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担心:“不是不行,这样您还更轻松,也省得阿哥公主们对您有意见,只是怕皇上不高兴。”
过了很久,齐嬷嬷听到一句低低的话:“我不觉得汗阿玛真的希望太子对后宫了如指掌。”
三所,胤禛和泰芬珠又一次穿戴吉服,他们要去二所吃席,三阿哥今儿迎娶董鄂氏。
胤禛在全身镜前照自个儿,笑道:“这身新做的就是比之前那身儿强。”
泰芬珠笑了:“爷,这说明您越长越俊了!”
胤禛有些脸红:“你,你也越来越好看了。”
哟,这么会说话!泰芬珠走过去:“咱俩都好看,爷,什么时候过去啊?”
胤禛想了想:“一会儿吧,不着急,抬脚就到。”
泰芬珠点头,正好她再喝口水。胤禛感叹道:“三哥就是命好啊,荣妃娘娘什么都替他想好了,三福晋进门就会和他好好过日子。”
泰芬珠接着喝水,喝完了,她问:“爷,您娶了我,怎么样?”
胤禛失笑:“好,比三哥都好,行了吧?咱们走。”
泰芬珠笑眯眯地拉着胤禛的手出门了。
第60章
两场婚礼的举办让皇宫的氛围都格外喜庆,太子妃端庄持重,三福晋董鄂氏却是个活泼爱说的性子,二所和三所挨着,董鄂氏今儿找泰芬珠玩了后,非要拉着她去二所,泰芬珠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三嫂,您的画技确实很好啊!”泰芬珠看着董鄂氏画的牡丹,真诚地赞道,比她画得强多了。
董鄂氏嗔她一眼:“那你刚刚还怎么说也不来?”
泰芬珠笑盈盈地看着董鄂氏:“三嫂,您说吧,要问我什么?”
董鄂氏撑不住笑了:“唉,泰芬珠,我以前没发现你是这么个性子啊?怎么,进宫几年变了?”
泰芬珠真诚道:“在宫里生活怎么可能不变呢?”
董鄂氏挨着泰芬珠坐下:“我听说你过得还算顺遂啊?”
泰芬珠点头:“还行吧,只是终究不如在闺中时自在,倒也寻常。”
董鄂氏收了笑:“可不是不自在吗?我是心里烦,才非要把你拉这儿来。”在三所,她也不好叫泰芬珠屏退下人。
泰芬珠笑着:“布尔和姐姐还会烦啊?”泰芬珠在娘家时和董鄂氏玩过几次,她性子真的很舒朗。
董鄂氏瞪泰芬珠:“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啊?老是三嫂三嫂的,哼。”
泰芬珠无奈:“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啊!”
董鄂氏愣愣的:“你真的比以前脾气好多了。”
泰芬珠看着布尔和:“说吧,怎么不高兴了?”
董鄂氏说道:“我之前知道二所没有孩子,真的高兴了很久,可是进来才知道是荣妃娘娘做得,三阿哥迫不及待就和我说了。”
泰芬珠低头“那不也很好嘛?总比进门当娘强。”
董鄂氏诧异地看向她:“你知道?”
泰芬珠点头:“三爷和四爷关系好,他告诉我们爷的。”
董鄂氏了然:“这样啊,但我心里不痛快。”
泰芬珠说:“总归是你得了好处。”
董鄂氏微微摇头:“我不傻,荣妃娘娘希望我领她的情,三阿哥觉得他的格格们受了委屈,我真的难受。”
泰芬珠叹口气:“说真的,你别在意那么多,总归荣妃娘娘还算重视你,三阿哥也不会轻看你。”
董鄂氏眼里有泪花闪过:“我知道赐婚圣旨后特别兴奋,我也能成为阿玛额娘的骄傲,可是到头来事事都得靠阿玛,我觉得我当这个福晋我阿玛就卖给三阿哥了!”
泰芬珠碰了下她胳膊:“朋春大人一心为汗阿玛,这话可别瞎说。”
董鄂氏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成亲是成两家之好,我董鄂一族人才辈出,阿玛这几年为朝廷奔忙操劳,难道我家就不配出个皇子嫡福晋吗?”
泰芬珠动动嘴唇,还是没说话。
董鄂氏看她一眼,接着道:“为什么把一个嫡长子当成恩赐一样给我?如果不给我应有的地位,我凭什么做这个嫡福晋?”
泰芬珠声音低低的:“所以,你想我说什么啊?”
董鄂氏闭了闭眼睛:“我知道自己得忍,可我难受,这宫里我举目无亲,我只能找你。”
泰芬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董鄂氏问道:“泰芬珠,你是怎么能那么善待大格格的?在宫外,从来都是庶女讨好嫡母,就算她是皇家血脉,可你到底是皇子福晋,难道就必须小心翼翼吗?”
泰芬珠微微偏头,目光看向远处:“本来就是个小孩子,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董鄂氏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容不下一个孩子,我只是感觉我这个福晋不被人看在眼里,管家有嬷嬷,生孩子有格格,我唯一的用处就是给三阿哥一些朝堂上的助力。我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廉价,荣妃和三阿哥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儿媳和妻子在他们的心里没有分量,真是家风不正!”
泰芬珠扭头看着她:“布尔和,三嫂!”
董鄂氏胸膛剧烈地起伏,泰芬珠陪她静静坐着。
董鄂氏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泰芬珠,我不是一点儿用也没有,我自小学礼仪,学画画儿,读各朝典籍,我觉得我很优秀,可到头来婆婆和丈夫连尊重也不给我。”
泰芬珠握着她的手:“布尔和,你不必在意这些,你有你的好处,我知道,也还会有别人知道,你很好。”
董鄂氏怔了一会儿,抹掉眼泪:“你别和四阿哥说这些,我是个外人,他肯定向着他哥。”
泰芬珠点头:“放心,一些妯娌间的悄悄话而已,我不会说。”
董鄂氏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三阿哥待见的格格们都是些什么人,想要我阿玛帮他,他就最好能忍得住。”皇上拿三福晋的位子安抚她阿玛,荣妃和三阿哥拿嫡长子的位子示好她,她从来不知道一样东西还能卖两次!
泰芬珠劝道:“你也别待格格们太苛刻,都是内务府包衣出身,不像外头的那些妾侍。”
董鄂氏呵呵道:“一个个地都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就真的纳闷了,本来成亲前就不允许有孩子,只要是疼姑娘的人家都不会让去当继室当后娘,凭什么啊?后院儿的格格都觉得她们应该在我嫁进来前有孩子,那我是个什么啊?那避子汤竟然成了他们向我邀功的事儿了?”
泰芬珠叹口气:“布尔和,你也见过太子妃娘娘,虽然这事儿让你不舒服,但是再怎么样也比进门面对一个庶长子要强吧?”
董鄂氏有些哀怨:“泰芬珠,我真的不知道这皇子嫡福晋算恩赐还是算惩罚了!”
泰芬珠无奈道:“三爷排行在前,将来必是个亲王,你好好过日子,将来做王府的当家人,这样想是不是就好多了?”
董鄂氏点头:“这样还行,反正我不能白忙活一场。”
看着她盘算,泰芬珠也有些头疼,这荣妃和胤祉倒是都挺直白,只是泰芬珠就怕等朋春真的帮了胤祉,他回头再觉得还是小鸟依人的妾侍更得他欢心。
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泰芬珠也不知道怎么提醒这事儿,董鄂氏看着她:“放心,我不傻,指定不能说这些计较的话,要不然还不如不帮。”
泰芬珠点头,踱步去桌边儿看董鄂氏的画,确实很有灵气。
董鄂氏看着泰芬珠,许久又叹了口气:“对三阿哥,我真是无话可说,他在前院儿还有三个通房呢。”
泰芬珠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她以后必须对胤禛更好些,感谢他没有给自己扒拉妾侍。
董鄂氏闭了闭眼,“我得抓紧了,必须赶紧生个嫡长子,这嫡福晋的位子太难坐了。”董鄂氏也是家里头精心教导过的,她看得分明,皇上就不重视她们这些嫡福晋,荣妃其实也不觉得嫡孙和庶孙有什么区别,三阿哥单纯只是敬畏董鄂家的势力,可是她的娘家不可能无限制的帮三阿哥!
泰芬珠认真道:“你好好保养身子,身体最重要。”
董鄂氏点头:“你也上些心,大格格是很好,可是那不是你的倚靠。”
泰芬珠笑了笑,董鄂氏走过去:“你和我学画画儿吧?我一个人真无聊。”
泰芬珠看着她,董鄂氏笑得张扬:“我不会像你一样管家的,三阿哥就不把我当一回事儿,他的格格们心里头也怨恨我,这家还是乱着吧!我就是想找个事儿打发时间,咱们妯娌亲近些没什么。”
泰芬珠缓缓说:“下午学画画吧,上午我挺忙的。”
董鄂氏拿起自己画的牡丹:“放心,我不给你添麻烦,我每天下午去三所教你画画儿,顶多半个月,你就学会了。三阿哥习惯了我就在二所画了。”
董鄂氏高兴道:“来,我教你怎么画牡丹。”
泰芬珠无奈点头。
回了三所,用过午膳,泰芬珠靠在床头,陈嬷嬷无奈地很:“早知道,您就别和三福晋去二所了。”
泰芬珠叹了口气:“我看出她心情不好,但没想到她有这个打算。”
陈嬷嬷安慰道:“就算您不跟着去,她还是会每天过来的,这事儿也无妨,三福晋不可能和旁人说,四爷不会在乎这些小事儿。”
泰芬珠点头:“三嫂是嫡幼女,性子高傲些,但是聪明理智,她不可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况且她也没说什么。
陈嬷嬷笑了笑:“福晋再多见些人就明白了,夫妻间都是相互糊弄容忍着过,三爷这是刚成亲,过上几年他就不会肆无忌惮地让三福晋包容格格们了,因为他会明白三福晋不是那样儿人。”
泰芬珠有些意兴阑珊:“有的时候想想,这么相处怪没意思的。”
陈嬷嬷摇头:“爷们都喜欢妻妾和睦,可是他们看不到自己的额娘就不是那样的,也喜欢嫡子亲近庶子,但他们不想自己在太子殿下跟前儿就是毕恭毕敬。他们未来都有爵位传承,却不看看如今的王府里是不是一片祥和,没办法的事儿,总不能让嫡妻真的和个妾侍一样只求衣食无忧,那样对得起人家的娘家吗?”何况宫里的妾侍都不只求衣食无忧!
泰芬珠静静听着。
陈嬷嬷低声道:“嫡庶规矩既是保护嫡妻也是保护妾侍,乱了规矩人心也会跟着乱,宫里的规矩其实已经乱了,阿哥们的后院儿不可能平静。”
泰芬珠想了想各个阿哥所的情况,都是嫡福晋还没入场,就已经输了一半儿。
陈嬷嬷语重心长:“您好好养身子,早日生个阿哥,三所有了您再有嫡子,就能真的安稳。”
泰芬珠听到陈嬷嬷叹了一句:“这宫里没人能违逆皇上的心思,没办法。”
泰芬珠闭上眼,宫里没人是傻子。
胤禛在户部忙得厉害,翻过年汗阿玛要领兵亲征噶尔丹,粮草必须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打点。
拿着一份记述目前已备好粮草的文书,胤禛去找马奇。
两人互相见礼,胤禛说道:“尚书看一下,是不是还得催地方的粮食?”
马奇看了一遍,抬头说:“这些肯定不够,必须再催,只能富余不能有缺口,您盯着紧些,要防着一些人胆大包天。”
胤禛应下,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马奇看着四阿哥的背影,这位爷倒是比三爷强,三爷不乐意干这些既琐碎又得罪人的事儿,可是在户部这个掌财政的地方就不可能不得罪人。
想着四阿哥亲近太子,马奇有些愁,这些阿哥们都大了啊!
胤祉站在衙门外百无聊赖地等胤禛,看见他出来,胤祉叫道:“四弟啊,户部就你一个官儿吗?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胤禛无奈,他真的很累了,偏偏还得应付三哥,“三哥,我不是告诉您先走吗?您不饿啊?”
胤祉拽上胤禛往阿哥所走:“我不想回二所吃饭,我要去你家吃。”
胤禛简直想跺脚了:“三哥,您都在三所用了六天晚膳了,您要干嘛啊?”
胤祉也很生气:“四弟,我是你三哥,你就不心疼我吗?”
胤禛拉着胤祉往僻静处走:“不是,您总不能天天在我家用膳吧?”
胤祉冷哼道:“我今晚还想在前院东厢房睡一天,怎么?七弟九弟能睡,我就不行?”
胤禛被气笑了:“您和三嫂到底怎么了?”
胤祉一肚子苦水:“你不知道吗?你非要我再和你说一遍?”
胤禛气得锤墙,泰芬珠都没有这么无理取闹过!
胤禛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您应该做得是整顿下人,清理一下前院儿膳房,您老往我家躲也无济于事唉!”
胤祉也有些无力:“董鄂氏什么都不管,天天就是画画儿看书,叫乐师来给她弹琴,我叫她管,她就说不会。我让嬷嬷们管,她想起来就随意给嬷嬷赏赐,挑拨得嬷嬷们彼此仇视。我说让田格格帮衬一下,她把田氏叫到屋子里站了一天。我都和她吵了好多次了,额娘说了她,她也不当回事儿,我额娘已经不叫她去请安了。”而且胤祉觉得丢脸的是,额娘勒令他哄好董鄂氏。
胤禛无奈至极,他真的不想三哥再跟着他去三所了。胤禛好声好气道:“您听我的,回去二所直奔正院儿,别理那些格格,你陪上三嫂几天,一定就没事儿了。”
胤祉不相信道:“真的?”
胤禛斩钉截铁:“真的,您试一试,不行再来找我。”
胤祉将信将疑,但他真的筋疲力竭不想和董鄂氏闹腾了,还是深吸一口气进了二所。
胤禛劫后余生地拍拍胸口,逃回了三所。
用过晚膳躺到床上,胤禛认真问道:“三嫂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泰芬珠无奈:“三嫂就来教了半个月的画儿,我这两个月也没怎么和她说话,我怎么知道?”
胤禛无力:“我真的不想三哥天天粘着我,三嫂是不想三哥亲近后院儿吗?”
泰芬珠点头:“大概是。”
胤禛简直对胤祉无话可说,他怎么想得啊?竟然要三福晋心疼格格们喝避子汤的事儿,那心疼得着吗?那纯粹是荣妃心疼他,那会儿还在闹皇长孙的事儿,就算对三福晋有好处,可这怎么能放到台面上说,难道没有朋春在前线打仗,三哥就一定要生个庶长子吗?这不纯粹挑事儿吗?
泰芬珠心里无奈,胤祉把话说得太难听了,董鄂氏原本只是对后院儿不冷不热挑拨一二,想着浑水摸鱼,结果直接罢工不伺候了,二所的格格们还在膳房闹了一场,宫里人都盯着二所当笑话看。
胤禛喃喃道:“我怎么就和三哥做了邻居,他快点儿和三嫂和好吧。”就不提他来三所吃饭的事儿,他还和董鄂氏在院子里吵架,这边儿听得清清楚楚。
泰芬珠不认为三福晋会一直和三阿哥闹,这也差不多了,终归是皇宫,她不敢太过分的。
太子妃说起三福晋只有羡慕:“她也是有底气,明年汗阿玛要对噶尔丹用兵了,朋春是汗阿玛倚靠的将领,她这么收拾三阿哥,乾清宫都没动静。”
齐嬷嬷只能安慰道:“您的日子也能越过越好。”
太子妃叹了口气:“殿下防我防得紧,我也是真没法子。”
齐嬷嬷说道:“天长日久,您的好殿下总能看得见。”
太子妃无奈得很:“庶长子就罢了,汗阿玛看重也不提,殿下看着大阿哥就想到我,觉得我会打压二阿哥,我也是百口莫辩。”
齐嬷嬷纳闷儿道:“要说殿下自己是嫡子,他应该更希望您诞下嫡子啊?”
太子妃笑了笑:“他倒是个好阿玛,一心怕二阿哥在我这个嫡母手里受委屈,我只能说汗阿玛太宠爱殿下了。”
齐嬷嬷说道:“总得想想法子。”
太子妃没吭声,她也不甘心就当个管事儿的嬷嬷,只是毓庆宫被皇上盯得紧,她只能等,且看天意吧,无论如何她不能累及家族,她都看不到自己的前路,不能叫家里人再牵扯进来。
齐嬷嬷懂自家主子的心,只是石家对太子冷淡,太子和主子更不亲近,这什么时候能有转机啊?
康熙已经定了要御驾亲征,宫里的年节气氛很淡,胤禛在户部忙碌,泰芬珠照例跟着德妃到宁寿宫请安。
今儿太后有话要说:“阿哥们都大了,不必叫他们除夕来这儿陪我,让他们跟着皇上去前头用膳,咱们娘们儿好好相处就好了。”
太子妃坐在太后下首:“祖母说得极是,孙媳替殿下陪在您身边。”
太后笑呵呵地:“好,二阿哥也不必抱过来,让他跟着太子去前头吧!”
太子妃神色不变:“您想得周到,二阿哥一个男孩儿跟着阿玛最好。”
太后笑着点头,随即就叫众人散了。
多兰问道:“这样不太好吧?太子妃刚刚嫁进来。”
太后神色淡漠:“是委屈了她,但这是皇上干的,与我无关。我与皇上并无血缘,我不能叫二阿哥在我宫里出了差错。”
多兰迟疑道:“太子妃确实是名门闺秀。”
太后挑眉:“确实是名门闺秀啊!一个名门闺秀要天天在毓庆宫忍让李佳氏,皇上不怕,我怕,我不想和二阿哥扯上关系。”
多兰沉默,太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登基,一个二阿哥只会给娘娘带来麻烦。
太后扯了下嘴角:“阿哥们都大了,去前朝折腾吧,别沾染我宁寿宫。”
太后看出来了,皇上在防着毓庆宫了,可惜胤礽这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太后又想了想皇上昨儿请安时中气十足的声音,她不太看好太子。
永和宫里,德妃叮嘱泰芬珠:“你一定要提醒胤禛,让他小心办差,皇上御驾亲征,他在户部必得事事小心,让他专心用心。”
泰芬珠点头应下。
德妃感叹道:“太后娘娘不好讨好啊,太子妃事必躬亲,依然不能打动她老人家。”
泰芬珠说道:“太后娘娘应该是不想掺和毓庆宫的家务事。”
德妃想着太子妃,这是个心思灵巧的,二阿哥着凉之后,即便太子再不满她也没有插手后宫的事儿。
德妃幽幽叹了口气,后院儿的事情不能优柔寡断,太子因为二阿哥防着太子妃,可是难道就只能见着眼下的二阿哥看不到将来的嫡子?这样太子妃的用处不就没了吗?难道太子能让李佳氏替他打点后宫和皇子福晋们?德妃又笑了,也许太子根本没把弟弟们当一回事儿。
这个紧张的年过后,二月份康熙二征噶尔丹,这一次胤禔并没有随驾出征,而是留在兵部处理军务。胤禛在户部忙得天天披星戴月而归,泰芬珠忙着处理人情往来,伊尔根觉罗氏和董鄂氏都怀孕了,两人一前一后在同一天传出了怀孕的消息。
泰芬珠哭笑不得:“哪怕错开一天呢?我这一上午得跑两家。”
陈嬷嬷笑道:“这叫双喜临门啊,就爱扎堆儿来。”
泰芬珠无奈地只能先去看大福晋,长嫂嘛。
伊尔根觉罗氏躺在床上笑得开心:“你快坐下,我就猜着你今儿要来。”
泰芬珠笑道:“这种好事儿,我不得赶紧来贺一贺,恭喜大嫂了!”
伊尔根觉罗氏满足道:“我养了好几年身子,还以为自己怀不上了,没想到太医一查都三个多月了,我真的惊喜,爷也高兴的得不知道怎么是好,还特意给汗阿玛去了书信报喜。”
泰芬珠笑着说:“大嫂苦尽甘来,我为大嫂道贺了!”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和泰芬珠聊了几句女儿们,催道:“快去看看三弟妹吧,她头一次怀,八成满肚子的高兴想和人说呢!”
泰芬珠从善如流:“那大嫂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文嬷嬷说道:“四福晋行事真够周全的,硬要一上午跑完。”
伊尔根觉罗氏摸着小腹没搭话,三阿哥和四阿哥关系好,四福晋能先来瞧她就已经可以了,夫唱妇随,没办法。
泰芬珠回三所拿上礼物进了二所,董鄂氏正在前院儿溜达,见了泰芬珠笑道:“哟,想起我了?”
泰芬珠正儿八经:“给三嫂请安。”
董鄂氏拉着泰芬珠往屋子里走,笑得开怀:“和我客气什么啊?刚刚去看大嫂了?”
泰芬珠点头:“嗯,谁叫你俩一起有喜呢!”
董鄂氏撇嘴道:“可不是一起啊,她都三个多月了,我这才两个月,碰巧和她同一天请太医而已。”
泰芬珠问道:“怎么样?有怀孕的反应吗?”
董鄂氏得意的摇头:“没有,我舒服得很,要不刚刚还能在前院等你。”
泰芬珠笑了:“你好好保养,怀孩子辛苦,用膳精心些。”
董鄂氏好奇问道:“大嫂有我怀得好吗?”
泰芬珠无奈:“你怎么这么爱比?和你差不多。”
董鄂氏不在意道:“谁叫她去年劝我温柔恭顺,大阿哥对她一心一意,我那位爷就是个贪花好色怜香惜玉的,我不闹,他就得把我当成那些格格们的老妈子!”
泰芬珠转移话题:“行了,你挺顺遂了,这么快就有喜了,汗阿玛出征,端午的庆祝活动也取消了,你好好在二所静养吧。”
董鄂氏说道:“岂止是端午的活动,原本不是说今年就要把五爷和七爷的婚礼办了嘛,现在也改明年了。我听说汗阿玛有意让阿哥们都上战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三爷要是能上场混个军功就好了。”
泰芬珠摇头:“不知道啊,听说噶尔丹势大,可能得等到局势转好吧!”
董鄂氏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汗阿玛准备了好几年了,这几年对我阿玛多有指示,再说了我大清地大物博,噶尔丹怎么可能抗衡,秋后的蚂蚱而已!”
泰芬珠笑着点头,她看出来了董鄂氏最近过得春风得意,高兴得很!
董鄂氏的消息确实没错,五月份昭莫多大捷的好消息传来,朝中一片喜庆祥和。
只是翊坤宫的气氛却是沉重至极,郭贵人和六格格陪在宜妃身边,宜妃的眼睛都是肿的,她不断摇头:“胤禌都这么大了,去年的一场风寒而已,不都好了吗,如今怎么就能这么严重呢?”
郭贵人抚着妹妹的背:“你别担心,太医的医术还是好的,胤禌会好起来的。”
六格格站在一边儿:“姨母,”
她话还没说完,宜妃站了起来:“我要去阿哥所,我要看看太医到底在干嘛!”
郭贵人和六格格愣了一下,又赶忙追了出去。
郭贵人急匆匆地拉住宜妃:“纳兰珠,我和你一块儿去,咱们别坐辇。”
六格格赶紧道:“姨母,咱们走着去吧,用辇动静太大了。”汗阿玛这会儿还不在宫里头,就怕旁人找事儿,按理后妃不能随便去阿哥所的。
宜妃顿了一下:“那快走吧!”
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九所,六格格还好,郭贵人累得直不起腰来,这穿着花盆底跑太难受了。
宜妃直扑胤禌卧房,看见儿子,宜妃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好孩子,你这到底怎么了?”
胤禌倒是清醒的,只是声音虚弱地很:“额娘,额娘”他眼里的泪珠也不停地往下滚落,“我好怕啊!”
宜妃哽咽道:“不怕,咱不怕,额娘找太医,他们一定有办法。”
宜妃擦了擦脸,就要出去问那些人,胤禌唤道:“额娘别走!”
宜妃转过身来:“胤禌别怕,我不走,我让你姨母去问。”
郭贵人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六格格也赶紧跟着出去。
郭贵人沉着脸:“十一阿哥都这般大了,怎么一点儿着凉就会如此严重?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医治?”
资历最深厚的唐太医回话:“回娘娘的话,微臣等一直都是竭尽全力医治阿哥,只是阿哥实在体虚,只能选择最温和的药,阿哥几次风寒都伤了身子,实在难办!”
六格格直接问道:“太医,你说实话,十一弟什么时候能好转?”
唐太医低着头:“微臣等尽力,但真的不能给公主一个准话。”
郭贵人看了看女儿,六格格心里沉重至极,十一弟怕是危险了!
午膳之后,胤礽问石氏:“十一弟情况很不好吗?”
石氏点头:“从去年开始,十一弟就断断续续地病着,身子很虚弱,一点儿冷热不适都会起热。”
胤礽叹道:“汗阿玛刚刚大胜噶尔丹啊!”
石氏斟酌了一下:“殿下,储秀宫后殿的赫舍里庶妃最近也传召了太医,她的情况也不好。”
胤礽神色更是复杂:“你送一份慰问礼过去吧!”这是他的亲姨母,只是他们之间并不亲近。
石氏温声道:“妾身已经送过礼了。”
胤礽看着太子妃:“有些事情你要提前准备,不能交给旁人。”
石氏顿了顿,说道:“殿下,后宫的娘娘们都是汗阿玛的枕边人,我们轻不得重不得,不好办的。”
胤礽耐着性子:“你要知道你是太子妃,身份不同,就连汗阿玛都说了,从来只有嫡妻掌家的。”
石氏的脸色平静:“娘娘们都有阿哥,皇子们愿意妾身夺了他们额娘的权吗?”
胤礽脸上闪过怒色:“你要知道这是毓庆宫,孤是太子,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你知道自己是太子妃吗?”
石氏闭嘴不再说话。
胤礽无力地看着她,他发现自己拿太子妃根本没办法,石家打着守孝的名义从不和毓庆宫联系,太子妃对李佳氏林佳氏退避三舍对二阿哥避之不及,这还是他的妻子吗?
石氏一脸平静,她和太子的看法完全合不来,没办法。
胤礽说道:“你是太子妃,不必要害怕宫妃们,她们终究是妾,大阿哥狂妄,可其他阿哥都是恭敬的。”
石氏缓了缓语气:“殿下,无论如何,汗阿玛现在不在宫里,妾身不能在这个时候夺权,汗阿玛会不高兴的。”
胤礽盯着石氏看了一会儿,扔下一句话:“知道了!”
看着太子离开,石氏起身行礼,礼仪上她绝不肯有半点儿疏漏。
齐嬷嬷跟着石氏进了内屋儿,皱眉说道:“娘娘,您何妨先答应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