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蒹葭是草  发于:2024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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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纳兰很有才能,实在令人无法忽视,所以他?只在马房做了很短一段时间,便去翰林院任职了。
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便是纳兰给大阿哥做启蒙这事的背后多半有明珠和惠嫔的关系,但大阿哥是皇长子又是亲王,没有皇上允准,几乎不可能成事。
后来听惠嫔说,纳兰给大阿哥和太子授课是跪着的,郝如月心里很不得劲儿。奈何皇子们的教育归皇上管,她便是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现在好了,纳兰被外放了,终于可以捡起尊严做他?擅长的事了,郝如月由?衷为他?高兴。
至于眼圈红红的博尔济吉特?氏……郝如月上下打量,只见她唇红齿白,头发?乌黑,生得丰腴圆润,一看就是太后口?中?那种好生养的。
历史上,多愁善感?的纳兰遇到同样多愁善感?的发?妻卢氏,引为知己,夫妻恩爱。
奈何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卢氏婚后三年便病逝了。
说是病逝,其实也是难产而死。
这一世,阴差阳错让纳兰错过卢氏,却遇到了一看就很明朗的草原姑娘博尔济吉特?氏,或许命运齿轮早已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了。
于是郝如月借故出去,在药膳空间里兑换了子孙果,放在精致的木匣里拿给博尔济吉特?氏,对她说:“这个药是从前的一个游方喇嘛给的,据说能帮助女子受孕,很是灵验。”
有了孩子,生活会一下丰富起来,到时候博尔吉特?氏恐怕就没时间抱怨江南的生活了。
而且孩子是妇人之间永恒的话题,便是不熟悉的两个女人,也会因为一段育儿经变得熟络起来。
有了孩子这样一块敲门砖,郝如月相?信以博尔济吉特?氏的开?朗,很快会交到朋友。
有家,有孩子,有朋友,生活又能难过到哪里去呢。
又一次做了好人,又一次锦衣夜行,郝如月都习惯了。
众人闻言却齐齐一呆,皇后有这灵药为什么自己不用,反而给了别人。

皇宫就像一个筛子,除非秘辛,消息很容易泄露出去。
上回太皇太后专门把皇后叫去问话,第二句问的便是嫡子之事?。当时是让皇后给糊弄过?去了,可皇后侍寝年余没有遇喜也是事实。
当年便是持重如仁孝皇后,并未有继后这般宠爱,婚后无子也急得火上房。
这位继后几?乎专房之宠,还?没怀上不说,居然把?好容易得来的坐胎药轻易给了旁人。
郝如月一打眼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说辞她早准备好了:“这药并非坐胎药,而是一种对身体?无害的灵药,只能男人用。”
众人秒懂。
皇上龙体?金贵,这药再好皇后也不敢给皇上用,这才拿出来送给不受宠的博尔济吉特氏。
可是……等?等?,游方喇嘛身上带着这种药,还?四处发放,怕不是个假喇嘛或者花喇嘛吧。
几?人都是妇人,后宅里阴私的事?见多?了,药也不过?是争宠的一个手段罢了。
只不过?不伤身体?的,她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有些?羡慕地看向博尔济吉特氏。
到底是明相的儿媳,太后的堂侄女,在皇后面前?就是有体?面。
博尔济吉特氏接过?木盒,心中越发澎湃。
自打她进宫当差,与夫君说起皇后,见证夫君一反常态,便在各种宴会上着意打听过?,很?快得知一个消息。
夫君未娶她之前?,曾经与这位继后有过?几?面之缘。正好男未婚女未嫁,命格也是硬得旗鼓相当,两家还?议过?亲。
后来因为夫君得了一场大病,女方家不愿继续,亲事?这才作?罢。
所以?博尔济吉特氏一直怀疑夫君心里的那个人就是继后。
她旁敲侧击试探过?,都被夫君搪塞过?去了。
直到夫君得知自己要外放,且别的学政任期三年,而他是九年的时候,终于找到自己,托她进宫捎一封信给皇后。
此时夫君的亲笔信就在她袖中。
本来她很?生气,不想拿出来,打算出宫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可进宫之后她说了夫君要外放的消息,然后仔细打量皇后,并不见皇后脸上有任何不舍。
正相反,皇后还?笑了,仿佛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当时博尔济吉特氏就猜,便是夫君心里的人真是皇后,那也是单相思?罢辽。
想想就很?解气。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皇后不但心情不错,还?赏了怀孕生子的秘药给她,是真不拿她当外人呐。
于是等?皇后把?选吉服的事?说完,众人散去,博尔济吉特氏就找了个借口留下,从袖中翻出纳兰的亲笔信交给郝如月。
郝如月诧异:“这是?”
博尔济吉特氏不自在地笑笑:“最后有署名?,皇后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起身告退。
郝如月正要拆信,听见太子睡醒了找她,便将信放在炕桌上去里间看太子。
康熙就是这时候到的。
今日要批的奏折比平时少,见过?朝臣竟然闲下来,于是又回到坤宁宫,打算亲自给太子启蒙。
他没让人通传,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皇后的裙摆消失在里间门帘处。
康熙走进来,轻车熟路地脱鞋上炕,就看见炕桌上放着一封没有封口的信。
将信拆开,里面是他熟悉的字体?,俊秀而灵动,内容涉及一个善堂的去留。
写信的人说他即将调任扬州做学政,恐怕十年之内无法返京,没办法继续照拂丰台的善堂,想将堂主之位转让给副堂主。
信写得很?隐晦,并没提如月的名?字,只用副堂主做代称,可康熙就是知道这个所谓的副堂主是皇后。
通篇只有落款处有一个署名?:容若。
康熙看完信,用手指敲了两下炕桌,这才将信重新装好,摆回原处。
才摆好,郝如月便牵着太子的手从里间出来了。太子看见皇上眼睛都亮了,哒哒哒跑过?去,也不用人扶,自己爬上炕,坐在皇上身边。
郝如月跟过?去,吩咐保姆端来水果喂太子吃。太子耍赖不吃,只说想听皇上讲故事?。
康熙笑着抱起他,亲自喂太子吃水果,并答应吃完就给他讲故事?。
太子笑着点头,然后龇牙咧嘴吃水果,边吃边问郝如月:“额娘,哥哥有水果吃吗,保成吃不了这么多?,给哥哥留点吧。”
郝如月莞尔:“哥哥要吃的水果更多?,有两大碗呢。”
听说哥哥要吃上两大碗,再看炕桌上这一小盘水果,太子忽然觉得还?能接受。
康熙自己也不爱吃水果,每天见皇后给太子吃这么多?种类的水果,把?太子当成兔子养就心痛。
于是拿小银叉叉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酸得直蹙眉。再叉给太子吃,太子就不吃了,还?眼巴巴地说:“汗阿玛爱吃,都留给汗阿玛吃。”
康熙:“……”
“秋天宫里不缺水果,太子的太子吃,皇上的皇上吃。”郝如月含笑吩咐给皇上也准备一份端上来。
之后皇上和太子就只能分开吃了,太子还?不服气:“凭什么汗阿玛和保成都吃,额娘不吃?”
康熙蹙眉在旁边小声提醒太子:“赶紧吃吧,别招她了。”
回头招出更多?来。
话音未落,皇后又吩咐把?昨天做好的糖葫芦端上来。
太子还?小,郝如月怕扎到他,便没让人用竹签串糖葫芦,只散着放在填白瓷碗中。
白的雪白,红的如火,很?有些?白雪红梅的意境在。
可在康熙父子眼中,哪儿有什么白雪红梅,全完就是“酸掉牙”的存在。
于是彼此碗中各自喜提两枚裹了糖浆的山楂果。
在对面崇拜到不忍直视的目光中,郝如月拿起小银叉,叉起一个山楂果放入口中,咯嘣咯嘣地嚼起来。
山楂的酸,与冰糖的甜,在口腔里水乳交融,还?有冰糖的破碎感,相映成趣,既好吃又好玩。
对面两人:口水泛滥了。
不是馋的,是酸的。
太子赶紧把?剩下的半碗水果吃完,却死活都不肯碰山楂糖球。郝如月让他吃,他就抱着碗下炕,边让人给他穿靴子边说:“承乾宫没有山楂糖球,我给哥哥送点过?去!”
“……”
太子抱着碗跑了,皇上跑不了,皱眉吃完了所有水果,包括山楂糖球。
心里更酸了。
“这是谁的信?”康熙明知故问。
刚才屋里服侍的都看见皇上把?信取出来从头到尾看了,这会儿见皇上故意问皇后,就知道有事?。
于是等?梁九功一动,全都跟着退下了。
丁香原本想给皇后使个眼色,奈何乾清宫的人退得太快,也只得匆匆离开。
郝如月嚼着最后一个山楂糖球,见皇上发问,屋里服侍的全都退下了,心里就是一咯噔。
不过?还?是如实说了:“这信是刚才博尔济吉特氏拿给臣妾的,臣妾还?没看。”
康熙忍着胃里的反酸,用长指敲了下炕桌:“那就现在看。”
郝如月咽下嘴里的山楂,伸手拿起信封,发现没有封口,便将信纸直接倒了出来,展开看,不由蹙眉。
这个纳兰是怎么回事?,自己锦衣夜行?帮他改天换命,他却让他的福晋送了这样一封信来害她。
当初博尔济吉特氏将信封拿给她,郝如月并没往纳兰身上想。要知道信是纳兰写的,她肯定不会大喇喇扔在炕桌上。
真不是郝如月草木皆兵,哪朝哪代的皇帝都忌讳后宫与前?朝勾连,特别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了。
而纳兰是大学士明珠最看重的儿子。
皇上问信是谁写的,郝如月就先看了落款。等?她看完信中的内容,这才放心,原来是为了丰台的那个善堂。
纳兰不说她都快忘了。
郝如月磊落地将信递给康熙:“是纳兰写的。他说他要外放了,好几?年回不来,让臣妾帮忙照看一下丰台的善堂。”
康熙挑眉:“那个善堂原本是谁的?”
“是纳兰的。”
“他为什么让你帮忙照看?”
郝如月将信又朝康熙那边推了推,示意他自己看:“臣妾未进宫时,曾经是那个善堂的副堂主。严格来说,那个善堂是臣妾与纳兰合办的。他如今要外放了,善堂自然应该由臣妾照看。”
必须说明,她与纳兰的交集是在进宫之前?,而不是进宫之后,更不是现在。
结果皇上听完脸更黑了:“你是朕的皇后,他也早已娶妻,你们这样……这样暗通款曲是什么意思??”
郝如月:“……”
只看见一封信,还?是纳兰福晋送来的信,为的是丰台的善堂,就说她与纳兰暗通款曲,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皇上,臣妾没有!”郝如月也有些?生气了。
康熙抬手捏住她的下颌:“私相授受的凭证都送到坤宁宫了,还?敢说没有!”
郝如月想不通,为何只凭一封信,皇上就能从暗通款曲讲到私相授受。
然而更难听的还?在后面:“朕问你,你进宫之前?,赫舍里家长房是不是与纳兰家差点结亲!”
郝如月只觉下颌被人捏得火辣辣的疼:“是又怎样,都已经过?去了!”
皇上手劲儿越发大了,疼到郝如月想哭:“过?去了,如何过?去?若当真过?去了,就不会有今日这封书信!”
这时候再疼也绝不能退,必须理直气壮地与皇上分说清楚。不然这封信就会像一根刺扎在皇上心里,便是这会儿糊弄过?去,以?后也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冒出来扎一下。
太疼了,郝如月眼前?一阵模糊,却动也没动:“皇上,这封书信不过?是为了一个善堂。”
皇上垂下眼睫,再不看她:“那是善堂吗,那是你们曾经的一段私情!”
原来康熙以?为两家只是有意结亲,却并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过?私下的接触。
若这接触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好,可他们为什么要跑到丰台的一个善堂去!
想起她初次侍寝时,落在雪白元帕上的那一抹红,康熙心里才算好受了一些?。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苦苦守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可能被某个男人摸过?手,甚至揽过?肩,就感觉心要炸开了似的疼。
私情?郝如月眼睛都瞪圆了,完全忘了下颌的那点疼。
她承认她对纳兰动过?心,确实想过?嫁给他。毕竟陌上人如玉,如纳兰那般英俊的翩翩公子谁不爱呢。
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早已侍寝。莫说当年那点情愫,便是纳兰这个人她都快忘了。
就是这片刻的失神,下颌不疼了,却见皇上高高扬起手掌。
郝如月立刻回神,原主附体?,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皇上,臣妾等?了皇上这么多?年,盼了皇上这么多?年,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皇上打人,打了也是白打,她可不想先挨一巴掌,然后再吃甜枣。
她不想挨巴掌,只想吃甜枣:“臣妾这些?年所思?所想都是皇上,与纳兰家结亲,也不过?是为了姐姐,和姐姐腹中的孩子!”
当年原主闹腾得厉害,仁孝皇后疼爱妹妹,心里怎会好受。
仁孝皇后不好受,肚里的孩子又怎么能好!
果然皇上扬起的手缓缓落了下来。
情绪赶到这里,郝如月不想哭,眼泪也止不住了:“臣妾那时候一心想嫁人,奈何命格太硬,只一个纳兰容若合适。可纳兰似乎对臣妾无意,臣妾这才厚着脸皮追他追到了丰台的善堂。”
不能提鸡血草和积分的事?,郝如月抹了一把?眼泪:“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臣妾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买下副堂主之位!”
还?好她那时忍痛割爱花了银子。
“之后总有人拿这事?寻臣妾的晦气,还?有人给纳兰下药,想要毁了臣妾的清白。”
郝如月这时候都没忘了踩索额图一脚:“臣妾并不害怕,因为臣妾知道皇上是最懂臣妾的。谁误会臣妾,皇上也不会,可……可今天……”
快被自己的话恶心死了,郝如月实在说不下去,索性趴在炕上痛哭起来。
原主啊,你爱上了一个家暴男,你知道吗!
康熙扬起手的时候就后悔了,扬起又很?快放下,结果还?是被她看见了。
这时院中乱起来,不断有人压低声音喊太子,还?有些?跑动的声音。
然后门帘一掀,太子甩开梁九功的手跑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趴在炕上痛哭的额娘,迈开小短腿扑过?去。
郝如月目的达到,并不想吓着小孩子,赶紧收住眼泪,起身抱太子。
太子问她怎么了,郝如月边擦眼泪边说没事?。太子根本不信,指着她的下颌哭道:“这里都红了!”
说着将头转向皇上,大哭质问:“汗阿玛是你打了额娘?”
对上儿子稚嫩却愤怒的目光,康熙走过?去想摸摸他的头。太子扭身躲开了,张开两条小短胳膊挡在郝如月身前?:“额娘是女人,禁不得打,汗阿玛生气了就打儿臣。儿臣是男子,愿意替母受罚!”
一句替母受罚,真把?郝如月的眼泪给勾出来了。
既欣慰于自己这三年没有白白付出,太子再喜欢皇上,事?到临头还?是偏向自己的,又感叹于自己这段时间的《孝经》故事?没白讲。
太子长到三岁,终于到了爱听睡前?故事?的年纪。纳兰讲文人故事?,皇上讲权谋战争,太子根本听不够,每天晚上都要听故事?。
康熙朝皇子的乳母和保姆都出身上三旗包衣,便是有人识字,也仅限于会写自己的名?字,能看看账。会讲的故事?也都是一些?民?间口口相传的。
很?多?都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睡觉的。
郝如月听了两日保姆讲的睡前?故事?,决定还?是自己来。可她记得的故事?,太子都不爱听,甚至有些?害怕。
于是她便命人找来《孝经》,给太子讲起了里面的故事?。
《孝经》里的故事?很?多?都是以?德报怨,甚至是愚孝,郝如月这个穿越者实在难以?苟同?,但这并不妨碍《孝经》成为当时的经典。
既然是经典,太子早晚要读,郝如月就帮他批判着读。
每讲完一个故事?,郝如月都会让太子说说感受,然后她再说自己的看法。并不强求太子全盘接受自己的想法,只求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些?。
几?个故事?讲完,太子幼小的心中有了一点对“孝”的理解。所以?今日即便怒极,想要保护母亲,也下意识地照顾到了父亲的脸面,并没有谴责父亲的暴行?,反而灵活地说愿意代母受罚。
从太子的话中,郝如月还?是听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响。
比如太子说“额娘是女人,禁不得打”,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额娘是女人,汗阿玛是男人,男人不能打女人。
康熙闻言垂眼看太子,声音比刚才质问她的时候温和许多?:“好孩子,照顾好你的母亲。”
说完转身走了。
从坤宁宫到乾清宫只有几?步路,康熙没坐轿撵,沉着脸背着手一路疾行?到乾清宫,远远就看见了正在乾清门当值的常泰。
他吩咐人把?常泰叫过?来,遣了身边服侍的,单独对常泰说:“朕今日因为一点小事?,对皇后动了手。朕知道她是幺女,从小到大都是掌珠,没受过?一点委屈。朕很?后悔,你知道怎样能哄她开心吗?”
常泰似乎错愕了一下,眼中分明闪过?震惊、愤怒和失望,而后归于麻木顺从。
他低下头回答:“皇后贤德,皇上不必自责,更不必费心去哄,很?快便会好的。”
正如皇上所说,如月是幺女,又生得明丽聪慧,家中长辈没有不喜欢她的,从来都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
便是仁孝皇后出嫁时,她闹得不像,祖父和父亲也只说关?着她,不许她寻死。从始至终都没人碰她一根手指,连句重话也无。
额娘和佟佳氏更是亲自守着,日夜不停,生怕她想不开再寻短见。
常泰也想不通,如此明丽聪慧的妹妹,为什么只见过?皇上几?面,只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常泰也只是想想,并不曾指责妹妹。只当她年纪小,为情所困。
后来如月终于被额娘和佟佳氏说动,愿意出门参加宴会,却又传出命硬的流言,导致几?次议亲都不顺利。
直到仁孝皇后遇喜,她再次发疯铰了头发,被关?进皇上赏赐的盛心庵,这才彻底消停下来。
往事?如烟,常泰不想回忆,却又忍不住想起。
可他万万没想到,如月被人辜负,沦为笑柄,蹉跎至今,在仁孝皇后薨逝后,居然还?愿意进宫。
三年后,居然成了皇后。
时隔三年,赫舍里家长房又出了一个皇后,常泰自然高兴。不光是他,全家都为如月感到高兴,以?为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皇上对如月极好,提前?翻修坤宁宫,据说里面的每一件器物都极尽奢华,连痰盂都是铜胚珐琅彩的。
这几?天又传出皇上会给如月一个隆重的婚礼,如民?间那样成亲。之后,才举行?册封皇后的典礼。
别说皇上是二婚,便是初婚都没有这个规矩。
可内务府已然开始准备了,总管噶禄还?亲自去了一趟赫舍里家,说皇上择定裕亲王福全为媒人,等?钦天监算好吉日便要登门提亲。
还?说皇上本来更属意安亲王,奈何安亲王在南边领兵分身乏术,不得已才请裕亲王代劳。
裕亲王是皇上的兄长,安亲王却是皇上的叔叔,皇上更属意长辈做媒,可见对如月的爱重。
家中一得到消息便忙碌了起来。
当年仁孝皇后出嫁,因嫁与皇室,并没有按照三书六礼的规矩来。赫舍里家也因为与鳌拜掰手腕,内囊空虚,所以?只象征性地出了十几?抬嫁妆。
如今鳌拜一党早已倒台,皇上手握乾坤,许皇后风光大嫁。而赫舍里家长房也非“吴下阿蒙”了,自然要给如月准备最丰厚的嫁妆。
这几?日额娘和佟佳氏忙得团团转,脸上都带着笑,全家上下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
如月能有这样好的归宿,常泰由衷为她高兴。哪知道婚礼还?没办,就遭了皇上毒手。
常泰为人老实,平时佟佳氏总念叨他头脑简单,想的太少,不然也不至于在宫里混了几?年还?是个看大门的。
听皇上说完刚才那一番话,常泰的第一反应是妹妹挨打了,而不是皇后为何见罪于皇上,会不会给赫舍里家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之类。
给他的感觉就好比,自己正站在山顶吹风,轻松惬意,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垂直掉下悬崖。
而他给皇上的回复,也全然出自真心,并不曾掺假。
当年被皇上伤得那样狠,如月都能轻易原谅,这一回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太皇太后给他选元后的时候,康熙早把?赫舍里家众人的情况摸清楚了,知道长房的男人都是老实头,常泰更是老实头中的翘楚。
这几?年常泰一直在乾清门当差,康熙亲自试过?,那是个连扯谎都会脸红的人。
而此时,常泰面色如常,康熙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可越是真话听起来越扎心:“皇后也是人,受了委屈怎能不伤心,不需要人哄?”
就听常泰叹息着说:“从前?如月很?少受委屈,一旦受了委屈,也是极难哄好的。”
说着大胆抬眸看向康熙:“可皇上不一样。皇上曾经那样辜负她,让她沦为笑柄,之后又赐下盛心庵,强迫她带发修行?,她都忍了,没说过?一句皇上的不是。仁孝皇后薨了,她自请进宫,说是替姐姐照顾太子,可臣以?为,她其实还?是放不下皇上。”
说到最后都有点恨铁不成钢了:“她一心都铺在皇上身上,并不会记恨。皇上怎样对她,她心里都永远只有皇上。所以?皇上不必自责,更不必费心哄她。给她点时间,她会自己哄好自己!”
没等?常泰说完,康熙已然仰头望天,只觉秋日阳光格外炫目。
倏然掉头往回走,徒留红了眼圈的常泰在风中凌乱,慌得梁九功等?一行?人小跑才能跟上。

第77章 舆情
又是?一路疾行回到坤宁宫,远远看着坤宁宫一切如常,只是宫人们见到他去而复返吓了一跳。
康熙冷着脸摆手,仍旧不许人通传,也不进去,只一个人在暖阁门口站着。
并没听见皇后的?哭声,只听太子问皇后:“额娘,还疼吗?”
然后皇后“嘶”了一声,太子关切,皇后笑道:“不是?疼的?,是?冰块太凉了,冰的?。”
皇后好?像拿冰块冰了太子一下,太子“啊”地叫出?声:“好?凉,直哆嗦。”
又开始心疼皇后:“还是?用布包上吧,这样贴着太凉了,受不住。”
皇后当?真给太子解释起来:“明日各宫妃嫔还要过来请安,脸伤了怎么见人啊。包上布就不凉了,消肿效果会变差。”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说冰块的?事,转而道:“汗阿玛手劲儿也太大?了,把额娘伤成这样!”
说到最后,又带上了哭腔,皇后却道:“保成,额娘要你时刻记得,你的?汗阿玛首先是?皇帝,而后才是?你的?阿玛。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以后汗阿玛给你什么,你都要接着。便是?不情愿,只准你回来跟额娘说,咱们一起想办法,不许你跟皇上瞪眼睛,听明白了吗?”
太子懂事地“嗯嗯”两声:“额娘,冰块凉,保成给额娘拿着。”
皇后不让:“额娘没事,敷一会儿冰就好?了。倒是?你,这时候该怎么办?”
太子想了一会儿说:“额娘放心,保成这就去乾清宫向汗阿玛请罪!”
皇后提醒:“为?何请罪?”
太子蔫巴巴的?:“儿臣朝汗阿玛瞪眼睛,不忠不孝。”
皇后轻叹一声:“去吧,早去早回,等会儿该用晚膳了。”
太子哒哒哒跑出?来,一头撞进康熙怀中,抬眸喊了一声汗阿玛。
郝如月听见忙放下冰块,起身出?迎,正准备屈膝行礼,被皇上扶住了。
皇上手劲儿依然不小,差点?把她提起来,郝如月:没完了是?吧!
然不管是?从?岗位的?角度说,还是?性别的?角度说,她都是?相?对弱势的?那一个。
正在酝酿泪意,就见皇上打发了太子,遣了身边所有服侍的?,只拉了自?己的?手进屋。
“皇上,臣妾……”
话没说完便被人抱了一个满怀,然后鬓边的?头发被打湿了,直往下滴答水珠,郝如月:什么情况?
刚刚受伤的?好?像是?她,此时该哭的?也该是?她,他怎么还哭上了?
然而不一样的?是?,她哭的?好?大?声,却没流多少眼泪,对方哭得无声无息,却让她感觉自?己淋在了滂沱大?雨中。
除了眼泪,居然还有鼻涕,郝如月忍无可忍:“皇上,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说完只觉好?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欺负皇帝啊。
问了半天也没人理,郝如月只得认命当?个倒霉熊,顶着积雨云缓慢往炕边挪动。
这男人看着挺瘦,其?实身上有肉,快把她压趴了。
好?容易挪到炕边,郝如月扛着人坐下,一个没留神闪了腰,“呜呜”两声被压倒在炕上。
男人听见她“呜呜”才收住眼泪,飞快起身。
也不讲究了,用龙袍的?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身便走?。
郝如月:就走?了?就不能在走?之前扶她起来吗?
在郝如月二次负伤的?时候,纳兰收到了皇后亲赐的?灵药。
听博尔济吉特氏红着脸隐晦地把药效说完,他手一抖差点?掉了药匣:“这药当?真是?她给的??”
博尔济吉特氏有人证:“当?时内务府总管噶禄的?福晋兆佳氏和御前侍卫曹寅的?福晋顾氏都在旁边,不信可以派人去问。”
纳兰盯着手中精致的?木匣看了半日,转手还给博尔济吉特氏:“既是?皇后娘娘赏的?,你便收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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