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白眼狼,我不养了!by堇尘
堇尘  发于:2024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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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林容走不了,她若是走了,林家就真的完了。
因为景文旭的来访,林容的心稍微安定了几天。随后她就知道了一个好消息,江翌虽然被救活了,但是因为医治不及时,江翌受伤太重。江翌一身的武功都废了,怕是往后连站起来走路都是问题,更别说领兵打仗了。
“可惜呦,镇国侯府就这一个顶门立户的,还倒下了,往后镇国侯府怕是真不成了。”
“也怪江翌贪功冒进,这才受了重伤。”
“不过听说这次副将蒋辰立了大功,代替受伤的江翌剿灭了悍匪。”

第216章 这个摄政王我不救了3
旁人多在叹息江翌这个少年将军的不幸, 独窝在林家的林二姑娘林容在暗自欢喜。江翌既然残废了,往后不能领兵打仗,那必然也做不得什么摄政王了。
林家再也不用迫于江翌的权势,跟他结亲了, 林容和她的姐姐林娴君也就安全了。她的姐姐林娴君不会再定下一门糊涂婚事, 而后被退婚遭受羞辱。林容也不用被嫡母和大哥迁怒, 嫁给自己喜欢的少年郎。
只是这次立了大功的副将蒋辰不知道是谁,既然他能立下大功,想必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是林容上辈子却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号。不过林容养在深闺, 她不识得的能人有很多,不认得蒋辰也不稀奇。她只希望这样厉害的人,能够顶替江翌,抵御戎狄, 护佑大雍安宁。
林容郑重拜过了神佛,略微疑惑过后, 就放下了此事,她还有许多事要忙。
她要陪着姐姐林娴君去参加诗会,林容虽不会作诗, 但诗会上的点心都很好吃,她还能跟许久未见的小姐妹去玩闹一阵,怎能缺席诗会?
去过诗会,她们几个小姐妹还要去庄子上玩,必然有趣。去年冬天, 她们就烤了肉来吃, 一个个闺阁女儿跟个野人一般抢肉,很是热闹。
因林容的嫡母宋大娘子要给她做几身新衣裳, 她这些日子还得想些衣服样式。而且宋家大表哥要来了,据说宋大娘子早就有意将林娴君许给宋家表哥。自己那位姐姐太过端庄,宋家表哥人又腼腆,若没有她林容帮着传递消息,两个人怎么能说得上话?
林容想着姐姐怎好意思跟嫡母说自己的女儿家心事?往日里姐姐就只会跟她说上几句。
如今姐姐的婚事将定,不得她来探探姐姐的心意么?姐姐上一世遇人不淑,被江翌毁了一生,这一世可得选个合心意的好人家。宋家表哥便是再知晓底细,人再谦和有礼,也得合自家姐姐心意才行。
姐姐虽然年长她林容几岁,但是她林容可是重活一生的人。按着上辈子的年岁,她如今都可做得姐姐的姐姐了,怎能不为姐姐多费些心思?
并且林容还得给自家哥哥和景文旭做些厚实的鞋袜,免得他们将来在贡院应试时被冻到。哦,对了,可不能有了夫君忘了娘。她也该给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嫡母宋大娘子,还有自己的小娘都做些鞋袜抹额,尽尽心意。
也许在爹爹、大哥还有宋大娘心里,她林容并不是排在前头的那一个。但是林容已然知足,因为她有自己的小娘还有景文旭把她放在心头,人哪里好那么贪心,让所有人把你放在心尖上呢?旁人能顾着自己的要紧人之余,略微看顾她一些,已经很好了。
心神终于安定下来的林容手拄着自己的小圆脸,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来,她竟有这么些事要忙,竟是一刻都不得闲。
林容就这么一天天的忙着,她参加了诗会,吃够了点心。她去了庄子上,吃了烤肉,骑了马,还赢了投壶。她想出来的衣服样式好看,引得其他相熟的女孩儿也来问她要衣服样子。她帮忙撮合着林娴君和宋家大表哥,看着两个人红着脸坐在一处,她就趁机偷笑着躲开。她和姐姐躺在一处,听着姐姐红着脸说起宋家大表哥写得诗如何好,他的字如何好。
林容将林家人及景文旭的衣裳鞋袜做好后,爹爹、宋大娘子、大哥、姐姐都夸了她,独自己的小娘和景文旭没有夸他。小娘只顾着擦眼泪,把她揽在怀中。景文旭低头把包着鞋袜的包袱紧紧抱在怀中,他耳根通红地说他会好好珍惜。
珍惜什么?她林容还要给他做很多鞋袜衣裳呢,哪里用他珍惜?
林容这么想着,心头却莫名的酸涩。他们本该这样活着啊,本该这样的。
若不是江翌上门提亲,林容都快忘了江翌这么个人。江翌刚刚受伤的时候,还有人惋惜江翌这个少年将军就这么折损了,若是有人早点发现他,并加以救治,他也不会变成个废人。镇国侯府有江翌顶门立户,难保不会再兴盛起来,而大雍则又多了一个将才。
可惋惜过后,也就罢了。
江翌虽是将才,却也不是不可取代的。曾为他副将的蒋辰、郭英都屡建奇功。也不知起了什么变故,这一世戎狄虽然屡次试图侵扰大雍边境,但均被边疆守军阻拦,是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强横南下,云州燕州也并未失守。如今这世道,虽然不算盛世,但也还算太平。若是再这么过个五六年,待国力积蓄起来,或许就能彻底将戎狄剿灭,让北境无忧。而不用像上辈子那样,把那场仗打得那么久,那么惨烈。
不止林容没有想到江翌会上门提亲,要娶林娴君。林家众人也没有想到江翌会上门提亲,林家和江家素来没有来往。江家是武将出身的侯府,林家是科考出身的文官。因江家没有女眷,内宅也没有过来往。江翌是个健全的好人,林家都会觉得江翌直接上门提前实在冒昧,毕竟自家女儿已经都已经议定了婚事。更何况江翌如今是个废人,进到林家还是被小厮抬进来的。他虽然容貌俊美,但是整个人散发着阴郁偏执气息,让林家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江翌?
江翌的提亲自然被林家婉转拒绝,但是江翌却不肯走,甚至用冰冷阴狠的目光看着林父:“林大人果然偏爱庶女,完全不顾嫡女的终身幸福。娴君只有跟我在一起,她才会幸福。我此番回来,我可失权势地位,但是绝不能再失去娴君。”
江翌说罢,竟让自家小厮推着木轮椅,要往后院闯:“只要娴君见到我,她就一定会嫁给我,她就会知道,我才是她命定的夫君。我与她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他根本不在意林家的立场和脸面,他仿佛还是上辈子那个摄政王。
虽然江翌被气得脸色铁青的林父赶走,但是林容一听到江翌的话,就吓了一跳。江翌他竟然也重生了?
江翌这种人凭什么要重生?还要来害多少人?
林容又气又怕,上一世一手遮天的摄政王江翌,让她现在听到江翌的名字仍旧胆战心惊。
“姐姐,这可怎么办?”林容攥着林娴君的手,急得眼圈儿都红了。
林娴君虽也微微蹙眉,低声道:“怎会有如此无礼之人。”
说罢,林娴君就轻拍了拍林容的手背道:“别怕,爹既然已经推拒了,此事就已了结了。我们林家与江家平素没有来往,我也与江翌从未见过面。凭他怎么胡闹,也不会妨碍到我们的名声。只是你我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便是往后要出去,也得稳重一些,免得遭旁人误解。”
林容连连点头,乖巧地靠在林娴君身边,带着哭腔道:“我都听姐姐的。”
林容胆战心惊地两天,就发现了这一世和前一世的不同来。上辈子迫于江翌权势的父亲和大哥,不止把江翌赶了出去,拒绝了江翌的婚事,竟然还敢骂江翌无礼。宋大娘子也不只是会长呼短叹,抱着林娴君低声啜泣,她竟也会跟着交好的夫人怒斥江翌。
江翌如今只是镇国侯府的世子,还不是上辈子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众人不必再因畏惧他的权势委屈求全。
但重生的江翌似乎还觉得他是上辈子的摄政王,他已经习惯了别人敬他畏他,已经习惯了不再把旁人放在眼里。便是那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在江翌看来,也不过是个几年后就病死的仁懦废物。
他又怎么会把林家放在眼里,他重生归来,就是为了和林娴君再续前缘的。江翌觉得上辈子他因受林容蒙蔽,才没有识得自己的真心,让他错失林娴君。如今他重生归来,谁敢挡他,都得死。
江翌再次上林家要见林娴君被阻后,江翌在林府大门口。江翌怒斥林家薄待林娴君,林容是嫉恨姐姐,故意破坏姐姐姻缘的毒妇。
这些话传进林家后宅,林容还没有如何,林娴君却忍不住气道:“这是哪里的狂徒?怎能如此糟践我们姐妹的名声?”
林娴君是家中长姐,自然而然的觉得林容与她同气连枝。如今江翌说林容是毒妇,何尝不也是在糟践她的名声。
林父自然怒不可遏,直接参了江翌一本。这一本折子,拦下了让江翌继承爵位的圣旨。素有仁厚之名的皇帝皱眉:“江翌怎会如此无礼?”
尽管江翌身体残疾,不能行走。但皇帝为了厚待功臣之后,也是怜恤残弱的江翌,仍打算由江翌继承爵位。如今江翌如此放肆无礼,就不得不暂缓封爵的圣旨。
皇帝轻声叹道:“召江翌进宫。”
但江翌这一进宫,就让他彻底与爵位无缘了。江翌虽然看起来礼数周全,但是眼前的帝王似乎不尊重,他态度倨傲,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帝王。
再仁厚的皇帝也是一国之君,他怎么看不出江翌的轻视,怎么能忍受得了江翌的轻视?
既然江翌狂悖不能袭爵,那就选一个江家旁系来袭爵吧。

第217章 这个摄政王我不救了4
江翌上一世高高在上久了, 他早就忘了身居下位该如何做,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接受自己如今身处下位。
江翌不能承爵的消息传进林家时,林容长出一口气。林容对江翌一直又恨又怕,她自知道江翌的名字, 他就战功赫赫的摄政王了。江翌的一句话一个念头, 就能覆灭一个家族。
可这一世, 江翌非但没有做成摄政王,甚至连镇国后的爵位都失了。
这一世终究和上辈子不同了。
江翌虽然没了爵位,但还是到林家骚扰了几回。可他甚至连林娴君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林家赶了出来。
起先还有人怜悯江翌身残, 说上几句:“若是江翌当时及时得到救治,没有残疾,何愁娶不上林家的女儿。”
“江家也是为国立过功的,即便江翌残疾。他既然痴情于林家女儿, 林家也该将女儿嫁过去啊,想那林家大姑娘也不是个识大体的。”
“还有那个林家二姑娘, 江翌当初口口声声说她恶毒,也不知她做了什么事。”
因为江翌几次到林家吵闹,林娴君和林容这两个闺阁女儿, 竟然成了一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林容死过一回,如今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但林娴君素来端庄秀雅,哪里能受得住这个?
林娴君在家中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场,为了怕家人担心,见人时还强撑着笑意, 但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如何遮掩的住?
林容这几天就想尽了办法去哄林娴君, 但哪怕林容使尽了招数,也没办法让林娴君开心起来。她们都是不能抛头露面的闺阁女儿, 受了旁人的非议,也无法出声辩驳。遇到了这样损害名声的事,就只能忍下来。若是忍耐不了,那就将命搭进去了。
林容觉得江翌虽然屡次上门求娶自己的姐姐,但大概也不喜欢自己的姐姐林娴君。若是真心爱重,怎能丝毫不注重姐姐的名声?景文旭和宋家大表哥都已经和她们定下了亲事,每次来访还都找个借口才上门,而且他们相处也都要婆子丫鬟们在不远处盯着。
宋家大表哥是姐姐的嫡亲表哥,双方长辈再亲近不过,也得双方长辈商议过亲事后,再上门提亲。哪有像江翌这样先不与长辈知会,就直接上门提亲的?他们也不会像江翌那样,做出亲事被拒,就在姑娘家门口大闹,惹得求娶的姑娘陷入流言蜚语中?
江翌这人大约就只爱重他自己,为了他的一时痛快,他全然不在意旁人如何。只因他要幡然醒悟,想要重拾旧爱,那旧爱就一定要等着他,一定要再嫁给他。
因怕林娴君闷在宅子里,越发往窄处想。林家就把林娴君送到庄子上散散心,林容也就陪着林娴君去了庄子。在庄子上的日子松散,又有林容在一旁哄着林娴君,林娴君面上渐渐多了些许笑容。尤其是当林娴君收到宋家大表哥的信后,林娴君面上的阴霾彻底散去,时常拄着下巴呆笑。
林容哪里见过自家姐姐这副模样,便是当初江翌退婚前,贵为摄政王的江翌把林娴君宠成心尖肉,也没见林娴君如此啊。林容忍不住担忧,以为自家姐姐犯了什么痴病,她就时常缠在林娴君身边,看她的状况如何。
“小妹不要总缠着我了,我如今很好。”林娴君将宋大表哥的信小心地收好后,轻声道。
林容拄着下巴,凑到林娴君面前,关心道:“那姐姐最近怎么呆呆的啊?”
林娴君面上羞红,略微低下头。林容心下立时明了,看了眼周围,见丫鬟婆子们都在屋外,便低声笑道:“姐姐这些日子再制几件新衣吧。”
林娴君抬眼看向林容:“衣裳已经够用了,何必再做新的?”
林容笑道:“等我们回去,正是母亲寿辰。宋大表哥必然过来贺寿,姐姐做两件衣服好让他看看……”
林娴君立即抬手捂了脸,羞道:“你这小丫头,乱说什么?我是在想该起什么号?”
“什么号?”林容好奇问道。
林娴君抿嘴笑道:“表哥说我的诗好,他想给我出本诗集。女子不好抛头露面,用我的本名是万万不行的。因此想要起个号,往后就以此号出诗。”
林容先是一喜,后又皱眉抱怨道:“都是你写的诗,为什么还要起别的名字?”
林娴君面上微微怅然,随后又立即展颜笑道:“男子出书也有用别号的,只要这些诗能传出去,便是隐去我的姓名又有何妨?”
林容笑道:“原来姐姐是为了这事发呆。”
林娴君羞赧道:“还是为了他不为外界流言所扰,知我懂我这份心思。”
林容忙打趣道:“哦?那他是谁啊?谁这么知道姐姐的心思啊?”
林娴君面上羞红,伸出手点了下林容的额头:“你心里明了他是谁,越发顽皮了。你这样爱取笑我,往后哪个人再来给你送点心,我也要笑一笑你,看你羞不羞。”
林容忙求饶道:“哎呀,好姐姐,我如今也是为你高兴嘛。姐姐最是大度了,肯定不会像我这样爱玩笑。”
林娴君又点了下林容的额头,笑道:“你的这张嘴真是越发甜了,就会说好话哄我。”
林容歪靠在林娴君身边,抱着林娴君的胳膊轻轻晃着:“怎么是哄姐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嘛。姐姐就是天底下最有善心,最大度,最有才情,最好看……”
林娴君忙拿了块点心塞到林容口中,无奈笑道:“阿弥陀佛,哪里来了这么多肉麻的奉承话?我算是怕了你了,你可不许再说了!”
林容几口吃下点心,而后晃着林娴君笑道:“姐姐若是不想我再说了,就要给我做栗子糕吃。姐姐做得栗子糕最好吃了,我想得厉害。”
林娴君抬手刮了下林容的鼻子笑道:“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林容和林娴君在庄子过了好一段时间的闲散日子,待到宋大娘子生辰,才返回林府。在路上,林容和林娴君就听到了江翌将要被斩首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林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虽然她心里总念叨着江翌该死,一直盼望着江翌这个祸害去死。可是江翌竟然被判了斩首?他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林容忙让人去仔细打听,得到的消息,让林容更加震惊。
江翌果然犯了大罪,他通敌叛国了。
江翌竟然把北境大军的防卫消息传递给了戎狄,但戎狄没有相信这贸然传递过来的消息。江翌给戎狄写的信,在戎狄军队撤离后,被大雍的守军发现。戎狄的大将并没有把江翌的消息当真,他们连撤离都不屑于将江翌的信件带走,可大雍的守军将领知道江翌写的都是真的。大雍的守军将领立即将信件送回京都,江翌随即被看押审问。
据说江翌嘴很严,哪怕严刑拷打也并未审问出什么。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将军中可能给江翌串通的人一一审问,可疑者即刻收监,一时间不知牵连了多少人。
林容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江翌可真是个祸害啊。
上辈子江翌借用战争搜刮财物,因此跟随他的人不少。但是这一世的江翌是个废人,哪个能将军中的防卫消息给他?江翌应是把上辈子所得的消息,直接给了戎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世他的身份已经变了,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已经是领兵作战的大将军,但是这一世江翌连镇国侯的爵位都失去了。
戎狄怎么可能相信他传递的消息?
而江翌既然这一世能这么做,那他上辈子大概也没少做这样的事吧。林容想起上辈子被戎狄占去的云州和燕州,还有这一世虽屡次侵扰大雍边境却不敢大举来犯的戎狄,不由得一阵胆寒。
上辈子江翌在云州燕州失守后,被任命为大将军,他披甲上阵力挽狂澜,终于将戎狄挡在渭水以北。
如此大功,竟然是他和戎狄串谋,演出的一场好戏么?
好戏谢幕,戎狄占据云州燕州。而江翌因为抵御戎狄有功,被封为郡王。之后在圣上驾崩后,江翌就成了摄政王。
江翌四处作战,有多少是为了护卫国家而战,有多少是为了谋取他的个人利益而战?这些战争中有多少是不该发生的,又有多少人因江翌无辜枉死。
林容只想到这里,就浑身发寒。她上辈子是救了怎样的恶鬼?
“姐姐,我想去看看江翌行刑。”林容轻声道。
林娴君皱眉劝道:“那场面血腥,又什么可看的?仔细回家做噩梦。”
林容歪头靠在林娴君的肩膀上,她的脸色苍白,声音微微颤抖:“姐姐,让我去看看吧。姐姐,我不去看,才会做噩梦。”
林容求了几番,林娴君才不得不点了头:“好吧,只得远远的看,不能上前去。”
林容轻轻点头:“好的,我都听姐姐的。”
林容自小长在闺阁之中,唯一经过的血腥场面,就是她自己上辈子被打死的时候。但是当林容看着刽子手砍下江翌的头颅时,林容却没有害怕,她看着江翌的脑袋滚落在地,竟是从来都没有的安心。

第218章 这个摄政王我不救了5
江翌上辈子这么做是为了夺权, 这辈子这么做大约也是为了权势。他重生一回,原先或许是真的只想要和林娴君再续前缘,但是随着他的求亲屡次遭到拒绝,又失了镇国侯的爵位。
江翌终于回想起了他身居下位的岁月, 回想起了他都快忘记的被人轻视的日子。习惯了大权在握的江翌, 大约这才想起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所以江翌用上辈子的方法再次夺权, 他觉得夺了权势之后,再去得美人。就算林娴君如今已经定亲又何妨?他有了权势,林娴君就算定了亲。但只要他说一句话,就可以让林娴君退了亲事, 再嫁给他。
但是江翌的信送到戎狄,却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得到重视。
江翌被斩首前,还在骂着戎狄愚蠢,若是信了他的话, 戎狄就能顺利拿下云州燕州。他随后又骂林父眼瞎 ,竟然给林娴君选了个小白脸做夫君, 看不到他江翌和林娴君才是天生一对。他骂地最狠的还是林容,他说林容恶毒心肠,必然是林容从中作梗, 才让林娴君没有嫁给他。
在行刑的大刀高高举起时,不断责怪着别人的江翌嘶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林容你不救我?如果我没有残废,我就还能是摄政王!你真是狠毒!”
当江翌大权在握的时候,他可以只想要美人,不把当初的救命之恩当做一回事。可是如今江翌失了权柄, 他就又想起了曾经身为摄政王的显赫。他不会责怪自己, 也浑然忘记了他曾经对林容说过,他宁可不被林容救过的话。
江翌只知道自己现在失去了一切, 而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林容没有救他,让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江翌的死后,大雍太平了许多年。因为没有内外交困的局面,皇帝并没有如上辈子那样因为心力交瘁而早逝,他一直活到太子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这一世再没有什么摄政王。
这么多年的太平换来了百姓的富足,朝廷未多加赋税,国库就日渐充盈起来。当新帝继位,他终于能率兵北上,彻底剿灭戎狄,换来了北境的太平。
十多年的隐忍和积累换来的胜利,举国欢腾。
“娘,娘……”一个七八岁的女童跑过来,将正在厨房安排晚饭的妇人抱住。
女童的脸跑得红扑扑的,气都还未喘匀,就忙道:“娘,夫子说我们打赢了戎狄,给我们早放了半天学。娘,我们赢了,哥哥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林容拿出帕子,一边给小女儿擦去额头的汗,一边点头笑道:“嗯,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林容嫁给景文旭后,两人生育了二子一女,长子已年满十七,林家世代的读书人家,却出了一个他从军的。今年剿灭戎狄,他随军出战。如今大胜,他也该回来了。
想着即将一家团聚,林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娘,爹爹和二哥回来了。”女儿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门口跑去。
林容顺着女儿跑去的方向,笑着看了过去。她的少年郎已年近不惑,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手里提着刚买的点心。
跟在他身边的是他们的二儿子,二儿子随了景文旭的长相和性情,也是个会读书的,今年已考入了白鹿书院。见到小妹莽莽撞撞地跑过来,二儿子忙将她扶住:“小妹,可别跌倒了。”
景文旭则对林容笑道:“姐夫那边来了信,说他们回京路上要来我们这里住上几天。”
林容欢喜道:“什么?姐姐他们要来了?我就让人收拾院子。”
林娴君与宋家大表哥成亲后,因宋家大表哥在宁州任职,林娴君就随之前往宁州,如今林娴君与林容二人也多年未见。但林容和林娴君一直书信往来,都知道对方过得很好。
“不急……”景文旭拉住了林容,拿了块点心送到林容嘴边,“先吃了点心再说。”
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漫开,林容抿了嘴忍不住笑。
大雍已剿灭戎狄,又与多国通商,往后的日子想必会更好。
惨白的月光落在林容脸上,照出了她脸上缓缓露出的笑,那笑容显得僵硬又诡异。
林容在黑暗中摸索到了火柴盒,“刺啦……”一声,划亮一根火柴。林容的影子借着微弱的光落在斑驳的土墙上,林容近乎痴迷地盯着自己的影子看,直到火柴燃尽,在她指尖留下一丝灼疼。
“嘻……”林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疼痛也让她欢喜。
林容一根根的燃起火柴,她的指尖都被烧得微微发黑。尽管指尖灼疼,但林容却忍不住再摸出一根火柴。
林容刚把火柴握在手中,就听一个男人怒喝:“混账娘们,又糟践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撕扯着一个女人从外面进来,女人嘶声尖叫不断求饶,却丝毫没有男人的拳脚。
林容听到声音,也只是略微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就将目光落在手心的火柴上。她燃起了火柴,笑着看向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有些飘忽。
“别打了,别打了,你饶了我吧。”女人哀求道。
“饶了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破鞋?我又被人笑话捡了二手货?破鞋!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死鬼男人呢?”男人抽出裤带狠狠地抽向女人。
“林容他爹都没了这么些年了,我是诚心诚意地跟你过啊。我要是还想着他,我当初就不能给他下了药。”女人哀求着,谄媚着,渴求着向男人爬了过去。
“林容,对了,还有那个丫头。”男人贪婪地笑了起来,“那可是个干净的丫头,你跟着我的时候,身子不干净了,就把她抵给我吧。母债女偿,这也是应该的。”
“不行,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女人震惊过后,慌忙爬了过去 ,抱住了男人的腿,“谁都不能把你抢走,林容也不行!我为了跟你在一起,杀了林容他爸,你不能不要我!你继续打我吧,骂我吧。我随便你打,随便你骂,但是你不能离开我!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就算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但是男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女人声音的狠厉,他微微眯起眼睛:“林容可是越长越水灵了,昨天我摸了她的一把,真是又嫩又滑……”
“不许!你不许想着她。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你的手只能摸我!就算要打,也只能打我一个。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女人疯狂地喊道。
林容在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中,看着火柴慢慢熄灭,她垂眸盯着仅剩的火柴。她的手本要再抽出一根火柴,但刚碰到火柴,她的手就顿住了。
不行,只有这几根火柴了,她还要留着用。她还得为住在隔壁的年轻男人做一锅鲜美的鸡汤,就用家里仅有的那只老母鸡做。
她会一刀把老母鸡的脖子砍掉,看着它挣扎着流干净血,然后一刀一刀把母鸡剁成块。冷水下锅,撇出血沫。然后下花椒姜片,还有她之前采回来晾干的蘑菇。那些蘑菇长在村子的坟茔旁,很多人嫌忌讳不肯吃。但是林容不嫌弃,她把一个个蘑菇采下,洗干净晾干。那蘑菇吃起来很鲜,比肉还鲜。
“你不能喜欢别人!”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一把刀扎进了男人的肚子。
自大的男人没有想过任他打骂的瘦小女人,竟然有一天会拿起刀扎向他。他毫无防备,甚至来不及开口骂人,就被女人又狠狠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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