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连线人许是依靠本能，连线邀请仅响了两秒，就被挂断。
游梦之挑了挑眉，神色愈发从容：
“‘做手术’那么着急吗？”
“不着急的话，我可以帮忙参考一下发型哦。”
【诶诶诶？这就连线了？我准备好了卦金都还没刷呢！】
【卧槽，早知道说俏皮话能吸引主播，我就，我就......可恶。】
【是真的参考发型吗？还是主播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想要给对方算一卦？】
【应该是算卦吧？不然主播什么时候因为弹幕主动连线过别人呀？】
【剪头发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天天剪头发啊，我现在出去剪个头发，主播能不能连我.......卧槽，快12点了都，剪什么头发！？】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情况不对劲，于是慢慢有人开始劝：
【姐妹，我看你主页是女生，你多大呀？你确定你是剪头发，不是剪断自己的生命线对吧......】
【有什么想不开的好好再想想，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眷恋的东西呢？】
【为什么不连线？这主播真的很灵验的！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这次机会.....】
许是因为劝的人多了，那边也有些动摇。
游梦之第二次邀请的时候，虽然等待的时间有一点儿长，但对面还是接起了连线。
没有镜头，只有一道稍显气虚柔弱的声音轻声道：
“主播，我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我就是........”
“我就是现在一下子拿不出刷礼物的钱，所以才不敢上麦，我能够分期付款码？”
“如果可以的话，我马上就回家和您连麦。”
声音很柔美，只闻其声，也听得出来对方的模样一定不俗。
更别提背景中有夜风猎猎吹拂，将女孩声音绞碎于空中的撕扯感，令人一听就心生怜爱。
【诶？现在还在外面吗？快回家吧，大晚上的，单身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听着就是一个林妹妹，这样吧，我给你刷礼物，让主播给你算！】
游梦之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以可以。”
“无论如何怎么样都行，你先回去吧。”
这个名为‘梓’的小姑娘显然有些激动，立马打开了摄像头，随后带着镜头一路在昏暗的灯光下面穿行。
过马路，过弄堂，过小巷，再过几乎只能前胸贴后背的过道，最后到了一个十分狭小，几乎只能容纳一张床的小棺材房内。
女孩很兴奋，所以也没有在意直播间中各种惊讶的弹幕，在摆满书的床上寻了个位置坐下，又调转了摄像头，终于，露出了一张年轻秀美的脸来。
鹅蛋脸，杏仁眼，除了瘦一些，没有什么毛病。
甚至连她刚刚说要剪的头发，也只到肩膀，其实并不长。
女孩有些拘谨，调整了好几次的呼吸，这才红着脸打招呼道：
“主播您好，叫我阿梓就行，我是您的忠实粉丝，刚刚在直播间发的弹幕，请别见怪......”
见怪什么？
游梦之心想，直播间各种妖魔鬼怪多了去了。
要是天天见怪，那还活不活了？
连她自己甚至都有可能因为搞颜色要被抓进去....咳咳。
游梦之回神，温声问道：
“你说你半夜要去剪头发，是遇见什么难处了吗？”
阿梓估摸着也没有想到游梦之甚至连标准流程都没有走完，直接开门见山就问了出来，瞬间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的.......”
“我很早关注您，看您的直播，对玄学这方面有了很大的兴趣，也在买书了解玄学。”
“我之所以想剪头发，是因为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恰巧又在书里了解到了‘十字街口的鬼神’，所以想试试.......”
所以这阿梓的意思，是看了书上说的东西，然后想在十字路口剪头发，找鬼神？
但是——
“我没听过什么十字街口的鬼神，你方便和我说说嘛？”
游梦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但还是调整一下坐姿，方便更好的聆听。
阿梓一五一十的道来：
“就是，书上说，只要在午夜的零点，找一个没有人的十字路口，剪断自己的头发烧掉，就可以见到一个有两米多高的黑色影子。”
“传说中，黑色影子能够满足任何人的任何要求。”
游梦之越听眉毛蹙的越厉害：
“你被骗了，完全没有这种事情，听起来像是外国传入的故事，但外国的幽灵，进不了华夏，也撼动不了华夏的神明。”
阿梓原本紧绷忐忑的脸上具是沮丧，游梦之随口问道：
“你想要求什么？”
阿梓苦着脸，轻声回答道：
“想要，大家不讨厌我。”
“或者人缘，更好一些。”
游梦之原本在等待一个‘一夜暴富’的答案，顺便推销一下自家的九节龙。
听到此处，便是一愣——
棺材大小的房间，金钱显然才是阿梓的困境。
为什么这位女孩子，不求金钱，求人缘？
第294章 想要人缘变好的有缘人
【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这故事一听不就是假的吗.....】
【我说呢，怎么会有人大晚上要去剪头发，原来是被忽悠瘸了。】
【姐妹，说句实话，你要是信这个，你还不如直接求主播让你一夜暴富，肯定比十字路口烧头发强。】
【是的，按照前面有秀过财运的有缘人经历来看，你不到两三天就可以摆脱你身后这间前胸贴后背，翻身都难的棺材房。】
.......
弹幕一片七嘴八舌，听得阿梓也有些犹豫，但她仍然声音柔弱中带着一丝坚定：
“可是我，着实有些困难。”
“我先想到的确实是主播，但主播离我有八百多公里，我没有卦金，自然也没有钱去道观里面上香。”
“而且......”
阿梓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艰难开口道：
“我觉得金钱我可以自己赚到，而人缘这东西，我是真的无法自己努力。”
“我的人生还很长，我其实是可以赚到钱的，只要人缘....人缘......”
游梦之沉吟了片刻，突然道：
“你是一个还没有毕业，但在实习的学生对吧？”
“如果方便的话，你愿意和直播间的其他人分享一下你的事情吗？”
“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游梦之内含深意的话，阿梓似乎没有听懂，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
但阿梓的性格又十分柔顺，并不会反驳，所以还是按照游梦之给的台阶下：
“是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四学生。”
“我出身在西南的一个边陲小村庄，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大学生。”
“大家可能看我的房间很小，所以说出这是一间‘棺材房’之类的话......”
“但对我而言，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在当下的21世纪，大家可能很难相信，我从小出生的村子，在五年前才通上电，半年前才通上信号。”
“在我从那个小村子去镇上读初中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村子原来就像是一个部落，要什么，几乎都没有。”
“没有产出，没有价值，甚至连路都没有。”
“但就是这么一个几乎全是老人，连小孩都没有几个的小村子，在我父母因泥石流死亡之后，却东家一碗饭，西家一碗菜，照顾我瞎眼的奶奶，又把我慢慢喂大.......”
“还给我凑了钱和鸡蛋，让我有了上学的机会。”
阿梓低着头，死死的绷着脊背，令人看不见她的脸：
“我非常感谢他们。”
“可我能报答他们的，也就只有更加努力的读书，努力走出大山，努力工作赚钱，我曾经想过我可以不可以考公，回到我们的村子，带领大家走向致富之路......”
“我都想过的，毕竟，我是真的很想报答大家。”
“但，我原先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我说过，我有一个眼睛不太好的奶奶，我在外读书的时候，她就在自家屋子外开了一点点的地，宝贝似的伺候着菜苗。”
“其实，其实菜苗就是一些萝卜和白菜，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种子，但菜熟的时候，奶奶还是会很开心。”
“奶奶没有说过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因为每次菜长成的时候，我就回家了。”
“但就是因为这些菜，因为我，奶奶却伤了。”
“半年前，她按照老习惯摸着墙出去浇地，因为年纪大了，一弯腰就断了三根肋骨......”
直播间镜头前的阿梓在缓缓的颤抖，一时间，没有办法构建自己的言语。
相依为命的奶孙二人，任何一方的伤痛，对对方而言，都是毁灭性的心痛。
更别提还是这样的家庭，阿梓要负担起的压力则就更大。
这半年的时间里面，阿梓一定是以极强的意志，撑起了这个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家。
游梦之心中微微叹气，直播间的弹幕们亦是感慨连连：
【卡号，给我，我打钱资助。】
【弯个腰就断三根肋骨？你在耍我？这也太脆弱了吧？】
【楼上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就去厕所马桶里面喝点儿水醒醒脑，毕竟马桶水比你嘴巴干净。】
【医生现身说法，这是有可能的，毕竟老年人骨质疏松。所以——
别吵，仔细看直播！】
【小姑娘，你承受的也太多了......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奶奶，一切会好的，别在意什么人际关系了，人生注定是孤独的旅行，你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也会有不同的人生。】
......
弹幕众说纷纭。
好不容易缓过一丝神智的阿梓，看到最后一条弹幕的时候，却是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就是得人际关系好。”
“我的奶奶已经住院近六个月，期间所有的花费，都是靠我在大学里面勤工俭学时一点一滴存下来的钱，还有现在在这个公司里面实习的钱。”
“其实我的工作能力在这个实习公司里面......我不太习惯自夸，但我确实一个人可以干三到五个人的活。”
“原本，我应该是可以作为优胜者留下来的。”
“但是，但是前两天，我的直系上司却和我说，工作能力我已经达标，但是要注意人际关系，如果人际关系不好，仍然是没有办法留下来.......”
阿梓握紧了拳头，柔软如野草的风声：
“我...我不太方便透露我现在的公司是做什么的，但工资待遇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完全不可以错过的。”
“我要努力赚钱，努力给奶奶治病，努力攒钱建设家乡，我不能错过这份工作。”
“所以，我想要人际关系，我想要人缘。”
“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要大半夜去十字街口求人缘好的原因。”
“一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二来是因为我现在没有钱，没有办法求主播的帮助，想要找个平替......”
阿梓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事情都说完了，我想请问主播，有办法将我的人缘变好一些吗？”
“我真的非常想保留这份工作，非常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将生活变得更好一些。”
游梦之的眉间微动，好半晌，才在对面恳切的目光中，缓缓启唇说道：
“可以的。”
“你的人缘，确实是可以变好的，甚至不用求神，就可以变好。”
“只要你.......抓到那个在公司里传播你黄谣的家伙。”
第295章 出乎预料的造谣者
【WTF，是我听错了吗？有人在背后造阿梓的黄谣？】
【什么垃圾造谣狗！所以有缘人人缘不好，其实是因为有人在背后造谣？】
【真是活久见......我知道了！是不是同一批竞争者中有人嫉妒有缘人的工作能力，所以造谣挤兑有缘人？毕竟一个很有争议的人，公司必定是不会留下来的。】
.......
“有人造谣？”
“有人想要抢...最后留下来的名额......？”
阿梓白了一张脸，分明是信了直播间中的弹幕：
“难怪，那天我领导反复提起了如果想要留下的话，还是得在意人际关系......”
“我的领导，难道是听了谣言，所以想要把我辞退.....吗？”
游梦之轻声叹了一口气：
“你的领导真的想要把你辞退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求助了。”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的领导一直以来都对你十分关照，甚至还会陪下属加班，平常还会自掏腰包给你们点茶水点心，对吧？”
“她这不是想要辞退你，是想要提醒你——
‘如今消息已经传到我的耳朵里面，如果你确实有做这些事情，那就收敛一些，如果没有做，你需要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我觉得这才是她想要说的话。”
“而你......能力虽强，但却没有听懂她的暗示。”
【我滴妈，种花家好领导！我那个狗币领导那一天不找茬我就谢天谢地了，那里还能接受来自领导的小福利！】
【我说句公道话，一听这样的做法，就一定是女领导，女性会共情彼此，而如果是男领导，在听见这样消息的第一时间，肯定就是带着有色眼光去评判人的，没准还会要求提供特殊服务......】
【楼上的公道话其实就是句废话，如果有缘人真的想要攀高枝，那肯定首当其冲就是男领导，现在领导愿意来提醒，帮她保留职位，肯定是女领导没跑。】
【行行行，你们都是推理小能手，那你们告诉我，造谣的到底是谁，是男是女？】
【对哦，这才是重点，有缘人，你在公司里面的罪过什么人吗？】
.......
阿梓早在游梦之点出她‘忽视’领导提醒的时候，羞愧的神情就已经如同滔滔江水淹没了她的脸。
她咬着唇，重重点下了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
“我一直都非常努力工作，和我一起进公司的实习生有什么工作交给我，我也会尽可能帮她们完成......”
一滴泪水从阿梓的脸上滑落，而后，便是更多。
阿梓将头压得极低：
“我，我不敢说自己十成十的努力，但也是一直在努力的路上。”
“我也知道我出身不好，要想要改变困境，就只能更加努力，我也一直都是这么朝着目标前进的.....”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努力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没有歇斯底里，只有轻轻的啜泣声。
在石缝中长大的小野草，就算是绝望，也只会随着夜风摇摆，也不会去期待一场滔天的大火。
游梦之罕见的沉默下来，并不出声催促，而是安静的等待着对方哭完。
【天杀的！老子要是知道谁这样对一个小女娃娃，老子非得把他活拧成三节，然后冲进马桶里面！】
【别说老子，孟子也得来！我真服了！】
【主播，求求你别沉默，告诉大家那个坏人是谁，我们想想办法，我有点小钱，保证找到对方后‘好好聊聊’。】
......
游梦之自然是看到了弹幕，但她还是耐心的等着阿梓哭完，这才缓缓启唇道：
“阿梓，准备好听真相了吗？”
阿梓重重点头，用力摸去眼角的泪水：
“准备好了，我发誓，无论是谁，我都会做好心理准备，拿起法律的武器去抗争，去维护自己的名声！”
游梦之看着对面少女温和而不失坚强的脸庞，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其实，传你黄谣的人，不是你的领导，不是和你一批进入实习公司的同事，甚至不太能算是你公司里面的人.......”
阿梓心中的答案被一一否决，疑惑缓缓的爬满了她的小脸。
游梦之轻声吐出最后一句话：
“是你公司门口的保安。”
原来是保安......
保安？！
阿梓听到答案的一瞬间，便愣了个彻底，听着游梦之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可思议，荒谬之感充斥着阿梓的心间：
“可是，可是我公司门口就一个保安，而且他都已经快要五十岁了？！”
这年纪，若是她爸爸还活着，也就比自己爸爸小几岁而已！
都已经是能当她爸爸的人，为何还要传她的黄...黄谣？！
没道理啊！？
况且，况且......
阿梓胸口起伏，勉强压下眼前乱飘的星星：
“况且，我和那保安关系都是不错的......”
“我通常都叫他陈叔，我们公司是有门禁的，我加班到半夜的话，他经常会给我开门.....”
“他的腿脚有点毛病，平常只能自己待在保安亭里面煮点东西，也不方便吃饭，我为了感谢他，经常会给他带一些早餐.......”
阿梓越说，眼眶越红：
“没道理的呀！”
“他算是我们公司里，除了我的直系领导之外，唯一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人，我们偶尔还能聊几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我做错了什么？”
“阿梓！”
游梦之突然出声，打断了浑身颤抖，情绪明显不太对劲的阿梓。
阿梓被这么一声喊得猛然回神，身体的摆动瞬间停止。
游梦之眼见对方情绪逐渐平复，这才道：
“少反省自己，多责怪他人。”
“别人造谣你，你为什么要反省？！”
“况且，为什么要理解一个渣滓为何要污蔑你？”
“垃圾是没有思维的，哪怕有——
那也是垃圾的思维。”
“而我们，是人。”
“有些人就会蹬鼻子上脸，你越对他好，他只会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
“你觉得这种人，会是正常人吗？”
第296章 崇尚堕落的爱情
那哪里还能算的上是正常人！
阿梓连连摇头，半长的头发翻飞，少许几根黏在她泪水未干的脸上，更显可怜：
“不，绝对不是正常人！”
“所以，这个保安平时看着是好人，其实心肝蔫坏，对吗主播？”
“先前什么友好都是假的，他其实和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想要把我赶走......对吗？”
弹幕纷纷安慰，阿梓的情绪也缓慢平复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游梦之给出答案。
哪曾想，游梦之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是。”
“他不是想要赶走你。”
不......不是？
那为什么造她的黄谣？
明明先前她对保安也多有照顾，如果不是为了赶她走，又为什么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阿梓吃了一惊，下一秒，就听游梦之说出了震惊人三观的答案：
“他喜欢你。”
整个直播间内霎时寂静了下来，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落针可闻’。
游梦之淡淡说出了真相：
“没有听错，就是‘喜欢’。”
“一个腿脚不便，从事社会底层工作，年近半百还没有婚配的老男人，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内心一定是自卑的。”
“你的出现，打破了他原本的平静生活，你性格柔和，和他说话轻声细语，还会给他带早餐，有时候还会和他闲聊.......”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处于同情与礼貌.......”
“但从小内心压抑自卑，又有些扭曲的老男人，不会想到这些。”
“他觉得你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只是没有明确的挑明那一层的关系。”
【呕！真的太变态，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样心里扭曲的人渣！被这种人喜欢上真的到了大霉了！】
【谁会喜欢五十岁腿脚不便，底层工作，还喜欢造谣诋毁别人的人啊！有些人真的别太荒谬！哪怕是自恋也要有点儿尿，毕竟得自己先照照！】
【这是不是就和老话说的‘升米恩斗米仇’是一样的？有些人，果然不用对他太好！】
【难以想象，原本有缘人和那个保安应该都是弱势群体，可弱势群体之间，居然还得相互防备.......】
阿梓目瞪口呆，原先柔弱如小白兔一样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全部都是怒火。
游梦之捏了捏眉心，继续说道：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造谣你的原因。”
“他一方面觉得你们俩彼此喜欢，就差给一个台阶下。”
“一方面又因为自卑，担心戳破窗户纸之后，你会拒绝他......所以，才想了这种方法。”
游梦之抬眼，直直对上阿梓即将喷火的视线，说出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其实不光是他，现实生活当中，也会有很多这样子的人。”
“他们是不会因为喜欢上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而自己也努力加油，成为一个能配得上对方的人。”
“他们只会想着——
‘你要和我一起跌落进尘埃中，这样，我们就在同一起跑线了’。”
“就如先前，音符上有个新闻，有一个男生喜欢女孩，所以让几个流氓去欺负女孩，自己再挺身而出.......这是一样的。”
主播说的那个新闻，她刚刚好有刷过，听说女孩子勇敢报警，验伤，这才牵扯出来背后的主谋......
阿梓活了二十年，一直坚信与人为善，但此时内心的怨气，却到达了一个巅峰。
如此扭曲，变态的想法......！
怒火逐渐在阿梓的胸腔中焚烧，殆尽，而后便是涌上来无穷无尽的后怕——
还好，还好发现的还算是及时。
试想一下，如果......
“如果，你真的被这个谣言成功污蔑，你还留在这个公司吗？”
游梦之像是看穿了对面所想，接过了话头，自问自答道：
“你为了奶奶的医疗费，肯定会最后再拼搏一把，努力留下。”
“届时，你面临的就是无数的流言蜚语，以及长期歧视的眼光。”
“心中再坚强的人，在那种环境下，多多少少心中都会有些脆弱，而后，再有一个人对你嘘寒问暖.......”
【然后，阿梓就会爱上他！妈的，真的一个畜生，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神特么同一起跑线，一起跌落泥潭里淹死，化为两句白骨，也算是同一起跑线？今天真的是开了眼界了！】
【阿梓，你快辞职吧，这就是个针对你的阴谋，你想，造谣顶多关几天，你如果还在原公司，这种身体有残疾，心里还扭曲的人，指不定还会对你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而且你下次就没有主播的提醒了！！！】
......
最后一条弹幕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这当然是个阴谋。
但就是这么个不太高明的阴谋，却有不少的女孩子上当受骗，陷入一个全新的地狱之中.....
没错，地狱。
不会有人觉得这样子的情感是爱吧？
靠这样摧毁她人神智的手段，得到的‘爱情’，可不是爱情。
阿梓看到了弹幕，也想到了这一点，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
“可是，可是奶奶还在医院.......”
奶奶还在医院，每天都要几百块钱的开销，这才是阿梓如此纠结痛苦的原因。
她可以重新找工作，哪怕是搬砖，打水泥，发传单，她都愿意去干。
但是找工作需要时间，而找工作的时间，浪费的就是奶奶的生命。
她现在每月的工资，全部都补进了奶奶的医药费里面，甚至还欠着不少。
每天加班，加班后回到自己这个120一个月的小房间内，还得记挂着学习，记挂着做便当省钱，还得搞一些针织物赚钱贴补......
她很辛苦，但是她心里一点儿也不累。
不能停下，多停一天，奶奶的住院费就少一点......
不能少！
一点儿也不能少！
游梦之看出了阿梓的痛苦，微微颔首，脸上倒是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温柔清浅的笑意：
“别慌，我有办法......”
“阿梓，你的‘梓’是梓树的梓，对吗？”
阿梓没想到游梦之会突然转移话题，愣了一秒，便重重点下了头：
“是的，这是一种分水关以南随处可见的树。”
游梦之温声道：
“你少说了一点，那就是，这种树还以生命力极度顽强，速生而闻名。”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它都作为救人于冬季的木炭而被栽培.......”
“就同你一样。”
“不必妄自菲薄，你不是小草，你是树。”
“一颗值得栽培的树。”
“所以......刚刚最早说要资助阿梓的大哥呢？”
“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第297章 直播间新大哥的出现...旧大哥的落幕？
谁谁谁？
阿梓被游梦之夸的有些脸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游梦之在说些什么——
主播现在的意思是，找人来资助她？！
“不不不，不用的......”
阿梓连忙摆手：
“虽然我现在辛苦一些，但还是勉强能够维持生活。”
“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
游梦之正色道：
“自己的努力自然不能少，但你想过你现在有多缺钱，而且你如果勉强自己一直在这里工作，被坏人纠缠出事情的话，你奶奶怎么办吗？”
阿梓张了张口，又噎住，完全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游梦之轻声道：
“你把你的账号设置成私密模式，务必别让别人骗，只认准我一人。”
“我把刚刚那位大哥抓上来算个卦，如果他的人品能不错的话，我再通知你。”
“当然，如果真的有帮助的话，他人是出于善心，你也得懂的感恩.......”
“这些不用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