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离开我!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是我的!你的眼睛不能去看林容洗澡,你的手不能摸她的脸,你的心里不能有她!我爱你,我最爱你,我爱你都爱疯了。”女人剜下男人的眼睛,切下男人的手,挖出男人的心,抱起了男人的头颅,不断亲吻着。
林容看着近乎疯癫的女人,想着鲜美的蘑菇鸡汤,用力咽了下口水。
晨光熹微,贪婪的男人和疯癫的女人在晨光中消散。
隔壁的年轻男人也起身,他面容白皙清俊,身材高大。他挑起水桶,去河边挑了一担水回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把水挑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但一切都值得,年轻男人看向林容的屋子,双眼发亮。
林容,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本就是天生灵体。偏林容的父亲被她母亲所杀,林母再婚后又杀其继父,而后林母自尽而亡。
天生灵体又情孽罪障缠身,这样的女人要是能炼制成供他驱使的厉鬼,那他的家族一定会在灵师界再度崛起。
只要哄着这个傻乎乎的山里丫头再喜欢他一些,然后再把她杀了,她怨气入体化为厉鬼后,再用八卦伞收服,他就能有一个可以供他驱使的厉鬼了。
他之前都做的很好,这个傻丫头真以为是她救了他,还对他细心照顾。林容无父无母,村里人因为忌讳她的身世,都少与她来往,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第219章 这个鬼奴我不当了1
“咣!”的一声, 林容剁掉了母鸡的脖子。母鸡没了头,却还扑腾个不停,折腾得鸡血四溅。飞溅的鸡血落在林容脸上唇上,林容微微眯起眼睛, 伸出舌头, 舔去嘴上的鸡血。
温热的, 咸腥的味道。
林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品尝过什么滋味了,哪怕是这样让人作呕的味道,仍然引诱着她的舌尖舔干净了落在她唇上的鲜血。
瓷碗被林容放置在母鸡被切断的脖子下,新鲜鸡血落在瓷碗中, 很快就积存了两大碗。
林容伸出手指,沾着瓷碗中的鸡血,轻轻在一张张皱巴巴的黄纸上勾画。然后林容将勾画好的黄纸折起,仔细地放进口袋里。
用蘑菇炖出来的鸡汤果然鲜美, 林容本想割舍两块给身边的年轻男人,表现一下她对年轻男人的“喜欢”。但是她太饿了, 她根本就无法克制自己。林容就像一只终于复生的饿鬼,大口大口地撕咬着鸡肉,甚至都无法分神多看一眼身边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出身灵师世家, 尽管如今家族已经因为几代没有出现驭灵师而败落,但累世的财富和驭灵师超然世外的地位让男人自小生活富足。他又是家族中最后期待的后辈,怎么会挨过饿?
年轻男人忍不住用高高在上的姿态,鄙夷地看着一口口吃着鸡肉的林容,他想着:真是个粗鄙的乡下傻丫头啊, 能够成为供我驱使的厉鬼, 应该是她的最大价值。如果不是遇到我,她大概这辈子都只会缩在这个穷山沟, 做一个普通村妇,哪里会随着我在灵师界大放异彩?
林容最后撑地梗起脖子,再吃不下一口饭菜,才放下了碗筷。她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对着身边的年轻男人娇羞道:“徐大哥……我……呃……我太饿了……”
化名徐峰的年轻男人立即收敛了鄙夷的目光,他拿筷子给林容又夹了两块鸡肉,对她温柔地笑着:“我不饿,你可以多吃一些。哦,对了,我早上起来挑了水,你不用再去辛苦挑水了。你终究是女孩子,以后这种粗重的活让我做吧。”
林容拄着下巴,笑着看向徐乾:“徐大哥,你真好。从来都没有人像你这么帮我,徐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走,我……”
林容说着,就低下了头,扭头进到屋里。林容必须把头垂地极低,不然就会让徐乾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羞红。
这个在林容面前自称为徐峰的男人,原名徐乾,是驭灵师徐家的第三百二十一代传人。到徐乾这一代,灵师已经不比从前。别说能够将天地灵力化为己用去绘符布阵,很多传人甚至连一双能看破鬼神的眼睛都没有长出来。有的灵师世家因此凋零败落,有的灵师世家因此走上邪路。
当夜幕落下,那对每晚都会出现的男女又撕扯着来到林容面前,男人先殴打女人,然后害怕被抛弃的疯癫女人杀了男人。女人剜下男人的眼睛,切下男人的手,挖出男人的心,抱起了男人的头颅,不断亲吻……
他们就这么每天晚上都重复着死前最后的纠缠厮杀,最后以女人的自杀结束。
“林容,你今天的话还没说完……”徐乾走进屋里,他完全没有看到林容屋内那对还因前世爱恨而纠缠的鬼魂。
他只是因着感觉到鬼气而微微皱眉,尽管他已经是徐家最受重视的后辈。但依他的天分,也只能感觉到些微鬼气,完全看不到就在他身边的鬼魂。
徐乾并没有在意感觉到的鬼气,林容天生灵体,喜招怨鬼凶灵,她的身边有鬼气一点都不意外。徐乾知道林容甚至可以看到鬼,因为她有时候会盯着某个无人的角落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有时候会紧张地低下头不敢看某个方向。林容这种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晦气的体质,却是很多灵师可望而不可求的。
徐乾眼眸中闪过一抹嫉恨,如果是他拥有这种灵体,他一定能成为灵师界的魁首。为什么要让林容这种乡下傻丫头能有这样的灵体?这实在太过浪费了。
但徐乾紧皱的眉头转瞬又舒展开,林容这天生灵体虽然无法归他所有,但好在她很快就会成为可以供他驱使的厉鬼,也算物尽其用了。
徐乾温柔而又真诚地说道,“你不好意思说出余下的话,那就我来说吧。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是因为你只是你。我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坚强。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林容抬头看向徐乾,他长了一副好相貌,比来村里支教的那些城里人都长得好。他这一会儿有特意换了一件白衬衫,干净俊秀。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故意哄骗孤女,将她虐杀后,还拘着她的魂魄不断折磨,直至逼着她生出怨恨,将她化为厉鬼呢?
林容天生一双看破鬼神阴阳眼,却没有勘破人心中的魑魅魍魉。
曾经的她,真以为被她救下的年轻男人喜欢她,会带她离开这个小山村,把她带回家。徐乾在他的描述下,就是一场虚幻的梦。那里干净整洁,床是软的,墙是白的,水不用挑,每天都要肉吃,想要洗澡也有专用的房间。只需要拧一下开关,就会有温热的洗澡水,她每天都能洗澡。
那是神仙才能过上的日子吧。
曾经的林容被徐乾哄得有些飘飘然,她每天都像走在云彩上。她那么年轻,她知道呲着黄牙围堵着她,企图欺负她的村长儿子是坏人,她还不知道恶魔也会披上好看的皮囊。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恶鬼,只是因为死后才变得丑恶,却不知道有的人还活着,已经和恶鬼无异。
在徐乾说完话后,林容就被他揽在了怀里。林容听到了徐乾低声说:“林容,嫁给我好么?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一个家。”
林容她把头靠在徐乾胸口上,轻轻点了点头。
徐乾的心快跳了几下,他这样的兴奋,林容终于喜欢上他了,他很快就会有一只供他驱使的厉鬼了。
林容也异常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她很快就能杀了徐乾了。她上一世被小和尚度化时,曾经答应过那个小和尚。她不能滥杀无辜,除非为了保护她自己或者其他无辜人的生命。
天上清亮的月亮被乌云遮掩,地上红衣女鬼还在一边哼唱一边等着她一直没有归来的情郎,一个老妪拄着拐杖正挨家挨户寻找着将她抛弃的亲生儿子。几个贪玩的小鬼正跟在夜行人的身后,鬼鬼祟祟地试图绊上夜行人一跤,他们生前也经常这么戏耍别人。这些却执念未消的残魂,不知道岁月已逝,山河已改。
林容做鬼的时间,要比做人的时间还久。曾经让她惊惧的鬼影,让她恐惧的窃窃鬼语,反倒比活生生的人更让她安心。林容在女鬼的哼唱声中,睡得格外香甜。但当太阳升起,前一刻还睡得香甜的林容就瞬间睁开眼睛,她本想立即躲起来。但林容又随即顿住,她突然笑了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欢喜地走出门。她展开双手,笑着让阳光落在她怀中。
她差点忘了,她已经不再是畏光的厉鬼。她不再会被阳光灼伤,她可以晒着太阳,她可以尝到味道,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影子。
真好啊。
“容容,什么事这么高兴?”徐乾笑着走向林容。
林容笑着看向徐乾:“活着可真好呀。”
徐乾听了林容的话,只当林容是因他昨夜的表白而高兴。是把他的喜欢,当做了她的新生。
徐乾就随着林容笑道:“是啊,活着真好呀。”
可惜,你也就只能活三天了。
徐乾和林容相识一笑,心中想着的竟是同样一句话。
三天后,天狗食月,正是这一年中阴气最盛的时候。
林容躺在炕上,听着比往常更响亮的鬼哭声,安静地等着徐乾。
“混账娘们,又糟践东西,看我不打死你!”林容继父的鬼混又再追着死去的林母打。
林容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把匕首闪着寒光在林容头顶高高举起。林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举着匕首站在炕边的徐乾。徐乾原本俊秀的脸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扭曲,那一张脸甚至比从一旁飘过的烂脸鬼更加丑陋。
“徐大哥,你做什么?”林容语气惊慌,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笑。
徐乾大概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容容,你不是喜欢我么?那你帮我一回,让我们徐家重新振兴起来吧。”
徐乾说着,他的匕首用力扎向了林容的心口。他虽然第一次杀人,却没有犹豫,也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他得在天亮之前,将林容杀死,然后把她的尸首分割,再将她的魂魄囚于八卦伞内。之后他要尽快返回徐家,用徐家的祖传阵法将林容逼为厉鬼,而后他再将林容收为鬼奴。
由爱生怨,由怨生恨。怨恨痴缠,才能逼着一个女子的绝望和狠厉,才能炼就最厉害的鬼奴。
徐乾已经在林容身上耗费了这么多时日,终于到了他收割成果的时候了。
匕首用力刺下, 随着一声痛呼,鲜血飞溅出来。
徐乾睁大眼睛,缓缓地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原本应该扎进林容胸口的匕首, 却刺进了他的心脏。
林容笑着坐起来, 她的指尖夹着被催发的符箓。用鸡血绘制在黄纸的符咒, 将本应该落在林容身上的伤害,转移到了徐乾身上。
符箓在林容的指尖燃尽,她抬手轻抚上徐乾的脸颊,笑着问:“徐大哥, 疼么?”
徐乾从未受这样的疼,但更引他注意的是林容方才催发的符箓。她竟然会绘制符箓,那些他都无法绘制的古老符箓,这个山里的土丫头竟然会绘制。
徐乾的嫉恨压过了濒死的恐惧, 他瞪大眼睛看着林容:“你……你会绘制符箓……”
林容笑着说:“是啊,你那么苦练都绘制不出的符箓, 我很轻易就学会了。符箓、布阵,并没有消失,只是你们不会用, 只是你太弱了。就你这样连符箓都不会绘制,连身边飘荡的鬼魂都看不到的人,也配做驭灵师么?真正厉害的驭灵师,不必豢养鬼奴。”
“你只是乡野丫头,不是出身灵师世家, 你不该会绘制符箓, 你不能做驭灵师。”徐乾脸色惨白地跌倒在地。
林容笑着低头看向徐乾:“难道只有出身灵师世家的人才能做驭灵师?你出身驭灵师世家又怎么样?你一遍遍用着朱砂在特制的符纸工整的绘制符箓又怎么样?你就是个废物,哪怕骗来一个厉害的鬼奴给你驱使, 你也被鬼奴反噬。”
林容的上一世被徐乾当做鬼奴,但是凭徐乾的能力却慢慢控制不了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困在八卦伞中的林容开始能感知周围的一切,甚至能够偶尔脱离八卦伞的控制。她看着徐乾屡次绘制符箓失败,但是她却可以轻松绘制成功。她看到徐乾叹息着再无人能布下的阵法,她却能随手能布下。
那她凭什么还要被徐乾驱使?
当徐乾还在庆幸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可以帮助他带领徐家重新振兴的时候,徐乾就遭到了林容的反噬。
鬼奴噬主,徐乾身死,林容也失去了神智,在人间不断游荡,直到一个小和尚愿以命换命度化她。
林容才恢复了神智,得以重生。
林容低垂眼眸,看着徐乾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看着徐乾的魂魄离开他的身体。
林容捻起一张早就绘制好的符纸,用灵力催动,白光自林容指尖的灵符散开。
白光所及,游荡在林容周围十里的残魂就会得到度化。少女等到了她的情郎,老妇寻到了她的儿子,正在恶作剧的小鬼终于等到了父母喊他们回家的声音……
待白光散尽,林容周遭的魂魄就只剩下徐乾,以及林容母亲和她继父的魂魄。他们身上孽债太多,不能轻易度化,只能诛灭。若是不去诛灭,就会慢慢化为厉鬼。失控的厉鬼,可以为祸一方。
“灭!”林容手中快速结印后,低声说道。
随着林容的声音落下,林母和林容的继父随着一声惨叫消散看。而徐乾魂魄中散过一道金光,将他护住。
林容笑了一下:“我都忘了,你还有魂印。”
这是徐家老祖给徐家子孙的庇护,让徐家血脉的魂魄不能轻易被诛灭。但是到了徐乾这一代,因为年代久远,就只有徐乾传承了魂印,其他人的魂力都不够承受祖先的这种庇护。
林容上辈子反噬徐乾时,也曾因为魂印的一击,险些魂飞魄散,林容可不想再受一次重伤。
不过徐家族上是驭灵师,不会庇护凶灵。一旦徐乾化为厉鬼,徐乾就不会再受到魂印庇护。
“林容!你怎么敢杀我?”徐乾双眼赤红地盯着林容喊道。
林容看着徐乾赤红的双眼,笑了起来。看来让徐乾变成厉鬼,并不难哦。
“我这是自保,天经地义。难道只许你杀我炼做鬼奴,就不许我自保了?”林容一边说,一边处理徐乾的尸体。
她把徐乾身上八卦伞丢进火里烧掉,然后拖着徐乾的尸体,把徐乾丢进了山谷中。林容现在住的屋子,因为出过凶案,让周围的邻居都陆续搬走。就是因为林容的屋子远离人烟,这才让徐乾毫无顾忌地对林容起了杀心,所以林容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处理徐乾的尸体。
“你竟然敢毁掉八卦伞?那可是我们徐家的圣物!”
“你竟然把我的身体这么随意丢到山谷里?”
徐乾的魂魄跟随在林容身边,不断嘶声喊道。
林容却看都不看徐乾一眼,她把手洗干净后,就将行李收拾好,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因为徐乾和林容因果纠缠太重,他的魂魄只能跟随着林容。看到林容坐上南下的火车,徐乾的魂魄也随着上了火车。
“你想去哪里?难道就你这样的乡下野丫头,也想参加在江州举办的驭灵师大会么?”徐乾的魂魄不敢置信的问道。
原本微合着眼睛的林容睁开眼,笑着看向了徐乾,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笑道:“你想要故意激我,把我引到灵师大会。然后让徐家人发现你的存在,来找我报仇么?”
徐乾没想到林容能猜出他的想法,呆愣住了。
林容低声笑道:“你不用激我,我也是要去驭灵师大会的。我会在大会上夺得魁首,哦,就是你想要把我炼成鬼奴后,想要争到的魁首。你们徐家现在算什么?还找我报仇?我会一点点夺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就凭你个乡下野丫头也想争得驭灵师界的魁首?你是什么出身?也敢去争?”徐乾被林容激怒,嘶声喊道。
林容笑着看了眼徐乾又变得赤红的眼睛,又合上了眼睛。
“哇啊……”一个婴孩哭个不停。
“乖,宝宝乖,哦……乖啊……”女人不断温声哄道。
但是无论女人怎么哄孩子,孩子却依旧哭闹个不停。
林容睁开眼睛,正好看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抱着孩子从她身边走过去。跟在女人身边的还有三岁小女孩,小女孩一直扯着女人的衣角,喊着:“妈妈,我疼,妈妈,我疼…”
林容微微皱眉,起身跟着女人走了过去:“这位大姐……”
女人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吵到你们休息了,我这就哄好她。”
林容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是想要问问大姐你只有这一个孩子么?”
女人听到这里,立即红了眼圈,摇头说:“我,我之前还有个女儿,三岁的时候没了。我之后才又要了这个孩子,但是现在又病了,经常哭闹。我们村里的诊所怎么都看不好,我就打算带着她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林容垂眸看向女人身边的小女孩,低声问:“你之前的大女儿是不是鼻尖上有颗红痣?”
年轻女人惊讶道:“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年轻女人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我的大女儿鼻子上就有颗小红痣,她很乖的,很聪明。可是我们家里没看好她,让她跌到池塘里。没了……”
林容张了张嘴,却因为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又把嘴闭上了。
林容就只低头问那个小女孩:“你怎么会还不消散?你这样的小孩子,在记挂什么呢?”
小女孩大概第一次被人看到,她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急急忙忙的说:“扎针,疼!我疼!妹妹也疼!”
林容抬手伸向小女孩,低声道:“让我看看你都经历了什么吧?”
当林容触碰到小女孩的瞬间,她瞬间就化为了那个小女孩。女孩刚刚三岁,已经会说很多话了。她的妈妈很疼她,会给她鸡蛋水喝,鸡蛋水里会加上几勺白糖,甜滋滋的。
但是奶奶却不喜欢她,总叫她赔钱货。女孩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去问妈妈,妈妈却抹着眼泪告诉她,她是妈妈的宝贝,才不是什么赔钱货。妈妈说,女孩将来要好好学习,要考上高中,考上大学,让别人看看女孩也能光宗耀祖。
女孩记住了妈妈的话,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她什么时候能上学。
那一天,妈妈去了集市。女孩留在家里被爸爸带到了田里,然后奶奶就来了。说是怎么能让大男人带孩子?就把女孩带走了?
女孩被奶奶抱了屋子里,她被奶奶捂住了嘴,然后奶奶就把一根针一根针的扎进女孩的身体里。
“知道疼了吧?知道疼,以后女孩都不许来我们家!我们家就只能生男孩!哪个赔钱货来了,我就弄死她!看看你还敢不敢来?”奶奶低声咒骂着,面目狰狞地像是一只恶鬼。
女孩疼得大声哭起来,但是奶奶却把女孩的嘴狠狠捂住。奶奶粗糙的手掐住了女孩的脖子,像是盯着自己的仇人一样,凶狠狠地说道:“听到了吧?不许再来我们家!我们家只要儿子!只要男孩!”
女孩被掐得咽了气后,就丢到了池塘里。
林容看过女孩的经历后,乌沉沉的眼睛看向年轻女人怀里的女婴,低声道:“我知道你的小女儿为什么哭闹了,她疼,她太疼了。”
第221章 这个鬼奴我不当了3
当林容把她在女孩身上看到的事告诉年轻女人后, 年轻女人抱着怀中的女婴哭得泣不成声。
年轻女人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她可是妞妞的亲奶奶啊。怎么可能下这么狠的手?”
年轻女人先是口口声声地说着不可能, 但是她说着说着, 慢慢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年轻女人想起了自己婆婆多么是重男轻女, 对于她的这两个女儿是多么嫌弃。
年轻女人抱紧了怀中的女婴,颤声哭着:“那,那我家小丫也是……”
林容看了眼年轻女人怀里的女婴,绘制了一张去病化厄符, 挂在了女婴的脖子上:“她暂时没事的,尽快带她去医院吧。把她身上的针取出来,她就好了。”
当女婴戴上符咒,瞬间就停止了哭闹, 窝在年轻女人怀里熟睡起来。
年轻女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哭着连连道谢。这种感谢让林容大为不自在, 林容上辈子做过被村里人嫌弃的灾星,做过被人驱使的恶鬼,还从未被人感谢过。
林容木着一张脸低声道:“你不怕我?我也可能都是骗你的。”
年轻女人擦了擦眼泪说:“你把妞妞的事说的那么准, 怎么可能是骗人的?你是个心善,我看得出来。只要心善,甭管是鬼是人,都是好的。可那心肠歹毒的,就算是人……”
年轻女人说着, 就想到了自己的婆婆, 咬牙道:“就算是人,也是恶的……”
年轻女人说到这里, 就无法遏制地痛哭起来:“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她们可是她的亲孙女啊!”
林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年轻女人,就只是又绘制了一张平安符送给了女人,林容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年轻女人再过来想要道谢的时候,火车到站了。年轻女人因为到了站点,只能大声对林容说了几声谢谢,然后抱着孩子下了火车。
林容坐着发了一阵呆,许久才低声自语:“原来这样就被感激了呀。”
“你这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女人,竟然把那么珍贵的符箓送给那个穷女人。你知道这种符送给高官,或者卖给有钱人。会赚多少钱?会换来多人脉?”徐乾的魂魄喋喋不休地说道。
林容默念了一个禁言咒,徐乾就再也说不出话了。林容合上了眼睛,等林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也终于到站了。林容下了火车,本想买上两个包子吃。可是城里的东西卖得贵,林容现在手里的钱就只够买一个包子吃。
“看来得赚点钱才行。”林容买下一个包子后,咬了一大口,低声嘟囔着。
林容很快就吃完了一个包子,她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自己的因果。林容仔细看着,然后走向一个女人。
“有人改了你的命运。我可以帮你,让你的命运重回正轨。”林容对着女人说道。
女人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骗子啊?我没有时间和你说话,我要着急回家。”
林容低声道:“你的命被人换了,你本应该考上大学,有一份很好的前程。”
“我应该考上大学?”女人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认真地看向了林容,“我真的本来应该考上大学?”
林容伸出手:“你在我的手心写下一个字吧。”
女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林容手心写下了字。其实写什么字并不要紧,主要林容可以通过女人对她的触碰,清楚地看到女人之前的事。
当女人写完字,林容合拢起双手。林容已经看过了女人的一生,她便对女人轻声叹道:“程女士你好,你叫程娇。今年三十周岁,你生在西北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你们家很疼爱你,一直把你供到了高中读书,这对于一个农村女孩来说很不容易。你也很用功,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但是高考却失利了。你的家人为了供你复读,父亲和哥哥去工地打工,却出了意外。因为没有签合约,工地又把错都推到你的父亲和哥哥身上,你家并没有多少赔偿金。然后你的母亲病了,仅有的一点钱都花在了你母亲身上。为了给母亲治病,你结婚了。用男方给你的彩礼去给你母亲治病,却还是没有救回你的母亲……”
程娇一把握住了林容的手,哭着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容抿了下嘴唇:“能给我买两个包子么?我还需要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
“两个包子?”程娇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容。
林容点了点头:“我刚才没有吃饱。”
程娇住的地方很偏僻,她一边带着林容走,一边有些窘迫地说:“这里虽然偏,但是房租很便宜。我们家要养孩子,花费比较大,你别嫌弃啊。”
林容抱着程娇给她买的两个包子,跟在程娇身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很好。”
地方虽然偏远,但是这里正气很足,邪祟不侵。
程娇一打开门,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就扑了过来,软糯糯地冲着程娇喊着:“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男人也举着锅铲走出来:“老婆,你等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
男人看到林容微微一愣,程娇连忙介绍:“这个姑娘叫林容,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
男人忙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程娇她男人,我姓郑。我还差一个菜就炒好了,你稍微等等啊,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林容立即举起了手中的包子:“我有包子了,不用一起吃……”
程娇笑着劝道:“他的手艺不错,你就跟我们一起吃吧,包子留着你晚上当宵夜吃。”
林容连忙摆手:“不用,我吃包子就好了。”
但是林容的推拒并没什么用,她还是被程娇扯上了餐桌,并很不争气的吃撑了。吃过了饭,林容就告诉了程娇,她所知的一切。
“所以说,考上华大的是我?但是我被顶替了?”程娇听后,哭着问道。
林容点头:“那个顶替你上华大的人,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
程娇激动起来:“是程莹莹,是她!她跟我是一个村子的,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家是村里的富裕户,家里的大伯还在省里当什么干部。她成绩一直都不如我,可是那年她考上了,我却落榜了。如果当初是我考上了,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就不可能死,我的命运也会不一样。”
程娇边哭边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险些昏过去。程娇的丈夫老郑连忙扶住了她,老郑的眼睛也红彤彤的,他一边给程娇抚背,一边安慰道:“娇娇,别难过啊,别难过。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也过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