收拾好了就听话了
收拾好了
他脸上表情越发狰狞,但是又带着些诡异的满足感,手上用力越甚,就连原本四处摸索的手也又回到?阮丹青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掐在上方,更?让他有一种掌控的满足感,尤其是看?着人逐渐憋红的脸
他笑得越发诡异疯狂
“唔”贺成军的笑与疯狂停住,眼神?透露出不可思议
下一秒,他就被狠狠拎了起来,紧接着被一脚狠狠踹飞,冰冷的子弹染上炽热的打在腿上,贺成军狠狠的惨叫了一声,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大?腿上的痛意,他捂着腿就在杂草林间惨叫了起来,叫声凄厉
但是就如同之前的动静一般消散在远方的热闹之中,少有人注意到?的
阮丹青重获了自由,此刻一张脸通红有些发紫,她扔掉手中的东西?,有些艰难地捂着脖子,蜷在地上不住地咳了起来
“咳咳”
“你没事吧?不怕不怕,我在”很快,一双大?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巧地把?她扶了起来,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声音满是急切和担忧,又在看?到?她满手的鲜血时候,脸色骤变
“还伤到?哪里了?怎么这么多血?”
说着,他就把?人懒腰抱起想要直接去卫生所
“没,没事儿”阮丹青轻咳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很是沙哑,说一句又咳两句,“不是我的咳咳,先不走”
原墨这才放下心来,但是看?着怀里虚弱艰难咳嗽着点人儿,心里越发的愤怒,目光看?向那边还在惨叫的贺成军,冰冷得不成样子,一只手放在武器上,恨不得再补一枪上去
但是到?底理智还在
“除了脖子,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先带你去卫生所休息好不好?”他把?视线移了回来,满是怜惜心疼地看?着阮丹青
犹记得上次见面,她还是清雅恬静,像是山间幽兰,那这次便是被疾风暴雨摧打过折枝落花,身上沾满了枯枝杂草,雪白肌肤上也多是划痕,衣物也凌乱破烂,露出大?片雪白
原墨移开目光,沉着脸,最后落到?她捂住的脖子上,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上面很快便浮起了紫色印记,重重一圈,在雪白的脖子上格外?明显
她的脸色依旧泛着红紫,可见这人刚才是下着死手的
“该死!@¥”他低咒两声,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有些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动作
在原地待着明显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去卫生所,就这个模样少不了惹闲,更?别说贺成军还在这里,总要把?他送去派出所的,但是让阮丹青一个人在这里就更?不妥了
“没,没事”阮丹青勉强扯了个笑容,靠坐在地上,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服,低垂着眸子,声音依旧沙哑着,说话还伴随着阵阵刺痛
“她们?一会儿会过来找我的”
“那我,陪你在这里等一等,要是十五分钟还没人过来,我们?就去卫生所”原墨看?了看?手表说道
这个十五分钟,不仅是因为阮丹青,也是因为那边中弹的贺成军,一直在这里等着,也就失血而死了
没必要,这人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正当一些
阮丹青点了点头,垂着眸子,视线里都是原墨军绿色的军服,和普通军人的衣服有些不太一样,他是属于技术类的,衣服也要‘精致’一些,但是他个头高,身形大?,衣服又本就是宽大?的,直接遮了她大?半身
“你怎么在这里?”
良久,阮丹青低声问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泛红,带着些后怕,但是更?多的却是坚定,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柔弱
原墨其实能编很多的理由,什么军区有新的安排,什么之前的事还要收尾,什么家里有事,有朋友亲戚之类的,但是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他没有找那些借口,略微有几分不自在之后,他抿了抿唇,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坐车子来的,从军区到?市里一路转过来,我算了算时间,走白武县肯定是需要两天的,车次只有一趟,但是走隔壁的凤双市再直接到?林山镇,走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说着,原墨的脸上扬起了几分笑,儒雅稳重,又俊美,声音低沉又轻柔
“当天晚上一定能到?”
阮丹青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就对上他这般神?色,神?色怔愣,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还疼?”原墨伸出手想碰碰她脖子上的淤青,伸到?一半又收回了手,有些许的疑惑
“就因为这咳咳?”阮丹青沙着声音,“你们?搞技术的都这么闲吗?”
那必须是不能的
“最近事情忙完了,有一段时间的休假”原墨小心斟酌,谨慎回答,又要提现?自己是有能力不会混日子的人,又不能表现?的太忙碌顾不了家
“我把?周围的车子都算好了时间,这次只是简单过了一次,说不准从其他地方还能更?近”
“再近也是一两天,来回时间都太长?了咳咳”阮丹青垂下来眸子,“不过”
原墨听到?前面还有些小失落,又听着这个转折的‘不过’,扬起了格外?的期待
“不过什么?”
“如果以?后能把?她们?接过去一起,就方便许多了”
阮丹青说着,心里莫名还有些许的紧张,她也不是说要这人帮忙,也不是说一定要这人,只是小小的期许,也是变不了的初衷
她不可能放下她妈她妹妹的
原墨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眉眼间的松了下来,嘴角噙着笑意,儒雅又侃侃而谈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果然是前段时间忙晕头了,这都反应不过来了。军区地区很大?,过去都能分到?房子,要是嫌小也可以?自己租个大?点的院子,等你过去适应一段时间了,就可以?把?嬢嬢带过去”
“我记得她也是学厨的吧?可以?在周围村镇甚至城里接活,后面也可以?想办法在军区里帮忙,你妹妹和妹夫都是手艺人就更?不说了,手艺人在哪里都缺的……”
阮丹青心中微动,若说本来只是一点心动一点期盼,那现?在就是期盼到?了极点
这真的很行得通的
至于去了适不适应,反正就她妹妹和妹夫两个肯定是巴不得进城去大?地方的,适应力堪比泥鳅,有地方就能钻,至于她妈
她妈都不顾她的想法让她一个人跑那么远了,那现?在她妈的意见也不重要了
去,反正必须去的
这样想着,阮丹青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仿若都看?到?她妈气?急败坏的模样了,想想还是有些怀念
秦言现?在说是脾气?暴躁,但是那到?底都是四十岁的人了,比起以?前收敛多了,她年轻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暴脾气?,属于街头巷尾的小流氓看?到?她都是脸色一变绕道而行的
就连阮丹青自己,打小就是温和好脾气?性?子,小时候都是没少挨骂,因为太温和了温吞了,秦言那个急脾气?看?着就急
再后面她长?大?了,她爸也离开了,秦言的脾气?自然而然就收敛了起来,有点脾气?也是骂家里最欠那个
想着,阮丹青嘴角微扬,就连眼中也溢出了笑意,眉眼弯弯,突然从柔弱沁人的幽兰,又变成了山间石缝中的小花,看?起来微弱的摇晃的脆弱的花儿,实际上早已扎根石缝之中,在看?不见的缝隙中蔓延成数不尽的网
原墨胸口心跳加快,心脏活跃,仿若要跳出来一般,扑通扑通,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自从上次回去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忘记过在这个小村子里遇到?的阮丹青,他见过很多很多长?相出众的人,遇到?过很多有意无?意的示好,但是他一直觉得处对象太麻烦了,妨碍他搞事业
研究室里的同事们?结了婚的,经常聚在一起就说这家长?里短,这也麻烦那也麻烦,回去晚了要被说,久时间不回去要被骂,回去太早也挨批,简直是站在屋子里呼吸都有错
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真知道他们?图个什么
但是第一眼看?到?阮丹青,他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同事嘴上经常抱怨着,每次一有时间还是一刻都不耽搁地回家
他这段时间也是,刚刚回到?军区,就一直想着面前姑娘的笑,想她的嗔怒,想她的恬静,想她无?可奈何憋屈的小模样,想她被辣椒水辣到?流眼泪的懵……
所以?等到?那边事情一解决完,他就立马回到?这里,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完全没有平日的冷静淡然
他想向她保证,两边其实没有那么远,她想回家随时都能回家,她不用担心其他的
现?在,原墨看?着阮丹青,深深吸了口气?,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周围传来了声响
“丹丹,丹啊”
“姐姐,姐啊”
两人这才从畅想中回到?了现?实,也回想起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不太妙啊
阮丹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轻一碰便忍不住嘶了一下,真的很疼,动一下都很疼,外?面刺痛,里面嗓子也是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一开口,声音乍一出来也是吓了一跳
沙哑得没办法,根本听不出来她原本的声音,也传不出声音
“我在”
声音小的,只有就在旁边的原墨能听到?
“你别说话,我过去找他们?,马上就回来”原墨看?了看?时间,距离说好的十五分钟其实也只过去了五分钟时间,他瞥了一眼那边中弹的贺成军,才发现?这人已经昏厥过去了
他嗤笑一声,大?步朝着那边喊声传来的地方过去,其实不远,但是这边已经处在杂草林子里,周围还有好些竹子木头的,不是特意下来真的很难看?到?,但是一出去就很显眼了
现?在人全都在看?表演,这边根本就没人,他一出来,正在找人的秦言她们?也立马就看?到?了,本来还有些纳闷这人怎么也在这里,就看?到?他朝着这边招了招手,指了指那后面
她们?心中立马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匆匆赶紧跑了过去,都不用问原墨是怎么回事,一过来就能看?到?那底下站着的狼狈不堪、脖子紫痕尤为明显的阮丹青
“丹啊”秦言瞬间红了眼睛,踉跄一下,迅速朝着草丛里跳了下去,跑到?阮丹青的旁边,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妈”阮丹青声音沙哑得有些失真,听不太出来了,本来还坚强着没事的人,这会儿看?到?亲妈,眼睛也忍不住有些红
她这些年来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别说是这种事了,就是被小流氓骚扰都是没遇到?过的,心里哪能不怕呢
“我在,不怕不怕,妈在”秦言红着眼睛,轻轻抱住她拍着后背,声音哽咽
“姐啊”阮冬青也吧嗒地扑了过来,眼泪花吧嗒吧嗒地就跟着掉
“这是啷个老”
“嘶”阮丹青被她扑得一个歪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嗓子越发的不舒服疼痛了,她拍了拍阮冬青的胳膊
“莫闹”
“你们?先别碰她,等会儿带她去卫生所检查一下,我先带这人去派出所报案,罪名是”
原墨走到?旁边,垂头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贺成军,瞧见他昏过去都狰狞的神?色,一脚踹在他被鲜血染红的腿上,他骤然疼得醒来,蜷成一坨痛苦□□
看?着贺成军的样子,原墨眼中冷光闪过,冷冷地说道
“杀人未遂”
护林镇的领导们?今天心情那叫一个好哟
这军区的文工团来到?他们?这么个小镇上表演,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情呢,说出去都能在十里八村周围镇子里炫耀好几年了,就连他们?去县里面汇报工作的时候,汇报都能多一页咧
看?看?这台上表演的小姑娘们?,他们?一个个的那叫一个默契
眼睛那都是一眨不眨的,笑容是一个比一个灿烂的
不过这个笑容在得知镇子上出现?杀人犯的时候纷纷僵在了脸上,一个个年近半百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但是派出所的所长?也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啊,他已经一个人在那里承受了很久了,现?在得让其他人帮着分担一下了
“你们?还是去看?看?吧,我一个人不好做决定”派出所所长?佯装镇定地坐在底下,跟着一起给文工团的同志们?鼓掌,那是发自内心的鼓掌
可算是快要结束了,再不结束,他真的承受不起啊
“那杀人犯你们?认识,老贺那儿子”钟所长?皮笑肉不笑的,不用转头都能想到?其他人的反应,那一定是
我他妈撞到?先人了啊,日他的仙人板板的什么鬼咯
“受害人差点没让他把?脖子掐断,这会儿还在卫生所里待着,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就是之前老贺家那不经过同意就想强娶的妹儿,这强娶媳妇娶不到?,就想掐死人,你们?就说吓不吓人?”
吓人,真他妈吓死个人了啊啊啊
还有能不能换个时间啊,这家丑不能外?扬啊
“老钟啊,你先去处理到?,等一等,等到?文工团同志们?走了再说”镇长?白着头发,愁啊愁,已经想到?后面别的镇会怎么踏谑他了
这谁家镇上出这种事啊,丢人,真的丢人,还好没真出事
“等不到?了”钟所长?也愁啊,长?长?叹了口气?,苦恼啊,“那妹儿的对象就是那边一个军区咧,持木仓的那种,直接崩了人一枪,这会儿犯人和受害人都在卫生所里面”
镇长?:……
“哦对了,别个还说了,麻烦我等下把?文工团这个团长?喊过去,他们?说好了明天去家里作客,看?不到?人怕她担心”
镇长?:……
真是日他仙人板板的龟儿子的日龙包,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只是镇上的领导们?这么想的,等到?廖小舟结束文工团这边的事以?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懵了
虽然之前阮家人突然走开她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她这边还要负责这些个小姑娘,不能说离开就离开,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这都是个什么事啊,廖小舟这些年也多多少少遇到?了不少的人,尤其是文工团内的小姑娘们?,好的时候跟一个人似的,闹起来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也不少,但是还真没有像这种涉及到?杀人事件的
“这都什么人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禽兽不如的东西?,原同志,你怎么不直接一枪崩了他?”廖小舟急匆匆跑到?卫生所里,看?着阮丹青身上大?伤小伤,尤其是脖子上那一圈淤青,气?得恨不得现?在上去再补一枪
这些个渣滓,有一个死一个不可惜的
“疼不疼?怎么没有上药啊”骂完人,廖小舟又看?向病床上的阮冬青,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这之前多恬静典雅的古典美人啊,这会儿纤细修长?的脖子淤青红肿,脸上手上也多了不少划痕过,在雪白的皮肤上看?着格外?渗人
但是阮丹青却没什么楚楚可怜的表情,她看?着淡定极了,嘴角带着浅笑,听着廖小舟的关心,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表示说不出话来,然后摇了摇头表示她还好,其实并?没有多疼
这模样看?得人就更?心疼了
别说是她们?这些个自己人了,就是钟所长?赵镇长?这些个外?人看?着都觉得贺成军可真不是个东西?,也理解为什么他们?之前说亲不成非要强说了,这小姑娘长?得是真的好啊,个头还高,看?着就温温柔柔懂事的
在他们?这边可真不多
但是贺家也忒不要脸了一点,都是一个镇上的人,都是当领导的,这谁还不知道谁啊,就贺鸿业早年发家就是靠着老婆,后面老丈人走了就一脚把?人踹开,还在外?面东搞西?搞的
虽然同为男人他们?能理解,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唾弃他,尤其是上次贺成军的事情后,这人不说挽救挽救嘛,还直接再婚了
真是唾弃唾弃
这些个男人怎么说呢,男人本色,在某些方面都不是好东西?,很能理解共情,但是在孩子头上,他们?都觉得贺鸿业真不是个东西?,就算再缺儿子
那也再过段时间嘛,他还年轻急什么?
现?在他儿子又出了这事,这些个领导唾弃归唾弃,还是有些个纠结的
这事情有点大?啊
“军啊,军啊,我的军啊你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声远远传来,一路声音加大?,宛如哭丧一样,一下子就精准地冲到?了房间里,趴在地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弟啊,姐就你一个弟弟啊,妈早早就走了,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有的人心怎么这么狠啊”
“赵叔叔,钟叔叔,军儿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啊,他一直都是聪明能干又善良,他还在城里当工人,这事肯定是搞错了啊,他干不来这些事的啊”
“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道歉,误会,都是误会啊……”
她一边哭得眼泪鼻涕一块流,一路就在地上爬着,顺着就要爬到?阮丹青在的床上拉人
“滚滚滚,你搞撒子?哭哭哭个屁,就你会哭啊”阮冬青说着就哇了一声,眼泪说淌就淌,那一颗一颗的掉下来,眼角也晕染上晶莹的红意,像是用红线描摹一般,看?着就晶莹无?辜楚楚可怜
“欺负人,你们?镇上的人欺负人,都欺负我家爸不在了啊。我爸爸那是抗/战大?英雄是烈士,是为国牺牲的烈士,他就这么两个闺女?啊。这一家子丧尽天良的黑心肠,就是专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一家子,又是算计人,又是恼羞成怒想杀人”
“怎么了,这自己是废物就有伤害别人的借口了啊,那外?面那么多日子苦的、生了病的、残疾了的,大?家都不用讲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欺负人啊,你们?镇上领导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专门欺负孤儿寡母,帮着杀人犯杀人啊,呜呜,我要去县里找大?领导,告你们?欺负烈士遗孤啊”
“姐啊,我的姐姐啊咋这么命苦啊,呜呜,差一点就没命了啊……”
说着阮丹青的伤,渐渐的,阮冬青的假哭就变成了真哭,趴在床边抽抽噎噎了起来,一想到?姐姐差点出事,自己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人了,她越是哭的停不下来,到?最后话都说不出来,趴在那里拉着阮丹青的手就嚎啕
陶桉树看?得心疼极了,在一边半搂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人
也没人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小崽子
花花眼睛红红眼泪汪汪,跟个小奶包子一样,已经哭过一茬了,她一开始是坐在床边上靠着阮丹青的,看?着她大?孃这个模样,她小崽子可是心疼了
再后面贺红进来大?哭,阮冬青也跟着嚎啕,花花就懵了一下,眼泪花都包到?眼边边了,快要淌下去了,透过朦胧视线她和那边的贺红对上视线
黑的,整个人都是黑的,透过黑雾下的脸,她骤然仿若看?到?了梦中的脸,她又想起了之前的梦
那又是在后面的后面了,她们?一家子进了军区,本来军区资源也紧张,大?家都是紧巴巴过着日子,气?氛说不上好,他们?家拖家带口的,而且确实也都不是什么‘正经好人’
但是,阮丹青不是的,她这人脾气?好人勤快长?得好,和周围人处得都很好,算是她们?一家歹竹里面唯一的好笋笋,那是人见人夸的
一直到?突然有一天,贺红带着贺成军找上了军区,一通哭诉阮丹青是如何嫌贫爱富、抛弃婚约、朝三?暮四的,明明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是说的人多了,阮丹青在大?家口中也就成了嫌贫爱富朝三?暮四的人
她的温柔好脾气?有耐心体贴人也变成了别有用心、心机深沉,身边好不容易熟起来的人又都走了,还经常对着人指指点点
再后面,就是她们?出门乘船散心恍惚掉到?江里去了
这哪是掉进去的呢,明明是被人推进去的
是谁推的?
花花用袖子擦掉眼角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纷扰嘈杂之中根本无?人注意到?她这么一个小崽子,所有人都在那里说着自己的
“哎哟女?娃娃,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啷个就蛇鼠一窝帮到?她们?了?”
“别哭别哭,我的个先人板板哦,都莫哭了,脑壳都哭大?了”
“弟啊,我的弟啊,我就这么一个第啊,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啊”
“咋滴了你老汉死两啊,相依为命个屁”
病房里面很快就闹成了一坨,你说你的我说的,你吵你的,我劝我的,本来病房又小,来的人还特别多,都快分不清谁不是谁的声音了
“砰”的一声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道什么钻到?里面,手上拿着个小板凳举在脑袋上的小崽子,她严肃着小脸,红着大?眼睛,腮帮子有些肉鼓鼓的,这会儿盯着捂着脑袋懵的贺红,在众人震惊之下,一板凳又砸了下去
重重的,清脆的梆梆声音,那听起来都痛
“啊”贺红毫无?防备地连续挨了两下,惨叫一声
她惨叫声音有点太大?声了,加上刚才太用力了,花花一个没注意失去平衡,一屁股就摔地上了,也懵了一下,但是还是不忘用着奶声奶气?的大?嗓门
“打死你个坏东西?”
看?着自家小崽子摔地上了,新仇旧恨夹杂一起,那边阮冬青想也不想直接扑了过来,揪着贺红的头发就挠了起来
“你还敢打我娃儿,我弄死你个杂/种”
“沃日尼玛,哪个打哪个哦癫婆娘,真当我怕你啊”贺红也怒了起来,反手回去
两个人你抓我头发,我挠你脖子,直接打红了眼,滚成一团谁也不放谁
领导们?看?傻了眼,那些个老太婆不讲道理随时随地打成一坨就算了,你们?这些个年轻人
年轻人啊
“哎哟,莫打莫打老”
“住手快停下来”
又懒又馋还吃不得苦
秦言虽然早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但是还是抱着一点点不甘心,拉着人?学着烧火择菜煮饭,一星期之后,她果断把人送去隔壁快瞎眼的绣娘那里去学刺绣去了
在她看来,做人就是得有一门手艺,得自己会赚钱,她是这样的,她的闺女也得是
阮冬青又懒又馋啥啥都不喜欢干,没劲没力又娇气,晒不得太阳熏不了烟背不得书,出去外面又太招摇,天天待在房间里面坐着学刺绣
别说,还挺合适的
她在这方面很有天分,自己就是爱俏会打扮的,在刺绣上举一反三?,小小年纪坐很是坐得住,学得也又快又好?,让师傅高兴地认为自己后继有人?了,没两天就直接退了秦言交的学费,并且在秦言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收了阮冬青当亲传徒弟
不是那种收钱大班教学的,是手把手一点不藏私倾囊而出的亲徒弟的那种
不过她这师傅并没有高兴太久,很快就知道当时她宣布收徒事,徒弟她妈会再三?劝她慎重?再考虑考虑
她当时还以为是人?说孩子这不好?那不好?是谦虚
等?后面……
度过一开始的兴奋期,又得了好?稳了地位,阮冬青这个嘴甜的小懒鬼进度很快就慢了下来
别人?一天学一,她能学三?,学习能力那叫一个顶呱呱,但是
别人?一天练十小时,她练五小时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让她师傅又爱又恨,每每都是恨铁不成钢,每天那是跟老母鸡报鸡仔似的,跟前跟后操碎了心
要不是这娇气包嘴甜会说话,秦言深刻怀疑她会成为绣坊里唯一被收徒又被退了的徒弟
那可丢人?丢大了
好?在虽然得过且过的,阮冬青还是把这个手艺坚持了下来,她年复一年的坐着刺绣,一点点精细活,一点点的
也没磨掉她的娇气和懒骨头?
尤其?是她还有个和她半斤八两的丈夫
两个人?本?质上也就是小年轻,二十岁不到的人?,哪能有多懂事哦,也就是就在村子里也没什么事,偶尔就凑凑热闹听东家?长西家?短,看大老娘们骂架,看老头?子干仗
两个鬼精的人?为了避免误伤,也不参与的进去,最多的就是在一边煽风点火一下
所以阮冬青打架技能还是有点生?疏的,一开始仗着生?猛干了上去,后面就有点弱势了,但是好?在她还有个和她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不讲道义但是又默契十足的丈夫啊
小俩口一个干架一个拉偏架,一个打一个指挥,很快就占据了优势,等?到这场混战结束的时候,阮冬青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她,虽菜但赢,虽伤但荣啊
“啊呸龟孙子,拽得你,不要脸的东东,老子早就想打你老,一家?子老乌龟生?小乌龟,哈麻批日?你妈麻批的狗杂/种,你莫说哭,你今天就是撞死?在这,你那个没得弟弟的弟弟也给?老子死?。”
阮冬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乱糟糟的衣服,脸上脖子抓痕不少,她是半分不在意的,她这人?在意形象又不那么在意,随便擦了擦嘴角的血,呸了一下,平日?染笑的杏眸里全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