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修士,只有一次挑战的机会。
而从擂台上下来的修士,同样也有一次再挑战的机会。
整个这一流程,持续时间为三个时辰。
辛夕排名是二十九。
先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师姐是第五。
登上第二十九号擂台,辛夕粗略打量了一下前三十的具体修为分布。
除却一个探查不到修为,一个金丹大圆满巅峰的,其余修士的都是元婴后期及其以上。
三百多骨龄的修士人数高达百分之八十。
但其实前一关,考察的着重点不在修为。
可仍旧出现了这种情况。
故而,有时候,阅历经验碾压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那些因为天赋异禀而凸出的终究只是少数而已。
主持人员宣布开始计时。
下面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动身上了擂台,挑了坠尾部分的几个金丹后期修士。
出现这样的局面,令人意外,仔细想想,却是情理之中。
整个这一流程持续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筛选出来三百个人,大概是在场三分之一的概率。
而一场决斗,最多时间还只有一刻钟。
修士们都想着让其余人先去相互消耗,在擂台赛不间歇比试中疲乏了,自己再上去,趁人之危之下,取得胜利。
一时间,没人上擂台。
这种情境之下,修为最高的元婴大圆满修士是最淡定的,反正他们耗的起,也只有一次机会,在最后一刻钟的时间再上去,也是一样的。
很多修为稍低的修士则没办法,开始纷纷上台。
最后阶段争抢上擂台,他们的速度,肯定是不及修为比自己高两三个小境界或者一个大境界的修士的。
一些修士蜂拥而上,出现了好几个修士抢一个擂台,速度慢的不得以换一个或者下去再看看的情况。
他们前排倒是比较冷清。
有个元婴初期的上了六号擂台,擂主修为为金丹大圆满的那个。
有个元婴中期修士上了九号擂台,擂主修为看不明白的那个。
正要撤回目光,辛夕突然发现那九号擂台擂主她还认识,就是在天玄大陆靠西部,渡劫老祖坐化之地,和她有过一段同行的涂翌。
他那边比试已经开始了,结束的也是飞快。
号令一下,他手中一把弯钩裹挟磅礴灵力飞速脱手呼啸而出,对面调转灵力也准备施法相抗。
结果对面口诀未完,又一把弯钩就横在了他脖颈之上。
而涂翌,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
朝这边而来的弯钩,也很快就被涂翌卸了灵力,在手中把玩。
刚才的呼啸威猛之势,竟是障眼法!
当然,他那诡异逆天的速度,也是颇为令人咋舌。
就这样,一场对手是元婴后期比试,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眨眼之间。
而六号擂台,战局还在胶着。
她正打算继续观看六号擂台的激战,结果自己这边的擂台之上,也上来了个元婴大圆满巅峰的剑修。
男人拱手长揖,
“在下崔启程,意欲与道友切磋,望而后不吝赐教”
辛夕虽然腹诽,前三排元婴后期的修士有五六个,怎么偏偏就挑中自己了,面上还是客气行礼。
彼此见礼过后双方在擂台两侧拉开距离。
裁判一声令下。
对方长剑锵的一声出鞘。
瞬间,能量激荡,气波四散,剑气呼啸,化为长龙。
剑意化形,又比自己高了一个小境界。
辛夕不敢怠慢,连续布下三道风墙。
轰然长响过后,风墙与巨龙一同消弭。
与此同时,风声碎咽,寒光乍现,剑尖锋利无匹,横扫而来。
剑身之上的菱形暗纹,仿佛化作了一条长蛇,将要蜿蜒缠绕而上脖颈,狠狠勒死自己。
辛夕慌忙召出极品法剑离渊。
两剑相击,辛夕虎口发麻,手中之剑差点震飞出去。
对方立马收剑,变换剑招,再度而来。
一剑既出,二剑随至,三剑变幻,迅疾无伦,夹杂虚招。
角度也是极为刁钻,次次瞄准她的要害。
对方也是极为惊诧,要知道,法修最忌讳剑修近身,近身之后,不需两个回合,必然落败。
不过他也不打算换种方式,这女修到底没有专于此,败北也只是时间问题。
辛夕且打且退,神识感知到快要接近擂台边缘。
虽然有那本神级剑诀,也曾经时常有某剑修相陪切磋指点,但这些在专业人士面前,全是徒劳。
对方估计一早就打定了用近身战的主意。
先是用剑气拖住自己,附以极佳的身法迅速靠近,一路猛攻将她逼至擂台边缘,然后下台。
几个回合之后。
擂台边缘只有几步之遥,将大量灵力汇聚与手臂,使对方不能如先前一样两剑相抵即撤去,只能和她僵持着。
对方周身灵力狂涌,索性将她震下擂台。
脚蹬地,与之相抗的同时飞身而起,再利用自己惊人的身体柔韧度在半空转了半圈,而相抵的剑也不得不随她的这番突然动作换了方向,震开的冲击力成功把她送往擂台另一边。
而对方,也反应迅速,在强悍的冲击力下,狠力将剑插往擂台。
一阵尖锐的声音过后,恰好后半脚在擂台悬空。
辛夕见了,在心里惋惜。
早知道再诱使那人跟着自己再退几步,说不定他人现在就下去了。
不过现在这情形,也对她有利。
她当机立断,调动全身灵力,准备拼灵力。
磅礴浩瀚的风灵力疯狂从周边涌来,隐约间,好似有海浪之声响起。
大把的风灵晶燃烧殆尽,精纯浓郁的风灵力与之交融。
宛如狂涛怒浪,奔腾翻涌间,倾泄而去,势不可挡。
到底还是突破太快了,不得不用风灵晶,她心里微微遗憾。
风灵晶是一种凝聚了大量风灵力的晶体。
这种晶体,常被作为比试中的消耗品,或者直接吸收用于修炼。
产地根据属性不同分布不同,在各大珍宝阁也有卖,价格昂贵得惊人。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的同时。
对方见距离问题,无法再次近身,但他也毫不畏惧,大量灵力灌注长剑之中。
长剑翁鸣,一把剑分成了五把,颜色各异,流光溢彩,分别对应五行。
水的冰冷凝重,火的炽烈灼热,木的生机,土的厚重,金的坚硬,各不相同,各有所长。
一连串空尖锐的爆鸣声,与洪流相撞。
轰然之声响彻,两股强悍至极的能量因冲击而震荡出的余波搅得空气一片混浊。
辛夕连退数步,最终在擂台边缘停下来。
虽然她的修为不及对方,因为接连的突破,丹田内的灵力也不够精纯,但在风灵晶的加持之下,灵力与对方持平。
只要不是对方单方面碾压,能量余波就会往两边扩散,而对方距离擂台边缘,较之自己更近。
果然,抬头朝那边望去,尽管有灵气罩相抵御,对方仍旧被能量余波,冲击下台。
才刚灌了一杯灵酒,连歇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再次上来了一个元婴大圆满。
辛夕无奈,只得继续忽略一身疲惫,继续相抗。
双方见礼之后,各自走向擂台两侧。
战局一开始,辛夕率先调动灵力,数十把风刃激射而出。
对方见此,一掐诀,半空中金光闪烁的几十把金刀也瞬间出现,在尖锐的空气摩擦声中回击。
对方眼力很准。
在擂台的中央,每一把金刀对准一把风刃。
金刀风刃对峙,风刃登时溃散,金刀速度不减,仍旧呼啸着朝着辛夕而来。
灵力在手中汇聚,印诀刚完成,周身空气翻涌,整个擂台开始震颤。
漫天狂风起,浩大而猛烈,带着响亮的呼嚎声,席卷而去。
几十把金刀在狂风中消融,狂风势头不减。
仿佛一头怒极的雄壮狮子,在威猛地追捕着猎物。
眼看着对面之人就要被掀翻下擂台。
一道道厚实坚硬的金色墙壁突兀而起,狂风猛烈地撞击着,却始终不得寸进。
有了这个间隙,辛夕加速灵力运转,准备直接跳到拼灵力阶段。
滔天气浪在空中逐渐形成,一层递进一层,层层叠叠,激荡汹涌,波澜壮阔。
那边狂风彻底消散的同时,这边气浪奔涌而去。
对方现在开始拼灵力,显然是来不及。
就算削减一部分威力以达到缩减时间的目的,两股能量相撞时,也会在擂台靠近他的那边。
他所受的余波冲击,会格外猛烈。
辛夕紧盯着那边,想看看这个看似必死的局面,对方能否破解,又怎么破解。
见到这种情况,对方脸上并没有出现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一个巨大的黑洞在他面前出现,灵力气浪,全部流淌入这个黑洞中,然后没了丝毫声响。
而对方的状态,似乎比先前,要更好一些了。
“灵力反噬?!”
隐约间,她听见旁边擂台因为无战事,而观看自己这边战局的某擂主惊呼。
看来自己的灵力,全部转换为对方的一部分了。
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有这样一手。
回想先前的几轮,倒像是他在刻意诱导她走出这一步,以致大半灵力耗尽,后续任他宰割。
如果真是这样,对方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这也不奇怪,有一位元婴大圆满巅峰的修士在自己手下惜败的先例,仍然挑战自己,肯定有一定的策略准备。
“换我来出击了”
对方声音从对面传来,又叹了口气般,
“就这样结束了呢”
很快,擂台那边开始产生了一阵能量暴动,看起来,这下,对方要纯粹使用灵力。
经过上一轮,她的灵力此时已经半枯竭,再次拼灵力,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不过她也不气馁。
灵力运转,擂台之上瞬间被一阵烟雾笼罩,一切开始模糊不清。
辛夕迅速消失在当场。
她这一招,一是让对方灵力攻击没了准头,二是既然灵力不足,那就近身拼剑术。
见攻击目标突然消失,男修皱了皱眉。
倏然,他觉得背后一寒。
金剑当即在手中凝聚,与之相抗。
却在剑身相接触的一瞬间,他感觉到大股寒气刹那涌遍全身,眉毛嘴唇上覆盖出冰霜。
他想动弹,却浑身僵硬。
下一刻,他被踹下台。
距离这一流程的结束,大抵只有最后一刻钟。
自从第二场,那个元婴大圆满修士下场之后,直至现在,就一直没有修士再继续上台。
可能那两场表现,实在劝退了一大把观望着要挑战她的人。
就连这里几乎是天花板等级的两个修士都没在她这里讨到便宜,剩下的,更不用说。
再者,这一流程,本就是更加偏向于擂主的。
在这一大段空闲的时间里,她看了很多擂台的形式。
有很多擂主,他压根就不攻击,不反击,只躲闪逃避。
毕竟,只要耗完一刻钟的时间,攻擂的人就不得不下台了。
不过她自己这边,只要有人上台,无论实力如何,都是愿意直接正面相抗,就和寻常一般比试无异的那种。
她之所以不选择这么做,一方面想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另一方面不想丢了他们前三排的脸面。
在前面的那些场次中,就连最初始六号擂台的那个金丹大圆满修士,几次面对跨越大境界的挑战,都是实打实的正面对战,没有一味逃避。
他在六号擂台期间,整个战局就没有停下来过。
不过他实力也确实很强悍,之前就连一个元婴中期巅峰的修士,也在他手下败北。
这种跨大境界越级挑战成功的情况极其难见,但不是没有,但这种人物,当真是卓越非凡的。
最后一刻钟,很多擂台战局都出现白热化局面。
少有人光顾的前三排,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而自己的擂台,也开始有一个身影出现。
是个看起来比较少年气,骨龄一百出头的剑修,修为是金丹后期巅峰。
修为虽然有点低,但是对方既然有胆气挑战自己,辛夕就不会掉以轻心。
对方修为比自己低,斗法肯定是要弱于自己的。
于是战局一开始,自己就开始不断施展法术过去。
而对方也很明显知道这是自己的劣势,一边防御着,一边不断向自己这边靠近,看样子是意图比拼近身战。
对方速度不慢,两个回合之后,就到了自己这边。
剑光闪现,剑芒吞吐,支取她面门。
正准备截下对方之剑,神识感知到一把无色无形的药粉兜头而下。
她慌忙退避,却仍旧染上了一点。
浑身灵力流水般尽数流散,丹田之内完全干涸,一丁点灵力都调取不出来。
对方居然这么不讲武德!
居然在场上用这种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阴私物品。
又是剑锋横扫而来,她下意识用手中之剑抵挡。
没有灵力加持,这剑迅速从她手上震脱而出。
尚来不及思考更多,就不得不进入精神高度集中状态。
因为对方压根不给她这个时间,刚才那一招过后,又立马一招接着一招,连续不断地攻来。
再次躲过一剑,她就地滚出老远距离。
这地方靠近擂台边缘,对方一见,干脆不追过来,反而酝酿剑气,准备直接将她扫下去。
得了这一口喘息,她开始引导识海中那丝丝缕缕的神识。
密密麻麻的无形细小银针倏然出现在半空中,又立马朝着对方激射而去。
同时她使劲压着身下的擂台,硬抗下来这一道剑气。
肌肤之上一阵剧痛过后,因为冲击力,身体一寸寸划过擂台台面,那种如同有铁刷在刷的刺痛传达刺激着神经。
但好在,没有下擂台,受伤也不是特别重。
如她所料,对方估计她没有灵力护体,不敢下手太重,造成自己死亡而引人生疑。
不待疼痛缓解,她迅速站起身。
看着以剑撑地,额头之上青筋凸起,满脸是汗的对方,她直接几步上去,一手拽住对方头发,粗鲁地摁在地上,另一手就是拳头招呼。
虽然她不是法体双修,但是好歹炼体让她的肉身强度十分强悍。
光是一拳,就打得对方吐出一大口鲜血。
又是一拳,打在眉梢,身下之人,当即眼棱缝裂,眼珠迸出,似开了个染坊,呈现出了红黑紫几色。
没有停歇的意思,场上只听得到惨叫声和沉闷的肉.搏声。
辛夕很会挑角度,专门避开那些要害部位,也会把握力道,所到之处,保准或骨头碎裂,或皮开肉绽,或肤色青紫,但又不至于死亡。
这修士两手抱头,蜷缩着身体,连连求饶。
场下那些淘汰却还没走的修士,看着这剑修脸上身上全是血的十分凄惨模样,皆打了个寒颤,腹诽这女修怎么这么凶残。
其实也不是辛夕凶残,主要是既然有这个资本发泄,她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同时她也是长见识了,在这等大型比赛上,还有这等心术不正之人,在一群巡检人员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偏偏这主意也打得好,自己因为神识功法问题,体内灵力状态究竟如何他人看不出来。
那药粉又无形,没有自己这等强悍的神识,根本感触不到。
就算巡检人员看得出,但要盯着三百个擂台,当时也不一定注视着自己这边。
这个冤屈,她就算喊上去,也没有证据。
以前她自认为,让对手对自己情况并不完全清楚,达到混淆视听作用的功法,今日却首次出现弊端。
她掐着时间。
在这一流程最后一刹那的时刻,辛夕提起完全焉了的这人,扔到了台下。
--------------------
“说,药粉的解药是哪个?”
一手拎着刚才台上那长得颇具少年气的男修领口,将人摁在半人高的草丛里,一手握着对方的储物法器,辛夕逼问。
她本以为先前那药粉,只是暂时让修士灵力全部消散而已。
结果比赛一结束,她灌下一杯灵酒,周身恢复的灵力又迅速消散了大半。
看来这药粉,药效很是猛烈。
完全没有灵力,下一流程,她必淘汰无疑。
于是她立马下台,在隐蔽角落用无影戒指掩藏身形。
这男修也像是预料到自己会回头找他麻烦一样,砸地后稍缓,就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服丹药疗愈伤势。
在主持人员一宣布这一流程落幕,下一流程详情的时候,转身赶紧随着人流离开。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瞬间时间静止法则施展。
抵达该男修身侧,一手捂住对方嘴巴,一手横亘卡着对方,带出老远距离,就将人扔到这偏僻地半人高的草丛之中。
身下之人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怨毒,咬咬牙,然后直接头一撇,不欲搭理她。
“我没这么多耐心”
她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语气更像是淬了冰。
“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说,那就把命留在这里!”
又冷呵一声,
“反正我有的是办法恢复成原来的状态,至多不过是这一次选拔没选上而已”
见人还是那副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样子,她索性也不想等了,直接抡起拳头,狠狠朝对方太阳穴砸去。
男修感觉到凌厉的劲风,回忆起对方在台上的那股狠厉,当即吓得一哆嗦,开始交代。
不见棺材不落泪。
辛夕收势,一边仔细听着,一边没有半点放松对男修的掣肘。
“千真万确,我族弟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药粉压根没有副作用,最多一个时辰,药效就消散了”
“像我这种家族庶子,生存太困难了,资源紧缺,皱巴巴地过着日子”
“为了这个名额,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行了!”
辛夕打断对方,
“没有副作用,最多一个时辰药效消散”
“倘若你以上话语有一星半点的错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条狗命”
说完,直接一脚踢在对方脖颈某处穴位,人立马昏了过去。
神识再次往四周扫了一圈,没感觉到有人。
不过就算被发现,过错不尽在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在怪罪她之前,对方更应该考虑到,有修士在比试途中使用歪门邪道,这是邺城主办方的失察在先。
将储物法器扔在那修士附近,又在附近布置了一个隐匿阵,一个防御阵,她回到主场。
向其余人询问了最后一流程的具体安排。
并不繁琐。
就是直接抽签,对应两位修士比试,从三百人中选出最后一百五十人。
这是最后一场比试,赢了,也就彻底获得了这个名额。
运气也还不错,在进入最后一个流程之前,他们都被给以两个时辰的时间作为调整或者修整。
不过在比试开始前的一刻钟,对手的名单,不会公布。
接近开始时间,了解到自己对应的擂台,辛夕翻身而上。
见到对面的涂翌,不禁皱了皱眉。
她还是不擅长于人打交道或者发展一段关系,故而最不喜欢的就是在比试对峙之中,遇到熟人。
因为这种情况下,她难免顾忌颇多,行动起来,也就束手束脚。
对方比她早到,此刻正安静地站在擂台中央。
见到她,倒是面色平淡,也不知道到底记不记得她,认没认出她。
“或许我这么说,是有点自以为是”
“我私以为你应该是记得,我们是有过接触的”
“但是,我不会因此,在接下来的一场比试中,退让你半分”
她顿了顿,继续道,
“希望你也是如此”
“在寻常比试的默认规则之下,毫无保留,竭尽所能地和我争抢这一个名额”
“这也是我们彼此双方,于对方的最大尊重”
对面之人专注耐心地听她说完,等待片刻后确认她没有继续要说的。
于是颔首,淡声道,
“那是自然”
双方见礼之后,各自走往擂台两边。
站在自己这边固定的位置,比赛正式开始之前,辛夕努力回想着自己之前观看过的关于这人先前的比试。
没办法,这人神秘得紧,光是这么打量,什么信息都观测不出来。
对方封闭了一切,修为,骨龄,灵根属性,灵力流动状态等。
不过根据之前的战局,她得到信息也不多。
因为对方也只有四场比试。
第一场就是她最初始看到的那一场。
不过弹指间,就将一位元婴后期赶下台,台下众修士,自然而然认为他修为不会低,能力强劲,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擂台都没人上去挑战。
想到这里,她集中精神等待赛事正式开始。
候战时间短暂,离弦之箭一样飞速而过。
号令一下,她先发制人,手中掐诀,厚重凝实的掌印,瞬间出现在空中,气势凛然,对着横扫而来的灰色尺芒,镇压而下。
她要阻隔这人的近身。
看得出来,这人的优势在于速度和近身战。
那四场中,他的风格很是利落,前三场一以贯之先是用他那迅捷的身法靠近对手,然后就是近身战。
饶是后面两位有了准备,在第一轮上,仍旧是左支右绌。
但她是风灵根,反应迅速,这一击,成功迫使对方只得回击或者闪避。
他选择了反击。
伴着浩瀚的气息,混乱的空气波动。
浓郁厚重的深灰色尺芒,奥义无穷,如匹练般席卷,涤荡而来。
两股能量交织纠缠,很快消弭。
然而,在先前风掌那一招术施展过后,辛夕没有歇着,又继续念诀。
此刻,空气浩荡,数股飓风凭空出现,声势浩大地席卷而去。
术法很快到了擂台的那边,对方还在蓄力。
上一局,两个术法相撞,也是在擂台那边,在余波的冲击下,对方还向擂台边缘退了好几步。
辛夕心下一轻。
看来她估计的没错。
相对于自己,他修为上有所欠缺。
于是自己可以就通过这样的术法轰击,不断将其逼退下擂台。
说不定途中对方哪次防守疏忽,被她的术法震下擂台也说不定。
收回打探局势的目光,辛夕再次运转灵力。
而那边,男修身前出现数个图腾,盘踞在他身侧,其内灵力翻腾。
飓风不断冲击在上面,完整的图腾坚不可摧般,上面没有丝毫裂缝出现,但是因为冲击力,男修再次往后滑出一段距离。
又是几个回合,场面呈现辛夕压着对手打的局面。
不清楚对手到底是否清楚她的打算,他始终面色不变,从容不迫地选择相应的应对方式,将她扔过去的术法一一化解。
但是,他目前距离擂台边缘的距离,尚不足三尺。
在对方抵御上一轮术法的期间,辛夕又是密密麻麻数万把风刃疾驰而去,整个擂台之上,避无可避。
而刚刚她用出去的风钻,势头刚刚止歇。
见此,伴着空气破碎声,对方手中圆月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往半空。
半空之上,灌注了灵力的弯刀光华流转,美丽夺目,却带着森森寒意。
隐隐透出的气息极为可怖,似乎在这刀身之内,蛰伏着一座太古火山。
密密匝匝的风刃抵达之时,以弯刀为中心,清辉如银河倾泻。
清辉洒落之处,风刃消融。
但仍旧受逸散的灵力影响,对手又退了几步。
见所剩风刃将尽,对方的掣肘眼看就要消失,辛夕加快念诀速度。
登时,狂风漫卷,嘶啸凄厉。
就这样彻底结束吧,看着对方距离擂台边缘不足一尺的距离,辛夕心中暗想。
几把巨型大刀在男修头顶形成,刃口泛着淡青色,是要将下方之人大卸八块的趋势。
同时,所有风刃消融,男修视野前方一片开阔,没有任何术法阻拦。
没有犹豫,运转身法,疾冲而来。
辛夕感觉到危险,向后疾掠。
而原来她所站的地方,掉落了几绺她的发丝。
容不得她作何感想,劲风扑面中,匆忙祭出法剑抵挡。
拦截住这一击,体内大量冰寒之力涌出。
她阻止这人近身,主要目的还是想抓住他的短板,让他立马下台。
而不是真怕这人近身。
然而,令她惊诧的是,她预想中的对方立刻僵住这一情形并没有发生。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不敢有丝毫恋战,追风步运转,准备到达擂台另一处。
对方一眼看出她的逃势,另一处,刚落脚,冰冷的寒光紧随而至。
狼狈逃脱之后,对方紧追不舍。
整个战局一瞬间发生反转,原本还处于上风的她,现在是被追着打。
这真的很折磨她的心志,每次运转步法,都提心吊胆的,深怕下一次没有拦截住对方直指要害的一击。
如果现在时光能够倒流,回到战局扭转之前。
她当真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用术法之前都不过脑子的吗?还是招术用久了倦怠了?
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要用范围广属性的术法,在阻挡住对方过来的情况下,将对方逼下擂台。
那时候不知道这人对冰寒之力免疫这一情况,没有将阻止这人近身作为最高前提这一点就算了。
最后那一次术法,是可以将人逼下去的那种术法吗?
在没有完全成功之前,谁给她的信心去以为胜券在握,然后掉以轻心?
不过既然发生了,眼下不是责备自己的时候。
她当然也不会尝试去跟这个人进行近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