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土系的法师哈弗里来问那个挖排水沟的委托还算不算数,胡尔达忍痛离开了一会儿,还让出任务回来的梅根代替自己守着。
安排好冒险者与土系法师的对接后,胡尔达再次回到了实验室门前。
阿奇尔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了:“你有这个等待的时间,还不如去处理一下教廷的使者。”
胡尔达眉头一皱,从椅子上站起来:“教廷的人来了?”
“与其说是教廷的,不如说是那个塔塔花家族的。”阿奇尔扬起嘲讽的嘴角,“整个家族的领头人被我们扣下了,现在才找过来,也是够慢的。”
胡尔达交代在实验室门口的其他人守好,转身与阿奇尔一起下楼了。
“这可是你们闹出来的麻烦,待会儿你自己解决。”
“什么叫我们闹出来的麻烦,那个教廷法师可是维罗卡大人亲手抓住的!”
楼梯上,两人对视了一眼。
确认了,都是维罗卡大人的追随者。
一个是现在所在地盘的首领,一个是当前战士的最高战斗力。
两人悻悻的同时别过头去,不能给维罗卡大人添乱。
在见到教廷来人之前,胡尔达带着阿奇尔进入旁边的房间,小声商量道:“维罗卡有没有说过,主要态度是什么?”
“没有,”阿奇尔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胡尔达,“我想找维罗卡大人商讨的时候,她被你拉进实验室了。”
胡尔达难得的沉默了,她挠挠头:“那怎么办?万一我们乱说话打乱了维罗卡的计划……”
“没关系,”阿奇尔在学院之城见识多了,胸有成竹,“你不是说来人更像是塔塔花家族的吗?只要不算是教廷的正式使者,态度能多高傲就多高傲。”
“现在这里可是有两个中阶在呢,蓝湖城有两个中阶没有?”
胡尔达顿了一下,狐疑的看着阿奇尔:“你是中阶战士。”
阿奇尔脸皮一抽:“现在能感觉到我的威压了吗。”
胡尔达撇着嘴转过身去:“照你这样算,再给我一点中和药剂,我觉得我也能晋升中阶。”
阿奇尔冷笑:“那种全靠药剂的‘药罐子’?”
两人互不相让的走进接待室,看向教廷来人。
一个穿着教廷神官袍的男人,带着两个小贵族装扮的瘦子,还有一群贵族护卫。
神官和两个小贵族进入了接待室,护卫在走廊上站着。
胡尔达第一眼就扫向了神官的腰带,没有星星,只有一条纹路,说明他只是个一级神官。
在教廷的职务等级中,一级神官是只比助祭高一点的底层职务。
胡尔达心里有数了,脸上也跟着不客气起来:“教廷的大人们来冒险者公会有何贵干?这里可不是蓝湖城教堂属地,我们也没有向教堂捐款的意愿。”
一级神官大概被人尊敬习惯了,没想到胡尔达口气这么冲,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瞪了胡尔达一会儿。
直到两个人都在接待室的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坐下,一级神官才拉长着语调开口道:“冒险者公会袭击了杰姆司祭,这件事教堂已经知道了,不要想着隐瞒。”
司祭是教廷里对法师神官的一种称谓。
胡尔达几乎要笑出来:“可我们没想着隐瞒啊?”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阿奇尔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向对面的神官冷笑,“现在是魔法学院,追究教廷纵容属下侵占学院领地、袭击学院法师的问题。”
“教廷才没有……!”神官将话憋了回去,“这只是杰姆司祭个人,与冒险者公会的冲突!”
“我们的法师还在病床上晕着,”阿奇尔神色阴冷的盯着对面,“现在装瞎,你们想要重启战争,是吗?”
神官的脾气一憋再憋,终究还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只是杰姆法师个人的问题。”
不断的强调个人,而且称呼都改变了。
“所以这是蓝湖城教堂的态度,我们可以直接向杰姆及其家族索赔了?”
“等等!”跟着神官一起来的小贵族急的擦汗,“杰姆大人怎么说也是教堂的司祭,而且我们之前就有约定,五分之一的矿藏供给教堂,你们怎么能说变就变!”
这下胡尔达也端起茶杯,冷眼看着对方内讧。
“你在说什么话,”神官转身撩起眼皮盯了一眼小贵族,“教堂行事光明正大,怎么会做侵占他人领地的事!”
大概是背后有什么把柄被教堂捏着,小贵族噎了一下,但是另一个小贵族要冷静很多,他看出了阿奇尔威胁神官的要点——重启战争的借口绝对不能是教堂的问题。
所以他直接开口道:“杰姆大人被贪婪的部落人欺骗,才无意中侵占了魔法学院的领地,我们作为杰姆大人的附庸,邀请蓝湖城教堂作为中间人,希望能解开与魔法学院的误会。”
这下神官的脸色要缓和很多。
但是阿奇尔不买账:“误会?什么误会能让一个教廷法师袭击两个学院法师,还差点致死?”
被反驳多次的神官脸色发黑,他厉声呵斥道:“是什么样的误会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区区战士,让你们的法师出来说话!”
阿奇尔慢慢睁大眼睛,坐直了身体。
中阶战士的威压在房间里扩散,对面的神官仿佛被某种巨型猛兽盯上,颤颤巍巍的扶住旁边的座椅。
阿奇尔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森森白牙向着神官张合:“我确实说了不算,但我一个中阶,能坐在这里,已经是在给你们教廷脸面了。”
“珍惜这点脸面,滚回去告诉教堂,主教以下,没资格前来与维罗卡大人求饶!”
神官一屁股坐倒在地,两个小贵族听到中阶时就面露惊恐,最后搀扶着神官两滚带爬的跑出接待室,被几个护卫扶上车,仿佛屁股后面有火一样溜走了。
“这么嚣张没问题吗?”胡尔达多嘴问了一句,但脸上却只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阿奇尔冷哼一声,磨着牙说:“原本他们城主也就是个中阶,按照他们贵族的道理,应该城主才有资格与我谈话才对!”
“蓝湖城多少年没有城主了。”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没有中阶在头上压着,才让他们出现了一个中阶就这么张狂!”
阿奇尔还有点气哼哼的,倒是胡尔达想起来:“那个教廷法师没什么问题吧,可别让人跑了。”
“没关系,”阿奇尔得意地抬抬下巴,“喂了双倍浓缩的昏睡药剂,还有一些致幻草药,他要是能醒过来才是见鬼。”
说话间,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药剂实验室门口,刚好碰见维罗卡撑着额头走出来。
“十二支药剂,”维罗卡晃了晃手中的木板,木板上插着十二支中和药剂,“旅行套装太小,只能一支一支的做,简直麻烦到家了。”
胡尔达几步上前宝贝似得接过木板:“还有你当初送来的四支药剂,我只用了一支,加起来就是十五只!”
“你囤中和药剂做什么?”维罗卡和阿奇尔都不明所以。
“你来信说那四支药剂是风系专用,我就想等着给几个晋升把握大的风系中级嘛!”胡尔达解释道,又抬头看维罗卡,“这十二支是哪个系的专用?”
“呵呵,”维罗卡扯扯嘴角,“就是普通的中和药剂,各系别专用药剂是更深奥的药剂学,我还没学到呢。”
“哦,”胡尔达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那这十二支药剂,你打算怎么安排?”
“六支你拿去看着给,六支挂在公会的兑换物品里。”维罗卡闭着眼挥了挥手,“现在我要去休息了。”
等维罗卡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她抻着懒腰走出卧室,发现阿奇尔、西维娅、李奥娜和胡尔达都在客厅里等着。
维罗卡的脚步停了一停,诧异的向窗外看了看:“我是睡了半天,不是睡了一整天吧?你们怎么像是都有事的样子?”
四个人耸肩的耸肩,摊手的摊手,看样子是真的都有需要维罗卡决定的事情。
阿奇尔先将手里的纸条递交到维罗卡手上,她言简意赅:“学院派遣红颈雷鸟送来的消息。”
维罗卡立刻收起了笑容,接过信封走到办公桌旁边拆开。
红颈雷鸟是学院里远距离送信的信使,养在北方的峡谷里,只在战争和关乎高阶法师的重大事务时才会启用,用来通知各处的议事团成员立刻回到学院、参与议事。
沙发上等待的四个人眼看着维罗卡的神色愈发凝重,最后平静的把信纸叠好,才调整表情询问其他人:“西维娅是什么事?”
“朱利安醒了,你要不要过去看望一下?”
维罗卡一点头:“稍等。”
“李奥娜?”
“那个教廷法师醒了,我们又打晕了他,需要一点昏睡药剂。”
“跟我来,”维罗卡走向实验室,从旅行套里抽出三支药剂递给李奥娜,“不是浓缩的,不过没关系,全都给他灌下去,与浓缩的药效也差不多了。”
李奥娜点点头,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最后,胡尔达?”
“第一是六支药剂成功了四人,我们现在也有六个高级战士了;第二就是剩下的六支挂在兑换处,冒险者们打破了头,不过被我们压制住了;第三是,有消息传来,教堂的马车在路上了。”
“来的是谁知道吗?”
“蓝湖城教堂的副主教和一个神父。”
“那个神父是什么来历?”
“我们线人是这么说的:杰姆司祭的对头。”
维罗卡笑了出来:“很好,我去探望朱利安之后,就准备与蓝湖城教堂的谈判。”
胡尔达也被打发走了。
维罗卡与阿奇尔对视一眼,看向西维娅:“知道哈弗里在哪吗?”
“他听说朱利安醒了,现在应该也在朱利安那里。”
“正好,那就一起说吧。”
维罗卡披上一件法师袍,三人匆匆下楼走向另一边的朱利安的病房。
病房里,哈弗里正在手舞足蹈的给病床上的朱利安表演他从战士那里听来的维罗卡的故事。
看见维罗卡和阿奇尔走入,哈弗里站了起来,朱利安也想站起来,被维罗卡手疾眼快的按回病床上。
“你醒了就好,感觉怎么样,还有其他不适吗?”维罗卡问。
“还好,”朱利安微笑着点头,“只是有点头晕恶心,记忆和精神力都没有出问题。”
维罗卡想起学院的来信,皱着眉头说:“别太着急,多休养一阵。那个教廷法师现在在我们手上,接下来蓝湖城的教堂派人来谈判,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作为谈判条件。”
朱利安脸色还有些发白,她蹙眉想了一想:“教廷法师有个法杖,金光闪闪的,把那个要来吧。”
维罗卡展眉一笑,与西维娅对视一下,说:“只要这一点?我们可是打算把他所有的装备都留下。”
朱利安有些呆滞,哈弗里也呆呆地看着维罗卡和西维娅,口中喃喃:“这也太……”嚣张了吧?
“这样吧,”发现朱利安确实对赔偿没有什么想法,维罗卡提议道,“直接向教廷要赔款好了,你和几个受伤战士的医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还有我们巡视队的车马费……”
维罗卡一样一样数过去,到最后西维娅的笑容简直要憋不住了。
“……我都会尽力向蓝湖城教堂讨要的。”维罗卡淡定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开启下一个。
“学院红颈雷鸟来信,让我们议事团成员尽快回到学院参与议事。”
听到红颈雷鸟,几个法师的脸色都郑重了许多,上过学院通识课的她们,都知道这背后意味着有大事发生了。
“信中学院没有说要绝对保密,甚至建议我们尽可能的提醒在外的法师们。”维罗卡一一看过房间内众人的眼睛。
“发现了针对法师精神力的攻击,雷系丝特芬妮精神力被废。”
“学院之外的法师,提高警惕,尽量抱团行动,尽量保证人身安全。”
第148章
刚刚苏醒的朱利安,立刻就意识到了这背后的意味:“有人研制出了针对法师的东西,并且袭击了雷系的丝特芬妮?”
维罗卡面色沉重:“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学院在召集议事团成员讨论。”
房间内的法师都是惊魂不定,她们的战斗力大都是依靠精神力的法师型攻击,如果精神力废掉,那她们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病床上的朱利安神色凝重而严肃,望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土系的哈弗里惊慌失措,下意识的靠近维罗卡寻找安全感;西维娅脸色上害怕的感觉要少很多,部落出身的她与维罗卡一样还有战士的身份。
阿奇尔倒是面色古怪,除了惊愕,还隐隐有种愤怒的感觉。
她一个战士,在为法师愤怒?
不过维罗卡转念一想,也明白了阿奇尔的心情。
阿奇尔的全部身家都在法师们建立的学院里,刚刚又投资了她眼中潜力最大的法师新星维罗卡,这个时候出现威胁法师存在的东西,也是直接威胁了她的资产和人身安全。
扫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后,维罗卡开口道:“按照学院的意思,我需要尽快启程,这里的事务就需要做出安排。”
房间内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朱利安率先表明了态度:“你救了我的命,也是我们之中身份和等级最高的人,我听你的。”
哈弗里连忙点头,西维娅信赖的眼神投注到维罗卡身上。
维罗卡抿了抿嘴:“我带着第三分队全力赶回学院,其他人留下。”
“不妥!”反应最激烈的是阿奇尔,“无法确定攻击将会从何处来,您一个法师在路上,太危险了!”
维罗卡微微侧身看向阿奇尔反问道:“如果是我都处理不了的敌人,其他人能解决吗?”
阿奇尔一呆,西维娅摇头:“到那个时候,我们会是维罗卡的累赘。”
房间陷入安静,维罗卡继续说道:“朱利安现在需要静养,不适合路途的颠簸,更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哈弗里留下陪她,正好你们两个可以留下处理教廷的赔偿问题。”
哈弗里默默点了点头。
“西维娅和阿奇尔,我信得过你们两个的战斗力,所以你们两个留下,保护朱利安和哈弗里,没问题吧?”
西维娅和阿奇尔对视,僵持了一会儿后,阿奇尔妥协了:“您把朱恩也带上吧,她的经验更丰富一些。”
维罗卡同意了:“好,现在马上去准备行李吧。”
朱恩还在冒险者交易区,带着一些巡视队的战士在出售她们路上获得的魔兽材料,得到通知后匆匆赶了回来。
维罗卡向胡尔达要了一批草药,去实验室赶制一批简易版的提神药剂——她们接下来可能要星夜赶路,没有睡觉的时间了。
制作完一小袋提神药剂后,维罗卡将药剂师的旅行套一一归置好。
她打算把旅行套留在公会总部这里,一是以后再回来也有实验的地方,二是接下来轻装赶路,不会有马车带沉重的物品。
收拾好行李后,维罗卡原本打算再去朱利安那里告别,顺便安抚一下,却在走廊上得知了教廷来使已经到达的消息。
原本打算将交涉和赔偿事宜交给其他人的维罗卡,在原地踟蹰了,低头沉思一下后,打算在自己走之前处理掉这件事。
维罗卡、西维娅和阿奇尔在楼梯上碰面。
一边下楼,维罗卡一边问:“朱利安和哈弗里不打算来吗?”
西维娅替她们传达:“朱利安还有点头晕,哈弗里害怕她在现场情绪一激动起来,影响伤处。”
维罗卡一点头,三人已经到了冒险者公会总部大楼的门口。
初秋的阳光照射进来,维罗卡微微眯了眯眼,望向停在门口正对面的教廷马车。
教廷的人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正倨傲的站在接待的梅根面前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个穿着华丽的胖子神父。
见到维罗卡和西维娅两个穿着法师袍的人,表情才稍微郑重了一些。
维罗卡大步走下台阶,法师袍在身后像展开的翅膀一样浮动。
“魔法学院议事团成员,中阶法师维罗卡,看在这次事出紧急的份上,就不计较你们的主教没有来了。”
对面副主教刚刚礼貌性扬起的笑容僵住了,虽然听上去你的名头确实很有分量,但是想让我们主教亲自来是不是有点嚣张了?
维罗卡却已经冷淡的向大楼内一伸手:“请进吧。”
在冒险者公会的会客厅内分两列坐下,从外面赶回来的胡尔达坐在了中间的位置,象征性的作为第三方主持,梅根站在胡尔达的身后。
“废话少说,”维罗卡向椅背上一靠,不客气的开口了,“你们蓝湖城教堂是什么意思,去年才和谈,今年就挑衅?”
“教堂并没有对魔法学院不尊敬的意思,”对面身穿半披肩,腰带正中间有两颗星星的副主教,谨慎的开口道,“我想这次事故可能是一些误会。”
“误会?”维罗卡冷笑,“上次你们已经用过这个借口了。”
“我指的是,”副主教谦卑的向维罗卡低头道,“我们的新任司祭杰姆,因为年轻气盛,想要与魔法学院交流法术的误会。”
学院的三个人同时挑了挑眉。
看在他态度不错,而且时间紧急的份上,维罗卡接受了这个理由:“那想必这次交流是有益的,双方都对法术有了一些感悟,得到了一些教训。”
“自然自然,”见维罗卡的态度缓和,副主教笑容也扩大了几分,“作为教堂对魔法学院友好交流的支持,我们为参与交流的法师准备了一些礼物。”
副主教旁边的骑士,上前几步打开了手中的小箱子。
一箱子大概五十枚金币。
维罗卡抬了抬眼皮,双手交叉合拢,拉长了语调:“这只是我们受伤法师的医药费吧?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让我跑一趟的车马费,你们不一起送过来?”
副主教的眼角抽动,深吸一口气才挥手让一个骑士出去:“您稍等,因为金币比较沉,另一部分就先放在了马车上。”
室内安静下来,直到两个骑士抬着一个木箱进来,在接待室中间打开。
金币的光芒一时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大概二百枚全新的金币,在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维罗卡满意的笑了笑,阿奇尔招手叫进来几个战士,把一大一小两个箱子都抬走了。
副主教松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的神父适时的开口:“不知道在此处养伤的杰姆司祭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随我们一起回教堂养伤呢?”
维罗卡交握的双手没有松开,抬起下巴懒洋洋的开口:“不着急,我们法师受伤的原因清楚了,现在该清算一下教廷擅自侵占学院资产的问题了。”
副主教的从嘴角里挤出来:“这难道不是一个问题吗?”
“这很明显是两个问题。”阿奇尔笑得阴森,“特意挑在学院巡视年的时候入侵学院的矿脉,受命巡视学院领土的我认为,这是教廷对学院的挑衅。”
副主教将眼神转向坐在中间上首的胡尔达:“杰姆司祭是听冒险者说,这里的魔晶矿是无主的,才让手下的附庸前往开采,所以想必这是另一个误会。”
“可你们法师手下护卫的口供不是这么说的。”阿奇尔从身后掏出一叠羊皮纸,弹了弹说道。
对面的神父慢吞吞的说:“重刑之下,什么说不出来?这些口供的真实性有待商榷吧?况且你们擅自对教廷法师的护卫用刑,是否有违和谈的精神?”
“那要不让他们现场来说?”维罗卡悠闲的捅刀,“刚好我还是个药剂师,懂一点吐真药剂的炼制方法。”
神父的嘴边是一抹隐秘的笑意,他看向了副主教。
副主教的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之后,他才低声问:“您到底想要什么?”
维罗卡用手划了一下之前放金币箱子的地方,简洁的表示:“赔偿,不够。”
“至少让我们确定一下杰姆司祭的安危吧?”
维罗卡挥了挥手,等在门边的李奥娜会意的点头。
没一会儿,形容狼狈、头发糟乱、全身上下只披了教廷袍子的杰姆,昏迷着被李奥娜直接扔到了接待室的地上,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刑讯的痕迹。
副主教豁然起立,惊怒交加之下冲口而出:“大不敬!”
神父离开座位,上前去试探杰姆的鼻息,发现只是昏迷之后才松一口气。
“这是魔法学院对教廷的挑衅吗!?”被激怒的副主教阴霾的盯着维罗卡,“你一个中阶法师,想要在此对教廷宣战吗?”
维罗卡慢条斯理的也从座椅上站起来:“若说挑衅,那也是教廷先开始的。”
“至于宣战,”维罗卡上前一步与副主教对视,“区区一个蓝湖城教堂也代表不了教廷吧?”
我代表不了学院,你们也一样代表不了教廷!
副主教的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蓝湖城里现在还有几个中阶?”维罗卡盯着副主教的眼睛,不闪不避的轻声问,
“二十年前你们水淹了学院,你猜我现在敢不敢水淹蓝湖城?!”
水系的中阶法师!
对帝国仇恨最高的一系!
副主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维罗卡法师袍上代表水系的蓝色纹路。
然后意识到,他已经胆怯了。
副主教颓废的坐回了椅子上。
第149章
蓝湖城教堂最终赔偿了一千二百枚金币,七百枚金币现场付清,另外五百枚用杰姆身上的附魔装备抵价。
维罗卡对此稍有不满意。
她认为那些是属于她的战利品,不是属于蓝湖城教堂的东西。
但看在对面的副主教双眼发红,隐隐有被逼疯了状态,阿奇尔和胡尔达又都隐晦的示意她适可而止的份上,维罗卡遗憾的放教廷的人离开了。
走之前,副主教好像对冒险者公会很不满意的样子,阿奇尔笑眯眯的表示她会在此滞留一段时间,直到受伤的法师完全愈合。
于是副主教只能暂且放下了对付冒险者公会的念头。
只是梗着脖子深深的看了维罗卡一眼,说道:“教廷不会对此事放任不管的。”
礼送他们出门的维罗卡嗤笑了一声,腰板挺得笔直,向副主教回敬道:“学院并不畏惧战争。”
和谈归和谈,就连学院中的保守派,也只是保持和平、而非对帝国低头。
更何况,维罗卡想了想学院送来的信中的措辞,觉得教廷恐怕碰上了一个坏时候。
另一位神父的态度就不太一样了,他看起来对这次事件的结果很满意,尤其是杰姆被狼狈的当众抬上马车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魔晶矿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后续反应,要等到维罗卡回到学院向议事团报告,或者阿奇尔的报告提交之后了。
冒险者公会总部大门外,维罗卡与胡尔达再次作别。
“……实力扩张了一倍,我也没什么需要提醒的,”维罗卡低头向胡尔达说,“按照冒险者的规则继续扩张吧,我等待着你们遍布整个大陆的那一天。”
“下次再见面,你或许就跟我一样高了。”胡尔达拍了拍维罗卡的手臂,“出发吧,别在学院那边迟到。”
维罗卡点点头,调转马头一甩缰绳,带着学院外勤队第三分队全体,还有第七分队的队长朱恩,向着东北方向远去。
阿奇尔和西维娅目送了一会儿,经过胡尔达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伤感,下次见面说不定很快。”
胡尔达轻笑一声,也转身回公会总部工作去了。
经过近一年的通商,冒险者公会总部到魔法学院,已经有一条成熟的商路了。
在平坦顺畅的道路上行进,马匹的速度要比冬青龙蜥快的多。
毕竟龙蜥的优势在于能适应复杂地形、载重更多和短距离加速,长时间的耐力与马匹相比还是差不少。
因此维罗卡她们向公会总部借了马匹,沿着开拓好的商道,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向魔法学院赶去。
卡着中级战士三天一休息的极限,维罗卡和其他高级战士轮流守夜,不太清醒的时候就喝一口提神药剂。
十五天之后,她们总算赶到了学院所属的村庄聚集点。
“之后总算不用露宿了。”李奥娜松了一口气,不用露宿就意味着不需要守夜了,她们几个高级战士总算能多休息一会儿。
维罗卡也松一口气,跳下马将缰绳递给村子里旅店的人。
“最好的草料,加点豆子,另外这边有卖糖的地方吗?”
“法师大人的二层楼旁边,村长家有的卖。”
“谢了,”维罗卡挥挥手,与李奥娜一起向二层小楼走去。
朱恩和其他战士收拾行李和今天的住处,村子的旅店没有单间,只有大通铺,但也比露宿野外要好。
维罗卡先去村长家打包了一堆黄糖,给李奥娜和跟随的战士一人塞了一块后,自己也含着一块,才去找驻村法师。
开门的驻村法师被维罗卡她们吓了一大跳,这是个温温和和的水系法师,她抚着胸说:“吓死我了,还以为有什么野蛮人来进攻,村子全灭了呢!”
维罗卡笑着呛了一下,她看看李奥娜和战士们,大家好像确实比较狼狈,毕竟在野外吹了十五天的风,说蓬头垢面都是美化的形容了。
“我们接到了学院红颈雷鸟的通知,”维罗卡随着驻村法师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开门见山的说,“要尽快回学院议事,所以才跑的这么狼狈。”
驻村法师严肃了神色:“是大法师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这里还没有得到消息吗?”维罗卡沉吟一下,顾及着旁边还有战士们,至少到达学院之前要稳定军心,神色凝重的低声说,“学院有一些重大发现,或许与精神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