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老师,惩罚不能拿学校荣誉开玩笑。”
五条悟高举手臂。“老师,你收了京都校区的贿赂吗。”
卿鸟也在同时举起手,指天誓日,表情严肃:“我想象……”
“不许想!”
夜蛾正道无情关上窗门。没得商量。
闹事三人组:……
成为昂扬春色背景里,形态各异、神情丰富的黑白雕像。
庵歌姬同样受到了批评。但夜蛾正道知道,这位入学后就没有违反过任何校纪校规,对前辈有礼对后辈关爱的学生,一定是被卿鸟他们带坏的。
因为学长学姐大战咒术权威以至于丧失交流会资格,临危受命成为比赛主力选手的一年级生……
灰原雄干劲满满。
因为又要面对五条悟和卿鸟而丧了一路的京都校学生们,抵达东京校后听说今年那两位不参加比赛,一改灰头土脸的模样,兴奋地一跃而起——
脑袋磕到了天花板。
围观全程的七海建人:“……”被对方小看了啊。
夜蛾正道在交流会举行这一日,给三人组安排了外出任务。主要是图个耳根清净。
任务临行前,五条悟和夏油杰去京都校友休息处,和对方打了个极其礼貌的“招呼”。长相看似乖巧实则性格超级恶劣的白毛,与打扮十分不良少年说话笑里藏刀的少年再度给对方留下沉重的心理阴影。
导致两人前脚离开校舍,后脚京都校区的大家就摆出驱散邪魔的姿势,朝他们走过的地方撒了几把盐。
“退!退!退!”
卿鸟早早坐进车里玩起手机游戏。眼角的余光瞥见两位少年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走出来,心里默默为对方点了一根蜡烛。
五条悟坐在副驾后方的位置,下巴搁在卿鸟的车座后椅上,像只猫似的出现在她肩膀上方的位置。“小鸟,你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这不像她的作风啊。这个少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他们还期待在校交流会上玩个痛快。结果刚才邀请卿鸟和他们一起去“关爱”京都校友也被拒绝了。
卿鸟合上手机。她将落到脸颊边的长发撩至耳后,然后偏头去看五条悟。
两人的距离顿时拉得很近。那只日常掩在长发里的耳朵,粉□□白的晃在五条悟视野里,少女眨眼时卷翘的睫毛也在近距离下根根分明。阳光透过车窗落到卿鸟的脸上,秀气的小翘鼻作为分界线,落下一层阴影。
卿鸟没有说话,她看着五条悟,三分纯良七分狡黠地笑了笑。
“……”五条悟没有仔细去想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又想咬她了。
临时被喊来开车的监督没有和这三位学生接触过。但最近七拼八凑听了一些他们硬闯咒术高层大闹一番的八卦,此刻开车也是有些战战兢兢。碰巧前方一个红灯,他把车稳稳停下……
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学生。
就见五条悟把那颗白白的脑袋从车座空隙探过来,张口咬住了副驾少女的耳朵。
监督:!
这是什么画面!?
“……五条悟你是狗吗!!!”卿鸟原地炸了。
绝对是!监督表面一言不发,冷静发车,内心狠狠回答了卿鸟的怒吼。
夏油杰往远离五条悟的方向挪了挪屁股。一来是怕卿鸟的报复误伤他,二来……他怕被傻子传染。
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的欲/望……是食欲。
五条悟抱肘靠背而坐,头顶一个大包也还是笑得很开心。
在司机和夏油杰的眼里,他就是恶作剧咬了卿鸟一下而已。只有他和前方的少女知道,他在咬住她耳朵的瞬间,舌尖顺势舔过她微凉的耳轮。
卿鸟又把长发从耳后扯出来,完全挡住自己的耳朵和脸。被五条悟啃过的地方此刻又红又烫。
咒术高专东京校。
不论是观察室内的教师与校长,还是在后山进行交流大赛的学生,此刻都活在一种名为“卿鸟”的水生火热中。
那位少女离校前,想象了几十只挥着翅膀的五条悟飞在学校的每一寸土地上。循环往复地念着“啊哈哈哈八嘎”。
笑声才是术式的源头,挥着翅膀的五条悟只是一个载体,无法被攻击。这一趴众人甚至不知道烦人的到底是卿鸟还是五条悟,仇恨值到底应该放在谁身上。
七海建人成功“击退”一名京都校的二年级生,他放下手中的咒具,看向和他大眼瞪小眼的Q版五条悟。两秒后,Q版学长咧嘴一笑“啊哈哈哈八嘎”。
一头金发,面部如欧洲人般立体的少年长吐一口气。要不怎么说他答应灰原雄一起入读咒术高专后,眼皮连续跳了三天呢。
交给卿鸟等人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地点很远。三人在车上睡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荒野墓地,与其说是墓地,不如说是乱葬岗更为贴切。杂草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肆意疯长,几近一米高。很难想象这是现代世界里会出现的画面。
“该不会是什么剧组拍电影忘了打扫吧。”夏油杰走在最前方。
“现在电影都用特效了啊,哪里还有那么用心的场景布置。”五条悟踩过一只死老鼠,因为开了无下限,所以没有真正接触到。
走在两人中间,相对安全的卿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害怕吗?”夏油杰偶然一回头看到卿鸟的表情,脱口而出。但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这可是曾经把贞子和咒怨捏和在一起想象出来的神奇大脑啊。
“就是不喜欢。”卿鸟摇摇头,如实回话。就在刚才,她好像还踩到了一坨软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小动物的尸/体还是什么。
“有发现什么吗?悟。”夏油杰停下脚步。
“有。”白毛点点头。然后十分严肃地伸手指向卿鸟方才踩过的地方。“小鸟你踩到[哗——]了。”
哪能这样追女孩子啊喂。
夏油杰看着两人追赶打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五条悟轻而易举逃脱卿鸟的追打,反而转过身去一把将少女举过头顶,像举了捆稻草撒欢跑起来。
……然后被迎面而来的术式钟摆撞飞了。
三人在荒野墓地闹完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结果就只找到两只3级咒灵。
夏油杰吞下咒灵球,望向身边“互殴”一下午还挂彩的同期。微笑着鼓了个掌。
五条悟的肚子在车上就奏起交响乐,小少爷表示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一定要先吃晚饭再回咒术高专。辅助监督只得把车停在一个小商场附近。
“吃快餐吧。食堂都不做快餐。”
“汉堡还是披萨?”
“要肉多的!”
小商场里的顾客不多,饭点时间麦当劳里也有很多空位。卿鸟和夏油杰各要了一份套餐,夏油杰额外又多点一只汉堡。两人端着餐盘走到位置上坐下,不一会儿就见五条悟端着一盘七个汉堡坐到他们对面。
“……”
这家伙,别做咒术师了。入股汉堡王吧。
五条悟一口咬下半个汉堡,团在嘴里咀嚼。他一抬头,墨镜后的蓝眼睛正好看到咬着薯条发呆的卿鸟。
“小鸟。”五条悟一口吞下汉堡,噎得自己一跺脚。然后笑得一脸闪亮,指指她餐盘里的薯条,又指指自己的嘴。
倒是很会撒娇。
卿鸟拿起一根薯条,沾上番茄酱。五条悟维持着张嘴的姿势,一张帅气的脸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下一秒,身侧的夏油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一把薯条塞进五条悟的嘴里。
五条悟脸一黑:“……”
卿鸟笑到锤桌。
直到麦当劳前台的柜员用无比诧异地目光反复打量那三位学生,他们才擦擦嘴,起身离开快餐店。
商场门口不能长时间停车,辅助监督此刻正把车开出停车场。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站在卿鸟身侧,三人聊着天等车。
一辆电车自眼前驶过,原本空无一人的马路对面多了一个女人。
卿鸟对人脸的记忆原本不算好,但马路对面的家伙有个违和的特征让她记忆犹新。
“你们说……如果一个人有非做不可的手术,不得已在额头上留下疤痕。她会怎么做?”
“嗯?女孩吗?”夏油杰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剪个可以遮挡的刘海吧。”
卿鸟也是这样认为的。
卿鸟看向那个已经转身离开的女人,“杰,我要那个女人!”
辅助监督把车开到商场附近上车点的时候,那里已然成了灾祸的中心。夏油杰的咒灵大大小小盘踞各处,五条悟的术式将四处可以逃离的线路全部轰开,以他们三人与一个陌生女人为中心点,砸出了一座孤岛。
即便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响起了不少鸣笛与尖叫声。
辅助监督匆匆下车,布下帐。
短发女人笑着看向三位学生。“啊啦,有事吗?现在的高中生真可怕呢。”
有事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看向卿鸟。他们主打一个配合,实际上也不知道卿鸟为什么要这个女人。
“没什么大事,看你的头不顺眼。”
“……”夏油杰滴汗。认真的吗?他可是放了很多咒灵出来啊喂。
“还有……你身上的咒力气息和那日横滨不许我进入的帐,一模一样。”
羂索用虎杖香织的脸笑了笑。祂没有想到这个小少女居然如此敏锐。
下一秒,反重力将夏油杰和卿鸟甩至空中,重力压制下地面塌陷,五条悟落至下方。羂索不想和六眼交手,也不想在这里逗留过久,虎杖香织的身体已经没有用了,在找到下一具有用的肉/体之前,祂要避免过多被关注到。
祂今天选择来观察卿鸟,已经是错误且莽撞的行为。
羂索布下结界,准备走人。
被五条悟的「苍」一下拖至深陷的地面。少年发烫的掌心握住祂的脖子,另一手将自己的同伴拉回自己身边。
夏油杰调整姿势落地,浮游咒灵自半空中接住卿鸟缓缓落地。
卿鸟捧起虎杖香织的脸,后者研究过她公开的术式情报。除了可以隔绝所有术式攻击的无下限之外,就连结界都无妨抵挡她的侵袭。
远距离的想象可以用咒力压制,可以锻炼封闭大脑。但不是现在,不是少女与自己额头相抵,近到几乎可以亲吻的距离。她触碰到祂本体所在位置,并倾其咒力进行压制。
“你有什么秘密,告诉我嘛。”
然后三人就见身前的陌生女人,缓缓拉开自己额头的缝合线,打开头颅,露出一坨脑花的画面。甚至还有透明液体不断留下。
五条悟以及夏油杰同时眯起双眼:……
这什么恶心的东西。
卿鸟的思绪则飞到一年多以前的另一个世界。
「老师,你相信我的想象力吗?」
「我觉得他现在在做的这个姿势……不是脱帽子。」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掀起你的头盖骨?」
“这要通知窗的人来收拾吧。”夏油杰处理突发事件的说话声拉回卿鸟的注意力。
五条悟在研究那滩长了嘴还有牙齿的脑花。大脑的咒力和身体的咒力,似乎并不匹配。
卿鸟想象了一个小方盒出来,直接动手去掏。夏油杰和五条悟均是一怔。不是说直接掏脑花这个动作太粗鲁,而是这样一个姣好模样的少女,理所当然做出这个行为……实在是……
卿鸟没有在意身边人的诧异,随口道:“打包带走。我吃火锅最爱配这个了。”
姐妹校交流会最终在五条悟的精神污染下, 再次由东京校区获得胜利。
夜蛾正道被五条悟魔性的笑声吵了整整一天,晚上睡下的时候耳边还有余音绕梁的效果。
这个卿鸟!
做老师要懂得因材施教。夜蛾正道执教那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学生。
或许不能再用严厉和惩罚来压制了。他要找到新的出口, 用一种交朋友、倾听学生心声的办法, 潜移默化地教导卿鸟。
决定用爱和亲和力与卿鸟成为“友好师生”的夜蛾正道,第二日走进教室。
就见那位学生啪地往课桌上拍了一坨不可描述的东西。并振振有词道:“老师!我今天带脑子来上课了!”
夜蛾正道:……
爱与亲和力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个学生的脑回路他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被拍在桌子上的脑花,将课桌压出一道凹痕。
“……”
震得羂索差点灵魂出窍。
家入硝子瞥了一眼卿鸟口中的“脑子”, 没想到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脑子,顿时整个人后仰三十度,肃然起敬。
虎杖香织的模样并没有记录在任何咒术师的资料中。她的尸体虽然保存得十分完整,但因为大脑已经被改造掏空过, 也无法追溯到她生前究竟是不是咒术师。
她的亲人,她的故乡在哪里, 一时间很难追踪。
五条家接管了女人的尸体,留下部分DNA以便后续追查, 而后将其安葬在一片环境较好的墓园中。
那坨脑花没有触发咒术高专的警报声,自身结界也将咒力封印起来,众人便以为那是卿鸟想象出来的术式大脑。纷纷经历了“惊诧”“不理解”“但尊重”的心路历程。
夏油杰抱着篮球坐到卿鸟身边,他把橘色圆球在另一侧放下。
“还没问出点什么来吗?”
五月初的天, 少年在运动时会换上短袖T恤。夏油杰顺手撩起衣摆擦汗,于是卿鸟一转头就再度看到少年精瘦的腰与轮廓分明,紧致结实的腹肌。
卿鸟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望向不远处的五条悟。
白毛正在和家入硝子讨论反转术式, 他昨天又研究了一点心得出来, 所以没有看到这边的状况。卿鸟长舒一口气, 拍拍怀里的脑花以示安慰。
脑花:“……”
“这家伙挺厉害的, 昨天在麻辣锅里泡了一晚上也没软。”
夏油杰:“……脑子该辣坏了吧。”
狐狸眼瞄了一下那坨难以描述的东西。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没有受肉/体的状态下,祂无法进行言语沟通?”
卿鸟沉思了一下。那口牙白整齐的嘴,难道是摆设?她想象一把铁丝牙刷出来,抹上芥末,给那口牙刷了刷。
脑花:“……”整个大脑皮层紧致起来。没关系,祂可以忍受的。
“杰。你觉得,控制人类说话的是大脑,还是人类的肉体?”
“虽然说是大脑皮层的额叶控制语言功能,但基本的口腔、舌头、喉腔之类的器官也是不能少的吧。”夏油杰不太明白卿鸟怎么忽然问这个。
“所以。”卿鸟虔诚地捧起手里的脑花,并在上方插了朵喇叭花。“我把它放进狗的身体里,也是可以说人话的吧?”
夏油杰:“……”理论上好像确实可以?
脑花:“……”这个少女只是说说而已吧?这张脸分明看起来是又乖又善良的。
“杰,球!”五条悟休息完毕,冲夏油杰的方向招手。
夏油杰转身去拿球,不曾想身边的卿鸟直接把手里的脑花丢过去。
五条悟接住那坨画风美丽的东西,脑后冒出一串省略号。
其实在五条悟出生之前,像这样可怕又极度恶劣的诅咒师数不胜数。至今有残党剩余也是很正常的事,对付这些家伙,发现之后只要将其消灭就行。
但卿鸟没有。她执着地带着那个东西。现在想来……
什么追查出同伙和真实目的都是谎言吧。这个少女单纯只是觉得这个“脑子”很好玩!
“对了!我们组局打棒球吧!悟!”卿鸟兀的从地上起身,情绪高涨。
夏油杰抬头看一眼卿鸟,又看好戏似的望向前方的五条悟。毫不意外,白毛少年的脸上被晕染了一层粉。
卿鸟不是刻意这样称呼,只是情绪和氛围到了那个点而已。但一见五条悟极其不自然的反应……她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门。
心说:他乱七八糟咬自己,亲自己的时候,不是挺奔放的吗?怎么现在又变身纯情男高生了?
被学长学姐们硬拽去棒球场打棒球,并光荣成为第一棒的七海建人,拿起棒球棒,站在本垒前看向准备投球的五条悟。
白毛学长戴着一顶红色棒球帽,T恤外罩了件薄外套。他左手戴着棒球手套,另一手拿着……
七海建人眉头狠狠一颤。
“这人手里拿着的……压根就不是棒球吧。”
一坨脑花划破柔和的春风,带着五条悟的咒力,笔直朝七海建人飞去。
BANG~
不算清脆也不算沉闷的撞击声回响在棒球场。
众人霎时捂住自己的脑子,纷纷从刚才的敲打声中感受到一阵剧痛。
“啊咧,建人君原来是这样毫无保留的类型啊。”五条悟远目感慨。
七海建人:……忽然飞过来一坨那么恶心的东西,任谁都会用力挥棒吧。
“嗨嗨!下一棒是我!”
五条悟用「苍」把飞远的脑花拽回来,夏油杰一跃而起接住。
“要螺旋的哦杰。”
“那种事怎么可能做到啊。”夏油杰无奈一笑,“嘛……旋转的倒是可以。”
夏油杰用咒力强化自己投球的手臂,五条悟则将咒力注入硬质铝合金棒球棒中,只见那坨脑子用比刚才还要快三倍的速度咻地一下飞往本垒,然后……
被五条悟一下打飞成一颗流星。撞在铁丝网上急速旋转着,片刻后才掉下来。
众人在背景里倾斜三十度站立,两眼眯成一条线,面无表情。“啊……这下脑子要裂开了。”
脑花感觉满天星在闪。
外场人员灰原雄捡起被全垒打的“脑子”,笑呵呵地传回了内场。
祂终于重新回到卿鸟的怀里,听到少女“着急”的声音。“啊啊啊你怎么能把祂打裂了呢!牙都掉了!硝子——你能修脑子吗?”
家入硝子十分淡定配合:“别的大概修不了,你手上这个可以试试。”
“谁知道祂那么弱。”五条悟理直气壮,对着脑门就是注入咒力的用力一弹。裂缝又大了一点。
羂索:……我有一万句脏话要讲,但是我不说。
夏油杰围过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也是会有这种高攻低防的存在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术式的平衡?”
“真的?”五条悟信以为真。
“骗你的。”夏油杰直言不讳。毕竟多的是低攻低防,只能做后勤的术式。此刻被卿鸟端在手里的家伙,不知道通过换身体苟活了多少年,防御是一定不弱的。不然就是不凑巧正好遇到他们三人,再不然……就是故意的。
“别破坏的太厉害啊,我周末还要去动物园给祂找个受肉/体呢。”卿鸟用袖子擦擦被玩脏的脑花。
夏油杰眉梢轻挑。他已经不会再问“真的?”这样的言语了。在卿鸟的世界里,没有她敢想不敢做的事。
球场重新换上棒球开启一场较为正式的棒球赛。
卿鸟坐在休息区,再度把脑花浸泡在术式麻辣火锅中。看到脑花浮起来便用筷子把祂按至锅底。汤面上咕咕冒泡,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颗脑花的小嘴在吐泡。
五条悟坐到卿鸟身边,两手撑着椅子两侧。虽然玩得很开心,但24小时不间断压制这个脑子,对卿鸟来说咒力消耗太大了。
“不管祂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阴谋,直接杀掉不就好了?”
卿鸟松开手,脑花顶着一头花椒浮起来。这口术式火锅对祂造不成什么伤害,就是烫脑。又烫又麻。
少女低着头,长发遮去她的侧脸。这个世界的杀掉就好了,那另一个世界的呢?几年后,这个恶心的东西应该已经完成扎根布局了吧,还耍的五条老师团团转。
即便知晓了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卿鸟还是想知道——那个时常遮住眼睛,让人捉摸不透,又习惯把内心的情绪深埋,假装若无其事的男人……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
这是她的任性,所以卿鸟迟迟没有回话。
五条悟身体前倾,开启无下限把脑花从火锅里捞出来。
“既然如此,我和你轮流监视吧。”两个人分摊,这样她才有休息并且恢复咒力的时间。
“好玩的事不要忘了我啊。”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坐下。“来玩今天谁带了脑子的游戏吧。”
在一边喝水擦汗的七海建人听到夏油杰的话语,眉头再次狠狠一颤。
卿鸟一下午都在体术道场和庵歌姬挥洒泪水。成为冥冥那样体术厉害的咒术师,她们就不痴心妄想了,但还是有一股超越自己的劲头在。
随便在食堂领了两个红豆面包,手软腿软的卿鸟,忽然觉得走回宿舍的路都变得无比漫长起来。
漫长就漫长吧,中间还遇到一只拦路猫。
“有事吗五条同学?”她又叫回他五条同学。
总是这样忽远忽近的距离,挠得五条悟一会儿来气,一会儿又泄气。她要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天生克他的!
五条悟已经提前回宿舍洗了澡,此刻身上留有沐浴露的清香。他又把卿鸟推到墙边,单手撑在她耳边,幼稚又别扭。
“你今天,又看杰的腹肌了吧?”
“……”卿鸟忘了他是六眼。不是眼神没往这里瞥,就看不见这里状况的。
所以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每次出门逛街,马路上的海报也有不少腹肌呢。卿鸟不懂少年奇怪的脑回路。
但不知怎么的,一起提夏油杰,卿鸟就想起那位丸子头少年今天下午说的“高攻低防”。比起总是被五条悟莫名“调戏”……
少女没有多加思考,纤细的手滑过少年的衣摆,而后沿着缝隙伸进去。微热的指尖在五条悟那不亚于夏油杰的,分明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与少年滚烫的肌肤相比,卿鸟的指尖是带着凉意的。
她能感觉到五条悟的腹部,在感知到触碰之后,忽然变得紧绷起来。
“这样行了吧,五条同学?”连问话都带了逗猫的尾音。
卿鸟抽回手, 逗完就要跑。手腕轻而易举被身前的人握住。
五条悟没有顺势将卿鸟往自己的方向拽过来,他身体前倾,捉住可恶的鸟后, 把额头轻抵在她的肩膀上。
五条悟就是觉得今天一天没怎么和她好好说过话, 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逗逗她,想看她炸毛的样子。没想到反倒被她降服了。
他的面颊微微发烫。被少女摸了一把的腹部更是涌起一阵燥\热。五条悟嗅着卿鸟身上的气息,大脑瞬间被很多没用的垃圾信息侵占,比如——
这只鸟好矮, 她就不能多喝点牛奶吗。
这只鸟好吵,整天在他脑瓜子里蹦跳。
这只鸟……
他真的好喜欢。
白毛碎发落到卿鸟的颈间,又凉又痒。五条悟最近换了的洗发水,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像她以前邻居家养得那只白猫。
卿鸟忽然很想逆毛撸一把, 整个白毛狮王的效果出来。
手才抬到一半,靠在她肩膀上那颗沉重的脑袋说话了。
“小鸟。”
“嗯?”卿鸟或许真的是累瘫了, 都没精力去想怎么欺负五条悟,趁他没有开无下限。
“你身上都是汗味哎。”
卿鸟:“……”所以到底是谁拦住了她奔向浴室的步伐啊!
卿鸟内心炸毛一瞬, 然后抬手去推五条悟。
成功惹毛少女的五条悟呲牙一笑。
下一秒,他握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五条悟的大手轻轻松松就能桎梏住她两双手腕。像拷上了手铐。
卿鸟后背靠上走廊的墙,一丝凉意透过衣服布料蔓延至肌肤。
她的视野里, 对面那堵墙上还留着上一次用术式卡车撞飞五条悟的印记。这家伙怎么一点不长记性呢,居然又一次解除无下限触碰她。
五条悟另一只手扶着卿鸟的肩,霎时低头舔了一下她的侧颈。微妙的触觉与味觉让两人同时在原地一愣。
少年的鼻息还在颈间逗留,乱了节奏。
卿鸟喜欢他身上的气味以及隐约的咒力气息, 趋于本能地没有甩开。威胁的言语却出卖了她此刻同样心猿意马的心思。
“你再咬人我就用小锤子砸碎你的牙。”
五条悟:“……”
发烫的唇摩挲着舔过的位置, 像小动物执意在自己的地盘上留下气味和印记。而后他张口, 试探地用力吮吸一口。
嗯, 这次他不咬了。
少年倏而抱紧怀里的人,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五条悟这家伙说了洗完澡要一起打游戏,结果夏油杰一个人都快打完一张地图了,他还没来。淹死了吗?还是被花洒咒灵吃掉了?
听到隔壁传来脚步声,夏油杰笑着开门去逮白毛。黑发少年随意倚在门框边,看向正低头开门的五条悟。
“悟?游戏不打了吗?”
五条悟拧门把的手一顿。“洗了澡就来。”
言毕,少年走进宿舍关上门,从头至尾没有抬头看夏油杰一眼。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明显是洗完澡才换上的新衣服,狐疑地挠挠脸:你要洗几次?
卿鸟回到宿舍,啃完两只红豆面包,拿了换洗的衣服躲进浴室里。
她脱下外套看向镜子,毫不意外在五条悟恶作剧过的地方看到一个红痕。
“……”
总而言之,先冷静下来!五条悟是个随心所欲的傻子,没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她也是傻子!
「您好宿主,据不完全调查,陷入恋爱中的人们,除了更擅长追踪对方是否说谎出轨,在其他方面则普遍会降低智商呢。」
卿鸟:……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没有听到欢快的电子音,播报我攻略成功呢,恋爱系统?
「……」
机器沉默片刻。
「您好宿主。现在的状态确实不算成功哦。」
卿鸟懒得理会这个奇怪的系统。她打开花洒走进狭小的淋浴房,任由偏烫的热水打湿长发,冲刷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