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一个刚刚注册不久的id，游梦之没有犹豫，直接点下连线按钮。
对面也很上道，立马接起了视频连线。
一张年轻帅气的脸映入直播间中的众人眼帘，对面扬起爽朗的笑容，冲着镜头挥了挥手：
“大家好，我叫程启明。”
“我是TAT的成员之一，也是刚刚霍前辈的师弟，大家可以喊我启明~”
“我在主页看到了推荐，所以想来看一下事业。”
“请大家多多关照。”
游梦之听着他带有官方色彩的自我简介，不由得哑然失笑。
但她还没说什么，弹幕却是先一步炸开了锅：
【什么臭鱼烂虾，十八线糊咖秀人张口闭口就是霍影帝？】
【真服了，霍影帝才刚走，就有人想来蹭这个热度.....有些人是真的不得好死。】
【什么垃圾团体，什么程启明完全没有听过...这人想来摘桃子的心不要太明显，谁说男人不会钩心斗角，这不就是吗？】
【嗐，娱乐圈就是这样的呀。刚刚霍影帝把直播间氛围带的这么好，这人只要上来说上几句，如果被主播看出来背景有些惨，再哭上一场，到时候妥妥的都是热度......】
【太恶心了！这种穿着打扮都模仿正主的冒牌货能不能快点滚下去啊！多看一眼我都要吐了！】
......
现代网友的嘴臭不是一天两天，游梦之已经见识过，通常她的对策就是中门对狙，看谁的妈比较多。
但对面显然并不这么想，程启明显然看到了弹幕，嘴唇微抖，最终却只好脾气的笑了笑，紧紧盯着游梦之，重复道：
“...我想算的事业，最好能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出名，请问可以吗？”
第57章 启明星
这样高压的环境下，这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游梦之捏了捏下巴，良久，答非所问道：
“如果你身上的伤还撑得住的话.....没问题，我给你算。”
程启明显然有些吃惊，但仍然笑道：
“不要紧，刚刚上了镇痛泵，已经好多了。”
这话又是惹得观众们一头雾水：
【啥伤？啥镇痛泵？这位还真的是来卖惨的？】
【被前面说对了，这人估计真的是有惨可以卖，然后上场博同情，好圈粉的。】
【这人怎么有脸这样做啊...路转黑，晚上就喊小姐妹去炸这个TAT的超话，哼恶心。】
【受了伤，还想着事业想着出名....程启明是吧？你也别怪别人骂你，你这功利心，就差没摆到大家脸上了，笑死。】
......
一条条进攻性极强的弹幕划过，程启明的脸上终于还是扛不住，慢慢失去了血色。
良久，程启明才道：
“大师有结论了吗？我想早点休息了。”
游梦之终于收回视线，回道：
“有，当然有。你今年应该能小火，明年便能大火。”
“第二个三大满贯的影帝就是你。”
弹幕的恶言有了短暂的停滞，随即便是更强的反扑。
大片‘他凭啥能媲美霍影帝’的弹幕刷满了全屏。
程启明脸上的神情却在这些恶评中缓慢柔和下来，像是终于完成一件未了的心事，轻声道
“谢谢你......大师。”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是在安慰我，但我还是很感谢你。”
“实不相瞒，就在刚刚，我已经决定退出娱乐圈，回家里静养了。”
游梦之侧耳细听着他说话，脸上是一等一的耐心，罕见的没有打断对方说话。
程启明那边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发出一声苦笑：
“我不想继续了，我好累。”
“镇痛泵也完全不能抵挡我脚的痛...”
“我已经是个瘸子，是个残疾人了，我没有机会了。”
满屏的弹幕轰然碎裂，良久才有人试探道：
【啥瘸子？怎么还残疾了？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这么会蹭热度，有功利心的人怎么可能说退圈就退圈，肯定就是崴了脚，现在赚一波好感，过几天修养好了，就过来赚粉丝钱呗！】
【我就说嘛，如果真的伤的重，怎么可能还开直播。吐一口，我呸！】
......
满屏的嘲讽中，游梦之目光略带复杂的看向对面的人。
程启明满脸的苍白，却仍挡不住脸上的苦涩之意。
良久，他将手机摄像头调转一个方向，切换镜头拍向自己的身下。
雪白的病床上，各式的仪器连接在身体的各大重要部位，而最引人瞩目的，则是程启明腿部的情况——
他的左脚包扎的如同粽子一般，而右脚......压根就没有！
直播间内的众人齐齐一惊，游梦之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但亲眼看到的时候，心里仍不免小小惊诧一把。
那右脚连带着大半个膝盖之上的部分，都被齐齐切去。
光是看另一只脚的包扎程度，也能知道之前的伤势有多惨烈。
镜头停顿约摸一分钟左右，而后重新调转，回到程启明的脸上。
程启明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已经无悲无喜：
“......我没骗大家，我也没有卖惨蹭热度，而是我以后真的没有办法再做一个健全人了。”
“感谢大师的卦，与弹幕中的批评指点.....我在娱乐圈的这条路上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尝试过，奋斗过，虽然得到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起码来过，我不会后悔。”
“也请大家原谅我出现在这里的这个行为。”
程启明眼中有纠结痛苦之色：
“这几日我实在是太难受了，不追寻到我心目中的那个答案，我甚至无法入睡。”
“我出道已经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无数的机会就如同雨点一般打来，我却不知为何一个都抓不住......”
“...这次我明明，明明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也得到了导演的青睐。却就在距离能登上自己梦想中荧幕只有一瞬的时候，被爆炸的道具砸伤，只能截肢.....”
谈及失去的右脚，程启明几度哽咽，却仍露出微笑来面对观众们：
“请大家原谅一个失去梦想的人，几乎病态的想要追寻答案.....”
原先还吵闹异常的弹幕逐渐平息下来，慢慢调转方向：
【你怎么不早说...早点解释就不用挨着骂了呗，说到底还是你没有说清楚。】
【仔细看好像确实有些帅，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哥哥，就听到帅哥没腿的噩耗，太惨了吧。】
【刚刚好像确实有些先入为主了...这小哥难道真的就是看到了直播来算一下事业吗？我关注你后续，如果真退圈，我当你是真男人。】
【等等，刚刚主播好像算出这位帅哥以后能拿大满贯啊...那就不用退圈了吧?不过我在好奇一个瘸子凭啥能拿大满贯...】
.......
弹幕如刀似剑的进攻逐渐缓和下来，虽然言语之间还是略带讥讽，但比起之前的乌烟瘴气却是好了很多。
但与其说是同情，倒不如说是大家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看猴戏的心态。
游梦之敏锐的察觉到这点，沉吟片刻，再次说道：
“我不是在安慰你，你的事业今后一定会一片璀璨。”
“这一行业今后会迎来寒冬，而你必将成为其中的‘启明星’。”
“不是只有身体完整的人，才能去演戏，或者登上舞台。”
“现在的你一样可以，失去右脚不但是你的劣势，还可能成为你的优势。”
“因为，剧本中的人物，也没有人规定他们的身体也一样完整。”
游梦之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听得程启明心中隐隐发烫，但眼中的光亮只升起来一瞬，继而就迎来破灭。
因为他听到游梦之说：
“你肢体上的残缺不会影响你的事业......”
“有更重要的东西影响你的事业——”
“比如，你的运气。”
程启明眼中的失落宛如一场骤雨，如何也平息不了：
“......确实，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我选秀出道，入娱乐圈。连我的后辈们都混成了二三线，而我却仍然只是个选秀艺人......”
“十二年，我坚持了整整十二年...”
眼见程启明又要对之后失去希望，游梦之开口打断道：
“这就正是我要和你说的——”
“你知道你自己被人‘借运’了吗？”
“其实按照你的命格，你早早就应该在娱乐圈一炮而红的。”
第58章 借运（感谢孤山雪影的票票）
借运？！
程启明慢慢的睁大双眼，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游梦之掐了掐手指，继续火上浇油：
“有人‘借’走你原本的人生，依靠着你的运势，现在大红大紫。”
“这就是你为何这些年在娱乐圈里面，屡遭碰壁的原因。”
“因为你压根就没有运气，小到买泡面没有调料包，冲厕所没有水...”
“或是大到出门被车撞，拍戏被道具炸伤截肢...”
“甚至是网友们对你那堪称刻薄的态度...”
“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程启明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
好半晌，等嗡鸣散去，只剩下了一句——
原来如此。
这十二年的悲催与背时都有了原因。
这些年身边人无数次开玩笑般说起他运气不好，他自己也有所察觉，但总以为勤能补拙。
可现在来看，压根就是因为有人借走了他的运气！
弹幕听完游梦之所言，也是齐刷刷的满脸震惊：
【借运？还真的有这种东西？】
【WTF？怎么听别人算卦还有自己的事情？难道运气被借走，连带着别人看他的眼光以及初始好感都会不一样吗？】
【我相信主播所言。圈内多年的从业者来说一句，其实圈内有很多明星大腕，其实都用过玄学的手段，包括且不限于通过去暹逻求小鬼，保证自己的事业红火，或是维持美貌....】
【惊呆我...难怪有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还能演少女，就是这个原因吗？】
【你们难道就没有人好奇借走他运气的人是谁吗？按照主播的说法，那人肯定是明星大腕吧？又能吃到惊天动地的大瓜了！】
......
弹幕层层滚动着，程启明终于反应过来，焦急的提出心中最为关注的问题：
“那我的运气，现在在谁哪里？”
“我还能拿回来吗？”
“我怎么样才能拿回来？”
游梦之脸色不变，有条不紊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借运者与被借运者，生辰八字必须一致，且同名同姓。”
“嗯，同姓这个条件能放宽，同名也能放宽，只要同音就可以。”
“你可以报上你的生辰八字。”
“至于拿回来.....我就可以帮你。”
程启明一片欣喜，如实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报出，但等他说完的那一刻，弹幕又陷入了另一类的腥风血雨：
【这帅哥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已经二十七岁了？】
【卧槽，这个出生年月日，好耳熟啊！】
【这不就是霍影帝的生日吗？！两个人出生的时间竟然相差不到半笑死？！】
【戚闵，启明，这两名字刚好同音！完蛋，娱乐圈要地震了！】
【霍影帝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这群人在胡说什么！行不行我现在就联系影帝的工作室，给你们这群宣传封建迷信的渣滓寄律师函？！】
【兄弟姐妹们，我紧急去扒了霍影帝的身高体重，以及这个小糊咖的资料...你们猜怎么着？高度重合！！！】
【你放屁！】
......
直播间几万人每人一条弹幕，都足以引发巨大的海啸，更别提现在每个人想说的不止一句。
游梦之的直播间几次卡顿，良久，才听到直播间里传来程启明那微微颤抖的声音：
“不，不会的，我相信霍前辈。”
“霍前辈虽然成名很早，但一直都没有什么架子。对我们这些后辈一直都很好，从前我和朋友为了磨炼演技，还去他剧组里面跑过龙套...”
“他认出我们这几个晚辈，还悉心指点过我们。”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偷窃的事情.....”
程启明奋力的为霍戚闵开脱着，但在别人眼中，又成了装腔作势的模样：
【你可闭嘴吧你，明天的热搜肯定都是你的了，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惺惺作态真想吐，要真是霍影帝借你的运，还算是一件好事呢！不然的话，断腿的可能就是他了！】
【都等着律师函吧，一群煞笔。】
......
程启明被骂的几乎抬不起头，几乎只能机械的重复着为霍戚闵辩解的话语。
游梦之实在看不过去，出声提醒道：
“你将你现在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跑一趟为你解除身上的‘借运绑定’。”
“在我赶过去的时间里，你就暂时别说话了。”
“你现在说啥都是错的。”
程启明机械的点头，游梦之断开直播，收到消息后，立马动身赶往对方所在的医院。
路上掏出手机来查看热点，几小时前关于霍影帝私生饭擅闯民宅的热搜已经只剩下一两个。
更多的是最新的带爆词条：
#霍影帝借运#
#霍影帝抢占后辈资源#
#娱乐圈新启明星#
#超准玄学直播间#
数条热搜下，连带着程启明的个人信息，都被拔了个底朝天。
有心人指出，程启明所说的十二年进圈时间，恰巧正是霍戚闵开始在各大选秀综艺中初露头角的时间点。
这条爆料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以一个当事人的角度，诉说了霍戚闵在私底下参加酒会，截胡本属于程启明的各种资源。
这条爆料一经发出，几个小时内，便遭到各种吃瓜人士的转发，霍影帝的粉丝们在帖子下骂了足足二十万楼。
着实令游梦之开了眼界。
一路上查看着各界的新闻，游梦之花费几个小时，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还未进病房，游梦之便听到了里面程启明班抑制不住的痛呼声。
游梦之给对方留了体面，等换药的护士离开，这才敲门而入。
双人病房内，另一张床位是空的，只内里的一张床位上躺了一个面色苍白年轻人。
游梦之缓步走到对方身边，这才对程启明的帅气有一个全新的认知。
程启明在直播连线时宛如蒙尘的珍珠，整张脸上都透着若有似无的灰气。
但真的见到这张脸的时候，就能切身体会到‘英俊帅气’这四个字的含义。
程启明勉强撑起身体打了个招呼，游梦之颔首将人重新按回病床，将事先准备好的符纸点燃化水，灌给对方。
这一系列的操作，甚至没有给程启明喘息的余地。
直到一碗符水尽数饮下，程启明死死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游梦之这才上前翻了一下对方的眼皮：
“怎么不动了？虽然我画的符纸不是很好看，但也不至于喝死啊？”
“况且你身上的借运已经这么多年，维持的法力消退不少...这一碗绝对顶用。”
程启明被宛如死猪一样摆弄着，好半晌才小声说道：
“这不是等着那种电视里演的那种一阵激烈厮杀过后，邪祟离体吗？”
游梦之嘴角抽了抽，还没出声让这傻孩子醒醒，别沉迷电视，病房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对方显然十分着急，没等里面回话就推门而入。
这一推门，屋内三人齐齐愣住，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游梦之昨天才在疗养院里面见到的霍戚闵亲姐姐兼经纪人——
霍秋水。
第59章 血光之灾
这个时间点出现，只比游梦之晚上一步，几乎可以断定对方也是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连夜赶来。
霍秋水见到游梦之，先是愣神，随后脸上便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怒意。
游梦之将这一抹怒意收入眼底，双手插兜，意有所指道：
“哟，这不是霍影帝的经纪人姐姐吗？”
“这么快就和霍戚闵商议好公关方法了？打算直击源头？”
霍秋水几乎是听到弟弟名字的一瞬间，便脱口而出：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别说瞎话！”
“所有事情是我一手办的，和我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话一出口，霍秋水便有些后悔。
再看到游梦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霍秋水哪里还不明白中了对方的计，顿时脸色便有些黑。
可下一秒，便是直接跪在了程启明的病床前。
游梦之与程启明对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些许诧异。
程启明终究还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只能先一步开口：
“秋水姐，这是干什么？”
“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吧。”
霍秋水咬着牙，愣是没有起来：
“我看到新闻热点，也刷过直播录屏了。”
“是我，是我十二年前找的人，将你的运气转接到我弟弟的身上。”
“这些我都认，我这边也有大师的联系方式，可以证明。”
“你想把我送进监狱，或是要多少钱，多少补偿，都可以开口。”
“但这一切真的和我弟弟没有关系，他现在身上还有好几部待播的剧，各类代言，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我的过错毁了一辈子。”
程启明其实刚刚在断开直播后，便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的听到有人承认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换走自己人生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愣神。
他的唇开了又合，许久都没有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放到身边的游梦之身上。
游梦之别开眼，没有回应，这重要关头的重要决定，终归还是得自己面对。
病房之中一下子陷入死寂，霍秋水拖动着双腿，几步爬到病床前，紧紧握住程启明的手：
“启明！你以前也喊过我姐姐，记得吗？”
“当时你和戚闵都是选秀艺人，需要保持身材，但又嘴馋，我还给你们送过加餐，送过药......”
“你前几年遇见戚闵，戚闵还用了自己的社交圈子，给你换来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角色....”
“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们其实应该是朋友，是兄弟啊！”
霍秋水的语速极快，握着程启明的手声泪俱下：
“戚闵他不能就这样身败名裂，只要你出面，将这件事压下，你要怎么对我都行......”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霍秋水抽泣的声音。
良久，程启明将手一寸一寸的抽出霍秋水的掌心，脸上带着苦涩：
“我也想原谅你.....”
“.....如果你对我也有一丝怜悯的话。”
霍秋水一愣，程启明缓慢掀开被子，露出自己只剩下一只的腿：
“十二年，这不是一年两年，这是十二年啊。”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想过把我的运气还给我呢？”
“你的原生家庭需要金钱，可除了最开始那段艰难的岁月，你们后来一直不算贫穷不是吗？”
“置办多处的房产，以至于让粉丝以为你们出生豪门...而我蹉跎了十二年，甚至只剩下一条腿。”
程启明终于将手抽离，失去了重心的霍秋水一下跌坐在地上。
程启明的眼眶逐渐红肿：
“你说你要给我钱，给我补偿...“
“可是，这些本该是我的。”
游梦之内心默默为程启明点了个赞，果然没有看错人，能混娱乐圈的人，就没有傻的。
霍秋水满面的泪痕，整个人就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程启明最终还是不忍：
“将这件事情坦白吧...我已经解除了借运的绑定，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良久之后，霍秋水麻木的点点头，昂起头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好。”
既然原主都说了事情到此为止，那游梦之更谈不上有什么意见。
但就在游梦之转身时，无意间余光一瞥，却是看到一道黑影直扑而来。
游梦之下意识伸手往自己身前一挡，刚好挡下对面身影进攻的路线。
霍秋水眼中布满红血丝，厉声尖叫道：
“滚开！”
游梦之反手顺势将人擒住，往前一推，霍秋水愣是被推的后退好几步。
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于洁净的地板之上，游梦之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条一指长的伤口。
而凶器，正是霍秋水手中那一把寒光四溢的斩骨刀！
程启明简直被这突如而来的变故惊呆：
“秋水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游梦之甩了甩手上的血，顺手撕开程启明的被子，将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
“还叫什么秋水姐......”
“你还没看出来人家压根就不是来求你原谅的，而是来杀你的？”
秋水姐，杀人？！
这个词汇离光明世界太远，几乎令程启明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只能形容呆滞的看着不远处那个双目赤红的女人：
“为，为什么？”
霍秋水压根就没有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只是比划了一下手上的斩骨刀，高声喊道：
“阿强！”
一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应声进入，他似乎早就得了吩咐，对屋内的情况并不十分惊讶，只在看见游梦之的瞬间，瓮声道：
“秋水姐，多一个人得加钱。”
霍秋水冷笑一声，用剔骨刀指了指游梦之：
“好说。你帮我按住她，等解决了她，我再解决那个躺在床上的废物。”
高大的保镖顿时欺身上前，游梦之闷声不响的往后退着，试图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霍戚闵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晚点肯定会有媒体来采访，不可能发现不了他死亡的事情，你们会为现在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
霍秋水那双眼睛已经彻底被恶意侵染：
“你胡说！你们这些耽误戚闵钱途的垃圾才该死！”
“媒体来了又怎么样？！买通稿谁不会！”
“我保证，我出了这个门，谁也不会知道我来过...而你们两个串通好污蔑戚闵的消息会传遍大江南北！”
“你们今日的死，我都替你们想好了....”
霍秋水提着尖刀步步紧逼，神色狰狞：
“你，程启明，你是和她分赃时候起冲突，被扯断这些生命维持线死的。”
斩骨刀上的血迹仍在，微微转向正好对准了游梦之：
“而你，你是杀了人之后，饱含愧疚的跳楼。”
保镖那高大的阴影恰在此时笼罩住游梦之。
今日，血光之灾。
第60章 罪犯（感谢瓷酒大宝贝！）
恰在这种紧要关头，房门处却传来一声怒吼：
“姐！住手！！”
那声音，曾被粉丝们奉为最佳哄睡声线。
但此时，也是因愤怒而变了调。
病房的门被一把推开，满脸怒意的霍戚闵扶着门框，厉声呵斥道：
“放下刀，和我一起去自首。”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在场除了游梦之以外，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霍戚闵几步上前，夺过自家姐姐手中的刀具，霍秋水才故技重施，跪地嚎啕大哭。
屋中几人，就这么站着听霍秋水说了一遍她从小含辛茹苦带大霍戚闵的事情，又哭诉着自己的苦心。
霍戚闵脸上的怒意一寸寸崩碎，随后变为麻木，霍秋水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你还小，不知道这事情很复杂，但姐姐不会害你，咱们今天将这两人解决了，你就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影帝，会有花不完的钱和.....”
霍秋水想上前抱住自家的傻弟弟，却在将要触碰到衣角的时候，被霍戚闵一个闪身躲过。
霍秋水泪水一顿，有些诧异平常泥人一样的弟弟竟会躲开自己的拥抱，下一秒，就听霍戚闵苦涩道：
“你还没明白姐姐，他们不像我能被这招拿捏，现在是刑事案件....”
“.....收手吧姐姐，所有人都知道了。”
霍秋水有一瞬间的茫然，脑内对霍戚闵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
下一秒，这个猜想就被验证。
游梦之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手机，向在场所有人展示了一下正在直播的屏幕。
如水般的弹幕从上面闪过，映照着霍秋水那张突然间苍白如纸的脸：
【果然是借运...被发现了甚至还想着杀人灭口@xx警方】
【这姐姐真恶毒啊...打着为弟弟好的旗号，张口闭口就是钱和影帝这个头衔...】
【虽然没有画面，但还是听吐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等对方松懈就变脸...我有点怀疑她弟也是被这招pua了这么多年。】
【傻子才相信霍戚闵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这一家子这种货色，这霍戚闵能是个善茬？】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霍戚闵也不是那么帅...倒是病床上的帅哥让人眼前一亮...】
【太恶心了，我以前还以为霍戚闵是什么娱乐圈净土，现在看来就是个茅坑。】
......
一条条饱含恶意的弹幕最终反噬到霍戚闵与霍秋水身上。
良久，游梦之关闭直播，看着屋内呆立的几人，抬高音量道：
“我就不等警察了，先走一步，后续你们自己处理。”
“至于你...记得把符纸的钱打到我的卡上。”
游梦之将一张手写的明信片塞到程启明手中，在对方连连点头之中，翩然离去。
热搜变换几次，都是关于程启明与霍戚闵的各类词条。
霍戚闵的反应也很快，在姐姐投案自首后便发出申明，将自己所有的现金流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言明自己没有‘特殊的帮助’也会在演艺的道路上努力走远。
但失去了运气光芒的他，后半生平平无奇，再没能拍出惊艳众人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