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伤心一下的吗?
那……,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也没多爱?
这样也好,如果他对自己没那么爱,那自己分手的决定就没有错。
周清瑗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一些,才不会觉得欠了沈玉林什么。
当然,她其实本来也没欠他什么,这段感情里,沈玉林固然付出了很多,可她同样也真诚的付出过,真要说起来,也只能是两人缘分不到,怪不得谁。
沈玉林佯装坚强的往家走时,沈玉袖和赵回也已经回到了村子。
方有顺一见赵回和她一起进屋,不由疑惑的问:“你咋送小袖回来了,不忙吗?”
“今天风大,去供销社的人少。”赵回笑着说道:“小袖在我那等到风小的时候去找玉林,玉林已经走了,正好我没啥事就送小袖回来了。”
“啊?玉林回来了吗?我刚才到你大伯家没看到他啊!”方有顺听得一脸疑惑。
“没看到吗?那他去哪了?”沈玉袖惊讶的刚问出口,忽然就想到这时候周清瑗应该也快回来了,心里立刻有些了然,连忙遮掩道:“那他可能是不知道又跑哪去了吧。”
“有可能。”方有顺闻言也没太在意,毕竟沈玉林性子野了也不是一两天,他是半点也不担心的,回头拿出一个装着熟花生的小笸箩递给赵回:“这是你姥姥上午刚炒的,你先吃点,待会儿让你姥姥早点做饭,在这吃了饭再走。”
“哎。”赵回也不客气,跟着他做到炕边就开始跟方有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他天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已经很久没和方有顺这样聊聊天了。
沈玉袖见他们聊天,也没再管他,回屋就整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该放起来的放起来,该放外面的放外面。
冬日天短夜长,天总是黑的特别快,就算方姥姥已经提前做饭了,赵回在方家吃饱饭离开的时候,也已经快要擦黑。
沈玉灵顶着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也不知道是被风灌的还是冻得,回来后就感觉头昏脑胀,浑身发冷。
可她都这样了,她娘还跟看不见似的,让她到村头的场院里背草做饭。
这一刻,沈玉灵感觉这日子过的真是没意思。
人家的爹娘都疼孩子,见孩子生病了,恨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伺候着。可她倒好,身体不舒服居然还要被吆喝着做饭。
就在沈玉灵背着烧草晕晕乎乎的刚出了场院,就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正好走远,当她看清那是谁时,不由怔立当场。
他什么时候来村里的?
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赵回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自己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用尽一切办法想靠近他,可结果,他对自己不屑一顾就算了,还总是主动往沈玉袖家跑。
在他眼里,自己究竟算什么?
难道自己就这么不配得到他的和颜悦色,平等相待吗?
如果他不能对自己公平相待,如果他不能属于自己,那么,也绝对不能属于沈玉袖。
沈玉灵望着赵回消失在田野里的背影,目光染上了疯狂。
这边的赵回根本不知道,自己走的时候被沈玉灵看到了,就算知道,他也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很。
毕竟两人从未有过接触,以前更是连句话都没说过,忽然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也实在是让人烦躁。
赵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屋里的人正点着煤油灯吃饭,张大春听到的动静,看了眼正在院子里放自行车的赵回,连搭理都没搭理,就更别说叫他吃饭了。
她到现在还气得厉害,谁能想到她好不容易挑中的儿媳,说看上赵回就看上赵回了,简直气的人心肝疼。
而旁边的赵宝才见他回来,脸色同样不好看,甚至看了眼桌上仅剩的一个窝头,直接拿到了手里,不吃也要占住,反正就是不想给赵回吃。
谁让这个大哥闲的没事就撩姑娘呢,还直接撩到了他的头上。
以前的时候,他没真正喜欢过哪个姑娘,更没接触过哪个姑娘,是以就算没人看得上他,他心里虽有些嫉妒,但也不是那么强烈,但今天的事,却是直接戳了他肺管子。
要知道,人总是感性的,就算初见沈玉灵的时候,他没起什么心思,但一天天接触下来,他早已经迷失在沈玉灵那一声声的哥哥里了。
可结果,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人姑娘居然又说喜欢他大哥,这简直也太伤人自尊。
然而,赵回今天回来却没像往常一样来这屋,而是直接回了他和赵宝才的屋子。
他今天又是买房子又是收拾房子的,已经很累了,再加上早已经吃过饭,根本没想去吃平时张大春勉强给他留的那个窝头。
赵宝才死死攥着手里的窝头,只等赵回过来吃饭找茬,可没想到赵回竟然根本没来这屋,当时那口气不上不下的就憋在了胸口,噎的他饭都吃不下去了。
气人,简直太气人了。
赵宝才气得把窝头啪的朝地上一摔,抬脚就冲出屋子,跑到隔壁屋冲赵回大吼起来。
“滚,你个祸害,赶紧给我滚出这个家。”
赵回回了屋刚想要把被褥铺开休息,结果没想到被褥刚拿到手里,赵宝才忽然就冲进来跟疯了似的冲他大吼大叫。
“你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赵回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然而,赵宝才早就气红了眼,见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愤怒的上前抓住他手里的被褥刷一下扔到了地上,疯了一般的冲赵回大吼着,“我让你给我滚,别在我屋里睡。”
赵回自己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被子,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么些年来,赵回并不太在家,跟赵宝才也就几乎没什么冲突,可这不代表赵宝才就可以随意扔他东西,冲他发脾气。
然而他刚从炕上站起来,就见张大春匆匆的跑了过来。
张大春进屋正好看到赵回居高临下的站在炕上,而赵宝才则一脸愤怒的仰望着他,还以为赵回要打赵宝才,赶紧三两步冲到赵宝才身前把他挡在自己身后,冲赵回说:“你要干啥你,抢了你弟的对象,还要打人啊你?”
“您讲点道理行吗?我啥时候打他,啥时候抢宝才对象了?”赵回皱着眉看着张大春,只感觉莫名其妙。
他什么时候抢赵宝才对象了?赵宝才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你甭跟我装,玉灵说她喜欢的是你,原本是我喜欢她的,可一见到你她就说喜欢你、要嫁你,你这不是抢我对象是啥?”赵宝才在张大春后面愤怒的喊着。
赵回听得目露怪异,看赵宝才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就沈玉灵那神经病,谁看的上她啊?再说,沈玉灵要喜欢他,他就是抢了她吗?他话都没跟沈玉灵说过好不好?
赵回深吸口气,刚打算解释一下,就听张大春说道:“回啊,要不你先搬出去住吧?你一直住在家里,宝才也不好说媳妇,等他有了媳妇你在回来住吧。”
赵回完全不认同的她的话,皱眉反驳道:“他说不上媳妇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看上的女人我也不会看上半眼。怎么我在家里他就不好说媳妇了?”
“可只要有你在,就没人看上宝才啊!”张大春也是气得不行,语带祈求的说着:“回,你弟说媳妇本来就不容易,你要是在家里,是个姑娘就会先选你,就当娘求你了,你先搬出去行不,给你第条活路行不?”
赵回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合着那些姑娘看上他,看不上赵宝才还是他的错了?
可他也知道,这事跟这娘俩根本就说不清,而且明年过了正月十五他就打算去跟沈玉袖提亲,这是说不得还要张大春和赵老五这对父母出面,他不想把张大春惹恼了,只能按下脾气回头开始收拾自己到东西。
这时候的他,很庆幸今天买了房子,要不然他都不知道今晚要搬哪里去住。
“那个,回啊,你也别怪娘,娘这也是没办法。”张大春见他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发虚。
这大晚上的,她也不想这么把人往外撵,可她的宝才今天在家里憋了一天了,她怕赵宝才继续不依不饶的找茬会把赵回惹恼了。
要知道,赵回无论是身板还是个头,都比赵宝才高大也健壮,这一旦两人急眼打起来,吃亏的指定是赵宝才。
而且,她也确实是觉得赵回妨碍了赵宝才找媳妇,她想,只要赵回不在家,到时候没有对比,总会有姑娘看上她家宝才的。
赵回收拾好所有东西绑到自行车后座上,临走时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还一脸愤怒的赵宝才,说道:“你一直说不上媳妇,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好吃懒做,太废物。”
说完,赵回也不看赵宝才瞬间扭曲了的脸,推着自行车就朝院外走去。
黑漆漆的夜色中,赵回推着自行车一步步的往县城走去。
倒不是他不想骑自行车,而是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雾蒙蒙的天上连颗星子都没有,入目皆是黑咕隆咚,根本就看不清道路,这要是骑自行车,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摔个嘴啃泥。
对于张大春撵他出来这件事,赵回是半点也不在意。
早就不抱希望的人,说什么样的话,都已经不能打击到他了。
赵回只庆幸今天买了房子,要不然,现在就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住。
两个小时后,赵回终于摸黑到了新买的房子里,打开门看着空无一物的房子,想到白天沈玉袖和他一起打扫这个屋子的情景,赵回唇角慢慢勾出一个笑容。
这就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的好处啊!就算被撵出来,他也不会无处可去。
虽然这里什么都没有,他还要在冰凉的地上打地铺,但这是属于他的地方,他未来和沈玉袖的家!
勉强在冰冷的地上睡了一夜后,赵回一大早起来就去买床了。
现在这时节,地里的土早就冻得梆硬,想挖土盘炕根本不现实,还是买个床和炉子来的实在,更何况,现在供销社里正是最忙的时候,他也没时间去弄土盘炕。
而对于赵回身上发生的事情,沈玉袖是半点也不知。
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正和方姥姥方妍不停的蒸馒头,蒸包子、蒸年糕,炸年货,一得空就和沈玉文裁红纸写对联,忙得不可开交。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沈玉林要年三十才放假,根本就帮不上沈玉文的忙。除了沈玉林外,家里能识字写字不错的也就是她和沈玉文,而沈敬贵兄弟又众多,她就算毛笔字不太行,也得硬着头皮上。
好在这样忙碌的时间也不长,年三十贴完对联又和方姥姥包好年初一的饺子后,也就算全部完成了。
年初一这天,一大清早屋外鞭炮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而沈玉袖则一直睡到方家老俩把饺子煮好叫她,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不起来不行,现在人们一大早天还黢黑就出来拜年,她要是不起来容易被人堵被窝。
幸好没出嫁的女孩子不用出去拜年,她吃饱饭去了趟爷爷奶奶家,给方老爷子老俩拜了个年,就回家窝到炕上无聊的看起了书。
倒不是她不想出去跟人玩,而是她上学早,跟她一起长大的那群大姑娘小伙子,基本都已经结婚,这时候差不多都在忙着拜年。而和她同龄或是比她小的那些女孩子,因为没在一个圈子长大,,自然就没什么交集,更不会在一起玩。
是以,每到过年这一天,几乎就是沈玉袖最无聊的一天。而偏偏老一辈到了这天还有个讲究,那就是年初一这天,白天不允许睡觉,睡觉就意味着一整年的身体不好。
于是,无论年初一这天沈玉袖再无聊,方姥姥也是不允许她睡觉的,其他爱做什么做什么。
而今年与往年唯一不同的就是,沈玉林拜完年后竟然跑到她这里躺着了。
外屋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和方有顺老俩聊天,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正在看书的沈玉袖有些昏昏欲睡,她无奈的放下书揉揉眼睛,刚要继续看,就意外的瞄到沈玉林躺在旁边瞅着屋顶正发愣。
“干啥呢?咋还失魂落魄的?失恋啦?”沈玉袖疑惑的抬脚蹬了他一下。
他今天怎么这么怪,不出去跟他那帮人玩就算了,竟然还跑到他这里发起呆来了?
沈玉林闻言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你这乌鸦嘴能不能不这么灵。”
“啊?”沈玉袖闻言一愣,等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后,惊讶的瞪大了眼,“我去,真的呀?为、为什么?”
“因为咱家的成分,因为我没能耐呗。”沈玉林说着故作不在意的一笑。
反正沈玉袖知道他和周清瑗的事,而且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将自己和周清瑗分手的原委全说了。
想起自己分手后还不甘心的悄悄去看周清瑗,结果没想到却正好看到她和那天那个男人出门逛街,她身上穿着简单利落的呢子大衣,那男人穿着板正利落的中山装,走在一起简直不能再般配。
如今他想想自己当时的不甘心,又想想那两个人郎才女貌的样子,沈玉林就觉得自己可笑。
他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那个男人,除了长相之外,无论是穿着还是言谈,一看就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败在那样的人手里,有什么可不甘心的?
他不如人,这是事实,怪不得谁。
而且,从周清瑗上大学没跟他说,后来自己给她写信她也不太回这些事情来看,其实两人分手也是早有预兆的,只是当时的他还抱有幻想,一直不肯接受现实而已。
沈玉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听着沈玉林那失落与自我嫌弃的样子,一股怒火忽然涌上心头。
“她家在哪儿?”沈玉袖说着把书朝炕上一摔,就起身开始找外套围巾。
当初周清瑗要跟沈玉林谈恋爱时,她就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周清瑗当时是怎么说的?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与家庭无关。
合着当时恋爱跟家庭成分无关,现在又有关了?
她要分手不会早分手吗?为什么要在沈玉林拼着命把婚退了才分手?这不是耍人玩吗?
“你干啥?”沈玉林见她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架势,不由吓了一跳,“你这是要干啥去?”
“我找周清瑗去,耍人也不能这么耍吧,太欺负人了也。”沈玉袖气得说话都开始发颤。
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算算算,别生气别生气。”沈玉林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为自己气成这样,连忙拉住她,慌不择言的说:“人家说的也是事实,确实也是我配不上。”
“哪配不上?”沈玉袖气得直瞪他,“你上学的时候成绩比她好,在同学之间人缘比她好,论长相她是不错,可你也同样也不差,唯一的成分又不是咱自己家的,咱也是被连累的好不好?”
“好好好,我哪都好,她配不上我,是她配不上我!”沈玉林手脚并用的连忙拉扯她,生怕她真跑去找周清瑗。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分个手竟然把她给气成这样。可同样的,他被周清瑗伤透冷掉的的心,忽然就被沈玉袖这一番动作给弄的热乎乎的。
沈玉袖冷不丁被沈玉林扯得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下就摔到了炕上。
“啊。”沈玉袖被摔得一声惨叫,只觉得尾椎骨生疼生疼的。
沈玉林也没想到会把人给扯摔了,吓得连忙跪到她身边查看的。
“摔哪了,让我看看。”
沈玉袖恶狠狠的瞪着他。
摔尾椎了,可这是他能看的吗?
外屋正在和人聊天的方姥姥听到屋里动静不对,急忙跑过来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沈玉袖红着眼躺炕上,沈玉林跪在她身边要伸手的样子。
“沈玉林,大过年的你干啥呢?又欺负小袖。”方姥姥气得上前就去抓沈玉林的衣服,直把沈玉林吓得连忙跳起来躲到了炕脚。
“姥姥,姥姥,我没欺负小袖,我俩闹着玩呢。”沈玉林一边躲,一边连忙看向沈玉袖,“是吧,小袖。”
沈玉袖也知道这是闹乌龙了,没好气的敷衍:“是是是,你说是就是。”
沈玉林和周清瑗那事,家里人谁都不知道,真说起来她还真不好解释。
方姥姥听得半信半疑,但看他俩的样子也确实是不像打架,狐疑的看看沈玉林又看看沈玉袖,说道;“那你俩老实点儿,别张牙舞爪的吓人。”
“哎哎哎,好好好。”沈玉林连连答应着。
不答应也不行啊,要不又该挨揍了。
方姥姥见他连连保证,这才放过了他,有些不放心的扭头回了外屋。
方姥姥出去以后,沈玉林这才从炕脚慢慢走了回来,沈玉袖也没起来,就那么仰躺在炕上,望着他没好气的小声嘀咕:“你可真行,都和她分了还这么护着她。”
沈玉林被她说的脸一黑,慢慢在炕上坐下,皱着眉小声说:“也不全是护着她,我只是觉得分都分了,没必要再横生枝节,再说,她家亲戚可有在警局上班的,你这么上去闹,一是没理,二也得不了好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度呢?”沈玉袖没好气的撇嘴。
以前要是谁惹了他,沈玉林能放过那人才怪呢。结果周清瑗都这么耍他了,他竟然还能这么大度。
“那你可小瞧我了,我一向大度的很。”沈玉林低头微微的笑着,心里有些苦涩。
他哪有那么大度呢?
当时他也想闹大,也不甘心,可慢慢冷静下来后,他又放弃了。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也曾经付出过很多,虽然结果不好,可也毕竟有过很多美好的记忆,他不想把本来还有些美好的记忆,一下子变成恶心的孽缘。
反正已经不可能在一起,那还不如好合好散,最起码以后想起这段经历来,不至于想起一次就糟心一次。
不知怎么的,虽然他在笑着,可沈玉袖莫名的却看到了心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玉林,就直接想将手里的书籍递给了他。
“哪,看不,我从咱的老班主任那借的。”
沈玉林看眼书皮上大大的‘创业史’三个字,不是那么感兴趣的拿过来翻开。
自打开始上班,他天天想着怎么提高技术,怎么让自己成为机修站的不可或缺,倒是已经很久没有看书了,正好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情出去和那帮同龄人凑热闹,看看书打发下时间倒也不错。
谁想不过是随意翻开,一会儿之后竟也被书页上的文字慢慢吸引住了。
沈玉袖见他慢慢看书看入了神,悄悄的松了口气。
可算是不再是那副丢了魂的样子,虽然这治标不治本,可让脑子闲不住,总比胡思乱想好。
只是,对于周清瑗,沈玉袖却是再没有之前的好感。
人当然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无可厚非,但这样出尔反尔,是不是也有些过于薄情寡义?
沈家兄妹这边在家闲得发慌,沈玉灵那边却是又一大早的跑去赵家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要是这次还是不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大年初一,是张大春难得清闲的一天,拜完年后就直接回家躺炕上休息了。
自打过了小年,她是一刻不停的忙活着过年的东西,赵老五是根本不上手,赵宝才她也不舍得让她指使他干活,唯一一个她舍得的儿子吧,还被撵出去住了,甚至过年的时候联往家拿点年货都没有,害的她这个年的饺子都没能用上肉。
而忙活了那么久,她早就累的不行,如今好不容易大年初一不用干活,她当然就只想躺炕上好好休息休息。
沈玉灵到赵家的时候,就发现院门四敞大开,院里连点人声都没有。
难道拜年还没回来?
“婶子,您在家吗?”
沈玉灵疑惑的走进院子,一边喊着一边朝主屋走去。
张大春正躺在炕上闭眼休息,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简直都没了脾气。
张大春也是发现了,这姑娘就是个没脸没皮的。
她还以为去年自己把沈玉灵撵走了后,这姑娘应该是再不会上门的,可结果,沈玉灵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只隔了一天就再次跑了过来,还说什么只要能嫁给赵回,以后结了婚就把工资上交一半。
张大春当时就喷了她一脸口水。
赵回那小子就不是个听话的主儿,她这当娘的都不敢说让赵回把工资上交一半,一个小丫头倒是好大的口气。
沈玉灵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声音,还以为家里没人,就直接推门进屋,打算在这等赵家人回来,可结果刚一推开屋门,就跟斜倚在炕上的张大春看了个对眼。
沈玉灵被吓了一跳,紧接着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婶子,您在家呢。”
“你个小姑娘咋这么不要脸呢?我都说了我做不了我家老大的主,你有本事找他去。”张大春斜眼看着沈玉灵,姿势连动都没动。
她不是没撵过沈玉灵,甚至气急了的时候还拿棍子来着,但沈玉灵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头天打走了,第二天还是继续来,就好像被撵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玉灵被撵的不累,她这撵人的都累了。
“婶子,您这说的什么话,我相信您在赵大哥面前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沈玉灵变着花样的夸着张大春。
可惜,她说的再好,张大春也不信。
她要是在赵回面前有话语权,赵回早就娶了大队长家的闺女了,哪还能到现在都没娶?
沈玉灵见她一句话都不说,连忙又说起之前曾经说了无数次的话。
“婶子,我是真的喜欢赵大哥,也是真心想和您成为婆媳,您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沈玉灵一边说,眼里还带上了一抹泪光,想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赵回的痴情。
可惜张大春早就听腻了她这些话,也不在乎她对赵回痴不痴情,更甚至她听着这些话还昏昏欲睡起来。
沈玉灵说的口干舌燥,却见她听得打起了盹,直接被气得不轻,没办法只能祭出了自己昨天苦思冥想了一夜的条件。
“婶子,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个只比我小一岁的妹妹,虽然没上过学,但长的不比我差,只要我能嫁给赵大哥,那我就把我妹妹说给宝才哥怎么样?”
原本正在有些昏昏欲睡的张大春闻言,眼睛猛地一下子睁开,直直的看向沈玉灵。
沈玉灵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就知道自己这招棋走对了,立刻再接再厉的劝说:“真的,我那妹妹在村里也是数得着的好姑娘,除了不识字,要相貌有相貌,要活计有活计,在村里可抢手的很。”
“你说的她那么好,能愿意嫁给宝才?”张大春缓缓坐起身,终于有了跟沈玉灵谈话的兴致。
“当然,只要我能嫁给赵大哥,我就能说动我四妹,保证让她心甘情愿。”沈玉灵说的一脸肯定,“但前提是,我得能嫁给赵大哥。”
“可我做不了我家老大的主啊?”张大春说着皱起了眉。
说来说去,一切源头还是在赵回。
“那您不用操心,您只需要配合我就行。”沈玉灵说着走到炕边,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嘀咕起来。
张大春听着她的计划,眼睛不由自主的越睁越大,直到听完她所有的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姑娘,不,该说这贱兮兮的货可真没人心眼儿。
“婶子,您也别觉得我不要脸,我也是喜欢极了赵大哥才这样的,您要是想让我妹妹嫁给宝才哥,就按照我说的做,要是您觉得不行,就当我没说。”沈玉灵故作一脸镇定的说着,其实手心已经紧张的冒汗。
张大春闻言认真想了半天,最终一拍大腿。
“可以,但我得先去看看你妹妹。”
“行,您要有空我现在就带您去看,但我们先说好,您远远的看眼就行,不能让我妹妹察觉。”沈玉灵连忙答应,生怕张大春反悔。
“可以,那我们现在就走。”张大春说着就下炕穿鞋,和沈玉灵一起去见沈玉灵的四妹。
沈玉灵带着张大春走了半天,在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让张大春躲了起来,然后她自己进了院子扬声把沈四妹给叫了出来,随意编了个借口,让她去喂鸡,就回头对着张大春藏身的地方示意了一下。
你看吧,绝对长的好。
张大春目光挑剔的打量了一下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沈四妹,长相清秀,身子匀称,两条大辫子扎在脑后,勉强还算满意。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姑娘,勉强还能配的上她儿子。
沈玉灵见她还算满意,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就催着张大春开始实行计划。
于是,张大春当天就赶去供销社了,但很可惜,供销社过年也是要放假的,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赵回现在在哪住,只能悻悻的回了家。
沈玉灵也是没想到前些天到赵家一直没看到赵回,竟然不是赵回在忙,而是被赶出了家,简直都要无语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简直不配为人。
但想是那么想,找不到人就是找不到人,沈玉灵只能暂时按下这件事,只等赵回上班的时候再进行计划。
而此时的赵回,根本就不知道两人在计划些什么,他年前找人买了石灰膏,正在刚买的房子里忙完刷墙呢。
他计划的是出了正月十五,就跟张大春说提亲的事,二月十六就可以结婚,在结婚之前,这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他都得提前安排好,而在做这些的同时他还要上班,是以这收拾房子就得加紧干。
忙忙碌碌五天过去,正月初六到了上班的日子,他早晨随意做了点吃得,收拾好浑身上下就赶紧骑上自行车往供销社去。
“回,你咋才来啊。”赵回刚到供销社就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张大春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