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前向男二倾情表白by夜饮三大白
夜饮三大白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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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不轻不重,足以令林曦雾忽视。他就这么握着,如同守护件无价之宝。
船底,连串游鱼从水下穿过。夜色为江面增添朦胧,薄雾时淡时浓,如同有节奏的?鼓点。
冷暖相交,江心的?小船如将熄未熄的?炭火,将内部的?温度传递出去。
指尖相触,林曦雾闭着眼,心脏时快时慢地跳动,大气不敢喘。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紧张,紧张自己是否取悦到顾无琢。
此后,顾无琢一直坐在她?身边,不曾移动。
他像是舍不得松手,又像是害怕惊动她?,维持原来的?动作,没?发出多?余的?动静。直到林曦雾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依然能?感觉与顾无琢之间的?联系。
第二天醒来时,舱内依然暗沉沉的?,林曦雾打着哈欠苏醒。一转头,发现顾无琢不见踪影。洗脸漱口的?用具,倒是好端端摆着。
她?匆匆洗漱,起身出去寻找。走出船舱,终于看到他的?身影。
昏暗的?天幕下,他跪坐在船头,雪发随意地披散,手中握着杆漆黑的?钓竿。
顾无琢在舱内布有隔声咒,在其间睡觉时,压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甫一出门,风声、水声,扑面而来。
林曦雾将江风吹散的?鬓发别至脑后,朝顾无琢的?方向走。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一道清早在做什么,忽见他振臂一提,水中的?鱼线滴溜溜转了一圈,一条银白的?大鱼飞出水面,扭动身子奋力挣扎。
大鱼精气神?十?足,早起寻觅食物,不料却成了渔翁的?口中食,怎么甘心。它胡乱扑腾,水花溅在船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顾无琢动作沉稳,没?有受半点影响。
林曦雾站在他身后,看他收拢鱼线将鱼解下,撞入布置材质的?网兜中,系紧丢入水中,忍不住“啪啪”拍手。
“好厉害。”她?伸长脖子,去看水中的?兜网,“你那么早出舱,是为了钓鱼吗?”
“那个…声音,没?关系了?”林曦雾走至近前,仰起脸,关切地询问。
“已经好多?了。”顾无琢道,“不会再受影响。”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哪怕是钓鱼,也风雅依旧。察觉到林曦雾接近,用灵力去掉身上的?水气和鱼腥,这才转向她?。
“不是说一早起来,要去渔家?吃烤鱼吗?”他指了指船下网兜,“我用钓魔物的?灵饵喂它,滋味应当比寻常江鲫好上许多?。”
林曦雾的?目光,落在那只缠绕绷带的?手上。
昨晚和她?握在一起的?,是这只手吧?
手指好长,好细,可惜缠了绷布。不然,捏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林曦雾盯着顾无琢的?长指看了半天,收回目光:“你那么早就起来,晚上睡得好吗?”
电光火石般,若即若离,却又异常长久的?触碰,她?没?有提。反正当时她?“睡着”了,有理有据能?把这件事强行忘掉。
林曦雾不提,顾无琢也仿佛当晚上的?事不曾发生,听到林曦雾的?问题,他轻声回答:“还好。”
他重新?穿上鱼饵,又将鱼钩抛了下去。不忘用清洁术式去掉绷布的?脏污,洗去腥味。
“还好是什么意思?”林曦雾担心他的?身体,有心要深问,“你昨晚几时睡的?。”
“没?注意时间,不过那时你已睡熟。”
少女?伸手,拽了拽顾无琢的?袖子:“你不会根本没?睡吧?”
林曦雾喜欢睡懒觉,昨晚的?睡眠时间却很短,左右算起来,不过两个时辰。顾无琢在她?之后休息,还比她?早起钓鱼,怎么想都不可能?睡好。
“你别蒙我,我可是听过那些学堂的?教士讲习的?。他们明明白白说过,修士也需要睡觉。即使是渡劫期大能?,也需靠睡眠恢复精力。”
联想到顾无琢眼底的?疲态,林曦雾不禁犯嘀咕,他是不是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顾无琢轻笑出声,不作回答。心底实在是快乐得过分,无法用言语概述。
他如同一只偷偷摸摸的?小狗,在夜晚叼走垂涎已久的?肉干,快速吃抹干净后,装作无事发生,重新?走到主人?的?视线内。
指尖的?温度如同火球,直直落进心口,暖和得吓人?。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还记不记得,他记得就够了。
江风复又吹过,掀起涟漪,落在顾无琢耳中,甚是好听。
他并不怕水波迭起,只是听得时间太长,有些反胃。
在反复搅动阴河水,反复地失望后,但凡听见水花溅跃,回想到他徒劳无功的?那段时间,顾无琢便?会忍不住作呕。
地府邪气太重,即使能?用龙涎木做舟楫,一直泡在水中的?双手,也逃不过被腐蚀的?命运。可对于顾无琢而言,哪怕身体只剩白骨,亦无所谓。
他想把丢失的?女?孩找回来。
他找了三年,数着乾坤针发作的?次数,度过三十?多?个月份,终于明白,他找不到她?。
十?二月的?最后一日,他听着河道上的?涛声,只觉得无比恶心。顾无琢也不知,这股恶心与憎恶是冲着地脉、天道,还是自己。
如今,阿雾重新?寻到他,那份过去也再无所谓,随时能?放下。
“啊,出太阳了。”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少女?清亮的?声音响起,“真不愧是白日地中出,实在漂亮。”
她?知道顾无琢看不见,于是详细描述。
“它是被很慢、很慢抛起来的?,由暗至亮,一点点变化。等足够亮之后,阳光就可以劈开?黑乎乎的?江面,从粉蔷薇色变为赤金色。我刚刚才发现,江上已经有别的?渔船了,还有人?在水中游泳,好厉害……”
“能?想象的?出来吗?”林曦雾扭头,含笑询问。
他只是默默转脸向她?。
像是再无法忍受不沾荤腥的?日子,抬起手。手臂轻动,长指蹭过少女?肌肤,若即若离地触碰。
顾无琢的?时间很少,让他失去耐心等候的?资格。他实在太过贪恋昨晚的?亲密,想要再多?拥有些、多?靠近些。
林曦雾的?身形骤然一僵,哗啦啦的?浪涛声,水击船声的?噼啪声,响做成片。
她?慌乱地注视那只抬起的?手,心潮随浪花起伏。
片刻过后,他像是意识到自己逾矩,主动垂落手腕
身体比思维快一步先动,赶在顾无琢垂手前,林曦雾探出指尖,在他的?掌心戳了一下。
顾无琢动作顿住。
林曦雾又戳了一下,别扭地找借口:“你今天的?药还没?换,此时刚好,我帮你把绷带拆下来。”
她?的?手蓦地被反握住,他像是在等待某种?允许,一旦得到信号,便?迫不及待地上前。
他也在此时二次收杆,一尾黑鱼的?影子闪过,却在半空急中生智,以一个极为诡异且扭曲的?姿势挣脱鱼钩,重返水面。
阳光于此刻倾斜而下,照得江面波光粼粼,五光十?色。
“鱼跑了呢。”林曦雾不无遗憾地感慨,试图转移注意力,“真、真是太可惜了,啊哈哈哈……”
转移不了。
她?的?手被紧紧握住,无论?是掌中触感,还是愈发明亮的?阳光,都在不断地反复强调她?的?处境。
牵手的?力道加重,顾无琢重新?抛饵,放下鱼竿,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我可以这样牵着吗?”他问。
林曦雾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出声回应:“可以。”
船头朝东,青年背光而立,天色尚暗,高大的?身姿被一圈绯色轮廓描摹,愈发鲜艳。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在笑。
若说在地府数百年的?时间,把彼此之间仅存的?三月记忆冲刷得极淡,让顾无琢只剩执念与思念分外鲜明。再度相逢后,心口的?空洞被慢慢填满,不再虚无得吓人?。
他的?确很喜欢她?,无关其余的?杂心。
笑着笑着,声音渐弱。
“阿雾,抱歉。”她?听他低声道,语气绵软。
“最开?始的?时候,吓着你了。”顾无琢道,“那些话、那些动作,我不是故意的?……”
正因为喜欢,他不应该做出那种?举动。
“我的?识海有伤,偶尔会无法控制情绪,不是故意对你动手。”他的?肩膀压得很低,尽可能?作出解释,“伤的?是神?识,时常影响到我的?心智,那些重话,皆非出自我本心,我……”
林曦雾止住他的?话语:“我知道了,不用再说。”
他道什么歉,是她?被任务胁迫,对不住他……
“顾无琢,我能?不能?问你件事?”林曦雾偷眼瞧他。
顾无琢偏头,唇角依旧弯着笑。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林曦雾绞尽脑汁,都不知道林芷柔时期的?自己有什么可喜欢的?。
“她?修行资质不好,出身凡界,容貌普通,性格大大咧咧,没?钱没?势没?什么出挑的?特长。”
“但是呢,她?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位高权重的?某位仙君。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者是听到他的?传闻,总之她?心中一时冲动,一拍脑袋,开?始接近他。”
顾无琢笑容收敛几分,他听出林曦雾指的?是过去的?自己,也听出她?在无意识地自我贬低。
林曦雾还在继续:“一开?始她?没?胆子,只敢混迹在人?群中,把他当做偶像,发现他没?有注意到,就开?始明明知道地偷看。”
“然后,一次机缘巧合,你朋友刚好遇到了看上的?人?,她?就没?把持住,拼命寻找机会接近。每拉进一点距离,都会没?骨气地兴奋好久。要是仙君知道他身边的?人?怀揣这种?恶劣的?心思,会怎么想?”
“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又蠢又坏吧?”林曦雾自我检讨。
一口气说完,她?心虚地转眸,去看顾无琢。
他面上的?笑容彻底淡去,未被遮住的?长眉中凝结深沉,似是在思索如何回应。他的?动作依然镇定,手覆膝上,如同稳坐钓鱼台的?渔翁。
江水泛起波纹,浮波时上时下。
“她?的?故事,你知道得不全面。”顾无琢没?去戳穿林曦雾蹩脚的?遮掩,“你说的?那位修士,我认识,他和我说过类似的?故事。”
“啊?您认识吗?那太好了。”林曦雾在顾无琢身边坐下,盯着钓鱼线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他就没?把她?当普通的?师妹。”
“哎?”
“他把她?当敌人?派来的?细作。”
林曦雾:“哎??”
顾无琢被她?一惊一乍的?语气逗乐:“正因如此,初期的?所有相处契机,都是那名修士特意设计好的?。”
林曦雾回忆自己在素草堂的?那一个月,越想越不对劲。
怪不得当时顾无琢一副内疚到极致的?模样,强行留她?在素草堂那么久。原来是觉得她?身份不明,不想轻易放走。
“然后呢?”依照后期发展,她?应该是无形之中让顾无琢相信林芷柔的?清白,放下杀心。可放下杀心,也没?必要走到喜欢那一步吧。
“他作茧自缚,被她?吸引了。”顾无琢持竿的?手稳稳当当,神?态自若。
“你的?那位朋友,仗义?且热忱,哪怕身居低谷,也没?有气馁过。她?会替友人?出头,也会冒雨去接应非亲非故的?同门。她?一直是闪闪发光,自己没?有发现,并不妨碍别人?被她?吸引。”
林曦雾愣愣听着,眼睛越张越大,她?单手抱住膝盖,坐在顾无琢身边,歪过脑袋。
她?有那么好吗?讨厌,她?都有点想喜欢自己了呢。
“那……那是因为她?先见色起意……”林曦雾嘟嘟哝哝,视线偏转,无端不敢去看顾无琢。
“嗯。”他轻声笑,“这何尝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
林曦雾忍不住好奇。
梧桐镇的?时候,她?给他放过一场烟花,或许是烟花绚丽,迷了少年的?心思?
又可能?是北山寻人?,她?一背一抱,起了什么化学反应?
好好奇……
好想知道……
偏偏她?现在是林曦雾,没?法以林芷柔的?身份开?口询问。
林曦雾正努力想着,顾无琢与她?相握的?手松开?。
“避开?些。”顾无琢轻声道。
她?心里一空,连忙扭头看去。
顾无琢抬手,哗啦啦水声响起,结界及时竖起,没?让少女?被冰凉水滴溅到。
一尾肥肥胖胖的?银白大鱼,没?有再挣脱鱼钩,稳稳地被抛上船面。
“那个,上钩了。”林曦雾听见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开?口。
“鱼上钩了。”
她?心虚一般,补了一句。

成功钓上?两条鱼,给顾无琢换完药后,林曦雾赶着时间,准点?前往明盘江畔的早市。
她对自己的计划严加保密,刻意没带顾无琢。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摘下法器后,总算让他?独自留下?。
早市的阳光甚是明媚,落在腕间的金镯上?,反射点?点?光泽。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手镯就会?亮一次。林曦雾不得不在识海中连通传音石,不停告诉顾无琢她还在。
集市不止有普通民众,还有刚从秘境出来,兜售灵物的修士。他?们?有专属摊位,要?价也比寻常人高出一档。
林曦雾花着靠手举大石头赢来的灵石,半点?儿不脸红。
系统列出的药材倒是好找,没什么特?殊的草药,但没有寻到江蛟,她担心哪怕凑齐其?余药材,也治不好顾无琢的眼睛,不敢过早透露目的。
除去规定?的草药,林曦雾走?走?停停,噼里啪啦另外收集一堆简单的治伤药,将因为举石磨从钱洛清那儿得来的钱财花得一干二净。
再回到凡间百姓的集市时,林曦雾看着叫卖小食的摊贩,目光黏在锅底,许久后方才恋恋不舍地撕开。
油条在翻滚,包子在冒热气,豆浆甜滋滋咕噜噜响……
跟着一起咕噜噜的,还有她的肚子。
该死的系统,提供穿书服务时,完全不给资金援助。她得想办法找点?工作,补贴自己的钱包。
独自一人往江边走?着,林曦雾眸光一动,看见一名女郎。
女郎样貌上?乘,有点?眼熟。她混迹在人群中?,将所有摊位的早点?全数买了一遍。提了一篮子吃的,张大嘴,一个个往口中?扔,丝毫不嫌新出炉的早点?烫。
书中?世界,人、妖并存,大部分时间和?谐共处,哪怕她不似常人,小贩们?也半点?不带怕,甚至热情推销。
女郎挑挑拣拣,来者不拒,唯爱海鲜。
林曦雾心中?一凛,连忙联系系统。
【这位女郎,是蛟龙吗?】
系统扫描一圈:【宿主,她应该不是江蛟,根据定?位,那蛟龙还在江底没有动。】
林曦雾:【真的?】
她非常怀疑这只废物系统给出信息的真实性。
【应、应该是真的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替身一类的。毕竟这类天地灵物,算是天道的宠物,咱们?不太能干涉。】
林曦雾低头与系统交涉,几句话的功夫,再抬头,那位女郎便?不见踪影。她心中?疑惑,却寻不到人,只能折返。
一路上?,林曦雾都在思索,那位女郎很是面善,究竟像谁。她把和?女郎年岁相似的人、乃至李夫人都想了一圈,愣是没有对上?号的。
回到江边时,顾无琢正等着她。
金质玉相的青年安静地等待,他?换下?先前的白衣,白底中?衣外,随意地穿着件青色长袍。外袍并无多余的大团图案,仅在袖口和?衣摆出有云纹点?缀。
他?手中?有一个油纸包,腕间悬有青绿色竹筒。在林曦雾连通手镯传音石的刹那,往她的方向?走?来。
他?还没有走?近,林曦雾便?闻到股诱人的香味。她的目光黏在顾无琢如玉雕琢的手上?,一时间没能移开。
“给。”顾无琢递过纸包。
林曦雾解开油纸,目光落在金灿灿的酥皮上?,咽了两口唾沫。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将竹筒解下?,一并交给林曦雾。
竹筒中?盛有温热的豆浆,林曦雾拧开盖子,停下?脚步递过去。明知?他?有神识引导,与常人无异,仍牵动他?的袖角,带着他?握住筒壁,防止散发香甜的豆浆撒出去。
“这个给你,我们?一起吃。”她说,“下?次我回请你。”
顾无琢似是想摇头,转念一想,含笑点?头。由她领着自己,将竹筒送至唇旁。
抬起皓腕,倾斜竹筒,任清甜浆液流入口中?。顾无琢下?颚微扬,划出漂亮的曲线。
林曦雾盯着他?看,好半天才转移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此后,两人又在江心待了几晚,依然没能见到所谓江蛟。
反倒是顾无琢在第三日的清晨,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递给林曦雾。
“拿好它。”顾无琢轻声道。
他?的指尖捏有另一张符纸,递出黄符后,将另一张灵符放入怀中?,密切贴合。
林曦雾茫然接过符纸,在脑海中?针对上?面的符箓搜索一圈,没有寻到符合的图案。
“它是做什么用的?”林曦雾疑惑问。
“我说过,我识海受创。”顾无琢耐心解释,他?知?道林曦雾不了解此世的许多观念,因此说得很细,“受到邪气侵蚀后,灵体极容易失控。我怕到时伤你,便?先将破魔符交与你做保险。”
“邪——”林曦雾仿佛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整个人都傻了,“顾无琢,你什么时候沾染的邪气?”
他?没有立刻回答:“要?是觉得我不对劲,即刻撕去符纸就好。”
林曦雾:“等等、等等,你说什么?”
她蹙紧眉头:“这张符会?伤到你吗?”
想也不想,就预备把灵符交还。
手被顾无琢握住,一点?点?压下?去。
“邪气长久堆积,会?消磨理智与意识。正所谓堵不如疏,我打算借处理钱府地脉的契机卸去些许。到那时,我会?短暂失去意识,别让我伤到你。”
青年微微侧脸,漂亮的长眉似远山。
林曦雾听不下?去,眉头紧锁。
【他?识海中?的邪气是怎么回事?】她询问系统。
《虚实》一书中?,若修士被邪气缠身,和?堕魔入邪道,几乎是同一个概念。修士堕魔的条件极为苛刻,要?么是主动步入邪道,行阴毒之?术,要?么是强行脱出人界,进入忘川地府之?类的场所。
一旦被污染,不仅要?在搅烂血肉般的痛楚中?煎熬,而且识海被频繁侵蚀,灵台处宛如由锁链捆绑,连维持清醒都困难。
经历此劫的修士,若是心性不够坚定?,若是没能及时卸去邪气,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彻底丧失神智,做游魂般的行尸走?肉。
其?二不肯屈就,于最?后一刻自绝而亡。
顾无琢这几日和?她相处时,从没有过出格的举动,却偶尔会?在说到一半时骤然住口,露出隐忍神情。他?虽自称无事,其?实是在极力忍耐眉心下?三寸紫府处的剧痛么……
系统:【他?的识海确实被污染,但宿主不用担心,暂时不会?出太大的事。以邪气侵蚀灵台的进度,在他?的死期之?前,顾无琢不会?走?到彻底失去意识的地步。】
【适时地靠杀戮卸去邪气,的确是不错的手段,你不用担心。至于那些邪祟,本就是害人之?物,死不足惜,他?还算是做好事呢。】
林曦雾想知?道的,才不是这些信息。她苦着脸,盯着符纸,和?系统商量:【除去这种自损八百的方式,有别的更好的桥段吗?】
【他?被邪气入侵多久了?换了旁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在旁边看顾,找准时机撕碎破魔符吗?】她继续问系统。
【那也不是,如果能让他?寻到独处的空间,熬过失神的阶段,意识便?会?重新回笼。但钱府多小一块地,出门十数步便?是其?余人家,他?能去哪儿躲避?】
林曦雾拧眉,不吱声。
她长久不说话,顾无琢以为她过不了心底的关卡,浅声道:“放心,虽然是破魔符,但我只是受些伤,强行回神而已?,不会?出大事。”
不行,不能受伤,一点?伤都不能受。
林曦雾唇角绷紧,露出别扭且纠结的神情:“我……”
“阿雾。”她听到一声叹息。
冬阳之?中?,清润的声音低低回响。他?站在一片灿金中?,浅色衣衫轻轻摆动,长身玉立,犹如落入凡间的谪仙。
“你现在便?如此纠结,到时,该如何下?手?”
林曦雾噎了一下?,硬是憋不出回应。
她又不能和?顾无琢说,她压根没想杀他?,仅仅是想熬到他?出事身死的那日。只能把系统给她的信息二度梳理,摘了个主意出来。
【他?那个时候,实力会?上?下?浮动吗?】
【这个世界是没有黑化强三分的说法的,顾无琢就算彻底入魔,也只会?比化神期的实力弱。】
“符纸给我,我收了。”脑海中?灵光一现,林曦雾将符纸揉进掌心,复又收入储物囊中?。
顾无琢微微松了口气,听林曦雾道:“你不是说过嘛,你送我的手镯,拦不住化神期的大能。要?是我没来得及撕掉灵符,便?被重创,那不就糟糕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却不再提及拒收符纸之?事,显然已?欣然接受顾无琢的提案。
顾无琢低眉,言语间含着些许愧疚:“日后若有机会?,我会?送新的礼物给你。”
他?浅声致歉,祭出张灵符,在黄符上?描下?符箓。细致去掉灵力中?的阴煞,将自己的真气附着在符纸中?,交给林曦雾。
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转脸往上?看,下?颚微微扬起。
“钱小姐回来了。”顾无琢道。
此刻天刚蒙蒙亮,太阳出来没多久。少女坐在结构精巧的梭形法器上?,神情凝重,迅速飞过江面。
“需要?喊她下?来吗?”顾无琢问。
林曦雾:“你稍等,我先清清嗓。”
钱洛清到来,意味着他?们?要?回归钱府正事。林曦雾轻咳几声,正准备扯着嗓子喊人。
顾无琢祭出灵力,当空一划,拦住钱洛清。察觉到熟人发来的讯息,钱洛清按下?流光梭,落入江面。她踏在法器上?随浪而行,很快寻到林曦雾二人。
“仙长、林仙子,我回来了。”收起法器进入舱内,钱洛清的语气稍显沉重。
“我已?将事情与师尊道明。师尊说,不日便?将派人前来。他?让我先回来看住阿母,仙府众人随后就到。让我暂时不要?入府,先将此事报之?人界官府,免得生?出额外事端。”
经过三天时间,钱洛清已?经镇定?下?来。她心里清楚,只有尽快解决事端,才能减轻对阿母的判罚,因此态度积极非常。
钱洛清从储物囊中?翻出一面挂盘,展示给林曦雾看:“这是师尊所画的灵脉图,标有暗室之?下?的各类阵法,以及附着于阵中?的妖物。”
灵脉图中?漆黑一片,每一处都昭示着为祸人间的妖鬼。有人将整座府邸的楼上?、地下?,全部当做种植邪祟的沃土,埋入无数的魑魅魍魉、游魂恶煞。光是看着,便?觉触目惊心。
“我想,那个和?阿母联络,在她眼皮子底下?利用灵脉培养邪灵之?人,应该就是阿母经常和?我提及的方姑娘。”钱洛清道,“我将此禀报师尊,那人究竟是谁,却不得而知?。”
“我欲顺从阿母的计划,进入暗道解救女妖与钱壑。但倘若邪修察觉事态有异,解除控制邪灵的禁制,钱府上?下?数十余口人的性命恐怕难以保全。”
林曦雾听顾无琢说起过钱府的情况,有大致地想象。亲眼所见,依然眯起眼,心跳加快片刻。
她担忧地抬头,目光探寻地看向?顾无琢,询问他?是否当真如先前所言,能对付那么多凶煞。
他?感知?到她的目光,微微颔首。
林曦雾:“钱小姐,无需害怕,我师兄在这儿。他?可是很厉害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邪修都只能拜服。”
她说得骄傲,仿佛能三两下?除去虎视眈眈邪修的人不是顾无琢,而是她。
林曦雾说得太过笃定?,钱洛清哪怕心中?有疑问,狐疑也被她的笑容压下?。
“那便?如此说定?了。”林曦雾道,她噙着轻快的笑,抬手轻拍钱洛清的肩头,“没关系的,有想问的,到那时在和?夫人好好说说,也无妨。”
钱洛清紧咬牙关,沉默许久,道了声:“好。”
短暂交谈后,钱洛清起身预备离开。
“对了,钱小姐,我有一事相问。”林曦雾叫住她,“你可有听说过江蛟?”
已?经是第三天了,江蛟的定?位依然锁死在江底某处。如果不是系统出错,那条江蛟就是举世罕见的睡神。
“江蛟?”钱洛清止步,“我似乎听阿母说过,明盘江内有尾蛟龙,心善且热情,时常浮出江面,帮助游船。”
“只是她喜欢玩闹,而且还有分化躯壳的本事,时常会?捏一个分身放到礁石上?,忽悠心怀不轨之?徒。”
“阿雾问这个作甚?”
林曦雾:“……没、没事。”
感情自己在这儿守了三晚,不过是被蛟龙耍得团团转。
由于系统先前给她打过预防针,申明它无法精准定?位江蛟,林曦雾没办法朝它发火。她只能生?自己的气,当初看到那位女郎时,怎么就不扑上?去抱住大腿不放呢。
送走?钱洛清后,林曦雾站在船头跺脚,盯着江心的某个位置,越想越生?气,抄起脚边的蒜头,狠狠砸了过去。
大蒜幽幽沉入水中?,似乎在嘲笑她。
林曦雾盯着蒜头,直到它完全沉默,才冷笑数声,灰溜溜地往舱内走?:“顾无琢,我给你上?药。”
几天下?来,顾无琢手上?的伤势明显有了改善。
顾无琢的皮肤本就色浅,加之?常年不见阳光,双臂苍白如玉,仿佛能看见皮肤下?细微的血管。
灵药滋润下?,伤口上?新的肌肤重新长出,覆盖原本的伤痕。但皮下?印迹始终无法消去,黑气仿佛入骨,盘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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