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济吉特氏趁热打铁:“公婆都为?嫡子之事忧心,我也是?没法子了。偏皇后娘娘说这药不是?坐胎药,女人吃了不管用,得男人吃才行。”
说着眼巴巴看过去:“听说灵验得很?,你、你要吃吗?”
男人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头也不回道:“等到江南任上再说吧。”
没说不吃,就当?是?默认。
憧憬着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博尔济吉特氏觉得去江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坤宁宫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当?日便谣言四起,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在乾清宫扫地的?小内侍看见皇上兴冲冲去了坤宁宫,然后气呼呼地大?步走?出?来,风一样,差点?撞他身上。
乾清门的?侍卫看见皇上招了常泰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常泰回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大?约是?被训斥了。
皇上训斥完常泰转身回了坤宁宫,也是?步履如风,又差点?撞上同一个小内侍。
然后那个两次差点?被撞的?小内侍被管事派到别处去扫地了,并没看见后续。
后续被一个路过的?小宫女看见了,说皇上从?坤宁宫走?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好?像哭过一样。
最后众人站在瓜田里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皇后把皇上气哭了!
翌日当?郝如月不辞劳苦,红着下颌托着腰出?现在众妃嫔眼前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她。
请安过后,郝如月先看向贵妃:“都说让你回去养身子,今日怎么又来了?”
贵妃今日本?来也想休息的?,结果临睡觉时听说皇后把皇上气哭了,并不肯信。奈何邢嬷嬷说得有鼻子有眼,她又疑惑起来。
她与?皇上表哥青梅竹马,只知道他少年老成,清贵持重,除了圣母皇太后病逝,贵妃从?未见皇上哭过。
更没见过他被谁气哭过。
做皇子的?时候都没被谁气哭过,怎么当?了皇上反而……实在匪夷所思。
贵妃很?想问问皇后是?怎么做到的?,但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问,于是?笑道:“大?封六宫的?章程昨日呈给皇后,臣妾怕有修改,这便来了。”
听她说起大?封六宫的?章程,郝如月满意点?头:“那个章程写得不错,我只在最后支出?的?部分做了一些?修改,其?他没动。”
调整了一下预算而已。
“等会儿叫人呈给皇上,听皇上的?示下便好?。”郝如月朝贵妃笑笑。
众人听皇后提起皇上,不由心中一跳,您昨天都把皇上气哭了,还敢过去撞枪口?
贵妃也是?这个意思:“昨日皇上好?像心情不佳,要不要等一等?”
昨天她的?下颌让皇上捏红了,衣裳被他哭湿了,人也让他压趴了,腰到现在还疼呢。她说什么了,还不是?在认真工作!
皇上心情不好?,她心情还不好?呢:“大?封六宫是?宫里的?大?事,章程早些?定下来,也好?让内务府早些?准备。”
新官上任也不能只顾着烧火立威,聪明的?领导都会一边烧火一边发福利,恩威并施才能管好?团队。
像大?封六宫这种给集体?发福利的?事,郝如月非常乐意做。
贵妃点?头应是?。
此时顶着两个熊猫眼的?宜贵人抽冷子开口了:“皇后娘娘,萨满太太做法的?事皇上怎么说?”
郝如月转头看她:“你不是?求了皇上吗,自?己去问皇上好?了。”
宜贵人磨牙,她要是?能见到皇上用得着跑这里问吗。听皇后的?意思,显然已经知道了,就是?不肯告诉她。
“皇后娘娘,嫔妾也是?没办法了才去求皇上。”宜贵人本?来睡眠就浅,这两天快被萨满太太折磨疯了,“娘娘母仪天下,应该不会与?嫔妾一般见识吧。”
又是?道德绑架,郝如月最烦这个:“我自?来心眼儿就不大?,全京城都知道,怎么宜贵人不知吗?”
她才不要抱着一个贤德的?名声,被人拿捏。也不想做笑面虎,当?面答应,背后搞小动作。
再说当?年原主那样折腾,什么好?名声都毁了,她便是?想母仪天下,怕也不能了。
在宫里照看太子,应付皇上,主持宫务已经很?累了,便是?没有原主做铺垫,郝如月也不想再受妃嫔的?气。
宜贵人被怼得眼圈都红了,再加上连着两天吃不下睡不好?,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说话有些?不经大?脑:“萨满太太的?事,娘娘不管,嫔妾才去求皇上的?。若不是?嫔妾听说皇上昨日被皇后娘娘气哭了,心情不佳,断断不会来问皇后娘娘。”
“哦……啊?”
郝如月随口“哦”了一声,想要结束对话,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跟宜贵人闲磕牙。可当?她反应过来宜贵人到底说了什么,不禁要问:“你说什么?谁把皇上气哭了?”
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郝如月摸着下颌托着腰,昨天?她才是受害者好吧,怎么就变成她把皇上给气哭了?
宜贵人自知失言,赶紧跪下请罪。
皇后不管她就去问皇上好了,反正?她是皇上手里的棋子,名义上的宠妾,就不信皇上不管。
郝如月没让宜贵人起来,目光朝下一扫,满眼都是吃瓜群众。
郝如月裂开?:还有没?有天?理了!
散会之后,宜贵人才起身,也不叫人扶,一瘸一拐走?出门去。
等宜贵人走?远,郝如月才发现贵妃、惠嫔和荣嫔都没?走?,正?眼巴巴看着自己,郝如月:“……”
“皇后娘娘,您昨天?才把皇上……”贵妃可不敢说“气哭”两个?字,又临时想不出别的词语替换,索性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宜贵人正?得宠,万一她这时候跑去告状,皇上怕是要怪罪的。”
怪罪就怪罪好了,正?好把大封六宫的章程交给?皇上,还省得她自己派人去乾清宫预约了呢。
等见到皇上,郝如月还想问一句昨天?到底是谁被欺负了。
可不是谁跑到外面去哭,谁就有理。
郝如月摊手:“天?下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然而荣嫔却不肯放过她,压低声?音问:“皇后娘娘,昨天?您是怎么把皇上气哭的,说出来听听呗。”
从?来都是宫里的妃嫔被皇上气哭,前朝的大臣也有被皇上骂哭的,可有勇气又能?力气哭皇上的,皇后绝对是头?一个?。
我不是,我没?有,郝如月不答反问:“你们都知道了?”
三?人齐齐点头?,郝如月:“……谁告诉你们的?”
惠嫔神秘兮兮:“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反正?都在说呢。”
好家伙,还都在说,郝如月无语望天?。
上回她在乾清宫哄太子说不生嫡子,就被人告了黑状,被迫去吃鸿门宴。
这回要是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知道,她把皇上给?气哭了,还闹得人尽皆知,会不会找人把自己劈了?
不行,不能?忙工作了,保命要紧。郝如月没?心情再跟人掰扯她不是她没?有,直接端茶送客,直奔乾清宫。
她得找皇上问个?明白。
此时,康熙刚刚下了早朝,并没?召见朝臣,而是坐在南书房守株待兔。
哪知道兔子是来了,可来的那一只却不是他想等的。
“皇上,萨满太太再不走?,嫔妾怕是要先走?了。”宜贵人哭得梨花带雨。
康熙掏出金怀表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对宜贵人说:“这事朕与皇后说过了,你且再等等。”
也怪他事先没?说清楚,只对当值的太监说男的一律不见,结果就把宜贵人给?放进来了。
他是皇上,不是庙里的菩萨,谁想见都能?见。见他之前要先走?“求见”这一步,“求了”还得“准了”,才能?等他有时间的时候召见。
像宜贵人这样直挺挺的找过来,是非常失礼的,不懂规矩。
宜贵人小选进宫,自然学?过宫规,知道见皇上之前先要求见。她也没?指望一来就能?见到,所以她这次是来走?“求见”流程的,没?成想一求居然就见到了皇上。
自己有些运气,也是合该皇后倒霉。
“皇上,嫔妾禀报皇后了,是皇后说让嫔妾来找皇上的。”皇后不管,宜贵人理直气壮。
瞥见窗外一抹明黄的身影,康熙越发不耐烦起来:“宫里有皇后,后宫的事归皇后管,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朕。”
宜贵人都傻了,是她没?说明白,还是皇上没?听明白,于是朝前跪爬几步:“皇上,皇后娘娘不管嫔妾,嫔妾也是不得已啊!”
那抹明黄越走?越近,是他要等的那只兔子来了,康熙耐心耗尽:“皇后不管,你就该好好反省自己,皇后为什么管别人,独独不管你。行了,退下吧。”
宜贵人哭死:别人不知道原因,皇上您还不知道吗?
定位都是皇上您给?的呀!
恰在此时,外头?通传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求见。康熙说了一声?“进来”,便从?书案后起身,迈步朝门口走?。
宜贵人死的心都有了,她这是什么运气,正?在皇上面前告状,皇后本尊就到了。
她从?得宠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这枚棋子的用处便是招人恨,让皇后受宠显得不那么明显,反衬皇后的贤德,促使后宫上下一致对外,拥戴皇后“斩妖除魔”。
宜贵人姿容不输皇后,从?小便是“女中诸葛”,也不是很愿意做这个?妖那个?魔。
她想过摆脱这个?身份,成为真正?的宠妃,奈何出身有限。再加上皇上心里眼里只有皇后一人,她想插脚都插不进去。
不得已,只能?继续扮演人民公敌。
原本一切正?常,她将这个?火候拿捏得极好,足够招人烦,却又让人拿不到把柄。
除了反向助力皇后,她还经常去太皇太后身边刷脸,说一些关于皇后不痛不痒的坏话,哄了太皇太后开?心,兢兢业业完成皇上交给?她的另外一个?任务。
——打探慈宁宫的虚实,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减少太皇太后给?皇后的压力。
皇上也是个?守信用的,给?她宠爱,给?她位份和尊荣,还答应日后给?她一个?孩子傍身。
如果没?有萨满太太的入侵,宜贵人目前还挺知足的。
她也是快被逼疯了,不得已才求到皇后面前。
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样子,可她偏偏是“人民公敌”的人设,还要怎么招人讨厌怎么说。结果因树敌太多,被怼得七荤八素,皇后袖手旁边也不管她。
皇后不管,还有皇上,谁知皇上也不管了。
皇后这时候过来,肯定是听说了她在这里告状,特意跑来堵她的。
宜贵人瞬间心肠百转,她是皇上反向辅佐皇后的棋子,若是让皇后告了她的状,不就说明她这个?棋子很失败吗?
想起从?前那些失败的前辈,宜贵人朝着皇上就是一个?虎扑,成功抱住皇上大腿:“皇上,您要是也不管嫔妾,嫔妾就没?法活了呀!”
郝如月被梁九功引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皇上站在屋中,宜贵人梨花带雨抱着皇上的龙腿,皇上垂眼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郝如月:这又是什么play?
还真不是郝如月想太多,主?要皇上迷上讲故事之后,在太子和大阿哥面前仁义礼智信,等到了床上什么play都敢玩。
郝如月一度都怀疑历史上雍正?帝热衷cosplay,是继承了康熙的基因。只不过康熙是金牛男,闷骚,而雍正?帝是射手男,明骚。
郝如月以手扶额,来得不是时候,飞快告退转身就走?,梁九功吓得忙追出去。
其实宫里的流言是皇上让他散播出去的,梁九功领命的时候人都傻了。
昨天?他跟着皇上去坤宁宫,从?坤宁宫出来,然后又回坤宁宫,看得清清楚楚,受伤的人是皇后娘娘。
不但?被皇上捏红了下颌,好像还闪了腰。
这要是有流言传出,也该是皇后娘娘见罪于皇上,还让皇上动了手。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梁九功也看得出来,皇上这回是动了真怒,不然绝对舍不得朝皇后娘娘动手。
还下手这样重。
梁九功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处置后宫妃嫔从?来不会自己动手,倒不是不想做恶人,而是在皇上心里她们不配。
昨天?从?坤宁宫回来,皇上遣了屋里服侍的,单独传噶禄问话。噶禄是一脸懵逼的来,又一脸懵逼的走?,梁九功旁敲侧击问他,他也不说。
然后梁九功便被皇上叫进去,单独布置了一个?传闲话的任务。
直到今日早朝结束,皇上没?有召见朝臣,也破天?荒没?批奏折,而是一个?人坐在南书房看书。过很久书都没?翻一页,梁九功才隐约摸到了一点皇上的心思。
大约皇上一气之下对皇后动了手,心里有些后悔,想见皇后哄一哄,却又近乡情怯。
梁九功想过皇上爱面子,拉不下脸,不过很快又否定了。皇上的龙脸不知被皇后拍过多少回了,应该不存在拉不下脸的情况。
就是近乡情怯。
于是皇上才想出这么一招,想要敲山震虎,然后守株待虎……不不不,是守株待兔。
果然皇上半页书都没?看进去,却遣了屋里服侍的,对门口当值的说:“男的一律不见。”
言下之意是只见女的呗。
如今外头?流言四起,便是皇后娘娘好性,也怕传到太后和太皇太后耳中,自己说不清楚吧。
毕竟那可是把皇上气哭的罪名啊……至少是个?大不敬,不,应该是大大大的不敬了。
便是鳌拜弄权的时候,皇上也只是憋屈,都没?被气哭过。
太后还好,顶多把皇后叫过去说上两句,太皇太后那边可就不好说喽。
这招损是损了点,却能?很快见到皇后,消除隔阂。梁九功站在皇上的角度,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虽说传言这个?东西,最先听说的总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正?主?往往最后一个?知道,可现在已然翻过天?,该发酵的都发酵到位了,估计皇后娘娘应该很快会过来。
想着皇上遣了屋里服侍的,必然不想自己做小伏低哄媳妇的样子被人围观,梁九功便离开?一会儿做别的差事去了。
哪知道只这一会儿就出了岔子。
他能?揣摩到一点皇上的心思,便以为别人也能?,结果别人还就当真没?揣摩出来。
皇上委婉地?说不见男的,门口当值的居然放了宜贵人进去。
梁九功追着皇后出来,恨不得穿回去打死之前的那个?自己:“皇后娘娘,您别走?啊,皇上还等着您呢!”
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他要是让皇后就这么走?了,不必他穿回去打死自己,皇上也得要了他的狗命。
宜贵人才去告状,皇上朝臣也不见了,奏折也不批了,专门坐在南书房等她。郝如月只恨花盆底太高,走?不快。
她下巴还疼,腰也没?好,可不想这时候冲过去堵枪眼。
然而事与愿违,下一秒喊她的人就从?梁九功变成了康熙:“皇后,你进来。”
郝如月:“……”
梁九功叫她可以不理,但?皇上就不一样了,再不理就是抗旨。
郝如月只得刹住脚步,差点崴了脚。
再次走?进南书房,宜贵人已经不在了,屋中只有皇上一人。
皇上看她一眼,话却是对着梁九功说的:“南书房是菜场吗,什么人都敢往里放?”
梁九功忙跪下请罪,最后被罚了半年?俸禄才退下。
郝如月给?皇上行礼,皇上沉着脸看她:“脸还疼吗?”
郝如月心头?一紧:“不疼了。”
“腰呢?”
“也不疼了。”
皇上缓缓朝她走?过来:“那你跑什么?”见到他,好像撞了鬼似的。
要不是自己喊她一声?,这时候恐怕都跑回坤宁宫了。
郝如月别开?脸,并不肯与皇上对视:“臣妾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你是皇后,宜贵人只是个?庶妃,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说着走?过来拉郝如月的手。
原来叫她进来是为了给?宜贵人出头?啊,郝如月将手抽回,掏出帕子按了按额角。
方才走?得太急,额上都见了汗,黏糊糊的不爽利:“萨满太太在哪儿做法事,都是神灵的旨意。便是宜贵人再得宠,臣妾也不敢为了她得罪神灵。”
想着宜贵人可能?不止告了自己的状,郝如月又为贵妃和惠嫔她们分说:“其他人说的也没?错,仁孝皇后在时,萨满太太就在坤宁宫做法,皇上可听到仁孝皇后抱怨过?如今并不在同一个?宫里,宜贵人却屡屡跳出来对神灵不敬。臣妾不罚她,都是看在皇上宠爱她的份儿上。”
人不大,醋劲儿不小。大是大非面前她懂他,堪称知己,遇上小事却总爱想偏,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
他刚刚是那个?意思吗?
康熙伸手摸了一个?空,也不生气,耐心等她擦过鬓边的汗收起帕子,这才又去拉她的手:“宜贵人的事,你不必管了,朕自会处置。”
郝如月正?不想管呢,却也不敢再抽回手,便由皇上引着坐在软塌上:“朕不是在说你不管宜贵人的事,朕是说你是皇后,没?必要回避一个?贵人。刚刚走?那样快,崴了脚没?有啊?”
他追出门的时候,抬眼便看见她踉跄了一下。
听皇上这样说,郝如月心里才好受了一些:“没?有,差一点。”
结果皇上好像只听见了后边的“差一点”,竟然弯腰去握她的脚踝。
这时有宫女端了茶水上来,郝如月羞得直推皇上。
端茶宫女也在乾清宫伺候有些年?头?了,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推皇上,还推得这样用力。
联想到昨天?的传言,端茶宫女睁大眼睛,皇后不但?把皇上气哭了,还敢跟皇上动手!
康熙也没?想到皇后会推他,更没?想到皇后推得如此用力,竟然被她推动了。栽歪了一下,靠在榻上。
郝如月更没?想到皇上体?虚至此,推一下推动了不说,居然还被推倒了。此时再对上端茶宫女瞪大的眼睛,郝如月:家暴石锤了。
还是她家暴皇上。
她是来平息流言,自证清白的,可不是来给?瓜田里养新瓜的。
郝如月手忙脚乱扶起康熙:“纵然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也要保重龙体?啊!”不是她强,而是皇上太弱。
“……”
康熙气笑了,摆手让宫女退下,霍然朝郝如月倾身过去,却只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郝如月吓得闭上眼,瞬间被男人浓烈的气息包裹,很想撤回刚才说过的话。
然后听他道:“今晚,等着朕。”
说完他哼笑着放开?她,仍旧弯下腰检查她的脚踝。见果然无事,这才问:“你过来做什么?”
郝如月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不知为何,外面都在传臣妾……臣妾把皇上气哭了。臣妾没?有,还请皇上还臣妾清白。”
检查完脚踝,又检查下颌,左看右看,微微蹙眉:“还没?有完全消肿。”
郝如月坐直:“皇上,臣妾的清白……”
“你与朕早就不清白了,还想要什么清白。”说着将手伸向她的腰,按一下问一句疼不疼,很快按到疼的地?方,郝如月忍不住倒抽气。
康熙放开?她,扬声?吩咐:“传太医。”
虽然早已侍寝,可青天?白日郝如月还是被他摸得红了脸:“臣妾怕太皇太后知道了,找臣妾的麻烦。”
康熙拍拍她的手背,改口:“传胡院政过来。”
彼时胡院政正?在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诊脉,起因是太皇太后听说皇后把皇上气哭了,当场就不好了。然后胡院政就被请了过来。
“皇上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便是鳌拜弄权的时候,都没?见他哭过,硬是咬着牙带着几个?小子把鳌拜给?拿下了!”
胡院政一边给?太皇太后诊脉,一边听太皇太后吐槽:“昨儿个?怎么着,被皇后给?气哭了?堂堂天?子被一个?女人气哭了,还让消息传了出来,我都替他害臊!”
人老了容易嘴碎,胡院政从?前给?太皇太后诊脉可没?听太皇太后说过这么多话,还说得这样直白。
三?年?前太皇太后说话还总是半含半露的,让人猜不透。
然而这一回,太皇太后的情绪似乎彻底爆发了,根本停不下来:“从?前我就不看好这个?赫舍里氏!她姐姐多好啊,人漂亮也稳重,知书达理,七八岁就跟着大福晋管家,只可惜是个?没?寿的。这个?赫舍里氏太漂亮,太跳脱,处处拔尖,事事任性,做个?宠妃还罢了,哪里当得皇后!”
胡院政听得鼻尖冒汗:“太皇太后息怒,保重凤体?。”
皇后都已经是皇后了,圣旨都颁下了,皇上还能?废后不成?既然木已成舟,苏麻喇姑不希望因为皇后的缘故,让太皇太后与皇上之间再起波澜:“皇后是皇上自己挑的,错不了。”
话音未落喜提白眼一枚,听太皇太后絮叨:“错不了让人家气哭了,闹得合宫皆知!”
这时有宫女走?进来禀报:“太皇太后,皇上传胡院政去乾清宫。”
胡院政手一抖,太皇太后已然收回手,催他:“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皇上给?气出好歹来了!”
又吩咐苏麻喇姑:“你跟着过去。”
可怜胡院政和苏麻喇姑一把年?纪还要奋战在吃瓜最前线,呼哧烂喘跑到乾清宫,发现皇上无恙。
不过是皇后下巴有点红,疑似闪了腰,皇上不放心,这才火急火燎地?传了胡院政过来。
胡院政给郝如月诊过脉,又看了看她的下?巴,说没事,用冰敷一下?就?好了。
再晚一点,都痊愈了。
郝如月说自己还闪了腰,正要展示给胡院政看,却被?皇上拦住。
康熙站起来,按着自己的腰让胡院政看:“就是?腰侧这个地方疼。”
“……”
胡院政悄悄抹了一把?汗,问皇上:“肋骨疼吗?”
康熙摇头:“不疼,只是?腰侧疼。”
皇上知天文通地理,算数更是?博士级的,难得还懂一点医理。胡院政并不怀疑皇上的初诊能力:“像扭伤,且没有伤到骨头。”
“与?朕想的一样?。”康熙指挥胡院政,“上回给太皇太后?配的舒筋活血的膏药还有吗,那?个对症。”
那?个是?对症,可其中?一味药极为难得,且配置手法复杂,反正太医院没有现成的:“皇上那?个膏药……”
苏麻喇姑接话:“皇上那?个膏药慈宁宫还有几贴,回头奴婢差人送去坤宁宫。”
帝后?多么恩爱,皇上亲自为皇后?看病,皇后?脸颊红红一直盯着皇上,眼珠都不曾挪一下?。
可见传言不实?,是?太皇太后?多虑了。
偏太皇太后?让她跟了来,胡院政是?来看病的,她算干嘛的呀。这时候才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定位,不至于太尴尬。
谁知皇上比太皇太后?还急:“皇后?闪了腰,不回坤宁宫了,把?膏药拿到乾清宫来。”
又吩咐顾问行派人跟苏麻喇姑回去取。
等众人散去,康熙拉着郝如月的手说:“别怕,那?个膏药很管用,贴上睡一晚就?好了。”
想了想推开窗,示意郝如月看院中?的侍卫。郝如月狐疑转头,一眼就?看见了从值房里走出来的常泰。
常泰是?三等侍卫,乾清门?的守门?员,没有资格在值房休息。
很快皇上给她答疑解惑:“你是?皇后?了,你嫡亲的兄长也不好继续看大门?。朕打算把?常泰带在身边,已经将他升到二等侍卫了。”
清朝的御前侍卫比历朝历代都要风光,选拔也比从前严格许多,非上三旗贵族子弟不能进。
除了这个硬性规定,还得文武双全才行。
当然给康熙大帝当御前侍卫,还必须兼顾颜值和身材,缺一不可。
郝如月看着常泰,家世过关,颜值和身材过关,就?是?文武双全一样?不占:“三等侍卫就?很好了,皇上若觉得不够体面,可以把?臣妾的兄长调到銮卫队去。”
銮卫队人多,只在皇上出行时护驾,就?算常泰武力值不够,至少还有其他人顶上。
若成了皇上的贴身侍卫,比銮卫队危险不说,若护驾不力,做不到一个打十个,还可能掉脑袋。
都说富贵险中?求,赫舍里家长房并不缺富贵,实?在没必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搏。
康熙一眼就?看出了郝如月的小心思,把?窗扇关好,笑道:“你不会以为朕是?个绣花枕头,需要别人保护吧?”
这些年他拼命读书,骑射和拳脚功夫也没落下?。当年若不是?索额图拦着不让,他真想亲自下?场,与?满蒙第一巴图鲁鳌拜比划两下?。
郝如月担心的才不是?皇上,而是?常泰和赫舍里家长房的未来:“皇上文武双全,自然不是?绣花枕头,可皇上也不希望自己的贴身侍卫里有个绣花枕头吧。”
康熙笑起来,手肘支着小几跟郝如月咬耳朵:“实?话告诉你,就?院子里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朕的手下?败将。”
真正护驾的人并不在明处。
郝如月睁大眼睛:“侍卫长也不行吗?”
康熙朝她眨眨眼,郝如月不信:“纳兰呢?臣妾见识过他的功夫,很不错。”
“他?”康熙略沉吟,垂下?眼,“没比过,他应该还不错。”
郝如月说完就?后?悔了。皇上本来就?怀疑她和纳兰有私情,这会儿提谁不好,非提他。
郝如月对自己瞬间?蓬勃而起的胜负欲表示无语,但皇上明显生气了,好像一只随时会炸毛的大猫。
“纳兰一看就?很文弱,大约比了也赢不了皇上。”
郝如月赶紧给康熙顺毛,然而还是?晚了:“听?说他还没走,改日比试一下?就?知道了。”
郝如月:“……”
好在提到纳兰,皇上很快转移了话题。不过这个话题郝如月不太想接。
因为皇上说:“听?说你昨日给了博尔济吉特氏一盒药,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