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程启明倚靠着‘轮椅病美人’的角色一炮而红，长盛不衰。
甚至在多年后，都有人将这两者的成就拿来比较。
世人听到这两个的名字，都会嗤笑一声：鸠占鹊巢的玩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
游梦之重新回到鼓山厝已经又是黑夜。
现在游梦之直播间的热度，已经因为前两个事件被炒的水涨船高，甚至出现了不少人在后台询问能否私下算卦。
但考虑到供需关系，一下子解决太多，只会放低自己的身段，游梦之没有轻易回复。
不过趁热打铁还是可以的。
游梦之重新打开直播，开播的消息瞬间通过音符软件转达到十数万粉丝手机之中，几乎是开播的瞬间，世界各地，各行各业的三万多观众一下涌入直播间：
【道长一天开三次直播了，不累吗？】
【开！可劲开！老婆我爱你！没有你的瓜田，人家可怎么活呀~】
【这几天的直播录屏可太刺激了！总算让我蹲到直播了！】
【这位就是道长吗？颜值也太能打了吧...绝对不输新生代小花。】
......
游梦之的眼睛撇过弹幕，不由得露出迷之微笑：
“这都被你们发现了，确实，比起我的算命，我的美貌才是我的底牌。”
弹幕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主播能这么厚脸皮，停滞了一瞬，随后纷纷喊起‘哑巴新娘’。
‘别说话，保持美貌’的弹幕层出不穷，游梦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不皮啦。”
“今天还是老规矩，马上到12点，我给12点过后刷私人飞机的第一个人算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零点一过，远在天南地北的数万观众便齐齐点动手指，一时间礼物齐飞，热闹非凡。
不多时，游梦之依靠后台辅助工具，找到了今日第一个刷私人飞机的有缘人。
一个名为‘光辉岁月888’的有缘人。
弹幕一片哀嚎，游梦之按照惯例向对方发出连线。
那是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
剃着板寸头，眉骨还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刀疤增添了几分杀气。
对方咳嗽两声，扯着大喇叭似的嗓门喊着：
“哎哟我滴乖乖，亏得老八我手快，差一点就没抢到！”
“快快快，漂亮妹子，给俺算算财运！”
“最好能把发财的方法也给说说，到时候我还给你刷礼物。”
这人说好听些，浑身的江湖气，说不好听点一看就像是混道上的大哥。
游梦之仔细看了几眼对面的面相，正要开口，就见到好几条飘红的高亮付费弹幕发来提醒：
【卧槽，主播，这对面的连线人是个刑满释放人员！】
【相信我，我是敏感职业，我没说谎，对面才出狱三天！】
赤红的弹幕足够吸引眼球，观众们一片哗然：
【这种人怎么还挤上来算卦啊！这不是拉低直播档次吗？】
【怪不得，我不会算卦都能看出来这老哥可真不像是好人...】
【杀人进去的吧，一看眼神就是见过血的。】
【是吧，指不定还背上十几条人命那种，啧啧。】
【主播，你把他踢下麦吧，我和家人看你直播呢，杀几十个人的罪犯会给我小孩造成阴影的！】
【换人连线，换人连线，要是这种坐过牢的垃圾，谁管他能不能发财！】
弹幕一片群情激奋，游梦之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冷静：
“我算是知道网暴是怎么来的了...”
“前一秒有人猜测杀人，后一秒就有人传杀了几十个人...”
“这我就要为他申辩一句了，对方没杀人——”
“他是因为盗墓进去的。”
第61章 盗墓
这个远离普通人的词汇一出现，便吸引了大批的火力。
但只是几个呼吸，弹幕便卷土重来：
【那也是罪犯啊！主播为啥还替对方说话？你想包庇罪犯？！】
【垃圾就是垃圾，无论做了啥，他就是犯罪，这种有劣迹的人，主播千万不能替他算命，不然我就取关了。】
【我刚刚刷了好几个私人飞机呢！一想到自己还比不上个坐过牢的人渣我就头疼！我要退款！】
【主播听我一句劝，你好不容易有点热度，可千万别想不开。你今天给对方算了卦，晚点你帮助罪犯的黑料可就传开了！】
......
弹幕中威胁与苦劝并存，但无非就是同一个意思——
让游梦之不要给一个坐过牢的罪犯算卦。
但......
游梦之正色道：
“相逢即是有缘，我这里算卦从不在意对方从前是什么人，只在意对方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今日若是来的是个大善人，你们中有人能保证对方之后不会受刺激，成为杀人犯吗？”
“没有一个人能保证。”
“恰好，我开直播间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拯救迷途之人，给予他们一个机会。”
“至于对方到底能不能听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少弹幕似懂非懂，停下了发布歧视恶言的手。
与此同时，一条带着小爆的词条，也悄咪咪的上了热搜：
#坐过牢的罪犯应不应该被原谅?#
#什么刺激能让一个众人眼中的大善人犯下恶行？#
夜间玩手机的人们无意中刷到这条热搜后，或多或少都有所感悟，留言评论。
而此时直播间中的老八捌听了这话，也颇为感慨，想他做了十几年的牢，出狱三天，便受了数不清的白眼。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着实令人心生感慨。
老八捌深深吸了一口气：
“多谢妹子替我说话，不管今天结果如何，我老八捌都记住你了。”
游梦之颔首，道：
“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你确实能发财，就是方式有些特别。”
老八捌闻言一脸喜色，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就知道我老八不会苦一辈子！”
“妹子你说，到底是啥方法，我都能干！哪怕是现在让我下墓倒斗.....咳咳咳，口误口误。”
游梦之神情有些古怪：
“你，啥都不用干。”
“等着软饭送到嘴边就行。”
软饭？！
这回不单单是老八捌蒙了，直播间内的观众们都蒙了：
【不能吧道长，你瞧瞧对面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吃软饭的料子啊？！】
【对啊！对面国字脸，脸上带伤，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一脸横肉，哪怕是喜欢硬汉的富婆，看到这样子都会被吓跑吧.....】
【他这个样子都有富婆，我为什么没有富婆包养！？不公平！！！】
【嘶，其实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想，人和人的口味是有差别的，审美也一样，万一就有人喜欢这样子的大叔呢？】
.....
弹幕你一言我一语，游梦之看着不免觉得好笑，只能出声打断道：
“好了，别瞎猜了。”
“我也没说喜欢他的是个人啊。”
此话一出，老八捌挠着自己的脑门，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人，难道还能是鬼不成？！”
游梦之双掌一合，连连点头：
“就是鬼富婆！”
【盗墓者吃上鬼富婆的软饭？这是什么年度极品玩笑......】
【如果这是小说，我会姨母笑，但很可能是真事，我就有点恶心。】
【这老哥不会是盗墓的时候，做了日鬼的事情吧.....】
【真有可能！我按照主播的说法，搜到了十五年前的法治新闻，这个连线人好像就是那个犯下震惊南方连环盗墓案的罪犯.....出了名的胆子大，找墓快，盗墓准，这技术放到几百年前，多多少少封个摸金校尉，日鬼应该不在话下。】
【别开玩笑，我也看到新闻了，大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听说是无期被众人上书请愿减刑到十五年的，盗墓是为了给癌症儿子治病.....】
......
弹幕议论纷纷，关于老八捌的过往被人扒的底裤都不剩。
老八捌看着弹幕，一时间有些沉默，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什么女鬼，没有的事！！我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还不至于对女鬼下手！”
游梦之撑着脑袋，眼神落于对方身后的某处，轻声说道
“别怀疑我，好好反思自己。”
“问题出在你最后盗的那个墓上....”
“墓主人是个出生贵族的年轻女人。”
“你必定是取了她的信物，所以哪怕已经过了十五年，她仍然能找到你。”
“你先前坐牢，监狱隶属官家，乃是于阳气充裕的地界，所以从前那位鬼富婆没有来找你.....”
“.....但现在嘛.....”
游梦之唇角微碰，说出的话却直击对方深藏的薄弱之处：
“她已经找到你了。”
老八捌的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却又在听到游梦之说出‘信物’两字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游梦之完全不着急，背靠椅背，纤细的手指交叉，十分放松：
“你好好想想你想说什么，我不着急，反正危险在你。”
老八捌的脸色却如同锅底一般，两只糙手在自己的头上挠个不停，良久才泄气一般，小声嘀咕道：
“....就拿了那墓主.....口中的押舌。”
押舌，自古有之的习俗。
古时候相信灵魂在死后会随着身上的孔洞逃跑，所以专门会定制一批玉器，来堵住身上大大小小的各种孔洞。
最有名的便是这个放入口中的“押舌”。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也许正是因为缺少押舌，令原本的魂魄四散逃逸，所以非要找到老八捌不可。
但他身上那股阴桃花，又怎么解释？
看着对面那眼神躲闪的汉子，游梦之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升一股不妙之感：
“你确定你拿的是押舌，不是什么别的玉器吧？”
“比如...玉塞什么的。”
玉塞，与押舌上下呼应，负责下三路封锁的玉器。
老八捌脸上的冷汗顿时层出不穷，脸上佩服与悔恨交错：
“哎哟，大妹子你真是神啊！”
“现在还有法子救救我不？！”
第62章 玉塞（感谢冰心双双的票票）
都说到这个份上，哪里还有人听不出来老八捌到底干了啥。
【卧槽，怎么连玉塞都拿？！】
【太变态了，怎么说也是个未婚的女孩...鬼，怎么下得去手啊！】
【难怪女鬼这么多年都要来纠缠这位老哥，不纠缠才是真的见鬼了......如果我睡的好好的，有人来把我私密处的东西拿走了，我也生气....】
【行了不必多说，去吃软饭赔罪吧.....】
......
老八捌显然也在看弹幕，多年的牢狱生涯，令他完全无法分辨网友们的调侃，一时之间只觉得焦急万分，大喝道：
“不行！”
“说啥和女鬼双宿双飞，我不同意！”
“我这才活了四十几年，又蹲牢子蹲了十几年，我那能就这样死了！？”
“妹子，你听我说，你好人做到底......”
老八捌的话卡顿无比，那边的网络似乎非常不稳定，连带着镜头画面都开始颤动花屏起来。
连带着身后的灯光也开始一明一灭，老八捌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为时已晚，他只能面露惊恐的吐出几个字：
“大师！莒溪镇城中村——”
随后连线便戛然而止。
再次回拨，已经是对方已经离线的提示音。
竟然直接就是生死未卜！
直播间内一片哗然。
这两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尾，游梦之沉着气站起身，和直播间观众们打了个招呼，挂断直播，收拾东西直扑莒溪镇城中村。
索性这个地方就在龙港不远的地方，约摸只要半小时的车程。
游梦之付过路费下了车，周边具是矮小的城中村房屋。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街道上老旧路灯的光亮几乎等同于没有，游梦之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模式，一路追查着自己能察觉到的阴气前行。
走了约摸得有十分钟，游梦之才堪堪在一间一层楼的民居前站稳。
屋顶盘旋的阴气浓郁，几乎要滴化成水。
不过在这深夜之中，更加引人侧耳的则是屋内那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很明显，这声音的来源正是刚刚在直播间求助的老八捌！
游梦之不再犹豫，直接抬脚踹门，老旧的大门不出意外，完全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力道，应声而开。
不过手电筒光线一扫，待看清了屋内的情景，游梦之还是吃了一惊——
老八捌那足有两三百斤的大块头，站在屋内正中间的木桌之上，紧闭双眼，将手中一条黑乎乎的圆柱形物体耍的虎虎生风。
不时有白色影子漂浮着来到他身边，但很快就被他挥舞着一招击退。
很显然，在游梦之没到的这一个小时内，老八捌已经靠着这功夫，无数次的击退了那个瘦小的女鬼。
但哪怕是这样，老八捌的口中仍然在不住的吼叫着，脸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颗颗滚落，双目死死的闭着，显然是畏惧到了极点。
游梦之站在门口看了能有五分钟，这五分钟里，愣是没有看出来女鬼有什么机会，只能伸手重新把屋内的灯打开。
那女鬼顿时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一溜烟的退到窗户之外的黑暗中。
老八捌还在不停的挥舞着，游梦之无奈的喊了几声：
“停下，歇歇！”
桌子上的老八捌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作这才堪堪变小，睁眼一看是游梦之，顿时喜不自胜：
“大师！你真的来了！”
“这女鬼吓死我了！”
游梦之看了看黑暗中满目狰狞不甘的女鬼，又看了看老八捌这膘肥体壮的身板，一阵无语涌上心头，随后朝着老八捌伸出手。
老八捌一愣：“大师这是干啥？我刚刚出狱，身上也没啥钱，你要钱也得等我把身上东西卖一卖！”
游梦之颇为无奈：“玉塞，把你身上过的玉塞给我。”
老八捌的脸上有些纠结，游梦之没好气的说道：
“都到这个关头了，你就别想着钱了。”
“鬼也分好坏，这鬼只有阴没有怨恨，所以才能被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击退！”
“因为她压根就不曾为恶，但是这么多年还能凝结魂魄，大老远跟着你跑，显然是祖上有大造化，大功德。”
“这样子的鬼，我也无意出手直接将她打杀。”
“那问题就只能从你这里解决，这事情的根源无非就是你取了人家未出嫁小姑娘身上的玉塞.....”
游梦之转过头，冲着窗外那抹若有似无的影子，略带些征求意味的开口道：
“这样，由我做主，让老八捌将你身上的玉塞还你，再让他每逢初一十五给你上香，这事儿就到这里，你们觉得如何？”
老八捌连忙点头，屋外却传来阵阵仿佛风声的殄语。
人说人话，而鬼也有专门的语言，殄语。
这女鬼并非不明事理，还想着沟通，那一切都有的谈。
游梦之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听了一阵，面色古怪的瞪了老八捌一眼。
老八捌被看得心虚，只敢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游梦之面色抽搐，一字一顿道：
“你居然还把人家身上所有的九窍塞都拿了？！”
老八捌现如今哪里还敢反驳，只管点头哈腰：
“还！我都还！”
游梦之从老八捌手里接过款式各异，精美绝伦的九窍塞，走出窗外，将之放在黑暗之中，随即口中默念度化真诀，。
不消片刻，轻风微起，迷人眼睛。
等游梦之和老八捌再次定睛看去的时候，地上的几件玉器已然消失不见。
老八捌整个人就像是脱水一般，不住的擦着脸上的汗水，嘟囔道：
“唉！闹来闹去，还是一场空......”
“我还想着藏下这些东西，等出狱把东西卖卖，还能去把我媳妇从老丈人哪里接回家，顺便给我宝贝儿子修修坟呢...”
游梦之脑内瞬间划过对方盗墓救子的新闻，也是无奈叹了一口气，余光撇过老八捌手中的黑色圆柱物品，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手上拿的这个带些阳气的物品......”
老八捌顺着游梦之的眼神看去，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举起手中的物件：
“这是我们这行才知道的好东西！”
“这可是我祖传的黑驴蹄子，说是能有几百年呢！”
“可不是我吹，这东西，上能对妖邪，下能治僵尸粽子......”
老八捌递来黑驴蹄子的手一顿，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肌肉乱颤，脸上也多了几丝谄媚：
“妹子要是愿意，这黑驴蹄子就转给你。”
“我老丈人看不上我，觉得就是我下墓损阴德才害儿子得病.....我卖了这个，正好回家看看他们。”
“二十年前有人出十八万买......现在，八万块就给你。”
第63章 明路
手中的黑驴蹄子被糙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想来已经有些年头，但丝毫不影响其中蕴含的阳气。
显然老八捌刚刚并没有撒谎，这确实是祖传的绝佳宝物。
不过，游梦之掂了几下，重新将分量颇沉的黑驴蹄子交还给对面的老八捌：
“玄门自有妙法，这是你的祖传之物，给我算是可惜了。”
这意思竟是不收！
老八捌无精打采的接过，随手搁置在桌上，耷拉着脑袋不时的哀声叹气。
游梦之心中有几分可惜，东西倒是好东西，只不过价格太贵，而且可以用符咒平替，与她而言性价比不高。
本已经走到门口，游梦之终于还是停下脚步，点了一下对方：
“若你肯听我一句，我教你个法子——”
老八捌的眼神一亮，又听游梦之接着说道：
“我刚刚看你身手不错，又有黑驴蹄子这样的宝贝......”
“你既然有本事，就去接着下墓。”
“但不要自己开，去给官方开。”
听到前一句话，正想拒绝的老八捌，在听到后一句的时候猛地顿住，一脸不可置信。
游梦之继续说道：
“拿出你实打实的真本事，去毛遂自荐......听不懂是吧？就是推销自己，把自己卖出去，卖给官方，拿铁饭碗。”
“这样的话，你有体面工作，也能有钱，说出去也好听，你媳妇肯定能回来。”
老八捌的一双嘴巴开了又合，好久，才憋出一句：
“我媳妇能回来......”
那是一块心病，老八捌完全沉溺与自己的幻想之中，连带着游梦之啥时候走都没发现。
良久，他举起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抹。
这才惊觉，手上的不再是汗水，而是泪水。
————————
游梦之出了门，坐在车上查看手机上的消息。
先前关于老八捌的热点谈论已经从原先的#坏人是否值得被原谅#，
发展到了#坏人和好人同做一件坏事，为什么普遍更难原谅好人？#
#好人要遭受什么样的变故，才会性情大变做出震惊众人的事情？#
这话题许是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热度竟隐隐约约有些要反超娱乐圈八卦新闻的意味。
高赞其一说道：
【因为普罗大众对好人有更高的要求与标准。坏人变好，那就是浪子回头，那就是赞美。但好人一旦做坏事，就好比跌入万丈深渊，会迎来更强的反噬。】
高赞其二说道：
【我们小县城有一对卖粉的夫妻，都是残疾人，女人瘸腿，男方聋哑，老母卧病不起，就这样还经常捐钱。他们家手脚不快做的粉少，所以粉比别人家多一块，有天一帮流氓去吃粉，非说粉贵，把女人失手打死了，男方当场拿起刀反击，三死五伤，判了十五年，出来老母死了，自己也跳河了。】
【有些时候，不能以单纯的对错来评定一个人的好坏，他们家的粉贵不贵，我们乡里乡亲，能不知道吗？】
评论一片唏嘘，最后竟都达成了高度的统一。
那就是——应当就事论事，给真心向善之人一次悔改的机会。
游梦之看到这里，也是颇为欣慰，顶着自己的id也留了一句留言：
“道门也有一句话：法无善恶，人有好坏。两者一线之间，切记明辨。”
此条一经发出，便有数百个点赞。
游梦之熄灭屏幕，重新踏进鼓山厝。
今日出乎预料，房东吴老爷子正在楼下等着她。
见到游梦之后，吴老爷子爽快的掏出一个文件夹，拆开一看正是一张红头文件。
游梦之伸手抚摸这张纸，只觉得自己声音也有些颤抖：
“这，这是道观...的地皮吗？”
吴老爷子颔首道：
“答应你也有段时间了，正巧这几日有个老朋友卖地，价格恰好。”
游梦之捏着纸感动的一塌糊涂，又听吴老爷子说道：
“这答应你的地皮已经给你，我也该走了。”
“我也打算住到疗养院里，陪陪清雪......要不是之前我一念之差决定放过她前夫，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偏激。”
吴老爷子的脸上有些感慨，游梦之原本想要挽留的话全数堵在喉咙之中，良久才说道：
“那这里.......？”
吴老爷子挥挥手，大气道：“你几次三番救清雪，这房子就让你随便住，以后你就是话事人。”
“不是老头子我小气，这边的房子连着地皮，不能买卖过户。”
竟是特地解释了一句。
游梦之连连点头，又听吴老爷子有些犹豫道：
“对了，老头子我话多，多说一句。”
“我给你这块城东地皮，位置算是不错，但价格一直起不来.....”
“因为，传闻闹鬼。”
游梦之精神一振：
“这不正是吃饭有人添筷子，上厕所有人给递纸.....”
“咳咳老爷子放心吧，这是我的专业领域，解决完就能开工。”
吴老爷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坐上屋外等待了许久的车，扬长而去。
游梦之马不停蹄，立即打车城东，寻找红头文件上的地皮。
到地方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大！
一等一的大，足有12亩，八千平方米。
一面临江，其他三面都是正在紧锣密鼓修建的CBD商业中心高楼大厦，这块地就像是盆地一般深陷其中。
地界上还有许多临时搭建的铁皮棚子，游梦之随意走了走，便发现大多都是在周围工作的建筑工人住所。
余下那一撮便是长居此处的流浪汉，仅用几张大塑料搭建成排的住所，生活废水随意排放在地下，臭气熏天。
游梦之皱眉，正在疑惑吴老爷子说这块地皮闹鬼，为什么还有人居住，余光一撇有个人影从角落跌跌撞撞冲出。
游梦之吓了一跳，转身闪躲，索性那道身影并不灵敏，被侧身一闪，便直扑地面而去，摔了个狗吃屎。
身边一阵轰然大笑，游梦之扭头看去，摔倒的正是一个瘦弱的中年汉子，不同于其他流浪汉，他身上洗的发白的衣服倒算是干净。
他这一摔倒，身边有看热闹的住民立马打了个口哨，高声喊道：
“李伟，你都因为耍流氓被打傻了，怎么还敢对小姑娘家的下手？你另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
另一只眼睛？
游梦之定睛看去，果然看见那倒在地上的中年汉子嘿嘿笑着，口边涎水直留，左眼处皮肤一片扭曲狰狞，显然是瞎了一只眼睛。
傻气的中年汉子嘴上嘿嘿笑着，那只剩下一只的独眼中却是有明显的害怕之色：
“不，不是，推，推我。”
游梦之琢磨了一下，想明白这个名叫李伟的残缺之人可能想说的是，是有人推他，他才会摔向游梦之。
这些话，游梦之明白，那群一看就来者不善的流浪汉们却显然不明白，纷纷出言嘲讽道：
“哟，还学会顶嘴了？”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傻的？你不就是见到漂亮女人走不动路，想要做坏事，被人打破脑袋，这才傻的吗？”
“大畜生，真不是个东西，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傻的？”
李伟满脸涨得通红，独眼焦急的环顾着四周的地面，口齿不清的喊道：
“木，是木....木.......头！”
游梦之还未来得及细思，周围流浪汉们不知看到了什么，一哄而散。
身后一个挥舞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太，几步上前将地上的李伟拉起，高声咒骂着那些戏弄儿子的流浪汉。
好一通骂完，她才扯着李伟往铁皮棚屋中走去。
李伟仍是对着地面东张西望，眼中有极深的畏惧之色。
游梦之就这样看着前方的李伟被白发老太太拉着着路过一个浅水坑，许是一时不察，半只脚跌入水坑之中。
这一下的变故，着实令李伟吓得不轻，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水坑口不择言的吼道：
“洞！洞！洞！”
“有鬼！”
第64章 母子过往（感谢书友20230509073552180）
李伟几乎目眦欲裂，指着地上巴掌大小的水坑连连吼叫。
白发婆婆显然对自家儿子的疯癫习以为常，两下钳住李伟，拖拽着走了。
游梦之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上的坑洞。
有个想法电光火石般在游梦之的心头短暂一闪而过。
游梦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直接在周边叫了几辆挖机——
修道观的第一步，破土动工！
数辆挖机成群结队赶到时，游梦之看到不少流浪汉聚在一起胡咧咧的指天骂地。
不过周边都已开发，他们对这块地的存留似乎也很不抱希望，骂归骂，但还是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