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一波先拉起流量,等后面客流稳定。
“云香酥”出品的糕点,她可是相当有信心。
今日酉时早些时刻。
张泽易路过平康坊。
他原本打算去找柳微,问下茶楼那边的进展如何。
距离杏园探花宴,已经过去几日,只是这几日而已,他忙得马不停蹄,那两首诗传播的速度之快,刚回张府,张夫人立马将他堵住,抱着他那叫一个老泪纵横:“我儿终于是有出息了,大大的出息!”
靠这三首诗,极其难得,他在张家出了一回风头。
就连他爹,也问了他两句,认可的点点头“你终是长大了,能让我省心。”
张泽易的大哥张泽瑞,特意去他房间看了他:“三弟,你如今是真出息了啊!”
平时一起玩的朋友,甚至,昔日少有联系的酒肉朋友们,纷纷找上门来。
恭维的,朝贺的,什么样的都有。
他面容淡定的拍了拍自己肩头并没有的灰:“正常,谁让我现在是长安城内第一大才子。”
奴仆提示他:“二公子怎么没见着?”
“他肯定是感到自卑了啊!同胞弟弟,如今比他有文采太多,太多太多!我们给他一点个人……那个什么……噢,个人空间,让他冷静冷静!”
膨胀了几日。
张泽易忽然觉得“吃水不忘挖井人”,还是该去找柳微聊聊——起码,这三首诗的事情,她一定得烂在肚子里。
给他一分薄面吧。
他发誓,从此以后,当真是江郎才尽。
走到平康坊。
当即,他被那老长一条队伍所吸引。
“兄弟,这是在干嘛?”
“你可别插队,咱们都排着队呢!”
“排队做什么?”
他想着最近没听见说官府有开仓送粮的事情,难道是哪位大人自己的粮食?
可这几日也不冷。
正如此想着,排队那人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铺子:“糕点铺子,排队买吃食。”
“糕点?”
张泽易就站在原地。
他往左边望出去,再顺着右边一溜看到头。
不由得张大了嘴:“不至于吧?就一个糕点铺子,有那么多人排队要买?难不成,这是天宫来的糕点,吃了能够长生不老?”
排着队的人,前一个,扭过头来跟他说道:“那个沁香团子,说着是吃了对身体好,尤其是家里有老人和小孩的。”
张泽易径直往前面走,走到那铺子门口,正要往里凑,立马有人喊他不要插队。
“我就看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铺子门口支着个台面,上面放着三个精致的碟盘,每个碟盘上有四块糕点,底下三个,上面重叠一个,只是看模样,搜索了一番记忆,确实是没有吃过。
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款糕点上:“这瞧着挺有意思的。嘿,小娘子,这是什么味儿的啊?”
“这款是沁香团子,外皮糯糯的,十分Q弹,淡淡的甜,内里是金黄肉松,馅儿是咱们的秘方,不能详说,口感略微带着点咸。”
“什么是……那个什么弹?”
“客人你吃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张泽易觉得很有意思。
他吩咐人去后面排队。
就在旁边站着等,没等一会儿,只见有人在给前面的人发东西。
“这是什么啊?我怎么没有。”
“咱们铺子酉时就闭店了,为表示歉意,我们发一张优惠券,明日晌午之前,前来买糕点,买二送一。”
“闭店?你们不卖了吗?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开的铺子,前几日我记得还没有啊,你们这就不卖了?”
“我们的糕点每日限量供应。”
一听“限量”,张泽易忍不住了。
直接走到最前面去,谁愿意跟他换,就给他一百个钱,他立刻来到了最前方。
“客人,请问你要哪款糕点?”
“一共就这三种?”
“是的,这款是我们的招牌,云香酥,这款是状元红,这一款则是沁香团子。”
“每一种给我来十个!”
第406章 不意外的意外
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眼神当中,张泽易示意他的小跟班将东西拿走,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别人买不到,我一次买走好几十个!
由于他买了不少,铺子里几乎不剩,后面那终于排到头的人,忍不住抱怨起来:“怎么一下子买那么多!我可在这里排了半个多时辰!”
张泽易瞥那人一眼,大摇大摆走了。
往宣阳坊走。
等他回过神来,往后倒了好大一截,他看见茶楼紧闭着大门,连匾额都不曾挂上。
茶楼怎么还没开?
上哪儿找人去?
如此纳闷着,他拿过一包糕点,三两下撕开,随意拿起一个就往嘴里放,愣了愣,随即又换了一个。
普通的糕点都是用纸包着,他手中的糕点却是用稍硬的纸折叠成一个匣子的模样,装在纸匣子里,一个纸匣子里有六快糕点,每款两个,恰好就是六个。
纸匣子顶部写着一句诗。
扫了眼,他立即吩咐人给李婉送去两盒。
“赶紧的,说我排了整整一个时辰,才买到的新吃食。”
喊上侍从,抓紧时间,打道回府。
他抱着两个纸匣子往主屋去,刚进院子,就大声喊着:“母亲!母亲在吗?”
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掀开帘子,满脸疑惑的望着他:“小公子有什么急事,如此慌张?”
他大步往里走:“乳娘,我母亲在里面吗?”
他进去的时候,张夫人正从长榻上起来:“儿啊,你……”
他笑嘻嘻举起纸匣子来:“母亲,新鲜吃食,你快来尝尝!平康坊今日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滋味独特。”
“我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糕点?”
“哎呀你是不知道,好多人,从平康坊一直排队到宣阳坊,整整一条街全是人,全是排队买这糕点的,我想着买来孝敬母亲,吃上一份新鲜的,那可是排了快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张夫人一脸心疼:“那是什么混账铺子,你是张家的公子,他们居然敢让你等两个时辰!”
“母亲,正因为我是张家的公子,不能干那种事情,父亲平日都教诲,儿子都记在心中。”张泽易把纸匣子往前推了下:“儿子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干糊涂事儿,得好好孝敬母亲。”
闻言,张夫人捏住手绢,在眼角摁了摁,一边点头:“我儿果真是长大了,你如今比你二哥强多了。”
“哥哥就是哥哥,作弟弟的哪里能跟哥哥比。”张泽易“嘿嘿”笑着。
张夫人亲自接过纸匣子,目光落在那顶面的诗句上,不由得念出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云香酥。”
“这家铺子就叫‘云香酥’,听这名儿还挺美。”
张夫人点头,笑着打开:“这里面有三种?”
“这个就是云香酥,中间的是状元红,剩下这个叫什么团子……噢,沁香团子,这个说是吃了很好,滋养心肺,调理脾胃,很适合家中长辈,一听到这个,我立即就去排队了!”
张夫人先拿起沁香团子:“那我先试试这个。”
圆形的团子,外皮白色微透,拿在手中软乎乎的,先嗅了嗅,微微发甜,轻咬一口,入口却是咸鲜的味道,低头去看,咬开的团子里面是金黄色的,一条条的小丝。
原本该放下这一半,尝另一种,她却直接把剩下的放进了嘴中。
张泽易在这时端来了茶水:“我最喜欢吃这个。”
张夫人吃了口茶,去拿那状元红。
方块状,粉粉的感觉,跟绿豆糕相似,只有甜味,却不是很甜,她还是低头看了眼:“咦,这是什么?”
状元红被咬开一小部分,靠中间的一个小点,正有暗红色的什么汁水从里涌出来。
“这,这是不是坏了?”
“里面是甜水儿,酸酸甜甜的,也还可以。”
张夫人将剩下的部分一起放进嘴中。
外面是粉粉的感觉,至中间,像是涌出了一股清泉,不过这泉水带着酸甜的滋味,甜味压过酸味,淡淡的酸,刺激着味蕾,反倒是一种清新的感觉。
“叫状元红?”
“是啊!”
张夫人再次点头:“怪不得。其中的酸楚,只有自己能明白。”
吃了茶水换口。
张夫人继续尝剩下一种糕点:“这个就是云香酥了。”
仍然是先咬一小口。
再低头去细细瞧着。
“我最喜这个。”只吃一口,张夫人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等她把一整个吃完,她已经去拿起匣子里另一块云香酥:“外皮酥脆,我能吃出来,有好几层,里面甜甜的,糯糯的,对我,我再嗅一嗅,熟芝麻的香气。”
“既然母亲喜欢,我明日又去买!”
“傻孩子。”张夫人一手还拿着云香酥,伸手去搂张泽易:“我儿真好。”
张泽易咧嘴直笑:“母亲开心就好。”
“这是在平康坊买的糕点?确实是新鲜吃食,我倒是不曾吃过,这样,让管事明日一早去再买些,与我交好的几位夫人,给她们都送一些去。”
意外的情况下,张泽易给了“云香酥”不意外的助力。
“云香酥”本来就好吃。
生意兴隆只是迟早的事。
“云香酥”凭实力爆红,再加上第二日的大长队伍,排队的人从平康坊排到了宣阳坊。
去宣阳坊的多是荷包富裕的人群,公子哥们纷纷要尝一尝,凑个热闹,添点喜庆。
“云香酥”前排队的由普通人,变成了各家的仆人,中午的时候,原本雇来排队的人都撤走了,免得后面的人买不到。
铺子里的糕点——的的确确是限量的。
生产跟不上。
李婉收到糕点后,看着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发呆了好一阵子,等她吃过里面的糕点,马上把另外一盒送给了自己的闺蜜。
而在贤王府内。
肆忠低头盯着手中的纸匣子看了半晌:“就,就这?几块糕点?”
“这是昨日新开的一家糕点铺子,排队要买的人,绕平康坊一周啊!殿下喜欢新奇玩意儿,这一定得试一试!”
肆忠“哦”一声,续道:“出新杂剧没有?”
“还没。请放心,那边一旦出了新本子,小的马上给殿下送来。”
宣阳坊的院子里。
孙大走到柳微身旁,低声说道:“他来长安了。”
柳微先是一愣,随后一喜:“他现在在哪里?”
“他找不到我们住的地方,人在怀德坊的铺子里,满苏同我说有人找你,说姓董,我还没去铺子。”
“你带他回来。”
孙大张了下嘴,没说什么,点点头出去了。
十一月的第一日,“云香酥”的火爆,让芳草几人忙得晕头转向。
芳草不放心,守在铺子里亲自收银,她最不满意的徒弟满苏,被打发去食铺,在打算盘记账方面,满苏确实没展现出什么天赋,他也不大想跟着孙大去长兴镖局里干活,他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表示一定会坚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暂时先干着“会计”的工作。芳草看着他记得乱七八糟的账,气不打一处来,自从罚他跪算盘以后,满苏就经常跪着了。
孙小猴和贾碧云,这俩日没印刷和卖书,在糕点铺子帮忙,一个是宣传小能手,一个维持下排队的秩序,晚些时候发放优惠券,做一些解释的工作。如此琐碎的工作,把两人累得够呛,孙小猴挠着脑袋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卖新书啊?”
“云香酥”刚开业,生怕出什么乱子,孙二也亲自在后厨守着,亲手做,亲自送到铺子里去,状元红和沁香团子,这俩糕点是在平康坊的铺子里制作完成,作为招牌的云香酥,却是在另外的地方。
云香酥需要烤。
平康坊的后厨,较小,不适合放烤炉。
几人忙乎一天,回去夜已深。
芳草先走进院子,一进厅里,神情僵硬起来,她一眼看见坐着的董吴。
以前在淮安的时候,最开始,董吴只是个医馆的管事,那医馆才多大,他手底下也没个人,就他一人,柳微不在,调他去了几日酒肆……说实话,董吴的能力的确很强,可……那件事如同一根刺,一直卡在她的脖子里,不管怎么想,就是觉得不舒服。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他还有脸找长安?
她的想法,自然就是其他几人的想法,孙二和孙小猴觉得他人不仗义,不讲义气,孙大没说什么,贾碧云没发表过意见。
她觉得大家应该跟她是一样的看法。
除了……柳微。
芳草站在门口,里面的董吴起身行了个礼:“许久不见。”
芳草硬生生点头,抬步往里面去。
她的眼神落在旁边的囡囡身上:“小囡囡,你还记得我吗?”
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进来。
另一侧响起一孩子,粗声粗气的声音:“……这长安的鸡腿可真肥啊,果真是不一样,哇,好美味啊!”
“大勇哥,你给我舔一口?”
“不给,你吃你自己的。”
“我的要给小猴哥留着,东家说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忽然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
“小黑!大勇!是你们吗?”
孙小猴冲进房间,径直往旁边跑去,紧着就是几个孩子的欢呼声。
屋子外热闹极了,里面,似乎没那么尴尬了。
几人都回来了。
柳微从后院进来:“都回来了?那我说几句。我知道你们对董吴有点意见,觉得他这人……他这人怎么这样,居然给咱们的敌人干活?”
此话一出。
温度瞬间转至冰点。
芳草微微抬起了下巴,瞥了眼董吴,后者低着头,脸颊两侧略微发红。
柳微看了眼芳草,续道:“你们这样想,没问题,但如果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或许你们会有其他想法。”
几人纷纷看着她。
“出事的时候,我人不在淮安,那我是如何得知此事?有人给我捎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上面只有两个字,抄家。当时我正在同江州那边签契约,如果不是连夜出了城,我可能再无法离开江州。”
“而我离开淮安,我也只能带走你们几个。”
“你们有没有想过,倘若他离开‘将进酒’,陈记酒肆原本的那些伙计,他们怎么办,接手一个铺子,通常做法是大换血,里面的管事和店伙计,一般都会被换掉。”
“留下来的才是最难熬的。”
她没继续说。
芳草看向董吴:“那……你怎么又来了?”
“铺子关了。事情闹到府衙,刘万金的人早跑了。”
“什么事情?”
“西北军里订的那批酒。”董吴详细解释起来:“我们交出了第一批货,当时签了契约,第二批货如果不能按时交付,将会有大额的赔偿。”
芳草“噢”了一声:“我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当时还劝姐不要那么写,这不是把自己套进去了,没想到……把他们套进去了。”
芳草忍不住笑了两声。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没想到咱们留了这么一手吧,哈哈哈!”
董吴接着说道:“刘万金的人跟那边商量,要赔偿一笔钱给他们,但他们不要。”
“那他们要什么?”
“烧刀子。”
几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铺子换了人,人家拿不出货,愿意赔偿,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解决办法,可惜,西北军的人表示拒绝。
并且,就地,给刘万金等人给告了。
这就有意思了。
刘万金在淮安本地是有背景的,别看人家只是商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官员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
不然,常少尹带人把铺子封了,为何转手就交给了刘万金?
这一告——铺子彻底关了。
此外,还有一个劲爆消息。
“常少尹被查出徇私舞弊,革职查办。”
几人拍起掌来:“哎呀呀,真是大快人心呐!”
淮安所有的铺子,一夜之间,换了主人——这已经是铁板上的事实,而今日得知铺子关了,常少尹还被查,柳微心里也觉得畅快。
孙大问道:“谁敢查常少尹?”
“是不是顾府尹?”
“当时顾府尹没在。具体是谁,这就不得而知了。”
孙二也说道:“还,还是,还是有天理的!”
得知了好消息,孙二下厨整了好几个硬菜,大家伙开开心心吃了一顿。
董吴带着囡囡,小黑和大勇来长安,一路不易,刚吃完饭,大勇手里还拿着个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架子,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董吴休息一日,后一天,她就得带他熟悉这里的情况——茶楼眼瞅着得开业了!
茶楼的事情,有一丢丢紧张。
因为这茶楼吧,只卖茶,搭配着些隔壁的糕点,有其独特的服务,但终究是只卖茶,想要茶楼持续盈利,就得拥有中高端稳定客户。
如何着手呢?
她的目光落在张泽易身上。
他正滔滔不绝说着最近的所见所闻:“你知道隔壁的糕点铺子不,就那个云香酥,现在排队排到宣阳坊去了,铺子掌柜晚上睡着都得笑醒,铺子里面几款糕点味道都还真不错,有个叫沁香团子,外面有一点点甜,里面是咸的,我很喜欢吃,为了给你买两份,我排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张泽易把两盒糕点推到她面前,一双眼眸闪着光亮,眨巴眨巴,像是在说:“你快说你好感动啊!”
“多谢多谢。”
“你怎么不是很开心?你有心事?是不是跟茶楼有关?”
她也看着他眨巴眼:“茶楼要张开了。”
“终于快开了,这都多少天了?”张泽易掰手指数了一阵:“好像也没多久。反正要开张了,师傅,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你跟蓬莱县主如何啊?”
“啊?怎么说到这儿了。”他愣了愣,随即红了脸:“哎呀……上次在杏园,我想再找她聊几句,她反而是害羞了,低着头赶紧走了,我看清楚了,她那脸是绯红一片,婉儿害羞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但是你说了嘛,距离产生美,所以我到现在都没去找她,对了,就前日给她送了份云香酥去。”
“这样……”她打消了从蓬莱县主这边入手的念头,换了个角度:“你可有交好的女子?”
“你啊!”
“除我之外。在长安从小就认识,关系不错,玩得来的?”
“谁跟小娘子一般玩耍?”张泽易挥挥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趣?”
按照张泽易的性格推测,他不大可能有那种“义结金兰”的女性朋友,在这个年代即便有,应该是那种因为某种才艺,两者兮兮相惜的存在。
退而求次去。
先张罗起来。
她续道:“那我茶楼张开的时候,你记得多喊些你的朋友来啊,对了,你现在是长安有名的大才子,得结交着有文采的公子哥啊!”
她的意思就是请他喊些有文化的人来,这样有利于宣传,整些常去青楼的狐朋狗友,茶楼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兴趣。
文化人也有姐妹,回去跟姐妹说几句,也是一种不错的宣传途径。
谁知,张泽易来了那么一句。
他又是连连摆手:“哎呀,不管是哪个有文采的公子哥,如今,那都是没有我有文采,这个不碍事,喊谁来都是一样的!”
她又愣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泽易在旁边巴拉巴拉半天:“……我还是喜欢同你说话,有意思,我高兴着嘞!师傅,咱别待在这里了,今日天气很好的,出去玩,我带你去马场打球,怎么样?走吧,咱们去打球!”
她哪里有功夫跟他去打球。
他答应了她喊人来朋友,真不知到底喊些什么人来。
唉……还不如不提这事儿。
转眼就是初五。
短短几日,董吴已经掌握铺子里大大小小所有事宜,那是那句话,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东家,事情都归整好了,明日初六,就是铺子开张的日子,这边兴放炮仗,明日可要备些?”停顿片刻,董吴接着说道:“咱们的茶楼讲究一个雅静,炮仗是喧闹吵杂,但总归是一个喜庆,有一定的宣传作用,我觉得还是可以备上些。”
她点头。
“你明日可要揭喜布?”
“放了炮仗,直接拉开就是。”
“可要再去铺子看看?”
她起身往外走:“不去看一眼,总感觉不踏实。”
董吴跟着她去:“我今晚就待在铺子里。虎哥喊了几个兄弟来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孙大那边调了六个人来,近来几日,会在茶楼附近守着。店里的伙计和几个娘子,他们会提前半小时来,茶师目前只有两位,暂时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我们的单间只有九间,东家,你看是继续找人,还是过阵子再看看?”
一路上,董吴详细说起茶楼的情况,虽然,这些情况她都清楚。
去平康坊走了一圈,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她也算是安心了。
董吴就留在了茶楼里。
她往外走,准备回宣阳坊,一出门,给人拦住,那位板着脸的持刀侍卫:“这是?”
“跟我去一趟。”
“去哪儿啊?”
今日初五。
该给那位很闲的公子——讲故事!
她也是很无语,他要是真闲,大可找说书的先生讲故事,人家故事海着去了……尽管此时还没有说书先生,她又不是他的专属说书先生。
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侍卫。
气得直“哼哼”,她就是不服气,这样想着,瞥见旁边的巷子,落后几步,再慢慢转了方向,下一秒是撒腿就跑,要论跑步的速度,除了专门的练武之人,还没几个人能跑得比她快。
呃……这侍卫正是练武之人。
她也算是挣扎过了。
几分钟后,侍卫走在了她的身后。
东郊北苑。
跟上次的场景一致,池塘,廊桥,白纱和一位闲得发慌的公子哥。
李公子先开口:“今日给我讲什么故事?”
“我明日很忙,最多给你讲半个时辰。”
“你心情不好?”
她估摸着周围的人没一个能干得过那侍卫,不然,她就不用来这里费口水给人白讲故事了。
瞥廊桥一端那侍卫一眼,“唉”一声,续道:“也不是叫心情不好,烦心事总是有一些的,习惯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大闲人。”
她故意这样说话。
他最好是生气,气得不想理她,更不想听故事。
上次跟他说话,其间,她提到他是闲人,虽然没有明确表现,可她能感觉到,就是感觉,他对这种“闲人”的称呼并不喜欢。
对方没说话。
沉默了几秒钟。
她直接掀开帘子:“你遮着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你,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先走一步?”
里面的李公子反倒是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心情不好,需要听故事,你今日同我说什么故事?”
她在他对面的坐垫上坐下,单手托腮看着他:“有句话叫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第409章 菊花台
“有句话叫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给你讲故事,故事就你一个人听了,听了就是听了,一下子就抛之脑后,不如……”她朝他眨眨眼:“不如,让大家都知道你知道的故事,到时候,你大可和你的朋友一起讨论,聊一聊故事里的人物,发挥一下联想,故事的后面会发生什么其他的故事,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那是让我等你们卖书?”
她立即说道:“不是。”
他半眯着眼,同样是单手托腮的姿势:“那是?”
“你帮咱们一个忙,怎么样,成立书局。”
“咱们?”
“你想听故事,我用嘴说,嘴皮子一张一合,多是口水话,哪里能跟书面用语一样,语言文字之深奥,之精妙,口头用语跟书面用语自然是不同的,而且,你看书的时候,可以慢慢的思考,我说得那么快,不过是过了一遍剧情,其中的一些东西,还需要去反反复复的细细品味。”
“你大可加快卖你的线装本。”
“我暂时没空啊。”
“让那些孩子卖书,跟书局卖书,你可知这其中的不同?”
“主要的区别,书局卖书需要缴税,是吧?”
“实需赋税。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印刷的,不过,印刷费钱,再加上税钱……你确定要成立书局?”
重点不在于交税。
重点在于凭借她的关系,目前为止,她很难在长安成立个书局。
如果这位李公子可以?
她只是说上一说,但实际也有考量,说是姓李,从他的言谈举止,穿衣用料,以及那侍卫,他确实是有可能是皇家的人,他要真是皇室,成立个书局就不算难事,不管怎么说,都比她去办要简单很多。
她望着他,学张泽易的模样,眨巴眨巴眼:“怎么样,能行吗?”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能第一个收到线装本,整个大堂,那就是第一个读到新故事的那个啊!哇哦,多有意思,到时候这可就不是几个钱的事情,别人还在猜测故事走向,你已经知晓整个故事,一切,了然于胸,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她把手伸到他面前,单手,做了个转动的手势:“这是你独特的优越感啊!”
“你……”李公子盯着她看了一阵,面无表情,像是透过她的脸,在猜测她脑子里都真实想法。
她尴尬的收回手:“什么?”
“你像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李公子换了一只手,胳膊肘支撑到桌面:“你给我讲一个别人都没听过的故事,今后,也不许讲给其他人听,要是我开心了,我就考虑给你办个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