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黑化男二的炮灰妹妹by夕阳大帝
夕阳大帝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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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白着脸应“是。”
孟老夫人轻声一叹:“我年迈不中用了,这个家早晚都要彻底交到你手上管理。我儿就算再纳几房妾室,也不会影响到你的位置。这点,你应该放宽了心。”
陈氏默了少顷,回道:“媳妇儿明白。媳妇儿绝不会干涉侯爷为孟家开枝散叶,请您放心。”
孟老夫人沉肃的脸上终于缓和了几分:“男人都一样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他再胡来,总归也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孩子的。至于怀安那孩子,我仔细想过了,等再过个几年,我给他寻一个去处,必不会妨碍长庚和承光的前程,你只管将心往肚子里搁就是。”
周绮元听着婆媳两人的对话,对于孟老夫人所说之言,有认同的,也有让她感觉不舒服的。
接着不知怎么的,突然在某一方面上,开始有些同情起陈氏来。
可惜关于周怀安的身世,以及周宜从没有背叛过她这件事,她不能如实相告。至少现在不能。
似乎被孟老夫人戳到了内心的痛处,此刻陈氏眼睛一红,忍着泪笑道:“娘说的是,之前是我做得不妥,我回去后一定仔细反省。”
孟老夫人听得满意,点了点头:“快到了年关了,府中事多,你先去忙吧,这里有元元陪我就好了。”
陈氏看了女儿一眼,恭敬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孟老夫人膝下就周绮元一个孙女,对她宝贝得紧,拉着她闲话家常,无话不说。
周绮元一开始只当是陪着老人聊天解闷,但慢慢地聊得多了,竟无意从对方口中,了解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几个月前周承光因为和她争抢一件玩意儿打过架,被她挠花脸,险些破了相,扬言要与她断绝兄妹关系;
又比如她的大哥周长庚年仅十三岁就同父亲上了战场,至今三年未归;
再比如,周怀安七岁那年刚被接到府里时,怀里抱了一只兔子,后来他遭同窗欺负,那兔子被人活活按在水缸里淹死了,他则抱着冰冷的尸体枯坐在屋门口整整一夜,次日,亲手将其埋在了院中的一棵树下。
周绮元听到这里时,心里一阵难过。
他当时,一定非常伤心吧……
正出神间,孟老夫人让仆妇拿来两只梨花木盒,交到周绮元身边的丫鬟手里,缓声道:“这两只盒子,是你爹从赤峰寄回来的,其中一只里面是糖粒,是给你的,另一只里面是砚台,是给怀安的。至于承光和你娘那份,我已经差人给他们送过去了,”
说到这里,轻声叹息,“你和承光有你娘照料,从小什么也不缺,你爹自是放心,可怀安却不及你们那般好命,以前你爹没出远门时,他至少还有你爹疼着,现在你爹人不在这里,他担心怀安过得不好,缺什么也无处诉说,便只能在每次往家里寄东西的时候,也顺便给他捎去一份。”
周绮元不明所以地看着孟老夫人:“孙女愚钝,不明白您为何要交给我?”
孟老夫人解释道:“你娘一直来对你爹与外面女人生下私生子一事怨恨在心,对怀安心怀偏见。我这边与她那屋挨着近,每次给怀安捎去东西,都会被她身边的人瞧见,完了让她无端误会,以为我和你爹偏心,继而对怀安更加厌恨。”
“方才与你闲聊,祖母能看得出来,你比以前懂事了许多,是个心存善念的好孩子。我将东西交给你,希望你将其带回去后,得空让你身边的下人悄悄给怀安送过去,也省得让你娘无端猜忌。”
周绮元顿了顿,乖巧地应了声“好”,对祖母保证道:“孙女一定送到二哥哥手里。”
祖孙两人又聊了片刻,转眼到了午膳时间。孟老夫人留她吃了饭,事后终于乏了,自称要睡一会儿,叮嘱了她几句,让人送她回了房。
周绮元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反复念起祖母的话,原文里周怀安悲惨的经历,一幕幕跳跃脑海中。
忽然,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我二哥他……以前哭过吗?”

两个丫鬟闻言一愣,相视了一眼。
红杏当先说道:“奴婢从未听说他哭过,自从他进府以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没人见他掉过一滴泪。大悲大喜,似乎都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有些不正常。”
小桃亦附和道:“确实如此,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夫人觉得他邪乎,才找人给他算了命格。”
周绮元:“!”
“什么命格?”周绮元问。
“小姐您不知道吗?”
小桃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了今日一早她说过自己失忆的事,顿时了然。于是神秘兮兮地凑近周绮元耳边,小声道,“大家都说,他是七杀命格。”
红杏担心小主子听不懂,跟着补充解释:“命带七杀,浅福少寿,克人克己。”
这个时代的人崇尚鬼神,大多迷信。周绮元虽然不信算命之说,但乍然一听,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尤其是联想到周怀安在原文里的经历和结局,更加令人惶恐不安。
文中,周家确实遭到小人陷害,死了大半。而周怀安自己,也落得个凄凉惨死的下场。
可以说是一语成谶,恰好吻合。
不过很快,周绮元便摒弃了这些杂念,不以为然道:“什么七杀命格,克人克己,我看都是一些江湖道士为了谋取钱财的骗术而已,根本不能信。”
两个丫鬟心里一跳,小桃声音瑟瑟地提醒她:“小姐这话我们可不能乱说,避免触犯了神明,引火烧身。”
周绮元也没再多说。
她固然不信这些,但还是心存敬畏的。毕
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很难以科学的角度去解释。
不过不管如何,信与不信,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所有人的结局。
“算了,不提这个了,”
周绮元转头吩咐道,“小桃,等下你去厨房交代一声,做一盒点心,今晚送到我那里。”
小桃猜测地问:“还是给二少爷准备的吗?”
周绮元坦然承认。
小桃面露担心,迟疑地道:“我们今日从西院出来就被夫人撞见了,只怕夫人已经起了疑心。”
周绮元略微一顿:“没关系,”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远方湛蓝的晴空,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下,语气犹自变得严肃和认真,“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怀安哥哥,值得被人关心。”
翌日早上,待陈夫人照常来玉锦苑,与周绮元嘘寒问暖一道用过早膳,离开之后,小桃提起藏好的点心盒,红杏则手捧昨日孟老夫人嘱托的木盒,随周绮元出了房门,一道往西行。
周绮元心想着,周怀安收到周宜寄给他的礼物时,一定会感到欣喜的。
然而就在她满心期待地来到敬安居时,却发现院门口站了两个窃窃私语的小厮,脚步不由一顿。
同一时间,那二人发现了周绮元,悄然止了话头,对她笑呵呵的行礼问好,完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绮元一看这形势,心觉不对劲,开口便问:“你们是谁的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个小厮回道:“回小姐的话,夫人命人在里面搜查失窃之物,小的们在这里奉命守门。”
“搜查失窃之物?”周绮元感到莫名其妙,“我娘丢了什么东西,为何盘查到这里来了?”
下人们一向都是扒高踩低,有样学样,知晓包括周绮元在内的这几位主子不喜欢西院这位,一向都是一口一个“野种”“杂种”的叫。
此时守门的小厮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夫人昨日让那小野种去了前院一趟,然后人离开后没多久便发现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支玉簪不见了。那玉簪本是几年前太后娘娘赏赐给夫人的,夫人多年来十分珍惜,妥善保存,就昨日心血来潮拿出来戴了一日,结果却丢了。夫人担心上面知道此事后怪罪下来,便盘查了院里的所有下人,最后没有搜到,便怀疑是被他顺走了。”
“什么?!”
怎么可能?!!
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恶意栽赃!
不再多问,周绮元直接越过两人走了进去。
刚进院门,恰时,一个一身紫花袄裙,面容讥诮,说话趾高气扬的少女对着院里的一干下人发话道:“动作都给我麻利一点。这地方邪气得很,不想走霉运的话就快点搜。完事我好回去给夫人交差。”
院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点头哈腰,连声应是。
周怀安穿着单薄的衣服,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孱弱。
而他身体不好,被欢喜扶着,站在树荫下,正抵拳掩嘴咳嗽。
跟在那紫裙少女旁边的一个小丫鬟,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劝道:“紫菱姐姐,他毕竟是这里的主子,你少说几句吧。况且,我们办正事要紧。”
紫菱丝毫不将周怀安放在眼里,伸手点向她的脑门,破口骂道:“你瞧你那点出息!怕什么,
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谁知道他是哪个狐狸精生下来的,再者,到底是不是咱侯爷的孩子,都尚不得知,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夫人早晚要把他赶出门去。”说着不屑地看向周怀安。
就是这一眼,紫菱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面前这双眼,正阴冷至极地盯着自己。
紫菱冷不防被惊吓到,莫名地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迅速向上蔓延。
而被紫菱刚刚骂过的小丫鬟,则神色仓惶地低下了头去,再也不敢直视那人。
紫菱……
此时周绮元目光落在紫菱身上,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之后猛然想起来,原文里,周家被人告发诬陷叛国通敌,便是有大哥周长庚身边的妾室一份“功劳”。
而周长庚那妾室的名字,似乎正是名叫‘紫菱’。
周绮元神色一凝。
据她所知,周长庚目前还尚未有妻妾。而她之前没见过这人,但见对方不似什么名门闺秀,却行事傲慢,穿着打扮比周边丫鬟都要精致许多,不由询问小桃:“这叫‘紫菱’的是何人?口气竟这般大。”
小桃对周绮元的“失忆”已经见怪不怪,回道:“她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周绮元绷着一张小脸,皱眉问:“一个丫鬟怎么如此嚣张?”
红杏似乎忌惮紫菱,怕对方听见,凑近周绮元耳边小声解释:“她可不是一般的丫鬟,乃是夫人的一位远房表侄女儿,因着家中犯事败落了,才被送到夫人身边。在夫人还没嫁到侯府前,她就一直跟在身边,所以深得夫人的宠信,内定了是咱们世子大少爷的通房。”
话到这里,小桃一脸羡慕地补充:“也许不止是通房,我听人说,还有可能会成为妾室呢。人家可不是有底气作威作福。除了老夫人那边的人她不敢得罪,这府里的,几乎都被她教训过。”
居然有这种事。
“我娘知道吗?”周绮元问。
“夫人知道又如何,人家八面玲珑嘴甜得很,每天把夫人哄得可开心了,夫人早就把她当作亲……”
小桃说到这里立时打住了,不敢继续说了。
“亲什么?”
周绮元眉梢一挑,径自猜测,“亲生女儿吗?”
小桃也不再隐瞒,点头道:“正是,”旋即又赶紧安慰周绮元,“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可能夸张了一些。小姐您才是夫人亲生的,她再怎么得宠,与金贵之躯的您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话说着,那边背对着三人的紫菱,被方才对方的眼神吓到,感觉受到了冒犯,于是两手一叉腰,阴阳怪气地点了两个小厮发号施令:“他身上还未搜过,你们两个去把他的衣服脱了,好好搜搜。”
两个小厮互相看了一眼,正要上前,就在这时,一股稚嫩的嗓音冷冷地传来——
“慢着。”
俩小厮停下动作,紫菱以及院子里的下人们齐刷刷看向突然出现在院门口的周绮元,完了纷纷对她行礼。
紫菱盈盈行过见礼,起身笑吟吟地迎上前,关怀问道:“小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地方晦气得很,您大病初……”
话音未落——
“谁准你起身的。”
对方稚嫩却带着威压的缓沉之声当头响起,紫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心头一紧,不由分说,忐忑地伏下身去,然脸色当即变了。
周怀安安静的站在一旁,这片刻功夫,他微微抬头,掀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接着,又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落回地面。

周绮元没让紫菱起身,紫菱便一直伏着身子低着头。
而她一头雾水,心中惶恐,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小主子,忽然就对自己发难。
然后她很快就明白了。
只见下一刻,周绮元呵斥她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着侯府的少爷一顿乱吠。”
一干下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绮元,完了又吃瓜似的朝紫菱看去。
紫菱茫然无措,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姐,居然会为那个野种出头?!
在紫菱的印象中,周绮元以前是讨厌周怀安这个庶兄的,更是当着旁人的面没少说他坏话。
但现在没工夫细究原因,言归正传,她虽然自诩是陈夫人身边的红人,指定的世子通房,但现在为止到底只是个下人,哪能轻易得罪周绮元这位小主子,毁了自己的前程。
眼下紫菱被骂得无地自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可也只能俯首帖耳地低着头,满脸赔笑道:“小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方才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了,还望小姐勿怪。”
两人相差十多岁,周绮元个子比对方矮了一大截,可论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对着侯府的少爷说出这种没教养的下贱话,这哪里是什么‘口无遮拦’,我看分明是‘故意为之’,‘以下犯上’!”
紫菱面红耳赤,掐紧了自己的手指。
周绮元说到这里,问向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小桃红
杏,按照府里的规矩,这种以下犯上的婢子应当如何处置?”
紫菱心中顿时一抖!
红杏:“……”
红杏求助的看向小桃,小桃自觉有周绮元撑腰,胆子便大了些,如实回道:“过错轻的罚月例打板子,严重的,发卖或是乱棍打死。”
紫菱心底一惊,立时向周绮元求情:“奴婢知错了,求小姐从轻发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最好是真的知错了,”周绮元本来也不想大动干戈,将事情闹到母亲面前。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你去给我哥哥当面道个歉,此事我便暂时不追究了。”
紫菱咬了咬唇,深呼了两口气。下一刻,难堪地转过身,朝周怀安走去。
周怀安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方才还高人一等的少女,此刻低着头,暗暗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副极不情愿地向他道歉,语气艰难道:“对不起二少爷,方才是奴婢出言不逊,请您宽宏大量,原谅奴婢的不是。”
周怀安眼睫微垂,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眼底不见波澜:“算了,”他一副风轻云淡地道,“我并未放在心上。”
紫菱心下冷嗤一声,面上对他道过谢后,转头对周绮元谄媚假笑道:“小姐,夫人下令让我搜查失物,眼下失物还未找到,还请小姐容我们继续搜查。否则寻不到东西,夫人那边我们没法交代。”
“说到这里,我倒是好奇,是谁第一个怀疑失物在此处的?那人可有亲眼看到?”周绮元质问道。
“这个……”
紫菱埋着头,语气迟疑,眼神闪躲。
周绮元见状,心中起疑。
少顷,紫菱自知躲不过去,索性坦白回道,“是奴婢。昨日二少爷曾去过夫人那里,奴婢虽未亲眼所见是他盗走,可昨日夫人的房间只有他去过,奴婢只是怀疑他有嫌疑。”
周绮元听完她的话,转头问她旁边的那个小丫鬟:“我娘院里的下人们,可是全部都查过了?”
那方才劝过紫菱的小丫鬟名叫“绿珠”,她怯怯地看了紫菱一眼,之后小心翼翼地摇头道:“回小姐的话,其余人都查过了,只有……紫菱姐姐房间还没查过。”
周绮元审视地看向紫菱。
却见紫菱一脸有恃无恐,坦坦荡荡的模样。
周绮元道:“为何唯独不查你?”
紫菱神态露出几分倨傲,又迅速收敛起来,故作谦虚地含着笑道:“全因夫人信任奴婢,奴婢伺候夫人多年,未曾出过任何差池。否则,也不会留在夫人身边至今。”
周绮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得不得陈氏的信赖周绮元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对方一直赖着不走,周怀安就要一直在外面挨冻饱受非议。
而这件事她相信一定与周怀安无关,如此搜查下去,根本毫无意义,纯属浪费时间。
周绮元想了想,忽然道:“你们搜查了这许久,既然没有搜到,那便回去复命吧。”
“不行!”
紫菱脱口而出道,语气颇为急切。
周绮元一愣。
下一刻,只见紫菱又恢复镇定神色,继续道,“奴婢的人还未搜查彻底,恐怕就此回去复命后,给了可疑之人转移赃物的时机,所以还望小姐允许我们继续搜查。”
周绮元睇了她一眼,觉得对方言行举止愈发可疑。
她心思一动,道:“我是看你们搜的辛苦,又查问无果,想让你们轻松一些。既然你不放心,那这样吧,你留下两个小厮在这里盯着,我同你一道回去向我娘复命,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具体经过。”
“这……”
紫菱面露迟疑。
周绮元道:“出了问题,一切有我来负责。”
陈氏丢了那么贵重的物品,这件事必然不会轻易地揭过去,定得有一个结果,或者换一句话说,找一个人背锅。
她对这里的人不放心,只怕今日无论能不能搜到罪证,这脏水,最后还是会泼到西院这里。
紫菱一副难色,欲要再说什么,被周绮元冷着脸打断了,“怎么?你不同意?还是我的允诺在这里做不得数?”
紫菱蹙眉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迟滞地应道:“好,奴婢听小姐的安排。这便与您一道回去复命。”
周绮元松了口气:还算你懂点眼色。
离开西院前,周绮元让众人等自己一下,完了看向周怀安。
彼时,周怀安敛起眼里的阴翳,掩唇咳嗽起来。
周绮元心里一个咯噔,大步快速走到他面前:“是不是咳嗽又厉害了?”
说到这里,周绮元见他穿得单薄,在刺骨的寒风中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打心底感到心疼起来,连忙催促他,“你快进屋吧,外面天冷,你穿这么少,容易加重你的病情。”
她语气担心的说到这里,转头让欢喜赶快扶人进屋。
完了示意小桃和红杏将带来的东西放进屋里。
二人应声而去。
周绮元随几人一道进了屋。
直到周怀安落座,方才看着他,安抚道:“我相信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等下我会和娘解释清楚,你不用担心。”
她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但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坚定。
周怀安眸色温和的注视她须臾,语气虚弱地道:“用不用我随你一起过去。”
“不用不用,”周绮元连声拦道,“你都病成这样了,哪里都别去,就在屋里好好休息。”
欢喜也随声提醒周怀安:“主子,您的药还没喝呢。刚刚被那些人耽误了,这会儿都凉了,小的去给您热热。您等下再喝。”
周怀安静默须臾,脸上露出些许惭愧,对周绮元聊表感激:“那就有劳你了。”
周绮元冲他会心一笑。
众人陆续离去后,周围转眼安静了下来。
欢喜关上房门,完了看向周怀安,迟疑地问:“主子,我们的计划该怎么办?”
周怀安心里冷笑了一声。
欢喜见他负手立在窗前,不疾不徐地转过身,走向茶水桌,连忙为他倒了杯热水。
下一刻,只见他神色矜贵又优雅地缓声开口:“不急,静观其变。”

周绮元带领众人走在鹅卵石道上,忽然,停了下来。
紫菱跟在她身后,见状一愣,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问道:“小姐怎么了?”为何不走了?
周绮元故作苦恼地回过头,对她道:“我忽然想起来,早上下人为我熬的药还没有喝,大夫叮嘱过,务必一日三顿按时喝掉的,”
说到这里,她表情自然地道,“这样吧,你先随我去一趟后院,等我喝完汤药再去见我娘。”
小桃闻言欲要说什么,被红杏悄悄扯了扯衣服。小桃看向她,旋即立时会意,牢牢闭上了嘴。
紫菱有些狐疑的看着周绮元。
从这里到后院有些距离,完事再赶去前院,这一来一回,难免耽搁许多时间。
紫菱不知这位小主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是故意戏耍自己?还是……不想去见陈氏,临时找的逃脱借口?
但不管对方如何想的,她都没有资格反对什么。
略一思索,她牵强笑道:“既然如此,那这样吧,奴婢带着下人们先回去复命,等小姐您服过药后,直接过去便是。”
“你是在违背我的命令吗?”
紫菱话音不过刚落,便听对面的小姑娘语气微冷地斥道。
她心中一紧:“小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还说没有,”
周绮元数落她道,“我说得已经很清楚,要你随我一同回去。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当着我的面,擅作主张?!”
紫菱跟在陈氏身边多年,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然自知理亏,无法反驳,只得低下头去认错:“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这便随您回去,一切但听您的指示。”
周绮元觑了她一眼,对她身边的其余下人们道:“你们先回去等着,一切等我到了再说。”说罢起步离去。
紫菱大概了解了她的脾气,唯恐接下来再惹她不快,找自己麻烦,于是收起心里的不快,朝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先回去,然后谨慎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几人来到玉锦苑,周绮元转头吩咐红杏小桃:“你们两个去把我的汤药端来。”
其实周绮元一早已经喝过了药。红杏与小桃早已看
出主子这是故意为之,遂二人谁也没有戳破,立时应声而去。
见此情景,紫菱心里忍不住嘀咕:不过是端个药而已,居然要差遣两个丫鬟一同前去,真是好大的架子。
正鄙夷间,忽听周绮元发话道:“紫菱,你随我进屋,我衣裙方才不小心弄脏了,需要更换一下再去面见母亲。”
紫菱顿时回过神来,下意识朝她身上瞧了一眼。然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里脏了,立刻回过味来了。
感情把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是等着她来服侍呢。
紫菱心高气傲,从前只服侍过陈氏一人,如今被周绮元这般呼来唤去,心中不免感到郁闷,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有了方才的教训,她不敢再反驳什么,只得规规矩矩应了一声。
紫菱随周绮元进了屋,周绮元走到桌前坐下,开口道:“你去衣橱里帮我挑一件吧。我走得累了,先歇一会儿。你慢慢挑,我不急,挑好了喊我一声就行。”
“小姐,”紫菱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奴婢毕竟是服侍夫人的,对您的房间,以及穿着喜好不是很熟悉,您为何不直接让您院里的丫鬟来服侍您换衣呢?这样岂不是更加顺手?”
周绮元眉眼一挑,转眼给出了解释:“我娘以前常夸你眼光好,会给她搭配衣服,我想亲眼瞧瞧,体验一番,是以特意留下你来服侍。怎么,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为我做?我娘宠爱你,竟宠的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紫菱:“!”
“愿意,”紫菱心中恼火,却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郁郁不乐道,“自是愿意的。奴婢这就去。”
紫菱拂帘进了里屋后,周绮元抓了一把盘里的瓜子,好整以暇地嗑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直到紫菱服侍周绮元换过衣服,以及等她服下了“汤药”,紫菱冷笑着心想:药也喝了,衣服也换了,这下总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谁知下一刻,周绮元忽然转身又道:“对了。”
紫菱:“!!!”
周绮元看出了她脸上的紧张,笑得不动声色,一脸人畜无害道:“我记得我娘以前夸过你,说你煮的冰糖雪梨水十分好喝。我忽然想尝尝你的手艺,你现在去煮一碗。”
紫菱确认了对方就是存心折腾自己,暗暗咬了咬牙,强颜欢笑道:“小姐想喝梨水,奴婢做下人的为您煮一碗当然无可厚非,只是……”她故作为难的语气,“若耽误了给夫人复命,夫人怪罪下来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娘最疼我了,有我帮你说话,她不会怪罪你的。况且,”周绮元笑着开口,暗含讽刺的意味,“你不是我娘最宠信的婢子吗?她素来疼你,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左一句“宠爱”,右一句“宠爱”,紫菱知道对方是在嘲弄自己,干笑一声:“小姐说的哪里话,夫人并未……”
话音未落,周绮元小脸一沉,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本小姐不过是想喝一碗你亲手做的冰糖梨水,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使唤不动你,母亲总能使唤动你吧?”
紫菱一听,连忙低头应道:“奴婢去做就是,这点小事,就不必叨扰夫人了。”
不过就是煮个梨水。她倒要看看,这小主子究竟还能为难她到几时,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紫菱郁愤地领命离去后,心里暗自不快,哪里肯屈身为周绮元熬什么梨水,人一到厨房,立时趾高气扬地左右使唤厨子去做。
完了从笼盒里翻出一碗银耳鳕鱼汤,问也不问一声便坐到一旁,慢慢享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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