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错,都是她的错啊,她去刷什么碗,要不是她不在,哪会发生这种事?
“都怪我,都怪我……”
沈玉袖不停的责怪着自己,方妍看着这样的沈玉袖却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能抱着她不停安抚着。
谁能料到那姜家父母会突然跑来闹事呢,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事。
然而沈玉袖就是把一切责任怪到了自己头上。
她当时就不该出去刷碗,不该把姥姥接到身边,甚至当时她也不该坚持不撤案,要是她撤了案,说不定姜如玫那对父母就不会这么疯,她姥姥也不会再次受伤,这一切都怪她,怪她。
赵回看着这样的沈玉袖,只觉得自己都要没脸站在这里。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没能护住一个老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然而,不管两人多自责,方姥姥还是没能救回来,因为老人不止脑部损伤,还有本就不好的心脏同时也出了问题,而当时院里最好的心脑科大夫正好出差不在,人也就没能救回来。
大半个小时后,早就哭的大脑缺氧的沈玉袖,看到方姥姥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还没到病床前就眼前一黑,一头朝地上栽了下去。
幸好赵回一直注意着她立马将人给抱住了,要不然还不一定会摔成什么样子。
医生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赶紧让赵回把人平躺着放在地上开始给她掐人中、做急救,好一会儿沈玉袖好不容易缓过来,看到方姥姥的病床,手脚并用的哭着就朝那边爬。
“姥姥,姥姥……”
结果她刚爬了没两下,又晕了过去。
“她这样不行,打镇静剂吧。”医生建议着。
“好。”赵回立马同意,方妍和沈敬贵也跟着点头。
不同意能怎么办,他们还要处理老人的身后事,沈玉袖老这样,无异就是添乱。
就这样,方姥姥的事情还没处理,沈玉袖就被抱回了病房,等沈玉袖醒来时,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墙壁,和满眼红血丝的赵回。
赵回见她醒来,立马上前去扶她,结果却被沈玉袖避了开来。
“姥姥呢?”沈玉袖这么问着,声音颤抖的不行。
“二哥和爹娘跟姥姥回家了,你打了镇静剂现在两个小时了。”赵回见她这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收回手小心回着。
沈玉袖听完又落了泪,直接下床就朝外走去。
怎么就回家了?怎么就把她一个人扔这就回家了?
赵回见她这样,也不敢说什么,只沉默的跟着她往医院外边走,在沈玉袖走错方向时就小心的提醒一下,虽然沈玉袖并不理她。
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街道上一片寂静,沈玉袖看着陌生的街道,无助的呜咽出声。
她该怎么回啊?该往哪里走?
赵回见她这样,轻轻碰了她一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里有出租车,我们坐出租车回家。”
沈玉袖抹一把遮住视线的泪水,看向他指的方向,见那里果然有几辆出租车在,立刻踉跄着朝那里走去,赵回也随后紧跟了上去,给她开车门,关门,然后跟出租车司机说要去的地方。
夜色漆黑,夜风微凉,汽车一进村子,各家各户的狗立马就叫了起来。
沈玉袖到家门下车时,看着屋里浑黄的灯光,又有些忍不住,可当她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子,看到被停在地上蒲草垫上的老人尸体时,还没等哭出声,就先听到了正在往火盆里添烧纸的方妍疲累的提醒她。
“泪别落你姥姥身上,要不然你姥姥该走的不安心了。”
沈玉袖闻言,连忙止住脚步,憋着泪意赶紧擦掉满脸的泪,才敢靠近方姥姥。
方姥姥的脸,已经被黄纸盖住了,她刚刚掀开一角,看到老人在浑黄灯光下显得有些温暖的脸,泪意又涌了上来,吓得她连忙擦泪,可那泪是越擦越多,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就放声大哭起来。
“姥姥,我怎么办?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啊?呜呜……”
方妍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沈玉袖,也不阻拦,就任她那么哭着。
哭就哭吧,能哭总比动不动直接晕了要好。
而方妍自己,却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前两年方有顺离世后,方妍就有了方姥姥说不定那一天也会离开的心理准备,方姥姥毕竟是八十多岁了,心脏还不好,村里就没有几个能活到这么大的,虽说这意外来的太突然,但她对方姥姥的离世,却比沈玉袖的接受度要好些。
赵回看着她这样子,担心的跟着跪在了一边,跟着落下了两行泪。
这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也是他最最亲的亲人,他哪会不心疼,哪会不伤心?
沈玉袖哭的不能自已,直到脑袋开始缺氧眼前又要发黑,赵回吓得赶紧去摁她的人中,直到她渐渐缓过气来才松手。
方妍看她这样子也不是个办法,直接将一把纸钱塞到她手里,然后让开地方。
“别光哭,你还得给你姥姥守灵,你老晕过去,我哪守得了一夜?”
沈玉袖抽噎着看看被塞到手里的纸钱,慢慢挪蹭到方妍刚才所在的地方,接手了方妍刚才做的事情。
方有顺没的时候,就是她和方妍守的灵,该做些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赵明理两兄弟是在第二天早晨被赵回接来的,两人是知道老人受了伤,却也知道应该没事,很快就能出院,谁也没想到老人会一下子就没了,一被接回来看到老人,两兄弟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谁拉都拉不住。
两兄弟打小就是由方姥姥看大的,谁接受的了昨天还好好的老人一下子就没了啊?
而经过一晚上的过渡,已经接受方姥姥去世的沈玉袖,听到两兄弟的哭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因为还记得自己是有任务的,也没敢哭的太过厉害。
生意人消息一向灵通,再加上沈家这事闹的很大,前脚赵回把赵明理两兄弟接走,后脚他就听到消息了,回头就跑去找沈玉灵。
“你堂妹的姥姥去世了,你知道吗?”
“啊?”沈玉灵正在收银台优哉游哉的嗑着瓜子,闻言愣了一下后,唇角就愉悦的勾了起来。
死了啊?可真不经折腾!
别人的亲人死了,她在幸灾乐祸?
如果说沈玉袖不是个好人,以前曾经得罪过沈玉灵,那他对沈玉灵此时的表现或许还能理解一些,但根据他后来打探来的消息,人家并没有招惹过她,反而是她多年前因为想抢人家男人差点把人给害死。
虽说后来她被判了劳改,但说实话,他觉得沈玉灵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怪到沈玉袖身上,而且人家当时没继续追究她故意杀人,都是留了情分的,他不能说如今那老太太离世,沈玉灵该去走个过场,但最起码不该这样幸灾乐祸。
沈玉灵正满心畅快着,忽然察觉到王建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挑眉问他:“这么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我们要不要去走一趟,毕竟都是沈家人。”王建成似是随意的说着。
他是觉得自己该过去看看的,毕竟自己儿子是人家的学生,但看沈玉灵这样,他就有些不确定了。
“屁的沈家人,关我屁事。”沈玉灵撇嘴轻嗤,但话刚出口又改了主意,“去看看也行,明天吧,明天出殡的时候去看看。”
反正现在店里的生意也就是这样,去看看热闹也不是不行。
她现在就喜欢看沈玉袖伤心痛苦,只要沈玉袖过的不好,她心里就痛快。
于是,沈玉灵在方姥姥出殡那天,特意在里面穿了喜庆的内衣,然后在外面套了件素色的衣服,就和王建成回了村。
自打生了儿子后,沈四婶见沈玉林两夫妻和沈玉袖考上大学有了前程,渐渐就没了跟方妍置气的那股劲头,也开始让沈老四缓和跟沈敬贵的关系。
她想着,就算两家的关系恢复不了,最起码也不要得罪,这样以后她那个老来子万一真有事,也能让沈老四舔着脸让人帮帮忙。
是以,在今天方姥姥出殡的日子,沈四婶除了没通知沈玉灵外,其他的闺女她是都通知了的,就连她那老来子,从昨天开始也一直跟着沈家孝子们在外面哭灵,而她自己和沈老四,更是跟妯娌兄弟们在这里不停忙里忙外。
沈玉灵来到方家院子,看到自家兄弟姐妹一个不少的全在灵棚里跟着哭灵时,差点没绷住。
好么,这是沈家所有堂兄弟姐妹们都来了,就是没叫她,这是直接把她排除在外了是吧?
沈玉灵觉得沈四婶也是好笑,以前两家闹成那样,自己怎么劝都不肯低头,这有儿子了就想起来要搞好关系了,也不想想就凭自己以前曾害过沈玉袖,那两兄妹不找事就不错了,修复关系那是做梦。
哭灵时,男人在外女人在内,王建成祭拜完方姥姥刚要往男人那边去,就见沈玉灵脸色不好的站在一众跪坐在地上哭灵的女人中,立刻上前拉了她一把。
有病啊,不想来就不要来,既然来了就不能安安分分的送殡吗?
沈玉灵被扯回神,好歹还知道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不甚在意的走到这群女人们最后边,往地上一坐。
哭灵她是不会哭的,最多也就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
几个堂姐妹见她在身边坐下,一个个挪了挪屁股离她远些,然后在有人来祭拜的时候就跟着哭,没人来就或是低声交谈,或是低头不语,反正就是没人搭理沈玉灵。
沈玉灵见她们这样轻嗤了声,目光看向坐在棺材最头上的沈玉袖,那种被排斥的不满顿时消散无踪。
现在的沈玉袖脸色苍白,眼睛早已肿的像一对水泡,声音也早已哑的不成样子,看起来这两天哭的不轻,有点实惨。
沈玉袖正一边往火盆里放着烧纸,一边不停用哭哑了的嗓子,轻声的跟棺材里的方姥姥念叨着。
“姥姥,您好好的啊,我也不知道那边需要啥,您缺啥少啥就跟我说,钱不够了也跟我说,衣裳要是觉得不好看就给我拖个梦,我一定会给您烧过去的,您要是想我了就时不时的来看看我,我不怕的,我也想您的……。”
她就那么不停念叨着,就像平常跟方姥姥唠家常一样,就好像方姥姥活着似的,直把旁边的林知微看的鼻子发酸,双眼含泪。
直到半上午,方姥姥该要送去火葬场火化时,沈玉袖和一群来送葬的人三送三跪着将方姥姥送上殡仪车,眼看着那殡仪车后车厢将要关上时,她忽然就受不了了,哇哇大哭着就朝殡仪车扑去。
“姥姥,姥姥……”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直把一直掺着她的沈玉穗给吓了一跳,差点一下子就被挣脱了,连忙使劲将人抱住,死活不让她过去。
这殡仪车是要拉着方姥姥去火化的,赵回和沈玉林再加上几个帮忙抬棺的人会跟着,而她们这些至亲女眷是不能去的。
“你放开我,放开我,那是姥姥啊,让我跟姥姥去……”
沈玉袖疯了一般不停的往殡仪车那边挣扎,哭声惨烈无比,直把沈玉穗哭的也跟着嚎啕大哭。
“姐,咱不去,咱不能去……”
可沈玉袖根本就听不她的声音,之前她还能控制住,是因为方姥姥就算死了但人还在她身边,可一旦上殡仪车被火化了,她就真的再也看不见姥姥了啊。
这不行,不行啊!
沈玉穗身形纤细,哪控制的住跟疯了似的沈玉袖啊,一时间被沈玉袖拽的不停趔趄,旁边有帮忙的妇女立刻一拥而上拦住了沈玉袖,说什么也不让她往那边去。
被一群人团团拦住的沈玉袖挣扎的更猛烈了,可她哪能挣扎的过这些常年干活的妇女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火化车开走。
“啊、啊、啊……”
沈玉袖看着殡仪车渐行渐远,连哭都不会了,只剩了绝望的啊啊声,眼看着就要喘不上气来。
旁边有经验的妇女,一见她这样立刻知道这是要休克,连忙上前又是摁人中,又是拍后背,好歹是没让她晕过去。
等沈玉袖好不容易缓过气渐渐消停,沈玉穗这才扶着她往回走。
而自始至终就是来看热闹的沈玉灵,看着她那样子,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果然,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就像她现在,她很高兴、很开心。
而站在院墙边看着沈玉袖好不容易被扶回去的王建成,一回头就看到了沈玉灵那毫不掩饰的笑,顿时头皮一紧,一把将人拉到墙外没人的角落里,压着嗓音呵斥着。
“你怎么回事?人家办丧事你笑,就不怕人家看见揍你。”
第230章 杀了她
沈玉灵见王建成黑着一张脸,一把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撩一把满头的大波浪,浑不在意的说道:“揍我?谁敢?谁揍我我告谁去。”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王建成被她噎的不行,满眼的不可思议。
另一边,沈玉袖被沈玉穗搀扶着刚走进院子,就听她小心的问自己:“姐,跟我去趟茅房吧,帮我看着人点。”
现在院子里来帮忙的男人女人都有,她怕自己在茅房有男人过来。
“嗯。”沈玉袖轻轻点头,和沈玉穗脚步一转就朝茅房走去。
结果两人刚到茅房跟前,就听到墙外响起一道讽刺刻薄的声音。
“变成哪样?觉得我不够善解人意,不该看到沈玉袖哭还有心情笑?笑话,她越哭我才越高兴呢?哭死了我会更高兴。”
沈玉穗怎么也没想到来到这里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当下气得就要大骂,却被沈玉袖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出声。
虽说她这些年不太跟沈玉灵接触,但沈玉灵的声音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随着沈玉穗安静下来,沈玉袖就听到外面一个男人似是震惊的声音传来,“你既然这么看不得人家好,那来干什么?”
“看热闹啊?”沈玉灵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就是想看看那死老太婆死了,沈玉袖有多痛苦,不过也是可惜,那姜如玫有些太不中用,亏得我为她费尽心思的拉人搞活动,给她打配合,结果她竟然只搞死了个老太婆,男人都还没抢到手就进了局子。”
沈玉袖听得眼睛猛地瞠大,沈玉穗也猛地朝那处院墙走进一步,于此同时外面那男人震惊的声音也拔高了起来。
“你啥意思?姜如玫那事你还掺和了?”
“要不然呢?要不是刻意计划,你以为事情就真那么凑巧?咯咯咯……”沈玉灵咯咯的笑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她咬牙切齿的警告声:“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个女人走得很近,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断了,要不然我就跟弄死那老太婆一样把你弄死,到时候谁也不知道那是我做的。”
“你……”
也不知道墙外的的男人此时是被吓住了,还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说了一个你字就没了声音。
沈玉袖愤怒的红了眼,扭头就往外冲去,沈玉穗一看她这样子连忙追了出去,看到自家男人站在屋门前正跟人说话,急的大声叫他:“过来,快过来。”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她这个姐姐的脾气可没那么好惹,本来她这个姐姐就接受不了姥姥的离世,如今知道是沈玉灵害死了方姥姥肯定会疯的,就她这小身板根本拦不住。
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媳妇叫自己连忙跟了出去,与此同时,院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们,看到两姐妹跑出去的身影,也狐疑的一个个跟上。
沈玉袖跑的飞快,脑子如今只有仇恨,一跑到外面那处没人的墙角看到沈玉灵的身影,二话不说直接抬脚踹了出去。
王建成听到沈玉灵的警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忽然就见沈玉灵一下子被踹人踹倒在地,紧接着沈玉袖就飞身骑到了她身上,双手死死摁住了她喉间的气门。
卧槽,这是要杀人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止是沈玉灵没反应过来,就连王建成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沈玉灵已经被沈玉袖死死摁在身下。
气门被摁住,沈玉灵立马就喘不上气来了,等她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她立刻奋力挣扎起来,甚至想喊救命,可惜气门被死死控制,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追过来的沈玉穗见到这一幕,吓得连忙去掰沈玉袖的手,她倒不是想救沈玉灵,而是怕沈玉袖弄死沈玉灵,也跟着赔命。
两条命换沈玉灵一条命,不值得。
然而沈玉袖此刻已经疯了,手劲也格外大,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杀了她,杀了这个该死的东西,她要沈玉灵给方姥姥陪葬。
沈玉穗扯了几下没扯动,着急的回头就冲着紧跟过来的人大吼,“快啊,帮忙啊。”
众人一看,连忙上前帮忙,然而沈玉袖已经豁出去了,谁来扯她胳膊她咬谁,谁来拉她、她踹谁,反正就是死活不松开掐着沈玉灵的手。
经过一翻折腾,众人不但没能把沈玉袖和沈玉灵扯开,反而还让沈玉灵开始翻白眼了。
眼前发黑的沈玉灵,下意识的看向王建成,想向他求救,结果,却看到了一双冰凉的眼睛。
王建成一开始是被沈玉灵的警告镇住,后来是被这忽然的一幕吓住没反应过来,而现在,他只觉得沈玉灵是活该。
这样的人,这样的疯女人,早就该死,她就不该活着。
沈玉灵看着无动于衷的王建成,满眼都是愤怒。
她是他妻子啊,他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而此刻,有人见死活拉不开沈玉袖立刻回去叫沈敬贵,沈敬贵匆忙跑来见沈玉灵在沈玉袖手下快没了气,二话不说一记手刀就砍上了沈玉袖的后脑勺。
早就没了理智的沈玉袖哪里防备得了这个,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沈敬贵连忙把人接住,见得了自由的沈玉灵开始大口大口喘起了气,立刻问周围人,“这是怎么回事?”
“是沈玉灵,是她跟姜如玫一起害死了姥姥。”沈玉穗愤怒的指着地上还在狼狈喘气的沈玉灵,将她听到沈玉灵和王建成的对话说了一遍,眼里满是仇恨。
沈敬贵闻言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冷冷看眼沈玉灵,又看向王建成,“是这样吗?”
“是,她刚才是那么说的。”王建成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了。
有什么可隐瞒的?像这样的女人,一个不把他人性命当回事,还口口声声威胁他生命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帮着隐瞒?
沈玉灵呼哧呼哧喘着气,不敢相信王建成就这么承认了,但紧接着她就无所谓起来。
“是我做的又怎样,我只是制造了个机会而已,抢男人将人致死的事可都不是我干的,你们能把我怎么着?”沈玉灵满脸的无所畏惧。
以前她被判劳改,是因为她亲手做了,现在她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已,又没动手,谁能把她怎么着?
听到这里,再没气性的人也生气了。
本来还比沈玉袖多几分理智的沈玉穗听得怒火腾一下子起来了,嗷一嗓子扑上去就朝她撕打起来,与此同时,听到动静跑过来的方妍沈玉珍沈玉红也跟着扑了上去。
我可去你X的吧,害了人还这么嚣张。
沈玉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话说到这里,这些人竟然还敢打她,顿时被打嗷嗷尖叫起来。
“啊、啊,杀人了,救命啊,……”
但方家母女早已经气疯了,听到她的尖叫下手更狠了,抓脸、踢裆、薅头发、捶胸口,不停的朝沈玉灵身上招呼。
而跟过来的那些人,也被沈玉灵那一番无耻的言论给气的不轻,见方妍母女去揍人,不但没人去拉架,反而还觉得挺解恨。
真是活久见,他们村里什么人都有,地痞混混不讲理的人都有,可就是没见过这样不是东西的人。
方妍母女是被气疯了,但沈敬贵还有理智,在看着差不多的时候,才让几个女婿和沈玉文去把几母女拉开,然后拉回院子,而他也抱起被自己砍晕的沈玉袖走了。
看热闹的人见沈家人都走了,也没多停留,一个个又回了方家院子,而走在最后的沈四婶,看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沈玉灵,就好像看陌生人一样,同样理都没理,直接跟着人群回了方家院子。
她现在好不容易才和沈敬贵家的关系缓和一些,可不能因为这个祸害再惹事。
人群散去,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了被打成乌鸡眼的沈玉灵,和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王建军。
沈玉灵顶着鸡窝头,恨恨的看向他,“你瞎啊,没看到我被打吗?就那么看着?”
那些人不拦着就算了,王建成怎么也不拦着?
她挨揍不也是在打王建军的脸吗?
王建军见她竟然还有脸怪自己,冷哼一声,扭头找了自己的自行车,骑上就离开了这里。
瞎?是啊,他是瞎。
要不然当年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恶毒的女人?惹上这么多乱子
这样的人,他没上去跟着揍一顿都算好的,还帮她?
做梦呢!
沈玉灵怎么都没想到王建军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把她扔下走了,一时间孤零零的在地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男人是疯了吗?
她是他老婆哎,他竟然不管自己了?
街道上,还有看热闹的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目带鄙夷的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沈玉灵能豁得出去,但还是要脸的,被这人的目光看着,也会心里不得劲,最后,只能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沈四婶家走。
她现在浑身疼的很,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然而,等她到了沈四婶家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铁将军把门。
这些年随着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沈四婶家又接了两间屋,院墙也搭起来了,就连院门也早已换成了高高的铁门,现在沈玉灵还想像以前一样那么轻易就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沈玉灵气得咣咣踹了两脚大铁门,这才愤怒的离开了这里。
沈玉袖醒来时,已经是在屋里的炕上,身边几个姐妹全都围着她,看到她醒来,一个个顿时松了一口气,轻声安抚起了她。
说实话,姐妹多年,她们还真就没见过这样发狠的沈玉袖,那是真的在要沈玉灵的命。
沈玉袖知道沈玉灵已经走了后,就那么静静的望着熟悉的屋顶,一句话也不想说。
直到赵回和沈玉林带着骨灰盒回来,她才慢慢起身,抱着方姥姥的骨灰盒,和两人带着沈敬贵夫妻一起坐车去火车站往老家赶去。
老家的人早已打好坟墓等着了,几人到了老家后就直接去了坟地,将方姥姥的骨灰盒一起葬入了方有顺的墓里。
第二天几人再次坐火车回来后,沈敬贵夫妻就直接回了村里,而沈玉林眼看沈玉袖和赵回之间的气氛不太好,有些不放心的暂时跟着两人回了在学校的家属院,打算在这住一晚,顺便劝劝沈玉袖,明天再回区里上班。
沈玉袖回到家里后,就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一般,躺在以前方姥姥睡着的房间里,沉默着不动也不说话。
在回老家路上,沈玉林已经听沈敬贵说了在他和赵回去火葬场时,家里发生的事情,如今见沈玉袖也动也不说话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伸手碰了碰她。
“想啥呢?这么出神?”
沈玉袖被拉回神,见沈玉林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这才慢慢坐起身来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沈玉灵,竟然让她那么丧心病狂的来害我们,害姥姥。从小到大我跟她就没什么来往,更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就连当年她想抢赵回都很没有理由。”
当年她跟赵回和好后,就问过赵回怎么和沈玉灵牵扯上的,赵回自己也是一头懵,说两人从来没有接触过。
“这还要什么理由?她就是天生坏。”沈玉林闻言哼了一声,说起了小时候的桩桩件件:“你忘了,她打小就爱针对你,要不是好几次都让我给挡住了,小时候你还不知道被她害成什么样呢……”
随着沈玉林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沈玉袖的记忆好像也慢慢回到了从前,小时候一件件早已被她忘记的小事,在她的脑海里再次变得清晰,还有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些事。
沈玉袖认真将自己从小到大和沈玉灵接触过的每一次事情,回忆了又回忆,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哥,你觉不觉得,沈玉灵小时候做的那些事,有点不太像小孩子的行为?”沈玉袖迟疑的问着。
沈玉林被问的一愣,随后认真开始回忆自己刚才所说的一件件事情,猛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好像是有些不像小孩子。”沈玉林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但随后就摆了摆手,“这世上总有些人从小就成熟,也不奇怪。”
“怎么不奇怪呢?她很奇怪好吧?”沈玉袖却是不同的看法,“她对我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要是她对所有人都有敌意,那我还能理解,可你认真想想,她所针对的好像就只有我和赵回,或者说是,只有我,但我跟她之间几乎没什么接触,不是吗?”
沈玉林被她说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有些事情经不起细想,经沈玉袖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这样。
小时候他记得沈玉袖和沈玉灵玩的还挺好的,后来有一天,沈玉袖忽然就被欺负的哭着回了家,自那之后两人就再没和好过,更是没有任何接触,那么小的年纪,那样的敌意,一直坚持就是几十年,确实是很莫名其妙。
沈玉袖见他终于慎重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真想了一下,总觉得她好像一直在盯着我,我不放心她,多年前是我,这次是姥姥、是赵回,下次呢?下次谁知道她还要对我身边的谁下手?或者,是要对我们全家下手?我想搞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再想想怎么才能让她再没办法对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