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之眉心微蹙，思索着这片地区的信仰风俗习惯，步伐无意识的放轻，脚步声也不自觉地压低。
低头走了几步，险些被阶梯绊倒，抬头看去，赫然发现前方的厝屋门口赫然贴着一张红色的纸：
“鼓山厝45号二楼整层招租，内有空调洗衣机，月租两百，水电全免。”
游梦之吃了一惊：“两百！？”
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游梦之又等天色亮透，再度环顾一圈四周，越看越觉得这地儿能行。
这间厝屋整体看着颇为不错，虽瑟缩在半条街的尽头，但是单边靠水，紧邻着衡阳支江，门脸朝西，风水上看算是一个不错的聚财之地。
房屋门脸有三开间大小，一楼的门面还开了一家杂货店。
杂货店内没有开灯，黑黢黢的店铺内断断续续传来二胡的刮擦声。
不说天籁之音，起码也是呕哑嘲哳。
“租房是在这里吗？”
游梦之探身进入杂货店，在鼻尖挥了挥，驱散着若有似无的臭味。
二胡声霎时间停滞。
有道黢黑消瘦的影子自杂物中缓缓起身。
拐杖的声音重重点于地面。
木质的拐杖声与拖沓的脚步声相映成彰。
许是室内昏暗不清的缘故，那拐杖声也略有迟疑与停顿，仅仅几步路的距离，似乎连碰好几个障碍物，激起一阵烟尘，令那道身影发出几声含糊粘稠的咳嗽。
嘶哑含混的咳嗽，混杂着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游梦之忍无可忍，伸手在墙边按了一下，瞬间杂货铺内灯火通明。
那咳嗽声更加剧烈，一个干瘪瘦弱的老头咳得几乎要断气，不住的用拐杖点着地面，梆梆作响，四处还不忘用方言混杂着普通话叫骂：
“死衰仔！开我灯干嘛？要钱的晓得伐？！”
来者也就五六十的年纪，但不知为何，颇显苍老。
“反正店里已经有你个老登，再开一盏灯大差不差啦！”
游梦之小声嘀咕着，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见，连忙指着门口那一抹显眼的红纸，转移话题道：
“这里是不是招租？两百还包水电？”
发须皆白的老头子愣了一秒，喉咙滚动几下，又翻出几声咳嗽：
“我这里很便宜，不过的话你要有准备...”
“我知道。”
游梦之表现得十分淡定。
用肚脐眼想也知道这个价格远低于市场价格，有问题。
但她刚刚的兴奋也是来源于此。
因为现在对她来说，牛鬼蛇神靠边站，没钱才是真的要命。
老头子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扫了几眼游梦之，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我这里只租给大男人，不租给女娃娃......”
“女娃娃...不好...”
游梦之一手架起老爷子的肩膀，一手从柜台的第一个抽屉里掏出一大把钥匙，便扯着老爷子往楼上走去，她语速极快：
“重男轻女不可取，生男生女一样好。没啥不好的，我从小就出了名的胆子大，三岁能跳山，七岁能跳崖，十岁能单手开锁，把我师兄写给暗恋对象的信件循环朗读。十二岁就能一个人同时玩三台跳舞机，且把把不掉任何一个音符...”
游梦之一口气上了二楼，随即松开老爷子的肩膀，将钥匙递到对方手里，示意开门，总结道：
“...主打就是一个遇事——从容，不迫。”
老爷子抓着钥匙风中凌乱，怒目圆睁盯了游梦之一会，最终还是颤巍巍的找到了属于二楼的钥匙，咧着嘴直骂：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小娃娃，住吧住吧，算我倒霉。”
“记得房租得押三付一！”
游梦之嘿嘿直乐，从老爷子手里接过二层楼钥匙，又听了几句交代事项和念叨，她都一一应了：
“知道了吴老爷子，放心，我没啥坏习惯。”
吴文运本还在絮叨着洗头后记得不要把头发直接冲进下水道，闻言整个人卡壳了一下：
“我好像还没和你这个小娃娃说我姓吴？”
游梦之粲然一笑：
“没事儿，我知道。”
吴文运闻言古怪地扫了游梦之几眼，模样颇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让开了身，让游梦之进去参观房子。
游梦之也不在意，双目从四周打量过一圈，最终落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处，那里有一道铁门封住了去路，从进屋开始，那若有似无的臭味便是从这道铁门后隐隐传来。
游梦之撇过眼，对着吴老爷子含笑说道：
“......不知道的，也能慢慢了解。”
第14章 第三场直播
游梦之送走外表尖酸刻薄，实际上絮叨操心不已，颇有老妈子风采的吴家老爷子。
接了水，将二层楼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彻底，又出门用自己剩下为数不多的钱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买了被褥，又添置了直播支架。
匆匆一天过去。
第二天清晨九点，游梦之终于腾出空打开了音符直播，后台的有些零散的私信，大部分是问她昨日晚上为何没有卡一天一卦的时间直播。
以及一两条关于询问鬼神之事是否当真的留言。
游梦之随手回了几条，随后便打开了直播，直播一开启，便有三两百人进入直播间，而且大部分都顶着粉丝灯牌，想来是收到了音符直播关注主播开播的消息。
游梦之内心暗暗给自己做开播心理建设：
今天一定不能生气，这些不是人，这些都是钱。
实在不行就想想自己的手机余额，想想云青观的未来。
这么一想胸口中郁气全消。
游梦之扬起一个笑脸向直播间内的观众打了个招呼：
“哈喽钱包们...啊不，兄弟姐妹家人朋友们，大家早上好。”
“今天刚开播人就挺多呀。”
弹幕闪过一片问号加省略号：
【今天周日啦主播，今天都闲着没事儿~】
【我服了，主播刚刚绝对是把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了吧？！】
【钱包人带来前线特报：某蓉落网啦主播，那位主播牵扯进来三位女性，都出来勇敢提供证据，这回绝对是定格处罚啦！】
【我也看到了！由于她的粉丝体量很大，所以在她落网后，还有人专门去直播探寻这事儿，录播我都看了，那对夫妻在局子里就打的不可开交...主播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们俩夫妻就是狗咬狗！】
游梦之一愣，随即反映过来是第一场直播连线到的黄蓉，勾了勾唇角：
“事实如此，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花会落，人会呆，但是姐的相术永不say败。”
“听我的，每日一遍：纯爱纯爱，永不存在。纯金烫头，又香又柔。”
弹幕刷拉拉闪过一片‘纯金道长’的称呼，游梦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比了个抓握收声的手势，收敛笑容，摆出沉稳可靠的高人架势：
“可以，还是老样子刷一个私人飞机，我就....”
话音未落，直播间内便传来直升机起落的声音。
【爱琴海边的风不知能否吹到亚细亚送出一架私人飞机。】
今天的观众格外的不需要多言语。
但是...
游梦之微微皱眉疑惑，心中腹诽：
‘今天这位，怎么光看名字就感觉.......’
‘这么像是恋爱脑...’
有点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她腹诽完，对面很快发来了视频连线请求。
连线被接通，对方是一个原本应该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
为什么说是原本应该呢？
因为对方形容消瘦，十分憔悴，原本合身的衣领也有些许垮塌，眼下不仅有大片的乌青，甚至眼中也布满血丝，像是前不久刚刚哭过。
一张口，更是验证了游梦之的猜想，因为对方的声音也十分嘶哑：
“喂？大师听得到吗？”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艾，大家叫我小艾就可以。”
“我是顶着你的粉丝灯牌上来的，想请你帮我算算姻缘好嘛？”
游梦之当即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kao，主播怎么算了三场，全部都是算姻缘的？就没有其他有钱的兄弟姐妹家人们算算别的什么？】
【有道理，感觉主播天天骂恋爱脑骂恶臭男，天天被气个半死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姑娘这样子上麦连线不会又有啥惊天大瓜吧...】
游梦之细瞧几眼，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
“你和你男朋友的这段关系，可能需要再细细考虑一下...”
“有些时候，爱情并不是一切...”
小艾神情颇有些落寞，接过了游梦之的话头：
“有些时候，爱情是真的能超越一切。”
游梦之原本正在认真斟酌用词，顿时变得无语至极。
只能按了按眉心，妥协道：
“那就让我听听，你视角里你们的爱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小艾同学。”
小艾原本酝酿的情绪被这一声小艾同学打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某个国产品牌手机的AI也是这个名字，不由得破涕为笑，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意很快褪去。
小艾低下头，眼中波光流动，声音也似轻柔无物：
“我和我男朋友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在高中那段青春岁月里，其他人都是逃课恋爱，但我们俩是彼此扶持，他的理科好，所以给我补理科。我文科好，我就给他补习文科。”
“那时候教导主任抓早恋，一学期能抓几十对情侣，但从来没有抓过我们...因为我们的爱情是积极，阳光，向上的。”
“可能是上天也垂怜我们俩，我们最后高考上了一本线，而且幸运的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虽然不同专业，但我们俩都已经非常满足了。”
“大学这几年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路边摊，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一起准备考研...”
“我们俩明明都已经见过彼此的父母了...但是他年初的时候...”
小艾同学的眼睛又红了：
“他，他患上癌症了。”
“原本我们两家都说好要订婚了，但是他这样子我爸妈死活不同意咱们俩再在一起了。”
“他们说如果我非要和我男朋友结婚，就，就跳楼....”
“但是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这里，我真的舍不得我男朋友。”
“我们彼此真的很相爱。”
“我现在想陪他最后一程，我想和他结婚，我想牵着他的手告诉他，这世界上有我陪他到最后...”
“我自己偷偷借了些钱，准备去找他。”
小艾抬起布满血丝的眼：
“请，请大师务必告诉我，我的姻缘一定在他哪里的，而且我的选择是对的，我的父母不会真的做傻事的，对吗？”
她就像是一根漂浮在沼泽中的一根芦苇，无助而又拼命的想拉紧最后一根稻草。
小艾同学这番自白情真意切，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涉及两性话题的直播间从来都不会缺少热度，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游梦之的直播间人气涨了不少。
直播间人数节节攀升，一举突破三千人。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游梦之的答案，以肯定自己对忠诚爱情的期盼。
游梦之沉吟片刻，言辞诚恳道：
“不，不要去找你男朋友。”
“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第15章 恋爱脑与狗
直播间观众们猛地听见游梦之这句话，顿时开始七嘴八舌的发着弹幕：
【主播这么恶毒？！人家自己都想着好好陪男朋友走过最后一段时间，你还要棒打鸳鸯？！】
【人家两情相悦，愿意在一起，你算个p东西！人家要是因为主播你一句话分开，你真的得以死谢罪你知道吗？】
【主播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吗？张口就要认分手是要遭报应的！连线的小姑娘，听我的，我也是在男朋友生病的时候选择和他结婚的，但我们俩感情很好，一起陪他治疗，照顾他，现在苦尽甘来，情比金坚。】
【好羡慕你的男朋友，有你这么爱他的女朋友，能陪他走过最困难的时候。也许等你们有了孩子之后，就会更加有动力，以后将这件事情讲给孩子听，孩子也会以你为骄傲的。】
接下面便是一连串的祝福语，诸如一定会好起来之类的弹幕更是层出不穷。
游梦之等大家骂了个痛快，弹幕渐渐平息，才在众人怒意未消的氛围中开口道：
“有些人是不是看热闹的不嫌事情大？”
“你们出于什么目的叫骂？人家的父母为保护女儿让她离开有错吗？分明就是最优解！”
“小艾同学若是和男朋友结婚，你们替她养一个废物在家里吗？”
游梦之一声冷笑，抬指点开刚刚那几个叫嚣的最厉害的弹幕用户主页，报出每个人的id：
“这位雨落花开，是你愿意养吗？”
“哦，不愿意是吧，那刚刚那个还让小艾和她男票再生一个的水果姐呢？”
“你这么宽怀大量一定愿意收留小艾和他男朋友，还有他们的孩子吧？”
“...都不愿意，你们歌颂什么爱情，说什么爱情至上？！”
“合着你们都已经突破人类的桎梏，开始进化到能仅用光合作填饱肚子了？”
“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说出让一个女生给一位男性癌症者生娃的话来啊？”
“你能上个麦开个视频，让我见识一下物种的多样性吗？”
“没考虑过他们家可能有家族性遗传癌症吗？到时候也都让他们去你家吃饭睡觉？”
游梦之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这男生并非正缘。”
“或许现在做出离开这个选择对你来说会有点困难，但总得迈步前行的。”
此话一出，只要不是理解障碍的人，都能听明白游梦之的意思。
小艾同学那充满希冀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嘴唇微微张合，但竟一时间没有发出声音来，过了良久，倒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我明白了！旁人说什么都是无法改变他人的人生，以及决定。我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我的决定是：明天就回家去偷户口本嫁给他！我真是疯了，才会上网来寻求一个答案和安慰，明明我心里其实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
“我爱他。”
“我们俩读书的时候，其实并不算宽裕，但我们俩还是为了能出去旅游，见识更宽阔的天地而尽力存钱。”
“当时我和他两个人，我一千五的生活费，他五百的生活费，两个人加起来能有两千，每个月花五百，我们不但能减肥，还能攒下一千五...”
“我们俩最穷的时候两个人只吃一包泡面，但我们过的非常开心。”
你明白个鬼，你明白。
游梦之满脸痛苦之色，直嘬牙花，思考一会，才出声道：
“可你爱的死去活来并没有用，对方没有爱的死去活来。”
“我要怎么样才能说服你，你男朋友并不爱你这个事实呢...”
游梦之像是想到什么：
“...想明白了，恶臭发言应该可以。”
众目睽睽之下，游梦之淡定的指挥道：
“你把手机拿出来，注册一下某贴的账号，在隐私条例里面选择：‘向我推荐好友’，然后再刷几条首页推荐帖子。”
小艾同学在听到游梦之说她男朋友不爱她开始，就脸色巨变，可见对方如此信誓旦旦的指挥，终还是依言照做。
小艾同学按照指示，将手机投屏的页面投屏到连线直播间，口中很是不满：
“这样和我男朋友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
游梦之十分淡定：“马上你就知道了，开始刷帖子吧。”
小艾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随即边刷着首页的帖子，边小声嘟哝道：
“你看，这不就什么都没有吗？”
“感觉你这个算命的，也不怎么样嘛...”
“...能退款吗？”
游梦之但笑不语，直到小艾同学的手机屏幕上突兀的撞进一条标题刺眼的帖子，才出声阻止道：
“好，不用再往下刷了。你男朋友姓许，对吧。”
小艾同学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你怎么知道？”
游梦之挑挑下巴示意对方细看手机界面上的帖子标题。
那帖子的标题赫然写的是：
【别以为谈恋爱很花钱，只要和对象沟通好，你会发现谈恋爱不仅很省钱，而且还能赚钱。】
发帖帖主的id名字叫‘杭城一许仙’。
这名字刚好对上小艾同学默认的姓许。
这位迷惑发言的许姓男生自称自己在杭城读书，有一位高中就交往的女朋友，现在读了大学两个人更加情比金坚，接着这男生居然写道：
【我和我女朋友说，我一个月只有五百块钱生活费，这傻女人居然相信了，她掏出了她一千五的生活费，说要和我共患难。】
【嘿嘿我和她说让她把生活费交给我保管，两个人一个月只用五百块钱，到时候多余的钱我就可以换一部新手机!】
底下有些零星的回复委婉的指出拿女生的钱给自己买手机不好。
这位帖主相当理直气壮：
【你们自己没本事吃软饭，还不想让别人吃？】
【要按我说，两个人一个月五百块钱都多呢，一份饭两个人吃，拼盘捡剩下的来吃，还能帮女朋友减肥。】
有些路过的网友叹服不已，开始询问到底是如何做到让女生这么死心塌地，男生也很快回复道：
【你就和她说：你把你的钱给我存着，我的钱一起用，存钱到时候可以一起出去玩，开阔眼界。】
底下又问，那对象真的要出去玩的话，不久露馅了吗？
男生又是一阵侃侃而谈：
【你傻啊兄弟，如果对象真要出去玩，你就说‘出去玩干什么？那样会浪费钱的，现在存钱也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这不就行了吗？】
底下还有人请教一个月五百肯定开不了房间写作业吧？
男生颇为沾沾自喜：
【寝室也能写作业，体育室，厕所，户外这些地方不都是免费的吗？这可不是条件艰苦，这叫主打就是一个刺激。】
不少网友纷纷发出此起彼伏的‘哦~~~’。
下面的发言越来越迷惑，游梦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这片帖子的最后一句赫然是：
【兄弟们，谈恋爱真的能赚钱，我替你们试过了，我不但给自己换了新手机，还给家里置办了液晶电视，爽死了哈哈哈】
第16章 不尊重女生的男生都去4
小艾同学滑动的速度越来越慢，颤抖彷徨的页面滑动频率，彰显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她慌不择路的退出手机投屏界面，似乎只要这样便可以逃避什么洪水猛兽。
而早已看完帖子的弹幕里早就骂声一片：
【都对上了，包括一些细节！这男生这么这么恶心！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怪得癌症，明天死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我在弹幕砍渣男（滴血小刀）你也来砍一刀吧！】
【好恶心，我感觉我骂人的功力都退化了，脑子简直一片空白，这男生怎么能...哪怕不是自己朝夕相对的女友，起码也得尊重女性吧。】
【弹幕不能希望人渣尊重女性，原来主播让小艾跑路真是有理由的，这男生连半分尊重都没给小艾留。】
小艾同学的脸色青白，眼神无措，直播间内的人都等待着她醒悟。
良久，小艾同学咬了咬牙：
“世界上这么多人，也不一定是我男朋友。”
游梦之听这话听得太阳穴都在痛，小艾同学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辩解十分苍白无力，停顿了片刻，再次为自己的男友申辩道：
“而且...而且你们懂什么！他拿钱去是给自己家里买液晶电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孝心！”
“这样孝顺识大体，明明就是个好男人！”
小艾同学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牟然点亮，神色中也多了几分肯定：
“对，是这样的！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我明白现在网上很多人上网都有戾气，看到嫉妒的人和事物就喜欢口嗨，但请不要随意伤害别人。”
“不要造口孽，说不定你们也会遇见这一位孝顺识大体，会为你着想的恋人。”
“我男朋友她，他，他现在只是一时不知道谁对他最好...”
“只要我陪他走过这段最艰难的时间，他一定能明白我是天底下最爱他的人，我们俩是全天下最美满的一对...”
游梦之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嫉妒？嫉妒什么？嫉妒你有这样一个的男友？还是嫉妒你们两个人一个月才五百的生活费？”
“我说了三百遍，三千遍，三万遍...”
“这世界上最难治的就是恋爱脑晚期！”
“你愣是一遍都没有听进去！你没有男人你活不了，你没有男人你喘不上气，你没有男人天会崩地会裂，还是海会枯石会烂？！”
“开直播以来我和你说的够多了吧？！你倒好，你越挫越勇，你百毒不侵，你这已经不是出复活甲了，你是直接蹲在复活泉水边啊？！”
“本来我还想着循序渐进...现在看来完全是劝不了你半分...”
游梦之颇为遗憾的摇摇头，打了个响指吸引直播间内观众们的注意力，说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其实，你男朋友压根没有癌症。”
声音在直播间内徘徊回响，转入众人的耳膜。
其中以小艾同学的反应尤甚。
什么？！
小艾同学的眼睛慢慢睁大，目眦欲裂的看着手机屏幕中主播那张清淡秀雅的脸。
游梦之看着一条条的弹幕飘过，唇边泛起了一丝嘲讽般的笑意：
“字面意思，小艾同学的男朋友没有癌症。”
“并非是误诊...也并非是治愈。”
“而是，从头到尾都没有。”
“咱们这位小艾同学，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消息是假的。”
游梦之的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震得小艾耳膜生疼，她的表情经历了片刻的空白，随即变成难以置信，最终定格在了愤怒：
“你在胡说什么！”
“我男朋友的病例诊断书都是我看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这个骗子！还说自己是什么大师！退钱！！！”
“你收的钱都是我给男朋友准备的医药费！快给我退...”
回应小艾同学的，是游梦之丝毫不留情面的打断：
“你陪你男朋友去过医院吗？”
“看过他吃药化疗吗？”
“诊断书是医院出具的吗？有盖章，签字等一系列具有证明效益的落款吗？”
游梦之的语气略带嘲弄：
“不会把不会吧，不是很相爱吗？”
“不会有些人患了癌症，连对象都不让过来探望吧？”
“见过不熟的菜，没见过你们这种不熟的情侣啊。”
众人的哄笑声中，小艾同学的脸寸寸灰白下来。
游梦之眼见时机差不多，便打算再点一把烈火，但烈火还没点起，小艾同学猛地一激灵，像是突然回神，尖叫出声：
“啊！”
这声尖叫毫无征兆，连游梦之都被吓得一激灵。
尖叫过后，小艾同学突然一脸兴奋：
“大师！你是大师！”
刚刚明明连大师都不叫，还满口骗子，现在就连声呼唤好几声大师，这变换连直播间内看惯游梦之变脸的观众们都一脸茫然。
眼见小艾同学一连串的大师过后，满脸激动，喜笑颜开的说道：
“那我男朋友没有癌症，那我不是就更能和他在一起了吗！？”
直播间内的众人：“......”
游梦之：“......”
游梦之：该死的，没有料想过的回答。
要不怎么说恋爱脑能移山填海呢！
游梦之奋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态，但仍存在一丝想拯救恋爱脑的希冀：
“你想不想知道你男朋为什么对你说他癌症了吗？”
小艾同学恍然大悟，眼含热泪，抢答道：
“他想考验我！”
游梦之：“......”
游梦之：“不，是因为他有别的对象了。”
游梦之捏着眉心，努力平缓语气：
“因为他找到了更有钱，但不好拿捏的对象。”
“所以才急于甩开你，你仔细想想，他给你看癌症通知书前，他是否就已经在躲着你了？是否很久没有见面，但只要一想见面，他就有各种借口？”
“醒醒吧，爱琴海边的风吹不到亚细亚......”
“你爱的人，他已经爱上别人了。”
直播间内一片哗然，小艾同学面容扭曲了几下，张口的那一瞬间，游梦之抬手就禁了她的言。
果然下一秒，小艾同学神色激动的吐出一连串的字符，不用听到具体的声音，单从嘴巴开合的角度，也能清晰分辨出说的正是一连串的星号。
游梦之静静等待着她骂完，而后随手解开对面的禁言，神色颇有些淡漠：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抓你男朋友出轨。”
第17章 rnm我给你退钱！
“你骗我！”
“我男朋友怎么可能出轨！”
“他是最爱我的！我们彼此是最相爱的！”
形容消瘦的小艾同学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原先因骂战而颤抖的嘴唇都还未停歇，便状若疯癫的开启了下一场关于下三路的问候：
“你xxxx算是什么xxxxxx我xxx......”
游梦之再度抬手禁掉对方的麦，只留下小艾同学那边激烈晃动的镜头画面。
游梦之盯着看了几眼，最后沉沉叹了一口气：
“我给你退钱。”
“一个私人飞机平台的价格是三千，我没有工会，也没有和音符签约，所以抽成接近一半，加上提现等费用，我到手是一千两百五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