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雪》————丁宁
丁宁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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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拌!

  雷霆这人真是不讨喜,明明说了我期盼已久的话,却让人听的苦笑不得,喜怒不是,和我想象中的在朦胧的月光下,清香花丛中柔声倾诉衷肠的浪漫差太远了嘛!武将终归是武将,没有那份心,怕也没有那份情吧?

  “雷霆雷霆,快看我写的新诗!这回可压韵了哦!”我兴致冲冲把还散发着浓浓墨香的纸交到他手里。

  “呵呵,”雷霆笑地古里古怪,“咱家的梅娃娃真的成了大诗人哪!你给我念念你写的新诗吧!”

  “念就念!肯定朗朗上口,读罢口齿留芳。”

  “好!好!你快念就是了!”

  “你听好:

  你象一阵风/秋天的

  把我的心吹成枯叶

  坠落地

  你远去

  我等待/成春泥

  而你已无声无息。”

  (呵呵,梅娃娃堪称现代诗的鼻祖吧?^0^)

  “哈哈哈哈……”雷霆狂笑起来,他站起来一把把我抱起:“喂!好了,好了,快把我放下来

  ,你这个坏蛋,我写的有那么差,让你笑成这样吗?”

  “不差不差!我的梅儿写的怎么会差呢?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嘿嘿……”他这样看我,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写格律诗也不难,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的对仄声,虚的对实的,若是真的有好的句子,就是不顾平仄虚实都行。”

  我瞪大了眼看他,哎呀1这个武将文学造诣不凡呀!

  “无论写诗写词还是写杂文散记,第一是立意,立意好了,真的有意趣,词句不多加修饰也会吸引人,想《诗经》里的‘风’,语言朴实无华,但比‘颂’的长篇累椟、辞藻华丽更能打动人心,因为它是发自下层百姓的心声,心,只有心才会打动人的,你说对不对,梅儿?”

  我死命的点头,“天哪!你这么厉害!”

  “呵呵,我只会评论一下,不会写的。”

  “那你评论评论我写的好吗?”

  “呵呵,我看你呀,纯粹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那不是很糟?”我懊丧的说。

  “没什么嘛!你还真想成为一代大师呀?这不过是消遣乐趣罢了,梅儿,能开心就好,我没要求你是大诗人哪!”

  “反正人家写的很差嘛!”我有点闹情绪地说。

  雷霆只笑不语。

  出了正月,就是雷霆的生日了。

  “二月二,龙抬头,你的生日不凡哪!”我满心欢喜地说。

  “要不我能成了将军?”雷霆真是越来越会贫嘴了。

  “大言不惭!”我臭他。

  “呵呵,这叫自信!你不懂!”

  气!

  “小兄弟,你的雷哥哥生日,你就没有点表示吗?”说话的是梅新的师傅“鬼笑生”,他是专程来看土徒弟的,这个江湖奇人,独独对徒弟爱护有加。

  “恩——”我沉思,终于想起几句话,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是以一个女子的口吻写的词句,“我借他人几句吧:‘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将军长寿,二愿奴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伴。’”

  雷霆不语,带点赞许的看着我,我心中默默祈祷这一刻能够永留!

  正在喝酒高兴,门外一声长喊:“圣旨到——”

  *** *** ***

  生逢盛世,是我辈人的幸运。

  太宗皇帝才能出众,聪慧多智,他登位伊始就提倡恭敬信义,严肃法纪,注重节俭,任人唯贤,听断不惑,从善如流,经过他和众臣民的不懈努力,大唐王朝蒸蒸日上,国富民安,文治武功取得了空前的成就。

  中原大地物华天宝,就象一颗光华四射的宝珠引来了周边小国和少数民族的贪婪之心,东有高丽,西有吐蕃,北有突厥,西南有南绍不时的跃跃欲试,不断兴风作浪。其中突厥来势做为凶猛,突厥原为匈奴一族,后来逐渐繁衍演化,如今分成了东西两部,西突厥势力尚弱,不敢莽进,而强大的东突厥在首领颉利可汗的带领下,野心勃勃,意欲于我大唐分划领土,如今已侵犯边塞的许多小村寨,直逼阴山、贺兰山麓,形式危峻。

  圣旨即是任命雷霆为“平虏大元帅”,统领三军去迎战突厥。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我虽只是个伶人,但位卑而不敢忘忧国,这个道理我知道,我懂,我明白,可是……

  “雷霆,你什么时候走?”待众人都走后我轻轻地问。

  “七天后。”看着那金黄色的圣旨,雷霆的神情是庄严而神圣的,那一刻,我才真正觉到他是位将军,是个肩负国家安危、民众生死的国之重辰,是个足以肩跳日月、胸怀山河、顶天立地的威武男儿啊!

  可是,这样的雷霆距离我很遥远,我有些怕……

  “七天,还有七天哪……”我喃喃地说,一天十二个时辰,七天就有八十四个时辰,还很久呢!

  “梅儿,怎么了?”雷霆在我椅子前蹲下身,用手抚摩着我的眉宇问,“怎么愁眉不展的,真丑!”

  “你才丑呢!”我对他做鬼脸,“雷霆丑八怪,一辈子也娶不到媳妇。”

  “哈哈,”雷霆爽朗地笑起来,“那你要不要?你再不要,我就真成了老光棍了。”

  “真难听!”我用手抱住他的颈项,“什么老光棍的,难听死了,以后不许再说了。”

  “那你是要我了?要不我还是——”

  “要!要!要!谁都不要我也要!可是我要数也不许要!雷霆知道吗,我是个独占欲、嫉妒心都太强的坏孩子,我——”

  雷霆用唇堵住我的嘴,每逢他觉得我太罗嗦或不想听我说的话时,他就这样吻上来,直到我心跳脸红气喘吁吁才肯罢休。

  今天他喝了不少的酒,浓浓的酒气熏得我头昏脑胀,涩涩的苦味直传到心底深处,酒真的不是好东西,我想。

  可是我仍眷恋着他的唇他的舌,我一反常态主动回吻着,轻轻含着、吸着、吮着、咬着、纠缠着……

  “小东西,你在煽风点火,知不知道?”雷霆哑喉咙说。

  我不管,我不理!

  我今天就想这样接吻,让我痴迷,让我疯狂,让我沉溺下去好了!

  雷霆终于移开了双唇,我有些失望和不满地看着他,他微微笑了,那笑容使我眼眩,令我心跳,我面红耳热地向他伸出双手,他却拦腰抱起了我,大步走向寝室。

  我再次细细打量他的身体,古铜色的肌肤光滑而闪烁着健康的色泽,四肢修长而强韧,宽宽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明显的腹肌,还有……

  他也在仔细地看着我,手指顺着眼光从发到脚逐一滑过,那细微酥麻的感觉使我全身不停地发抖,我知道,和他相比,就象一只孱弱的小猫和一头雄健的狮子相比一样,可是我不再为这样的自己而自卑,因为雷霆喜欢,只要他喜欢,啊!只要他喜欢,我就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绝代佳人!

  “雷哥哥,”我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揉磨,“抱我!让我感觉你!让我拥有你!”

  “娃娃,”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我,亦或只是因为气氛,今天的雷霆格外的温柔,出奇的小心翼翼,可他如此的动作反而更撩拨起我浑身熊熊燃烧的火,我更加饥渴,紧抱住他,紧缠着他,“哥哥!快点快点!求你!”

  “娃娃,你今天真美!很可爱!”雷霆终于挺起了腰,我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充实安心,真希望就这样永远和雷霆在一起……

  激情结束时天已欲曙,我全身散了架一样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忘了就要的远离。

  象梦幻一般,七天眨眼就过去了,我怎样也留不住。

  这七天雷霆大多在军队里,

  又从青州、冀州紧急调拨了一批人马,然后混在原有的人马中,从中挑选精兵良将。步兵、骑兵、弓弩手、粮草供应、医疗服务,从大到小,从巨到细,他事必躬亲,确保万无一失,我更加确信了雷霆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绝对值得信赖的男子。

  “雷霆,”我为他整理衣物,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雷霆走过来揽住我的双肩,“可是不行,你不能跟去,我会分心的。”

  我知道,哥哥!我知道!

  可是,你远赴沙场,我会更担心的,你又知不知道?

  哥哥,哥哥!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那种温暖的感觉使我流下了七天来的第一滴眼泪…


6
  雷霆走了整整一月了,风儿渐渐转柔,撩拨这花儿草儿树儿都耐不住的睁开了嫩绿的小眼睛,而我也适应了一个人睡觉。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总以为雷霆离去后我会受不了,可天长日久竟也觉得没什么了,因为我习惯了一个说话。

  早上未睁开眼睛前,我会对自己说:“快起来吧,梅娃娃,太阳晒屁股喽!”

  中午吃饭时我会说:“梅儿多吃点,要吃的健健壮壮的,否则雷哥哥久不要你了。”

  晚上闭上眼睛时我说:“睡吧睡吧,梅娃娃总不睡觉会变老变丑的,哥哥不喜欢。”

  弹琴时我说:“哎呀,哥哥累坏了,快点给他弹一曲柔缓的曲子吧。”

  写字时我说:“你的子真丑,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呢?是不是又背这雷哥哥偷懒了哪?”

  我每天躲在雷霆的书房里看书,看见他在书上圈点或谢批语的地方,就死记硬背下来,我觉得那些地方好亲切,我都有些嫉妒它们曾经占据了雷哥哥的目光和心思了,可是又因为它们凝结这雷哥哥的心血我又和它们成了好朋友,我悄悄地问它们可曾记得哥哥当时穿什么衣服啊,坐什么地方啊,用地哪枝笔啊,可是它们好小气,都不肯告诉我!

  我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因为雷哥哥时时处处都在陪这我,有时我都生气秦松打断我和雷哥哥说悄悄话。

  梅新跟这雷霆上前线了,因为我担心雷霆不会照顾自己,梅新虽小,但很机灵,且他的武艺高强不会给雷哥哥添什么麻烦,不像我手无缚鸡之力。

  秦松真讨厌,每天都找我说一大堆废话,他不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吗?怎么变的这么鸡婆了?我倒是喜欢跟这他洒花草的种子,在每一粒种子上我都许下一个愿望,希望它们出土时雷哥哥也回来了。

  今天天气很好,春风徐徐,阳光明媚。

  秦松搬出张太师椅,把我从书房揪出来晒太阳,他在一旁整理府中的帐簿。

  雷哥哥现在不知在做什么,有记得刮胡子吗?不知梅新给没给他洗澡搓背,雷霆疲乏时最喜欢泡澡,可是在沙场上恐怕没有这种条件吧?

  据说突厥都是些吃生肉喝鲜血的野蛮人,哥哥不会吃亏吧?

  不会!一定不会!

  我的雷哥哥是天下最强的男人!

  “降雪,那样会把头摇掉的!”秦松不知何时箍住了我的头,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吃惊地问他,“有事?”

  “没有,”秦松长吁口气,“我看你还是找点书来读读吧!”

  “哦!”我进书房翻书,随便抽了一本,拿出看才知是《靖节先生集》,原来是陶渊明呀,雷哥哥挺喜欢宁饿死不为五斗米折腰地陶潜地,那我就背两首他的诗吧。

  我刚翻开卷页,一个下人急匆匆跑来:“梅少爷,太子殿下宣您进宫哪!轿子就在门口等着,说要立马就走。”

  太子?

  我不由愕然。

  “我和你一起去。”秦松说。

  “不行,明明白白地说只要少爷一人去,说是去教什么人跳舞弹琴。”

  是称心吧?

  我匆匆换了件衣服便上了轿子。

  大姑娘坐轿美滋滋的,我却是阴惨惨,还记得上次进宫时的情形,那时只是太子一时起性吧?

  眨眼进宫已十多天了,就如临来时说的,我一直在教称心弹琴和舞蹈,没见过太子承乾。

  称心原本就是梨园子弟,学什么都快,一管箫吹得极富雅韵,有时看着他吹箫,会令我想起水灵均,不过,称心身上少了水大哥的灵逸之气。

  “梅哥,你原名就是梅降雪么?”一日午后小憩时,称心昵在我身边懒洋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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